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不祥之物
粉红色的液体，便是李察对血色印章研究有所突破后，新改进的修复灵液。经过一些简单测试，他能确定，改进修复灵液，可以加快百分之三十的恢复效率，至于口味么……就不好说了，想要知道，需要亲自尝一尝。
“呼”
李察深呼吸一口气，打开玻璃管的塞子，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进入嘴中，熟悉的味道全都涌现出来：打成浆的粘稠香蕉、有些过期的豆腐乳、浓缩的苦瓜汁、有些腐烂的榴莲……
等到这些味道过后，一种爆炸版的体验，如同压轴登台的狂风，猛地席卷所有味蕾。
那是一种强烈的辣，好像把一整瓶辣椒酱倒入了嘴中，口腔内壁顿时生出不堪重负的灼痛感。舌头僵住了，几乎没有了知觉，过了好一会才恢复。然后这种强烈的辣觉，跃过喉咙，顺着食道，向胃部滑去，整个身体内部都“沸腾”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呼”
足足过去五六秒，李察才长吐一口气，感受到身体内部渐渐平静下来。
改进后的修复灵药，效果要比他预估的还要好，能加快百分之四十多的恢复效率，不过相应的口味，也更糟糕了。
照这样下去，继续口服摄入，只怕已经不是一个好方法了，可以适当考虑静脉注射。
苦笑一声，李察从橱柜中又拿出一根装着药剂的玻璃管，皱眉把药剂喝光，打开主实验室的门，走出去今天是古物交流会又一次召开的日子。
走出门后，李察迈步向着伊甸园外面走，眼睛余光看到，潘多拉提着一个空木桶跟上来。
微微偏了一下头，李察有所猜测的对潘多拉问道：“你这是又去上面，给你的那根法杖藤蔓浇水？”
“嗯。”潘多拉点头，给出确定的回答。
“你不觉得，你浇的水有点过多吗？”李察委婉的提醒道。
“不。”潘多拉摇头，认真回答，“按照《索姆法杖种植指南》上面说的，我浇的水，远远不够，需要继续努力才行。”
“呃，好吧……”李察道，心里面已经提前给法杖藤蔓判了死刑：应该连半周时间，都撑不住了，毕竟，那是法杖藤蔓，不是水培吊兰。
《索姆法杖种植指南》简直是在误导，简直可以改名《杀死法杖藤蔓的一百种方法》。写这本书的作者，八成不是什么正经研究种植的巫师，应该是贩卖法杖藤蔓种子的商人才对。
腹诽着，李察和潘多拉离开伊甸园，走上地面。
之后，留下潘多拉在庭院里、给种下的法杖藤蔓浇水，李察走出门坐上了前往戏剧院的马车。
……
“咕噜噜……”
马车车轮转动，很快到了戏剧院。
李察轻车熟路的走进三层的大厅，目光扫过早到达的亚伯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开始观看戏剧台上的节目。
这次的节目，和上一次相比，倒是普通了很多，不再违背主流，算是一出爱情伦理剧，名字叫做……嗯，伊丽莎白三世的一生。
出场的角色有：伊丽莎白三世女侯爵本人、她的第一情人、她的第二情人、她的第三情人……她第一情人的儿子、她第二情人的弟弟、她第三情人的叔叔……
剧情不断推进，二十分钟后，展示了一个悲伤结局：几乎所有人，都在一场战争中死去了，只有伊丽莎白三世，和她第三个情人叔叔的女儿活下来剧中有暗示表明，这个小女孩将会成为伊丽莎白四世。
节目结束，所有演员鞠躬后退去，李察轻轻揉了一下眼睛，静静等待交流会召开，并认真思考：下一次交流会也许可以再晚一点来，虽然不是很礼貌，但目前法罗城上演的戏剧，和他的审美真的不是很相符。
这样想着，老绅士打扮的亚伯站起身来，单片眼睛后面透出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宣布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李察注意到，今天亚伯宣布的声音，和平时相比，有些低沉、严肃。
嗯？
李察眉毛挑起，下意识猜测：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难道亚伯被之前节目的悲伤结局影响了？
正疑惑着，感知到亚伯径直向他望来。
他眨了眨眼睛，问出声：“亚伯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察巫师，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交流会的人数有些少？”亚伯问道。
李察扭头，快速扫视了一遍场内所有人，发现人数的确不多，只有十多个。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古物交流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本来就不是强制性参与，成员往往会因为一些琐事缺席。平时参加会议的人，连一半都没有，偶尔有三分之二的成员出席，那算是难得的盛况了。
看过后，李察望向亚伯，出声道：”亚伯先生，今天的人数，的确比较少，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是正常现象么？”
“这的确是正常现象。”亚伯没有否认，手握了握文明棍，又松开，吐了一口气道，“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上次和你交易的雷斯巫师，这一次也缺席了？你要知道，雷斯巫师，对参加会议，可是很积极的，即便有什么事情耽搁，也会打招呼，但是这一次却没有。”
李察听了，微微皱眉，这才发现雷斯没有来。
话说，他这次还准备有机会的话，问问雷斯对出售的血色印章，有没有什么见解，也许能侧面帮助他研究。
对方这次没来，的确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不过……亚伯为什么这么重视？
“也许，雷斯巫师，有一些急事耽搁了？”李察望向亚伯道。
“不。”亚伯摇了头，回应出声道，“他不是被耽搁了，而是死了。”
李察听完，眉毛一竖，大脑快速转动起来：亚伯以目前的态度，说出这件事的真相，难道是在怀疑他对雷斯下的手？说起来，他花费了高价购买了雷斯的物品，如果有什么不满，私下里找到雷斯产生冲突，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么，亚伯是在试探他？
又或者想多了，亚伯只是在说出一个简单事实？
李察抿了一下嘴，看向亚伯，确认问道：“雷斯巫师真的死了？”
“对。”亚伯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所以，李察巫师，你一定要小心了。”
“为什么？”
“因为这充分证明，你上周从雷斯巫师手中买下的那个血色印章，和传言中的一样，是一个带有恐怖诅咒的不祥之物。”
第1136章 危险提醒
听了亚伯的话，李察眼睛眨了一下，出声问：“血色印章是带有恐怖诅咒的不祥之物？为什么要这么说？”
“上一次，交流会的时候，雷斯和你说过。血色印章出土后，为了抢夺血色印章，有几十名巫师死亡，其中不乏经手者。”亚伯低声道，望过来一眼询问，“对于这些，你还记得吧？”
“记得。”李察点点头，以他的记忆力，还忘不了这么快。
“记得就好。不过，他并没有把话完全说清楚。”亚伯叹了口气道，“据我了解，这血色印章经手的所有人，都死于非命。除了那些在抢夺中，被法术杀死了，一些中介商人、或者收藏家，往往在卖出后不久，也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
至于……雷斯巫师，他目前确切来说是失踪了，不过多天联系不上他，基本上也可以断定，遭遇了不测，算是我们古物交流会的一个重大损失。”
亚伯说到这里，目光变得认真，看着李察颇为真诚的道：“李察巫师，我知道你的背景比你表面展示的更神秘，你的实力也比你在交流会中展示的更强大，我无意冒犯，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你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这是为了你自己好，也是为了交流会好，毕竟交流会维持不易，这周已经失去一名活跃成员了，我不想下周召开的时候，又失去你。
听我一句劝告，最近一段时间，当心各种意外的事情发生，提高警惕。至于你那个购买的血色印章，最好找一个妥善的方式处理掉，留在手上……早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么严重么……李察听了，眉毛轻轻挑起，细想了一下，不好直接拂了亚伯的面子，轻点头应和道：“好吧，多谢亚伯先生的好意了，我回去后一定会留神的。”
“那就好。”亚伯轻吐一口气，算是把这件事暂时放过，没有忘记交流会的主要目的，看向坐在最后面的一名巫师道：“哈里森巫师，这次交流会，由你第一个开始交流吧。”
“好的，没问题。”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巫师点了点头，即便是坐在沙发上，也比旁边的人高出一头，很是醒目。
他微微一笑道：“最近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想要和大家分享，是关于军方的。大家应该都知道，索门联盟最近和西卡王国关系并不好，摩擦频繁，表面上都在极力控制，但早晚有一场大战爆发。
而我的一位朋友就告诉我，在这个关键时候，索玛联盟的一大批军队，正在秘密调往南部自由联邦的边境，不知道做什么。”
“当真？”有人问。
“自然。”
“这的确有点奇怪……”
众人围绕着这个话题讨论起来，交流会像以往一样进行下去。
之后，提出需求的、给出委托的、分享趣味的人不断，很快就到了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交流会尾声。
“啪！”
亚伯站起身，持着银色的文明棍，习惯性的轻点一下地面，发出脆响，看着众人宣布道：“如果没有其余事情的话，这次交流会，就到这里吧，大家再见。”
“亚伯巫师再见。”
“亚伯先生再见。”
众人听了话，纷纷起身，一边告别一边向着门外走去。
李察随着人流，一同向着外面走，刚走出几步，突然有所感应，好像有人正看着他。
扭过头，发现是亚伯。
“亚伯先生，还有话要说？”李察停步问道。
“一定要小心，李察巫师。”亚伯又一次郑重嘱咐。
“呃……好吧，我记住了。”面对亚伯的关心，李察虽然无奈，但处于礼貌，还是露出一副感谢的表情道=。
“多加小心总不会错的。”亚伯继续道，走到旁边，拍了拍肩膀，这才迈步离开。
目送亚伯离去，李察轻摇了摇头，表情略怪异的最后一个走出戏剧厅的门。
这种怪异的表情，等到坐上返程的马车，还没有完全消散。
……
返程的马车车厢中，李察回想着亚伯无比认真的提醒，忍不住皱起眉。
伸手摸向怀中，下一刻，把血色印章拿了出来从得到血色印章之后，除了研究时间外，他一直随身携带、来压制虚空能量对身体的侵蚀虽然这并不能让身体恢复健康，那还是要靠修复灵液，但却能让身体的不适减轻很多，有点类似镇痛药的效果。
仔细打量着一根手指大小的血色印章，李察喃喃出声：“不祥之物？有着恐怖诅咒？非常危险？一定要小心？”
“如果所有的经手者，都死于非命，这的确有些危险，只是这危险是怎么来的呢？”李察自言自语，试着分析，“要么是内在的，要么是外在的。
内在的，无非是，这血色印章具有某种特殊能量，让人致死。可是在研究中，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无论是毒素、辐射还是其他不利影响，统统都没有。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血能超凡因子有特殊作用，而这明显是有益的，对普通人或者普通巫师，也没有什么害处。
如果是外在的，那可能就是有某些未知的存在，对这血色印章存在不良企图，所以杀死了每一个经手者，来达到目的。如果这是真的，那的确应该留点神。
只是……除非对方有着多名四级巫师集体突袭，不然也不用太过于在意，自己完全可以应对。即便对方真的有多名四级巫师突袭，用虚空法术也足以安全逃离。毕竟，对方再强，也不能强过当初的彩指环吧？真的这样，那真理会早就被灭掉了。”
想完这些，李察抿了一下嘴，自言自语道：“算了，想这么多并没有用。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只要自己不主动去寻求刺激，只是安稳的研究，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大危险。即便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也完全能应对。所以，安心研究就好了，争取早点把血能超凡因子解析完成。”
说完话，李察把血色印章收了起来，安静的坐在马车车厢中，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咕噜噜……”
马车车轮一圈圈的碾过地面，马车在车夫的操控着，向着远处的居住庭院快速行去。
……
第1137章 幕后黑手
二十多分钟后。
李察坐着马车，回到了庭院的院门外。
站在门外，认真感应了一下状况，发现里面一片平静。
应该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亚伯应该是过于警惕了……李察想着，推门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潘多拉正从房间中，拎出一个木桶，向着院子中央走去。那里的地面上，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棍，正是当初从雷斯手中买来的法杖藤蔓。
李察注意到，法杖藤蔓四周一大片地面，都是潮湿的，这说明之前已经浇过不少水了，再看一眼潘多拉木桶中满满的水，忍不住的对潘多拉出声问道：“话说，你该不会是从我出门开始，到现在一直给这法杖藤蔓浇水吧，潘多拉？”
听了话，潘多拉望过来，摇头道：“怎么会？我是按照那本书上说的，先给这法杖藤蔓松了松土、让它有更好的生长环境，然后施了一些肥料、给它足够的养分。
之后念诵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用的咒语、说是能调整它内部构造，接着唱了好几首歌、让它和我心情都愉快，最后才浇水的。到现在为止，我才浇了三桶水呢，这只是第四桶，远远不够。”
李察：“……”
一阵沉默后，出声问：“你打算浇几桶？”
“先浇六桶看看情况再说吧。”潘多拉道，“如果不够的话，再追加四桶。嗯，这也是书上说的。”
完了……这根法杖藤蔓活不过今天了……李察在心中肯定的道，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神情，轻点头道：“那好吧，我先进伊甸园了，你浇完水后自己进去吧。”
“行。”潘多拉应声，已经走到了种植的法杖藤蔓前，头也不回的提起水桶，就往法杖藤蔓上浇。
李察摇了摇头，觉得这简直是和当场处决法杖藤蔓无疑，有些不忍直视，迈步就往侧面卧室走去。
刚走两步，突然眉毛一竖，敏锐的感知捕捉到周围环境一丝异动，脚步一停，缓缓转身，向着潘多拉旁边不远处的位置看去。
上午的太阳照耀下，距离潘多拉不远的位置，墙壁的影子正静止着。可是如果注意观察的话，能够发现，那影子正缓慢移动，以远超过天空中太阳移动的速度，向着潘多拉不断接近。
这是？
李察眉毛微微挑起，之后发现潘多拉浇水的动作略有放缓，显然也察觉到了影子的不对劲。
而影子可能是现场唯一没有意识到古怪的存在，还在继续坚持着接近、再接近。
终于，它到了离着潘多拉不足一米的地方。
“刷！”
一声响，影子暴涨，变作一道人影，扑向潘多拉，一柄黑色能量的匕首快速刺向潘多拉的脖颈。
之后匕首在离着潘多拉脖颈只有几厘米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人影站住，扭头看向李察，发出如同机械合成、没有音调区分的威胁声音：“小子，听说，传奇巫师索罗斯的印章在你这里？很好，把印章交出来，不然我杀掉这个小女孩。”
“这个……”李察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人影，有些不太相信的出声道，“你的实力好像只有一级巫师高阶的水平？”
“那又怎么了！足以杀掉这个小女孩了。”人影大声道，还是没有音调区分，每个字都是重音，听在人耳中很是别捏。
“也许吧……”李察不置可否的说道，脸上露出有些怜悯的神情。
“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人影瞪圆，有些不悦的问道。
“砰！”
伴着一声闷响，人影很快就知晓原因了。
就见潘多拉眉头一蹙，突然伸手拔出旁边种在院子中的法杖藤蔓，向着挟持她的人影抡去。
“咻！”
法杖藤蔓被拔出来的根部，还带着土腥味的潮湿泥土，在尖锐的呼啸声中，如同是一根支撑神庙的石柱，重重抡在人影的脸上。人影整张脸顿时凹陷下去，如同打飞的棒球，猛地飞出。
“咚！”
一声响，人影飞出十多米后，重重落地，抽搐了几下，直接没了声息。
场面突然有些沉默。
李察看看了潘多拉，潘多拉看了看李察。
“你太用力了吧？”李察微微皱眉道，“好像直接给打死了，我还想着审讯他一下，问问怎么回事呢。”
“我只用了一点力好不好。”潘多拉有些委屈道，“是他太不经打了。
我自从上次睡醒后，力气虽然一次性增加的不是很多，但却一直随着时间在持续增长，所以对付什么一级巫师，都不敢太用力。这次我就是很小心的打他了，结果他还是死了，只能说，他可能是个假的一级巫师。”
“唉”李察轻叹气，没有继续说什么，迈步走向一动不动的人影，准备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点一点线索。
结果手刚刚一碰触尸体，眉毛就是一竖，他发现尸体有些不对劲。
嗯，不对劲，至少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尸体。
尸体虽然穿有服装，但这些服装都是能量构成，伴随着死亡，正渐渐化作黑气消散，露出衣服下的身体。
身体同样是能量构成的，内部没有什么器官，五官也很模糊，纯粹是一个能量体，或者说是一个特殊的法术傀儡。
刚才潘多拉的一棍，应该是暴力打破了法术傀儡的内部能量平衡，从而让法术傀儡失去了生命，这也是为什么法术傀儡明明在他看来有一级巫师高阶的实力，却相对弱小不少的原因。
另外，也解释了，一个一级巫师高阶的存在，怎么敢闯进门来。
“原来是法术傀儡么……”李察喃声道，目光略微锐利。
既然有法术傀儡，那么不出意外，附近就有操控法术傀儡的巫师对方才是这次袭击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
问题来了，对方藏在哪里？
李察扭头，看向走过来的潘多拉。
潘多拉此时也发现了尸体的不正常，读懂了李察眼神中的意思。看了一眼法术傀儡，蹙眉半天，不靠谱的预言系能力难得靠谱一回，突然伸手向着一个方向一指道：“应该在那边。”
李察听了，脚下一踏，快速跃起，到了半空，眼睛一眨，双眸闪出深沉的蓝色光泽。
凝视之眼开启！
“刷！”
整个世界，在视野中快速迅速变得透明起来，变成一条条线段，让李察得以穿透重重障碍，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体，然后成功锁定一个比较特殊的目标。
没有犹豫，李察速度爆发，身体表面被一层浓郁的灰色能量包裹，向着锁定的目标就急速飞掠去。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
等到离着目标只有五百米的时候，突然两道黑影，从地面跃起，试图拦击，正是和之前相同的能量体法术傀儡。
李察看了一眼，理都没有理，飞行过程中，两道金芒呼啸飞出，“轰”的洞穿能量体法术傀儡，直接粉碎掉。
然后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飞掠向目标，落到目标所在的庭院中。
……
第1138章 老疯子？
距离李察庭院两条街道的一处小院，正房中。
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猩红色长袍的男巫师，正坐在床铺上。他双手放在膝上握住鸡爪形，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像是全力操控着什么。
突然，身体一震，鼻腔中流下一小股鲜血，像是受了什么伤害。
没过一会，身体又是接连震两下，更多的鲜血从鼻腔中流出来。
“呕！”
男巫师吐出一口血，猛地睁开眼睛，表情有些惊慌，鼻子两侧松弛的皮肤形成明显的法令纹，此时颤抖不停。
“坏了，坏了……”
男巫师连声道，仓促下床，抓起旁边放着的一根翠绿色法杖，就要逃跑。
就这时，房子门外“砰”的一声响，房门剧烈一震。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哗啦”一声，整个门框被拆下来，整个门跟着向房内轰然倒下，砸在地上溅起众多尘埃。
男巫师张大嘴，浑浊的眼球中射出极度慌乱的目光，持着近一米长的法杖，条件反射的瞄向门口，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门口，尘埃慢慢消散，李察的人影显现出来。
李察眯眼看着房内的男巫师，没见有什么动作，但强烈的气势却层层压出，把整个房间中的尘埃猛地压在地面上。
一同压在地上的，还有男巫师的自信。
“咕咚”一声，男巫师吞了吞口水，感受到空气中的无形压力，瞬间意识到了和李察之间，天堑一般的实力差距。
是的，天堑一般的实力差距。
他不过是二级巫师，而面前的这位，好像是……嗯，三级巫师巅峰？四级巫师？
男巫师持着的法杖，缓缓放下，苦笑一声，脸上露出求饶的表情：“那个……这位阁下，我觉得我们可能有些误会，要不给我一个机会解释一下？”
“请讲。”李察道。
“啊，这个……”男巫师一愣，有些意外李察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他根本没有准备，直接卡壳。
眼睛转了好几圈，深吸一口气道：“你听我说，我……”
话刚说半句，整个身体一纵，皮肤被一层血色能量包裹，全力向着窗外冲去。
“哗啦！”
窗户破裂，男巫师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就这时，窗外一根棍子伸过来。
速度太快，男巫师根本无法变向，瞪圆眼睛，直挺挺的把脑袋向着棍子撞去。
然后棍子就准确接住了他的头。
“咚！”
男巫师像是撞在一面弹簧墙上，本来已经有小半个身体探出窗外，一下子整个人反弹回来。
弹回后，男巫师在房间的地面上，僵硬的倒走三步，身体表面的血红色能量越来越暗淡。到最后，两眼一翻白，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响，潘多拉持着法杖藤蔓，从窗外跳进来。
看到倒地的男巫师，潘多拉先是“吓”了一声，接着看向李察，无比认真的辩解道：“这……这次，我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用，纯粹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要是撞死了，可不能赖我。”
“他还没死，不用担心。”李察瞥了一眼道。
“真的？”潘多拉略惊喜，快速跑到男巫师身边，试了试鼻息，探了探心跳，这才确定道，“真的没死，应该只是晕了。”
确定后，又有些疑惑，看向李察询问道：“那怎么处理？”
“你觉得怎么处理？”李察问。
“叫醒他？”潘多拉想了想，歪头道。
“叫醒之后呢？”
“然后再打死。”
你是一头龙好不好，不是恶魔……李察忍不住的一阵无语：“……”
“中间是不是缺少一个环节？”李察提醒。
“对啊，你说要审问的。”潘多拉突然明悟，理清了顺序，“那么，就是叫醒他，审完后，再打死。”
“是吧？”潘多拉看向李察，做确定。
李察点头。
“那我现在把他叫醒？”
“不，先把他拖回去再叫醒。”
“奥。”
李察迈步，向着外面走去，潘多拉抓起男巫师的一条胳膊，脸朝下的拖着，快速跟上。
“刷啦……刷啦……”
……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黑暗中，突然看到了光明，男巫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昏迷中遭到了什么折磨，此时男巫师只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摸了一下，全是干涸的血痂。
不过，他无暇研究这些，抓紧时间观察起周围环境来。
他能看出，所在的是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房间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并不像一个牢房。而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捆绑的绳索，或者其他限制移动的器具。
换句话说，他是自由的。
这到底是哪里？他昏迷中，发生了什么？
男巫师满是费解的想着，谨慎迈步，走到了房间的门前。
他轻轻抬手，抓住门把手试了试，惊奇发现门竟然没有锁，对他完全不设防。
这还等什么？
快点离开这里再说。
主意打定，男巫师一把打开门就跑出去。
门外面，是一片空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站在那里，表情有些愤怒，嘴里面骂骂咧咧不断。认真听去，好像再说：“该死的阿南，又偷走我一条胳膊一条腿！到底有完没完！自己不会去仓库中拿么，为什么偷我的，今天我一定要抢回来，一定！”
男巫师听了有些疑惑，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头，发现胳膊腿都不缺，忍不住的皱眉：这是个疯子吧。
嗯，这一定是个疯子。
深吸一口气，感受体内的法力可以正常调动，没有什么影响，男巫师生出不少信心了。毕竟不管之前发生什么，至少他现在还是一名二级巫师，对付起面前一个比他还老的普通人，轻而易举。
出于谨慎，他在原地，又认真感应了一下面前的老头，再三确定对方体内真的没有什么能量波动，这才轻咳一声，发出声。
“喂。”男巫师叫道，“那边的老疯子，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
没等男巫师说完，巫妖老人阿福已经的转过身来，瞥了一眼男巫师，表情略疑惑，之后指了指自己问：“老疯子，你是说我？”
第1139章 不听解释
“对，当然是说你。”男巫师看了一眼巫妖老人，哼声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巫妖老人眉眼顿时低垂下去，低声嘀咕道：“这有点过分了啊，就是潘多拉那个小魔头，都没这么叫过我。李察那个小子，也是称呼我为先生的。我虽然老，但可一点都不疯，你说的完全……不准确啊。”
“随便你了，我并不关心这个。”男巫师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只问你，这里到底是哪里，我……”
“你不关心？但是我关心。”巫妖老人打断男巫师的话，迈步走近，沉吟片刻，抬头道，“我觉得你有必要我向我道歉。”
“道歉？”男巫师愣怔，“我一个巫师，向你一个老疯子道歉？”
“我没疯。”
“你让我道歉，就是疯了。”
“你是不肯了？”
“你想做什么？”男巫师突然有些警觉，下一刻眼睛猛地瞪大，惊呼出声，“你做什么！”
男巫师看到，巫妖老人身体中猛地爆出一大团黑气，凝成一只巨大的拳头，重重向他脑袋砸来。
男巫师惊，忍不住的叫出声：“这不可能！”
是的，这不可能，在这他的理解中，完全不可能。
一个体内没有任何能量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施展出这么强大的攻击？
但这一切，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惊惧之下，他快速运行起体内法力，释放出护盾，准备抵抗。
但动作慢了一拍，在护盾撑起之前，黑气凝聚的拳头，准确打在他的头上。
男巫师就觉得整个世界猛地旋转起来，视线开始模糊，脚下一软，“咚”的倒地，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黑暗中，光明突然如同点亮的蜡烛出现，越来越亮，然后男巫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表情略有疑惑，觉得昏迷中好像做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梦，在那个梦中，一个白发老头竟然一招就打晕了他。
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逻辑！
他记得很清楚，他之前是准备从窗子中逃离，撞在一根棍子上才晕倒的。
所以，刚才关于白发老头的事情一定是梦。
对，一定是梦。
男巫师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从地上站起身来。过程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都是硬邦邦的血痂。除此外，不知道为什么，脖子疼的厉害，像是短了一截，转向都困难。
自己昏迷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男巫师疑惑着，向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走到外面。
哎……好像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啊……男巫师忍不住的想。
但很快，他把注意力投向门外的空地上，发现并没有之前记忆里的白发老头。
“呼，看了真的是一个梦。”男巫师低声道，目光一定，“不管怎么说，总觉得这里不安全，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嗯，快点离开。”
说完男巫师迈步就要走，就这时一个骷髅，突然从角落中跑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骷髅长得很是古怪，除了正常的两条手臂外，背后还长着六条类似手臂的构造。拦住他后，也不言语，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两根硕大的骨头，就塞到了他的手中。
塞完后，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托付什么人生大事，之后向着远处指了一个方向。
“这算怎么回事，给他指出逃跑的路？”男巫师满是疑惑，想要开口询问，却看到古怪骷髅风一般的跑走了。想了好一会，还是不理解，最终抱着试试的心态，迈步向着古怪骷髅指的方向试探走去，准备看看有什么再说。
结果没走两步，他听到背后有仓猝的脚步声追来。猛地一回头，眼睛瞪大，就看到一个白发老头正愤怒的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看着他怀里面抱着的两根骨头。
这个白发老头很眼熟啊，好像就是之前梦中见过的那个。
这么说的话，之前并不是梦？可是……
男巫师突然觉得思维有些混乱起来，表情疑惑又迷茫。
巫妖老人没有理睬男巫师的样子，只是皱眉走近，问出声：“你抱着的骨头，从哪里弄得？”
“是……一个古怪的骷髅，给我的。”男巫师已经完全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了，出于小心，决定还是礼貌回答问题。
“这样么。”巫妖老人点了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沉声道，“这都是那个叫做阿南的家伙，偷我的，现在还给我吧。”
说完话，巫妖老人伸出了手。
男巫师感到胃部一阵抽搐，双手不由自主的就把骨头递出去。
“很好。”巫妖老人接过骨头，露出微笑，转身离开。
目送巫妖老人的背影远去，男巫师皱紧眉头，觉得思维更混乱了：为什么之前的那个骷髅，还有现在的这个神秘白发老头，都这么看重两根骨头？话说，这还是他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吗？
想了好半天，他都确定不了，有些无奈的迈步，准备继续前行、探索。
然后，他看到奇怪骷髅，不知道又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拦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又要给我骨头？我可不想要了。”男巫师忍不住吐气，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但古怪骷髅并没有再次给他骨头，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后重新望向他。
男巫师眨了眨眼睛，有点明悟，确认问道：“你是想要回，刚才你给我的那两根骨头？”
男巫师摊了下手：“真的这样，那抱歉了，我把骨头给一个白发老头了，你去找他要去吧……嘎……”
说没说完，男巫师眼睛睁大，因为他看到古怪骷髅眼眶中燃烧的幽火，霍然发生变化。
那幽火本来是蓝色，一瞬间变得金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巫师觉得竟然从里面读出一种模糊而愤怒意思，好像骷髅在向他说：我这么信任你，把好不容易偷来的骨头交给你这个陌生人保管，你就轻易还回去了？你……你这个废物！
男巫师有些紧张，说不出为什么，内心颇为畏惧明明实力很弱小的骷髅，张口试图解释：“那个……别生气啊，你听说我，我其实到现在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
但是古怪骷髅没有听解释。
第1140章 这个古怪世界
古怪骷髅根本不听男巫师的任何解释，眼眶中，金黄色的火焰不断升腾，大步走近男巫师，一只手抬起，猛地拍下。
男巫师身体一紧，施法就要抵抗，但几乎是刚刚生出念头，古怪骷髅的手就快的不可思议的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猛地落下，遮住了他的整个视野。
“啪！”
男巫师耳中听到了一声脆响，然后眼前一黑，有些熟悉的再一次失去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黑暗中，光芒像是燃烧的火焰，猛地爆发，男巫师像是被烫到一样惊醒过来。
“呼嗬”
“呼嗬”
惊醒之后，男巫师发出急促的喘息，只觉得脖子疼得厉害，脸疼得厉害，脑壳更是疼得厉害天灵盖都像是要裂开了。
男巫师表情恐惧，这一刻他有点明白了：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来了一个什么地方？
之前出去，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太阳，也没有看到什么月亮，倒是有古怪的照明物，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就遇到了两个古怪的生命，一个明明和普通老头一样，却有着碾压他的实力。另一个明明只比普通骷髅多了几根手臂，更是能随手把他打晕。
话说，这可能真的不是他之前呆的世界了吧？
男巫师五分狐疑五分确信的想着，觉得太阳穴在疯狂跳动，脑壳疼得厉害，精神几乎要崩溃。毕竟，经历的一切，真的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他握紧拳头，不断锤击地面，非常想找一个明白人来问问，这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明白人。
过了好久，男巫师咬着牙，表情狰狞的往外走，准备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古怪。
走到门口，一把打开门，正要走向远处，忽然身体一僵，目光一定。
视野中，一只无比普通的金毛大黄狗突然跑过来，对着他又蹦又跳，还时不时的叫出声：“汪汪！”
过来好一会，像是看到他没有反应，金毛大黄狗停住了动作，在门前的空地上坐下，向他投来一种奇怪的目光。
感受着那目光，男巫师觉得体内的肠子开始不自主的打结，产生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这是什么？
按照他前几十年的人生经验，这显然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狗子罢了。
可是按照刚刚他冒着生命危险，艰难获得的未知世界冒险经历，可以推测，这狗子极大可能只是对方的一种伪装。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明显是一个和曾经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违背常理，越是弱小，就越可能实力恐怖。
所以，白发老头能打晕他，瘦弱骷髅能打晕他。
至于面前这个疑似狗子的存在，有可能直接打死他。
男巫师身体颤抖。
“汪汪！”
金毛大黄狗突然呲牙叫出声，眼睛在眼眶中缓缓转动。
男巫师身体剧烈颤抖，下一刻看着金毛大黄狗的样子，忍不住的猜测想到：对方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他退后？
有可能……男巫师觉得自己有点想明白了。
是的，之前有人把他打晕、抓到这里来，却不限制自由，最大的可能就是根本不怕他跑，因为这里极度危险。呆在房子中，还能活命，一旦出来，随时可能遭受不测。
面前这只实力恐怖的狗子，应该就是给他最后警告。
“咕咚！”
男巫师吞了吞口水，微微弯腰，对着金毛大黄狗礼貌行礼，颤声道：“我错了，我这就回去，你……你老别生气。”
说完，男巫师倒退着，一步步退回门里面，“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咚！”
男巫师脸色苍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吐气，低声道：“好险好险。”
但还没有庆幸完，他就听到外面的狗突然又叫起来，然后是一阵类似脚步声的奇怪声音传来，越来越近。
最后，房间的门，“吱扭”一声，像是被什么存在从外面打开。
男巫师顿时面如死灰，绝望又悲愤的想到：自己已经想明白、主动跑进来了，为什么还要追着自己不放？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挽回的机会吗？
男巫师这么想着，房门彻底打开，李察迈步走了进来，然后是潘多拉。金毛大黄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跟着最后，讨好一样的去舔潘多拉摇摆的手，却总也舔不到。
男巫师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刚才他深感恐惧的金毛大黄狗。
金毛大黄狗完全没有理睬男巫师的目光，只是继续努力的试图舔潘多拉的手，潘多拉跟着李察，李察则是看着男巫师。
男巫师眨眼，又眨眼，觉得意识变得异常混乱。他很确定，目前的一幕，一定展示出了一些重要信息，他之前应该有些地方想错了，但他却不知道究竟展示出了什么重要信息，之前他又是哪些地方想错了。
他太笨了，只能在原来的世界生活。
到了这个古怪的世界，完全不适应。
他很难在这里活下去！
活着也是受罪！
他不活了！
“啊！”
男巫师突然凄惨的叫出声，接着在李察、潘多拉诧异的目光注视下，猛地一头重重撞在旁边墙壁上，两眼翻白的晕过来。
这一举动，终于把金毛大黄狗惊住了，让它几乎忘记舔潘多拉的手。
沉默好一会，李察扭头看向潘多拉，问：“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刺激到这个家伙了？”
“不知道。”潘多拉摇头。
“好吧。”李察吐了一口气道，“本来觉得他醒了，可以审问一下的。看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让他继续晕一会冷静一下比较好，那我们等会再过来。我正好有一个小实验要做，你辅助我一下。”
“行。”
“对了，你顺便告诉阿福先生和阿南一声，让他们知道伊甸园里新来了一个囚犯。”
“让他们帮忙看着点？”潘多拉问，“省的让这个家伙跑了？”
“不，这个又不是锡木那个级别了，防什么防？告诉阿福先生和阿南，是防止让他们把这个玩死了。”李察解释道。
“偶。”潘多拉点头，有些理解，下一刻，和李察走出去。
第1141章 讲条件？
不知道重复多少回了。
直黑暗中见到光明，昏迷着的男巫师，再一次醒来。
他感到全身疼痛不堪，骨头像是散了架，特别是脑袋，像是进了水一样。轻轻一晃，就能听到脑壳中“哗啦哗啦”的直响，伴随着的，还有强烈的恶心和呕吐感。
男巫师咧着嘴，略费力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从俯卧变作仰卧，尽可能舒服的躺在地面上，看着房间的屋顶。
对于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他现在已经很熟悉了，对于外面的空地，他也很熟悉了。熟悉之后，他一点都不想出去，只想静静，只想待在这里，好好思索一下前后发生的事情。
能确定，他所在的是一个古怪的地方，是被之前那一男一女打晕后带来的。除了那一男一女，这地方还有实力很强大的两个生命：一个白发老头，以及一个八臂骷髅。
除此外，他看到的那只金毛大黄狗……
迟疑了一下，男巫师自言自语的说出刚刚想清楚的结论：“那条狗，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
是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本来，他以为那条狗实力会非常恐怖，但前一次昏迷看到的事情告诉他，那就是一只很普通的狗子罢了。
这里，也许有些奇怪、有些复杂，但并没有完全超出逻辑的。之前，应该是他激动之下，想的太多，所以思维混乱。现在静下心来思考，就会发现没有太夸张。
换句话说，他之前自己撞墙，完全是白痴行为。
为什么会这么傻？
男巫师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脑袋，不小心碰到痛楚，疼得呲牙咧嘴。
就在男巫师疼得想流泪时，“吱扭”一声，房间门打开，李察走进来。后面跟着潘多拉，再后面是金毛大黄狗。
和昏迷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男巫师想到，努力收敛了痛苦的表情，皱着眉从地上坐起来，直视李察，他想看看李察准备要对他做什么。
总不能，又一次把他打晕吧？
他承认他实力不济，李察真的这么做，他无法抵抗。但是，李察也不要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男巫师暗暗咬牙想着，脸上的法令纹颤起来，这时他听到李察出声，对着他开口，淡淡问道：“醒了？”
废话……醒没醒看不出来么……男巫师在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当然表面上不敢这么猖狂，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嗯。”
还是比较配合的么……听了男巫师的话，李察眉毛微微一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开端，想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准备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什么意思？”男巫师看向李察，眉头大皱的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很多事情。比如你的身份，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要偷袭，你为什么想要得到血色印章？”李察循循善诱的道。
这是让他招供啊……男巫师听了李察的话一愣，接着沉吟起来……考虑到他现在囚犯一样的处境，其实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其实的确可以接受……不过话说回来，他不能答应的过于轻易，不然会被看不起。
他的实力，已经被看不起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尊严了，不能轻易放弃。
“呼嗬”
深吸一口气，男巫师看向李察，眼睛眨了一下，缓声问道：“如果我不准备说，你会怎么对付我？”
“你不准备说？”李察眉毛略微向中间一聚拢。
不准备说的话，自然就是不配合了，不过……李察轻摇头，看着男巫师认真回应道：“你会说的。”
“我是可以拒绝的。”男巫师摆明态度，表示自己还拥有筹码，“你能战胜我的身体，但是战胜不了我的意志。”
“吓！这话听上去，怪怪的。”潘多拉这时突然插嘴，蹙眉看向男巫师，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挠挠头道，“这话，不应该都是好人被坏人陷害的时候，才说的么？但……之前，你是先出手偷袭的吧？我们是好人，你才是坏人才对。坏人，也会意志坚定？”
“汪汪！”
金毛大黄狗跟着叫了两声，像是附和潘多拉的意见，整个身体趁机凑上前，伸舌头用力舔了几下潘多拉垂下来的手。
男巫师听了这话，眼睛微微一瞪，有些气愤，咬牙看向李察，试图证明自己道：“可不要小看我，如果我不想说，你们绝对不可能让我开口。”
“所以，你打算不配合了？”李察确认的问道。现在他已经看出来了，男巫师想要讲条件。不过，就连锡木，都没有能力和他讲条件，更何况是一个弱小巫师。
要知道，对方的实力不过是二级巫师低阶而已。
“怎么，你是打算用暴力手段逼问我么？”男巫师听了李察的话，声音微微一提，略显愤怒，带着几分决然出声，“我劝告你，最好打消打消这个念头。我对血法术‘殒身爆裂’可是研究极深，你逼急了我，我完全可以用生命为代价，把体内全部能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能量会在撕裂我身体的同时，把你和周围的一切统统毁掉！”
深吸一口气，男巫师又郑重道：“所以，你对我最好客气点。”
“吓！好人，为什么要对坏人客气？我在森林中，看到哪只动物使坏、插队喝水，都是打一顿的。”潘多拉听了，不满的道，“从来没有客气过。”
“汪汪！”
金毛大黄狗，再次附和般的叫出声，继续舔潘多拉的手。
李察看向男巫师，似笑非笑的道：“你听到了？”
“这么说，你真得想要逼我？那好，我满足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男巫师瞪眼大声怒道，肉眼可见，身体表面的皮肤突然膨胀起来，像是充气的气球很明显可以猜到，一旦皮肤膨胀到一定极限，就会剧烈炸开，成功释放出男巫师说的“殒身爆裂”法术来。
但李察没有任何慌乱，淡淡瞥了一眼男巫师，一步踏出，身体拉出一连串的残影，就到了男巫师面前。
接着一只手伸出，手掌表面覆盖上浓郁的金色能量，向着男巫师的脸重重抡去。
第1142章 禁法药剂
“啪！”
一声脆响，男巫师在李察的巴掌下，整个脑袋收到精准力道冲击作用，猛地转过九十度，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脑组织因为惯性，和头骨产生挤压，男巫师本人两眼一白，顿时晕死过去。
晕死之后，男巫师膨胀的身体立刻像是漏气的气球，快速恢复正常。
然后李察手再次伸出，这次手掌表面覆盖上密集的紫色电弧，抡在男巫师的脸上。
“啪！”
随着脆响声，紫色电弧尽数涌到男巫师的身体上，不断跳动。
男巫师疯狂颤抖，大脑受到刺激，几秒后惊醒过来。
醒来后，看了看自己干瘪下去的皮肤，男巫师明白发生了什么李察显然是用打晕他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了他的威胁。
明白后，他只感到无比挫败，但还不想这么容易服输，捂着肿胀的脸看向李察，咬牙道：“好吧，这一次你可以打晕我，但你除非让我一直昏迷，不然我早晚还是会找到机会自杀的、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毕竟我可是一个巫师！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巫师！”
“巫师？不，你马上就不是了。”李察望了男巫师一眼，轻摇了摇头道，一翻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玻璃管，打开塞子，一只手猛地掰开男巫师的嘴，另一只手就强行灌进去。
男巫师挣扎，试图反抗，试图强行把药剂吐出。
李察看了皱眉，把男巫师的嘴强行合拢后，“啪”又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让对方成功昏迷。
之后像是抓小鸡一样，抓起男巫师，晃了晃，利用法术效果，让药液吞入男巫师腹中。
接着，“啪”的一巴掌再把男巫师打醒过来。
醒过来后，男巫师瞪眼看向李察，表情极度愤怒，但又不敢发作。惊慌失措的伸手扣向自己的喉咙，“哇”的一声，努力呕出一大滩花白色的浆状呕吐物，试图把之前被强行灌入的药液排出。
但呕吐后，努力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发现并没有用。
灌下的药剂，吸收速度极快，只一会，已经顺着他的血液流遍全身，开始生效。
男巫师脸上的肌肉抽搐，看向李察，忍不住的问出声：“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有什么效果？”
“效果很简单，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那就是让你变得不再是巫师。”李察淡淡道。
男巫师一愣，先是有些不信，之后皱眉仔细感应了一下身体内部，整个人猛地僵住。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发现法源像是被冻结了，法源中的法力更是如同万年冰川，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调动分毫。
这样一来，他的精神强度虽然还保持着二级巫师初阶的水平，但却无法再释放任何法术了。
换句话说，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凡人。
凡人！
男巫师的脸色先是变绿，然后变白，看向李察，表情简直是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一瓶药剂，竟然能这么快的直接瓦解他的超凡力量？
这简直难以想象！
如果用一些隐秘的方法，掺杂在食物中，岂不是任何巫师都会中招、和他一样失去超凡力量？
这……这简直太可怕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让我失去对法源、法力的掌控？”男巫师声音有些发哑的看向李察，瞪圆眼睛问。
李察看了一眼男巫师，道：“原理有些复杂，详细说了你应该也听不懂，我用比较简单的方式，讲一下吧：
那药液中，有一些我通过对血能超凡因子的研究，提炼出来的副产物，叫做新戊子子是我对副产物某种特定类型的命名，新戊则是它结构的命名这个你不用去思考，了解一下就行。
总之，这个新戊子进入身体后，能够快速的形成一个临时法源，截断并抢夺走传递向真正法源的身体信号，类似神经递质拮抗剂。这样以来，你试图调动法力，只会让临时法源有所反应，真正法源则被屏蔽掉。
而临时法源，毕竟是新戊子产生的，没有法力值，所以你再调动，也只有虚假的反馈，不会释放出法术。懂了吧？”
男巫师：“……”
一阵沉默后眨眼，太阳穴忍不住的高高鼓起，体内血压异常升高，脸皮涨得都有些发紫。
听懂了？
懂什么啊？！
说的这些话，光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他占据了一多半，怎么可能理解？
这是鄙视他是一个傻子吗？
好吧，他之前的表现、他现在的智商，的确有点像傻子。
但那也不能鄙视！
他毕竟是有尊严的！
看着男巫师脸上展示出丰富的表情，李察略有猜测的问道：“怎么，你没有听懂？”
“不，我听懂了！”男巫师嘶吼出声，努力维护最后的尊严，“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那个……药剂……”
“总之，我的法源没有损坏，只是被你药剂影响了就对了。”男巫师深吸一口气喊道，“也就是说，我的法源总有一天会恢复的，是吧？”
“自然。”李察点点头，给了确认，“其他的不说，至少目前，我还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我之所以用药剂，只是为了不想让你使用什么‘殒身爆裂’法术自杀罢了，好给你时间冷静一下。等你考虑好了，也许就会同意配合我，告诉我想知道的一些事情的。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选择与我对抗，那我会试着继续给你用药的。我对于血能超凡因子的解析并没有完成成功，不过提炼出的新乙子、异丙子等副产物都不错。
以它们为核心，配置的大失禁药剂和小失禁药剂，在实验对象上面效果很突出，我不希望会用在你身上。”
这话，男巫师还是没有完全听懂，但却不妨碍他下意识的并紧了腿。
这一刻，他觉得，李察更像地狱中的魔鬼了。
不，是地狱中的魔鬼领主！
“你过分了……”男巫师低声道，像是蚊子一样小，不知道是没了勇气，还是没有了力量。
李察像是没有听到，望了男巫师一眼，道：“好了，话我就说到这里。你对我来说，的确能提供一些我想知道的信息，不过，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所以，你告诉我自然是好的，不告诉我的话，我也不是太在意，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因此不要太高看你自己。
好了，你先思考，我去忙了。等到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你能想通、配合我。”
话落，李察转身就走，潘多拉和金毛大黄狗快速跟着走出去。
片刻，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李察：“潘多拉，刚才实验获得的数值有些不太对，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可能是有些环节出问题了，我准备再重复一下，你继续辅助我……”
潘多拉：“奥，知道了。对了，会不会是冷凝的问题？”
李察：“理由？”
潘多拉：“额，我猜的，直觉。”
李察：“……”
李察：“好吧，这次冷凝环节注意点，我们选择两种不同的冷凝剂试试。”
潘多拉：“好的。对了，我觉得，用三号冷凝剂会比较好。”
李察：“理由……额，又是猜的？”
潘多拉：“不是，我只是单纯觉得三号冷凝剂的颜色比较好看。”
李察：“……”
李察：“随便你吧，好好准备，十分钟进行试验。”
潘多拉：“知道了。”
……
第1143章 我招了！
试验。
试验。
试验。
接下来，整整三天的时间，李察都忙碌于各种实验研究中。
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小实验，是寻找错误，剩下的大部分实验，都是试着利用血色印章解析血能超凡因子。然后利用解析的信息，改进修复灵液，促使身体损伤恢复。
在李察的忙碌中，男巫师同样过了三天。
相比较之下，他的三天，就比较艰难了，甚至可以说……煎熬。
……
三天后的上午时分。
伊甸园内。
男巫师坐在主实验室前面的空地上，他身体浮肿，十个手指如同胡萝卜，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两个字饿的。
不错，饿的。
李察之前说让男巫师冷静一下然后就去转身忙别的事情了，结果三天时间真的完全没有理男巫师，连一角黑面包都没有给男巫师送来，生生饿了男巫师三天。
要是其余普通人，现在很大可能已经饿死了，即便好一点，也会饿得奄奄一息。
不过男巫师毕竟是巫师，哪怕失去了对超凡力量的掌控，精也要比常人强，能够小幅度的调整身体机理，让身体出于极低的消耗状态，这才撑了下来，没有饿毙。
不过没有饿死，也好不了哪里去，从两天前，男巫师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在响了半天后，男巫师忍不住离开房子，试图出来觅食。
结果，一出门，就落入了绝望的境地中。
是的，绝望。
想着这些往事，男巫师忍不住的扭头，环视四周。就看到，他左边一个白骨组成的法术傀儡，右边一个白骨组成的法术傀儡，前面、后面一样是法术傀儡足足有十几个法术傀儡，把他层层包围起来。
“做什么啊！”
男巫师皱眉，忍不住的起身。
结果刚刚站起半截，旁边法术傀儡就伸出了强有力的白骨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强行按回了地面。
“咚！”
一声响，男巫师坐回地面，长叹一口气：唉，同样的事情，在过去一天半的时间中，已经重复无数次了。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是他出来走累了，想要坐地上歇一歇，顺便打量一下周围，看看哪些地方可能存有食物。结果正打量着，几个法术傀儡就跑过来，紧挨着他坐下。
然后每一次他想站起，注定会被法术傀儡按下。
一次，两次，三次……
十次，二十次，三十次……
一百次！
最开始，他疑惑不解，连声咒骂，努力试着脱离。
渐渐的，他麻木了。
最后，他认命了。
除了偶尔站起来，确定他并没有疯周围的法术傀儡，真的很无聊的在阻止他站起，而不是他产生幻觉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地上思考。
他觉得，他可能会被饿死在这里。
他觉得，他没准是第一个被饿死的巫师。
说起来简直耻辱，但这就是现实。
为什么会这样？
双手微握，男巫师十分不甘。
然后，他听到了“嗒嗒嗒”的脚步声响起。
猛地扭头，闻声看去，他看到之前见过的一个白发老头出现，正是巫妖老人。
男巫师身边的法术傀儡自动分开，巫妖老人走到近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巫师身体，看到男巫师表情略有变化，满意点点头，道：“不错，看来我的法术傀儡，保护的很好，接下来继续就行了。”
说完，巫妖老人转身就走，分开的法术傀儡重新把男巫师包围起来。
男巫师却是激动的喊出声：“喂，喂，老头，是你故意让这些法术傀儡困住我，不让我起来的？”
“嗯？”巫妖老人闻声停步，看向男巫师，没有否认，点点头道，“是啊，怎么，有问题吗？吗
“没问题么！”男巫师虽然饿得虚弱无比，但这一刻声音却是极大，像是爆发的火山吼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承认，之前叫过你老疯子，但是你都打晕我一次了，也该还清了。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报复我？而且，还是以这么无聊的方式，报复我？”
“报复你？”巫妖老人皱着眉走回来，望着男巫师，轻咳一声道，“喂，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报复你了，我是在保护你好不好。”
“保护我？”男巫师像是在听天大的笑话。
巫妖老人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对啊，就是保护你。你难道不知道么，这地方有一个极其无耻的八臂骷髅，他罪大恶极，无恶不作，对别人看重的骨头有着特殊癖好，会不惜一切代价偷取到手。
你作为一个新来的家伙，要是我不用我这么多法术傀儡保护你的话，落到对方手中，没准就被对方生生拆掉、扒骨头了。”
听了这话，男巫师略微一惊，接着悲从中来，大声道：“那你既然想要保护我，可以明说啊，为什么不让我站起来？”
“你现在这个地方，离着我居所不远，我可以随时照顾到。万一让你站起来，跑远了，就不行了。”巫妖老人继续一本正经的道。
“那……那你真的想保护我，怎么也要给我一点食物吃吧？”
“食物？怎么，你饿了？”巫妖老人听了，略显讶然，之后想了想却是耸了耸肩问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之前，潘多拉那小丫头，只告诉我，李察拜托我照顾你一下，不要玩死了，也不要让八条胳膊的那个该死骷髅把你玩死了。我做到这一点就好了，别的事情，可懒得管。”
“可是，这样下去，我会生生饿死的。”
“只要你不是被玩死的，随便怎么死，那都是你的自由。”
男巫师：“我……”
这一刻，他蓦然发现，这里面的人，竟然真的都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只是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生命，都比不上李察的一句嘱咐。
之前，李察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如果他不配合的话，那对李察就是毫无价值，死得也会毫无意义。
那……
霎那，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尽数崩溃。
他彻底明悟：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改变处境，真的会成为一个饿死的巫师。
而他，绝对不想这样。
这时，他看到李察从主实验室的门走出，像是思考着什么事情，迈步向着远处区域匆匆走去，完全没有向他这里看一眼。
很明显，李察正在忙碌，没有空闲搭理他。
男巫师艰难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李察，下一刻鼓足所有力气喊出声来：“喂，我招了！我愿意告诉你所有事情！”
“所有事情！”
“嗯？”
行走中，李察停步，因为被打断了思路，表情略显不悦，接着扭头看来。
第1144章 享年四十九岁
李察扭头看了一眼男巫师，男巫师张嘴，正有些欣喜的准备继续发言，下一刻却是表情一僵。
他看到李察保持着表情，缓缓扭回头，迈步沿着原来的方向，向着远处继续走去。
一步、一步、一步……
李察渐行渐远，男巫师目瞪口呆，忍不住的抓头发：“喂喂，我招了啊，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实际上，李察并没有听到。
对于李察来说，男巫师发出的声音，在他思考状态下，只是周围环境中，突然变尖锐的一阵噪音而已。略微让他不悦，但他很快就屏蔽掉，按照之前的思路继续思考。
“新庚子和偏辛子，是能够反应的，不过反应比较缓慢，加入六号药剂，速率有明显提高。这个过程中，六号药剂是实现了催化剂的效果，还是与两种副产物发生了化合反应，有待验证……为了弄清楚，需要设计一个对比试验，具体……”
迈步，一直走出百余米，走到储物仓库前面，李察终于在思考中敲定了下一个试验的一系列细节。
伸手，推门就要进入仓库，取一些不常用的实验材料。过程中，动作微微一停，表情生出几分疑惑，自言自语的出声道：“唔，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有么？”
“没有么？”
“错觉么？”
李察微微皱眉，缓缓转身，看向来路。
……
两分钟后，已经处于彻底绝望中的男巫师，突然看到李察去而复返，隔着一堆法术傀儡，看着他。
“你刚才叫过我？”李察问。
“对对对！”男巫师听了，连连应声，几乎喜极而泣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高兴个什么劲是为自己可能饿不死高兴呢，还是为自己能够坦白一切而高兴呢？
“叫我做什么？准备配合、招供？”李察又问。
“是是。”男巫师继续点头，“我招了，我都招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现在么？”李察第三次问。
男巫师听了有点发愣：“难道不是现在么？”
“现在的话，有点困难啊……”李察抿了一下嘴，像是在思考，迟疑道，“我正要进行一个实验，你招供的不是时候。要不再等等？一天后，我会有一个大型试验，中间一个环节，会空闲好几个小时，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我……男巫师感到自己呼吸为之一滞，舌头都有些发木了，张了张嘴，愣是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真的过分了吧？难道招供还要预约时间不成？到底谁是主动、谁是被动？
额，好吧，现在的确是他被动。要是这次机会放弃了，等到一天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再说了，面前这位，虽然说了一天后会有时间，但到时候能不能及时想起他，还是另一回事。
他都打算招供了，要是饿死在招供的前夜，就真的可笑了。
闭眼，再睁眼，男巫师觉得自己最后的尊严正在被自己亲手扯下，然后丢在脚底下不断践踏。下一刻，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小脸，望着李察道：“那个……我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行，给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我就能告诉你所有的一切。”男巫师认真无比的道。
“半个小时？有点长了，我最多给你……二十分钟，能做到么？”李察平静的讨价还价。
“行，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男巫师彻底放弃任何抵抗，咬牙做出决定。
“很好，跟我来吧。”李察一挥手，迈步向着旁边走去。
男巫师试着起身，发现这一次周围的法术傀儡没有再按下他，主动让开道路让他离开。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他一个堂堂的二级巫师，现在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男巫师心情复杂的想着，快速跟上李察的脚步。
……
片刻，男巫师跟着李察出现在伊甸园的主实验室中。
“接着！”
李察出声，从桌子上拿出一管淡蓝色的液体，丢向男巫师。
“啪！”
男巫师有些慌乱的接住，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看上去，能吃。
不过虽然饿得难受，他却没有随便入口，而是警惕的发问：“这……这是什么？”
他的记得很清楚，李察说过，手上有什么大失禁药剂、小失禁药剂，在实验体的上面效果很好，他可不想也成实验体。
李察瞥了男巫师一眼，淡淡道：“营养液。因为糖分较高，味道会比较甜，可以快速补充能量，保证在你坦白的二十分钟内，不会因为低血糖晕倒。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喝，这是你的自由。”
听了这话，男巫师倒是放心下了一半。
扒开塞子，用泛白的舌尖小心舔了一下营养液，仔细感受片刻，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副作用，应该就是一种放了很多糖的“汤汁”罢了。只是名字有点古怪，叫什么“营养液”，而不是叫什么“蓝莓甜汤”之类的。
男巫师彻底放下心来，把盛装营养液的玻璃管对准嘴巴，“咕咚咕咚”好几口，一饮而尽。
身体霍然多出几分力量，男巫师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看向李察问道：“行了，你可以问我问题了。”
“好。”李察也没有嗦，直接问道，“姓名？”
“巴里杰奥利尔。”男巫师很配合的老实回答道。
“巴里么……”李察看了一眼男巫师，再次问道，“那好，巴里先生，你的年龄是多少？”
“四十九岁。”叫做巴里的男巫师再次回答，之后想到了什么，补充出声，“对了，马上就五十岁了明天是我生日，过了夜，我就满五十了。”
说到最后，叫做巴里的男巫师略有欢喜，低声怀念道：“平时生日的时候，都有人给我庆祝，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然后他听到了李察没有感情的话：“如果你活不到明天，享年只有四十九岁的话，就不用对这个问题费脑筋了。“
巴里表情一僵：“马上就到明天了，我总不会这么倒霉吧？”
“只要你想要的话，没什么不可能。”
巴里表情变得更僵，艰难吞了吞口水。
“咕咚！”
第1145章 我尽力了！
“好了。”李察看了一眼巴里道，“多余的闲话不说了，还是说一下最关键的问题吧。
你为什么要操纵法术傀儡偷袭？为什么想要拿到传奇巫师索罗斯墓地中的血色印章？你背后有什么人？有什么组织？目的是什么？”
听了李察多个问题，看着李察认真的表情，巴里凝重起来，不敢乱说。唯恐一不小心，就没有生日过、只有忌日过了。
思索好一会，组织了一下预言，巴里这才开口，不断说起来。
“其实，我是祖灵会的一员。祖灵会你应该没有听过，这是一个在索玛联盟南都夏亚、西北方一百多里森林中的一个小型巫师组织。
祖灵会崇尚祖先，向往曾经被毁灭的古代巫师文明，并特别注重血脉传承，认为当下世界比不上传说中的古代巫师文明，就是巫师们的血液已经不纯粹了。
为了恢复纯粹的血脉，祖灵会对血法术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希望有一日能重现古代巫师文明的荣光。
在这个基础上，祖灵会一直遵从禁欲、求知、务实、勿伤他人的教条，对入会成员要求极严，因此发展了几百年也没有壮大，只是保持着和最初差不多的规模，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听上去，倒是不错啊。”李察道，露出怀疑的目光，“但是真的按照你说的，我认识的一个叫做雷斯的巫师，为什么丢掉了性命？他是血色印章的上一个拥有者，我有证据，可以确定，是你们人下的手。”
“这个么……”巴里吐了口气，摊摊手道，“我没有说完呢。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曾经祖灵会的样子。不过，自从五十年前，祖灵会就开始衰败了。对于血法术的研究，投入越来越少，渐渐的不但没有了新突破，而且连之前的研究成果都无法掌握。
特别是前段时间，上一任祖灵会的头领去世，这一任头领借着卑劣的手段掌权，为了自身地位稳固，他短时间内吸收到了大量低素质巫师。
另外，由于大量资料的缺失，曾经祖灵会记录所有研究成果的《血典》，目前的成员只能看懂一小部分。这一任头领，为了自己的威望着想，试图获取和血法术有关的东西，重启研究，然后弄懂全部《血典》。
很凑巧，传奇索罗斯坟墓中的印章出土后，这一任头领，就把它当成了夺取的目标，并付诸于了行动。”
“这么说的话，就是祖灵会的这一任首领，派遣你行动，然后你杀了雷斯巫师，之后又来袭击我？”李察道。
“不不。”巴里用力摇头，“那个什么叫雷斯的家伙，可不是我杀的，是这一任头领的绝对心腹出的手。那心腹杀了人后，没有得到印章，头领把他狠很教训了一顿，之后才又派出了我。”
“这样倒是能说过去了。”李察点点头，缓缓分析，“雷斯巫师的实力，是比你强的，如果由你出手，想要杀死他，颇有难度。换由其余更强的人，还差不多。”
“不过……”说着说着，李察又皱起眉了，“不过，还是有点不太对。如果你们祖灵会头领的心腹，行动失败了，按理说应该继续派遣实力更强或者实力相近的人继续行动才对。至于你……弱了点吧。”
面对李察光明正大的鄙视，巴里没有恼怒，而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你也认为不正常吧？哼，我就知道，这是针对我的。”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和现在的祖灵会首领有很大冲突，他故意以行动失败作为原因惩罚了他的心腹，好做出平等对待的样子。之后派出我，就等我失败。我真的失败了，他便能理所应当的对我施加迫害了。”巴里说着话，颇为气愤的握起拳头，“要是早知道，他是这种嘴脸，我小时候就应该打爆他的狗头！”
“嗯？”李察眉毛挑起，“这又是怎么回事？”
“呼。”巴里深吸气，解释道，“很简单，上一任祖灵会的首领，是我的父亲。而这一任祖灵会的首领诺安，是我父亲捡回来的野孩子，和我差不多年纪，因为他后来被发现有巫师天赋、潜力不错，被我父亲收为养子、大力培养。
我父亲最初的想法，是把他培养成我的得力帮手，这样等到我成为祖灵会新首领时，地位会很稳固。
但是该死的诺安，我父亲一死，他就撕破了伪装，用了很多诡计，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位子，成为了新的首领。”
“其实，也是你自己不太争气吧？”李察突然插了一句话，看了巴里一眼道，“你说的诺安，只是养子，你作为亲儿子，得到的资源应该比他多很多。
但你这个年纪了，才不过是二级巫师初阶，还比不过那个诺安的心腹。丢掉首领的位子，其实不算意外。”
巴里被李察的话，狠很噎了一下，不过不敢翻脸，弱弱的反驳道：“也许这是真的，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诺安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巴里喊道，“他不但抢走了应该属于我的位子，而且还处处针对我。要不是祖灵会中的一些老人，比较护着我，我早就被他用阴险手段杀死了。
不过，现在，他势力变得更大，收拢了更多的心腹，开始对我不加掩饰的的迫害了。这一次，就是他专门给我设下的陷阱我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都没有好结果。”
“好吧好吧，你说的我现在基本上算是了解了。”李察道，“总结一下，你就是一个被丢出来的可怜虫。成功失败，没有什么区别，对吧？”
“其实，不算全对，我还是有小心思的。”巴里低声道，“我想过了，万一我成功得到了血色印章，那么绝对不会交给诺安。我不交给他，就有了和他谈判的资本，也许能让他对我有所忌惮。机会合适，重新夺回本属于我的首领位置也有可能。”
“然后你就成现在这样子了。”李察深深看了一眼巴里道，“看来，你想的有点多啊。”
巴里：“……”
一阵沉默后，巴里突然“啊”的吼出声，抡拳对着面前的空气暴打一通。
之后气喘吁吁的看着李察，瞪眼道：“至少……呼呼……至少，我想过！我想过还不行么！我就是天赋差，我就是脑子不如诺安那个混蛋好使，但我尽力了！我尽力了！”
第1146章 血典
面对巴里瞪过来的目光，李察平静以对。
静静望了对方几秒，缓声道：“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表现，在一个地方有一个专门称呼叫做无能狂怒。意思就是，你现在表现的越愤怒，实质上就越无能。你愤怒的对象，并不是其他任何人，仅仅是你自己。”
“我……”巴里听了李察的话，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有所触动。如同内心最深的伤口被揭开，并狠很撒上了一大把海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身体缓缓颤抖。
几秒后，双膝弯下，一点点蹲在地上，用手抱住头，带着几分沮丧的声音道：“我天赋差，能有什么办法，根本不是那个混蛋诺安的对手。你告诉我，我能怎么胜过诺安？”
李察轻轻耸肩：“我也许有主意，不过我又不是你什么亲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巴里：“……”
“好了，我给你的二十分钟时间差不多快过去了，还是抓紧时间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什么？”
“刚才你说过，你们祖灵会有一本《血典》，记录着几百年来祖灵会对血法术研究的成果，对吧？”
“对。”
“那我想确认一下，《血典》中记载的研究成果，究竟有多少，都包括什么？”
“大约有一百多个血法术的解析吧，其中三十多个目前能正常使用之前，我用来偷袭的法术傀儡，就是对一个叫做‘血肉傀儡’法术解析的应用。
除此外，剩下的七十多个，都是相对比较冷门的血法术解析，条件有些苛刻，难度也比较大，所以即便有解析成果的记录，会里面的人也没有能力掌握一些细节方面的记录都失传了，强行使用很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反噬。
诺安就是想要通过重启研究，把这些细节补全，增加威望、巩固地位，这样会里面对他不服气、认为我更有资格成为首领的那些老人，也就很难影响他了。”
听完话，李察轻点了下头，眼睛微眯，自言自语出声：“有一百多个血法术的解析么……”
目前他收集的所有血法术数量，大约在四十多个，不足五十。其中大部分都是低环法术，少部分才是高环法术。这样一来，所谓的《血典》，对他来说，价值还是比较大的，可以试着“借回来”抄录一下。
去掉一些重复的血法术，去掉一些没有价值的血法术，他怎么也能得到二十到三十的新法术，这能节省掉他数个月的收集时间。
所以，说起来，当初花费高价购买血色印章，还是物超所值的。
哪怕会有一些麻烦，比如祖灵会的袭击，但也有可能得到更多的血法术，差不多可以算作赠品。
当然，现在高兴，还是有些太早。
男巫师巴里说的这些，都是没有经过验证的。缘于他自己十分精通谎言编造，所以他对任何单独的话语，都不会百分比的相信，必须谨慎验证过才行，那样他才会计划着进行一些行动。
轻吐一口气，李察看向巴里，出声问道：“你说的这些，包括《血典》记录的内容、祖灵会的历史、以及你的经历，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没有说谎么？”
“啊？”巴里微微一愣，接着有些恼怒道，“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
“我全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你了，你还怀疑我？过分了，真的过分了……”巴里低声道，表情变得十分不悦。
李察看了一眼，没有被影响，只是确认的再次发问：“所以，你无法证实你说的话，是吧？”
“是。”
“那好，看来，这方面需要我麻烦一下了，但愿你没有骗我。”李察淡淡道，说完话，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后，李察念头快速转动：想要验证巴里的话，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在于需要一个强大情报系统的支持。
这方面，求助于黑面老者奥斯卡，自然是最省事的。不过之前也说过了，他和奥斯卡之间是等价交换，现在脱离真理会，很难给对方提供需要的东西，所以让对方欠下的人情，还是要节约点使用比较好。
有可能的话，尽量不去求助奥斯卡，让其余人帮忙更好。
这方面，距离下一次古物交流会召开，还有几天时间。考虑到古物交流会只是一个松散组织，情报方面主要依靠成员们的相互分享，所以古物交流会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最好，是花费金钱或者其他代价，向一些人直接购买祖灵会的相关情报。
这样，简单而高效。
法罗城的黑市，倒是能满足这样的需求。碰巧的是，他认识一个老朋友，在法罗城的黑市正混得很不错。
想到这里，李察露出一个微笑，迈步离开了伊甸园。
……
另一边。
主实验室中，李察说走就走，把巴里一人留在原地，不由得让巴里为之一愣。
这么放心他？就不怕他搞什么破坏？
巴里站起身，眼睛闪烁有些诧异的想着，几秒后，表情又耷拉下去。
好吧，其实李察还真的不用怕他搞什么破坏，毕竟他现在被李察灌下了奇怪药剂，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干什么坏事？
即便，他不要命了，这地方还有白发老头、八臂骷髅呢，随便来一个，就能轻松把他收拾了。
所以，他还真的不敢做什么破坏，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了……
巴里捂住有些干瘪的肚子，啧啧嘴，看向主实验室众多橱柜里面装的药剂，思维发散。
他不做什么破坏，找点吃的总可以吧？之前他已经饿了三天了，李察怕他在问话的时候晕倒，才给了他一管叫做什么“营养液”的甜汤喝。喝下去，虽然不再是那么饿，但离着饱腹，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看刚才李察的样子，对他说的话，也许有所怀疑，但大体上是比较满意的。这种情况下，他再拿一两管“营养液”甜汤喝，李察应该不会惩罚他。
实际上，有可能李察是默许他这么做的，毕竟李察把他留在这里，没有说多余的话，已经算是一种态度了让他自由活动。
想着这些，巴里眼睛有些发绿的瞄向橱柜中的药剂，舔了舔舌头，迈步上前，开始仔细挑选。
第1147章 试药
巴里不傻，很清楚不明不白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的，不然吃到嘴里面说不准是什么后果。所以，他只寻找一种药剂，那就是李察之前给他喝过的“营养液”。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种淡蓝色的、略微粘稠的液体。
“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快速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橱柜，终于在第四个橱柜前面停下来，看到了和他记忆中完全相同的液体。
“蓝色的、略微粘稠，和之前喝过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上面的符号……”巴里从橱柜种拿出挑中的药剂，和之前喝空的药剂管比较了一下，发现玻璃管表面标签上的方块状符号，不是完全一致。
具体的区别，他无法分辨，但其中一个的方块符号比较复杂，另一个的方块符号比较简单，还是能很明显看出来。
“这到底是不是一种东西？”
“难道看上去外表相同，但作用差别很大？”
“又或者，的确是一模一样的，玻璃管上的方块符号，只是编号罢了？”
巴里不断思考，片刻后尝试自己说服自己：“两种不同的药剂，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几率……应该很小吧？所以，没有意外，这一定是同一种药剂。对，这是同一种药剂。”
巴里鼓起勇气，小心打开了玻璃瓶管的塞子，扭头看看没有人，就向着嘴里面送去。准备先小抿一口，尝尝味道再说。
眼看着玻璃管中的液体，就要倒入他的嘴中，突然他停下来，又改了主意。
抓着玻璃管，眼球在眼眶中转动了几下，巴里转过身，缓缓迈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向着外面小心瞄去。
十几秒后，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想要寻找的目标一只金毛大黄狗。
他现在已经很确定了，金毛大黄狗只是一只普通的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完全可以拿来试试玻璃管中药剂的作用。
注意打定，他快速向着门外的金毛大黄狗招了招手。
金毛大黄狗看到，毫无戒备的吐着舌头跑过来。
“很好，很不错，来，给你点好东西尝尝。”巴里说着话，把门打开，把玻璃管中的淡蓝色药剂倒了一点在手心中，伸到了金毛大黄狗的面前。
金毛大黄狗用鼻子嗅了嗅，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快速舔到了嘴中。
舔完后，还抬头，有些渴望的看向巴里，样子像是在说：还有吗？
巴里耐心等了几分钟，看到金毛大黄狗一直没有奇怪表现，伸手摸了摸狗头，面露微笑道：“不要急，会给你的。看你的样子，这东西应该的确没有什么问题，那等我喝完这一瓶，就把里面那几瓶拿出来和你分享好不好。”
说完，巴里放心大胆的就把玻璃管中的药剂，向着嘴中送去。
“嗷唔！”
结果玻璃管堪堪到嘴边，金毛大黄狗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连蹦带跳的向着旁边跑去，快速跑到墙边，抬起一条腿，就开始放水。
“哗啦……”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哗啦……”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很快，整整半分钟过去，金毛大黄狗还没有结束放水动作，身体开始轻微颤抖，不断叫出声，像是有些不适。
然后四十秒，五十秒，六十秒……
金毛大黄狗依旧放水，三条腿立在地上，明显有点站不稳，虚得厉害，哀嚎声也大起来，看向巴里的目光，满是仇恨。
巴里身体僵硬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连忙把已经送到嘴边的玻璃管拿远。
之后环视一周，确定除了金毛大黄狗这个受害狗外，没有其余存在目睹他的“罪行”，他有些心虚的就要关门准备不认账。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潘多拉从拐角处走出，奇怪的看了一眼金毛大黄狗，问道：“小铃铛，你怎么了？”
之后，顺着金毛大黄狗有些仇恨的目光，看到了门口的巴里，看到了巴里手中的玻璃管，看到了玻璃管上的标签。
“你……拿‘极效利尿剂’干什么？”潘多拉出声问，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巴里“咕咚”吞了一口口水，觉得有隐约的杀气把他包围住。
“别告诉我，你给小铃铛喝了。”
“一点，就……一点。”
“一点么！”潘多拉眉毛竖起，声音清冷的道，“你知道么，从前有一个叫做古塔斯的家伙，他打扰了我的睡眠一点就一点然后……他就死了。”
“咕咚！”
巴里再次吞了一口口水，发觉全身都硬化了，脑中莫名闪过之前和李察的对话。
“如果你活不到明天，享年只有四十九岁的话，就不用对这个问题（明天的生日庆祝）费脑筋了。”
“马上就到明天了，我总不会这么倒霉吧？”
“只要你想要的话，没什么不可能。”
巴里感到喉咙发干，惊慌的看着潘多拉：“别……别……不要……啊！”
……
伊甸园之外。
李察已经到地面上的庭院好几个小时了，在这里，他听不到巴里的惨叫，不过听到了街道外面响起了马车接近的声音。
“咕噜噜……”
马车越来越近，之后稳稳的停住。
“啪！”
有人跳下马车，快步走近院门。
“笃笃笃！”
接着院门被敲响。
庭院房间中的李察，听到声音后眼皮微微一抬，迈步走出，走到院门前，“吱扭”一声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件灰色衣服，快速弯腰行礼道：“是李察阁下吧，我家主人来了，给你送来想要的资料。”
李察听了，目光越过少年，向着停在门前街道上的一辆马车望去。
能看到那是一架外表普通的马车，不过却比正常规格大了一圈，因为这样才能满足内部极其奢华、极其舒适的装潢。驾驶马车的人，极为不凡，身高一米八有余，孔武有力，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比护卫还要凶悍。如果仔细感应，还能发现对方身体中有不弱的法力波动对方赫然是一名巫师。
竟然让一名巫师驾驶马车、充作马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乘坐马车的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李察很清楚，乘坐马车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花花公子罢了。
眼睛眨了一下，迈步上前，走到马车车厢前，李察伸手敲了敲车厢璧。
“砰砰！”
第1148章 我可怜的朋友啊
“哗啦！”
一声响，车厢上面滑动木窗被拉开，一张人脸露出来碎金头发、没有瑕疵的皮肤、恰到好处的五官，漂亮的像是女人，但并显得不阴柔，更多的是优雅。
正是因为太过于优秀，深受家族压榨（器重），被迫离家出走，在前不久逃到法罗城的夏洛克。
在前段时间，因为一个巧合，他和李察碰到了一块，恢复了联系。李察也得以知道，对方正在黑市做一些生意，用来赚取钱财满足自身的恐怖花费。
“我最亲爱的朋友！”夏洛克出声，笑容和煦的对李察打招呼道，“听说，你想要祖灵会的资料？我得到你消息后，立马给你亲自送来了，感动不？额，对了，资料在这里，给你。”
说着话，夏洛克从车窗中递出一叠纸张。
李察接过，快速扫了几眼，发现资料很是详尽，有一部分就连巴里自己都没有提到，比如说祖灵会的前身是一个叫做“古文明之光”的学派，再比如说早期祖灵会崇拜巨蛇……
扫过之后，李察心里面有了底，收起资料准备过一会详细阅读，抬头看向夏洛克，撇了撇嘴问道：“夏洛克，话说，你比我上一次见你更夸张了，竟然让巫师给你做马夫，不怕有麻烦找上身？”
“这就不懂了吧。”夏洛克挤了挤眼睛，有些卖弄的道，“我的朋友，正是因为我敢让巫师给我做马夫，所以很多麻烦才都离我远远的，实力不够的人，都不敢对我生出任何不法念头。”
“但是实力强大的人，不会顾忌了吧？我一直很好奇，凭你的实力，怎么能在法罗城的黑市中赚这么多钱，还不被人因为嫉妒下手？”
“当然是凭借我锐利的目光了。”夏洛克自傲道，“那些人，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清楚。略微施展一下手段，他们就相互打起来了，根本没有时间理睬我，正好让我安心赚钱。”
“再说了。”夏洛克换了个口气道，“不是还有你么！我可都和他们说了，我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四级巫师，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敢对我下手，我的朋友你，一定会进行报复的。”
说完，夏洛克难得有些发虚，看了李察一眼，认真问道：“话说，你现在实力有四级巫师么？”
“差不多吧。”李察模糊道。
“那就好。”夏洛克声调微微一提，“既然你的确有四级巫师的实力，那我就真的不怕了。”
李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夏洛克一笑：“好了，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知道你时间宝贵，不但要努力修炼，还要研究各种奇怪的东西，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而我也有事情急着去办，先走了。”
“行。”李察道，“你有生意去谈，就去吧。”
“不不不。”听了话，夏洛克连连摇头，纠正道，“是生意的话，我就不急了，是其他的事情。”
“嗯？”
夏洛克微笑解释：“你应该知道，法罗城远离海洋，想要吃到新鲜的海鱼，十分困难。不过，城里面有一家巫师背景的酒馆，会每天定量贩卖新鲜海鱼制成的美味菜肴。价格的确不便宜，但胜在味道很好，让人回味。
而我，今天就准备在那里和露西娅用餐，因为今天是露西娅的生日，要庆祝一下。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去哪里，不然晚了，海鱼卖光了，就扫兴了。”
听了这话，李察忍不住的摇头：“我算明白了，你完全是为了享乐，才这么着急。”
“自然。”夏洛克睁大眼睛，颇为认真的道，“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享乐更重要的事情么？其实，你虽然是我最亲爱的朋友，但我就对你挺不理解的：时间这么宝贵，为什么一定要花费在研究、修炼上呢，多多享乐不好么？人生很短暂，要活的开心一点、精彩一点才对，像你这样，到底为什么？”
“为了一个答案吧。”李察想了想出声道。
“嗯，答案？什么答案？”
“我想要研究这个世界的真相，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李察回答。
“弄清楚之后呢？”夏洛克耸耸肩，“会有什么不同么？”
“弄清楚了，才能确定一些事情的意义，才能确定追求的东西是真是假。”
“真假很重要？”
“真假不重要？”
“我觉得吧，比如我追求的享乐这回事，是真是假就不重要。”夏洛克认真道，“比如说，我听到了一首优美的赞美诗，有人说他是大诗人写的，有人说他是乞丐写的。到底是谁写的，并不重要，我体会到赞美诗中的情感，就够了。
再比如说，我观看了一出精彩无比的戏剧。虽然我知道，戏剧中说的故事都是假的，是虚构的，但我还是被它吸引，为它沉醉。
再比如说，我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共度美妙一晚，事后发现姑娘年纪已经很大了，年轻的外表是她的伪装，我……额，好吧，这个例子不太好。”
“总之！”夏洛克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总之，享乐就是享乐，只要你享受到了欢乐就行了，真假又有什么意义呢？真假难道比欢乐更重要？”
“在我眼中，真假的确比欢乐更重要。”李察出声，“而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
“我可怜的朋友啊。”夏洛克一副怜悯的样子看来，“我很怀疑，自从上次你和我分开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享受过美食或者其余的欢乐？我觉得，你活得简直比乞丐都悲惨。要不，我和露西娅说一下，邀请你也去酒馆，享受一下海鱼美味？”
“其实，我对你也是同样的看法，觉得你很可怜，像是沉迷享乐无法自拔的猴子。”李察同样露出怜悯表情，对夏洛克认真回应，“要不，你来陪我做几天实验？”
夏洛克：“……”
沉默三秒，绷不住的笑起来：“哈哈哈，好吧好吧，看了我们是相互说服不了的我永远不会放弃享乐，而你也永远不会追求享乐。那么就不要继续浪费时间了。接下来，我去吃鱼，你去做你的研究，非常完美。”
“同意。”
“那么再见？”
“再见。”
“咕噜噜”，车轮转动，马车向前，之前敲门的少年跳上马车，不多时就离开了街道。
李察目送马车离去，收回目光，轻吐一口气，拿着一叠的资料走进了门内。
……
第1149章 试药记录
返回庭院，李察认真浏览了一遍夏洛克提供的资料，对于祖灵会的情况已经有了详尽了解。
基本上可以确定，男巫师巴里没有说谎，借用《血典》的计划，能够进行。
没有嗦，李察转身进了伊甸园。
迈步走进伊甸园中的主实验室，李察快速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并没有巴里的身影，微微一愣。
他记得很清楚，离开之前，他是把对方留在这里的，现在对方不在，该不会是跑出去了吧？
还真是勇敢啊……李察忍不住的有些感叹……看来，对方对伊甸园的情况，还是没有彻底了解。按照他本来的想法，留对方在主实验室中，只要不跑出去，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而对方离开主实验室，就真的有点说不准了。
毕竟，无论是巫妖老人阿福还是八臂骷髅阿南，只要生气了，都能让对方生不如死。
这还没什么，最糟糕的是惹到潘多拉。
虽说潘多拉随着学习，越来越懂事了，但是一旦真生气，谁都拦不了。
这么猜测着，李察略微担忧起来：不会，他刚刚做好决定，准备去祖灵会借用一下《血典》，巴里就在伊甸园中丢掉性命了吧？没了巴里这个关键人物，倒不是说完全无法借到《血典》，但注定不如想的那么顺利。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没有巴里这个带路党，他都不知道《血典》具体藏在祖灵会驻地哪里。
想到这里，李察耳朵一动，隐约捕捉到有巴里的惨叫声从门外传来。
“听上去很痛苦，不过知道喊痛，就说明没死。还好，还好。”李察表情微微一松，推开门，寻声而去，准备看看什么情况。
走过主实验室前面的空地，绕了几个弯，李察走到机械加工扇区的一号研究室内，就看到潘多拉和巴里同时出现在这里，角落中还有金毛大黄狗。
此时金毛大黄狗正对着一大盆水狂舔不断，像是渴了好几天一样。
潘多拉面带愠色，瞪着巴里，但没有做出什么攻击行为。
巴里左脸肿的很高，此时张大嘴，像是女人一样发出尖锐惨叫，看上去很是痛苦。不过，和对方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脸上的表情，眉毛和眼睛正呈现一副十分满意的微笑状。
想像一下，一个男人站在地上，一边微笑着，一边惨叫，场面真的极度诡异。
要不是对潘多拉足够了解，李察真的以为，潘多拉偷偷给巴里在看不见的地方扎了几根针，并且还威胁巴里不能哭、只能笑。
但是现实中，潘多拉是注定不会这么做的，扎针什么的太费事了，用拳头解决才简单。
那么……
李察带着几分疑惑，看向潘多拉，问出声道：“到底怎么了？”
“都是他做的好事！”潘多拉瞥了一眼巴里，没好气的告状道，“他竟然敢偷偷的抓小铃铛试药，给小铃铛喝下了‘极效利尿剂’，差点让小铃铛脱水。闯祸后，不但不想着补救，还想偷偷的藏起来不承认，幸好被我发现了。
我发现后，自然不会饶了他。他不是拿小铃铛试药么，我就拿他试药，也让他知道一下，东西不是随便吃的。”
“那你给他试验了什么药？”
“不稳定的二十三号药剂。”
“二十三号？”李察动了动眉毛，快速回忆起相关信息，“那是含有副产物‘左偏辛子’的混合药剂吧？我记得，效果目前还没有测出来，不过副作用是能够让生物在一定时间内，身体一个或者几个部位随机性失控。”
说完，李察重新看向巴里，有所明悟的道：“所以，他这是口腔和面部肌肉失控了？”
“对。”潘多拉点点头，“刚刚开始的。”
“这还的确有点特殊啊。”李察挑眉道，“记得之前用小白鼠做生物实验的时候，失控的部位大多远离头部。难道是……人类和小白鼠构造不同，所以随机方面会有所差异？”
李察说着话，表情认真起来，进入了研究状态，全然没有理睬巴里望来的哀求目光。
过了一会，看向潘多拉，李察出声问道：“试药的时候，你做相关记录了么，我想看一下。”
“当然做了，不然，那还叫做什么试药？”潘多拉道，说到这里，一脸鄙夷的看了一眼还在惨叫的巴里，接着递过几张纸，“呐，这是观察记录。”
李察伸手接过，眼睛扫视，潘多拉具有标识性的笔迹立刻映入眼帘：
出于某些原因，我准备对一号对象进行二十三号药剂的药物测试，此一号对象具体描述为普通人类巫师，法源受到“改进三型法力拮抗剂”的干扰，健康程度……
测试前三分钟，我把一号对象成功带到了测试场地，对方有些不配合，因此我花了一点时间，用自学的入门级力学知识说服了他……
测试开始，我在对方上臂部位，给对方皮下注射了10毫升5%浓度的二十三号药剂。嗯，因为找不到合适注射器，我选择用了2000毫升注射器进行这项工作，一号对象对此展示出了一定恐惧和抗拒，但很快被我重新说服……
测试开始后三分钟，对方开始出现轻微药物反应，之后不断加剧。二十分钟后，变得极为明显，左臂开始进行不规则的失控活动，具体表现为胡乱碰触周围物品、撕扯自己头发、以及用力拍击自己身体。
对于前一种表现，我进行了阻止，防止仪器损坏，对于后两种表现，处于研究目的，没有进行过多干扰，详细观察……
测试开始后四十二分钟，对方左臂失控终止，处于较为平静的状态……
测试开始后五十八分钟，对方双腿失控，具体表现为无法支撑上部身体……
测试开始后七十七分钟，对方双腿失控终止，恢复了正常站立……
测试开始后一百八十七分钟，对方口腔失控，发出尖锐叫声……
测试开始后一百八十八分钟，我猜测，对方持续三分钟的微笑，可能不是对我的药物测试感到满意，而是面部肌肉失控。
为了证明猜测，我用拍击对方脸颊的方式，进行了确认。确认完毕，一号对象通过写字告诉我，其实可以直接问他的。他虽然因为口腔失控，无法直接回答，但可以通过点头还是摇头来告诉我答案。
好吧，这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实验对象，但我觉得，还是我的方式更简单，以后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我会依旧坚持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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