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6章 美人礼物
凯岩城北，官道十里。
朱莉克里冈帮风尘仆仆的简妮维斯特林洗漱完毕，和拉夫德克里冈一起坐上了简妮马车车夫的位置，格雷果克里冈则骑马跟随在马车旁，克里冈的骑兵们跟在马车后面，格雷果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前行。
夕阳西下，从落日之海的海平面上照射过来，把官道上的人影拉得很长。
加文伯爵和他的八名侍卫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被魔山强行‘劫走’。
加文忍气吞声，只得跟在魔山的骑兵后面，并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不能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魔山就是那个疯子。
加文伯爵心知肚明，就算他出手，再加上八个侍卫，也不是魔山一个人的对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自己去保护马车，在简妮还处于安全的前提下，而是不要去惹怒魔山。
等见了泰温公爵，加文伯爵自会讨回公道，让魔山向自己道歉。
为了女儿的安全和荣誉，加文伯爵决定忍让。
一旦简妮成为泰温公爵的女儿，子凭父贵，魔山也不过是不得不服侍简妮的一条狗；而维斯特林家族也是父凭子贵，令其他西境贵族再也不敢小觑。
加文伯爵渐渐理顺心中的不顺，让自己不再觉得那么难堪和难受。
城北官道上，马蹄声得得。
来去的行人远远看见魔山，纷纷闪避于路下。
在西境，别惹魔山！
“简妮小姐，我是格雷果克里冈。”格雷果隔着帘幕说道。
简妮在马车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不回答魔山的话，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暴怒，要是他忍不住掀开帘幕，看见了自己的美貌，会不会做出有辱自己荣誉的举动，哪怕是一些……调笑的……污言秽语……
马车后面，克里冈的家族骑兵的污言秽语就不时的强行钻进简妮的耳朵，令简妮听了羞愧，脸红、害臊，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入耳。
“……魔山……大人……”简妮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魔山并不是格雷果克里冈的名字，也不是名号，而是人们出于对格雷果的恐惧而私下叫的怀有恶意的恶名。比如你可以私下说一个人是狗，是猪，是畜生，你也可以在一帮人中进行讨论对方的猪狗属性和恶名，但是你不能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这是羞辱。
简妮太紧张了，心慌意乱，对于注重礼仪和教养的她来说，是不能容许犯下如此无礼的可鄙行为的。
但是她一开口，就已经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其实很多人，包括朱莉小姐，包括已经死了的艾伦沙略特骑士，也包括格雷果身边的忠诚部下，都曾当面称呼格雷果的恶名‘魔山大人’，格雷果并不计较，他本人对此根本无所谓。现在的格雷果，任何人当面叫他魔山，他不觉得这是某种羞辱。这可能也是深得恶人的本色之一了。
简妮一察觉自己说出了魔山大人，而不是格雷果爵士，她立即就吓了个半死。
简妮毕竟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从小学文，学针织，学礼仪，学音乐绘画，学医，学诗词，学七国历史……但并无一天习武的胆气锻炼，在格雷果这样的恶名昭彰的恶棍面前，她已经胆量全无。
“呃，小姐，我在听呢！”格雷果罕见的再次说话回应了，对被当面称呼为魔山并没有生气。他语气平静，声音温和。
简妮深呼吸，努力平静惶恐的心情。
“……格雷果……爵士……您好，谢谢您和您的士兵们前来迎接，维斯特林家族非常感激，我本人也非常感激爵士的……照顾。”简妮听到自己的心乱跳，她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额头鼻尖都沁出了小汗珠，两只雪白的小手发热。
“简妮小姐，是泰温公爵命令我前来迎接您的。”
“哦！谢谢泰温公爵的高义，简妮和维斯特林家族深感惭愧。”
“简妮小姐，我深感荣幸，我要谢谢小姐。”
“……格雷果爵士……是我和维斯特林家族要先谢谢爵士才对……谢谢爵士前来迎接和护送，简妮诚惶诚恐，愧不敢当。”
“简妮小姐，铜盘、泉水、毛巾、是格雷果私下为小姐准备的。银镜，胭脂，香粉，描笔，是格雷果在凯岩城里购买最好的上等品专门送给小姐的。小姐全部接受了我精心准备的小礼物，我深感荣幸，谢谢小姐。”
简妮听到一半就觉得心里开始发冷，听完就觉得冷汗遍体，这个魔山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知道是他送的东西，简妮一定不会接受。不管是什么东西，有多高档，她都会统统拒绝。
可是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她用了魔山的铜盘、泉水、毛巾，也用了银镜、胭脂、香粉、描笔，在朱莉笑嘻嘻的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好并说是大人精心挑选后送给她的礼物的时候，她很礼貌的全部接受了。
她本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泰温公爵送的！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些贵族女士们才会精通才会了解的好东西，竟然是魔山买来送给她的礼物。
一想到魔山玷污女性的那些传闻，简妮就全身发冷。
她想大喊父亲，但她知道没用。
并且，魔山从礼仪上来说，一点都没有失格。
是她自以为是泰温大人送的才接受的！
如果现在拒绝，那就是她的失礼而不是魔山。
并且，她怕激怒魔山。
就算魔山碍于泰温公爵不敢把她怎么样，可就算是他掀开帘幕对自己进行言语上的一番羞辱，那也是不可接受的。
“怎么了，简妮小姐，你有什么不舒服吗？需要我帮忙看看吗？”魔山的话再次响起，隔着帘幕，简妮感觉到魔山的大手在抚摸帘幕，好像马上就要掀开，这令简妮魂飞胆丧，她感觉好像魔山马上就要上车来。
“……不不……不，我很好……魔山……格雷果爵士，我很好，谢谢您的……礼物！”
“您很开心接受我的礼物吗？”魔山再次说道。
简妮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说话是如此的令人容易崩溃！
她很无助。
她需要父亲大人在身边。
但是父亲大人也惹不起魔山，父亲大人在马车的后面很远的位置。
“……是的，我很开心接受大人的礼物……”简妮说出令自己要恶心很久的违心的话来。
“哦，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好向泰温大人交差了。”魔山轻松道。
这是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魔山私下送简妮的东西，并不是泰温大人的命令，为什么魔山还要向泰温大人交差？只有泰温大人交代给魔山办的事情，魔山才有必要向泰温大人交差！
隐隐的，简妮觉得魔山和泰温公爵之间……可能有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她也想不通！
0047章 驾驭
凯岩城。兰尼斯特主堡。餐厅。
桌子上的肉食蔬菜和培根汤已经撤下去，仅留下了各式水果。
“养小鸟需要什么？”泰温大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凯冯。
“水和小米。”凯冯知道哥哥召唤他回来，定然有事情要他去做。
在凯冯面前，放了一个精美的小木盒，里面是用上等丝绸包好的一双筷子，中间用红色丝线捆扎。
这是一双凯冯还没有学会使用但非常珍贵的筷子，因为珍贵，所以高贵。
“养狼呢？”
“给它肉。”
类似这样的对话，并不是第一次。
但是泰温会重复，凯冯也会认真回答。泰温希望自己最忠诚最器重的大弟记住这些简单的道理。
驾驭复杂的人和事物，最有效的，就是最简单的方法和最简单的道理。
“养恶狗呢？”
“给他骨头。”
“对，所以对于你有大用的人，只要给他想要的，他就会为你所用，忠心耿耿。”
“是，大人。”
“猎狗桑铎克里冈最需要什么？”
“荣誉，大人。”
“所以我给了他在王宫里给瑟曦当贴身侍卫的机会。王后骑士，除了御林铁卫，已经没有比这更荣耀的虚名了。”
“是的，大人。”
“对于格雷果克里冈的变化，你有什么看法？”
“担心，大人。”
“担心什么？”
“恶狗不能具有人的智慧。”
泰温神情铁板一块，即使只有他和他的大弟在一起议事，他也从无笑容。他的身上，没有一点人性的温情。他就是铁石心肠。
“恶狗具有智慧学识，能超过旧镇的学城里的大学士们么？”
“绝无可能！”
“七神的圣光会不会永远的眷顾一个人。”
“不会，大人。但恶狗具有了智慧，总是令人觉得不安。”
“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
“恶狗变得更聪明一点并不可怕，只要他跟以前一样听话。”
“就怕狗变成了狼。”
“现在是和平时期，狗永远无法变成狼。就算他不小心长成了狼，也是撕咬别人的狼，兰尼斯特是永远的狮子。”
“是，大人。”
“给这条恶狗想要的，他就永远会是你的狗。”
“记住了，大人。”
“恶狗变成狼的确危险，但真正危险的是失去忠诚。不管你的部下是老鼠、猫、狗还是狼，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忠诚永远是第一位的。一旦你怀疑他的忠诚，就没必要花时间去了解是否是自己搞错了，宰了他就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是，大人。”
其实格雷果现在的实力小得可怜，根本不值得泰温和凯冯郑重其事的讨论对待，但这就是泰温和凯冯‘私下’的风格，也是泰温从十九岁掌管西境以来养成的规则一般的习惯。
任何西境有‘异常’的人、事、物，不论大小，两兄弟都会关起门来‘展望’一遍未来的可能性，并明确一下恶化后的应付之道。
简妮维斯特林和格雷果克里冈一起走进接待大厅的时候，所有恭迎的仆人、家族士兵、军团百夫长、骑士、爵士等等都是眼睛一亮。
即使在格雷果这样巨型的体型旁边，简妮的美貌和光彩也还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而加文伯爵的存在感被简妮和格雷果完全给遮掩了，没有人注意到衣着高贵的他，尽管他是和简妮、格雷果一起走进大厅的。他就站在简妮的身边，简妮的手还挽着加文伯爵的胳膊。
泰温端坐于铺着狮子皮毛的椅子上，他坐得笔直，脸色如铁板，不怒自威。金黄色的络腮胡子，明亮的光头，一身编织了金线的高贵的礼服，靴子上的纹饰同样是金线织成。
民间有句俗语，泰温公爵上厕所拉出来的垃圾都是黄金。
只不过当着泰温的面开玩笑说出来这句流传于民间的话的爵士，至今还被关在凯岩城的地下黑牢里，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天上的太阳了。
大学士伯特，凯冯爵士站在泰温椅子的两边。
大厅里的骑士、爵士不少，但没有一人有坐。
泰温坐着，其他人都得站着。
“加文伯爵！”泰温说道。
“是，大人。”
加文伯爵连忙小跑上前，单膝下跪行封臣之礼。
简妮也款款上前，在众目睽睽下，在父亲身边也单膝下跪行封臣礼。
泰温一动不动，接受加文和简妮的致敬。
不苟言笑的泰温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抑。
格雷果挎剑站到了泰温的右手边。
“一路上还顺利吧，加文伯爵。”
“很顺利，公爵大人。”
泰温公爵和加文伯爵的交谈就此结束。
“简妮，你真美丽。”
“谢谢大人赞美。”简妮微微低头，脸带微笑，膝盖微微弯曲，行屈膝礼。
“学士，明天放出渡鸦宣告全西境，我要收简妮维斯特林为养女，命令贵族们在三天内赶到凯岩城来。为了庆贺，凯岩城欢庆三天，三天后，全西境的贵族，爵士，都到七神圣堂来涂抹圣油，参与我的收养仪式。”
“是，大人。”
加文伯爵难以置信，一张脸因为激动而变红。
他知道单是全西境贵族的贺礼，就足以让维斯特林家族大丰收，家里的那块地，也没必要贱卖给马尔布兰伯爵了。
加文伯爵万万想不到泰温公爵如此重视收简妮为养女，这是给维斯特林家族崛起的强大信号，也是家族获得的至高荣耀。
简妮维斯特林难掩吃惊。
大厅里的人们同样不敢相信，泰温收一个养女而已，根本没必要惊动整个西境。这不合情，也不合理。
简妮和她的家族，在西境，还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
格雷果心中雪亮，泰温公爵要借此做几件大事了：盐，筷子与军哨。
格雷果看向凯冯和大学士，看出两人神情平静，并不吃惊。
他知道自己猜中了！
泰温收养女宣召属下封臣全部都来庆贺本是一件轰动西境的真正大事，大厅里也有很多人，但没有人喝彩，没有人恭维，也没有掌声。
只因为泰温不喜这些举动。
偌大的大厅非常安静。如果有人在大厅的门外，会以为大厅里根本没有人。
泰温看向格雷果。
他和格雷果打了一个赌，如果格雷果能让简妮收下格雷果送的礼物，他就一力促成简妮和格雷果的婚姻。当然有一个前提条件，格雷果不得强迫简妮收下他的礼物。
买什么礼物是个难题？如何送是个难题？如何让简妮满心欢喜的接受更是个难题？这其实一点都不简单，事实上以格雷果的恶名，送礼很难。
泰温想试一试格雷果在开窍后，脑袋瓜究竟是不是好用了。不管是小聪明还是大智慧，都是谋。
勇猛的将军只是一介武夫，有勇有谋的将军才是一位将才。
泰温希望格雷果这条狗能在七神的眷顾下变成一员将才而不是一介武夫。
格雷果说道：“泰温大人，简妮小姐很喜欢我送的礼物，已经全部收下。”
“你是如何送的？”。
“官道北十里，我们迎接到了加文伯爵和简妮小姐。我请了小女儿朱莉为简妮小姐梳洗，然后就在马车内为小姐化妆，化妆完成后，小女朱莉请简妮小姐收下银镜、胭脂、香粉、描笔，简妮小姐满心喜悦的接受了礼物！”
“简妮，是这样的吗？”
“……是的，公爵大人……”简妮微笑，举止优雅，嘴里泛起苦涩。
0048章 借钱
泰温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动。
迎接客人，并无在城外的梳洗之礼。
这又是格雷果爵士的‘首创’。
送简妮的礼物选择贵族女子的妆容品，这很贴切女子爱美的天性和心理，但格雷果一个大老粗，能具有如此细腻的想法，并能买到女子喜欢的品类，这不单需要用心，还需要见地。
在进城前，给简妮梳洗，化妆，然后一句大人送给你的礼物，处于精致妆容带来的愉悦中的简妮非接受不可。
并且，格雷果用了一个简妮无法说出口的‘欺骗’，也可以说是‘诈术’，他以泰温公爵的名义去迎接，梳洗礼和化妆礼物，简妮都会很自然的以为是泰温公爵安排的。
以格雷果本人的名义，的确无法送出去礼物，但是以泰温公爵的名义，行格雷果的礼，却是可行的。
这个诈术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泰温公爵不能否决格雷果的欺骗，因为朱莉在送礼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大人送的礼物，并没有明确说是泰温大人送的。朱莉口中的大人，自然指的是格雷果大人。
简妮也无法否定她接受礼物时候的愉悦，她的教养、家族荣誉和自尊都不能让她在明白之后来否决当时接受礼物时候的好心情。她以为是泰温公爵送的精致而高档的礼物，但其实并不是，那么她自己犯下了一个轻率判断的错，但不能把自己的这个错归咎于格雷果的‘欺骗’上。
很简单的送礼，很简单的诈术，但是却是很成功的权谋。
越是简单的办法，越能取得好的效果。
两点之间，任何稍微复杂一点的线路都会比直线的距离更长；而最短的直线，也是最简单的线段。
这次的小测试令泰温对格雷果高看了一个等级。
他把格雷果从武夫的等级提升到了将军的等级。真正的将军而不是那些贵族们的头衔将军。
泰温公爵身边的凯冯却心里不安起来，魔山怎么可能想出来如此简单不着痕迹但事实上却很精妙的谋术来的？魔山能把很棘手的问题以最清楚简单的方式处理好，他还是那个粗鄙不堪的魔山吗？
的确，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格雷果的这次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送礼行事就具有了这种风格。
他和泰温公爵打赌，赢了！
泰温公爵也赢了！
他借着一件小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看清了魔山。很确定一点，剧烈头疼晕迷数天醒来后的魔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武夫魔山。
这并不令泰温有什么不安，他和凯冯爵士不同，泰温的内心非常强大。
泰温十七岁就展露出了罕见的军事才华，二十岁成为七国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把王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一干就是二十年。他对自己的铁腕统御能力从不怀疑。
七国名将中，有两个最著名的将军。一个是被流放到狭海对岸的琼恩克林顿；一个是南方河湾地提利尔手下的蓝道塔利。两个军事名将的打仗本事都远在他们的主人之上，但他们的主人依然是他们的主人，并且一直都是。
何况，格雷果各方面还差得远，开窍后的他还需要磨练和成长。
当然，如果格雷果不听话，斩草除根就是了。卡斯特梅的雨季可是一直传唱七国，并流行到了狭海对岸的自由贸易城邦。
格雷果在简妮说出‘是的，公爵大人’这句话的时候彻底放下心来，以泰温公爵愿赌服输言出必行的性格，格雷果知道自己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洗干净被子，铺好床，等简妮美人乖乖上炕。
穿越的格雷果娶了本该嫁给罗柏史塔克的简妮维斯特林，那么，当五王之战开始的时候，那场令史塔克家族大败的红色婚礼还会存在么？
格雷果不知道，他也并不关心未来根本不能确定的事情。虽然，那只蝴蝶，展开了翅膀，在空气中不经意的扇动了一下。
夜。泰温公爵卧室。
“公爵大人，加文伯爵求见。”大学士波特说道。
站在窗口边的泰温伯爵看着对面的石塔，石塔七层，蕴含七神信仰之意，塔内灯火通明，是客人们居住的地方。
“不见。”
“是，大人。”
波特学士轻步走出泰温公爵的卧室，轻轻关上门。他走下一共七级台阶。七对应七神信仰，是维斯特洛大陆上最吉祥的数字。
波特学士对站在台阶下的加文伯爵充满了歉意：“伯爵大人，我很抱歉，泰温公爵已经休息了。”
“睡了？”
“是的！”
“哦，真是打扰您了学士，我很歉意，晚安。”
“伯爵大人，您需要我明天一早把您的事转达给公爵大人吗？如果需要，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您找公爵大人什么事？”
……哦……我就是来向公爵大人道声晚安的。”
“真的？”
“真的！”
“哦，那真不巧，大人已经休息了。”
“是，是是是！”加文伯爵连连答应。
波特大学士并不相信加文伯爵只是来向泰温公爵道晚安的，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
加文伯爵前来，第一是感谢，第二是告状格雷果傍晚迎接他们时候的无礼，第三才是道晚安。
他可没有想到泰温公爵休息得这么早。
“公爵大人，格雷果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
“是，大人。”
格雷果走上七级台阶，推开门走进泰温公爵的卧室。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学士，泰温公爵会意，冲学士点点头，学士道声晚安，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什么事？”
“大人，三天后简妮将成为你的女儿，西境大小贵族都会来祝贺，简妮会收到很多贺礼，我最近养了一支家族骑兵，非常缺钱，我请求您把简妮的贺礼分我一半。”
泰温知道这条恶狗是说不出什么好事情来的，但他的确是没有想到格雷果会如此无耻的伸手要钱。
泰温脸色冷硬。格雷果比以前更不要脸了，以前的格雷果，多少还讲究一点什么都没有用的荣誉。
“简妮的确会收到很多贺礼，但她的礼物，她愿意给谁，不愿意给谁，那是简妮的权力。你是要我下命令让简妮给你分一半贺礼？”
“我是她的丈夫，有资格分一半贺礼。如果我不拿，她的贺礼会被加文伯爵全部拿走的。这对我很不公平。”
泰温锐利的目光盯着格雷果，格雷果无耻者无畏的看着泰温。
“你还不是她的丈夫。”
格雷果说道：“好吧，我承认还暂时不是简妮的丈夫，那么恳请公爵大人看在我作为你未来的女婿的份上，看在雪盐、军哨、筷子的功劳上，借给我一百金龙吧。”
一百金龙已经是一笔巨款，相当于地球文明里的一百万人民币。
格雷果一贯无耻，他借过泰温公爵的钱，从来没有一次还过。他的脸皮也非常的厚，每次借钱也不害臊，就好像已经还清了欠账一样理直气壮，以前借钱最多不会超过十枚金龙，而这次却要一百枚。
这就过分了！
“你的雪盐、军哨、筷子的功劳的奖励就是简妮，这是你自己坚决要求的。我会把简妮收为养女后就把她嫁给你，但我一枚金龙都不会再给你。”
“您不借我钱，那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到时候万一有点小麻烦，我已经是您的女婿，您不能因为我玷污了您的荣誉而惩罚我，我需要钱养家族士兵，养大贵族出身的夫人，并保护我的领地和子民。我的养女朱莉被沙略特家族强上山被强奸的事情，我再也不允许发生。”格雷果说道。
泰温立即警觉起来，这恶狗前面都是托言啊，绕了个圈，又想到了什么抗蒙拐骗的办法？还敢对他耍无赖式的说辞，如果真的是一点小麻烦，这家伙自己就解决了。
好吧，就看看这条恶狗还能耍什么花招出来！
泰温好胜心起！
泰温非常好胜！
曾经前朝国王伊利斯坦格利安拂逆了泰温，他毅然辞去干了二十年的首相职位。
“不许坑蒙拐骗，不许强买强卖，不许敲诈勒索，不许经营高利贷，我支持你自己想办法去赚钱。经商，接雇佣活计，去兰尼斯港码头维护秩序，干什么都行。万一有不顺利，你自己解决，但绝不许影响到我的荣誉。”
格雷果犹豫了，他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是，大人，格雷果牢牢记住了。”
泰温目送格雷果走出去，他早已经习惯了格雷果的无耻无赖无畏，但这一次，格雷果想做什么？
泰温公爵冷酷无情的淡绿色眼眸中，流露出三分警惕，三分审视，三分铁血，一分期待。
格雷果走出泰温公爵房间松了口气，’招呼‘已经打过，得到了公爵大人的‘支持’，那就开始干了。
0049章 仪式
三天后，凯岩城热闹非凡，七神圣堂里挤满了人。
西境所有的贵族都来了。
盛况空前。
西境曾经在瑟曦出嫁和兰尼斯港大比武的时候出现过这种热闹的场面。
加文伯爵站在泰温公爵身边，他非常激动，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西境大小百家贵族，荣耀加身，至上而下，除了泰温公爵，就是他维斯特林家族了。
大牧师手捧七星圣经，在高声诵唱祷词！
另有牧师在少女神像面前，为简妮维斯特林的头发、眉心、手背上涂抹圣油。
各大贵族有的选择了天父，有的选择了圣母，少年贵族们选择了战士，少女们都选择了少女，有的贵族选择了铁匠，上了年纪的贵族选择了老妪，无人选择代表死神的陌客神像。
格雷果爵士选择了老妪，他的已经有数名贵族排着，格雷果毫不客气，发扬了不要脸不要命的魔山精神，他大步上前，维持秩序的祭司们无人敢上前来阻挡他，他伸出巨掌，把几名贵族轻轻一推，自己就排在了第一位。
笑眯眯的甜嘴拉夫德克里冈幡然一新，衣襟上骄傲的别着三狗黄金徽章，他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更不要脸的跟着魔山排在了第二位。他被格雷果赐封为骑士后，勉强有资格进入这种场合。
这令后面的数名伯爵感觉受到了羞辱，他们不敢呵斥格雷果，但呵斥格雷果旗下的狗却不用客气。
区区一个小骑士，在伯爵面前，那是矮了几个等级的存在。
就在几个贵族情绪激动到要直接对拉夫德动手的时候，格雷果把拉夫拎到了自己的身前，大牧师手里的圣油点下来，正中拉夫德的额头。
于是，牧师学徒的祷词响起。
爵士们哗然。
但已经无可挽回。
于是，他们纷纷选择了离开，不肯在老妪神像前涂抹圣油，接受祝福。有的去选择了天父，有的选择了圣母。
为了不惊动其他地方的仪式，低声咒骂声不断的传来，刚好能令拉夫德听见。
但没有一个人敢骂格雷果。
那是个疯子、魔鬼、暴力狂和野兽。
好几个勇猛的爵士并不畏惧格雷果，只是迫于今天的盛典，只好忍气吞声，选择了其他的神像进行圣油仪式。
格雷果没有爵士的荣誉感，他们有。
拉夫德和格雷果神态自如，并不为自己的可鄙行为觉得羞愧。
对于无耻的人，无耻本身就是他们的荣誉。
简妮完成了圣油仪式，接受了两位大牧师的祝福，一个唱诗班为简妮唱响了祷诗歌。竖琴弹奏起神圣而庄严的曲目，琴声和诗歌优美的飞扬在圣堂。
接受了圣油仪式后的贵族们踩着厚厚的地毯，顺着曲折的廊道，缓缓排队，走向端坐于狮毛椅的泰温面前。泰温的身前，站着他的已经完成受洗的女儿简妮。
贵族们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一个缓缓向前，他们的手里捧着祝贺的礼物，有的是美玉雕像、有的是丝绸布匹，有的是艺术兵器，有的是昂贵胭脂，有的是珍珠玛瑙，有的是金银翡翠。红宝石和蓝宝石交相辉映，祖母绿和夜明珠争奇斗艳。
在简妮的右手边，站着她的父亲：亲生父亲加文伯爵。
泰温公爵一身锦衣，威严如神，脸色毫无笑容，冷如冰霜。而加文伯爵却好像喝醉了酒，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满脸堆欢，脖子上都冒出了青筋。
格雷果和拉夫德也站在队伍中，格雷果比所有的人都要高一头，他身前身后的贵族，无不感觉到凶兽迫身的压力。
简妮经过精心打扮，身上挂满了名贵的珠宝，不管是头饰，耳环，项链，手镯，指环，胸饰，腰带，无一不精美名贵，价值不菲。配上她的锦衣华服，美丽如仙，令人不可直视。
格雷果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贵优雅、气度不凡的真正的古典大美女。
他看得心醉神驰，想入非非。
在简妮的身前身后，数名佣人在忙着收贺礼，十几个用来装礼物的精美藤箩一字排开，唱贺礼的事务官字正腔圆，要把每个贵族的名字、头衔、身份地位和居住城堡、还有送的礼物全部准确无误的唱出来，这其实也是一门了不起的学问。
加文伯爵不停的说着道谢，而泰温公爵一言不发，客人们先向泰温公爵致敬，再送贺礼给简妮。
泰温公爵一般都是点头致意，地位好一点的伸手一握，就已经是他的答谢。整个贺礼仪式下来，仅有烙印城的马尔布兰家族的族长、金牙城的莱佛德家族的族长、仙女岛的法曼家族的族长、秧鸡厅的克雷赫家族的族长、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家族的族长、玉米城的史威佛家族的族长、银厅的沙略特家族的继承人得到了和泰温公爵说两句话的机会。
轮到格雷果代表克里冈家族送礼物的时候，他成了全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人们看见他的礼盒盘里几乎都是空的。
好多伯爵都站在一旁等着看他的笑话。
在唱歌一样的事务官的洪亮嗓门下，这种全场人都能听见的礼物唱词，本身就是一种现场攀比虚荣的场合。
格雷果先向泰温公爵致敬完毕，然后掀开自己的锦盒红布，偌大的礼盒盘里有一个红丝绸捆扎着的小锦盒，一个锦绣绸缎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不知道包着什么的小包，还有一枚银子打造而成的大家没有见过的小玩意，那东西用一根金线和银线混合着高贵丝线一起编织而成的小绳穿着，小巧玲珑，看样子像数字6或9。
当唱礼的事务官唱出筷子，雪盐，金哨的时候，全场渐渐安静了。
大小贵族从未听见过筷子、雪盐和金哨，也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大家都惊疑不定，彼此询问的眼神，压低嗓音的打听。
无人再敢对格雷果发出嘲笑和故意挑衅的交谈，万一格雷果送的东西非常珍贵，而他们却并不知道，这就显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
简妮和父亲加文伯爵同样第一次听说筷子、雪盐和金哨。他们不认识这些东西，也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是否珍贵。
事务官高声唱歌似的说道：“筷子是格雷果克里冈爵士得七神眷顾，智慧加身，灵光一现发明的高贵餐具，比刀叉在饮食的某些方面好用十倍。筷子已经得到泰温大人和波特大学士的高度赞赏，西境高贵的贵族，今天将有机会获得泰温公爵赠筷的机会。欢宴中，泰温公爵将亲自向各位爵士展示如何使用筷子。”
全场安静，简妮看着身前的恶兽难以置信。
格雷果的目光在简妮的脸上，简妮抬头看他，格雷果右眼轻佻的微微一眨，简妮忙顺下目光，俏脸泛红，美艳无比。
0050章 打赌
凯岩城，神庙广场热闹非凡。
长长的条桌排满了巨大的广场，桌子上堆满了新鲜出炉的面包、流着油脂的烤肉、洗得亮光闪闪的水果、热气腾腾的培根汤、调味的金黄色蜂蜜、各式嫩绿的生菜、猪肉火腿、野兽熏肉……
“嗨，傻子爵士。”格雷果端着酒杯亲热的拍拍亚度沙略特的肩膀，“你的眼睛一直盯着简妮维斯特林看什么呢？”
亚度沙略特身边的家族骑士们呼的站起来，两名骑士隔在亚度和格雷果之间，对格雷果横眉怒视。另有五名骑士左右护卫亚度。
亚度沙略特看了一眼高高在座的泰温公爵，淡淡说道：“魔山，我已经向加文伯爵提亲，并得到了加文伯爵的回礼。”
魔山是人们私下叫格雷果的恶名外号，没有爵士和骑士会当面这样称呼格雷果，因为这很无礼，是挑衅的羞辱，会激起格雷果的暴怒。
但这种场合，亚度审时度势，对魔山无惧。
魔山既然带着酒气上来挑衅，叫他傻子爵士，他自然就回敬格雷果为魔山。
亚度直呼魔山，未加爵士身份的缀语，这更无礼。
因为亚度得意的炫耀已经向加文伯爵提亲，格雷果这才注意到亚度的左胸别着一个胸饰，胸饰很寻常、讲究的贵族都有帽饰、胸饰、腰带饰和靴子饰物，但这个胸饰不同，上面绣着维斯特林家族的家徽：六只白色小贝壳。
“加文伯爵同意了？”格雷果笑道。
“加文伯爵同意了，简妮小姐也知道，她没有反对。”亚度看向如月亮一样散发着光芒的简妮维斯特林。她端坐于泰温公爵身边，目光也恰好向这边看过来，和亚度的目光一对，随即转头。
格雷果看出了两个人目光中的情意。郎才女貌，亚度相貌堂堂的外表，也配得上简妮。
“傻子爵士，我记得加文伯爵曾经向你父亲泰格伯爵提过亲，被你父亲和母亲拒绝了，她家太穷，她的母亲是商人的女儿，并非贵族。你这次擅自提亲，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魔山，以前的简妮可并不是泰温公爵大人的女儿，但她现在是了。等我娶了泰温公爵的女儿，嘿嘿，我就是泰温公爵的女婿。魔山，你不过是泰温公爵家的一条狗而已，你以为沙略特家族会放过你吗？”亚度沙略特微笑。他很开心看见格雷果的眼神中有情绪波动。
“哦，既然你说得如此有把握，那就来打一个赌吧。”格雷果一口把酒喝干，显得气息不稳。
亚度知道自己的语言如刀子扎进了格雷果的心里。
“我和你打赌？你不配！”亚度淡淡说道。他希望看见格雷果被他激怒，然后在这个酒宴上出手。他早已经看清楚，格雷果的狗只有一个在这里，那就是叫做甜嘴拉夫的家伙。那狗东西因为被格雷果赐予了骑士，才有资格坐在最外围的桌子上大吃大喝。
亚度身边有七个家族骑士，个个都很强壮，并且，他们身上带着匕首。目的一个，就是防止结下了仇怨的格雷果的挑衅。
而酒宴上的魔山没有任何铠甲防护，还喝得走路有些摇晃了。
只要格雷果先出手，这事就成了。
在简妮小姐的庆贺宴会上出手打架，只要格雷果敢先出手，输赢都是格雷果的责任。
再凶猛的人，血肉之躯都无法抗衡刀剑的锋利。
当然这也很凶险，暴怒的格雷果有可能一拳就把他打死。所以格雷果一过来，亚度的骑士们就护卫了亚度，两名强壮的骑士隔在了两人之间。
沙略特家族骑士都是宣誓要以死报效沙略特家族的！
这个世界里，骑士是最好不惹的战士，他们武艺高强，关键是还不怕死。畏惧魔山的人很多，但对于真正的骑士来说，不畏惧他的人也不少。
“亚度，你想不想为你的弟弟阿尔瓦报仇？”
“我们会的！”
“那就来打个赌，我也去向加文伯爵提亲，看简妮维斯特林最后会选择谁？”
“你胡说什么？”亚度的双眉都拧在了一起，眼神尖锐而挑衅。
“我也去向加文伯爵提亲，赌简妮会嫁给我不会嫁给你，你敢赌不？”
亚度看着魔山，嘴巴渐渐变成大大的o形，大笑从他的嘴里爆发而出，他的七名家族骑士早已经笑成了一团。
酒宴上数百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边的大笑不足为奇，但还是引起了高高在上的泰温公爵的注意。
西境大贵族中，除了继承人亚度沙略特没有获得和泰温公爵同席的荣誉外，其余烙印城的马尔布兰伯爵、金牙城的莱佛德伯爵、仙女岛的法曼伯爵、秧鸡厅的克雷赫伯爵、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伯爵、玉米城的史威佛伯爵都和泰温公爵同席并获得了筷子、雪盐、军哨的馈赠。这些东西，将在酒宴后的明天以行政命令进行推广。筷子是贵族独尊，军哨是军事秘密，雪盐将是推向整个大陆的西境代表商品。下放给各大家族的矿盐生意，将被泰温公爵收回。
银厅沙略特家族的地位足以得到和泰温公爵同席的荣誉，但这次不行，原因有两点，第一是亚度沙略特并不是银厅伯爵，而仅仅是继承人，差着爵位等级；第二点是上次沙略特家族和格雷果的冲突，沙略特家族六兄弟打狗不看主人面的行为令泰温不喜。
泰温锐利如刀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随即转开了目光，他记起格雷果向他借钱时候说的话，格雷果说会想办法赚钱，泰温伯爵把这话放在了心上，他是深知格雷果是无法负担起六十三名骑兵的军饷的，所有兵种中，骑兵最昂贵，并且，无战事的时期里，格雷果给的军饷还是其他家族普通骑兵的三倍。
格雷果如此花钱，金山都会被他花光。
泰温公爵敏感到格雷果不会无缘无故跨席去和亚度沙略特站在一起大笑。
“赌注是什么？魔山？”亚度笑道差点岔气。
“他有赌注吗？”一名骑士笑得止不住。
“赌注你开。”格雷果也在大笑。笑得像个大傻子。他的酒气，眼神情绪波动，言语挑衅，每一个细节都是套路。套路，来自地球文明的熏陶。
双方都觉得愉快极了。
“我赢了，要你的骑兵，克里冈领地和城堡，还有你的小养女朱莉克里冈。最重要的一点，克里冈家族永远不能再用‘无可匹敌’的箴言。”亚度笑道，“魔山，你敢赌吗？”
其实魔山失去这些并没有被逼上绝路，只不过必须回到泰温的骑兵营做真正的家族恶狗罢了。
“好。我赌。”
“你发誓！”
“你要我以什么神的名义发誓？”
“天父！”
天父掌管审判和天平。
“好，我，格雷果克里冈以天父之名和克里冈家族的荣誉发誓，我和亚度沙略特打赌，我们都向加文伯爵提亲，如果简妮没有嫁给我格雷果，我的骑兵，克里冈领地和城堡，还有小养女朱莉克里冈，家族箴言无可匹敌，一起输给亚度沙略特。”
亚度沙略特大笑，为格雷果倒上青亭岛的葡萄酒：“魔山，干，我敬你是个蠢货。”
格雷果对羞辱不以为意，把酒一口干掉：“傻子爵士，该你发誓了，我赢了什么都不要，只要银山山脉最西边的一个边缘小地，金叶湾。”
0051章 少女心思
泰温的桌子上很安静。
其余的长条形桌子都距离泰温公爵的桌子很远。
桌子上一共十一个人。
泰温公爵独坐上席。右手边五个人，第一个人是简妮，第二个人是加文伯爵；然后依次是烙印城的马尔布兰伯爵、金牙城的莱佛德伯爵、仙女岛的法曼伯爵。
泰温公爵的左手边也是五个人，第一个人是凯冯伯爵，第二个人是大学士波特。随后依次是秧鸡厅的克雷赫伯爵、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伯爵、玉米城的史威佛伯爵。
加文伯爵第一次吃到如此香嫩的烤肉，喝到如此清爽的培根汤。他家境濒临破产边缘但依然非常讲究美食。
对于饮食已经习惯了精美的简妮来说，她对今天的每一道菜肴都非常美味可口。
加文伯爵酒喝得有点多了，胆子就大起来：“公爵大人，这些菜都放的是雪盐？”
“是！”泰温公爵向来惜字如金。
“雪盐，真是格雷果大人……？”
加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公爵断然打断他的话：“是的！”
加文伯爵虽然露出释然了解的神情，内心却依然一点都愿意去相信。
简妮维斯特林同样不肯不愿无法相信。
虽然在送礼的时候，唱礼事务官准确的唱出雪盐来自克里冈堡，是格雷果克里冈爵士无意中生产出来的，然后在这个餐桌上，她的疑惑也再次得到了泰温公爵的肯定答复，但她依然很难相信魔山掌握着雪盐的生产技术。
马尔布兰伯爵轻声说道：“公爵大人，我从未喝过如此鲜美的培根汤，格雷果爵士雪盐的生产，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其他伯爵都是用力点头，没有谁出声附和，尽管他们都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的。
泰温公爵不喜欢动不动就跟着别人的后面拍马屁附和的人，这导致饭桌上气氛压抑而沉闷。
平时吃习惯了带着苦涩和小泥小沙的盐，第一次吃到这雪白细盐，很明确的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巨大差异。两种盐烤出来的小乳猪，味道截然不同。雪盐的纯净，仿佛让肉质都变得鲜嫩。
但雪盐的享受也仅仅限于泰温公爵这一桌。
桌子上一共十一个人，个个使用的都是筷子。
在泰温公爵的示范下，桌子上的另外十个人都学会了用筷子。
这在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难，因为面对这么两根‘棍子’，怎么拿都不知道，也根本就分不清楚头尾。
这一桌的菜也很特别。
烤肉师父就在广场下面的街道上架着火做烤肉，面包也是面包师傅就在旁边烤。各种菜都是厨师们现场做，然后热气腾腾鲜香喷喷的就端上来。
肉烤好了，就有两名刀法很好的厨师，负责为泰温公爵这一桌的高贵爵士们切好各种大小的烤肉片，用盘子装了端上来，大家就用筷子夹着吃。
如此一来，公爵的这一桌的肉食还有面包，根本不用大家自己动手切。
这令简妮感觉非常棒！
女士切喷着热气流着油脂的烤肉，往往容易弄脏自己的手指还有华服。
泰温公爵认为格雷果在向他展示筷子如何使用的时候说的话很准确：烤肉烤面包让厨师切好，喜欢什么样式的就交代厨师切成什么样式，然后用筷子吃，根本无须自己动手切肉切面包沾染上油腻和面包屑，这对于年迈的老人年幼的孩子和优雅高贵的女士来说也更方便，也才更符合贵族身份。
满满的培根汤里煮了很多火腿、胡萝卜、各式蔬菜，只有贫穷的人才会把肉菜切成很小颗粒熬进汤里熬成浓汤，方便用汤勺喝着吃。但是贵族却不用如此，大块肉块长条胡萝卜各种蔬菜尽管放下去，用筷子从汤里夹菜，实在是比刀子和刀叉方便数倍。并且，不用担心培根汤热气腾腾而烫手，尤其是小孩子们学会了用筷子的话也更方便和安全。
穿越身格雷果的华国文明社会里，筷子用了几千年，一直没被其他餐具淘汰，正是因为筷子的方便实用。
作为一个华国大学理工狗，格雷果深知筷子品类其实繁杂众多，在华国文明中，竹、木、骨、瓷、象牙、金银、塑料等材料都可制成筷子。筷子是全球最常用的餐具之一，也是华国饮食文化的标志之一。发明于华国，后传至亚洲多个国家，并影响到海外的饮食文化结构。
简妮很快学会了用筷子，她多才多艺，音乐绘画还会医术，手脚向来灵巧。
她悄悄的看向魔山，那恶棍发明了筷子？发明了哨子？生产出了雪盐？
可能么？
绝无可能！
但泰温公爵的荣誉不容置疑。
这令简妮心里颇感别扭。
她是个自负聪明和才华的女子，对格雷果其人深恶痛绝。她曾旁敲侧击询问大学士，结果大学士波特明确告诉她，格雷果的确并不识字。
一个不会识字的愚昧家伙具有如此高的聪明才智？能发明出来这个世界完全不曾存在过的新东西？
如果真是，那就只有归结于七神的圣光启示了。
一个被七神眷顾的人渣？
简妮觉得这好扭曲！
淑女一边优雅的享受美食，一边想自己的女儿心事。
在西境，豪富的顶尖大贵族有四家：金牙城的莱佛德家族，因为有金矿而豪富；银厅的沙略特家族，因为有金矿而豪富；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家族，因港口贸易而豪富；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族，因为金矿和税收而豪富。
简妮今生已经无望嫁入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族，而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伯爵只有一个独女，并无儿子；那么在西境，就只剩下两个家族可供选择：金牙城的莱佛德家族和银厅的沙略特家族。银厅的沙略特家族曾拒绝了父亲的一次提亲，但是就在今天，她成为了泰温公爵女儿的今天，她已经收到了多名贵族少年的提亲，其中就包括沙略特家族未来的族长亚度沙略特。
亚度沙略特相貌堂堂，家境豪富，家族实力强大，本人武艺高强，是简妮心仪的少年贵族。放眼西境，已经找不到还能比沙略特更好条件的少年郎了。简妮嫁给亚度，她今后就是银厅的伯爵夫人。
简妮对亚度沙略特充满了期待。
今天，简妮作为一个全城的主角，也收获了几乎所有男人和女人们的赞赏目光。
从十六岁的少年一直到六十岁的老贵族，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赞美和……**。
简妮子凭父贵。
唯一的遗憾，就是母亲不能来出席见证她的荣耀。母亲是商人的女儿，不是贵族，被泰温公爵看不起，只好委屈求全，独自呆在峭岩城。
简妮想着女儿的小心思，再次偷瞧心仪的亚度。
亚度那边很热闹，不停的爆发出笑声。因为距离远，简妮不知道亚度和格雷果在说些什么。她看见附近长条桌的好多骑士端着酒杯围拢到了亚度和格雷果的身边，他们在大笑着谈论着什么，气氛热烈，哄笑声不停传来。
“我押十枚金龙。”
“我押五十枚。”
她隐隐的听见那些骑士和爵士们在大声叫嚣。
0052章 赐婚
第二天，凯岩城，兰尼斯特主堡大厅。
泰温公爵声音不高，却威严有如实质：“全西境的爵士都在这里，我今天要宣布几件事，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全场安静，没有人发声。
这令泰温公爵很满意。
他喜欢封臣们听着就好了，所谓的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不过是一种礼貌的谦辞。
当然，泰温也并不拒绝真正的意见，关键一点，你得对自己的意见深思熟虑，并有一套完整的逻辑支撑，否则，你就千万别开口。
“第一件事情，全西境所有的矿盐经营，凯岩城全部收回。各位爵士旗下的售卖盐的小店，不再进货，存货卖完就结束。西境所有矿井开采的矿盐，全部运到凯岩城来。各位伯爵有没有意见？”
全场百人鸦雀无声。
泰温说道：“很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任命凯冯爵士为西境的盐务大臣，全西境开始只允许卖雪盐。最初半年，雪盐的价格和矿盐等同，半年之后，会提高两成价格。但一旦对外销售，雪盐的价格将提高两倍。每个封臣的领地内，实行定额配制雪盐，每个月的定制配额只可减少，不可增多。大家有没有意见？”
定额配制，是为了防止封臣低价从凯岩城购盐，高价在外面卖出。定额一计算好，你只要去外面高价卖出，你自己和领地内的子民就会没有盐吃。
全场安静，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凯冯爵士？”
“我接受公爵大人的安排，接受西境盐务的官职。”
“好。第二件事，西境所有的封臣，在三天之内，必须派出两名将军来凯岩城学习军哨的驭军之法。关于军哨，大家不得流传到其他公爵的领地上去。如果查实有人泄露，将被军法严惩。”
泰温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大家纷纷顺下眼睛，不与他对视。
依然无人提出不同意见。
“拉夫德克里冈爵士。”
拉夫德忙站出队列，应道：“是，公爵大人。”
“我任命你为西境军哨训练的总教头，给你一个月时间，训练出全西境各封臣旗下的两名将军熟练掌握军哨的驭军之法，一名骑兵将军和一名步兵将军，你有什么意见？”
甜嘴拉夫一贯笑嘻嘻的神情完全不见，严肃冷峻：“是，公爵大人。”
这是公爵大人赏给克里冈家族莫大的荣耀，也是甜嘴拉夫的荣耀。
“凯岩城将军们的军哨驭军训练结束后，两个月内，我要检验全西境所有封臣旗下军团的军哨驭军之法，并进行所有阵型变化、作战行军的军哨法考核，未能通过考核的军团，领主和将军将受到严厉的军法惩处。各位封臣，谁有不同意见？”
全场仍然安静，无人敢提出异议。
泰温目光缓缓的又一次扫过全场百位爵士骑士，他习惯每说完一件事情，就慢慢全场扫视一遍。
“第三件事，从今天开始，全西境从大贵族开始，推广筷子的使用。半年内，全西境所有的贵族，骑士，军团，平民，全部使用筷子，彻底换掉铁器餐具。钢铁太珍贵，铁群岛每一年卖给我们的铁矿石都在涨价。”
“所有的封臣领地内，从明天开始，不允许铁匠再使用铁器制造大量的餐盘刀具，任何铁器餐具一律停止生产。波特学士，你给他们说说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波特学士清清嗓子：“各位大人，我昨晚经过计算，每一年把用在制造铁器餐具和生活用品上的铁器节约下来，比如脸盆，我们西境的铁器储备将提高四成，把这些节约下来的铁器用在制造铠甲、长剑、短刀、匕首和铁箭头上，武器的价格将下降三成。”
全场安静，鸦雀无声。
关于计算，大家都相信大学士波特。
泰温公爵的目光慢慢扫过全场，威严无比。
旗下封臣和骑士们都依然保持着安静。
“谁对此有什么意见或者是不明白的？提出来吧！”
用木头做筷子还是用铁器做餐具，谁贵谁便宜，泰温心中已然了然。这个决定，他已经深思熟虑。
大多数平民在战时无法拥有铠甲，就连刀剑都是生锈的，质量很差，就是因为武器太贵了。
钢铁太过珍贵。
而木头，西境到处都是山脉和原始森林。
“公爵大人，如果停止了铁器餐具的制造和销售，那么我们家里用什么东西切菜？我想，筷子是无法切肉的。”金牙城的莱佛德伯爵说道。
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厨师用的菜刀，由凯岩城的铁匠统一制造，并对各封臣领地实行配额菜刀。我会保证每一户家庭都有最少两把菜刀用。今后不管是烤肉还是烤面包，半年之后，绝不允许一人一把刀再加一把刀叉，只允许先把肉和菜全部在厨房切好，然后用盘子装上，端上桌用筷子进食即可。”
“半年后，全西境任何家庭，全部使用筷子。凡是家里的铁器餐具，包括凯岩城兰尼斯特家，都要全部交出来。你们的铁器餐具可兑换雪盐。我再说一遍，铁器，我们必须多多储备，节约使用。今后，除了用在武器铠甲上外，生活中的饮食餐具铁盘铁盆包括铁器工艺品，一律不允许使用钢铁制造，全部用木头代替。谁有不同意见，提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还需要回家去消化消化，沿袭了世世代代的铁器餐具就这样被改变了？！很多人心里都有别扭感异样感不真实感，但无人站出来提出异议。
因为泰温公爵对本人都是这样要求，并没有特权。
格雷果心里不得不佩服泰温公爵，公爵二十岁就因为政治才华出众被国王慕名来请，做上了七国首相，治理全国政务，一做就是二十年，治理国家的能力无人敢质疑。
用木头代替铁器这一项，就能令西境在铁器储备上领先于其他王国。当武器的价格降下来，西境的平民都能拥有好武器的话，一旦有战事，谁的士兵更具有战斗力？
格雷果虽然来自文明等级很高的世界，但对于统筹国家大事来说，还真是个小菜鸟。
他最初使用筷子，并没有想到用便宜到不值一提的筷子替换出大量的铁器。铁群岛的大威克岛屿盛产铁矿石，的确每年都对西境强行涨价。
“好了，政务说完。我今天要特别提一下为西境带来这些改变的格雷果克里冈爵士，他为西境的改变做出了非常特殊的贡献，并且我相信他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发明好技术出现。对于有杰出贡献的爵士，我今天要特别的奖励他。”
格雷果站出队列，毕恭毕敬。
“格雷果爵士，你是我最忠诚的将军，你的忠诚毋庸置疑。你得到七神之光的眷顾令我感叹，让我们感谢七神！你也是我最勇猛的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西境甚至全国无人能敌。这次，我要奖励给你一块较大的领地，同时，我还要把我最好最珍贵也最喜爱的东西奖赏给你。”
“多谢公爵大人。”格雷果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放在左胸。
“我的女儿简妮维斯特林。”泰温公爵握住身边简妮的手，“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我今天要把你赐婚给格雷果爵士，希望你能同意！”泰温是商量的语言，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得就好像没有一个人存在。
简妮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她看见公爵大人的嘴在一开一合，但完全听不见公爵大人在说什么。
然后，简妮感觉一切都飘了起来，一切的光、影、色彩、声音都在虚幻的变化。她好像听见了父亲加文伯爵的声音，梦幻而不真实：“公爵大人，您就是简妮的父亲，您赐婚简妮，维斯特林家族深感荣幸。”
简妮感觉自己一软，再也无法坐稳椅子，她感觉自己瘫了下去，随后一切的光、影、声音都消失，她跌进了无边的黑暗，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直在下沉、下沉，没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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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3章 丰收
大厅里面的人都看见了简妮的晕厥。
泰温公爵的表情毫无变化。
加文伯爵却是小跑到简妮身边，满脸堆欢：“抱歉公爵大人，抱歉格雷果爵士，抱歉各位大人，小女子身体偏弱，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容易……身体发软。这都是开心造成的，没事没事，很快就好。”
在加文伯爵的语无伦次中，加文伯爵帮着兰尼斯特的女仆们，把简妮维斯特林扶出了大厅，扶进了学士塔。”
泰温公爵目光扫视大厅，大厅里再次鸦雀无声。
“格雷果爵士，小女简妮可能身体有些小疾……”
“公爵大人，格雷果谢谢公爵大人赐婚，克里冈家族感激不尽。”格雷果连忙说道。他嗅出泰温公爵有‘婉转说辞’的苗头，那可不行。
简妮这个老婆，心灵手巧，美貌无双，做男人不娶这样的老婆，那还有什么意思。
虽然她听到赐婚就晕倒，那也不能就此放过。只要两个人结了婚，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在大厅里面，所有的少年未婚贵族无不心中为简妮难受，可能他们并不是为了简妮难受，而是为了自己而难受。
大厅里没有贵妇和仕女，西境的政务大厅和临冬城红堡的王座大厅不同。王座大厅里面，每次的政务，里面除了过百的大贵族大将军外，还有不少的贵妇和仕女。但在西境的政务大厅，泰温不允许封臣带着夫人和小姐参与任何政务。
今天的简妮维斯特林是个例外，她坐于泰温公爵的身边，本身就是泰温公爵今天的一项政务。
伯爵、男爵、骑士们都是心中滋味复杂，羡慕嫉妒恨都有。简妮维斯特林美貌无双，才气过人，她东挑西选，高不成低不就，却最后竟然嫁给了西境最恶名贯耳的魔山。
要知道魔山曾娶了两任妻子，都是走路不小心摔折了脖子而死。但究竟是被他折磨而死还是摔折了脖子，贵族们心中都是有想法的。
大厅中，数十名老少贵族都是心中痛悔。
他们和魔山打赌，赌简妮会嫁给亚度沙略特而非魔山。昨天的赌局开始之后，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除了甜嘴拉夫和几名喝得舌头变大的家伙押了魔山赢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通通押了亚度爵士赢。
亚度爵士本人也下了大赌注：银厅领地内的金叶湾。
金叶湾在银厅的最西边，靠近克里冈的领地这一边，至今并未开采。格雷果起了贼心，调查清楚金叶湾储金量丰富。不过金叶湾地盘很小，属于银厅丰富金矿的一个小角。
格雷果修建克里冈村所开采的石条，就来自金叶湾的西面石塘。石塘开采了石条之后，向下开个洞，拐个弯，就进入了金叶湾的矿地。
不管亚度打赌不打赌，金叶湾是格雷果嘴边的一块肥肉，他本就吃定了。
赌注上赢了，那就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开采。
赌注上输了，或者亚度根本不上当，不与格雷果打赌，格雷果也会开采，只不过是在晚上动手，白天睡觉。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这一次赌注，格雷果大赢特赢。金叶湾成了克里冈家族永久的领地。今后要是手头紧了，就在金叶湾的边缘开个洞，拐个弯，就进入了沙略特家族的金矿地，偷吃几口轻松方便。
亚度沙略特站在爵士的队伍中，脸色如死灰。
输了金叶湾的他很痛心，但更痛心的是输了简妮维斯特林。
昨晚，他和简妮在兰尼斯特餐厅里面有过短暂的擦肩而过，两个人虽然只是站着说了两、三句话，却是心领神会，通过火辣辣的眼神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昨晚回到客房，亚度一夜无眠，一是酒的作用，二是简妮的作用。上次加文伯爵来提亲并没有带简妮来做客，亚度没有亲眼看见过简妮，只是听说过她的美貌和才华。这次仪式上见面之后，他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要知道简妮如此美貌动人，他上次必然会劝说父母答应这门亲事。
对于热血少年来说，女孩的美貌强到一定的程度，能让他忽略掉她家境的不堪。并且，沙略特家族从不缺钱。
“嗨！”身边一名强壮的贵族青年轻轻碰碰亚度，“你害我输了五十枚金龙给魔山，狗砸种。”
开口骂他的是来自秧鸡厅的李勒克雷赫。
克雷赫家族以硬朗强壮而闻名。
李勒克雷赫爵士是克雷赫伯爵的第二子。他家三兄弟，他最是长得高大强壮，外号“壮猪”。
他的衣服纹饰是棕底之上黑白相间的野猪，这也正是他家族的家徽。
壮猪虽然在骂亚度，却仅仅是口型。
在泰温公爵的政务大厅，没有人敢叫嚣谩骂另一个人。
亚度本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要不是在政务大厅，他已经拔剑插进了壮猪的肚子。但是，谁敢在泰温公爵开政务大会的时候放肆动手？
谁都不敢。
亚度强忍怒火，立即口型发出挑战：“蠢猪，决斗！”
“滚！”壮猪愤怒回应，“我心疼五十枚金龙，不想要你的命。”
“我却想要你的命。”亚度怒火冲天。
“好，我成全你。”壮猪的性格本就是暴走型。
泰温公爵坐的位置很高，在七个台阶之上，俯视着大厅里的所有人。
“李赫爵士。”泰温喝道。
声音不高，却犹如一声炸雷在壮猪的耳边响起。
被泰温公爵点名，这可不是好事。
李赫克雷赫连忙站出队列，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向领主大人致意。
“你在说什么？”泰温淡绿色的眼睛平和的看着壮猪。
壮猪吓得后背一下子就冒出冷汗。他的父亲克雷赫伯爵也是急了，眼睛圆瞪，目光如怒火喷在自己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身上。
“公爵大人，我刚才为格雷果大人和简妮小姐的定亲感到高兴，我在想该向格雷果大人和简妮小姐送什么样的贺礼才配得上他们的尊贵。”
“哦！亚度爵士，李赫刚才是在和你商量送礼的事么？”
亚度沙略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右拳放在左胸口向领主大人致敬。
“是的，公爵大人。”
“那好吧，既然你们年轻人如此热枕欣喜，那么亚度爵士你先做个表率，我女儿简妮今天就和格雷果爵士订婚，你银厅沙略特准备送多少贺礼？”
亚度口干舌燥，胸膛如火烧，热得难受，他强行微笑：“公爵大人，银厅会送给简妮小姐珍珠项链一串、红宝石手镯两只，呃！”他看一眼泰温公爵，感觉公爵似乎不悦，他这个可是在给全西境的贵族定个标准打个样啊，亚度头皮一硬，“玛瑙珊瑚树一颗，翡翠玉碗一对，还，还有两百金龙。数香箩绫罗绸缎，胭脂水粉。”
0054章 羞辱
格雷果看着亚度沙略特，眼中满是谢意和赞赏。
只是落在亚度的眼里，这全部都是羞辱。
羞辱？
是的，这其实就是最高级的羞辱。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比较悲催的世界里，成了贵族，要玩就玩点高阶的，羞辱也不例外。
两百金龙的钱币为礼物已经不少了，这是订婚，不是结婚。
相对于美玉首饰，格雷果更喜欢金龙。首饰还需要去变现，金龙直接就是钱币，用起来方便多了。
亚度沙略特这次真的是大方：珍珠，红宝石，翡翠，金龙，丝绸和胭脂，都齐了。
当然，格雷果很感谢泰温公爵的助攻！
他受之无愧。
虽然是泰温从他的筷子上想到了替换铁器这样的高级政务手段，但没有格雷果的筷子，泰温也得不到启发。
格雷果的本意是只要贵族用用就好了，私下玩玩风度。谁知道仅仅过了一夜，泰温公爵和数学学得很好的大学士关起门来一阵瞎算，算出了一个以木代铁这样的一个高水平政务出来，也是绝了。
格雷果不得不佩服，泰温老儿的确水平很高。
格雷果目光移到壮猪李勒克雷赫的脸上，这家伙输给他五十金龙，豪气。
五十金龙，可是相当于地球文明里的五十万。
在记忆中，格雷果记得很清楚，国王劳勃邀请了艾德史塔克离开北境南下，在红叉河的沙滩边夜宿。劳勃开了赌局，要艾德史塔克一起来赌博，艾德史塔克北境公爵的地位，能拿出来赌的金龙，也不过最大肯给出十枚金龙。即使劳勃让他的财务官拿出艾德私人的钱袋来数一数，也不过五十枚金龙和一些小铜星。
也只有在西境，这些贵族才真的是豪富。
壮猪李勒克雷赫输给了格雷果五十枚金龙，格雷果对他点头致意，表示感谢。
类似这样的感谢，格雷果愿意送出去很多，并不会小气。
高级的羞辱，就是别人心里恨得你牙痒，但还要被迫笑着对你还礼。
这次本意是要诓骗亚度沙略特上当，巧取豪夺沙略特家族的饱含金矿的金叶湾，很开心亚度全力助攻，干脆开了个赌局，让西境的贵族们公开参与了进来，让格雷果赚了个盆满。
不用掐指，格雷果早就算出这次的金龙赌局净赚三百二十一枚金龙。数十个贵族、少年骑士卷入其中。三百二十一枚金龙，拿到地球价值体系换算一下，就是三百二十一万人民币。当然，这笔钱还是无法和地球文明里的真土豪们比，毕竟高端文明里的有钱人才真的更多更嗨。
格雷果对亚度的礼金很满意了，但是泰温公爵却好像对亚度的礼金并不满意。
“格雷果，你都记下了亚度爵士的礼物了么？”
“记住了，大人。”
“到时候他只要少了一样，格雷果，你就去银厅找泰格夫人要。”泰温公爵庄重严肃。他这话绝不是开玩笑，泰温也从不开玩笑。
“是，大人。”
亚度爵士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这是**裸的羞辱。
“李勒爵士，我知道你不是家族的继承人，无权为家族的送礼做出任何的表态。你不是长子，家里的领地和财富也都不会是属于你的，那么你又怎么会和亚度爵士讨论送礼的事？”泰温公爵平平静静的语气，却已经是他生气的表示。
李勒的父亲克雷赫伯爵知道糟糕了，儿子说谎被泰温戳穿。但他了解泰温的禀性，只好闭紧嘴巴，不敢插话，更不敢表态。
李勒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李勒，你承认不承认你说谎？”
“是，大人。”李勒单膝下跪，惶恐不安。
亚度沙略特在心里把李勒杀死了十七八回，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单膝下跪，主动向泰温公爵承认了说谎。
泰温公爵说道：“今天我女儿订婚，我又宣布了三大政务的改革和推行，心情很好，所以我就暂时不惩罚你们两位，但这笔账我会记着，你们今后要再犯，那就一起重重惩罚。”
他站起来，目光俯视全场：“我要去学士塔看我的女儿了？如果她身体还行，各位爵士，今天下午就在这里把我小女的订婚给办了，没带礼金的，先写礼金条即可。格雷果爵士，你有什么提议吗？”
格雷果对泰温的这种开口要礼金的耿直性格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在地球文明里会被斥责为不要脸的行为在泰温公爵这里却是天经地义的行为。格雷果决定要好好学习，并青出于蓝。
“公爵大人，我迫不及待等着和简妮小姐订婚呢！”格雷果庄重严肃。
“嗯，订婚后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格雷果始终认为，泰温公爵的这种腹黑就好像他的政务能力，都是天赋。呃，可怜的不知道要哭晕几回在厕所里的简妮。
“呃，一个月后吧。当西境的将军们的军哨驭军之法训练结束，我和简妮小姐就结婚。”
“行，既然时间并不长，简妮就不用回峭岩城了，她会一直住在凯岩城，直到和你结婚。婚后，我就把她完全的交给你，让你带她回克里冈堡。”
“是，谢谢公爵大人。”格雷果一脸郑重：“公爵大人，你说还要赏我一片领地的。”
“对。”泰温挥挥手，向属下封臣们表示政务大会结束，然后走下台阶，边走边对格雷果说道：“你的新领地，从克里冈的现有领地边界起，南边到玉米城史威佛家族的领地边缘，东边到沙略特家族银厅山脉的接界处，统统都是你的。北边和西边的地界位置不变。你的子民会新增二十户，让你的事务官带着户籍本下去，让那些子民注册入克里冈领地。”
“是，公爵大人。”
格雷果恭送泰温公爵大踏步走出政务大厅，心里愉快极了。
原来新领地就是玉米城的史威佛家族、银厅城的沙略特家族、克里冈堡的克里冈家族三处领域间的三不管地。别看这些地不咋的，乱石荒坡小溪荆棘乱草地，但是地域很宽。如此一来，银厅沙略特家族的金矿山脉，就在克里冈家族的边界外边了。
长长的边界线，到处都可以在地下挖个洞，然后拐个弯就进入金矿区，就好像打洞的老鼠，令沙略特家族防不可防啊！
新领地看起来没有任何经济价值，荒坡野石庄稼也不好种植，但在格雷果的眼里，就都是金矿。
格雷果心里美滋滋的！
至于哭晕在厕所里的简妮？
嗯，在这个世界规则下，魔山合情合理合法的拥有了她，这并不是强霸。而且，感情也是可以培养起来的。
0055章 猫
夜。
简妮小姐的门口站着峭岩城的两名侍卫。
格雷果走上去，两名侍卫手按剑柄挡住了去路。
“滚！”格雷果很客气的语气。
“对不起，大人，小姐说了，她现在谁都不见。”
“滚！”格雷果牙缝中崩出这个字，眼睛瞪了起来。
两名侍卫犹豫了，其中一人说道：“大人，你稍微等一下，我进去向……”
格雷果伸手就抓住了这名侍卫的胸口，微微用力，就把他提了起来，举在空中：“滚！”他喷出热气在这名侍卫的脸上，随手一挥，这名侍卫就飞了出去。
侍卫摔倒在数丈外的地上，格雷果摔他就好像摔一个小玩具。还好，侍卫是后背和臀部一起着地，落下的地方居然还是草地。
另一名侍卫吓得伸手抽出了一小段剑来，但格雷果只是瞪了他一眼，他这剑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别拔剑，你要真拔剑，剑最多抽出来一半，我一拳一脚，已经把你打死两次。”格雷果真诚的提醒这名侍卫。
这名侍卫无言以对，再也不敢抽剑，全身僵硬如雕塑。
摔跌的侍卫头晕脑胀的爬起来，刚才在空中哇哇大叫的他以为自己会被撞得脑浆迸裂，谁知道命大，砸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格雷果粗中有细，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杀了简妮的侍卫，也尽量减少对他们的伤害。
现在简妮已经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夫来看未婚妻，名正言顺。
他可没那修养做一名无法见到未婚妻的绅士。对于流氓来说，没有道理创造道理都要上，何况自己还占着道理。
今天下午，订婚礼举办得非常成功。
格雷果和简妮并排而坐，接受了圣堂牧师的祝福，给并不熟的七神上了很多猪牛羊水果等供奉，再次接受了表示圣洁的圣油的涂抹，然后接受了大小贵族的祝福，并收下了大量的礼金和礼金条。
泰温公爵邀请全境的贵族来凯岩城，只是告诉他们要收简妮为女儿，并没有说第二天就会赐婚格雷果爵士并订婚。这些贵族带来的礼物就无法应付订婚的彩礼，于是有礼的就送礼，送不出手的也不尴尬，就先签下礼金条，随后再派仆人把礼物送到凯岩城来就行。
订婚礼之后，简妮就成了格雷果的合法未婚妻。只需要一个月后的良辰吉日，格雷果就可以在凯岩城抱着美人回克里冈堡。
订婚礼一散场，简妮就说自己有点不舒服，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谢绝了所有人包括父亲加文伯爵在内的探视。
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婚姻自己是没有自主权的，一切都要让位于家族利益。爱情是个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享受到的奢侈品，贵如公主王子甚至国王本身，在巨大的政治利益的前提下，爱情都会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利益面前，利益最大，一切靠边。
对于加文伯爵和维斯特林家族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善交领主泰温公爵。最大的损失，就是与自己的领主泰温公爵交恶。
泰温公爵的赐婚，不管看起来多么不堪，加文伯爵都无法拒绝，简妮更无法拒绝。
他们承受不起交恶领主泰温公爵的代价！
泰温公爵肯收简妮为女儿，本就是给了维斯特林家族最大的荣誉和政治利益，加文伯爵和简妮接受了荣誉和政治利益，就得接受泰温公爵的赐婚，否则就是交恶领主了。
表面看，所有的人都是赢家。
维斯特林家族是赢家，泰温公爵是赢家，格雷果爵士是赢家，最大的输家就只有一个人：简妮维斯特林。
格雷果弯腰走进简妮的房间，手里抱着一个精美的锦盒。
简妮看见格雷果的时候娇小的身子一颤，她在害怕。
十五岁的简妮还是个小姑娘，而格雷果的年龄几乎跟他的父亲一样大：三十多岁的中年男。
这个世界里，男女都结婚早，十几岁就结婚，不用办结婚证，只须去圣堂请大牧师主婚并记录在册就成，并且没有计划生育。
格雷果柔声说道：“简妮！”
他的‘温柔’令简妮的身子又是轻轻的一抖。
“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什么呢……”小姑娘的声音楚楚可怜。
一只面对呲牙咧嘴滴着口水的大灰狼的小绵羊。
“我能请求你……帮我一个小忙吗？”
“…………”简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即使她处于恐惧中，还是那么好看，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迷人。
鲜花在露水和朝阳下，在月色和寂静中，任何环境下，展示出来的都是美，不同的美。
格雷果蹲下身子，把锦盒轻轻的放上简妮的膝盖，小姑娘梨花带雪，嘴唇变得灰白，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魔山这样的怪兽独处一室，就连壮汉都压力巨大。
“……大人……我愿意把所有的礼金……珍珠宝玉……全部给你……你可不可以……退婚。”
格雷果看着简妮呼吸的急促，眼神的无助，神情的害怕，他轻轻说道：“简妮，我不缺钱。亚度爵士设立了个公开赌局，欺负我穷，想羞辱我。我找凯冯爵士的骑士传话，靠着凯冯爵士的一句话担保，我接下了亚度赌局全部的赌注。我净赢了三百多枚金龙，凯冯爵士也净赚了五十枚担保金。我已经不缺钱，但我缺夫人，缺妻子，缺老婆。”
沉默！
一会儿后，简妮轻声说道：“格雷果爵士，你故意和亚度打赌，请凯冯大人担保你的赌金，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公爵大人会在第二天赐婚于你。凯冯爵士很谨慎的性格，却依然敢为你担保，说明凯冯爵士也早知道赐婚的秘密。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局，也许是从渡鸦到我家峭岩城传信的那一刻开始的。你一直想娶我？”
简妮的话令格雷果更坚定了要娶她做老婆的决心：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宁可娶错，不可放过。
“简妮小姐，也许七神才知道真相。但我现在更关心锦盒里的猫。”格雷果打开锦盒，锦盒里面，一只雪白的猫，纤尘不染，通体没有一根杂毛，品质纯正，价格不菲。
简妮看见这只猫眼睛立即就发出了光彩，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是天性，无法靠理智瞬间控制住。
“里斯猫？”简妮又惊又喜的声音。
“是的，但它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简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养一养这只可怜的里斯猫，救活它。”
“你也喜欢猫？”简妮难以置信的声音。她伸手抱起猫，一颗心都融化在猫的琥珀色的眼睛里了，“天啊，它在发烧，我们得赶紧为它找药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懂，我的母亲曾经养过一只里斯猫。我为了家里的里斯猫专门去学了救治医术。”简妮忘记了一切，雪白如玉的猫生命垂危，攫住了她的心，“格雷果爵士，我们得赶快去学士塔。”
“好的，简妮小姐。但大学士波特并不懂如何治疗它，我已经找过学士了。”
“我知道！”简妮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格雷果把简妮和猫一起抱起来，简妮在他臂弯里轻如羽毛：“简妮小姐，我抱着你走得更快。”
格雷果大踏步出门，一步超过普通人三步。
0056章 听劝
（跪求收藏，感谢）
加文伯爵带着家族侍卫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就看见了格雷果抱着女儿简妮从房间出来。他心中气急，这魔鬼在订婚的日子里就如此放肆欺负她女儿，今后成婚了这还了得？
虽然加文伯爵心中对魔山畏惧，六名家族侍卫也是表面愤怒，心中着实惴惴不安，但是，这是在泰温公爵的主堡内，他们受宾客之礼的保护，如果魔山敢对他们动粗，既不合礼仪，也是亵渎泰温公爵的尊严。
因此，他们的胆气就比在凯岩城外北十里的时候强大了数倍。
加文伯爵鼓起勇气大踏步上来，正要厉声喝问，却发觉女儿不闹不叫，很乖的在格雷果的臂弯里，并没有他以为中的委屈，也没有想象中的眼泪横流悲伤欲绝。
加文伯爵正是因为听说魔山来找女儿了，吓了一大跳，这畜生刚订婚就想动粗了？他心中一急，慌慌忙忙的离开了正举杯痛饮的伯爵席，在外面的普通士兵们的酒桌上叫了家族侍卫，大家一起带着武器飞奔而来。
魔山再凶恶，在今天刚订婚的日子里就想欺负女儿的话，加文伯爵必须要阻止他。
加文伯爵虽然武艺一般，但也是经过刻苦训练的爵士，并且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尤其是在公爵大人的城堡里，这胆量豪气就特别的被加持了。
“简妮，你没事吧？”加文伯爵怒视一眼魔山，柔声对女儿说道。
“我没事啊，我们去学士塔，我们很好。”简妮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目光就顺下落在了她的怀里。
加文这才看见简妮的怀抱里有一团雪白的物事，看那影子，好像是一只里斯猫。那东西没动，女儿也用手臂呵护着，加文伯爵并不能断定那东西就一定是里斯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魔山已经如风一样的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并撂下一句话：“加文伯爵，我们先去救命，等会和简妮回来敬你的酒。”
加文伯爵和义愤横眉的侍卫们凌乱了。
魔山并不称呼他为岳父大人，而是跟以前一样的称呼他为加文伯爵，只是语气柔和了不少。
魔山向来无礼，粗鄙，野蛮，改口叫岳父大人这些小节，加文伯爵也并不放在心上。
只要女儿没受欺负就好！
简妮的两名侍卫迎上来，加文伯爵询问格雷果有没有欺负女儿的时候，格雷果已经带着简妮走得好远，实在是大步如飞一般。只一晃眼，他的高大身躯就进了学士塔。
脚步声响，另一条廊道冲出来五个人，个个剽悍雄健，手里拿的不是刀剑，也不是长枪，而是前端分叉带着渔网一样的长杆，铁质。
这种东西，加文伯爵和他的侍卫们从未见过。
“伯爵，格雷果爵士呢？在哪？”
加文伯爵一指学士塔。
“简妮小姐呢？”
“和他在一起。”
“快追！”一个壮汉吃了一惊。
五个人撒腿就走，奔了几步，却发现加文伯爵和他的侍卫并没有动。
这五个人，是泰温公爵骑兵营的五位百夫长，他们奉泰温公爵的命令，前来阻止魔山对简妮动粗。
“伯爵，一起啊，对付那魔山得人越多越有把握。”一名百夫长说道。
“格雷果爵士和简妮小姐没事，他们……嗯……没事。”
“没事？”五名带着使命而来的百夫长一起站住，一起问。
“呃……我们看见，格雷果爵士没有欺负简妮小姐，他们是去学士塔救命。”
“救命？”五位百夫长很难不异口同声。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那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学士塔看看。”加文伯爵道。
“好，一起去！”
原来，五名骑兵营的百夫长听说了格雷果借着酒气来找简妮了，他们都吓了一跳，那畜生这么一=小会就按耐不住了，可这是在泰温公爵的城堡里啊，客人们都还在喝酒欢宴，他就去欺负简妮小姐了，这还了得？
这是玷污泰温公爵的名声啊！
他们急急的禀告了泰温公爵，得泰温公爵的命令，立即前来捉拿魔山。
泰温公爵的府邸里，不要说魔山，任何人敢乱来，就算是亲儿子詹姆兰尼斯特，都是要被严厉惩罚的。
百夫长们手里的这长杆有个专用名字：魔山杆。
这种铁质并前端分叉带着渔网兜的魔山杆，就是泰温公爵下死命令叫波特大学士专门研究出来控制魔山的专用武器，它就是用魔山的名字来命名的。
魔山经常头疼，就喝罂粟花奶，罂粟花奶一喝多，他有时候就会陷入幻觉中乱来。除了罂粟花奶，魔山喝酒过量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并明显的具有暴走倾向。有一次差点在泰温公爵的餐厅里打死河间地来的尊贵客人。
为了防止他酒醉伤人，也为了防止他喝罂粟花奶过量陷入幻觉伤人，泰温公爵给波特大学士下了死命令，必须要设计出一个能控制住魔山但同时还不能伤害到他的特殊武器，于是，带渔网兜的分叉长杆被设计了出来。
这种特殊武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针对训练，也只能对付空手并且处于酒醉状态或者是喝罂粟花奶过量神智不清时候的魔山。
清醒时候的魔山，这五根长杆一伸出去就被他抓住折断。
魔山杆是目前为止经过实践证明对控制魔山有明显作用的专用武器。
加文伯爵一行人迅速来到塔下，就听见学士塔最高层的一声大响，然后是什么东西哗啦全部碎开，还伴随着简妮的惊呼：“格雷果爵士，你……你为何要踢碎药房门？”
“波特老头太小气，喝杯喜酒把药房门都锁了。他的狗学徒也不在这里守着，他吗的，等我们忙完，我一定要去收拾他们。”
“不，你不要怪任何人，今天是你我订婚的日子，大家高兴都去喝喜酒了，你不能去找学士和他学生的麻烦。”
“可我们的猫……”
“爵士，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这时候会来药房啊。”
“哼！”格雷果恶狠狠的声音，“好吧，这次就听我未婚妻的，饶他们一次，他吗的！这时候要是有其他闲杂人敢上来打扰我们，一律打死。”
“不要这样，格雷果爵士。”简妮柔声道，“你放我下来，让我赶快找药吧。”
然后，学士高塔最上面的一层，亮起了灯光。
加文伯爵等人面面相觑，全部停下了脚步。
魔山这只猛兽发脾气的时候的确听劝，全西境的人都知道，他只听泰温公爵一个人的话。不过现在，好像多了一个人？！
0057章 套路
想要驾驭谁，就给他想要的。
这种驭人之术，并不只有泰温公爵精通，格雷果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想要得到简妮的欢心，就给她想要的。
简妮第一想要的，是格雷果退婚。
如果格雷果退婚，简妮一定会开心极了，但这会让格雷果不开心，所以这个选项是个错误选项，予以排除。
那就退而求其次，给简妮第二第三第四想要的。
只要能知道简妮最想要什么就成了！
信用有回声，但钱会说话。
一枚金龙。
格雷果仅仅付出了一枚金龙，就让甜嘴拉夫套出了一份简妮的详细生活资料。
没有地球文明里的身高体重和三围数据，有的，只是简妮的性格，爱好和才华。
对于一个理工男来说，经过对简妮生活习性的小数据的分析得出，排在退婚后面的简妮第二想要的，是一个大贵族的少年爵士亚度沙略特，但最能撩动少女心的，却是一只里斯猫。
简妮母亲做为一个商人的女儿在高攀嫁给加文伯爵的时候，就随嫁妆带过去一只里斯猫。一年后，简妮出生，里斯猫成了她牙牙学语时候的玩伴。
就这样，里斯猫陪伴了简妮的童年，少年。当她刚刚十五岁的时候，她的里斯猫去了天堂。
这只里斯猫给了简妮超过亲人般的感情。
里斯猫去世后，简妮一直无法把自己从里斯猫的感情里释放出来，她对在另一个世界的那只里斯猫，有着刻骨铭心的怀念。
虽然只要肯花钱，在兰尼斯港就能买到来自狭海对岸的里斯猫，但简妮家里没钱，穷困，父亲加文伯爵再次不得不变卖土地了，而购买一只里斯猫对于维斯特林家族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并且，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得有商人把猫从狭海对岸贩卖过来，并且，你还得抢在别人之前出手。
里斯猫，一般来说，都是事前贵族和商贩商定好预付了定金后商人才会‘代购’。
谁会因为一枚金龙就把简妮的这些生活喜好告诉给格雷果旗下的骑士甜嘴拉夫呢？
就是阻挡格雷果进简妮房间却被格雷果顺手一甩的那个家伙。
对于甜嘴拉夫来说，用一枚金龙套出简妮的一切生活细节都毫无难度。他就擅长这个，甜嘴如蜜，动人心扉。
对于格雷果来说，一切都是套路。
他穿越前是个生长在qq群里的段子手，活跃于微信群中的套路王。
何况，钱是任何世界里的第一辩手，口才一流，从无例外。
一枚金龙，甜嘴拉夫很轻松的就套话了简妮身边的那名侍卫。
而那只里斯猫，来自凯岩城的一名贵族家庭，这个贵族家庭名叫布隆家族。
布隆家族现任族长非常有名，他是猎狗桑铎克里冈的剑术老师，也是格雷果克里冈的剑术启蒙老师。
凯岩城一千五百兰尼斯特家族士兵，不管马兵还是步兵，都是他进行教授武艺。这名爵士的名字叫做本隆特布隆。
本隆特布隆家里有一只刚买不久的里斯猫，是布隆夫人的最爱。
有句话怎么说的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格雷果是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
格雷果就把这只里斯猫从布隆夫人的手里强买了过来，以自己订婚索要贺礼的名义，并且是上门强行索要，然后，甜嘴拉夫用歪门邪道的手法灌醉了这只猫，带着酒气的格雷果就按计划行事了。
当格雷果和简妮从学士塔上慢慢下来的时候，留守在塔下的加文伯爵眼睛都瞪圆了。
野兽依然抱着美女，美女抱着小猫。
一副非常和谐的画面。
家族侍卫们保持了安静。
泰温公爵派出来的五名百夫长已经不见，他们回去喝酒了。
既然格雷果并没有对简妮小姐用强，他们是万万不敢惹格雷果的。
一旦有事，虽然他们是兰尼斯特血脉的亲和戚，但依然是格雷果的部下。
格雷果这中恶兽，只可结好，不可结恶。
既然没事，那自然就撤！
“简妮！”加文伯爵心情很复杂的声音。
养了十五年的乖乖女就要姓克里冈了。作为简妮的父亲，加文伯爵的心情非常复杂。
“父亲大人。”简妮这才注意到加文伯爵，还有几名家族侍卫，她仿佛忘记了一切，语气中有些吃惊，“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加文伯爵一阵难堪，这个女儿，这么快就心向着一只魔兽了？但他知道原因了，他看见了里斯猫，雪白如玉的小家伙，眼珠如琥珀。
“格雷果爵士，请放我下来吧。”简妮柔声说道。
“是！”
简妮发觉自己对格雷果爵士轻柔劝勉的口吻说话，他会有倾听的样子，并且能比较好的安抚他急躁的情绪。
格雷果的臂弯就好像钢铁坚硬强壮，但简妮对这具躯体的畏惧仿佛已经消失。这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
要怪就怪这只里斯猫。
简妮叫它安琪拉。
“你们……”加文伯爵指指学士塔上面。
“哦，安琪拉生病了，我和格雷果爵士去学士的药房里找了些药喂它，现在安琪拉好多了。你要摸摸吗？它的体温得到了控制，眼睛也有了生气呢。”
格雷果打个酒嗝表示同意，并大声赞美简妮病急乱用医的医术。
他只希望吃下了他完全搞不懂的那些颜色花花绿绿的药液后，安琪拉不会因此真的生病。
投其所好，效果显著。
简妮抱着安琪拉心无旁骛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格雷果请她为自己帮忙照顾一下安琪拉，简妮欣然答应。
她很乐意帮格雷果这个忙。
一个如此粗豪的爵士，简妮也不放心他照顾安琪拉。
加文伯爵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傻子都能看出这是格雷果用的小把戏骗女儿的芳心。
简妮很聪明，别人也很难欺骗她，她不是傻子，但她是女人。
这个时候的简妮，比傻子还要傻那么一点点。
在格雷果粗暴的邀请下，加文伯爵和家族侍卫们全部一起随格雷果去喝酒了，简妮独自回到房间，关上门，为安琪拉做一个舒服的织锦小窝。
“简妮小姐！”一个声音非常有礼貌，满带着歉意。
简妮吓了一大跳，吃惊转身，看见了一个彬彬有礼的骑士就站在她卧室的门前。
0058章 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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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简妮下意识的做出保护自己的姿势。
少年骑士气度不凡，剑眉英气，眉眼间还带着书卷气，一看就是出身名门大贵族。
不过简妮并不认识他。
“简妮小姐，你看看这个。”骑士拿出一枚别针，上面有维斯特林家族的家徽。
“你是亚度沙略特爵士的朋友？”
“是的！”
这枚别针，是亚度提亲的时候和加文伯爵交换了的信物。当时加文伯爵答应了亚度的提亲，只是是彼此私下的一个承诺，并没有对外公开。加文伯爵也还没有正式征询过简妮的意见，并且，泰温公爵是简妮的养女，加文伯爵也还没有来得及向泰温公爵说出这件事。
“对不起，爵士，我已经是格雷果克里冈的未婚妻。请你向亚度爵士转达，我很抱歉。双方的信物，我会让我的父亲大人交换回来的。”
“简妮小姐，亚度沙略特爵士在山顶望塔等你。”
“望塔上没有守卫士兵么？”
“这点请小姐放心，现在和平时期，望塔上已经很久没有士兵了。今晚的兰尼斯特士兵们都在喝酒呢！他们不喝酒是不会回军营的。”
“对不起，骑士，我不能去望塔见亚度爵士。”
七国贵族中盛行情妇关系。
七国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就在自己的大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婚礼上和伴娘狄丽娜佛罗伦看对了眼，当时两个人就搞在了一起，用的床还是史坦尼斯结婚的床，并且婚床还没有被新郎新娘使用过。
狄丽娜佛罗伦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新婚妻子的堂妹，当时劳勃的妻子瑟曦还在场。劳勃依然把狄丽娜变成了情妇，并且在婚床上孕育出了一个私生子：艾德瑞克风暴。
贵族中，不管是少年爵士还是少年仕女，也不管是在婚前还是婚后，偷偷的彼此成为看上眼的情妇或者情夫，是一件流行的风流韵事。
多恩的红毒蛇奥伯伦马泰尔十六岁就和驻守多恩边境最重要关卡的奥蒙德伊伦伍德爵爷的情妇偷情，伯爵因此而与奥伯伦决斗。
奥伯伦是亲王出身，并且年龄也才十六岁，于是伊伦伍德伯爵决定决斗见血即止，二人都受了伤。几天后奥蒙德伯爵因伤口溃烂化脓而死，人们认为奥柏伦在剑上涂了蛇毒，从此以后，人们都称奥伯伦为“红毒蛇”。
上到国王亲王，下到普通骑士，都有自己的不止一个的情妇。很多贵族爵士为了争夺情妇不惜决斗身死，这就是盛行于这个世界里的一种贵族风气。
亚度沙略特请了自己最好关系的一个贵族骑士朋友来为他传信，就是想要在今晚把简妮变成他的情妇。
他知道简妮喜欢他，对他心中有情意，这就是他的自信。
跟情妇相对的，就是情夫。
贵族的很多贵妇和仕女，也同样拥有一位或者多位情夫。
比如简妮小姐，只要她喜欢亚度，就可以偷偷的在婚前或者婚后，把亚度变成自己的情夫。很多贵妇仕女们在私底下，都以炫耀自己拥有的情夫而满足虚荣心。
不管是情夫还是情妇，这些风流韵事都只可背着自己的伴侣悄悄的进行，不可撕下上面的那层遮羞布，一旦被家里的伴侣知道，要么会引发两个男子的决斗，要么会出现离婚，除非一家的家族实力太强大，被出轨的那一位就只有忍气吞声。
简妮拒绝了这名骑士的邀请，并请这名少年骑士赶快离开，如果被格雷果克里冈知道，他和亚度都会被打死。
这名骑士微微一笑，并不惧怕简妮的警告。格雷果的确凶名昭著，但对于有强大实力并且还没有吃过任何亏、也没有上过任何当、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世道险恶的少年爵士们来说，他们都根本看不起恶狗格雷果。
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的就是这帮出身名门、事事顺心如意、没经过战争、以为自己才是天下无敌的这帮贵族少年。
“好吧，简妮小姐，我能看看你的里斯猫吗？我看一眼就走。”少年骑士风度优雅的说道。
简妮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在对方礼貌的要求下，并且是对自己最爱的里斯猫感兴趣，她答应了：“好吧骑士，但你最好别碰它，它刚吃了药，睡着了。”
少年骑士于是走到简妮身边，满脸的喜欢：“天啊，好漂亮好尊贵的里斯猫啊，也只有如此可爱的宝贝，才配得上简妮小姐的光彩呢。”少年口才也不错，赞不绝口，说得简妮心花怒放。
“简妮小姐，你还没有去过山顶的望塔吧，晚上去上面看夜景，看海边的明月，真的好漂亮好惬意，这里上去山顶可是很近很近的路。”
泰温公爵的主堡就靠近了山顶的望塔，公爵居住的位置也是全城的最高点，距离山顶的确很近。
简妮小姐说道：“骑士，我也很想上去看夜景，但是今晚不行。请告诉亚度爵士，我不会做他的情妇，谢谢他看得起我。我已经是格雷果克里冈的未婚妻，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简妮小姐，魔山根本配不上你。亚度爵士少年英雄，不单没定亲，也还没有过情妇，你是他第一个看中的美丽女子。跟我走吧，格雷果今晚会喝醉的，你和亚度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简妮坚决摇头：“骑士，你快走吧。我今晚不会跟你去山顶的。”
“好吧！”少年蹲下去，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熟睡中的安琪拉的皮毛，“安琪拉，再见。”他慢慢的恋恋不舍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擦手，突然用手帕捂住了身边毫无防备的简妮的口鼻。
简妮拼命挣扎，但是少年骑士手臂强健有力，他牢牢的一只手控制住安妮，另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令她无法呼吸。
他的手帕里有他家族学士为他配好的药物，致人晕迷。
很快，简妮就失去了知觉。
少年骑士进入简妮的卧室，从窗口下边找到早就丢在这里的黑色斗篷，他把斗篷裹住简妮，弯腰背起，就好像他自己背着一件斗篷。
他背起简妮，行动轻松自如，闪身出去。
今夜整个兰尼斯特家族的佣人士兵们都在狂欢饮酒，载歌载舞，不醉不归。
一条小路直通山顶，路也不远，小路的尽头，就是望塔。
0059章 疯子与言罪
凯岩城山顶，望塔下，夜色冷风中，站着格雷果克里冈旗下的两大金刚最勇猛的刽子手邓森和最忠诚的脑残粉波利佛。
六十三名骑兵兄弟中，格雷果指定他们两人来办好这件小事。其余的兄弟则在泰温公爵的城堡里喝酒狂欢，哄闹声也是一阵一阵的飘上来。
虽然这次办点小事，但是这次的奖赏却令人窒息根据甜嘴拉夫德克里冈的酒后不小心透露，这次事情办漂亮了，他们回到克里冈村，就将被格雷果大人册封为骑士，并赐姓克里冈。
这是能令邓森和波利佛毫不犹豫去付出生命的荣耀，得到骑士的荣耀和克里冈姓氏，是这两个脑残粉心中最神圣的荣光。
能被格雷果册封成为骑士，波利佛连死都愿意。
现在波利佛就想死。
他凝视着悬崖下面，一步一步的走向悬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悬崖下深不可见底的夜色，凝视一小会，他就感觉虚空中有一只美丽的眼睛在回望着他，并在无声的鼓励他跳下去。
你在凝视夜色的时候，夜色也在凝视你！
估计波利佛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从凯岩城望塔的山顶跳下去，七十多米的高度，二十多层楼的高度，山脚下是不规则的坚岩乱石，人必死无疑。
波利佛是除了格雷果之外大家都不愿意打交道的同袍，不管是甜嘴拉夫还是邓森，包括灵敏乖巧的记事本，都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甜嘴拉夫杀人讲究‘风度高雅’，邓森讲究‘一击必杀’，而甜嘴拉夫则讲究‘零碎艺术’，比如一刀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总是喜欢用上十七、八刀，弄得到处都是残肢断肉，血迹斑斑。但碎肉残肢越多，他就越是开心到兴奋，眼睛都会冒出绿光来。
他不单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也很残忍。
他兴致一高昂，还喜欢玩自杀游戏。
每次喝酒狂欢前，或者是出战前，或者是办事前，格雷果都会对他说一句话：不许盯着一点看，不许自残，不许自杀。三不许，再追加一句，记住了没？
波利佛只要回答记住了，问题就解决。他会牢牢记住格雷果的话，并完全的执行。
格雷果在波利佛眼中就是超级偶像。
波利佛眼神中有着令人心寒的光芒，他的右边脸皮不时的抽动一下，好像得了轻微的痉挛症，神经质的气质在他身上洋溢着。
“波利佛，你要干什么？”邓森喝道，不以为意的声音。
“我想跳下去。”波利佛说道。
“等一会跳吧！”邓森微笑道。
“我想现在就跳下去。”波利佛站在悬崖边上，风吹起了他的衣衫，他一个不慎就会掉落悬崖，“邓森，我为什么一看这悬崖下面就老是想跳下去？”
“格雷果大人交代的事情办完，我陪你一起跳。”邓森轻松的吹了一声口哨。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完全没有任何诚信的轻佻语气。
“那好，我们赶快把格雷果大人交代的事情办了。”邓森伸出一只脚悬空在悬崖外面摇晃，他觉得好好玩。
望塔下的地上，还捆着好几个少年骑士，个个看得目眩神迷，心惊胆颤。
望塔上的巨大火炬已经被点亮，火油熊熊，如一把火焰巨剑直插天空。
遇上这样的一个疯子，这些不可一世的少年已经被全部吓破胆。
居中的一个少年爵士是亚度沙略特。
其余几个少年都是西境北边的贵族，和峭岩城维斯特林家族接壤。峭岩城的很多土地就是贱卖和抵押给他们家的。
亚度的嘴唇已经被打破，所有的门牙已经被全部打掉，高贵的礼服胸襟上全部是斑斑的血迹。他的门牙，是被波利佛一颗一颗用石头敲掉的，每当亚度想惨嚎的时候，波利佛的眼睛就放射出亢奋的光芒，因为他和一个在空气中完全看不见的他自以为存在的人打了个赌，只要亚度叫出声，他就把早就做好准备的匕首刺进亚度的眼睛。
数颗门牙被一一敲落，亚度全程一声未吭，硬扛了过去。
这令波利佛非常失望。
亚度身边的几个少年骑士，都是亚度一起吃饭喝酒的玩伴。他们之所以被抓到了这里来，是因为他们在下午玩乐的时候，一起怂恿亚度在今晚把简妮维斯特林变成情妇，并大肆臆想各种情节。
这本是发育期牲口们的随心玩闹话，每个少年聚集在一起都会讨论一下关于某些令人心仪的异性的话，少女们聚集在一起也会唧唧喳喳的讨论某个英俊爵士的风姿。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格雷果身份有变，很多心机阴暗的大小贵族都有意无意的巴结于他。
于是，身份已经变成了泰温公爵准女婿的格雷果听到了这几个家伙的’酒后箴言’，在详细了解到除亚度外，有几个家伙都是西境北边接壤峭岩城的贵族的身份之后，格雷果就此事去禀告了泰温。
泰温脸色毫无变化，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格雷果提出希望能和亚度他们就此事说几句话，泰温公爵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
于是，波利佛和邓森两个就在傍晚时分，请亚度他们这几个好兄弟出来山顶望塔下说几句话，交交心。
除了亚度，另外几个少年都是鼻青脸肿。
他们看起来很狼狈，但其实都是轻伤。
包括亚度沙略特在内，虽然嘴唇打破，门牙被敲落，但其实还是轻伤。
只不过，他们内心的崩溃和对格雷果这帮人的害怕比被砍了几刀更严重。
他们已经被一个杀神一个疯子请到这里谈心谈了半个时辰了。
“他们上来了。”邓森轻声喝道。
波利佛立即从悬崖边上健步过来，藏身于望塔的另一边。
他和邓森探头看出去，看见一个少年背着黑斗篷疾步而来。
黑斗篷是波利佛的。
“背上来的，我打赌赢了。”波利佛兴奋的对邓森说道，“你输我一枚金龙。”
“你怎么知道简妮小姐对格雷果大人就一定忠诚？她不爱我们大人的。”
“我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个好人，对下人和佣人一点傲气都没有的贵族，她是唯一一个。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我们格雷果大人，她和格雷果大人都是大大的好人。”
格雷果是好人？
贵族们听见了都会大笑。
但是亚度等几个贵族听见了却一点都不敢笑。
他们已经深深确信，这个光头秃顶黑胡须的家伙就是个真正的疯子，惹到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出来，他们不敢想象。
而疯子身边的邓森，则是杀神。他们几个人曾经一拥而上，却被他毫不费力的打翻，然后被波利佛的剑指上咽喉。
“出去！”邓森一刀割断亚度手上的绳子，他只眼睛余光瞄了一眼，刀法准确无误，“你说过要约会简妮，现在去做。”
0060章 原谅
简妮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蹲在她身边但保持着礼貌距离的亚度沙略特。
她发觉自己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上。
身边，是巨大的高高的望塔。
背她上来的少年骑士不见了，这里就只有她和亚度沙略特。
望塔上火炬照亮了夜空，但是塔下并不是那么明亮。
“你怎么了？”简妮坐起来，语气镇定。但是她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肩膀，下意识的做出了保护自己的动作。
她在戒备亚度的侵犯。
这令躲在塔身另一边偷看的疯子波利佛心花怒放，他一直坚信简妮的纯洁和忠诚，就好像他对格雷果大人的忠诚不二。简妮和其他贵族仕女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简妮的时候就坚信的一点。
“上山来走急了，摔倒在山岩上，磕掉了满嘴的门牙。”亚度说话脸部扭曲，被敲掉了牙齿真的很疼。不过麻木感已经过去，现在是满身心的疼痛。
“我们下山吧，去学士塔，我给你看看伤。”简妮保持着淑女的礼貌和优雅。她站了起来，走向亚度，伸出手。“亚度爵士，你起身，给我先看看伤。”
亚度却犹如避开蛇蝎，眼神中掠过压抑不住的一丝惶恐，他起身后退，保持着距离：“不，不用了，我没事的。”他说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不敢让简妮碰到他，那疯子对他说过，只要他碰了简妮任何一个地方，他就会在亚度的同样地方割下来一片肉，并烧烤来吃。虽然在凯岩城可能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但是明天大家出城回家，格雷果旗下六十三名骑兵，是有能力在黄金大道上把他们一共三十名的骑士和侍从全部留下来再聊一次天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不是他碰简妮，是简妮想帮他看看伤。
简妮学过医术。
她的心也很善良。
她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何况，简妮心里的确对亚度沙略特有好感，也动过芳心。
只是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她是别人的合法未婚妻。
“你怎么了？”简妮微微皱眉，心里觉得奇怪，“你在怕我？”
“不，我没有。”亚度连忙否认，“我刚才摔跌有点厉害，头还有点晕。”
“那你赶紧过来坐下。”简妮忙道，“快来斗篷上坐下，我先给看你看看伤。你除了牙齿磕断，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既然对方并无强迫她的意图，只是真的舍弃不下心里的念想想见她，简妮一下子就放松了。她看出亚度是真的怕碰她，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这令她纯洁的心里对亚度肃然有了敬意，同时她也想到，格雷果的恶名也多少会令亚度心怀畏惧。
“谢谢你的好意，简妮小姐，我今晚约你来，是要向你道歉的。”
他的话因为门牙漏风，音节变腔变调，但简妮还是听得懂。
“道歉？算了吧，我都被你的朋友强行背上来了，你也没有对我做出不礼貌的举动，不用道歉了，赶快让我给你看看伤吧。”
亚度神情委顿，胸襟上都是鲜血，嘴唇破得很厉害。他是为了单独和简妮说说话付出的沉重代价，这令简妮心中充满歉意，并医者父母心的泛滥起来。
简妮再次上前，伸手轻轻扶住了亚度的肩膀，亚度没办法再后退，石塔另一面有好几个人呢。
简妮的手扶住亚度肩膀的时候，感觉到了亚度身子的本能的颤抖，就好像她的双手是一块烙铁。
“过来吧，塔下阴影地，看不清楚，到斗篷上去。”简妮主动去引亚度的手。
亚度不敢让简妮碰到他的手，刚才简妮都碰上他的肩膀了。
他微微侧身：“简妮，你先后退一点，听我说。”
简妮是个贵族淑女，讲究礼仪，她于是后退一步，给亚度以尊重。
她实在不想看见亚度在她面前那明显慌乱的神情。她没想到亚度私下是个如此实诚正直的‘羞涩’爵士。
“简妮，我今天下午和几个朋友喝酒说话的时候，当众说了对你不敬的语言，我现在心里很后悔，说那些不堪的话也令我家族蒙羞，我在此真诚的请求你的原谅。”亚度真诚无比的眼神亮闪闪的看着简妮。
他几乎想单膝下跪了。
他因言获罪，得不到简妮的亲口原谅，疯子已经转达魔山的话，也许就在凯岩城，也许会在他出城回家的路上截住他，然后割下他的舌头。
亚度知道魔山的话不是威胁，魔山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亚度爵士，即使你真的喝酒过多，也不可以在公开的场合里随便说些有损我名誉的话。你可是堂堂的爵士大人。”简妮正色道。
亚度吓得心胆俱裂，塔身后面可是有一个疯子和一个杀神在听着。
他虽然道歉了，但并没有得到简妮的原谅。
塔身后面，疯子波利佛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他又赌中，邓森又赌输。
邓森认为简妮会开口就原谅亚度，毕竟她是贵族淑女；但是波利佛认为，简妮既然是个对格雷果大人保持住了未婚妻忠诚的人，那就说明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有原则的人不会轻易原谅别人对她名誉的伤害。
邓森心里掠过惊讶，波利佛不过是个固执的神经质的人，还有点傻，为什么会对简妮的品格看得准？波利佛是个死心眼的，一旦看准一个人，就会坚信不疑。
噗！
亚度单膝跪下：“简妮，我以七神和沙略特家族的荣誉请求你原谅我今天下午的放肆和言语粗鄙之罪，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你说，我照做。”
亚度胆战心惊就差磕头了。
如果超过三次的请求得不到简妮的原谅，他的舌头还是会被格雷果割掉。
出城回家，走黄金大道，必经魔山领地。
言罪！言罪！言罪！
亚度后悔之心如滔滔江水。
简妮心中惊诧，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亚度爵士，是格雷果大人威胁你了？”
“没有，绝对没有。”亚度赶紧否认，“简妮小姐，这件事情真的跟格雷果大人毫无关系，我请求你……”
“好，我原谅你了。”简妮轻声说道，她心里轻轻浮起对亚度的轻蔑，来自内心深处，亚度在她面前就是一条可怜的软骨虫，“亚度爵士，格雷果爵士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凶恶，也没有人们传闻中的那么粗鄙。凶恶和粗鄙的人是不会喜欢小猫的，他虽然脾气很差，但心还是有细腻和善良的一面。亚度爵士，你不用怕他。”
石塔后面，波利佛的眼睛如暗夜中闪闪发光的猫眼：“邓森，简妮小姐是我第二个要宣誓效忠的对象。我们……下次再来跳崖罢。”
“为什么？我们办完了事就跳下去吧。”
“不，我想宣誓效忠简妮小姐，她需要保护。”
“简妮小姐有她的家族侍卫保护。”
“她的侍卫们都是蠢货，谁都保护不了她。”
“啧啧，波利佛，别冲动，格雷果大人能不能保护简妮？”
“能！”
“那她还需要你的保护？啧啧！”明显戏谑的乐趣
“……”
“我们还有几个家伙要处理呢。”
“噢！这个我不会忘记。”望塔下的阴影中，波利佛莹光闪闪的眼睛如野兽，他看向身边的几个倒霉鬼，手里的匕首转来转去，几个少年骑士瑟瑟发抖，气质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