第2708章 灵界
“等等吧，他应该会来。”孟离说完，就跟问情找了个相对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孟离一直盯着废墟看，脑海中闪过在域上的一幕幕。
怀念着池景方和郑羡。
“孟离。”孟离听到尤允喊她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他。
她露出一丝微笑：“你来了。”
尤允的到来打断了她的回忆。
尤允也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问孟离：”你那边忙好了？”
“忙好了。”孟离想了想又说道：“就等你回去住了，你的房间都给你装饰好了。”
这话听得尤允心里暖暖的，让他感觉孟离真的在那边给他准备了一个家。
尤允说道：“其实我这边也忙得差不多了，但是元子一直没让我走。”
孟离说道：“所以你打算再获取点资源。”
“以后休息的时间多得是，现在能得到多少算多少吧。”尤允叹了口气。
孟离想了想，问道：“温致还好吗？”
“走了。”提到温致，尤允的表情变得不好。
孟离心口一窒：“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多天前的事情。”尤允抓了抓他那本就蓬松的发，从尤允身上迸发出一种令人焦灼的气息来。
孟离愣愣的，说道：“那时候我在闭关。”
闭关的时候，浑然忘我，也没能想到温致来，谁料今日这样一问，他便与世长辞了。
心里的遗憾还是止不住，当年的提携之恩到底没能还上，也许诚如温致当时所说，他总归是要提拔一个人，不是自己就是别人，但最终还是自己，自己受益了。
孟离想到域上出事那天，温致毫不顾忌的嘲讽众多任务者愚蠢，他这算是解脱吗？
这些年，和这样多的任务者打交道叫人疲惫。
可其实今天这种局面，也不太需要和任务者打交道了，若温致没成为噬灭的宿主，他应该会有快乐的未来。
当真是时运不佳，明明等到了这个时候，却又……
他其实熬的比别人久。
“算了，人都走了。”尤允烦闷地又抓了抓头。
孟离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你。”
尤允和温致之间也有不错的感情，尤允这样，定然难过。
“不用安慰，人会自我自愈。”尤允道。
孟离脑海中回想起当时温致随着元子他们离开自己家的背影，在她心里，那一刻就成了永恒了。
最后一次竟是那一次，当时她以为等自己忙完回到域上找尤允时，至少还能见温致一次。
每一个最后一面都是那样的难以预料。
就如池景方，她总以为能再见一次，池景方却不肯见，就像郑羡，她当时没想到温致下手那样果断和快速，就如温致，明明觉得还有机会……
万事难料……
既然尤允说不用安慰，孟离也不想说些都不能安慰自己的话来安慰尤允了。
她便转移话题，问尤允：“那那些灵魂体们现下情况怎么样了？”
“挺糟糕。”尤允直白地说。
孟离挑眉：“为什么？”
“一群无聊到发霉的灵魂体，堆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尤允嗤笑一声。
孟离的眼神划过无奈，从组织打算把这些灵魂体关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她就知道里面的环境一定会很恶劣。
“那个空间在哪里？有没有给取个名字。”孟离问道。
尤允说道：“元子说都是灵魂体，就直接取名叫灵界了。”
“灵界？”孟离尴尬地笑了一下，这名字可谓是随意至极。
就是他们单纯需要一个代号才取出来的名字。
“那灵界在哪里？”孟离问。
尤允问道：“你想进去看吗？”
“有点，不知道元子那边会不会同意。”她想去看看晚星。
尤允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去，元子总是担心你进去，你进去倒是没事，但是你在里面，若是世梵令恰巧想要进去找你，他那种人，才不会去征求元子的同意，而是直接进去了。”
孟离：“我懂。”
“对元子来说，灵界外面用来困住灵魂们的结界就像是一道造价很高的门，元子不能接受世梵令动不动破门而入，损坏他的门，但世梵令也不会愿意专程去叫他开门。”
“我们正常程序，等着那道门打开，其实是可以进去的是吗？”
“嗯，是。”尤允说道：“所以要看元子的意思，我不太敢私自带你进去。”
孟离点头：“知道了。”
“不过貌似我和元子并没有互相留下感应符，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我带你去。”尤允说道。
孟离：“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尤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构建通道带着孟离去了域上那座损坏的最不严重的小院子。
就是神巫人来喝茶的院子，也是域上出事之后大家在这里抢救核心系统的院子。
孟离想，也许大概也是元子住的地方吧。
尤允推开门，元子就在院子里，看到孟离来了，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孟离，也没说话。
孟离也冲着他微微颔首，而后说出了她的目的。
“我想去灵界看一看。”
“看什么？”元子问。
孟离实话实说：“里面还有些熟人。”
“想叙旧？”元子问。
孟离抿了抿嘴，元子说道：“灵界也不是景点，哪能想起来就去看的。”
随即他又说道：“不过你要进去我还是会让你进去。”
别改天拉着世梵令进去，净给他添乱。
元子最不愿意结仇和招惹的就是世梵令了，他其实和大多浩瀚生灵保持着同一种特性，不喜争斗，不愿引发争端，能避免的都尽量避免，只想安静度日。
争端这东西，一旦开始，便无休止，费心费时，磨人磨己。
“谢谢你。”孟离感激地说。
虽然知道元子是看在世梵令的面子上。
但孟离还是高兴，至少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不过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元子不是很情愿，那以后自己也不可能能经常来，除非必要，不然不能给元子再提出这种要求，不能真的把灵界当成景点想逛就逛。
第2709章 复杂
总是来，真的把元子惹生气了撕破脸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孟离也不喜争斗，觉得没必要。
尤其是现在脱离了组织，灵界是别人的地盘，别人让不让自己去都是别人说了算，不让自己去，也不能怨别人。
“拿去吧。”元子给了孟离一张玉牌，孟离接过手，元子说道：“出来之后给尤允，尤允交过来就好。”
孟离点点头，又道了声谢谢。
知道这是灵界的通行证，有这个才能直接进去。
孟离带着问情跟尤允走了，尤允刚打算构建空间通道走，孟离说道：“我这去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我去拿点东西出来。”
不能空手去，多少捎带一点，给点资源让晚星在里面的日子好过一些才是。
“什么东西。”尤允直接问道。
孟离笑：“精神果。”
“对，我也摘点给你。”孟离补充道。
尤允说道：“我拿来能有什么用。”
“至少你现在还能经常去灵界，还能进行以物换物。”孟离说道。
“不是太值钱，不过应该能让你换点小玩意，拿着吧，在我这里用处不大。”
尤允：“你可真聪明，现在里面以物换物的模式你都知道。”
孟离：“……”
“个人认为，这并不难猜。”
“元子不可能还有心情统一货币，或者搞出一套货币流通，都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了，交易方式肯定成这样。”
尤允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那你搭把手，帮我一起摘。”孟离笑着，就拉着尤允一起进了灵田空间。
一颗大的精神树，外加两颗小的精神树，尤允诧异地说道：“怎么有三颗了。”
“我之前买那两颗精神树心的时候没给你说吗？”孟离笑着说。
她确实忘了有没有给尤允说过这件事了。
“可能太忙了，我也没太大印象，厉害呀孟离，坐拥三颗精神树，很富有呀。”尤允围绕着精神树转了几圈，看着三颗精神树频频的满意点头。
过去这么久的事情，孟离也不执着到底有没有给尤允说过了，不重要。
大概不重要的事情大脑就自动遗忘了。
“动手。”孟离开始摘精神果，问情也帮忙摘，她跟尤允说话的时候问情都不爱插嘴。
等精神果摘完之后，三人数了数，孟离记得上次是得到了五百多颗，这次竟然有六百多颗。
之前的几十颗上次都给了晚星，这次也就只有这六百多颗可以分配，孟离心里简单的想了想，再次问问情：“你真的不需要这个吗？”
“阿离，我会给你客气吗？”问情笑。
小的时候会需要，只要有能量的东西都来者不拒，如今能让她有所增长的东西不是很多，还得依靠自身。
孟离：“好。”
再次确定问情不需要，又想到无相，他才真的是无欲无求，可以给他留几十个让他消遣着玩，多了他也用不上。
再给自己留一百颗吧，虽然这种增长太不明显，但总归是有，反正自己也闲着无聊。
那就还有五百颗，孟离想了想，决定给尤允两百颗，给晚星两百颗，那还有一百颗，算了，自己就留两百颗，和无相一同用来打发时间好了。
现在没有了商店，没有了交易市场，她也不是组织的人了，孟离就不太愿意用这些精神果拿去和别人以物换物，总觉得不太好，所以都给身边人吧。
孟离分出两百颗给尤允，说道：“你拿着去用。”
“这不太好。”尤允摆摆手。
孟离：“你跟我客气做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再说当时发现这颗精神树时，还是你提醒我叫我带回来，它已经给我创造了很多利益。”
“既然你这么说我再推辞倒是显得我小气了。”尤允笑了笑说道：“那我可就收下了。”
尤允也很清楚，孟离没办法实现精神果的价值，她不会愿意此次去换取什么，那对她的作用确实不大了。
见尤允收下，孟离笑得更开心，她拍了拍尤允的肩膀说道：“你好好的，千万保重，我就在家里等你。”
“知道了，一定会。”尤允点头。
他们出了灵田空间，尤允这才再次构建空间通道打算带孟离去灵界，在通道中，孟离问尤允：“现在灵界到底是怎样的局面？”
“有点复杂，不太说得清。”
“不会吧。”孟离觉得不会复杂到说不清的地步吧。
尤允脸上划过一丝极致的无奈，孟离便察觉出事情不太对，她也不为难尤允了，打算等自己到了灵界再说。
“你知道晚星他们住在哪吗？”过了一会儿孟离换了一个问题问。
尤允：“知道她是你徒儿，所以我还特意留意了，知道。”
“谢谢。”孟离说道。
尤允：“我们之间不要总是客气的谢谢，都是顺手，我也没什么能力，不能更多的去照拂她们。”
“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成长吧。”孟离叹气。
晚星执着不跟她走，她也就只能随她去了，这次进去再问问吧，这次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意思再次给元子提出进来的要求了。
孟离是脸皮薄的人，也是知进退懂分寸的人。
到了所谓的灵界前，其实就是浩瀚之界的空间一个，这空间里面应该没什么浩瀚生灵居住在里面，所以才被元子占据。
不会为了容纳这些灵魂体而大动干戈赶走里面的原住民。
从外面看这空间普普通通，不过孟离也很明显的感应到外面有一层厚厚的结界，这层结界依靠自己是打不开的。
她拿出元子给的玉牌，才顺畅地带着问情跟尤允进去了。
自从上次所谓的乔迁宴，当时那种情况也不能在宴会上委屈问情不让她出来吃饭，故而元子他们都见了问情，如今问情和她在一起无需遮掩半点，似乎也不怕他们抓住自己这个软肋了。
脱离了组织之后，很多枷锁自然而然被解开了。
至于问情本身特殊的天赋，从上次来看，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当时没察觉，此后只要不刻意显露，应该也不会察觉。
第2710章 简朴
不过有时候想想，也是自己把元子和智姑娘他们过于神话了。
眼界不够，在她没脱离组织之前的认知里，觉得元子和智姑娘很厉害，可自从脱离组织之后，她的认知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
所以在她心里，元子和智姑娘跟大部分的浩瀚生灵相比起来，也不能说厉害到为所欲为的地步。
就问情有灵蔓一族，有灵蔓族长，即便是元子和智姑娘有什么想法，可能也无法实施，族长那边能同意吗？
所以当时竟然有着奇奇怪怪的心里压力。
“我直接带你过去吧。”尤允说道。
孟离：“好。”
他们直接落脚在了晚星住的地方。
比起孟离在浩瀚之界安的家，晚星这里就简朴很多了，简单来说就几间小木屋，房顶也是用的干草，其实这里面没有雨，用干草盖着，也是图个形式，不然总不能一抬头就看着天，不符合人族的居住习惯。
孟离还没走进去看，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周围绿荫成群，孟离还能听见鸟儿收起翅膀的细微声音。
甚至于里面的人的气息她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感知提升，带来如此之大的改变。
孟离看了一眼问情，问情能感知更多，不过她不打算和问情探讨这个问题，毕竟她感知赶不上问情，再怎么探讨，也无法真切明白问情眼中的世界。
里面的人出来了，是一个女孩，孟离看着她有几分眼熟，才想起她是晚星的朋友。
之前给他们解绑的时候，她就排在晚星后面。
“前辈。”面对孟离，她局促的很。
孟离笑：“叫我孟离就好了。”
前辈不太敢当吧。
“不行，前辈是晚星的师父，该这样叫。”女孩笑起来眼睛跟着弯起来，很好看。
“巡查者。”女孩又看向尤允，微微颔首。
尤允点了点头，女孩招呼道：“三位贵客，我们进去坐吧。”
她不知道问情是谁，一个小女孩模样，更不知道该怎么招呼。
孟离三人跟着女孩进去了，到最中间那个屋子，里面有几张木椅，很简单，很普通的样式。
这间房修建的也不是很大，更没有什么摆设，格外简单，若是没什么摆设装饰，确实也没必要修建的太大，修建太大反而显得空荡和冷清。
不过进来之前孟离是观察到了，应该是有好几间屋子呢，显然晚星和他们朋友住在一起。
人多，倒也热闹。
孟离三人坐下了，女孩越发局促起来，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这几个贵客，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这边清苦，也没什么好茶好物，希望你们别介意。”
“不会。”孟离笑着说道。
“你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晚星的。”孟离表明了来意。
也是从侧面打听晚星的消息。
女孩说道：“晚星跟庄然还有一些朋友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孟离问道。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来了这个空间，还没探索完，他们想多了解一下这个空间。”
“毕竟以后只能在这里面生活了。”
孟离点点头，看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不能出去了。
似乎也接受了只能在这个空间生活的事实。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孟离问道。
女孩说道：“我叫他们回来吧。”
孟离其实也不太愿意打扰晚星和庄然在外‘探索’，但是想到在这个空间待太久似乎也不太好，怕元子那边有意见，在别人的地盘，还是适可而止吧。
所以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女孩拘谨地说道：“那我通知他们。”
“你们先坐坐。”她太拘谨了，她都不好意思在孟离面前动用术法联系晚星。
孟离也就随她了。
她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端了一些茶进来，每人面前摆放了一杯，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空间也没什么好茶，我们也只找到这个，请你们别介意。”
“不会的。”孟离端起茶抿了一口。
这个女孩没有骗她，这茶，真不太行。
喝在嘴里涩涩的，那种涩涩的味道一直不能淡去，久久无法消散，这个茶，不太适合灵魂体喝，喝下去对灵魂体似乎也没什么用。
跟域上茶楼的茶差的很远。
想到这些，孟离就更加心疼晚星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还没找到合适的茶叶呢，现在喝的，还是世梵令给她留下的，若是自己找，也不见得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茶叶，好茶不是遍地都是，需要一点缘分。
尤允也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就默默放下了，女孩见此，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
她挺尴尬的，不知道晚星什么时候回来，跟晚星的师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说。
大家相对无言，孟离也没什么话和女孩聊，她想打听的都可以找晚星打听。
气氛慢慢开始凝固，还是问情觉得安静的有点窒息，找了些话和孟离说，有人说话，也就不显得那么尴尬了。
女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到了晚星一行人回来。
回来的不仅仅是晚星和庄然，还有几个他们的朋友，这些脸都有些熟悉，当时自己给他们解绑的。
孟离突然才想起刚才怎么没开口问问那个女孩，问她怎么没跟着晚星他们一起出去。
难道需要留一个人看这个家吗？
也许是吧，毕竟怎么说也是几间房间，都走了，别人见这里没人住下了就尴尬了。
自己的家也有人看，无相。
对，就他。
虽然那家伙只知道睡觉，但好歹是个会说话的主，自己离开，那房子也就不至于被人当做无主之物了。
“师父，您来了。”晚星见了孟离，意外又高兴。
庄然也跟着说：“好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想死你了。”
“怎么跟师父说话呢。”晚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庄然，永远没个正形。
孟离已然习惯：“无妨了。”
其余人也客气地跟孟离和尤允打了声招呼，孟离也跟他们表面客气了两句，之后女孩也跟着他们几个知趣的离开了这间屋，独留晚星和庄然，把空间留给他们。
第2711章 无伤吞噬
“师父，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能进来看徒儿。”晚星还是觉得很惊喜。
孟离笑了笑，对晚星和庄然说道：“坐着说吧。”
“好。”晚星和庄然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孟离旁边的茶，带着歉意说道：“师父，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好茶招待您的。”
“没关系。”孟离再次笑了笑：“我怎么会在意这些。”
“现在灵界的情况怎么样了？”孟离问道。
问及灵界的情况，晚星神色一凝，有些严肃地说道：“不是很好。”
“怎么说？”孟离带着笑意问。
晚星说道：“那个孤卓，发明了一种无伤吞噬灵魂之法。”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孟离听到孤卓这个名字，脸色也跟着不太好看了。
“就是师父心里想的那个孤卓。”晚星看了一眼孟离，沉吟了下说道。
她是一直知道孤卓跟师父之前有点奇奇怪怪，孤卓一直纠缠着师父。
孟离表情淡淡的：“我知道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有能耐。
“他倒是好能耐，不管到了什么绝境都能想到办法。”孟离嗤笑一声。
晚星叹气。
孟离又问道：“什么叫做无伤吞噬灵魂之法？”
“他创造了一套术法，可以吞噬别人的灵魂之力和灵魂的界力。”晚星说道。
孟离：“不会对他灵魂造成影响吗？”
要知道一个灵魂吞噬另外的灵魂，时间长了会对神智造成影响，因为吞噬的灵魂之力是没有经过净化的，携带了七情六欲等诸多不好的东西，吞噬时会一并把这些吸收。
这也是那些吞噬了诸多灵魂的灵魂最后会变得戾气冲天，丧失神智，最后弄的没有人样。
孤卓会走这条路吗？显然不会，他不会傻到只求自己强大而不顾自己是否还有神智。
那跟小世界里的怨魂又有何区别？
晚星说道：“他创造这套无伤的术法，不能说不受到一点影响，但比传统的吞噬之法又好很多。”
“副作用小很多是不是？”孟离问。
晚星点头。
孟离说道：“所以小不等于没有，心智还是会受到影响。”
“副作用微乎其微了，似乎可以依靠自己进行控制，不会像传统的吞噬之法，吞噬的越多越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晚星还解释道。
孟离看了一眼尤允，尤允只是无奈地冲着她耸了耸肩。
她又问道：“甚至可以吞噬别人浑身的界力？转化为己用？”
晚星点点头：“最为可怕的就是这个了。”
“我们灵魂体最依赖界力成长，他这个术法不仅能无伤吞噬灵魂还能顺带把界力一并吸收。”
“现如今，似乎只能依靠这个获得界力从而强大。”
“所以孤卓现在四处吸收别人吗？”孟离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寒气，这叫晚星有些担忧地跟庄然对视一眼。
她说道：“师父，您别太生气了。”
“您问我灵界的情况，我提起孤卓，便是给你从头讲起，他就是这场混乱的开端。”
“没有。”孟离扯出了一抹笑，倒是不见得真心。
晚星说道：“最初时，大家来灵界，都还比较惶恐，很多人在想办法出去，不过都没找到办法，大家开始谩骂，质问，到后来的哀求，直到最后认命。”
她看了一眼尤允，又说道：“自始至终，只有巡查者来给我们说，让我们安心在里面生活就好。”
“除此之外，我们没得到组织任何交代。”晚星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些我因师父的缘故都提前知道，接受的还是很坦然。”
“来这边几个月了，大家都在努力探索这个空间，都在苦思冥想如何强大起来走出这个灵界。”
孟离点点头：“若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大家也就罢了，见过了，自然是念念不忘，想要出去。”
晚星苦笑一声：“是啊。”
“然后就在上个月，我就听说孤卓那边有了这套术法。”晚星说道：“孤卓从来这里之后，就一直是拉帮结派的状态，他手下的人不少。”
“这里面的资源，好地盘，都被他占有了。”
“然后因为他创造了这套术法，现在投靠他的人更多了，投靠他，才算有机会学习这套术法。”
“追随孤卓的人，已然没有了底线。”孟离说道。
晚星点点头：“是，现在灵界属于人吃人的状态。”
“起初还没这么猖獗，他们总是担心巡查者会处罚他们，后来……”晚星迟疑了下，不太敢说了。
尤允就那样坐着，也不看晚星，也不说话。
孟离看了他一眼，对晚星说道：“巡查者与我的关系非常之亲密，他做什么事应该都是有缘由的。”
晚星颔首：“是，师父。”
尤允看了孟离一眼，心里划过一丝感动，无论何时孟离总是无条件相信他。
“继续说。”孟离端起茶，没喝，只是指腹来回的在茶杯上摩擦，她微微蹙眉，在思索问题。
“孤卓党的人发现没有人管他们，便越发肆无忌惮了。”晚星说道：“好多弱小的灵魂如今躲躲藏藏，不太敢露面。唯恐惹得孤卓党的人生气然后被吞噬。”
“现在他们吞噬还需要借口和理由吗？”孟离嗤笑一声。
她还以为逮住就直接吸收，没想到还要端这一套，当真是过分虚假，还要自己骗自己。
“既然走了邪道，又不邪的彻底，光是叫人笑话。”孟离在笑孤卓。
都成这样了，何必在吞噬别人的时候找些理由和借口，直接喊一声你的灵魂我征用了，亦或是什么都不用说，就像拿起一颗果子直接吃那般，吞噬就完事了。
谁吃果子还要给果子解释一通？
晚星有些愤怒地说道：“有的人虽然加入了，但也许还不太熟练，心理素质还没锻炼出来，良心还是受到片刻折磨和拷问，所以下意识找到借口和理由吧，如此才能安慰他那颗肮脏的心。”
“你们也是躲在这里来的吗？”孟离问。
晚星点点头：“虽然我们见不惯孤卓党，但也没能力跟他硬碰硬，只能选择退让。”
孟离沉吟了下：“如此……”
如此糟糕。
第2712章 清理
这就是尤允说的复杂吗？
“那他们的地方是固定的还是？”孟离问。
晚星说道：“有固定的住所，不过也时常在外。”
“师父，有时候想想，人心其实本就这么可怕，如今灵魂体们互相吞噬，跟小世界里，人吃人没区别。”
孟离想了想说道：“要说没区别也有区别。”
“小世界里人吃人的情况多半出现在人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选择。”
“如今他们并非要死了，只是为了强大起来，就开始人吃人，更加的没原则没底线。”
“是，所以他们太恶心了。”晚星痛心地说道。
孟离看向一言不发难得安静的庄然，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庄然耸了耸肩：“我还能怎么看？”
“我又不能做什么，只能躲着看。”
庄然这一瞬的小幽默把孟离给逗笑了，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他们无能无力，便只能这样看着。
是否该庆幸他没有正义感爆棚，主动拉着晚星去找孤卓事呢？去的话肯定讨不到好。
孟离觉得自己也格外冷漠，只希望晚星他们能自保就行了，不指望他们做什么改变什么，而她自己……也还有自己的思量。
她用力地从胸腔扯出一口气呼了出去，她微微蹙眉，现实时常让她感到无力而痛心。
“你知道孤卓他们固定的住所在哪里吗？”孟离问晚星。
晚星点点头：“我知道。”
“可是师父，您要去找他吗？”晚星看孟离的目光中，有一点期许却又有一些纠结，交织在一起，显得矛盾。
孟离并没有立马回应晚星，只是说道：“我想和尤允单独谈谈。”
晚星和庄然立马站起身来，说道：“那徒儿便先下去了。”
“谢谢。”孟离客气地说：“借用你的地方一下。”
“师父客气了。”晚星和庄然出去了。
他们走后，孟离和尤允四目相对，孟离提了一口气，尤允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的。”
“就是因为猜到才难过。”孟离放下手上的茶杯，揉了揉眉心，眉宇间尽是痛惜。
“我们还算是人族吗？”孟离的声音有一种凄凉，语调又有些悠长。
尤允说道：“或许人族早就灭绝，我们只是一个灵魂体罢了。”
“不过从根源上，还是有着人族的诸多限制。”他苦笑一声：“我们没超越自己，自身的限制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所以不怕，饶是孤卓把所有的灵魂都吞噬完，他依旧不能强大到哪里去，他还是突破不了人族的限制。”孟离小声地问。
尤允：“元子是这样想的。”
“任何一个灵魂体，都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不在意孤卓最后变成什么样。”
“一条鱼，吃再多条小鱼，长得再壮，到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宰割。”
孟离闻言，一种悲哀之感袭遍全身，所以就是如此微不足道，对这个浩瀚之界，对浩瀚生灵，造不成任何威胁。
“所谓的无伤吞噬灵魂之法，当真是靠着孤卓的聪明才智创造出来的吗？”孟离看着尤允，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直白的询问。
尤允回避了孟离的目光，只是说道：“我不太清楚这件事。”
孟离点头：“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尤允没有否认她的话，她的意思是，所谓的无伤吞噬灵魂之法，是否是由元子这类人用某一种方式提供给孤卓的？
兴许孤卓都还没意识到，他那‘伟大’的创新，也许，不过是，别人有心让他创造出来的。
也许尤允的意思是，他没有参与过这件事，但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
孟离的心传来一种被灼烧之感，烧得她心慌又觉得煎熬，她小声地问：“你没参与？”
“没。”尤允也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孟离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显得咄咄逼人了。”
“没有，我没参与，我也是人族，我下不了手，但也阻止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哪怕是人为，但有些东西是势必存在和诞生的，你我都改变不了什么。”尤允看着孟离，他只要不笑，面相看起来都给人忧郁之感，但这次孟离对上他的眼，从中看出了一种极致的忧郁和满满的无力。
晚星在门外，她只知道孤卓十恶不赦，竟然创造了这样的术法，她只怪孤卓。
尽管她心里也怨过组织不来管管孤卓，但她只以为组织是放弃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但坐在里面的孟离和孤卓，却知道实情。
一切种种，不过是元子和智姑娘这些浩瀚生灵想出来的一个淘汰之法罢了。
他们要灵魂体们内部淘汰，他们无法忍受浩瀚之界有这样多的灵魂体占据着这样一个空间。
似乎是不配？
就像是清理害虫一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清理掉一部分。
亦或是在养蛊？通过这样的方式养出最强的一只？
太弱太弱了，以至于，自生自灭都不可以，都会有人来干预。
小世界没了，人族没了，留下的都是灵魂体，灵魂体们也该随着这场风波而去？
孟离和尤允觉得很多深层的原因他们还没明白，因为他们不是浩瀚生灵，这片土地于他们来说，并不亲近，甚至陌生和神秘，还有危机，所以无法确定他们是出发点到底是怎样的。
只知道，他们不允许数以万计的灵魂体就这样占据在这个空间浑噩度日。
如今没有用的灵魂体，最终迎来了这样一场毫无人性的淘汰。
只是同为灵魂体，他们心中感到无比悲哀，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共情，若是不知情也就罢了，偏生知情，才知其残酷。
“他们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人族灵魂体，能用的时候用，用不了的时候销毁，我们仿佛就像是机器人那般不值一提。”尤允说道：“论无情，还是当属他们。”
“可我也不知道这些灵魂体保下来了又该如何，说句难听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必要活着，不过自私的我是不愿意死，没用也想活，我只能顾我自己。”
第2713章 给个借口
孟离跟着苦笑一声。
是啊。
能保吗？
元子会因为她改变主意吗？
还有就是，保下来又如何呢？
万事万物，似乎有它的命运和归处，自己尚且不能顾全自身，苟且在浩瀚之界的某一角落，又如何替别人做主。
在外人看来，整件事的开端就是孤卓创造新的术法给灵魂体们带来灾难，而事实是，孤卓不过是棋子一枚。
孤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只能算是一枚棋子，大概如今还在为他的成就沾沾自喜。
有没有孤卓，这个术法都会出现在灵界，孤卓死了，这个术法也永不消失。
她懂得晚星眼中的期待，晚星在某一刻，是希望自己能站出来做主的吧。
可孟离感到抱歉，即便是杀了孤卓，也改变不了什么，即便是毁灭了这所谓的无伤吞噬之法，同样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出现，让灵魂体们自相残杀。
有些事，得从根源上解决，孟离想来，她也只能尽力。
“尤允，我懂你，我和你一样，我们和那些灵魂体是同类，同类之间存在着天生的怜悯之情，既在谴责自己的冷漠，也在痛恨自己的无能。”孟离轻声地对尤允说道。
尤允自嘲一笑：“只能说，大家的下场都不好。”
“其实想想，我们诞生小世界，依附小世界，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小世界，小世界没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在浩瀚生灵的地盘生活呢？接不接纳就是他们说了算。”
孟离叹息：“是啊。”
自己幸得问情和灵蔓族长的照拂，还有世梵令的帮助，勉强在那边安了个家，若是没有他们，这浩瀚之界，何处才能让她安然生存呢。
“只是我该怎么给晚星说呢。”孟离喃喃地说。
尤允：“有什么必要说。”
“难道你要让你的徒弟对你失望吗？”
“她会失望吗？”孟离苦笑一声：“也许是吧。”
在徒儿心中，师父的形象多少有些伟岸。
而组织的形象，在晚星心中也没这么残酷和无情。
如果她得知真相，应该很难接受。
组织让他们在灵界自生自灭大概已经是晚星接受的极限了吧，已经足够无情了，叫晚星如何接受这一切事端都是组织安排的。
她能想到吗？组织连这样一个自生自灭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都要清理掉他们，而孟离也真的不懂元子他们这样做的最主要的出发点是什么。
这组织，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残酷，管理层的人们看着都挺温和，管理上也不残暴，却善于在别人不知不觉间，断了别人的后路，内里残酷万分了。
孟离心底，一种说不上的失望和心寒蔓延着。
却又拿他们没办法，自己该做点什么？难道要跑去质问他们为何这么残酷？还是哀求他们不要这样？会不会显得得了便宜还卖乖？
“算了，不说了，没太大必要。”孟离说。
尤允：“是没什么必要。”
“我还能带走他们吗？”孟离问。
尤允反问：“你能带走他们吗？”
孟离沉默。
“带走所有你徒弟牵挂的人？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人多是非多，你带走以后，能管得住他们吗？若是闯祸，就牵连你了。”尤允再次发出质问。
他还说：“孟离，你现在的清静日子来之不易，难道你就要因为那样一群人失去吗？孟离，若是你有能力带走他们一群人，那之后我可能没办法过来和你一起，我图清静，不太喜吵闹。”
尤允已经直接的表明了他的态度，孟离愣了一下，而后道：“知道了。”
“谢谢你尤允。”
尤允真朋友，知道自己若真是带走这一群人，定有后患和麻烦，为了让自己理智一点，清醒一点，直接如此说道。
他不怕做这个恶人，成功让自己有了个借口。
因为最好的朋友阻止所以不能带上晚星这一堆朋友，不是她不想带。
是这样的借口吗？
毕竟在陌生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中抉择，该选择谁自不用说。
为了安慰自己虚假的灵魂，尤允很周到了。
可实际上，她的确也没办法为那么多人负责，所以即便是尤允不说这句话，也不用担心她一冲动把这些人带在身边。
根本就不熟悉，也不了解秉性，如何能带？再说人是会变的，一些人性深层的东西没到关键时刻根本就不会显现，带走以后，此后的日子如何保证大家一条心。
孟离冲着尤允挤出一抹笑：“就单独带晚星和庄然呢？”
不知道晚星会不会改变主意，会不会愿意舍弃她的朋友。
孟离觉得自己也不地道，希望着晚星为求自保从而舍弃伙伴，可她只想让晚星活着，只是晚星的秉性自己太了解，和自己差不多，更愿意追求道义吧。
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宁死也不说出时枝的下落了，想到这些，孟离觉得一切奢求渺茫的很。
尤允：“我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一问。”
孟离点头：“好。”
问一问。
“阿离。”一直没插话的问情在旁开口了，作为和孟离有着联系的她，能隐隐约约感应到孟离此刻的心情。
那种无奈和心寒太浓重了，让她心疼。
孟离对她招了招手，问情就小跑到了孟离跟前，然后坐在孟离怀里，她依偎在孟离的胸前，说道：“阿离，有我。”
“我要做你的小太阳。”
“烤死孟离吗？”尤允幽默了一下。
问情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坏叔叔真讨厌。”
他们这么一闹，把孟离给逗笑了，心情开朗了一下，她拍了拍问情的肩膀，说道：“好了啦。”
“没关系，不用在意。”
“也是，若是阿离不感到难过，那才是真正的冷血，我就喜欢这样有血有肉的阿离。”问情笑。
孟离捏她脸蛋：“还有血有肉呢？”
她骨子里的冷漠她比谁都清楚，若非足够冷漠，也不至于在这里没动，也许真正的有血有肉的表现是，现在就去找元子，为这些灵魂体同类讨要个公道和说法。
质问他为什么用完就毁。
第2714章 辜负
问情笃定点头：“当然了。”
“阿离是世上最好的人。”
“而且很多事阿离都尽力了。”
“宝贝，你真好。”孟离很是欣慰，不管何时，问情都是理解她的。
尤允摆摆手：“你们两真是，何时何地都能腻歪起来。”
“好，不腻歪了。”孟离笑笑，拍了拍问情，问情就起来了，孟离也跟着站起身来：“出去看看吧。”
孟离和尤允走到院子里，晚星和庄然就坐在小院子里面等他们，每个房间都传来气息，而且每个房间都不止一个人的气息，他们的朋友都自觉的躲在房间里回避，晚星和庄然人脉真好，有这么多朋友。
不过也正因为有这样多的朋友才叫她难办，显得无能为力，无法负责。
“陪我出去走走吧。”孟离冲着晚星笑：“我直接过来的，没来得及看周围的风景。”
“好。”晚星也笑了笑，也不知道师父和巡查者在里面谈什么。
不过师父不说，自己也没法问，就这么好奇了一小下。
晚星和庄然带着孟离三人走了出去，外面的情况其实挺普通，孟离来的时候就大致看过了，叫晚星带她出来看看，不过也是找个理由，能出来跟晚星说说话。
起先是闲聊了一下，关心了下晚星的近况，孟离牵着问情，晚星也陪伴在旁。
两个男人就默默走在后面。
“晚星，你适应了这里面的生活吗？”孟离脚步没停，却也切入了正题。
晚星点点头：“还好吧。”
孟离看了一眼晚星，有些犹豫，晚星说道：“师父有话便直接说吧。”
“嗯，如果我说，我不能改变灵界的现状，你会失望吗？”孟离没这个自信。
不觉得自己能说服元子。
不过这件事在晚星眼中，或许没这么复杂，或许她认为，只要杀掉孤卓以及孤卓党就可以了，把这个术法灭绝就可以。
果然，她虽然没在晚星眼中看到失望，却也从晚星眼中看到了一抹不解。
她不解，这件事对自己会很难吗？
“没事，徒儿也不愿意让师父参与这些事，师父已经离开了这个环境，徒儿只希望师父过得好。”晚星连说道，真诚布满整张脸。
孟离选择不给晚星说那些，所以她直接问道：“晚星，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跟我走吗？”
晚星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庄然，沉默了。
孟离：“走吗？这里日子会更苦，也许到最后这个术法人人都会，大家互相吞噬，你很遭遇很多危机。”
“师父，对不起。”晚星还是拒绝道。
孟离：“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
“我没办法抛下他们。”晚星弱弱地说。
孟离叹气。
晚星跪了下来，对孟离说道：“师父，师父的大恩晚星可能没有机会报答了，可晚星在外还欠下别人的恩情，晚星也只能一样一样来。”
“所以我真的做不到就这样离开他们，那样我的良心会时时刻刻遭受拷问，此生难安。”
“可我也没办法负责那么多的人。”孟离其实很不愿意说这句话，但还是没忍住，直白地说了出来。
有一种奇妙的心态，在某一刻希望晚星因为她这句话再次认真去做抉择。
晚星立马拼命摇头：“师父，徒儿万不敢想，也绝不忍心给师父带来那么大的负担，即便是师父愿意，徒儿也不愿意。”
“晚星，在这里面有丧命的可能性，而以后我不一定能常常来看你，这毕竟不是我的地盘。”孟离看着前方，轻声说道。
面对执着的晚星，她非常的无力，既认可晚星坚持了她的道义，却又辜负了自己那颗心。
世间之事，如此矛盾，磨人的心。
“师父，您要对徒儿有信心，请你相信徒儿一定会努力活着，若徒儿哪天真的命丧黄泉，请师父也不要太难过。”
“只是过去师父对徒儿的付出……对不起师父，晚星辜负了您，是晚星的错。”晚星跪在地上，重重地给孟离磕了头，久久不能起身。
她陷入一种悲痛中，她也知道，世间对她最好的师父，可她最后，似乎也只能选择辜负师父。
不辜负师父就要连累师父，她做不到。
“若徒儿有一日消散，就请师父当没养过我的这个徒儿吧。”晚星恳切地说道。
晚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孟离再次强求失败，她过去把晚星扶了起来，说道：“没关系。”
“养大你我也不后悔。”
那漫长的日子里，是小小的晚星陪着她度过。
怎么能说后悔呢。
要说后悔，大概只有孤卓。
孟离看了一眼庄然，庄然摊了摊手，表示他不做任何参与。
“你们都好好的。”孟离扶起晚星，拿出手帕擦了擦晚星脸上的泪，说道：“别哭。”
“你有我的感应符，关键时刻找我便是了。”这一点，是让孟离最为心安的，如果晚星遇到紧急情况，自己兴许能出现救救她的命，不至于无声无息消散在这里而自己还不知道。
所以她也放下了。
罢了。
不觉得晚星辜负了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总想着绑在身边又有何意义。
“别哭了。”孟离捏了一下晚星的鼻子，这熟悉的动作，却瞬间让晚星泪奔，幼年时，自己哭闹时，师父总是这样，宠溺地，轻轻地，捏她的鼻子，对上师父那温柔的目光，就感到无比的心安。
今时今日，师父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再次令她心安。
“再走走，多看看。”虽然话说完了晚星还是不肯走，但也不可能立马折回去坐着，那太直接了。
多陪陪她，多跟她说说话，还有两百颗精神果打算给她呢。
他们继续走，东聊西扯，晚星说这里面物资匮乏，没什么好东西，稍微看得过去的一点的，都被孤卓党霸占了。
“还好我们不用吃喝，不然这日子怕是越发难熬。”晚星说。
孟离心疼地看着她，真是苦了这孩子。
“不过人总是有**，却又满足不了，从而裹挟着痛苦。”晚星又说。
第2715章 嚣张
孟离：“是啊。”
好多痛苦的起因，都是因为**。
他们继续走着，周围的风景的确没什么观赏性，好在大家最主要是为了聊天，也无暇顾及风景。
“这个给你。”孟离把装有两百颗精神果的芥子空间递给晚星。
晚星接了过去，释放精神力一看，惊讶地说道：“师父，你给我这么多。”
“这太多了。”她不好意思收下。
孟离说道：“收下吧，这些对我的作用不是那么大，你拿着用处更大一些。”
“留在身边，换取点自己需要的也好。”孟离看着她：“别跟我客气，我对你，从来就没求过回报。”
人生如此，就像世梵令给予她，也不求回报。
自己给晚星，同样不求回报，就是单纯的希望她好而已。
如此，晚星便收下了。
“有动静。”孟离突然听到附近传来声响。
问情高兴地看着孟离：“阿离也听见了。”
“嗯。”孟离看了一眼晚星，显然晚星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听孟离说有动静，显得比较茫然。
晚星问道：“师父，附近有人吗？”
“嗯。是有人，看看是不是往我们这方向来的吧。”虽然有动静，但是孟离感知到在比较远的地方。
如果不往这边走的话，那就没必要过分在意。
晚星点头，过了一会儿，孟离又感知到一阵动静，这个动静跟刚才感知的动静不一样，是两种。
这两种动静呈现着一前一后的状态，似乎后面的在追赶着前面的，孟离索性释放精神力查看情况，不过精神力一出去，就遭到别人的不喜，直接用力量给孟离撞了回来。
是后面追赶的那个人撞她的，孟离也没太在意，本来释放精神力随意查看也容易犯了别人的忌讳。
但刚才那么一看，其实已经让她看清楚前面那个人，说来极巧，前面那个人竟然是凤楚。
凤楚被谁追赶的如此狼狈？
而直接在不知她深浅的情况下来撞她的精神力，这个人是非常自信且嚣张的，在这个灵界，能这样自信而嚣张的，大概只有孤卓？
而孤卓本来和凤楚就积怨已久，所以有这一幕也不意外。
心里猜测到后面追赶这个人是孤卓时，孟离索性再次释放精神力确认。
孤卓也有些意外，谁这么大胆，竟还敢释放精神力窥视？他在孟离的精神力蔓延过去时，便直接释放精神力迎面撞过去，不过这次孟离有备而来，孤卓再次与之相撞便没能占到便宜，反而因为他这次太用力而遭到了更为厉害的反噬，让他的脸狰狞了一瞬。
此人是谁？精神力竟比他强大，且他无法感知对方的位置？
莫非是巡查者他们吗？孤卓有些动摇了，要不要继续追凤楚？
这凤楚与他玩躲猫猫的游戏多日了，今日终于是遇见了她，若此次放弃，怕是难以找寻她。
上面真的还会管他们这些私人恩怨吗？早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大概是不会来管，若真要管，如今这灵界也不至于被他孤卓搅成一滩浑水。
聪明的孤卓用短短的时间得出了结论，然后决定继续追赶凤楚。
孟离发觉孤卓还追，故而不太愿意孤卓过来时发现她和晚星在一起。
“你带着庄然先回去吧。”孟离对晚星说道。
但她又想和孤卓还有凤楚碰碰面，之前本不打算刻意来找凤楚，不过如今遇到了，也不是不可以顺手。
还有孤卓，她想看看孤卓变成什么样了。
晚星愣了一下，有点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什么动静？她还是没能感知到一点。
“孤卓往这个方向来了，你回避一下，尽量不让他知道你住在附近。”孟离解释道。
晚星神情严肃：“我们都已经离他够远了。”
“快回去吧。”孟离拍了拍晚星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让他知道你住在哪里。”
“按照孤卓的性格，若是知道你与我如此亲密，你怕是有得烦了。”孟离摸了摸晚星的发，温柔看着她的脸。
孤卓不会因为晚星是自己的徒儿而永远不动她，反而会因为晚星是自己的徒儿而一直烦她，若是晚星不合他意，说不得还会做出极端的事来，让晚星困扰不已。
孟离觉得，孤卓的性情一定会变得更差，毕竟那些术法，说副作用微乎其微，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
“好，徒儿都听师父的。”晚星点头答应了。
他们打算回去了，庄然问道：“好姐姐，等下你还来吗？”
这话倒是问住了孟离，似乎来的目的都完成了，该对晚星说的都说了，该给晚星的东西都给了。
晚星也期待地说道：“师父，你还会来吗？”
“来，会回来坐坐。”孟离说道。
那起码要有个正式的道别，而不是如此充忙。
听孟离这么说，晚星就放心了，她带着孤卓离去，并不担心孟离的安危，在她心里，师父很厉害，也很特殊，不然如何能不同于大部分灵魂体呢。
晚星和庄然走了，孟离感知着凤楚的位置，问尤允：“巡查者，如果我在灵界杀人，会不会有事？”
“你想杀谁？”尤允跟着笑了一下，孟离看他似乎也明白。
毕竟跟自己有恩怨的人就那么点人，自己并非仇人遍地。
“凤楚。”孟离配合地说。
尤允说道：“你也不是组织的人了，自然不会受到组织的责罚，再说现如今也不能算有组织，组织都解散了。”
“而灵魂体每天消亡这么多，谁知道凤楚怎么死的？”
“没，我只是想到过去凤楚和智姑娘似乎还有点关系。”孟离是看在这一层的关系上，才开口问尤允。
元子自然不可能为凤楚出头了。
“有关系还能把人关在这里吗？”尤允嗤笑一声。
孟离紧接着低头一笑：“是我胆小了。”
也是，既然关在这里面，就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饶是智姑娘没有放凤楚走，那便不能牵强的说有过情分。
若非他们顾及世梵令，自己也不能例外，饶是曾经和智姑娘表面上似乎还不错……
第2716章 绝境
“走吧，我们先去找凤楚。”孟离表情淡淡的，机会终于来了，但是她也没有太高兴。
从前颇多顾及，导致她一直没能动手，如今自身有了这个能力，再者凤楚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庇护，今日又恰好遇到，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似乎不出手都对不起自己了。
“你一直跟着我四处晃荡，会不会太耽误你事了？”孟离突然意识到，尤允一直在她身边，也好久了。
尤允：“怎么，杀个把人还不好意思叫我看见？”
“不是这意思，主要是怕耽搁你事。”孟离说。
尤允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孟离笑了一下，从前尤允总是忙碌，突然闲下来陪她身边，她还有点不习惯了。
孟离带着问情还有尤允直接去阻拦了凤楚，凤楚正在疯狂逃窜，突然被人这么一拦，脸上闪过惊惧，待看清是孟离时，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怎么在这里？”凤楚拍了拍胸脯，强行稳了稳心神，眉宇间全是焦急，孤卓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孟离拦截凤楚这个地方，其实离晚星他们住的地方有挺远的距离，孟离环顾了下四周，再次看了一眼凤楚，说道：“今日遇到你，你猜我想做什么？”
“什么意思？”凤楚皱眉。
孟离：“你怎和我装疯卖傻，若是往日，你怕是要和我好好理论了，难道今时今日不是我们解决恩怨的最好时机吗？”
“改日，今日不行。”凤楚直接说道。
后面有孤卓，她又被孟离给拦了下来，最倒霉的莫过于此。
凤楚打算直接走了，孟离却拦住她，不让她走，孟离说道：“今日让你走了，改日我去何处寻你。”
“什么意思？莫非你和孤卓联合起来？”凤楚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孟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不得就是孤卓通知了孟离过来拦截她，他们一伙的！
猜测到这种可能性，让凤楚有种被逼到绝境的感觉，她走不掉，周围都被孟离封锁了，索性不走了，她看着孟离：“你从前总是否认你和孤卓的关系。”
“所以呢？”孟离淡淡地看着她。
凤楚说道：“我相信过，以为你不至于那样卑劣，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
“然后呢？”孟离问。
难道她还让凤楚失望了不成？
凤楚说道：“所以你真的是虚假至极，你这个恶心透顶的女人，利用着身边所有的男人，我甚至怀疑你当初就是用肮脏手段才得到域主之位的。”
孟离失望地看着凤楚：“曾以为你是我一生的对手，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你走到绝境时，便如此口不择言，便诋毁对手试图撑起自己已经虚无的气势来，你让我看低你了。”
凤楚：“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要不是你和孤卓狼狈为奸，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你以为我真的害怕你？实在是后面那个恶心玩意做事不折手段。”
此时的凤楚只感到愤怒和绝望，却忽略了如今孟离封锁空间她却离不去的事实。
她是没意识到现在的孟离比她强了，还是不愿意面对，根本就不想去想？
毕竟在两个人的夹击下，想走也很难，下意识就认为，对方是两个人，自己不敌也是正常的。
“你说的恶心玩意来了。”孟离看着匆匆赶来的孤卓。
他赶来的挺快，孟离就拦下凤楚说了几句话，孤卓就到了。
孤卓见到孟离，目光有一瞬间惊诧：“师父？”
他的声音有些惊喜。
“师父，我一直都没找到您，您居然进来了。”孤卓激动的都不管旁边的凤楚。
可凤楚也离不去。
孟离：“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居然进来了？”
难道孤卓还能知道自己没进这个空间生活吗？刚才看凤楚的样子似乎她都不知道。
“师父是来看我的吗？”孤卓笑了笑，孟离从他的脸上看到的厚颜无耻四个大字。
还有一种让她极为不舒服的殷勤。
凤楚盯着孟离：“你没有被关在这里面？”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为什么要打搅我和师父？”凤楚一说话，孤卓就不善地看了过去，他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继续跑啊。”
“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我自不愿意与你接触。”凤楚哼了一声。
孤卓看着孟离：“师父，我们果然是一条心的，我正愁如何追上她，师父便在前方帮我拦下了。”
“不是帮你，凤楚这个人，我要带走。”孟离说道。
孤卓闻言，一怔：“您要带走？”
“不可以吗？”孟离看着孤卓。
孤卓说道：“师父，若是见血的事情，还是让徒儿来代劳，徒儿不忍心师父手上沾血。”
“你这可就说笑了，便是把凤楚千刀万剐，也不见得她会流下一滴血，所以你不必过于担忧。”孟离笑了一下。
被人如此羞辱，凤楚愤怒地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
“不要太过分？你都落到我们手上了，还谈什么过不过分，凤楚，你从前不是很嚣张吗？能想到今日如此落魄吗？你应该感到荣幸，是我亲自出来抓你。”孤卓阴鸷地盯着她。
他真是修得好一副变脸之术，前一秒阴鸷地盯着凤楚，一扭头便能殷切地看着孟离：“师父您是什么意思？”
孟离：“我与凤楚之间的恩怨，我想要清静解决，我认为你可以不参与。”
“师父，你怎么能委屈了徒儿，徒儿也与她有恩怨，如今不解决，该留下一辈子的心结了，师父不会这样狠心的对吗？”孤卓还是不同意孟离带走凤楚。
他很想参与进来，而意图嘛……
孟离其实想直接点穿孤卓的，突然又来了兴致，她问孤卓：“你不是口口声声喊我师父吗？”
孤卓点点头，柔柔地目光看着孟离。
“哪有徒儿这么不听话的，还总是跟师父抢人。”孟离笑。
孤卓说道：“师父莫怪，我也只是为师父好，不愿意师父手上多沾一条人命，少做杀孽罢了。”
“师父只要永远美丽就好，其余的都由我来。”
第2717章 罪孽
孟离笑意盈盈地看着孤卓：“徒儿，你说话真好听。”
“为师甚是喜欢。”
“真的吗？”孤卓目光中迸发出难言的光彩来，他这样聪明的人，遇到孟离却有些丧失理智，明明孟离嘲讽他的话，他却真的当做孟离在称赞他。
“师父，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好想你，师父，和我在一起吧，我现在能给你的东西很多很多。”大概是得了点阳光就灿烂，孤卓顺势提出了在一起的要求。
在他心里，师父再怎样都是一个灵魂体，既然是一个灵魂体，那强大之法只有界力和魂力，而如今组织不再提供，能给灵魂体提供这些的，只有他的术法。
他已经有条件有资格说这种话了。
凤楚险些被这两人给恶心吐了，忍不住啐道：“不是一个恶心玩意，是两个恶心玩意。”
“要死了还这样嘴硬吗？真的想要增加一点死之前的痛苦吗？”孤卓问她。
凤楚显得焦灼，她在寻求脱身之法，周围却被孟离困得紧紧的，不知道自己拼命挣扎能否逃脱。
“把凤楚给我。”孟离说道。
孤卓抿了抿嘴，看起来还是不太情愿，孟离嗤笑：“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我？”
“连一个人都不愿意给我？”
“杀人的事，徒儿总是不愿意让师父亲自动手。”孤卓还是那一套。
孟离点头：“那你倒不如直接说你想带回去吞噬了。”她终于是点穿了孤卓。
凤楚再怎样是个老牌域主，浑身的灵魂之力和界力都不同于一般的任务者，她算是灵界里灵魂体中极为优质的灵魂了，孤卓能甘心这样放手？
口口声声说的好听，在事上见的事情也如此不堪。
孤卓这人，可谓是虚伪到一种境界了。
“师父？”孤卓愣了一下：“师父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的眼线四布，灵界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他都还没收到消息，那就证明师父刚到不久，可师父竟然都知道了这件事。
“刚进来。”孟离说。
孤卓看了一眼旁边的尤允，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是巡查者。
那师父从巡查者那里知道的消息，孤卓又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在巡查者面前收敛一点？
“我心中突生一个疑问，巡查者能否给我解惑？”孤卓看着尤允问道。
尤允只是看着他，并未说话，孤卓自顾自地说道：“组织把我们送到这里来，是叫我们自生自灭吧。”
“你想表达什么？”尤允问道。
孤卓说道：“既然不为我们负责，那我们是不是也不算是组织的人了，做什么也用不着组织管？”
尤允笑了一下：“抱歉，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若是有机会见到元子，可问问他。”
“明明就是不管我们了啊，没给我们提供相应的资源，我们如何算作还属于他？”孤卓问道。
他很想从尤允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若尤允说一声是，他们这些灵魂体不再属于元子管，他做事便可以更大胆些，现在好多事都没做，就是顾及到那边，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会跳出来管。
可尤允何尝不知孤卓的心思，偏生不愿给孤卓一个确切的答复。
他只是说道：“你所处这个空间就是组织提供的，这不算资源吗？要知道你单独在浩瀚之界的话，想必连找个容身之地都难。”
“既然享受着组织提供的住所，可不能这样着急的撇清关系。”尤允又觉得好笑。
孤卓撇清了这份关系又如何？元子若是想出手做什么是孤卓能拦得住的吗？是孤卓能控制的吗？
他以为自己可以和元子抗衡？还是说在抗衡时拿出自己不属于元子管辖这种话压住元子？元子若是吃这一套便好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人去过问一个蝼蚁的质问。
“幼稚。”尤允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孤卓闻见，脸色阴郁。
凤楚听到尤允说这些，只觉得悲哀和可笑。
“把我们关在这里叫给我们提供容身之地吗？”她恨不得立马逃离这片空间，浩瀚之界这么大，她要离孤卓远远的。
尤允表情寡淡，没说话。
孟离看着孤卓：“我看你进步很大。”
“谢谢师父夸奖，徒儿一直在努力强大。”孤卓立马又高兴了。
有师父这句话，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枉他吞噬那么多灵魂，难道吞噬灵魂会很快乐吗？不。
没有一个灵魂是纯净的，魂力，界力，吞噬起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不过他看着师父的灵魂，果然不愧是他爱的女人，灵魂比所有人都要纯净，还散发着游人的气息。
他忍不住馋了。
可这是他的师父，他此生挚爱，他绝不可能吞噬，他还因自己产生了这种想法感到罪恶，他拼命的摇摇头，努力甩掉脑海中充满罪孽的想法。
孟离在某一瞬间看到了孤卓眼中的贪婪，她确定了，孤卓真的有所改变，所谓的无伤吞噬之法，给人带来的影响依旧明显。
她又转念一想，当真要全部怪在无伤吞噬之法上吗？抛开术法的负面影响，也因是孤卓自身品行不端，又因有了这个术法突破了很多底线。
他已经是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人，他现如今更加自傲自狂，他现如今获得了一种邪恶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在腐蚀他的灵魂，
“你连你师父也想吞噬吗？”孟离问道。
孤卓皱眉，为什么师父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了，师父怎么不能笨一点？总是给他找难堪。
“绝不可能，师父于我而言，比命还重要。”孤卓讲话时，认真极了。
论恶心，孟离觉得孤卓道行太高深，自己永远追不上，她看着孤卓：“你好自为之。”
“只要记住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孤卓认为他能走到哪一步？
“别说你徒弟了，但愿你也记住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凤楚厌恶地盯着孟离，明明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不知道孟离哪来的脸这样说同伙。
孟离看她一眼：“你的狗还在吗？叫过来。”
第2718章 恩怨了了
凤楚冷笑：“还惦记他呢，反正我是叫不过来。”
“无所谓了。”孟离淡淡地说道：“杀了你就好。”
至于那条狗，她不在意了。不是非要杀了他才行。
孟离看着孤卓：“既然你不肯把人给我，那我只能抢了。”
孤卓神色一凝：“师父，徒儿真不希望你手上沾上人命。”
“人命吗？”孟离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收留你的那个位面，我带兵打仗，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不要再冠冕堂皇了，这个人，我必须要，你也休想吞噬了。”孟离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凤楚僵硬着一张脸：“你们无耻至极。”
她感到屈辱万分，尤其是两个人的对话，变着法的羞辱她。
孟离朝着她伸出手，凤楚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浑身力量都被禁锢了。
她愕然地看着孟离：“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个一个来。”
她以为禁锢她的力量是孟离和孤卓共同的力量，不甘心，不服输。
孤卓却有些震惊，因为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被禁锢了。
师父只是抬手间，就禁锢了他和凤楚两人。
师父到底是什么实力？孤卓感到万分挫败，每当自己以为已经赶上师父的实力时，师父就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击，告诉了自己与她的差距。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总而言之你败了。”孟离看着凤楚，不打算解释什么。
凤楚厉声怒吼：“那你胜之不武。”
“凭什么你有人帮！”她极度不甘心地质问。
孟离笑：“那我说你和孤卓都被我禁锢了你信吗？”
她只要调动问情的强化天赋之力让力量加倍，禁锢他们两个已经成了抬手之间的事情。
绝对的力量碾压。
“你的嘴脸真难看，明明和孤卓狼狈为奸，却在关键时刻控制了他，所以你是打算一个人吞噬我吗？”凤楚看了一眼孤卓，她感知到，孤卓真的被禁锢了。
意识到这个，她更加不甘。
她又道：“亏得我往日还高看你一眼，觉得你不至于此，可谁能想到你的心如此之毒。”
“早前你和我一直没动手都是在等一个时机，如此等到了，而不巧如今的我比你强，所以你连和我比试的机会都没有就要了断。”孟离淡淡地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说我歹毒，如果今天你比我强，任你宰割的不就是我了吗？”
凤楚还想挣扎：“你敢不敢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场。”
“你何必要自取其辱？解开你的禁锢你就能跑掉吗？你应该很明白你跑不掉，你和我打？鸡蛋碰石头吗？你不行。”孟离看着她，慢慢地朝着她再次伸出手。
“啊！”凤楚痛苦地大喊起来。
孟离的力量开始毁灭她的灵魂，她的神识。
她声音尖锐极了：“孟离，即便是你杀了我，你也永远赢得不光彩。”
“你永远没有赢过我！”
孟离没有说话，却放慢了毁灭凤楚的速度，这种放慢会让凤楚更加痛苦，她面色扭曲极了，恨恨地盯着孟离：“你不得好死。”
“我祝你成为噬灭的宿主，我祝你和孤卓互相吞噬，我诅咒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归你所有。”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发出了诅咒。
孟离：“若是诅咒有用，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凤楚声音尖锐地，失态地冲着孟离喊道：“孟离，你要记住，我只是输在了你的肮脏手段之下，我并有输给你，并没有！”
若是走正道，孟离哪里能超过自己？
她只是一直在不择手段的走捷径罢了。
孟离觉得凤楚可笑：“你总是说我肮脏，你又有多高尚？难道我要给你解释我如何走到今天的吗？你配吗？你现在必须面对的事实就是，你任我宰割。”
“莫非你嚷嚷这些就能让我感到愧疚，让我感到胜之不武，然后不杀你了？我不在意这些的，我能轻松禁锢你，就已经赢了，且赢得非常轻松。”
“你再不要这样安慰你那可怜的自尊了，你认命吧，你就是弱，你就是时运不佳，我就是比你运气好，我本来不想专门杀你，是你闯入我视野的，你看你的运气到底有多差？嗯？”
“我杀你，也不是多恨你，只是认为你该死了，你明白吗？”
孟离看着凤楚的灵魂在自己的力量毁灭下逐步变得单薄起来，孟离的一颗心竟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可她此刻在杀人，还在诛心。
“孟离，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迟早不得好死。”凤楚大概也感觉自己要没了，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极致的绝望和怨恨来，死死的盯着孟离，仿佛要用最后的怨念把诅咒变成真。
“能死在我手中的人，诅咒都毫无所用，凤楚，你安心去吧，你我恩怨就此了了。”孟离一用力，直接毁了凤楚的神识和灵魂。
她那痛苦的痛呼声戛然而止，她的灵魂溃散，归于天地间，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孤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喃喃地说道：“就这么死了？”
孟离看着他：“那还要怎样？”
“难道还要绑起来折磨七七四十九天吗？”孟离突然冲着他笑了一下：“很可惜？本来凤楚的力量该属于你，现在归于天地？”
事已至此，孤卓虽然觉得很惋惜，但也没有表现的必要了，他摇摇头说道：“没有，师父高兴就好。”
“只要师父高兴，徒儿付出什么都愿意。”
“你付出什么了？”孟离目光巨寒，盯着孤卓。
所以没吸收到凤楚的力量在孤卓心里就算是付出了是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杀个凤楚并不难，只是抬手间，她甚至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
也是因为杀的太容易，孟离并没有感到一丝痛快，终于是报得昔日之仇了，可她心里没任何感觉。
凤楚死了，可想想她真的算是自己的仇人吗？
一生中，真正被她当做仇人的，当属个那个灭她全族的怪物，凤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曾经想要杀自己的人，自己如今有了能力，把她杀了以绝后患罢了。
而刑修，是她一直想要报复的人。
第2719章 杀气
孟离把孤卓问得一噎，付出什么了？
尤允也带着几分嘲弄看着孤卓，这是一个多么自以为是的男人，竟妄想孟离。
孟离身边有世梵令，他们两个都没成就好事，还能跟他这样的垃圾成就？
被人真心对待过的女人，从来不屑这种男人。
有世梵令对她好，有自己对她好，哪怕都是友情，也胜过孤卓这虚假的爱意。
“师父，你先把我的禁锢解开好不好？”孤卓问道。
孟离随手解开了。
“你走吧。”孟离不想在看到他了。
凤楚死了，事情了了，至于孤卓，她不想对孤卓做什么。
说实在的，恩怨存在了这么多年，突然了结了，她没有一点轻松之感，因为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见得多好，以后更是难料。
她和凤楚注定了，要不凤楚杀她，要不她杀凤楚。
好像没有恨之入骨，但又不不得除掉对方以绝后患，以图清净。
不过孤卓没有走的意思，他舍不得就这样走了，孟离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没有，师父，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近况。”孤卓看着孟离。
孟离：“无可奉告。”
“为什么？师父，世上真心关心你的不多，你为什么不肯珍惜我？”孤卓不解地看着孟离，世上有谁这样长久的，执着的爱着师父吗？
有谁把师父当成信仰？
“还不滚？”孟离完全没耐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杀了凤楚没让她感到一点快乐，反倒是因为孤卓一直在旁影响着她的心情，让她不开心。
孤卓说道：“师父，你容我再说一句话。”
“说。”孟离冷漠地回应。
孤卓说道：“师父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您没在这里面生活吗？”
“不想知道。”孟离冷淡地说。
孤卓：“……”
尤允没忍住笑了一下，孟离当真是个……人才！
“师父的系统在我这里。”孤卓立马说道。
孟离：“我的系统？”
一共两个系统，不可能是尤允，那就是小樱？
“师父，看在她是你系统的份上，我一直好吃好喝招待着的。”孤卓说道。
孟离：“我的系统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知道孤卓和自己这层关系，冒充自己的系统在孤卓那里骗吃骗喝？
倒不是担心孤卓有所损失，只是不允许有人顶着她的名头得了这些好处。
“小樱。”孤卓露出笑容来，看着真诚的很，还问孟离：“师父要不要去我哪里坐坐？”
孟离看着他这张虚伪的脸，他这个人没有羞耻心的吗？忘了刚才自己还无情的揭开他那张虚伪的面孔叫他难堪吗？
还真是小樱？
孟离有些意外，没想到小樱让孤卓给遇到了，按理说，小樱应该知道点自己和孤卓之间的关系。
毕竟当时论坛里有着自己和孤卓之间的贴子，各种爱恨情仇的八卦满天飞，小樱貌似看过。
所以小樱在这边无处可去，用这个投靠了孤卓吗？只要她说曾是自己的系统，孤卓就一定收留她了。
倒是一个有办法的小女生呢。
只是解绑系统之前，她和小樱算是不欢而散，当时小樱因为自己不愿意带她在身边，那样的埋怨自己……
“不去。”孟离拒绝了。
孤卓意外地看着孟离：“师父不打算去看看小樱吗？你应该很想她吧，她说很想你。”
孟离盯着他：“你这样聪明的人还会被一个小丫头骗吗？”
“你也不想想，若是和我关系好，我为何不带在身边，而是让她被关在这样一个人间地狱里？”
孤卓说道：“她说她自愿来的，也不想连累你，说你只能得到你一个人的自由。”
孟离勾了勾唇角：“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师父不喜欢她？那我这就回去杀了她？”孤卓盯着孟离，语气中全是试探。
一般来说，任务者和系统的关系都不会太差，太差的话早就分道扬镳了，师父这真的这么差吗？
孟离：“别试探我，没意义。”
“也别动不动跟我喊打喊杀，小心我先杀了你。”孟离说最后这句话时，看他的目光有一瞬戾气，和比之前更为直接的厌恶。
孤卓明显的在孟离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这貌似是第一次，师父真正的对他动了杀心。
他都不太明白，师父怎么就要杀了他了？
同时他的表情也不自觉的严肃起来，他垂下了眼皮，遮挡眼中那一瞬的慌乱，解释道：“若师父和她关系不好，留着她就没什么用，帮师父杀了她也叫师父痛快一些。”
“又是为了我？你杀人都是为了我对不对？”孟离看着孤卓。
孤卓犹豫了下说道：“我只是想强大起来追赶上师父，想配得上师父。”
“哦。”孟离冷笑连连：“所以我是千古罪人，你做的一切坏事都是因为追我？”
孟离被恶心的反胃，再次动了杀机：“你有病是吗？明明满身贪欲，却非要用我来做挡箭牌，你当真是不敢直视你那肮脏的灵魂吗？”
“但凡你敢正视一眼，不找颇多理由和借口我都高看你一眼，可惜你不敢。”
孟离在犹豫，要不要杀了孤卓，杀了他，还有下一个孤卓做这些事，不杀他？却又实实在在起了杀心。
孤卓如今做的事实在残忍，这是她曾经教出来的人，她也有资格清理门户。
“师父饶命，徒儿知错了。”察觉到孟离的杀气不断，孤卓果断地跪了下来，脸上甚至挂上了两行泪，他说道：“师父，难道我不想清清白白做人吗？”
“难道我不愿意干净又轻松的强大吗？可命运所迫，我没得选择。”
“谁都在做高岭之上的雪莲花，那又该是谁在淤泥之中挣扎呢？”他看着孟离，给孟离磕了个头：“师父，我知道我叫你心寒，但师父您有一天一定会理解我今时今日的迫不得已。”
孟离：“这就是你吞噬同类的理由和借口吗？”
“满地的灵魂体，我为什么要做最弱的那一个，而不是最强的那一个？”孤卓突然情绪失控，朝着孟离嘶吼道。
第2720章 其中因果
孟离看着他这样，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杀了他有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瞬间失了一颗杀他的心。
“走吧，离我远点，不想再看到你，我怕我控制不住想要清理门户。”孟离挥了挥手，孤卓却不起身。
“师父，小樱……”他犹犹豫豫地问道。
孟离摆摆手：“你别跟我提她，我与她毫无关系，你爱怎样就怎样。”
“师父真的不担心她死了吗？”孤卓问。
他不停的在试探孟离对小樱的态度，试探小樱在孟离心中的地位，由此也可判断小樱描述师父那些事是否真实。
小樱给他说了很多关于师父的事，那都是师父的生活，听小樱说那些，让他感觉自己融入了师父的生活。
可孤卓哪里知道，孟离一直屏蔽着小樱，对于孟离的生活，小樱根本不能知晓太多。
小樱形容那些，不过是她凭空捏造的，为了哄着孤卓玩，她总归有说不完的故事。
孟离：“听不懂人话吗？愿意怎样就这样，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当时埋怨她，最后又用她的名义在孤卓这里招摇撞骗，她对小樱无好感，又何必管她死活。
从小樱敢去孤卓哪里当骗子时，便注定了没有好下场，谎言终有被识破的一天，不知道那时候小樱该如何自处。
“我知道了师父。”孤卓在确定孟离的确没有杀他的心之后，才放下心来，落寞地站起身。
他也察觉了，小樱说的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关系这样差，按照师父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小樱了解太多关于她的事情。
一种被人愚弄的愤怒袭遍全身，孤卓一边想着回去解决小樱，这边又舍不得离开孟离。
“好自为之。”孟离实在是不想和孤卓多说了，让他走他也不走，那就只有自己让，每次都是自己让。
其实早该让了，刚才就打算走，然后被孤卓叫住了，一直听孤卓废话，她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孤卓这样的人，还能变成好人吗？
她一次又一次停下脚步听他废话，当真是莫须有的奢求。
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的却又满脸坚毅的男孩，再也回不去。
如今在面前的，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师父您先别走。”孤卓再次察觉到孟离要走，又开口喊道。
可惜孟离再也不吃这一套了，径直往前走，孤卓想要追赶，孟离说道：“希望我把你禁锢在这里吗？”
“若是被人发现，你就任人宰割了。”
孤卓愣在原地，他痛心地看着孟离：“师父，总有一个人要成为强者，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师父不允许是我？”
“随你，我与你，毫无关系。”孟离的脚步一直没停过，渐渐走远。
孤卓在原地没动，也不敢动，见孟离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满脸痛苦，有些事他也不解。
他这样挣扎，这样痛苦……师父真的不能理解缘由吗？
师父作为灵魂体，难道没感受过作为灵魂体的痛苦吗？
孟离何尝没感受过，她同样感到挫败和痛苦，可她永远做不到像孤卓这样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强大，她极度失望，又还有一种淡淡的，无法消散的罪恶感。
她始终觉得，她有那么一份因果在其中。
若不是她当年把孤卓从外面带回京中，不给孤卓提供那样的成长条件，他不会有今天。
哪怕他一直生活在穷困之中，哪怕最后还是成为了任务者，但因为此前的成长经历对他有着颇多限制，他应该没有这么聪明。
“遇到孤卓就没好事，总是让你不开心。”尤允说道。
孟离：“没事，也算是重新了解他一次了。”
“我估计他不得善终。”尤允说。
孟离看向尤允：“怎么说？”
尤允摇摇头：“感觉，感觉坏人坏事做多了总是不长命。”
“也许吧。”孟离苦笑一声。
善终？
这个词。
唉……
孟离心中感慨万千。
“阿离，你别太低落了，杀了你一直想杀的人应该高兴。”问情说道。
孟离看着她：“是不是还要庆祝一番？”
“那阿离要是想庆祝也可以的。”问情嘿嘿一笑。
孟离就知道她在打主意，她这张嘴啊，总是这么馋。
不过就这么点爱好，自己似乎也只能满足这些，所以都很用力的满足她。
“好，庆祝。”孟离虽然感觉不到开心，但愿意用这个成为一个庆祝的理由。
问情问道：“在哪里庆祝呢？”
“都来了，就在晚星这里吧，和他们的朋友一起吃？”孟离觉得自己像家长，愿意招待孩子的朋友，只希望孩子能跟朋友相处的更好。
问情点头：“好。”
她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有吃的，压根不在意在哪里吃。
“你觉得呢？”孟离看着尤允。
尤允：“蹭饭的人还会挑吗？”他笑。
孟离跟着笑了一下，刚好也给尤允做点吃的。
“没想到你跟你系统处的那样差，你脾气那么好，怎么会处成那样？”尤允问道。
孟离想了想说道：“一开始都还好，谈得上相敬如宾吧，就是最后分开时，她非要我带着她，我与她不熟，不愿意，然后她便埋怨我，指责我狠心。”
“这样。”尤允嗤笑一声：“也真敢想。”
“不说她了，生死与我无关，估计孤卓回去之后她就没好日子过。”孟离说道。
尤允哈哈一笑：“孟离你这人坏坏的，借刀杀人啊。”
“怎么叫做借刀杀人，我压根就没想过让她死，但也确实不关心她能否活。”
“毫无感觉你相信吗？”
尤允耸了耸肩：“不说她，我们回去吧。”
“好。”
孟离带着尤允问情回到晚星住所时，晚星就在门口张望着，见孟离来了，她立马露出笑容迎了上来：“师父，您回来了。”
孟离嗯了一声，晚星便带着她往里面走，问她：“师父，你见到孤卓了？”
“遇见了。”孟离回道。
晚星犹豫着，想问发生了什么，孟离便说道：“孤卓好好的，人活着。”
“知道了师父。”晚星冲着孟离笑。
第2721章 偏见
“晚星，你着急出去吗？”孟离虽然想在这里和晚星一起吃顿饭，但也要看看晚星的安排和意愿，若是她有别的安排，自己就不耽搁她了。
晚星摇摇头说道：“没有，晚星还想让师父在这里多留几日呢。”她笑了一下，随即又带着一点歉意地说道：“可是真找不到什么招待师父的。”
“想招待我啊？”孟离笑着看着她。
晚星点点头，就是一脸为难，只觉得没有域上太麻烦了，以前域上品类繁多，想吃的大部分都有，现在才觉得那些食材难找，尤其是被困在这个空间。
孟离拍了拍晚星的肩膀，说道：“想招待我也不是难事，我自己带了食材，你做给我吃吗？”
“我好久没尝过晚星的手艺了，不知道可否长进？”
“师父……”晚星哽咽了，她小声地说道：“这怎么好，师父来做客，还要师父自己带吃的来。”
“无妨，带了些吃的过来，多做些，叫上你的朋友们一起热闹热闹。”孟离温柔地看着孟离。
晚星再次在心中感激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师父，深觉幸运。
孟离提供了食材，晚星做好，在孟离的吩咐下叫上大家一起吃，东西好吃，对灵魂也有好的功效，就是大家吃的都比较拘谨，有些放不开。
孟离只是笑着，也不指望他们放开，毕竟都不太熟悉。
吃了一顿，孟离看晚星有些困乏，就知道她还是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便不想多做打扰了。
她跟晚星道别，也是老生常谈，嘱咐晚星好好的，有重要的事情就找她。
晚星都一一答应，又挽留了孟离一番，不过孟离还是走了，多留无益，再留早晚也有散的时候。
离开了灵界，孟离对尤允说道：“没事就回家看看，别总是孤单单的晃荡。”
“我这不是还有工作吗？”尤允摸了摸鼻子。
孟离没好气地说：“谁说有工作就不能回家看看了。”
“好，都依你，我空了一定。”尤允说道。
孟离这才满意，尤允说道：“灵界的情况就那样，你还要进去吗？”
“我都出来了，不进去了。”孟离说道。
大致的局面都知道了，一些细微的没必要了解。
去看了看晚星，了了个恩怨，不枉此行。
“那你把玉牌给我，我去给元子。”尤允说道。
孟离想了想说道：“我想亲自去，然后给他道个谢。”
“目的真的有这么单纯吗？”尤允说道。
孟离看着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沉重地说道：“有些事，我总得厚着脸皮去试试。”
“先不谈有没有用，但让我求个心安。”
“行。”尤允没说什么。
孟离拿着玉牌去找元子，元子坐在那里，神色淡淡的，似乎从孟离上次来他就没动过一样。
“挺快。”元子收下玉牌。
孟离颔首：“谢谢你。”
元子只是嗯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挥了挥，是想让孟离走。
不过孟离没走，元子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孟离犹豫片刻，元子便说道：“我大概知道。”
“所以您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活路。”孟离斟酌片刻，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元子微微挑眉：“作为他们的同类，我大概理解你的做法。”
“不过我不能同意你的请求。”
孟离脸上划过失望，抿了抿嘴，还是不肯走，她在思量，接下来该说点什么，该做点什么。
元子就这样坦诚地默认了。
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交换吗？若是付出点代价能改善灵界如此残酷的局面也是好的。
作为同类，她实在不愿意那样多的灵魂体在一个空间里陷入无休止的自相残杀，这对灵魂体来说太残忍了。
她只是尽可能想向着正处地狱里面的人们伸出一把手……
“别试图说服我。”元子说道：“不管你是哀求，或是愤怒地道德绑架，还是质问，批评，我都不吃这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孟离看着他问。
“说出来，我可对症下，药。”
元子被孟离逗笑了，他说道：“有点意思你。”
“我不擅长弯弯绕绕，不太会。”孟离谦虚地说。
不过元子立马就对她说道：“人族最擅长弯弯绕绕，口蜜腹剑，你太谦虚了。”
“总是偏见。”孟离叹息。
元子说道：“当下我无事可做，可以和你说说话消磨时间。”
“那我感到荣幸。”孟离道。
元子把话题绕了回来，说道：“你刚才说，我们对人族偏见？”
孟离嗯了一声。
元子说道：“我若是你给说话，你能听得明白吗？”
孟离：“？”
元子说道：“我不是偏见，我是说了人类的习性，你就认为是偏见，可见人族总是带着敏感的本性。”
“你跟世梵令交好，我是觉得你思想通透才开口和你说话。”
能和世梵令做朋友的人，至少理解能力不差吧。
元子觉得自己难得的好耐心，愿意和她多说。
孟离揉了揉眉心。
元子又说道：“在你们心里，这是贬义词，你们因贴上这样的标签感到愤怒亦或是羞耻，本能的抗拒，但在我心里，这只是一种形容词。”
“还有很多比人族弱小的生灵，你细回想，你们在形容这些弱小生灵的时候，用的是何言语形容，若弱小生灵有灵，听到你们的言论，是否也跟你们一样敏感，是否一样排斥？是否觉得你们人族高高在上又残酷无情？”
“也许你这样想，就能想明白。”
孟离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我可以坦然接受你对我的任何形容，我大概明白，在你心里，大多数灵魂体都是一个物种，也是同一物种。”
“就像人族眼中的蚂蚁，大多数人不会去给蚂蚁取名字，也分不清哪只是哪只，看到了这只蚂蚁，就有了一种简单的认知，把所有蚂蚁统归一类。”
“只是人性幽深复杂。”孟离唉了一声。
元子道：“你当真聪慧至极。”
“可人性如何复杂与我何干？譬如蚂蚁的颇多心里活动你会去了解吗？”
第2722章 学着接受
元子的话让孟离一噎，无话可说。
他说道：“别总是认为别人高高再上，物种差距罢了。”
“蚂蚁觉得你高高在上，可你能在蚂蚁身上找到优越感吗？”
“知道了。”孟离垂下眼皮。
“一切种种，不过是你们凭借自己的认知去想象得来的结论。”元子还补充了一句：“所以物种差距如此，就不要追求所谓的平等。”
“平等这个词，算是虚无又不切实际的。”
孟离：“谢谢你。”
谢谢元子让她更进一步的了解了浩瀚生灵的想法。
元子也不问谢她什么，只是说：“不用谢。”
“所以你吃哪一套？”孟离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
“没得改变。”元子说道。
孟离说：“可是作为同类，真不愿意让他们最后在这样的地狱挣扎。”
里面是多么的灰暗和恐怖，人吃人，没有实力的人永远在提心吊胆，坚守底线的人也要被毫无底线的人打败……
“再说你也不是那样在意他们的生死。”孟离带着期待看向元子。
元子摇摇头：“你不必再说。”
“我只告诉你，灵魂体互相淘汰是必然的事情，与我插不插手没关系。”
“但凡你动一动脑子，就知道就算没有那个术法，灵魂体们，也可以依靠他们强大的能力，把自己作死，如果非要标榜高尚，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在解脱他们。”
“罢了。”孟离重重叹气。
是，那样多的灵魂体被关在里面，没有资源，无所事事，不管有没有这个术法，都会陷入疯狂，就是早晚的事。
她即便是能改变这一次，却也改变不了人的本性。
自己能改变他们的心态吗？永远难安分，永远不甘现状。
自己尚且不能安于现状，还想再进步，又如何指望他们能安静的在里面做条无忧无虑的咸鱼。
争端永不休，人性难改变。
何况元子这边真的没得谈，没得谈，自己就没有任何办法了，自己能怎么办？
她总不可能叫世梵令来参与这些事，而世梵令也是浩瀚生灵，况且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不愿意插手，甚至会给自己讲道理。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无药可救的，而自己却天真的想要救一救。
何况何来的颜面叫他？
道理她都懂，有些东西根本就无药可救，孟离心里堵得慌，却也在努力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想明白了？”元子看着孟离不说话了，问道。
孟离：“暂时境界未达到，想明白却难接受。”
“慢慢接受。”元子挥了挥手道：“你回吧，我倦了。”
“好。”孟离无话可说，转身出去，尤允和问情都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尤允问道：“元子怎么说？”
“没得商量。”孟离低落地说道。
尤允脸上划过一抹了然：“果然如此。”
“尤允，我真的就这样坐视不理吗？”孟离还是有些不忍心。
尤允说道：“你尽力了，求得心安就好，我们能做什么，能保全自身便是万幸，那有那样多的大爱？他们配吗？”
“若是你做过我那样工作，你就会发现他们根本不配你做太多努力，我从没想过改变什么，我只能做到不参与这件事，不想背负残害同类的名声。”
孟离唉声叹气。
尤允说道：“况且你不想坐视不理也不行，就这样吧，别揪着这件事了，元子这人，你非要揪着不放，他说不得为了图清静，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会这样吗？”孟离喃喃地问。
随后她的表情突然沉重起来，她想起来了……郑羡。
当时温致的作风是，不想让自己去别的地方为郑羡求情，不想让别人因为郑羡的事被打扰，所以他下手那样快，也许自己不求情，郑羡还能多活一会儿……
所以元子也会有类似的举动吗？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后果，如果自己的打扰会让她们死的更快，那又何必？
孟离脑子乱成了一团，想也想不通，压抑在胸口憋的难受，不过这种情绪只好自己消化，她对尤允说道：“那我回去了。”
“你有空就回家看看。”
“好。”尤允伸出手拍了拍孟离的肩膀：“小丫头，别想太多，我们苟着吧。”
“什么小丫头。”孟离不满地哼了一声。
尤允说道：“我有资格这样叫你的啊，你还没出生时，我就不知道做了多久任务者了，我这辈子可划算，活了很久很久，熬到了世界毁灭。”
孟离：“行。”
“老年大叔。”孟离不甘示弱地喊。
尤允：“……”
“拜拜。”他冲着孟离挥了挥手。
孟离带着问情回到了家，她想睡会，给问情说，问情非要跟她一起睡。
“那你的房间不就成了摆设了？”孟离问她。
问情：“如果有一天阿离嫌弃我了，我就用得上那个房间了。”
孟离笑笑，还能怎么办呀？只能带着问情一起睡，不然该说她嫌弃她了，该西子捧心说她小心灵受伤了。
和问情睡在一起比自己单独睡还要心安，孟离一觉醒来状态变得好些，她开始接受了。
接受她的无能为力。
她带着问情在小溪下游泡着脚，问情说道：“阿离，其实我倒是觉得不能全怪元子残忍。”
“怎么说？”孟离看着他。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东西，根本原因是人性经不住考验。”问情沉吟了下说道。
孟离低声说道：“这样啊。”
“嗯，大概是的，所以最残忍的，不是人吗？”问情那张天真的脸，盯着孟离。
“好，谢谢你问情。”孟离晃了晃脚，说道：“我没办法，所以不纠结了，我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再说生死有命，就算不因为这些，还有可怕的噬灭。”问情说道：“要是谁有了噬灭，可能就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被排挤，反正都很难。”
“阿离，因为有噬灭，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天，过好每一天，才不算亏待自己。”
“好，听问情的。”孟离看着她，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来，心里那朵压抑的云，慢慢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