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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冥妃全文阅读

作者:哆啦E梦     嫡女冥妃txt下载     嫡女冥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1章:镇定,不在意

    091章:镇定,不在意

    “月落,父亲为什么派你来照顾我呢?”我的眼神许是无意间夹杂了一点锋利,让她有意回避呈现出一些怯懦。

    “实不相瞒,奴才是……”她顿了顿,闭上眼睛,靠在我耳边极其神秘,轻轻说道:“是陆丞相从小养到大的死士,他说小姐很重要,需要属下好好护着,必要的时候,以命换命。我惊讶了,眼睛睁大看着她,这样的一个阳光的微笑背后,究竟藏着多大的苦楚,能把自己的命如此轻松的放出去。

    “你是……代北人吗?”我转头看着她,眼神中不是质疑,而是确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自信。

    鬼使神差一般的如此笃定,她是代北的人。

    她最后看着我,还是笑了,似乎不想让我再去思考这个问题,说了一句:

    “二小姐何必纠结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于小姐而言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她伸手扶我躺下,为我盖好被子,声音依旧清脆,却没有刚刚的那一份纯真。

    原来,人性,竟是如此复杂,说不清道不明,而每一个人的结局却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却还要苦苦挣扎。

    大概,这就是人最可贵的地方吧!

    我闭了眼睛,仔细回忆着之前阿羽交给我的各种心法,我不知道他的生死,在亲眼见到他的尸首之前我确实不太想去相信他已经死了。

    等我伤好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探听一下他的下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那以后,陆府大小姐陆令仪负责我的身体,她不敢再为难我,伤势好的也快一些。

    三个月后,我拆去了身上纱布,皮肤也恢复了之前那般光滑如玉,莹白如雪。

    没有伤到骨架,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日日下来试着走动,月落提醒过我几句,父亲也教训过我,陆令仪也冷嘲热讽着,可是我却依旧没有放弃。

    我总是希望自己快一点好起来,可以去外面看看阿羽的消息,顺便了解一下齐国的形式,代北的形式。

    这样又两个月之后,我能够行走自如了。

    身上的武功和力气也大概都恢复了,尽管偶尔做大动作还是会有些疼,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

    从那一次火海逃生之后,我也第一次敢坐在镜子前面静静的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容颜。

    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美若天仙,丝毫看不出任何火焰留下的痕迹。

    我抬手轻轻抚摸,说道:“父亲给的药,到真是顶级的好,才半年时间,我就已经恢复了。”

    可是,这半年来,我的嗓子却是明明确确的告诉我,它已经废了。

    我的声音开始沙哑,不如之前那般好听,虽然月落总是说会有一日好起来的,可是,我知道,那一日怕是很遥远了。

    阿羽说过我的声音犹如玫瑰一般,不知道再看见我时,他还能不能听得出是我。

    “小姐,今日我们该出去了,听闻李昌和李公子来了,在前厅听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呢!”月落一边为我梳着头,一边说叨着这件事。

    “李昌和?就是那个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李吉?”我看着自己问道。

    “是啊!小姐记得清楚的很。”月落继续说着。

    “他不是父亲给我介绍的婚事吗?已经提过亲了,如今又来做什么?”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父亲为了掩饰我的身份,就让兵部尚书的公子给我提了亲,两个老人倒是很乐意,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两个谁也看不上谁。

    他倒是日日来府里,不过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陆令仪,我也不恼,因为我知道我也不是为了他。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听说丞相脸色可差了,小姐你可要万事小心一些啊!”月落依旧提醒着,最后插上了一支红宝石的簪子,随后让我站起来给我更衣。

    她本来拿了一件红素色为主的纱衣,因为颜色浅,可以衬得我的脸色不那么苍白。

    她自有她的考虑,可是我却拒绝了,我直接越过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衣柜前停下,看着父亲一件件给我买回来的衣服。

    虽然清新素雅,具有少女气息,可是对于一颗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心是不想配的。

    我扫了一眼,伸手拿出了最边上的一件赤红色衣裙,那衣服是上好的的天蚕丝料子,穿在身上冰凉舒服。

    却是犹如鲜血一般的猩红,红的妖娆而美艳,加上流金色曼珠沙华的刺绣,张扬而妖冶。

    “我喜欢这个。”我笑着转身对着乌月落。

    她看我的表情有些惊讶,迟疑了一瞬间之后却还是为我穿好了这件衣服。

    我将今天的妆容画的很重,嘴唇鲜艳欲滴,额间的花黄用的也是凤凰花,开成了烈焰的样子。

    “小姐今日的妆容……”月落看着我,欲言又止。

    “如何?”我问。

    “何其美艳,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她认认真真思考过之后才开口,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妥,于是立刻改口:“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我笑问她,看着她急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委实可爱,便多调笑了两句,带着她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落的大门。

    天已经临近仲夏,树木成荫,蒙洛摇缀应和着初晨的日光,密密的光斑斜织落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副初夏绝美的画面。

    不远处,莲花池边,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墨发三千后垂,头戴紫金白玉冠,精瘦而挺拔,腰间流苏清扬,与身边的垂柳一同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身上是一件墨色宽袍微微闪动衬托出完美刚毅的曲线,尤其是墨色衣摆上精致的曼陀罗花,映衬着日光,却夺了太阳的光辉。

    这样的一个少年,只一个背影,亦是惊华,仿佛天地之间万物美好的结合,尽浓缩于一处,霎那间,惊艳万里江山。

    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那个背影,似乎走近他就可以走近世间诡异而美丽的画面,不是纯净却令这样的我莫名向往。

    “公子,小女子有礼了。”我走到他身后三步之遥之处,欠身行礼,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转身默默多了些许期待。

    “小王还礼。”那声音,出口温润低沉,柔若春风,宁若镜湖,一开口胜过满园春色。

    我抬头看他,回眸的那一刹那,逆着日光,那一张脸仿佛天神眷顾一般,安然纯净。

    那眼睛,桃花形状,似笑非笑,看似饱含深情,让人沉溺,可是我明显的看到,那一双眼睛背后,是无尽的森凉。

    我忽然被那一股森凉伤到,立刻收回了目光,身体微微颤抖,再一次低下头,这一下看见了他腰间的墨玉箫。

    墨色通体洞箫,围绕了两圈金色的曼陀罗花,张扬的肆意。

    “小女见过长广王殿下。”我身子低的更低,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

    我听了他的话,站直身子,再一次抬眸看他,却不敢再像第一次那般毫不顾及的去探求他眼底的情绪,因为那是我深不可测的未知。

    过度探究,往往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我们未曾见过,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广王?”他问,语气不像是疑惑,倒像是考校,看来他对我已经提起了兴趣。

    “首先,王爷自称小王,一定是郡王或是亲王,才可以入邺城随意走动,其次,腰间墨玉洞箫,流金曼陀罗华,是第一风流才子长广王的标志,最后……”我笑了笑,别开目光看着一旁的垂柳。

    语气放松了一些说道:“王爷美色,连女子见了都会嫉妒,不愧大齐第一美男之称,综合此三点,必是殿下无疑。”

    “呵呵,小姐所唤何名?”他嘴角笑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都说长广王殿下面色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笑里藏刀,面热心冷罢了。

    我俯身答话:“小女名唤陆令萱。”

    “陆家?”他什么若有所思,眼底依旧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继续道:“陆令萱?二小姐?”

    “不敢当。”我眼眸稍微放低,对他做恭敬状,不过我想他定然看得出来,我心底对于他并没有真挚的敬意。

    我原以为像他这样天生的王者看到我如此的表现会生气,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他并不恼,眼底反而多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须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小姐可知今日李吉公子今日来的目的?”他带些玩味的询问。

    我摇摇头。

    “似是因为……退婚之事?”他说着靠近我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我稍微后退,看似无意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后转身笑道:“原为此事,殿下既然知道,是要同我一起去看一看这件事吗?”

    “哦?”他看了看我,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几分兴趣,旁的女子被退婚一般都会哭哭啼啼,就算是高门大户的女子,教养极好也不可能一丝波澜都没有。

    而我,此时心里镇定和轻松,或许这就是他好奇的地方,因为我心底根本就……

    不在意。

092章:来生,可想见

    092章:来生,可想见

    若有来生,你千万来寻我。

    ……

    我猛然惊醒,拿出手绢试去额角的冷汗,看了看手下的孟婆汤,才知晓已经是现实,强行按住将要突突跳出来的心。

    我整理着手下的孟婆汤,思绪却不时飘向那个梦,连续几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主人公是我,我当时全身带血,一身白衣被染得猩红,躺在一位少年怀中,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我看不清那个少年的容颜,只知道,我当时的心很痛,就连现在也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的疼。

    我时常会想,会不会那个少年便是我要等的人,可是……

    我看着手下整理好的孟婆汤,叹了一句:“三千载将过,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

    我转眸,看了看一边的沙漏,上层的沙子已快见底,地狱永远都是黑色,昼夜不分,只能用此法区分时辰,想来今日要结束了。

    我站直,又吆喝一句:“孟婆汤,所有家财换之,可还有人要渡河?”

    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我放心的收下所有汤准备离开奈何桥时,忽然远方飘来一位少年。

    身量挺拔,样貌甚佳,头戴白玉冠,一身白衣的打扮向此处飘来,墨发后垂,风采卓然。

    “客人,可是要渡河?”我问。

    “敢问此汤价钱?”那人开口,声音一如他的样貌,似高山流水,极是悦耳。

    “所有财产。”我答。

    “价钱有些贵。”

    “客人,您都是要渡河的人,到了人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何不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一并卸下,也好走的安心。”我认真解释着。

    “有理,不过在下还有一问”

    “客人请讲。”

    “不知姑娘值几钱?我愿散尽家财购之。”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调笑的意味,惹了我的不悦。

    我打开手里的盒子,将孟婆汤尽数收起,只道了一句:“告辞。”便往孟婆庄的方向走。

    我的孟婆庄坐落在赤色曼珠沙华的中央,由赤色玉髓打造而成。

    此时正值曼珠沙华花开之时,我采其花编织了几件衣裙,红色张扬,穿在身上也很是舒服。

    我掀开几道红珊瑚的垂帘来到内室将孟婆汤放置在架子顶上,刚转身就望进了那一双眼睛。

    明澈,清冷,很是好看,又是刚刚在奈何桥边遇到的那一位少年。

    他此时靠我极近,周身被他身上清冷的香气缭绕,那是地狱从不曾有过的味道,似日光,惹人留恋。

    他单手撑在我头顶,将头靠在我耳边,任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打乱我的方寸。

    他却放低声音说道:“姑娘别动怒,在下又没说不买孟婆汤,只是孟婆是冥界第一美人,在下实在是被你所吸引。”

    他说着,在我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惹得我的身子颤了颤,双手紧紧扣着身后的红木架子,不知反抗。

    明明是初见,我却觉得他的气息格外熟悉,让我只沉醉于他的包围,不求挣脱。

    “什么人,竟敢擅闯孟婆庄。”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叫醒了我的意识,也让那个少年转身看向他。

    我平复着心绪,见到救兵一样的开心,看着那个声音的源头叫道:“转轮王,你来了。”

    转轮王是负责冥界所有鬼魂转世的王,住在混沌之处的天机殿,永远穿的都是墨色羽衣。

    身形魁梧,高大,样貌虽不比那个白衣少年般,清秀到一尘不染,却也很是好看,超于常人。

    至少我在冥界没有见过第二个比他好看的。

    “哦?”那个白衣男子见到他也带着点兴趣,一笑道:“转轮王?别来无恙。”

    转轮王看到他的容颜时,脸上的表情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害怕,高兴,惊讶,慌乱,以及诸多情绪的叠加,我分辨不清,也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在下白芷,乃新任月下老人,见过冥界十殿转轮王。”白芷弯腰行礼。

    “仙君客气了,不知仙君到来,有何贵干?”转轮王这一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负手而立。

    “奉冥王之命,来取清风卷。”白芷说着抬起手,手中白色光晕闪烁之间凭空出现一道墨色羊皮符。

    整个冥界的人都知道,那是冥王的旨意,见此符如见冥王。

    我和转轮王立刻屈身下跪,听着白芷宣读指令。

    “冥王有旨,清风卷至今封存已有三千年之久,理应呈天命达成卷中生灵所愿,吾今特命十殿转轮王墨羽带其手下守卷者孟婆氏协白芷仙君一同完成此事,钦此。”

    “臣领旨。”我与转轮王一同拱手领旨。

    白芷将那道符交到墨羽手上,扶起他说道:“不如殿下今日便带我去开清风卷可好?”

    墨羽站起来,轻笑着拿开白芷搭着他肩膀的手,道:“今日还有事,不如明日本座再同仙君开启清风卷,还请仙君在我天机殿住上一住,可好?”

    “谢殿下好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孟婆庄合适些。”白芷玩味的看了我一眼,笑道。

    “随仙君喜欢,我等还有要是,便先告辞了。”

    墨羽说罢,不待白芷开口,就立刻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离开孟婆庄。

    他带着我一路用瞬行的法术越过大片的曼珠沙华花田,来到冥界最西处。

    他看着这里射进来的几缕日光,笑着对我道:“还好赶上了。”

    我看着那日光,笑了笑,说来奇怪,我明明是冥界中人,却偏好日光,冥界永远都望不见太阳,转轮王就寻遍冥界,为我寻得此处。

    这里是与天人两界的交界处,每日此时,这里便可看得到一刻钟的日光。

    这数千年来,转轮王每日都会带我来此呆上一刻,共赏日光。

    今日,除了日光,还有他上次偷偷从人间寻来的物件。

    用火一点,便可以飞上高空,五颜六色的炸开一朵花的形状,很是好看。

    我望着天空,痴痴的笑。

    他望着我,也是痴痴的笑,最后开口问道:“十九,喜欢吗?”

    我叫孟曦,是冥界第十九任孟婆,我自就任第一日起,便认识了转轮王,故而,他一直叫我“十九”。

    “喜欢。”我继续道:“我早就向你讨要,你却偏是不给,今日怎的如此大方?”

    “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他转眸,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十九,两千九百九十九岁生辰快乐。”

    虽然他极力压制,可我依旧能看得出他心底的忧伤,我抬手,抚平他禁皱着的眉头,责怪道:“你又伤神。”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钻到手中,声音依然含着痛苦:“十九,你可知孟婆氏的宿命?”

    我一笑,道:“孟婆氏,渡魂三千载,为等一人归,若那人来了便好,可以双宿双飞,若那人不来,三千年后,孟婆便要同所有作恶的生灵一般,投入忘川,顺流而下,剥夺轮回,毁于六道之外。”

    不知怎的,待我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转轮王忽然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好似一松手,我便会立刻烟消云散。

    “转……转轮王。”我呆滞了片刻终于叫了他一声,他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些强行压制的哽咽,在我耳边响起:“过了今日,便是最后一载,清风卷开,你除非找到那个人,便再也无退路可走了。”

    “没关系的,反正都是要进入那一条河的人了,或早或晚都在这一年了。”我安慰着他,自己嘴角却也多了几分苦笑。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墨羽抬眸坚定的望着流向混沌的忘川河,一字一句道:“纵然是填平了忘川,我也要,保住你。”

    我推开他,同时在他身上锤了一下,谁人不知忘川何其难平,纵然平得,也会落为六界的罪人。

    而转轮王不应该为我如此,于是斥责道:“休要开这等玩笑,太过了,今日很开心,我便先回了,明日再见。”

    我转身,走向孟婆庄,无数次的想回头到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往后看,因为我怕面对转轮王的目光 怕面对终将别离的事实。

    纵然是填平了忘川,我也要,保住你。

    我当时只是以为他随意开口说说,却万万没想到这会成为我二人的结局。

    002章:三尺清风卷

    我一路上走着回到了孟婆庄,本想要好生歇息一番,却偏有人不让我省心。

    “美人儿?随我一同观赏一下曼珠沙华吧!”白芷斜靠在我南海红木的椅子上,玩弄着我的琉璃雕花茶盏。

    平日里,我自己也不舍得对这等宝贝如此大胆,不由得心下一慌,立刻上前阻止:“小心些,这些都是极其名贵之物。”

    “呵”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恰到好处,漏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赏心悦目。

    他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拿的”

    我走过去,看着那一朵花,在一群红色之中,点缀出了一点白月光,留在那里,似乎包含了地狱所有的美好。

    “为什么这一株花是白色的?来自于天堂吗?”我好奇的问道。

093章:美丽,一瞬间

    093章:美丽,一瞬间

    乱葬岗,阴风烈烈,鬼哮般怒号,死气沉沉的一片。

    不时有几滴温热的血滴在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上,一路蜿蜒着蔓延到了一座石制的宫殿。

    流微抬头,看着这个自己最后的容身之所,缓缓抬起手去触摸那道灰白的石门。

    指尖的血液缓缓顺着石门流下,形成了五道可怕的红痕。

    “轰___”

    这一声过后,石门打开,流微的手放下,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竟然与自己样貌无异。

    可是流微很清楚那是对她最忠诚的属下,思灵。

    “主人,你快走,这里我替你顶着。”思灵望着满身伤痕的流微,面色坚定。

    “好,好样的。”流微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早已被这一场围剿弄的丝毫无神的眼中生出了丝丝感动。

    随即眸光一变,在思灵肩膀上的手迅速用力一推,思灵整个人被这一掌打入殿中,还不待她起身,流微立刻一挥手关上了石门。

    之后再迅速跳到宫殿的顶部,半蹲着单手按住宫殿的房顶,手上若隐若现的紫色光圈闪动,震得她沾满血的衣裙随着翻飞。

    手下的宫殿随着她的动作缓缓下沉,直到最后一寸也沉入灰暗的泥土当中,流微才稍稍露出一点轻松之色。

    流微望着底下的宫殿若有所思的说道:“思灵,这里有很多浊气,足以支撑你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魔道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果然,来的真快。

    流微嘴角扯过一丝冷笑道:“这里是乱葬岗,你们不要命了敢追到这里来。”

    随后转身看向身后追来的千军万马,五颜六色的一群人,足足有上百万,比这乱葬岗上的尸体还要多,他们身后还跟着上百只如山大的凶兽。

    “还带着几只兽,看来是真的不要命了”流微嘴角笑得讥诮而薄凉,看着面前一众名门正派。

    “魔道妖女,死到临头还嘴硬。”那个领头的人又叫了一声。

    “妖女?呵呵”流微收住了嘴角那讽刺的笑意,眸子里多了一丝清冷的杀意继续说道:“世人皆尊重有法术的人,天师和冥师都可以为世人达成愿望,都应该受万人敬仰,如今为何我这冥师就成了天下共诛的魔道妖女。”

    “你狠心杀害大越皇室全部的人,有违天道,理应铲除。”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是我干的,为何你们还是不信。”

    “信口雌黄,那些人皆是活生生的被剥离了魂魄,难道这样控魂的法术除了你世间还有第二个人会,不要多说了,给我上。”

    那领头之人一声令下,身后仙门弟子齐齐的拿剑向她冲了上来,气势汹汹,带动周围的风都变了变方向。

    流微随即右手一扫,面前紫光盈盈之间闪现出一把琴,漆黑琴身,琴尾处一只凤尾傲然而立,她低眸,抬手迅速抚上了琴弦。

    一声过后,整个大地全部颤了一颤,乱葬岗千万尸体涌动,个个直直的站起,没有瞳仁的眼睛里发出淡绿色的光,对着那一众仙家弟子发起进攻。

    整个乱葬岗,人尸混战,那边来人不绝,那些尸体也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流微的琴声渐渐急促,甚至连深埋地下的白骨都被叫了出来,参加这一场战斗。

    人会受伤,会痛,可是尸体却全然却只会听从命令,就算只剩下一只手,一颗头照样会攻击敌人。

    很快那些人便落了下风,那个领头的人见状立刻提高声音喊了一个字:“撤。”

    这一声加了深厚的内功,震得周围的山都摇了摇,那些接到命令的人一个不落迅速撤回,连这撤退很有序,似乎也是早有准备的。

    而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那上百只如山大的野兽在震天动地的咆哮声中,向流微控制的那一群走尸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只兽瞬间就可以碾碎上百只尸体,那尸体的碎渣被巨兽脚轻轻一搓,瞬间被呼啸而过的阴风带走,飞扬进空气里,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巨兽眼睛泛红,明显受人催动,进攻之势犹如山洪崩塌,有威力且迅速,流微甚至没有来得及收琴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墨玉箫,放在嘴边吹出婉转的箫声。

    可是,无论那箫声如何婉转或镇压,或安抚,或催动。

    那些巨兽竟然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怎么会如此?

    流微低眸眼神不安的看着手中的箫,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吗?

    “哈哈哈”那领头之看到这些笑起来,笑声中含着些志在必得之意说道:“冥师当初是何等的风光,一箫驾驭万兽,一琴百鬼低头,可是你可有想过有一日你的萧会被人换走啊?”

    “换走?”流微心下立刻怒意上涌,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换走她的墨玉箫。

    可是巨兽已经有好几只来到她眼前,试图用那巨大无比的爪子一下子将她拍的魂飞魄散,已经不容许她再去想。

    她立刻动身,身子流水般向后瞬间退出一丈,顺手抓起身边的一截尖利的白骨腾身而起落到了一只巨兽的身上。

    抬手狠狠的向下扎了下去,巨兽乌黑的皮肤上瞬间扎出一个大窟窿,浓稠的墨色血液汩汩涌出,带着些腥臭的味道,呛得流微差一点站不稳。

    巨兽吃痛,咆哮着疯狂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把身上的女子甩下来,待流微再一次站稳,另一只巨兽的爪子已经拍向了她。

    她见状立刻再一次腾身翻到另一只巨兽身上,在那一只巨兽拍到另一只巨兽的背时,两只巨兽同时倒下,轰然之声令大地颤抖。

    流微迅速落地,也被这样的震动震得摔在了地上,余震未歇,第三只巨兽的爪子就已经罩在她的上方。

    她的身子忽然被罩在了比这不见阳光的天更阴暗的阴影下,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忽然一阵悠扬的箫声自不远处传来。

    令那一只巨兽的爪子自己停下,一动不动,那些刚刚被震倒在地的仙门之人此刻也纷纷站起来。

    似乎这箫声可以让一切全部安静下来,隔着远山犹如天神之手抚摸,让人格外心安,也让那些巨兽的眼睛由红色渐渐变回了正常的黄色。

    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是流微很清楚,那箫声来自于她的墨玉箫,究竟是谁拿了她的箫。

    “本座自己的弟子犯了错,理应由本座亲自处理,你们休要插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传来,天地之间,空灵回荡。

    继而一个满身白衣,头上戴着代表天师最尊贵的白玉钗,宛若仙人一般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仙门之中以天师一脉为尊,众人见到那女子纷纷下跪恭敬道:“参见天师。”

    就连流微也站了起来,神色恭敬而疏离,看着天师眼圈竟然有些泛红,犹豫半天还是微微叫出了:“师父。”

    “孽徒犯错,理应由本座清理门户,众位都退下。”天师没有回头,但是那话语不怒自威。

    给人一种疏离之感,却又莫名想要臣服,见身后一众人没有再做声响,天师缓缓抬起手对着流微。

    那只手瞬间白光乍现,光辉氤氲,直冲流微。

    流微看着天师,脸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她拼命摇头,一遍遍的重复着:“师父,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师父。”

    “为师纵然相信你,可是一定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所以你必须要走。”天师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徒弟秉性她最清楚,可是天下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她,不杀她天下则会大乱。

    “好,师父相信便好”流微的眼里忽然绽放出一丝笑意,许多天了终于有一个人相信她,还是她最在意的师父,也不妄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她拖着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天师面前缓缓跪下,低头,不舍的闭上了双眼,这个如此美好的世界她怕是再也无缘了。

    “流微,甘愿领罚。”

    那一句话过后,女子眼角渐渐划出了一行眼泪,刺痛了这冷冽的风……

    自那一次乱葬岗围剿之后,冥师被自己的师父打的魂飞魄散,再无复原可能,大越国灭,被大宸所取代。

    历史又走上了新的轨道,那个被冤枉至死的女子,已经没有在世间留下一点痕迹,除了那一页发黄的史书,没有任何人记得。

    直到,三百年后……

094章:退婚,谁失意

    094章:退婚,谁失意

    我闭了眼睛,仔细回忆着之前阿羽交给我的各种心法,我不知道他的生死,在亲眼见到他的尸首之前我确实不太想去相信他已经死了。

    等我伤好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探听一下他的下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那以后,陆府大小姐陆令仪负责我的身体,她不敢再为难我,伤势好的也快一些。

    三个月后,我拆去了身上纱布,皮肤也恢复了之前那般光滑如玉,莹白如雪。

    没有伤到骨架,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日日下来试着走动,月落提醒过我几句,父亲也教训过我,陆令仪也冷嘲热讽着,可是我却依旧没有放弃。

    我总是希望自己快一点好起来,可以去外面看看阿羽的消息,顺便了解一下齐国的形式,代北的形式。

    这样又两个月之后,我能够行走自如了。

    身上的武功和力气也大概都恢复了,尽管偶尔做大动作还是会有些疼,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

    从那一次火海逃生之后,我也第一次敢坐在镜子前面静静的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容颜。

    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美若天仙,丝毫看不出任何火焰留下的痕迹。

    我抬手轻轻抚摸,说道:“父亲给的药,到真是顶级的好,才半年时间,我就已经恢复了。”

    可是,这半年来,我的嗓子却是明明确确的告诉我,它已经废了。

    我的声音开始沙哑,不如之前那般好听,虽然月落总是说会有一日好起来的,可是,我知道,那一日怕是很遥远了。

    阿羽说过我的声音犹如玫瑰一般,不知道再看见我时,他还能不能听得出是我。

    “小姐,今日我们该出去了,听闻李昌和李公子来了,在前厅听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呢!”月落一边为我梳着头,一边说叨着这件事。

    “李昌和?就是那个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李吉?”我看着自己问道。

    “是啊!小姐记得清楚的很。”月落继续说着。

    “他不是父亲给我介绍的婚事吗?已经提过亲了,如今又来做什么?”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父亲为了掩饰我的身份,就让兵部尚书的公子给我提了亲,两个老人倒是很乐意,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两个谁也看不上谁。

    他倒是日日来府里,不过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陆令仪,我也不恼,因为我知道我也不是为了他。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听说丞相脸色可差了,小姐你可要万事小心一些啊!”月落依旧提醒着,最后插上了一支红宝石的簪子,随后让我站起来给我更衣。

    她本来拿了一件红素色为主的纱衣,因为颜色浅,可以衬得我的脸色不那么苍白。

    她自有她的考虑,可是我却拒绝了,我直接越过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衣柜前停下,看着父亲一件件给我买回来的衣服。

    虽然清新素雅,具有少女气息,可是对于一颗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心是不想配的。

    我扫了一眼,伸手拿出了最边上的一件赤红色衣裙,那衣服是上好的的天蚕丝料子,穿在身上冰凉舒服。

    却是犹如鲜血一般的猩红,红的妖娆而美艳,加上流金色曼珠沙华的刺绣,张扬而妖冶。

    “我喜欢这个。”我笑着转身对着乌月落。

    她看我的表情有些惊讶,迟疑了一瞬间之后却还是为我穿好了这件衣服。

    我将今天的妆容画的很重,嘴唇鲜艳欲滴,额间的花黄用的也是凤凰花,开成了烈焰的样子。

    “小姐今日的妆容……”月落看着我,欲言又止。

    “如何?”我问。

    “何其美艳,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她认认真真思考过之后才开口,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妥,于是立刻改口:“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我笑问她,看着她急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委实可爱,便多调笑了两句,带着她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落的大门。

    天已经临近仲夏,树木成荫,蒙洛摇缀应和着初晨的日光,密密的光斑斜织落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副初夏绝美的画面。

    不远处,莲花池边,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墨发三千后垂,头戴紫金白玉冠,精瘦而挺拔,腰间流苏清扬,与身边的垂柳一同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身上是一件墨色宽袍微微闪动衬托出完美刚毅的曲线,尤其是墨色衣摆上精致的曼陀罗花,映衬着日光,却夺了太阳的光辉。

    这样的一个少年,只一个背影,亦是惊华,仿佛天地之间万物美好的结合,尽浓缩于一处,霎那间,惊艳万里江山。

    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那个背影,似乎走近他就可以走近世间诡异而美丽的画面,不是纯净却令这样的我莫名向往。

    “公子,小女子有礼了。”我走到他身后三步之遥之处,欠身行礼,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转身默默多了些许期待。

    “小王还礼。”那声音,出口温润低沉,柔若春风,宁若镜湖,一开口胜过满园春色。

    我抬头看他,回眸的那一刹那,逆着日光,那一张脸仿佛天神眷顾一般,安然纯净。

    那眼睛,桃花形状,似笑非笑,看似饱含深情,让人沉溺,可是我明显的看到,那一双眼睛背后,是无尽的森凉。

    我忽然被那一股森凉伤到,立刻收回了目光,身体微微颤抖,再一次低下头,这一下看见了他腰间的墨玉箫。

    墨色通体洞箫,围绕了两圈金色的曼陀罗花,张扬的肆意。

    “小女见过长广王殿下。”我身子低的更低,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

    我听了他的话,站直身子,再一次抬眸看他,却不敢再像第一次那般毫不顾及的去探求他眼底的情绪,因为那是我深不可测的未知。

    过度探究,往往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我们未曾见过,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广王?”他问,语气不像是疑惑,倒像是考校,看来他对我已经提起了兴趣。

    “首先,王爷自称小王,一定是郡王或是亲王,才可以入邺城随意走动,其次,腰间墨玉洞箫,流金曼陀罗华,是第一风流才子长广王的标志,最后……”我笑了笑,别开目光看着一旁的垂柳。

    语气放松了一些说道:“王爷美色,连女子见了都会嫉妒,不愧大齐第一美男之称,综合此三点,必是殿下无疑。”

    “呵呵,小姐所唤何名?”他嘴角笑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都说长广王殿下面色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笑里藏刀,面热心冷罢了。

    我俯身答话:“小女名唤陆令萱。”

    “陆家?”他什么若有所思,眼底依旧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继续道:“陆令萱?二小姐?”

    “不敢当。”我眼眸稍微放低,对他做恭敬状,不过我想他定然看得出来,我心底对于他并没有真挚的敬意。

    我原以为像他这样天生的王者看到我如此的表现会生气,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他并不恼,眼底反而多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须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小姐可知今日李吉公子今日来的目的?”他带些玩味的询问。

    我摇摇头。

    “似是因为……退婚之事?”他说着靠近我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我稍微后退,看似无意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后转身笑道:“原为此事,殿下既然知道,是要同我一起去看一看这件事吗?”

    “哦?”他看了看我,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几分兴趣,旁的女子被退婚一般都会哭哭啼啼,就算是高门大户的女子,教养极好也不可能一丝波澜都没有。

    而我,此时心里镇定和轻松,或许这就是他好奇的地方,因为我心底根本就……

    不在意。

    “请”我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不再看我,作势要往一边走,忽然我腿上一痛,不防备身子直接跌了下去。

    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一般,立刻伸手接住了我,拦腰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却非常巧妙不偏不倚的握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我立刻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他的目的就是探我的虚实,城府之深当真可怕。

    我立刻警觉的收回手,不顾腿上的疼痛强行站直身子,立刻缩了回去带着些怒意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多谢殿下搭救。”

    “呵呵”他笑了笑,与我并肩而行,一同去了丞相府的大厅。

    正厅之中,气氛不一样的严肃,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父亲,我从未见过他的脸阴沉如此,而坐在身边的陆家大夫人和坐在左边一旁的陆令仪倒是一脸的得意和明媚之色。

    坐在右边的一旁侧位上的一位蓝衣公子面色有些为难,看似坐立难安又必须坐在凳子上等待着下一刻的审讯。

    “见过父亲”我俯身行礼,经过父亲的同意我起身两步走到陆令仪后面落座。

    长广王高湛也看着父亲给他行完礼之后坐到了李吉的前面,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气息表现出丝毫的不适,而是伸手拿起一旁的一盏茶抿了两口。

    那模样,三分慵懒,七分闲适,看起来很是撩人,可是我觉得陆令仪看他的眼睛都是发光的。

095章:戏子,有意思

    095章:戏子,有意思

    枢璃国昭阳殿

    慕轩秉退了左右,扶起流微焦急的问道:“姐姐,此去一行,耽搁半日,到底如何呀?”

    流微站起来,毫无压力的走进内室,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得意道:“我渴了。”

    “好,朕给姐姐倒水。”慕轩讨好的走到流微身边,递上一杯上好的龙井,嘻嘻笑着:“姐姐,怎么样了?”

    “好小子,你自己躲着让我出去风吹日晒,还好意思问我结果。”流微不悦的带些斥责的语气说道。

    “好姐姐,快说嘛!”慕轩摇了摇流微的身体,试图撒娇。

    流微饮了一口茶,稍微喘了几口气,对付外面那群老奸巨猾的人可是个费力气的活。

    放下被子,带这些沮丧的语气说道:“你可以下一道圣旨,说明国舅无罪,小小惩罚一下太后一党的官员,然后让温祭司在他的祭司大殿好好歇上几日,意为禁足惩罚。”

    “啊?”慕轩明显的眼神暗淡下来,耷拉着脑袋坐在流微旁边,趴在桌子上应了一声:“哦!”

    流微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可能就凭借这一件事压倒国舅倾倒半个朝廷的势力的。所以,倒不如将计就计,国舅要做什么,你顺着他便是。”

    “啊?好吧!我听姐姐的。”慕轩依旧无精打采的回答着。

    “好了,别说话,再让我歇一会儿。”流微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安心享受着一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那,你一会儿要去哪里呀?”慕轩不在沮丧,坐正试探着问道。

    流微站起来,芊芊手指拿起桌子上刚刚的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回答道:“国舅请我吃饭,估计等急了,我还得赶过去呢!”

    说罢,起身向前迈步。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在最繁荣的主街道十字路口,坐落着一座这正红色的三层楼房,红色灯笼,随风飘扬,大气辉煌。

    再靠近一点,高门大户上面赤红色牌匾大书三个流金大字:“一品居”。

    她迈步进入,一个小二便立刻热情的招呼过来,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可是姓苏?”

    “是啊!”流微带些怔愣的回答,话音刚刚出口,那个小二就立刻高兴的回答:“姑娘,我们爷等候多时了,请。”

    流微笑了笑对他点头,跟着他向里面走去,来到了第二层的一个房间,那个人说了一句:“姑娘,就是这里。”

    流微笑笑道:“多谢。”然后递给那个小二一锭银子推门而入。

    这里,布局雅致,最显眼的便是中间的一张大桌子,饭菜豪华程度,堪比皇宫接见外国使臣的宴饮席。

    流微一进来,国舅便满脸笑意的站起来迎接道:“姑娘来了,请坐。”

    流微坐下,笑道:“晚辈来迟,让爷久等了。”

    先是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说道:“真是对不住今日如此好的饭食了,小女子先自罚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姑娘豁达,老夫佩服。”国舅笑了笑,下一句姗姗开口:“不知今日……姑娘……”

    “哈哈”流微低头轻笑,放下酒杯道:“爷请放心,事情做不好小女子也无颜吃爷这杯酒。”

    “哈哈,如此,便多谢姑娘了。”国舅面带笑意,捋了捋自己三寸长的胡子,满意的说道。

    流微说着站起身,拿起酒壶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恭维道:“爷您吉人自有天相,呸……”流微说着忽然顿住,装模作样的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斥责的语气说道:“瞧我这张嘴。”

    继而继续笑道:“爷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怎能被路上的一颗小石子绊住脚步呢?小女子不才,承蒙您的错爱,自然应当为您出力呀!万般感激皆在此杯。”说着再一次饮尽了杯中的酒。

    “姑娘好兴致,却不知,姑娘与那小皇帝关系如何?”

    “小女子以为,尚可。起码,小女子可以为国舅爷争取到他的信任。”流微带着些自信和谄媚,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好,那么此药便交于姑娘每日放进其饭食之中,日月累积,不过三月,他必然……”国舅说着脸上笑意更胜,填上几道陈旧的皱纹,看起来倒多增加了一丝令人恐惧的意味。

    “承蒙抬爱,小女子定不辱使命。”流微结果国舅递过来的白玉瓶子,放进怀里。

    国舅则倒好了酒对着流微举杯道:“那请姑娘满饮此杯。事成之后,老夫定保姑娘一世荣宠。”

    “好,那小女子便多谢国舅爷美意了。”流微也站起来,回应了国舅的酒。

    正要坐下,大门忽然被人用力踢开,余纾随莽莽撞撞,带些慌张的神色冲进来,立刻拔剑对上还未坐下的流微的咽喉疾言厉色道:

    “你这个妖人,说,接近我父亲到底有何目的?”

    她在国舅府的时候便被方瑜叫了过去,方瑜没有同她争执,只是告诉她:“冥师的墨玉箫不见了,好像被主人召唤了回去。”

    余纾随想到一开始,流微对于她信件上内容的一目了然,对于她结界的破坏,她与阁主林川的关系,再加上方瑜的描述,这些,全部都证明了一点,她就是冥师。

    那么,这个大魔头是何时复活的,她接近父亲究竟又有什么简谐的目的。

    一想到这里,她便浑身发毛,不敢再想下去,于是立刻飞奔过来,生怕一不小心父亲或者整个余家都会遭到毒手。

    流微则是一脸无辜和不知的看着国舅,假装可怜兮兮的问道:“余小姐,这是何意啊?”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可是我余纾随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不会让你靠近余家半步。”

    “这……这……”流微试着用手抬开余纾随的剑,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只好叹气转眸看向国舅。

    “爷,您这是何意呀?这不是让小女子难堪吗?”她的语气,忠诚之中表现出一点为难,听起来,在此时表示冤屈恰到好处。

    “纾随,把剑放下。”国舅开口命令,眼神中带些警告的威严看向余纾随。

    “可是,爹,她是……”

    “不管她是谁,她是老夫的朋友,自也是你应该尊重几分的,所以,给我把剑放下。”国舅开口,打断了余纾随刚刚到嘴边的话。

    “不行……爹……”余纾随话说到一半,国舅立刻出手,压制,夺剑,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含糊。

    之后再对着流微抱拳说道:“姑娘,对不住,老夫教女无方,让姑娘见笑了,这一次是老夫失了礼数,下一次,定好好宴请姑娘。”

    “如此,便多谢国舅爷了。”流微回礼,立刻识趣的转身离开,关上房门,快步出了一品居的大门。

    房间内,余纾随依旧在挣扎着不甘心的叫道:“爹,你怎么就放她走了,她是,她是冥师啊!”

    国舅一听这两个字眼睛骤然张大,立刻抬手堵住了余纾随的嘴巴,放低声音提醒着:“这话可不能乱说,谁不知道,那魔头已经死了三百年了,以后休要再提。”

    “爹,可是,可是那一支墨玉箫已经丢了,丢了。”余纾随不服输的站起来,带些嘶吼的语气,控诉着父亲的不信任。

    “够了,给老夫住口。”国舅立刻开口呵斥,顺便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盘子碟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听起来,格外震耳。

    国舅依然一脸严肃的盯着余纾随,厉声道:“你可知,若不是你弄到家里一个什么破箫,怎会有今日的一场浩劫,你可知老夫为了打点这些人,耗费了多少人请和财力,日后,休要学那个祭司那一套神鬼之说,不然,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说罢,国舅拂袖向前走去,到门口吩咐了一句:“来人,备车。”

    门外人答应了一声:“是”。

    国舅也跟着下楼,坐上马车逐渐远去,独留余纾随黯然**,哀怨世间。

    她呆呆的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果然冥师一出,天下必亡,父亲啊!是女儿害了你,女儿不该去夺那把墨玉箫啊!”

    流微出了一品居,再一次踏上了回宫的路程,这街上的万般景致,于如今的她而言再也无心欣赏,眼下,打赢对于国舅的这一场才是当务之急。

    正走着,头顶传来几声“咻咻咻”的声音,不用想,定是有人用暗器攻击。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施展轻功飞速向前移动,刚刚停下之时,背后已经响起了几声暗器坠地的“咣当”声。

    流微刚准备转身查验,立刻就有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堵在了流微面前。

    那些人,很明显不会法术,却各个都是武林高手,功夫绝对了得。

    “不知小女子哪里得罪阁下?竟遭如此劫杀。”流微警惕的盯着四周,一句话问完,下一刻,那些黑衣人立刻拔出短刀攻击,流微不能暴露法力,只好频频后退。

    她不能把这些人引到皇宫,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树大招风,她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她只能向城外的森林逃跑,夜澜的秘密营地在那里,说不定,他可以救她。

    就算夜澜救不了她,到了那里,无人之地,动起手来,她也可以使用法术,不至于造成一连串的麻烦。

096章:独宠,五皇子

    “可惜了。”流微忽然起身,迅速离了那个男子半丈之远,想着就恢复了这点儿法力要是再被别人化解,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可是夜骁却完全没有放了她的意思,眼眸定定的看着她默默上前。

    流微却不知如何是好,既不忍心立刻跑开,又害怕他的纯阳之体,上天,这是在开玩笑吗?

    所以她选择了随着他的步子后退,一步一步,直到被他逼到了一颗树上无路可退。

    他单手撑树,把她锁在自己的包围里,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冬日天气寒冷,姑娘不想吃些夜宵暖暖身子吗?”

    流微再一次抬眸看向他,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却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透出一点寒凉之感,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如此美眸之下竟然藏着似是万古不化的寒凉之意,这人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下一刻她的眼眸便看到不远处正前方的两道黑影,追兵来的好快呀!

    她的脚又一次悄悄后退,本来以为会碰到坚硬的树干,却是忽然像坠入万丈深渊一般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继而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只能用手触摸辨别出这是一个表皮粗糙,极为狭小的空间。

    若不是这具身体生的瘦弱些,怕是要被挤坏了。

    密林之外,夜骁坐在树下的一片枯叶之上,轻轻向后靠着树,那动作三分慵懒,七分闲适,明明是很闲散的姿势,却让不远处追来的那两个黑衣人生出些敬意,或许那不能叫做敬意,而是……畏惧。

    “摄政王,他怎么在这里?”一个黑衣女子看向身边的同伴,语气带些丧气和不可置信。

    同伴看了看周围,解释道:“这里接近枢璃国,大概是前几日太子强攻不下吃了败仗,摄政王在这附近住着想攻破的方法。”

    “那我们还追吗?刚刚看到他把冥师藏起来。”

    “算了,他的性子大宸谁不清楚,若他有意隐藏冥师,你我去要人,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还是先回去禀告天师。”

    “如实禀告吗?”

    “当然不行,你傻呀!你不知天师倾心于他吗?就说跟丢了,顶多受罚,也不至于送上性命。”

    “唉!只能如此了。”

    两个黑衣人商量了一阵,一同离开,带落了几片松叶,飘飘然洒向地面,却并不曾惊动夜宿的飞鸟。

    林中依旧安逸,夜骁垂眸静静的看着那几片叶子落地,很随意的伸手点了一下身后那棵树。

    皮肤细腻到在月光下透出微微血色的手指,指尖发出淡如星辰的柔黄色光晕。

    只轻轻一点,流微的身子便随着那道柔和的带些温度的光莫名被提了上来,渐渐于树梢出现。

    夜骁并不抬头,只是手上的光晕忽然消失,再慢慢收回停在树上的手,将两只手向身前摊开。

    流微于高空之中俯视,本来还纳闷他要干什么,却在还没有想出来的时候自己身体周边的那道光晕悠悠消散,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下落去。

    正好被树下之人接了个正着,夜骁将她抱在怀里,依旧居高临下的看她。

    那一双绝美的眼眸依旧是似笑非笑,配合他身上那一股仿佛天生带着高贵的木兰花香,真是格外摄人心魂。

    “姑娘,我救了你,你准备如何报答?”

    流微再一次抬眼看了看四周,黑影已无,杀气已褪,原来刚刚他是在帮她,所以把她藏进了树里。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在他身后,又是如何得知那二人是冲她而来呢?

    “公子,大恩不言谢,等小女子与您再一次相逢,有缘再报。”流微推辞了一句,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准备逃走。

    却是带动夜骁的身子软绵绵的随着她动了动,等到她站起来,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向后仰去。

    夜骁便伸手接住了她,把手垫在她脑后,如初见一般再一次压在她身上。

    他眼里多了一分笑意,继续道:“姑娘看我也不像个缺钱之人,定知我也不稀罕什么金银财务,姑娘既不想言谢这份恩情,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听着这话,流微嘴角挂上了一抹略带尴尬的笑,感情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继而准备再一次挣脱,可是此时身上的男子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动,控制着她的力道很大,稳稳的将她固定在他身下。

    她这时才明白,他哪里是身体软绵绵的,分明是故意借势占她便宜。

    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占就占了,但是竟然还会消散自己的法力,这就不能忍了。

    无奈之下,流微只能开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想着这一下总该放了她吧!

    可是他却再一次变卦:“姑娘刚刚说了,大恩不言谢,如此大的恩情,岂是一句谢谢可以回报的,姑娘既已知道感恩,又何必不把自己献出呢?你我如何相遇,姑娘忘了?”

    流微想着自己毫无理智的扑过去,如今真是后悔,本来以为找到个神仙公子,谁知偏偏遇到了一个腹黑流氓。

    看来,人如毒蛇,越好看越不好惹,还真是如此。

    流微眼睛本来充满绝望的看着天上,清风拂过,他颈边垂下的一缕长发也随着动了,发尖拨动着她的脸,带动着她心里起了隐隐麻痒之感。

    她嘴角弯起,轻轻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手指摩挲了两下,道:“荒郊野外,美男在怀,当真是人生一大享受。”说着忽然反身压住了他,手渐渐移到了他的胸口,看似要为他宽衣解带。

    流微正在此时忽然抽身,玩儿命似的向前跑去,那家伙虽句句调戏,可是脸上却全无亵渎她之意,倒更像是……试探。

    总之她直觉他比那两个黑衣人危险多了。

    跑,果断跑。

    可是却并不知道她的身后已经被某人做了一个暗黄色的标志。

    夜骁单手撑地坐起身子,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渐渐弯起了很浅很浅的弧度,浅到几乎不可见却是十分美好,连那一股清风都舍不得去打扰。

    “七哥。”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接着树上落下来一个白衣的男子,五官单看并不怎么样,组合起来却是另一番夺人眼球的风韵。

    他手里拿着两只血淋淋的山鸡,走到夜骁面前说道:“我打的,回去烤了吃,对了,你说的贵客来了吗?”

    “已经走了”夜骁站起来看着那男子手里的山鸡,说道:“这次好像该你烤了,我只管吃就好。”

    “七哥,话不能这么说,我……”

    “我已经白白烤了三次了,少贫嘴”夜骁一句话过后抬手便是一个响指,指尖划过一道温黄的光,继而身后男子的嘴便如被胶水粘住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最终那白衣男子只好悻悻的跟着夜骁走,手里还认命的拎着两只山鸡。

    流微喘着粗气一下子跑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看着身后依旧是平静的密林,终于是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悠然自得的向前走着。

    “想留我?门都没有。”流微得意的看着身后,准备搜索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眼里紫色光辉闪动,透过密林的不远处有一个山洞,看着就让人困意十足,重生以来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带着些开心向前奔去,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脚忽然被什么握住,让她差一点绊倒。

    她立刻回头看向地下,握住她的是一只沾满鲜血的手,那力道很大,握的她有些疼。

    那只手的主人已经奄奄一息道:“救我。”

097章:别院,夜惊魂

    097章:别院,夜惊魂

    流微低眸盯着在茶水映衬下那房梁上如蝙蝠一般挂着的五个黑衣蒙面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甚至比那嗜血的蝙蝠还狠。

    那些人听到她的那一句话,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没有了再掩藏的必要,顺时从房梁上落下,正好围了流微一圈。

    齐齐落地的一刹,五人纷纷拔剑,剑尖从各个方向对准了中间手握茶盏的女子。

    那女子在他们眼里此时已是瓮中之鳖,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闪烁着寒芒的几把剑捅成筛子。

    终于,身后一个黑衣人按耐不住先向前走了两步拿剑而去,正欲抢了这头功,忽然流微抬手,手中茶盏后倾,那滚烫的茶水瞬间涌出,不偏不倚浇在了身后那人的眼睛上。

    那人吃痛闭眼,流微正在此时站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还顺便让他屁股擦着地面退后了三尺,最终碰到不远处的墙面方才停下。

    此时的五个人已经有一个倒下,本来的包围露出了一个缺口,她立刻抬步上前跑了两步翻出窗外。

    身后四人以为她是害怕,迅速追了出去,却不敢如刚刚那个黑衣人一样轻敌。

    流微站在院中,看到身后四人追来,嘴角划过一丝几乎瞬间消失的笑意,转头继续向前跑,这种暗杀最怕的就是暴露。

    她却偏偏想要把他们引到明处,她记得叶麟对今日演武场贵族的宴请似乎还没有结束吧,那就让他们都看看,堂堂将军府是何种作为。

    眼看出了东院,忽然身后爆炸之声顿起,流微回头隔着墙看到那因爆炸升起的尘土,有六处齐齐并排而列。

    正好封住了东院的大门,东风一吹,那飞扬而起的万千尘土如被指挥的千军万马,将东院的大门连同那绵延的白墙黛瓦一同淹没。

    “这么狠,连自己人都下手?”流微看着身后的阵仗叹息了一句,本来以为等到烟尘散尽之后会看到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可是还没有等眼前的景物于模糊之中再一次清晰就看到了两个蒙面黑衣人于烟尘之中步出。

    流微疑惑的看着那两个人,虽然装束与刚刚屋内那五个黑衣人一样,却可以明显辨别出那两个有些清瘦的身影属于女子。

    行走之间自带一种处变不惊和志在必得,与刚刚的那四个人的慌忙追杀,急功近利迥然不同。

    很明显,他们不是一路人。

    “阁下,这是为何?”流微站着没有动,等着那两个女子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那两个蒙面的黑衣女子在走到离她一丈距离的时候缓缓抬手,手中氤氲的白光渐渐化成了一道无形的利刃。

    随着她们的手一动,那利刃便包含了浓重的杀意向流微刺来,她一惊立刻翻身躲了过去,白光利刃顺势打在她身后矗立的石狮子上。

    石狮子承受不住那利刃夹带的法力,犹如狂啸一般瞬间炸开,白色石块粉碎,在与地面的碰撞声中纷纷洒落,空气中还残留着极轻白色扬尘,似乎是那个石狮子对自己莫名被毁的控诉。

    流微审视着那白色的利刃,眸光忽然变得阴暗。

    “刺白”,这一招是她当年在天师门下所创,所到之处即可化为灰烬,没想到如今竟然被用来对付自己。

    “原来,你们是天师一脉的人。”流微一句话刚刚说完,立刻又有数到白刃飞向她。

    紫色衣裙的少女站在原地,似乎已没有时间逃跑,衣裙和头上的青丝因被这强大的气流煽动而翻飞。

    只听“轰”的一声,炸的地面扬尘四起,连远边的树都被震掉了几片叶子。

    等到烟尘散尽,那两个黑衣女子立刻上前检查,呈现在眼前的眼前的却只是一个地面上被炸出的黑漆漆的大洞。

    她们眼神一慌,看了看对方,好像什么了然一般同时转头看向前方,眼中白色光辉闪现,透过将军府无数的墙瓦和金盛城人群穿行的街道,她们看到那个紫色衣裙的少女已经奔出去很远,甚至是出了金盛。

    四只满是杀意的眼里瞬间多出了一层怒意。

    这冥师果然狡猾。

    两人立刻腾身再一次追了出去。

    流微一路向东跑,不远处的树林倒是个躲避的最佳场所。

    她到达那树林的时候,天色已经一层一层沉到了最暗之处,使整个密林的树叶也变得暗沉无光,平白生出了些许诡异的氛围。

    东面天际,那一轮明月似乎看不下去这样对待这一片美丽的丛林,悄悄爬起用自己的光辉驱散着刚刚的阴霭。

    流微边留心着身后的追杀边向前走,嘴里不停的埋怨着:

    “什么道理,若不是我法力还没有恢复能怕你们?”

    “我回来之后一不伤天害命,二不复仇杀人,三不有违天道,四不招惹仙家,就连还魂借的也是一个死人的身体,还揪着我不放,真是妄为名门,羞为正派。”

    她边说边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踩过丛林地面发出的“吱呀”声都会让她的心悬起。

    不过还好这里的树都是冬季不落叶常青松,可以起到很好的掩护效果。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的一幕让她忘却了所有,停在原地,呆呆的任那一幕美景将她完全吸进去,无法自救,也不想自救。

    一丈之外,一颗美人松傲然而立,而那树梢之上,斜斜靠着一个男子,男子墨色衣袍宽大,衣袖在清风吹拂下流水般闪动,袖口处张扬金色的曼陀罗花在这月色下熠熠生辉,悄然绽放,却有些喧宾夺主的令月色在他面前也黯然无光。

    而更加让她移不开目光的是那人的容颜,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鼻梁挺直恰到好处,从她的角度看那面部的曲线简直完美绝伦,无可挑剔。

    她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两步,想细细看清那人的眼眸,那一双凤眸里,眼眸如琉璃一般闪耀着光辉,胜过那夜里最皎洁的夜明珠。

    那一身的气质明明如魔,却偏偏生了天神之资,这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竟然被他完美融合,生出了一种别样的诱|惑,在让人完全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绝色倾城之姿,妙手丹青难绘,若非天神所画,必是天神下凡,否则明明高硕的身姿怎能坐于树梢如此轻盈?

    “如此之色,生平仅见,不扑倒对不起自己。”流微自言自语的向前跑了两步,腾身而起直接扑向了那个男子。

    那男子忽然被这样一扑,眼中初始有微微的惊讶,随后那惊讶一闪而逝,灿若星辰的眼眸似笑非笑,又恢复了惯常的深不可测,忽然反手抱住了扑上来的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来可以稳稳落地,却在落地之时顺势压在了女子上方,与她一同跌在地上。

    流微看着近在咫尺的神仙面容,不由得抬手去触碰:“不知公子何名?家住何处?”

    那男子依旧笑看向她道:“夜骁。”

    那声音低沉之中夹带着些许温润,细细听来却是极致的魅|惑。

    “夜宵?”流微忽然反身压在他身上靠近他耳边轻声道:“好吃吗?”

    正在此时,心里忽然一痛,她神智被这一痛从那一副容颜中牵扯回来。

    是离澈,离澈想提醒她什么?

    她清醒一些才开始感觉身下男子的体温不对。

    那温度比旁人高出许多,这男子竟然是纯阳之体,而冥师是一团浊气制造而成的纯阴之体,若自身法力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接触纯阳法力就会慢慢被化解。

098章:危机,又起时

    098章:危机,又起时

    所以,谢谢你,没有让我白等。

    这一夜,长生殿中依旧守着满殿的蜡烛不停的煮茶的慕羽。

    他小心翼翼的抬手将那一小撮茶叶放进茶壶,继续像一个孩子一样单纯的煮茶。

    元宵看到此处,意图跳出来扑向那一堆明闪闪的光,流微立刻抬手紧紧抓住它,警告着:“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说着又把元宵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再拍了一下它刚刚探出来透着眼巴巴的的眼神的圆滚滚的头,道:“飞蛾扑火,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流微抬眸,看着灯火通明的宫殿,大师兄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大皇子知不知道呢?

    她想,或许,她可以进去看看他,毕竟也不枉相识一场,到最后,她还是停住了脚步。

    其实,除了上一次煮茶,她又何曾与大皇子有过交集,上次选妃时又将他彻彻底底得罪了一次,所以,还是转身离开为好。

    “娘亲?”元宵看着她的神色再一次试探着问了一句,最后还是低下头“叽咕”一声叹了一口气。

    流微转头离开,一步一步,走过月色,看起来,月夜静好,好像是一场风波的结束,却不知,下一次风暴何时到来。

    在流微离开时,长生殿内忽然飘入一道声音,带着专属于天师一门的清亮,悄然响起:“茶叶放多了。”

    慕羽听到这声音时,全身一震,眼框瞬间被泪水染红,不敢相信一般的,整个人僵在原地。

    前方,蜡烛各处凝聚的地方,林川悄然出现,他的样子,依旧是与从前无异,只是苍老了些许。

    他上前两步,停在慕羽的桌子前,很自然的拿起他手中的茶,往里面注入一些水,娴熟的控制着火候。

    慕羽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他本以为他自己控制不住落下的那一滴眼泪会是无声的,到最后,开口,却是满带着苦涩的笑意。

    他抬手打开了林川握着那一勺凉水的手,林川没有防备,水倾洒而出,勺子也“咣当”坠地。

    慕羽后退,扯开林川好远的距离,转过身,背对林川,负手而立,努力收拾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开口道:

    “阁主造访,有何贵干?”

    “贵干?”林川没有上前,而是走到旁边的蜡烛下面,看着那里蜡油斑驳的印记,缓缓道:“我来还大皇子十年以来祭奠之情。”

    “呵!你又没死,本皇子为何要祭奠你?”

    “是吗?那皇子这九百九十九盏灯长明十年,又是为谁而燃?”林川看向他,慕羽的背影似乎在忍耐着情绪,不时颤抖。

    风过,顺着慕羽的袖子一甩,全部的蜡烛熄灭,大门半开,只射下半屋子的月光,投影在地上正好是一个扇子的形状。

    将慕羽的身子一半映在月色中,一半放在墨夜下,凄清,亦惊华。

    良久,他缓缓开口回答:“为生命中不可失去之人。”

    “是吗?那不知这灯为何又灭了?”林川依旧毫不放松的逼问。

    “因为,不,值,得。”慕羽声音坚定,一字一字咬的很是清楚。

    “不值得?”林川起身,向慕羽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究竟是如何不值得,是不值得这十年的守候,还是不值得,为了我守候。”

    他的话,终于激怒了慕羽,慕羽回头,看着他,双眼几乎凝结成出血丝,终于开口质问:“林川,你这个混蛋,你会法术,你可以用真气保护我为什么就保不了自己?这些年,你活着,我的真气还在,你都活着。”

    慕羽说着,清泪落下,继续道:“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你把所有的痛苦留给了我一个人,而你,又在哪一边逍遥快活。”

    “我告诉你,我宁愿以为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林川没有辩驳,他知道,怎样的的解释在这一刻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没说话,伸手抱住了慕羽。

    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对不起,我来迟了。”

    两个少年,身影再月下相距极近,羡煞了姣美的月光。

    “林川,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做皇子的贴身侍卫,永远不离开皇子,可是……”林川顿了顿,说道:“我如今已经完成了天师一门的嘱托,没有了永生的能力,会老,会病,会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三千多岁的老者。”

    “那,也无妨。”慕羽的话刚刚出口,让林川收回了强行撑着的容颜的法术。

    面容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而三千墨发,从发尾开始,慢慢蔓延到发根,最后整个头发全部变成了雪白的颜色。

    他回眸 看着慕羽,艰难的开口:“这样的林川?你还喜欢吗?”

    “不”慕羽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用尽自己的眼神想要传递给林川他的坚定,说道:“我爱你,并不因为那一幅容颜有丝毫变化。”

    继而转眸看向一边的桌子,开口道:“一别多年,不知你可还愿意同我一起,温酒煮茶?”

    “愿”林川上前,轻轻环住他的腰身,道:“这是我唯一的答案。”

    “林川,我们走吧!”慕羽垂眸看着一地的月光,轻轻开口。

    “你舍得这里?”林川问。

    “这么多年,我早就厌倦了这个争斗不休的是非之地 这里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是沾满血腥的,包括我,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委屈自己,所以,我们离开吧!天南地北,哪里都好。”

    “好,我们躲一处世间清净之地,在不过问权谋是非。”林川话音刚落,慕羽就回身。

    抬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流微带着元宵,走了一路,来到了太医院,叫来了一个跟随先帝一直到现在的老太医,因为只有他,对这个王朝忠贞不二,所以,不会背叛慕轩。

    利益能买走的牢靠和,她信不过。

    她将老太医叫道房间内,并叫元宵暗中观望风。

    她伸手拿出了国舅交给她的白色粉末,将那个白玉瓶递给老太医。

    老太医将粉末倒出来放在盘子里嗅了嗅,用银针探了探。

    最后捋这花白胡子思考了一会儿,抬眸认真的道:“这种毒,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石、硫黄五种石料研磨而成,故名五石散,又叫寒食散。医学上用它来驱寒除湿,可是,若是不加以寒食为药引,久而食之便会……”

    “便会如何?”流微问。

    “轻则上瘾,重则受人控制,神志不清。”

    “呵!果然好计谋,这样皇上就完全成为了一个傀儡,任他差遣,到时候,这个金龙宝座,怕是就到了易主的那一天了。”

    流微跪下,面色凝重而沉静,抬眸认真的看着老太医,十分尊重的语气道:“求太医告诉我此药破解之法,并……”流微顿了顿道“陪我和皇上演一场戏,不然国舅爷这独角戏唱的就太孤独了。”

    无论是谁,但凡是终于这个王朝,无不会为这样的一个忠臣动心。

    老太医扶起流微,感动道:“娘娘衷心为主,老臣又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快起快起。”

    之后老太医坐下,咳嗽了两声,道:“可是老夫纵然有心护主,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国舅掌握半个朝廷的势力,我又如何能……”

    “不,你不需要做很多事情,你只需要按着这种药的药效找几个信得过的太医向外界传播皇上病重的假象。”

    “好,这个老夫做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老太医一拍桌子腰杆瞬间挺起来,看起来很像是久未上战场的战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处。

    可是,他似乎忽略了自己的年龄,忽然传来“咯咯”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保持这个挺直的动作无法动弹。

    “太医,太医您怎么了?”流微着急的询问着。

    “娘娘,麻烦娘娘把老夫扶起来。”太医声音依旧如常,对流微说道。

    “好”流微站起来扶住他,动作轻缓,让他慢慢站直的时候,老太医忽然手扶着腰呻/吟起来:“哎呦,我的腰啊!”

    流微尴尬的笑了笑,按着老太医的吩咐把他安顿好,把老太医应该做的事安排好之后,起身赶回擒芳园。

    当时,已经夜半,如她所想,那个蓝衣纯净的少年依旧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的归来。

    “离澈,回去吧。”流微开口,避开他的目光,向前走过去。

    “不可以。”

    离澈的声音,在她走了两步之后响起,格外清晰。

    “为什么?”

    “他太危险了,天下万物,尽在掌握,包括你,和你的感情。”离澈走进她,垂眸,认真的提醒着。

    “所以……”流微试探着开口,离澈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所以,她想问一下关于他的感受,尽管心意相通,有些感情和记忆却始终是属于自己的。

    “我会毫无目的纯粹的保护你,他不会。他甚至派人杀你。”离澈第一次,说这么多费脑子和感情的话,明显有些因为头脑乏累而产生的沉闷。

    “不,他派的人不是要杀我,是要杀国舅的死党,为我的计划开路。”

    “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真的是你该靠近的吗?”

    “离澈,我……”

    “我忘了,你也是冥师。”离澈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含着一点怒气,语速也有所加快。

    说完转身,留给流微的只是一个背影,天地之间,一片哗然。

099章:另有,捣鬼人

    099章:另有,捣鬼人

    整个朝廷,一片哗然。

    定定看着高台之上的皇帝,国舅党派欢心雀跃,太后一党低眸不语。

    “不过,国玺事关国家命运,还请国舅爷亲自来内室朕亲手交给国舅爷。”慕轩说。

    “好,谢皇上信任。”国舅应了一声,带着些欢悦的进入内室,之后一甩手,门外余纾随已经带人包围了整个皇宫,所有国舅一党的武将全部拿出了昨日国舅通知他们带上的短刀。

    “国舅这是要造反吗?”太皇太后看不下去立刻站起来制止。

    她的声音,让朝堂上所有的人全部停下了动作。

    “不,臣只是为了防止有二心之人霍乱朝堂,枉费了皇上一片苦心啊!”国舅看向太皇太后依旧是一副忠贞的样子。

    “对呀。”余纾随从门外匆匆赶来,带这些不容抗拒的意味。

    “呸,你们这等行为,与逼宫无异。”一位老官员站出来,维护正义,说道:“议政殿上带刀,你们将我枢璃国律令至于何地,如此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啊!”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余纾随从背后一剑穿心,再拔出来的那一刻,血洒大殿,污染了纯色的九龙金柱。

    血腥之气,随着那个大臣的死亡,让这个大殿的气氛空前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只要有哀家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太皇太后义愤填膺的说着,却在听到余纾随的一句话之后戛然而止。

    “太皇太后,您近来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余纾随声音柔和好听,却似乎含了一种奇怪的魔力,让太后顺势向后倒了过去。

    “来人,扶太皇太后回去休息”余纾随一声令下,上面几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宫女太监一起扶起了太皇太后,三步并成两步向外面跑去,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流微本来装腔作势的在内室“控制”着皇上,却也在看到这一幕时有些惊讶,难道,太皇太后被余纾随下药控制了?

    算了,还是先管这边的,她眼看着小皇帝慕轩将要转头看向太皇太后消失的方向眼里有掩饰不了的担忧。

    她立刻施展法术,将慕轩再一次强行拉着走向内室。

    外厅,依然由余纾随控制,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仿佛只要不听她的话下一刻面临的就是死亡。

    国舅带着几个兵将进入了皇上内室,走到架子上眼看着皇上拿出一个盒子,将要把玉玺交出来,可是,盒子打开,是空的。

    国舅当即火了人,抬手,在皇上脸上“啪”就是一巴掌,怒喝道:“玉玺呢?拿不拿出来?”

    “呵呵”小皇帝嘴角多出了一点血,看着国舅目光不再呆滞,却是冷峻了许多,冷笑道:“想要玉玺,除非朕死了。”

    “好啊,那朕就成全你。”国舅已经开始自称为朕,他转身拔出身后兵士的一把佩剑,闪烁着寒芒,剑尖对着慕轩的咽喉,威胁道:“说,玉玺在哪儿?”

    “啊啊啊啊啊~”忽然一声长啸,打破了国舅专注在慕轩身上的目光。

    他转身,回眸的那一刻,所有的兵士都被一剑封喉,而身后只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还有一身简单朴素的紫色锦绣绸衣的流微,流微依旧笑的谦和,对着国舅的样子与平日并无二样。

    看到流微的那一刻,国舅脸上刚刚的担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他开口命令着:“你来的正好,杀了那个黑衣人。”

    只是吩咐完之后,立刻又觉得不对,转身凝神再一次看向流微和那个黑衣蒙面人和平的站着。

    大厅之外,离澈带着禁军已经将这里所有的兵士团团包围,并且在同时放箭,弓拉弦满,几次拉弓之后,包围大殿的国舅一党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殿内其余的武将见到之后也立刻动身夺去了周围包围他们兵士的剑,开始反抗。

    流微笑着看着国舅,道:“对不起国舅爷,您意图谋反,霍乱朝堂,我必须要杀你。”

    “哈哈哈哈,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国舅笑着忽然后退将剑驾到了慕轩脖子上,流微立刻抬手紫色光辉凝聚上国舅的脖子,在蔓延到全身,黑色烟雾飘洒,冥师夺取魂魄的招数,这一次,在这里重演。

    “父亲。”余纾随听到打斗声之后立刻加快了步子跑到内室,国舅的尸体已经落在了地上,正死在余纾随面前。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所有的心痛全部都在此刻凝结,生生留下了两行热泪。

    她不管任何东西,立刻出手,赤色光辉乍现瞬间凝聚成一把利剑刺向流微的胸膛。

    流微转身闪躲,那一把剑穿过那个黑衣人的身体,那个人立刻化成了一滩血水,不复存在,流微尽管多开一次,可是要顾着慕轩,终究是跑不快。

    她抬手,将慕轩扔在了柜子一边,用另一个架子挡住,将慕轩藏好之后她才转眸,专心对付余纾随。

    她转了两圈,躲不开那一把剑只好硬碰,紫色光晕对着那一把剑发起进攻,两波法力碰撞之下,发出“砰”的一声爆炸,将余纾随振在地上,嘴里吐出两大口血。

    流微上前,准备发出最后一次攻击,光辉落下,一团黑气则是以更快的速度带走了余纾随。

    流微上前走了两步,收手,没有再追赶,夜澜说过,穷寇莫追,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她转身,用法术移开柜子将小皇帝救了出来,拉着他拿着真正的国玺向外走去。

    “放开我,我要为我父亲报仇。”余纾随在方瑜的怀里不停的扭动着,意图回去找流微继续血拼。

    “行了,她是冥师,你打不过她的。”方瑜劝道。

    “难道就让我父亲如此枉死吗?”余纾随说着,再一次留下来眼泪,眼巴巴的看着远去的皇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硬拼呢?”方瑜劝着她一路来到了天清阁。

    安慰她去睡下之后再谋划着用兵打回去的事,这个时间不能等太久,否则余纾随一定会忍不住自己去到皇宫抢回国舅的尸首,所以,他要出动这里全部的杀手,还有,他要找清尘宗主帮忙了。

    议政殿中,离澈已经平复了所有的叛乱,带着一众大臣跪着迎接皇上的到来。

    慕轩走出来,手中拿着玉玺,脖子上纵然有血迹却依然带着一种专属于帝王的霸气。

    “叛乱清除,国舅一党余孽,即刻下令捕捉。”他的声音,虽然脱不了稚嫩,却带着一种君王的沉稳,第一次,在众位臣子面前毫无顾忌的宣旨。

    “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位臣子先跪下,其余臣子也统统下跪,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至今日今时慕轩算是真正的拥有了一半的皇权,只要大皇子那边放手,把其余的兵权收回来,他就能坐稳这个皇位,到那时,她在和夜澜说不伤害这里的人,和平共处,她想,大概就会好很多。

    流微转身,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擒芳园,路上皇宫有所处地方着火,大概是为国舅逼宫制造混乱,可唯独太后的宫殿有一股清气保护,不收任何影响,依旧一副祥和之相。

    流微稍微靠近一点看了看,想来大概是大师兄为了保护大皇子做的这些吧!

    流微伸了个懒腰,正要走开好好休息一下,因为这些日子她确实是累坏了,好不容易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她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正要转弯,却看到晓残月匆匆忙忙的从太后的大殿出来,满脸慌乱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做。

    流微偷偷躲了起来,跟着她走了过去,她下一步就再一次走向了昭阳殿。

    进殿之后一路来到内室,在皇上的龙床枕头下藏了一个什么东西,流微从房顶上跳下来,进入宫殿想要查探她到底趁着混乱做了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慕轩已经从前厅回来,进入了宫殿中,她没有选择打扰,而是继续回到房顶掀开一片瓦片观察晓残月究竟会如何做。

    她看到慕轩时有一丝慌乱,之后反应过来立刻跪下身子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慕轩吩咐了一句,向前走着坐在了床上,她起身看着慕轩,神色带这些惊讶道:“皇上,您受伤了?来人,传太医。”

    “是”外面刚刚来守着的宫女应了一声,去了太医院的方向。

    晓残月则先坐下来,帮皇上处理着伤口,动作轻缓,嘴里担忧道:“皇上,臣妾担心你,可又不能去前厅,只好在此处守着,等着你回来。”

    说着还不由得动容出两滴眼泪来,看起来很是可人,一样的贤良淑德,一样的善解人意。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流微合上瓦片,跳下去走向自己的擒芳园。

    难道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有些草木皆兵?晓残月纵然是亡国公主,可是已经坐到了当朝皇后的位子,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算了,别想了。”她自己摆摆手,似乎是要打乱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小思绪,走向擒芳园。

100章:退婚,女弃男

    100章:退婚,女弃男

    不远处,莲花池边,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墨发三千后垂,头戴紫金白玉冠,精瘦而挺拔,腰间流苏清扬,与身边的垂柳一同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身上是一件墨色宽袍微微闪动衬托出完美刚毅的曲线,尤其是墨色衣摆上精致的曼陀罗花,映衬着日光,却夺了太阳的光辉。

    这样的一个少年,只一个背影,亦是惊华,仿佛天地之间万物美好的结合,尽浓缩于一处,霎那间,惊艳万里江山。

    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那个背影,似乎走近他就可以走近世间诡异而美丽的画面,不是纯净却令这样的我莫名向往。

    “公子,小女子有礼了。”我走到他身后三步之遥之处,欠身行礼,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转身默默多了些许期待。

    “小王还礼。”那声音,出口温润低沉,柔若春风,宁若镜湖,一开口胜过满园春色。

    我抬头看他,回眸的那一刹那,逆着日光,那一张脸仿佛天神眷顾一般,安然纯净。

    那眼睛,桃花形状,似笑非笑,看似饱含深情,让人沉溺,可是我明显的看到,那一双眼睛背后,是无尽的森凉。

    我忽然被那一股森凉伤到,立刻收回了目光,身体微微颤抖,再一次低下头,这一下看见了他腰间的墨玉箫。

    墨色通体洞箫,围绕了两圈金色的曼陀罗花,张扬的肆意。

    “小女见过长广王殿下。”我身子低的更低,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

    我听了他的话,站直身子,再一次抬眸看他,却不敢再像第一次那般毫不顾及的去探求他眼底的情绪,因为那是我深不可测的未知。

    过度探究,往往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我们未曾见过,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广王?”他问,语气不像是疑惑,倒像是考校,看来他对我已经提起了兴趣。

    “首先,王爷自称小王,一定是郡王或是亲王,才可以入邺城随意走动,其次,腰间墨玉洞箫,流金曼陀罗华,是第一风流才子长广王的标志,最后……”我笑了笑,别开目光看着一旁的垂柳。

    语气放松了一些说道:“王爷美色,连女子见了都会嫉妒,不愧大齐第一美男之称,综合此三点,必是殿下无疑。”

    “呵呵,小姐所唤何名?”他嘴角笑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都说长广王殿下面色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笑里藏刀,面热心冷罢了。

    我俯身答话:“小女名唤陆令萱。”

    “陆家?”他什么若有所思,眼底依旧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继续道:“陆令萱?二小姐?”

    “不敢当。”我眼眸稍微放低,对他做恭敬状,不过我想他定然看得出来,我心底对于他并没有真挚的敬意。

    我原以为像他这样天生的王者看到我如此的表现会生气,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他并不恼,眼底反而多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须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小姐可知今日李吉公子今日来的目的?”他带些玩味的询问。

    我摇摇头。

    “似是因为……退婚之事?”他说着靠近我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我稍微后退,看似无意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后转身笑道:“原为此事,殿下既然知道,是要同我一起去看一看这件事吗?”

    “哦?”他看了看我,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几分兴趣,旁的女子被退婚一般都会哭哭啼啼,就算是高门大户的女子,教养极好也不可能一丝波澜都没有。

    而我,此时心里镇定和轻松,或许这就是他好奇的地方,因为我心底根本就……

    不在意。

    “请”我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不再看我,作势要往一边走,忽然我腿上一痛,不防备身子直接跌了下去。

    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一般,立刻伸手接住了我,拦腰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却非常巧妙不偏不倚的握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我立刻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他的目的就是探我的虚实,城府之深当真可怕。

    我立刻警觉的收回手,不顾腿上的疼痛强行站直身子,立刻缩了回去带着些怒意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多谢殿下搭救。”

    “呵呵”他笑了笑,与我并肩而行,一同去了丞相府的大厅。

    正厅之中,气氛不一样的严肃,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父亲,我从未见过他的脸阴沉如此,而坐在身边的陆家大夫人和坐在左边一旁的陆令仪倒是一脸的得意和明媚之色。

    坐在右边的一旁侧位上的一位蓝衣公子面色有些为难,看似坐立难安又必须坐在凳子上等待着下一刻的审讯。

    “见过父亲”我俯身行礼,经过父亲的同意我起身两步走到陆令仪后面落座。

    长广王高湛也看着父亲给他行完礼之后坐到了李吉的前面,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气息表现出丝毫的不适,而是伸手拿起一旁的一盏茶抿了两口。

    那模样,三分慵懒,七分闲适,看起来很是撩人,可是我觉得陆令仪看他的眼睛都是发光的。

    果然,都说女人美艳,祸国殃民,如今我可算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男色迷人,这个长广王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小生今日的来意实难开口,可是却是今日……哎!”李吉先是吞吞吐吐的说着,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终于站起来,对着父亲,对着我,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之后道:

    “二小姐容貌今日一见实在是让小生”他说着又试探性的看了一眼我,在与我目光相撞的一瞬间又好像人触碰到火一般立刻躲开,再一次开口:

    “着实让小生惊艳至极,可是,小生容貌平常,家境平常,万不能与小姐相较,小生深感配不上小姐,故而特此来求小姐给小生一封退婚书,此后也免得小姐为此难以开口,再费心思,如此,小生也甚是过意不去。”

    他说着对着自己带来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侍从把腰弯的更低双手捧着一个红木匣子,递给李吉,他再转身双手碰到父亲面前的桌案上继续说道:

    “这是百年以来的小生传家至宝夜明珠,是当年文宣皇帝灭掉魏国的时候留下的至宝,说是夜晚发出的光是赤红色的光,今日以此薄礼献给陆家,以表连月以来耽误小姐之歉意。”这一句话,让我立刻对他提起了兴趣,母后和皇兄当时四处寻找,苦苦哀求的可以解我天煞命格的宝物,竟然在此处,可是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我听着他的话话,也是着实可笑,这个李吉,分明就是自己想要退婚,却一字一句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意在我陆家早有退婚之意,他们只是顺成。

    今日这话要是父亲开口,就正好迎合了他的意思,那么从今以后,他这个左丞相该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可是若不回应,他是一家之主,这一桩婚事,涉及官场,这样的话怎么能不让他开口。

    我紧紧盯着他,看到他一言不发,眉头紧锁,脸色却是很阴沉,继续看看大夫人和陆令仪则是一脸得意,反而透着些轻快之色,因为如果我这个“外室的孩子”让陆家蒙羞,可能就会被赶出陆家,从此再不出现。

    而再看对面的高湛,则依旧眉眼带笑的喝着手中的差,却是看着我,我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玩味,甚至比之前多了一丝笑意,这个人,到真是有趣的很,可是,也危险的很。

    我又仔细看了他一刻,他的神色依旧没有看向父亲,却在发现我看他的时候嘴角笑了笑,那一笑似春风满面,秋雨绵延,一瞬间就会为世间所有景物点缀上最美丽的色彩。

    可是,透过那一层美妙勾人的伪装,我看到了他似乎并不期待父亲开口,而是期待我的表现,快速思索之下,觉得这似乎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便该由我来解决,这样既落了一个蛮横无理的骂名,减少之后提亲之类的麻烦事,又能解父亲当下的不适,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收下公子的礼物了。”我站起来,向前走两步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红木匣子。

    所有人,除了高湛,似乎对我的行为都很诧异,亦或是惊异,似乎实在控诉这个女子为何如此大胆。

    我并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自顾自说着:“还让公子拿出传家的至宝,虽然这种珠子我见惯了却还是要多谢公子的一份心意,令萱自知前些日子身子不好,外面又起诸多流言蜚语 故而配不上公子,还劳烦公子白跑一趟,倒真是令萱的不是了,既然公子已经来了,那么今日令萱就立刻拟出退婚书,经父亲检验之后下午便命人送到公子府上,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吉虽然表面上平静,内心却是已经波涛汹涌,看我的神色都变了变,我话中的意味谁都听的明朗,看似无礼,却为陆家拿回了面子。

    第一句,收了说见惯了夜明珠,是嘲笑人家李家穷,拿不出更好的礼物,第二句是说,自己配不上他,说李家自视清高,落井下石,第三句,女退男婚,完全逆转时节,看似惊天地泣鬼神,却是表面上顺了李吉刚刚说话的意思,无可辩驳。

    我看着他的脸色阴沉,由惨白,变成灰色,变成绿色,到微微发红,再强行变回正常的颜色。

    他一言不发,直接低头对我一拱手,说了短短的几个字:“如此,便多谢小姐了。”

    之后再次对父亲和高湛行了一个礼,快步

    走开,身形看似落魄,却丝毫不失礼节,这李吉也是个人才呀!

    我见无事之后,便觉此地不宜久留,

101章:夜家,有秘密

    101章:夜家,有秘密

    流微见到慕轩时,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却迟迟不敢抬眸,这样的时候大皇子是如何的情绪,她实在是不敢面对。

    毕竟对于他,她并没有像对于慕轩一样知根知底,而且她对于大皇子心里如今的承受能力,也有些担忧。

    “平身吧!”良久,头顶传来慕羽温和的声音,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起身,道了一声:“谢皇子。”却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慕羽先说了一句:“十年以前,这个宫中除了我就没有人敢来这长生殿了,你既是唯一的一位这里的客人,便算我的半个朋友,如何,要不要进来给我母后进个香?”

    “为太后娘娘进香是应该的,可是贱妾明白,皇子是君,贱妾是臣,不敢枉称皇子之友。”流微答的客气,生怕一不小心扯断了大皇子内心那一根绷紧的弦,再无余地。

    “姑娘客气了,请进吧!”慕羽说着对流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让流微跟着他走进了长生殿。

    此时,殿内空给一人,原来,林川已经走了,慕羽眼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自然的点上了三根香递给了流微。

    流微插上香,再退回来跪下磕了三个头。

    “我母后和父皇是十分恩爱的。”慕羽在流微磕完最后一个头的时候忽然开口。

    虽并无异常,可神色和语气都显得太过平静,却又强行压抑着悲伤。

    他继续道:“先皇死后,我母后自愿前往皇陵守灵三年,返回之后,太皇太后感念我母后的深情,封她为太后。可是,后来母后变得被权利冲昏了头脑,本来是被国舅利用,到后来,却成了互相为敌。”

    “不过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我,她想要保护我,不想让国舅伤害我,后来,我要走,她就气病了,卧床不起。”

    慕羽说到这里,抬头,让准备划出来的眼泪倒流回眼眶里,继续道:“后来,她就这样,医治无效死在了我面前,是我不好,没有尽到一个为人子的义务她就走了。”

    “若是百年之后,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父皇,面对她。”

    流微看着他,伤神的是那样真切,随即放松了警惕,抬手抚上他的肩膀,轻声道:“皇子,请节哀,太后娘娘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这般。”

    “呵呵”慕羽忽然笑了,道了一句:“谢谢”随后起身道:“不知道皇上最近如何了?”

    “皇上,他也对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娘娘的死很伤心,最近又被各种各样的公务缠身,身体也不太好。”流微试探着说:

    “不过陛下深知应该以国事为重,这两日朝廷之中也并没有多大的风波。”

    “临危不乱?”慕羽笑了笑,拍手两下继续道:“我这个皇弟还真是有父皇当年的风范啊!我真是自愧不如。”

    “皇子情深所致,何必自责。”流微也起身,宽慰道。

    “好好”慕羽说:“姑娘今日前来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也不该如此消沉了,如今余纾随逃跑,在外面虎视眈眈,我要带领禁军去守卫皇城才是。”

    “皇子如此识大体,贱妾佩服。”流微弯腰,表示敬佩。

    “好了,今日拉着姑娘聊了许多,姑娘也该累了,不如我让御膳房送饭过来,与姑娘共进午餐如何?”

    “不劳皇子费心了,今日叨扰多时,贱妾也该回去了,告退。”

    “那,我就不送了,姑娘慢走。”慕羽说着走到门口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流微转身离开后,林川才悄然出现,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慕羽,无奈道:“你何苦如此?”

    “怎样?”慕羽换了一个口吻,不去看林川,却问道:“骗她吗?可是我不觉得苦,你想多了。”

    “你觉得,你骗的过她吗?”

    “这个女的绝对不简单,她能只身除掉国舅,其能力可见一般,如今慕轩嫌后宫麻烦,命所有的妃子留守宫中不得随意走动,却让她来这里探听我的虚实,倘若能骗过她,慕轩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我是对付不了她了,但是……”慕羽说着站起来,走向林川轻轻握住他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可以。”

    “阿羽……”

    “好了 我还想为母亲守灵,你先退下吧,我怕母后不想看见你。”慕羽再一次打断了林川的话,继续跪下,进行着自己的伤心。

    流微回到擒芳园,看到离澈站在那里,站的笔直,却是闭着眼睛。

    她试着叫了两声,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看着这样的他,流微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流微抬手施法,费了些力气将离澈放回了他自己的床上,自己则稍微吃了一些东西,在一边守着他醒来。

    可是,离澈并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他的神智已经离开了这里。

    不久前,他的属下子黎来报,说是天清阁主请他去天清阁一叙。

    他想着无非也就是一些借兵攻打的事,不过,许久未让清尘宗的人出手过了,拿这次机会练练兵倒也不错。

    方瑜一脸笑意,于天清阁承雪大殿设宴,等着离澈的到来。

    离澈落座,随手拿了桌子上摆好的酒喝了一口,再漫不经心的拿起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闭目品味一番之后,开口。

    “不好。”

    “是是是”方瑜急忙为他倒满杯中的酒,谄媚的说道:“这里的茶自然是不如林川在的时候美味,可是……您不也讨厌天师一门吗?”

    离澈瞪了他一眼,并不带任何表情,又低眸饮尽了杯中酒,说了一句:“酒好。”

    “是是是,还是宗主有眼光。”方瑜又斟满了酒道:“宗主既然喜欢便多喝些,我天清阁有的是酒,全部交给清尘宗也行。”

    “理由?”离澈问道,声音带这些不容拒接的不耐烦。

    “这清尘宗主果然惜字如金,说个话真是费劲。”方瑜暗自埋怨着脸上依旧是笑意。

    “呵呵,宗主果然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天清阁要攻打枢璃国皇宫,希望借清尘宗人一用,如何?”

    “清尘宗的法术,不用来杀人。”离澈道。

    “我自然知道,清尘宗如今名声在外,天下第一宗自然要为自己在仙门之中的名声负责,不可以伤人。”

    “废话。”

    “可是……”方瑜话锋一转声音忽然放低,凑到离澈耳边继续道:“不是还有夺魂术士没有公之于众吗?都过去三百年了,为何不拿出来练练,看看法术有没有退后呢?”

    “呵。”离澈嘴角漏出一丝冷笑,开口道:“好,只是给你开路,不可以让我的人受伤和暴露。”

    “这个是自然,如此便多谢宗主了。”方瑜说着嘴角笑意更胜,又打开一坛酒,酒香四溢,更是醉人。

    “天师一脉的承雪殿不该有此,被你毁了,不喝了。”离澈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转身要走。

    “恭送宗主。”方瑜弯腰表示恭敬。

    本来以为离澈会毫不停留的离开,却在他刚刚放松一刻的时候离澈转头,眼神中带着凝重的杀意。

    让站在原地的方瑜平白打了一个寒战,又一次恭恭敬敬的低下头。

    这个宗主,百年仙门之首的天师一族都败在他的手下,他可是不敢惹。

    “不许伤害她,否则,杀。”离澈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却让方瑜吓得不轻。

    “是,遵命。”他颤抖着对着离澈行礼,离澈却已经悄然消失了。

    方瑜站直,正要走,却看到后面桌子上安然喝酒的余纾随,她眼中怒意更胜,看着他“哼”了一声。

    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看啊,冥师的本事就是大,让仙门之首的清尘宗都对她俯首称臣,真是厉害。”

    “呵!你无非就是想要她死,可是,你别忘了。”方瑜走到她旁边坐下,道:“仙门百家围剿都只是将她封印,她如今又复活了,就凭你能杀死她吗?”

    “呵呵,冥师出世,天下共诛,只要把这个事情公之于众,你说她应当如何自处?”

    “可以吗?”方瑜说着眼睛中也露出了些许光芒。

    “到时候再说吧,看我的,你就负责攻城,我不要枢璃国的皇位,我只要慕轩和那个冥师为我父亲……”余纾随说着,手上一用力酒杯轰然变成碎沫道:“偿命。”

    “那就预祝余护法计划成功。”方瑜说的随意,却是少有的坚定,抬手饮尽了杯中的酒。

    第二日,阳光没有如约光顾大地,留下来的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的拍打着大地。

    离澈睁开眼睛,看着在椅子上靠着睡着的流微,心中不禁多出了一些暖意,他记不清已经多少日子没有与她这样单独呆在一起过。

    他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流微面前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低眸认真的看着她。

    她的容貌,较之于他刚刚苏醒之时似乎有些变化,更加靠近了三百年前的她自己,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是怎样的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子。

    “我创造了你,你却落到了天师手里,早知会有今日,我当初不要整个宗门也要将你带在身边。”离澈说着,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102章:仇恨,原此起

    102章:仇恨,原此起

    密林之中,流微一路跑向夜澜的住所,她想,或许将他们带到夜澜身边,或许还能挖出枢璃国其他秘密,更有利于他的目的早日达到,或许,他们之间相互利用的关系便可以早早结束。

    成为朋友也好,江湖两忘也好,总之,她讨厌他这样一直利用她,达到目的。

    可是,身后那几个人悄悄的耳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脚步忽然停下,不再前进。

    身后的人,他们简单的几句话,所说的内容是:

    “可恶,她逃跑的方向是摄政王殿下木屋。”

    “不能惊动殿下,杀了她。”

    原来,是夜澜派人杀她,为什么?难道夜澜的那一句对不起是假的吗?夜澜也和其他人一样,除她而后快。

    流微也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敢接,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一般,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

    她究竟是怎么了?

    心底所有的情绪,她都无法分辨,她唯一知道的一种,便是怒气,她唯一可以寄托的只剩下这一份怒意。

    她不动,任手上的紫色光波不断闪动,一瞬间,旋转起身扫过周身围着的几个人。

    招招对着那几个人的咽喉,只要一瞬间便可以全部至于死地,那一刻,她忘了,随意杀人,会被师父锁在她心中的结界反噬,一点一点,忘记所有,堕入魔道。

    忽然木屋的方向飞来三道光,齐齐的赶在流微的光线之前,将那几个人救下。

    那几个本以为死定的人,眼中忽然多了许多兴奋,看向光线射来的方向,兴奋道:“是殿下,摄政王殿下就我们来了,别怕这个妖女,上。”

    几个人刚刚说完话,流微又一次攻击将要出手,却被远处的一道加了浑厚内力的声音叫住:“姑娘,手下留情。”

    流微停下手里的法术,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位身着棕色锦袍,衣着简单而不失华贵的少年向她走来。

    步子稳健,似乎永远朝着阳光,那样的面容,少去了身上的诸多血迹和伤痕,脱去了那单薄破烂的囚服,看起来,格外英武俊朗。

    “你是……狄江。”流微迟疑了片刻,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

    “是啊,叶小姐,好久不见,你竟然也会法术?”

    “是啊,真的是许久未见。”流微笑了笑道:“公子还是如此俊俏,不减初见。”

    “姑娘也一样,如今更加动人。”狄江开口,较之初见爽朗许多,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有何贵干。”狄江疑惑道。

    “贵干?贵干?”流微自顾自喃喃着,看了一眼周围对他俯首称臣的几个黑衣人,嘴角扯出一丝笑,眼睛里却带着些黯然,说道:

    “可能,和将军一样吧,为一个人所用而已,不过都是棋子。”流微垂眸回答。

    “不对吧!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生命中遇到的所有人都是一个过程,一个阶段,跨过去之后,又是一个新的自己。”狄江说着指了一下流微身边的树,失了冬霜的树干,于悄无声息之间凸出了新芽。

    流微抬手,试图触碰那一缕新芽,却没想到碰到了狄江的手,狄江带给她的,只有直达心底的温暖。

    她转眸,看见了狄江的笑颜,那样明媚,犹如生命中的一缕光辉。

    “果然人还是要多笑笑的,狄将军笑起来就很好看。”她转眸看着狄江,心头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但看到狄江的同时,也看见了不远处赶来的男子。

    还是那一张美艳到极致的脸,如今,他头上带着银白翠玉琉璃冠,身着素色浅白袍,衣袍宽大,随晚风轻扬。

    翩然之间,宛若天神画中走来的仙人,天生纯净,不食人间烟火,亦遥不可及。

    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面她不曾见过,亦或是,她永远也望不尽他眼中的深沉。

    流微立刻收回目光,不想面对他,或者说,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开口,对狄江安静的一笑:“将军,小女子今日还有事,先告辞,你我有缘,改日再会。”

    说罢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不想让夜澜跟上来,或者,是她想多了,夜澜根本就不会跟上来,而她不辨方向走的路,还没有走出深林。

    她终于停下,准备收拾一下心情,便是失落,她也要抽身,总好过遍体鳞伤。

    转身时,正好看见前方流水处,月下少年,轻轻弹琴,大有高山流水之势,琴声飘渺,却与无声无息之间,包揽天地,融化万物。

    如此佳人,非我所属。流微默默的在心底叹了一句,转身刚刚迈步,却看到夜澜已经挡在了他前面。

    他依旧眉眼带笑,看着流微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在月色下迷迷蒙蒙笼罩的雾气,似一个迷,令人向往。

    他开口,声音如清泉碰撞天际的寒冰,音符辗转,悦耳动听:“人人都道冥师好色,如此容颜情景,为何还留不住姑娘?莫不成,是我容颜不够好看,入不了大人的眼?”

    “不敢”流微低头,声音不自觉的放低,说道:“殿下容颜绝世,小女子五福消受,不敢留恋。”

    说罢,她绕过夜澜,向枢璃国的方向走过去,破天荒的,夜澜没有出手拦住她,而是在她走了几步之后,从背后叫道:“不敢留恋,是因为怕自己深陷。”

    他的声音,笃定,真诚,带着专属于他的一份自信,字字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停下脚步,一下子被他戳中的内心,带这些刺痛,刺出了她的眼泪。

    那一滴晶莹,在月色朦胧中,悄然坠落,无声,却滴进了他的心里,那一点冰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她再次抬眸时,他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低头看着他,带着少有的认真,开口,无意间流露出不小心没藏住的神情,道:

    “流微,你已经拥有了一颗完整的雪灵芝,你的法力不日便可以恢复如前,你不必再躲着我了,除非……”

    夜澜停住,抬头望着天空,星辰之美,清凉胜于世间所有之物,只有这一刻,越过所有的阴谋算计,他只是夜澜。

    他低头,看着流微,继续道:“除非,你害怕你爱上我。”

    流微身子猛然一震,继而抬眸看向夜澜,嘴角扯出一丝笑,却是苦笑,她开口,声音苦涩生硬:

    “爱,不,我是个邪恶之人,嗜杀成性,从不知,如何叫爱。所以,我不爱你。”

    “是吗?那我爱你。”夜澜依旧认真地看着她,她从来不觉得,夜澜离她如此近,她从未觉得,她如此接近他的真心。

    “本来,接近你只是利用,后来,接近你,是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有趣,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开始想要接近你,想要见到你,后来,噬血结界中,我看到了那样的你,那样的不易,当你被那个一模一样的你控制着转身的时候,一身邪气逼人,我当时,第一次感到了何为害怕,我以为我害怕是因为你身上阴邪的法力,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的害怕,是因为,我害怕你痛苦,我自认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位君子,可是我第一次对你道歉,是因为我不想用法术伤害你。所以,我爱你,尽管我的爱是自私,是占有,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伤害你。”

    “夜澜,我怕爱上你,我怕我爱不起。”流微依旧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那样明媚好看,她的话说着,一行清泪轻轻划下。

    他抬起手,轻轻为她抹去眼泪,嘴角弯起了一个最轻浅,最好看,最真实的弧度,低眸轻轻吻了上去。

    那一吻,只是轻轻的嘴唇碰触,却不似平常,流微的心中,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涛四起,甚至平静到如一面镜子,就放在那里,不曾被一个人打破。

    但是,也就是这一次,她抬起手,轻轻拢住夜澜的脖颈,去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应这个吻。

    夜澜嘴角的弧度更深,他伸出双臂将流微拥进怀里,似乎想要从与他融为一体,从此世间繁华,四季变化,王朝更迭,再与他们无关。

    时间,在此处定格,这一刻清风朗月之下的他们只剩下彼此。

    最后,夜澜不再吻她,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流微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

    夜澜的声音,从头顶微微响起,带着胸膛微微振动,在流微的耳边轻轻响起:“你听,我的心跳是最骗不了人的。”

    流微贴着他,认真的听着他的心跳,只有抱着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心跳才会不同寻常的加速,而此时夜澜的心跳,明显超于常人。

    “流微,我爱你,你的理智不敢爱我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给出了我答案。”夜澜说着,动了动在流微的耳边轻声问道:“对吗?”

    “夜澜,你从来都不给别人留任何反抗的余地,这样真的很惹人烦,你知道吗?”流微声音柔软,责怪着夜澜的霸道。

    “对呀,不然我怎么敢靠近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冥师呢?”夜澜带些玩味的调笑道。

    流微立刻出手推开他,加了一点法力刺痛了夜澜以示报复。

103章:同是,沦落人

    103章:同是,沦落人

    流微回去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新芽在皓月的光彩下努力的成长着。

    再往前走是浩瀚之下一直笼罩着一层仙瘴的祭祀大殿。

    她抬眸,认真看了看这一座宫殿,温凉,禁足的这几日你可还好吗?

    正准备离开时,她忽然看到一个黑影,绕过所有禁军的守护,用飞爪索勾住了祭司大殿的窗子,废了些力气想要翻进去。

    她抬手凝聚法力,本来准备阻止,下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次收手,向前走去。

    温凉的祭司大殿有仙瘴守护,若非得到他的允许,又有哪一个凡人可以毫不受伤的夜探呢?

    所以,那个人,应该是温凉极其信任的人,她又何必去打扰。

    大殿之中,温凉依旧在大天窗下用魔法镜子映衬着满天的星辰,测算专属于这个国家的运势。

    听到窗子那边有动静,他警觉的转眸看向那里,眼看女子体力不支,将要从窗子上落下。

    他立刻出手,雪白的一股气立刻飞出窗外拖住了女子的脚,女子得以顺利爬到房间内。

    而他,明明在看到那个女子的那一刻已经全身僵住,对手下的工作心不在焉,却还是依旧假装看不到女子,认真工作的样子。

    慕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解下背上的包裹拿出一个食盒,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祈求大人原谅一样,带这些为难站在那里。

    看着依旧丝毫不抬头的温凉,她动了动,“嗯哼~”她故意咳嗽了两声想要引起男子的注意。

    而温凉却好像依旧置若罔闻,继续记录星象。

    “喂,本公主屈尊给你这个罪臣送东西,你还不快来接驾。”慕醉实在忍受不了温凉的无视,终于是开口跟他说话。

    温凉这才抬眸,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行礼道:“罪臣温凉,见过公主。”

    他声音不到任何感情,一字一句生硬的说着,可就是这样的语气,刺痛了慕醉的心。

    她记得,她第一次遇到温凉的时候,是八岁,那时候,温凉就是现在的模样,她记得,是他和小皇帝慕轩一起逃出皇宫各处去玩。

    后来,太后那边便派人追杀,意图将他们杀死在外面,这样众皇子之中就只有慕羽可以继承皇位。

    他们没有带士兵,只能各处逃跑,后来,一个大哥哥从天而降,在刀快要砍向她的时候,档开了那一刀。

    她不记得当时的打斗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她敢睁开眼睛的时候,皇宫的禁卫军已经赶到,而那个大哥哥的白衣上明显多了一道血痕。

    她当时虽然年纪小,可是她清楚,以那个大哥哥的武功,本不会受伤,身上唯一的一道血痕,是为她挡了那一刀。

    回宫之后,她就每日找来一个宫廷画师,不停的描述着大哥哥的样子,希望可以用这一幅画找到那个大哥哥。

    可是,当她拿着这幅画了一个月才初见雏形的画去求父皇全国张榜的时候,父皇却因为国事繁忙拒绝。

    又过了三个月,父皇因为操劳过度病倒了,所有的太医都来试过了,用过了世上罪名贵的药就是治不好,后来一个经验老道的老太医说:“可能因为父皇受了邪恶的诅咒,无法用寻常药物医治。”

    她只好日日跪在长生殿,跪求神明救父皇一命,她愿意用任何东西交换。

    后来,那一夜,她跪了三天三夜的饥渴之下,悄悄的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全身温暖,似乎在被某个人抱着。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异常惊喜:“大哥哥,你是那一天救我的大哥哥。”

    她立刻坐起来,看着温凉拍手叫好,道:“大哥哥,皇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听到你的祈求,所以便过来看你。”温凉开口,如仙人一般,一笑倾城。

    “大哥哥,你一定是神,不是人,否则怎么会轻易地进到守卫森严的皇宫,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知道我的位子。所以……”她兴奋的拉着温凉的袖子,继续道:“你会帮我救父皇的,对吗?”

    “对。”温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一起站起来,说:“来,带我去见你父皇。”

    “好”慕醉开心的答应,之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步子问道:“大哥哥你的伤还好吗?”

    “已经无碍了,劳公主挂心。”温凉笑着应答,带着的安慰的语气一支大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中,向皇上的寝宫昭阳殿走去。

    后来,父皇的病治好了,他留温凉下来做了枢璃国的大祭司,慕醉就兴奋的跑过去找他,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太好了,神仙哥哥不会走了。”

    殊不知,那一刻,温凉的泪水涌了出来,又强行收了回去,他找了七百年的一个女孩子,终于此刻在他面前出现。

    之后的每一年立春,慕醉都会把自己做的桃花羹给温凉,一起庆祝新的一年的开始。

    后来,父皇指婚,将她许配给温凉,她当时很开心,可是仔细想过之后,她那一带着伤心的问温凉:“大哥哥,你是神,不会老,不会死,可是我是人,万一有一天我老了……”

    “如果你老了,我不会舍弃你,因为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的样子。”

    “那如果……”

    “如果你死了,我就在世上找你,不管你去哪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再找到你。”温凉神情的说着,因为,为了找到他,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游荡了七百年之久。

    慕醉笑了,她以为,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神仙哥哥。

    可是,就在前不久,她扶一个自己受伤的贴身侍卫回房间,结果,不小心落在他身上。

    那个侍卫,立刻躲开,斟酌良久,还是说了一句:“公主,卑职心中别无其他女子,只愿一生一世护着公主。”

    温凉正好在窗外送药,他开门,放下手中的药,说了一句:“打扰。”转身离开。

    她立刻追了出去,想去找温凉解释,却放不下自己的骄傲,出言激怒了温凉,逼的他撕毁了婚书。

    温凉走了,他说:“公主,打搅。”

    他的白衣,留在天地之间,仿佛无处不苍凉。

    今日,又是立春,她本想不来,却还是忍不住独自一人喝了这桃花羹,只身来到了祭司大殿。

    “行了行了,平身吧!”慕醉不耐烦的说着,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拿出桃花羹,依旧故作高冷的说着:“今日是立春,本公主的桃花羹做多了,思前想后实在是扔了可惜,便来送给祭司品尝,还不快谢恩。”

    “公主”温凉没有起身,而是依旧保持着刚刚跪下的动作回答道:“自有人与公主同享,不必在意属下。”

    慕醉一听这话,立刻抬手狠力拍了一下桌子,立刻站起来指着温凉怒声道:“温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抗旨。”

    “上一次的抗旨不是公主允许的吗?”温凉低头,声音沉闷,不去看她,或许是不敢看她。

    “好”慕醉收回手从袖中拿出自己又重新粘起来的那一份被撕毁的婚书,上前两步,举到温凉面前,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便不再打扰了,祭司继续观星象吧!”

    随后松手,任面前的那一张纸坠落,在温凉面前飘飘落地,刚刚要站起来准备离开却手腕被温凉握住。

    她回头,看向他。

    温凉抬眸,声音嘶哑,抬起另一只手于白色光晕之间闪现出一张纸,那个带着一点点烧焦痕迹的婚书依旧在。

    他举起,对着慕醉,缓缓开口:“这个,罪臣从未销毁。今日罪臣也一直在等公主的桃花羹,你若不来,我便……”

    “我若不来,你当如何?”慕醉问。

    “你若不来,我便会去找你,守着你过这个立春。”温凉的话,字字在耳,慕醉伸手抚着他,开口:“来,大哥哥,起来。”

    温凉起身,拉着慕醉走到桌边坐下,舀了一勺桃花羹喝了一口道:“味道还是未变,好喝。”

    继而转眸,看着慕醉不怀好意的笑道:“不知公主今日有没有吃?”

    “我当然……当然吃了。”慕醉听了一下,继续狡辩,其实今日她心心念念着温凉,也无心吃这桃花羹。

    “公主今日定是跟我一样吧,既然如此,那公主要不要也尝尝?”温凉说罢,慕醉便低头去拿勺子,毕竟一天不吃东西,她也饿了。

    见她低头,温凉立刻把腰下,看着慕醉略带惊讶的神情笑了笑,立刻吻了上去。

    慕醉猛然反应,不由得伸手抵住了他的胸口,嘴里不时传来的婴/宁让温凉更加用力的去加深这个吻。

    之后,他将慕醉紧紧抱住,好像失而复得的珍宝,再也不舍得放开。

    他将头靠在她耳边,轻轻道:“醉儿,我想你了。”

    慕醉立刻抬手,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不平道:“听着,你是本公主的人,就算本公主赶你走,你也不能离开,不然,就是我就全境缉拿你,知道了吗?”

    “是,属下遵命。”

    爱,终究是两个人共同维护的,如果有一方放弃,那便不能再称之为爱情,所以,谢谢你,从未离开。

104章:万万,不可以

    104章:万万,不可以

    “来人呐,大皇子喝醉了,服他回去休息。”皇宫佛寺之中,太后面不改色的吩咐着,对着一旁的贴身侍女吩咐了一句。

    那个侍女已经年近花甲,是太后入宫时从自己府里带出来的一起长大的丫头,算起来,也算得慕羽的半个奶娘,她自是不能跟慕羽动手。

    只好为难的走到慕羽近前,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求着:“大皇子,太后娘娘生气了,您还是起来吧。”

    “大皇子,近来天气凉气还未脱透,别跪坏了身子。”

    “大皇子,老奴一把年纪了,您别为难老奴啊!”

    “大皇子,老奴给你跪下,行不行。”那老妇人说着跪了下来,心疼的求着:“大皇子,老奴求你了,老奴求你了。”

    “母后”看着身边老嬷嬷的恳求,慕羽抬眸声音因为心中的急躁而扩大了几分。

    “走,哀家不想看见你。”太后依旧敲着手中的木鱼,个用一样的音调回答着慕羽的恳求。

    “母亲,孩儿一生,从未如此快活过,孩儿不愿意要那血淋淋的皇位,孩儿只愿……”

    “只愿做一个断袖,从此消极避世,任人唾骂吗?”太后放下手中的木鱼,回眸看向慕羽,声音提高了些许。

    “母后,您为何总是要把你的东西和世俗的东西强加给我,好。”慕羽收束情绪,说这一句话时,嘴唇也稍稍颤抖。

    “自今日起,你几时不让我出这个宫门,我就绝食到几时。”说罢起身拂袖大步离开。

    “你……”太后看着这一幕,眼睛硬是硬生生的给逼出了两行眼泪。

    “不孝子,不孝子啊!”太后双手颤抖着伸出想要挽留慕羽,终于是只能在半空中颤抖。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老嬷嬷站起来扶住太后,也是同样的老泪纵横。

    “不孝啊!不孝啊!”太后说着眼中泪水越来越肆意,曾经,为了为这个孩子谋取那世间最高的权位,她不惜一切,到最后,竟然只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她一口一口喘着粗气,年老的身子一口气没上来向后倒去。

    老嬷嬷吓坏了,扶着太后对着佛堂外大叫着:“来人,来人呐,互送太后娘娘回宫,宣太医,宣太医。”

    傍晚,西边天际被日光还未落尽的余晖染的通红,看起来很好看,没得像血。

    流微带着诏书来到大皇子的寝殿,经允许后进入,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有落了一地的酒坛,还有头发披散,一副颓废之相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的大皇子。

    “见过皇子。”她低下身子行礼之后从袖口里拿出了那一封诏书,递到大皇子手里。

    大皇子接过这一封诏书,嘴角划过一丝清冷的苦笑。

    他开口,嗓音沙哑:“婕妤既帮了舅舅,国舅那一边自不会为难你,又如此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得以向我送这个诏书,果然好手段,不管胜利的是哪一方,你都是赢家。”

    “皇子过奖。”流微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呵”大皇子嘴角笑薄凉而讽刺,忽然眸光一凌,伸手扑倒了面前的流微。

    流微没有防备,居然头碰到地面,委实是疼,可是比这个更可怕的是大皇子二话不说就狂乱的吻上了她的唇。

    “皇子”流微极力反抗,下一刻就立刻推开了慕羽,可谁知,慕羽在摔了一跤之后,笑的更加肆意。

    流微立刻站起来整理好妆容和心绪,正准备离开,慕羽忽然开口:“你瞧,我不喜欢女人,就算美人在前,我也依旧无感,可是,为什么就是为世俗所不容呢?婕妤既然有通天的本事,你告诉我,为什么?”

    流微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别过头去看他,开口道:“人各有志,又何必在意他人看法。可是……”流微顿了顿道:“太后娘娘生病了。”

    一听这话,慕羽神智清醒了些许,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身子还控制不住的晃动了两下,之后走了两步,来到流微面前,神色带些紧张的问:“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流微摇了摇头继续道:“只听说是今日早昏倒在了佛堂,太医去看过了,到现在好些了,可是,宫里传遍了,她下了一道遗诏……”

    “说什么?”

    “说……大皇子一日不进食,她便陪一日,两日不进食,她便陪两日,若是身子骨撑不住提前斌天,也是天意,若任由大皇子如此荒唐糊涂下去,她死后无颜面见先帝。”

    “这……”

    “大皇子,贱妾只是一个传话的,其余的,大皇子自己定夺。”

    流微说罢离开。

    此后的日子,大家都在各自的轨道上进行着,好像这一批人互不相干。

    老太医,流微,慕轩,一同按照原来的计划做着诱敌深入的把戏。

    大皇子慕羽派人留意着太后的消息,终于在熬了第五天之后太后病倒了,同时皇上也“病倒了。”

    太医说:“太后是因为过度饥饿,身子需要静养,不可以再动怒。”

    太医说:“皇上所犯的怪病,根本查不出病因,皇上的时不时精神恍惚,可能是心病。”

    第六天,慕羽终于还是不忍心看着生母日日犯病,还是决意去太慈殿照顾太后。

    第六天,就连曾经“医治”好大皇子的“夜澜神医”也救不了皇上,太皇太后也终于还是抵不过皇上的病情,下懿旨昭告全国寻访名医,求取治疗之法。

    国舅眼看着计划成功,又将流微找到宫外,依旧是上次一品居的房间。

    这一次,流微是自己去的,到了之后,房间里已经站好了面色凝重的国舅和余纾随。

    流微一进来站好,国舅简单寒暄两句之后,依旧是笑脸,抬手拿出了袖口中的一块羊皮纸。

    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是最近京都所有莫名惨死的官员的名单,我前几日告诉你让你去查,纾随,查的如何了?”

    “父亲,天清阁的消息,这些杀手全部都是顶级的高手,杀人皆是一剑封喉。”

    “这几日,皇上受我们控制,大皇子忙于太后的病情,所以他们不会有闲暇来派杀手进行如此精准的刺杀。”在余纾随说完之后,流微也开口禀明了宫中的情况。

    “所以,据我判断,这大概是守在枢璃国城外的那一群虎视眈眈的大宸的人做的。”余纾随分析道。

    “可是,此一言恐怕说不通”流微立刻打断了她的猜测说道:“若是那大宸的人所为,其目的便是拿下整个枢璃国,不会是只杀我们的人。”

    “苏姑娘此言有理。”国舅赞同道。

    “父亲,您不能听她瞎说,她……”

    “够了。”国舅站起来高声止住了余纾随的反驳,抬手将手中的羊皮卷“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震得盘子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继而是国舅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一向号称天清阁不是有最精密的情报系统,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吗?这个时候作用呢?作用都去哪儿了?”

    “父亲……”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的辩解之词,我要的是结果,结果知道吗?

    “父亲……”

    “是”流微和余纾随同时开口,流微立刻放大声音尽量压过余纾随说道:“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国舅爷办事。”

    “好了,先出去了,别让皇上起疑心,走吧!”国舅声音弱下来,对流微吩咐了一句。

    “是”流微应了一声之后离开,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而屋子里,余纾随依旧不肯罢休,悄悄开口提醒着:“父亲,这个苏木槿咱们不得不防啊!自从大宸的那个脓包太子上一次战败回朝,他们的摄政王就带兵来继续攻打枢璃国,听闻那摄政王心狠手辣最善用心计,保不准这个苏木槿是他的人。”

    “行,为父知道了,会派人留意她,你也好好动用一下天清阁的力量看看能不能把那些黑衣高手杀尽。”国舅叹了一口气,对余纾随吩咐道。

    “是,父亲,女儿明白。”余纾随点头拱手。

    回去之后,流微心中一直沉闷,在国舅将名单甩在桌子上时,她偷偷看了一眼,这个名单上,记录了大约有三十几个大小官员的名字,活生生的人命,消失起来,竟然如此容易。

    她这次没有去昭阳殿,而是找了一处御花园的台阶下随意坐下,她想看看天上的星辰,多少年前,那样轻松的时光,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

    常言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大概就是此理吧!

    正看着,忽然一个黄色的纸包挡在了她眼前,她转身,看向来人,是夜澜。

    “发什么呆呢?”他开口,带这些温和的笑意。

    虽然知道他可怕,但是他靠近的时候,流微总是会感到莫名的轻松。

    “没什么。”流微摇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看你今日没有去昭阳殿用膳,便从御膳房拿了一只鸡出来,你要不要吃?”

    “谢谢。”流微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纸包,狼吞虎咽起来,这些天劳心费力的,她确实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流微,你说天上的星辰看得到人间的疾苦吗?”夜澜忽然开口,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105章:夜澜,我恨你

    105章:夜澜,我恨你

    轻轻划过她的脸,手指上莫名有着痒痒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里,那一种奇妙的感觉,正如那一块石头轻轻在湖面荡起了涟漪,在心上荡漾开来,最后融进骨髓里,却是蚀骨的痛,难以忍耐竟生生的刺出了一滴眼泪。

    直到流微张开眼睛,离澈的手才放下,收住了眼中的情绪,转头不去面对她。

    “离澈?”流微先开口,动了动身子坐起来问道:“你何时醒的呀?”

    “刚刚。”离澈依旧回答的很高冷,依旧低头捂着自己的手,似乎在回味着刚刚的感觉。

    “离澈?你……怎么了?”流微试探着问了问,离澈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很老实举起自己的手的说道:“这里,痒痒的。”

    “啊?”流微不解的问了一句。

    离澈继续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说道:“这里也痒。”

    “怎么回事?为什么?”流微以为他是因为过度劳累或是受了什么伤,关心道。

    “因为……”离澈说着再一次试探着抬起手,轻轻抚上流微的脸,他的动作和他的神色让她忽然有些……害怕。

    她一直以为,离澈把她当主人,当亲人,可是,离澈如今的神色很明显已经超越了这种情感,那么这个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可是给她的感觉像是苏木槿看到夜澜。

    难道,离澈,喜欢我?

    流微好像触电一样连忙后退了一点,避开了离澈的手,离澈却好像怅然若失一样怔愣了一下,整个手僵在了半空,又猛然收回。

    神色黯然垂眸声音放低说了一声:“你。”

    流微直到,他的话一向很少,他说的意思是他的手指和心痒痒的是因为刚刚他碰到了……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应该怎样面对离澈呢?

    她想不出来,所以只好先闪为上,她站起来穿好鞋子对离澈笑嘻嘻的说道:“那个,离澈,我还有事要忙还是先走……了。”

    她试探着说完,看离澈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开开始飞速奔向门外,不想却撞在了比她速度更快一点的离澈的身上。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僵硬了一下,流微抬眸撞上他的眼眸时也是骤然一慌,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离澈却是跟着她向前,逼的他一步一步后退,最后退到了墙角,无路可走。

    “离澈,那个,我……”流微不知道,平时能言善辩可屈可伸的她竟然也有些吞吞吐吐。

    离澈试探着抬起手,伸出右手手指对上了流微的唇,她的唇,柔柔软软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传来,刺激,陌生,却又令人向往。

    看着面前女子微红的脸颊,他从未觉得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容颜,让他莫名想要靠近。

    他忽然低头,弯腰,对上了她的嘴唇,那一刻,不同于上一次,他的心跳忽然加速,在胸膛里不安分的跳动,让他对面前的温柔更加爱不释手。

    这一刻,世界没有纷争,没有杀戮,只有温柔的美好,流微反应过来的时候离澈已经吻了许久,她刚刚似乎被什么东西迷惑,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她伸出手,试图推开离澈,却让离澈以更大的力量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他的吻,也不似刚刚那样温柔,而是变得狂躁起来,不断的侵夺这他的呼吸。

    流微在毫无反抗余地的情况下渐渐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此时,离澈才肯放开她,将她放在床上,再一次为她掩好被子,伸出手再一次抚上她红红的脸颊,若有所思。

    “对不起,我要,保护你。”离澈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他要防止夺魂的法术牵扯到她,就必须把她放在这里,让她在安然的呆过这一场纷争。

    “啪啪啪”几声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让离澈停下手里的动作,收起眼底的情绪,转身走到门边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看起来带着些担忧之色的苏木槿,她看到开门的是离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娘娘在这里吗?”

    “在。”离澈用依旧硬生生的音调回答。

    “皇上找娘娘有事,能不能请娘娘出来一下?”苏木槿试探着问道,并仔细观察着这个不好惹的侍卫的眼色。

    “她累了,不见。”离澈简简单单的回绝了几个字,就“嘭”的一声关上门将苏木槿挡在了门外。

    苏木槿骇然,可是她心中也有优思,又绕道窗户一面准备偷偷看个究竟,可是,离澈同样也走到窗子一边,眼神不友好的看着她。

    苏木槿有些慌乱,连忙低眸避开了离澈具有压迫力的眼神,小声说道:“我,我只是,担心……”

    “都说了,不见。”离澈多说了几个字,硬生生的把苏木槿堵了回去,再一次关上窗户。

    苏木槿转身回到自己的偏房,拿起联络镜准备告诉夜澜这一情况,可是到了一半却骤然放下镜子,放弃了联络。

    离澈带走了流微,离澈喜欢流微,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只要流微走了,殿下就没有能够关心和牵挂的女子,她对于殿下,就还是那个忠实的属下。

    那么,她为什么要再把流微找回来,再把她带到殿下身边呢?眼下殿下的计划顺利进行,说不定,拿下枢璃国之后,她就可以跟着殿下回到摄政王府。

    想到这里,她再也没有翻开手中的镜子,而是起身去了昭阳殿回话。

    “我们娘娘进来身子不适,又遇到了些许棘手的事,所以没有时间来见皇上,还望陛下见谅。”

    “真的 一丝丝的空都抽不出来吗?”慕轩试图见流微,哪怕见她一面也好,让他再确定一下大皇子的来意。

    “是,娘娘近来消失不在擒芳园内,奴婢也不知她的去向。”苏木槿依旧平静的回答着。

    “好,如此,你先下去吧!”慕轩吩咐了一句,苏木槿退下,他的眼神却是暗淡下来。

    自顾自喃喃着:“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林贵妃叫了一声从帘子后面走过来,来到他身边问了一句:“何必非要见那个婕妤呢?”

    慕轩笑了笑,道:“你不懂,她是这个宫里最懂得皇兄的人,其余人都见到皇兄哪一个不是有去无回。”

    慕轩解释着,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手心里握着那个虎符。

    “皇上是为了这个吧?”林贵妃看着他手中的虎符,认真的问道。

    “是啊。”慕轩闭幕摇头,揉了揉眉心,林贵妃也走到她身后,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慕轩稍微躺下一些,继续道:“昨日晚上,皇兄亲自来送了这个禁军的虎符,神色虽然恭敬亲和,可朕老是觉得,这里有几处地方是不对的,这个烫手的山芋,朕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呀!”

    “陛下,臣妾有一问。”林贵妃思虑了一会子,开口说道。

    “你且说。”慕轩问。

    “若是现下让陛下放下手中的虎符,陛下舍得吗?”

    一听这话,慕轩忽然愣了,如今朝堂上官员一片混乱,急待重建,而他这个皇帝除了一个玉玺在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威严可言。

    可是,若是有了虎符在手,便可以震慑住京城里的官员,朝廷的势力也可以尽快回复,放在外面边疆上也可以抵御外敌。

    “陛下”见慕轩不言语,林贵妃又说道:“臣妾是个妇道人家,按道理不该同陛下议论朝政,可是,不得不说,不管这个虎符是真是假,起码对于陛下如今治理朝政还是很有用的,不是吗?”

    林贵妃继续道:“若是陛下扔了这个虎符,与我们没有得到过并无益处,大皇子只要哪一日不高兴了,想要这个皇位,便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若是我们拿着它 虽然烫手,可是我们也是有用的,毕竟是富贵险中求,皇上不如一搏,如何?”

    慕轩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上的虎符,伸手示意让林贵妃停手,坐在他身边,说道:“谢谢你。”

    “呵”林贵妃忽然笑了,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些凄凉道:“皇上,我是您的妾室,言什么谢不谢的。”

    “不,等这一段时间忙过去之后,你便是我的妻,我要让你风风光光的母仪天下,可是朕只能把你当……当亲人。”

    “陛下,进入这个皇宫,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陛下能把臣妾当成个知心的人儿,臣妾就已经很感激。”

    “所以,朕承诺你,后宫之中,以后不管朕宠信谁,那个人都无法威胁你的位子。”

    “谢陛下。”林贵妃眼睛带这些湿润,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跪下谢恩。

    能有今日,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也不算什么。

    “来人”慕轩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贴身太监应声走进来听旨,慕轩继续道:“吩咐下去,命京城所有军营整顿军士,明日午时朕亲自前去审阅,下去吧。”

    “是。”那个太监应了一句,顺势退了出去。

    慕轩则站起来,对着林贵妃伸出手,微笑道:“不知夫人可有意愿随朕同行?”

    林贵妃抬眸看着慕轩,嘴角漏出了一个很自然的微笑,抓住她的手站起来道:“谢陛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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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冥妃介绍:
三百年前,一场构陷旧案,一次乱葬劫杀,作为冥师的她曾经叱咤风云,最终魂飞魄散。
三百年后,一场阴差阳错,一次借尸还魂,当她再次张开双眼,世间已然沧桑巨变。
虐渣弄权养美男,她本欲放浪一生,却入了他的包围,成了他的棋子。
当她步步深入,问鼎权力巅峰,谋他一世长安时,得到的却是令人最难以接受的真相……
一场天下之战,一世权谋之争,一段旷世佳缘,尽在嫡女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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