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孤寂
然而若是她不躲，这一下火球落在她的身上，祝云谣根本就挡不住！
她的灵气都拿来支持飞空之音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灵气分给这一个火球。
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祝云谣整个人都烧干净一样，她咬了咬牙，手上的灵气却是没停，反而加大了灵气的输入，飞空之音的威力顿时愈发的强大起来。
火球即将落在祝云谣身上，然而却被祝云谣身前的身影挡住，接二连三的身影，像是盾一样竖在祝云谣的面前。
火球轰然落下，祝云谣却未曾伤到一分一毫。
飞空之音和不死鸟的身体撞上，惹的整个空间都跟着战栗起来。
锦魉只觉得自己五内都翻涌起来，不死鸟哀鸣一声，从高空坠落，祝云谣喘着粗气，手提着长剑，一步一步的靠近锦魉。
锦魉已经变回了人形，正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看着祝云谣。
“你很厉害。”
她看着祝云谣，她是神，不会轻易的陨落，然而能够把她逼成这样，却也能够体现祝云谣的强大之处了。
祝云谣垂眸看着她，长剑已然高高举起。
“然而，你可以回头看看。”
祝云谣一愣，回头就看见祝云诗他们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消散，转眼间只剩下地上一个漆黑的大坑。
祝云谣的双眼猛然瞪大，就听见身后锦魉的声音。
“我说过，我会帮你斩断尘缘。”
祝云谣猛然回头，就看见锦魉对着她笑。
“不要相信一个神明的话。”
“神明愚弄世人。”
锦魉笑容嘲弄。
祝云谣咬牙切齿，“你骗我。”
“那又如何？”锦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你想报仇？那就成为神王。”
“神王主宰一切。”
祝云谣看着锦魉，她必须承认，锦魉这一手简直漂亮。
她在逼迫她。
然而祝云谣别无选择。
“祝云谣，你没得选的。”
锦魉笑容苍白。
“那又如何？”祝云谣提着长剑，看着锦魉，“我成为神王第一日，就要你死。”
她目光锐利，一向看起来柔软的小姑娘，如今却骤然尖锐起来，仿佛一夕之间竖起了尖刺一样。
“那又如何？”锦魉咳了两声，“祝云谣，你先成为神王再说吧。”
“神王要历经三万八千劫，永世孤独，你真以为你可以吗？”
祝云谣只是看着锦魉。
后者面容愈发的苍白，但是却仍旧在笑，仿佛在嘲笑祝云谣一样。
“你若想要成为神王，只要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见到唯一的门，进去便是。”
锦魉睫羽颤了颤，那双浅紫色的眼眸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祝云谣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锦魉为何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只是提着双剑，朝着锦魉说的方向往前走。
她在逼她成为神王。
然而这样的方式，祝云谣不喜欢。
锦魉咳了两声，目送着祝云谣远去。
“原来是那个人的徒弟。”
她念了一句，眸光渐渐亮起来。
原来是那个人的徒弟啊，那就……好多了。
在锦魉的眼里，唯有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神。
然而那个人却自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锦魉一度觉得，那个人这样做太傻了。
而今日，她似乎明白了，为何那个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大约是因为，神性，在人性之上，却又脱胎于人性吧。
深吸了一口气，锦魉慢吞吞的跟上祝云谣的脚步。
祝云谣朝着锦魉说的方向走，果然看见了一扇门，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进了那扇门。
进门，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种黑暗，是纯粹的黑暗，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光亮，是死寂，是能够压垮人的黑暗。
在祝云谣进门之后，那扇门就轰然关闭，祝云谣的眼前也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摸索着走了几步。
地上是平地，平坦的似乎是一片平原，这个空间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保留这一片黑暗。
祝云谣走了片刻，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仿佛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样。
最后祝云谣也不再走了，而是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她能看到的只剩下黑暗，能够感应到的也只剩下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要把她吞没一样。
祝云谣不知道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坐了多久，在这里，时间的概念似乎已经消失，她甚至无从分辨，到底过了多久。
她只能坐在那里，脑海中回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
原本已经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一点一滴，每一分每一秒。
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仿佛能够把人逼疯一样。
祝云谣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却没人能和她说一个字。
她只能掰着手指头，自己和自己说话，后来自己和自己说话也说烦了，祝云谣就开始一遍一遍的念清心咒，念绕口令，她记得的，都要念一遍。
重复到最后，祝云谣也烦了，干脆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仿佛心都跟着沉下来了一样。
黑色本就是压抑的颜色，如今更是让人不知所措。
这就是……
孤寂吗？
苍茫大地，只有一人的孤寂。
祝云谣摊平在地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方。
大约神都是孤独的，所以在成为神王之前，必须经历这样漫长的孤独。
“可我，一直未曾孤独啊。”
她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祝云舒，为了祝云诗，为了祝云词，为了祝云谨，是为了她在乎的人，是为了华夏界。
她知道，她只要回头，就能够看见他们在她的背后等待着她，支持着她。
他们未曾放弃她，她也未曾放弃。
一片黑暗之中，一片死寂，只剩下祝云谣均匀的呼吸声，她似乎睡着了，也似乎是死在了这样的黑暗之中。
却也像是，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
祝云谣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和刚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又似乎有变化。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嘀咕了一句，她爬了起来，慢吞吞的温习从前学过的招式，试图从这些招式里面找到些不同来。
也许这是个能够静下心来思考事情的好时机。
祝云谣内心思忖，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下。
第957章：法则：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围观了祝云谣在黑暗里动作全程的锦魉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旁边的人。
“她其实脑子不好使吧？”
毕竟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一般人都是会慢慢感受到绝望，然而祝云谣偏不。
她如何修炼就不说了，偏偏她还自娱自乐，完全看不出孤寂的感觉。
锦魉尚且记着，当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几乎在这片黑暗之中疯狂！
“或许她可能已经疯了？”
锦魉旁边的人猜测道。
毕竟祝云谣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唱歌跳舞，做操，满地打滚，怎么看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
锦魉摇了摇头，示意旁边的人继续看下去。
空间内的时间是没有概念的，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的祝云谣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这样的孤寂逼疯了，她只能够不断的回忆过去的事，努力让自己不要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崩溃。
她要成为神王——
不仅仅为了她自己，也为了祝云诗他们。
仿佛是一百年，也仿佛是一千年，更像是上万年的时光流转，祝云谣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遍清心咒，也不知道自己练了多少套剑法。
一片黑暗之中，骤然破开一束光。
青色的莲花在她的面前绽放，上头莹润的光芒映着祝云谣的脸。
尽管她身处黑暗许久，如今冷不丁见到这一抹光芒，却也未曾感觉到任何不适，她只是看着那青色的莲花。
祝云谣伸手，接住落下来的莲花花瓣。
莲花的中央，是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上浮，最后悬在莲花上空。
剑身三尺，整个泛着莹润的光芒，温和，却又叫人不能够忽视它的力量。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虚空之中响起一个声音。
这声音像是来自浩渺的天际，又像是在祝云谣的耳畔，相隔咫尺，也像是相隔天涯。
“这是本源之剑，你只要拿起这柄剑，就能够掌控世间万物，就能够成为神王。”
“你可以复活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你想要做到的任何事，只要，拿起这柄剑就够了。”
那声音继续说着，平板的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说出这样诱人的话语，反倒是叫人更容易信服。
祝云谣看着自己面前的莲花，青色的莲花花瓣落在她的掌心，化成一道青色的流光，像是天上的银河落在了她的手上。
“求人不如求己。”
祝云谣翻转手掌，她掌心的银河簌簌的落下去，在一片黑暗之中蔓延出一条青色的小径。
“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掉下来的，只有铁饼。”
耸了耸肩，祝云谣咧嘴笑了，她伸出手，掌心骤然出现一道水柱，水柱直直的落在青色的莲花上，眨眼之间，那青色的莲花就四分五裂，连带着所谓的本源之剑都跟着断成几截。
青色的莲花落在地上，和青色的小径融为一体，片刻之间，就在祝云谣的面前铺出一条路来。
祝云谣毫不留恋的踏上青色的小径，看都没看一眼所谓的本源之剑。
她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那个声音当她傻吗？
还本源之剑，掌控万物，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那个声音自己不拿起这个剑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完美的避过了一波陷阱！
围观全程的锦魉：“……”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祝云谣拒绝了本源之剑，脸上顿时露出十分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法则要哭死了吧？”
“也许吧。”
她旁边的人也是忍不住捂脸。
法则好不容易给人开个后门，结果，就这么被拒绝了！
简直无情！
小机灵鬼祝云谣尚且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只是往前走。
小径的尽头渐渐出现了光，而这光明来自于火焰，只见祝云谣的面前是一大片空地，而在空地之上，架着一个火堆，中间竖着柱子，上头绑着个人。
烈焰燃起，毫不客气的舔舐着他的身躯。
一片火光之中，他的面容都被映的通红，是一片模糊，却也是十分清晰的。
祝云舒！
祝云谣愕然，脑海之中骤然浮现出许多从前的场景来。
祝云舒挡在她的面前的时候，他成为她最坚固的盾，把风雨都阻隔在外。
他亦是她最锋利的矛，替她斩断来犯之敌。
他总是沉默，像是一个影子一样，不动声色的匿于角落，无声的守护着她的世界。
“大哥。”
祝云谣喃喃，掌心骤然出现一个水柱，而后就是漫天的水幕从天而降，直接将烈火扑灭。
在黑暗之中，她没学会别的，反倒是对于灵气的掌控已经越来越纯熟。
上一刻还在烈火之中挣扎的人转眼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都湿哒哒的耷拉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祝云舒咳了半天，连着吐出来好几口水。
祝云谣连忙爬上去，伸手把绑着祝云舒的绳子解开，他的衣摆已经被烧了大半，这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狼狈极了。
“大哥，你没事吧？”
祝云谣扶住祝云舒的身体，捏了个诀，像是落汤鸡一样的祝云舒顿时就被烘干，尽管还有几分狼狈，却比方才好太多了。
“我没事。”
祝云舒朝着她露出个苍白的笑容来，他本就生的白，如今面色惨白，反倒是有几分骇人了。
“没事就好。”
祝云谣松了口气，伸手扣住祝云舒的腰，准备带着他从这个高台上下来，下一秒，她却只觉得腰间一痛。
祝云谣不可思议的低头，就看见一柄匕首插在她的腰间，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对啊，没事就好。”
祝云舒对着她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匕首却是往里又送了几分。
“祝云谣，我恨你。”
他的声音虚弱，说的话却像是一柄刀一样，扎到祝云谣的心间。
“你为什么要活着？”
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祝云谣，仿佛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祝云谣从未在祝云舒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或许有，却绝对不是对着她的。
在祝云谣的面前，祝云舒永远都是温和的，永远都是可靠的，他把她们都视作珍宝。
祝云谣往后退了一步，那柄匕首顿时跟着被拔了出来，上面还沾着血，把整个匕首都染红了。
第958章：中千世界的命运
“因为我要看着你们死啊。”
祝云谣笑眯眯的看着他。
她把祝云舒手里的匕首夺下来，反手直接把匕首插进祝云舒的胸口。
然而却没有血，他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祝云谣，口中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彷如利刃。
“祝云谣，你以为你是谁？”
“我们巴不得你早点去死，这样我们也少了一个累赘。”
“你以为我们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吗？”
“不，祝云谣，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我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祝云谣看着祝云舒片刻，不得不说，他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十分扎心，如果真的是祝云舒说出来的话，估计祝云谣这时候已经忍不住哭了。
但是可惜这并不是祝云舒。
这不是她的大哥。
“我并不是很懂，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祝云谣困惑的说道，她最开始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被迷惑了，但是很快的，她就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祝云舒。
这是个假的。
然而这么假的幻境，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程序还是要走的。”
祝云舒突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却十分平板，像极了方才说话的声音。
祝云谣：？？？
她茫然的看了祝云舒半晌，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程序？
她怎么觉得现在的剧本变的有点奇奇怪怪！
不等祝云谣表达自己的疑问，祝云舒已经跟着消失不见。
她后头又遇见了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突如其来的背叛，这样的背叛突然，猝不及防，甚至让祝云谣有点想笑。
也太假了吧……
当其他人的身影不再出现的时候，祝云谣终于看到了一片亮光。
她的面前，是一片紫竹林，锦魉就坐在紫竹林的边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锦魉身侧还坐着个男人，男人一身青衣，挺拔如松。
“……咱们当初有这么简单吗？”
锦魉一言难尽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她当年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差点脱了一层皮，才终于成了神的！
祝云谣怎么这么轻松的就过来了？
男人看了一眼锦魉，“大概这就是天选之子吧。”
锦魉：“……”
人间不值得，她可太难了。
“锦魉。”
祝云谣看着锦魉，不受控制的叫出她的名字，下一刻，祝云谣才意识到，她如今已经能够顺畅的叫出锦魉的名字了。
不像是之前，她哪怕想要在心里默念锦魉的名字，都会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的压制。
如今这种力量似乎已经散去了。
“恭喜你，有了追逐神王之位的资格。”
锦魉旁边的青衣男人对着祝云谣一笑，他笑容也是冷然的，明明是在笑着，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追逐神王之位？
“现在，你也有资格知道一些事了。”青衣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你可以叫我鹿邑。”
“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他一挥手，面前就多了个青色的光幕。
只见光幕之内的场景，是仙宫试炼。
那些整个世界最天才的存在们都在试炼的秘境里面挣扎，而仙宫试炼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有人已经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青色的光幕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仙宫试炼，另一半却是仙宫的掌权人坐在一起的场景。
“你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吗？”
鹿邑指了指那些即将得胜的人。
“是什么？”
祝云谣愕然。
她听闻，那些在仙宫试炼里面成为优胜的人，最后都彻底消失了，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已经永生侍奉神明，自然不会出现在尘世间了。
“他们都死了。”
鹿邑笑了笑。
“所谓仙宫试炼，不过是一个挑选容器的方式罢了，当神失去神性，沾染了人性，为了保持神格，自然要把污秽剔除出去。”
“而他们，就是最好的容器了。”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中千世界的模样？”
鹿邑又问道，他整个人都是淡薄的，比起情绪外露的锦魉，鹿邑明显更加的接近于神的定义。
游离尘世之外，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让他提起一丝兴趣一样。
“未曾。”
祝云谣摇头，她所停留过的中千世界，只有华夏界罢了。
“那你应该看一看。”鹿邑顿了顿，又是一挥手，他的身侧又出现了一个光幕。
“这是中千世界吗？”
祝云谣看见那个光幕，顿时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记忆之中的中千世界，应当是和华夏界差不多的，然而光幕之上，分明是人间炼狱。
众生都在苦苦煎熬，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人，也只能在背后咬着牙硬抗。
不知道何时就会出现的怪物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有可能剥夺走他们的一切，而面对怪物，整个中千世界似乎都无力抵挡，只能慢慢看着他们的文明消亡——怪物却不会随之消亡。
“那就是仙宫试炼的优胜者。”
仙宫说穿了也就是神手下的一条狗罢了，而像是仙宫这样的存在，也不止一个。
“你说那些怪物？”
祝云谣皱眉看着鹿邑。
“对，神为了保持自己的神格，将各种各样的不应当出现的情绪注入容器之中，这些容器会慢慢变成这样的怪物，时日久了，就连神也无法掌控他们，倒不如……”
“让他们随着中千世界一起灭亡。”锦魉接口道。
被怪物入侵的中千世界只会渐渐消亡，最后整个位面都彻底消失，一旦那个中千世界消失，被投入其中的怪物也会跟着消亡。
祝云谣垂眸。
所以他们才要制定那样的规则吗？
涤荡众生，为的不过就是让所有像是她这样的人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样中千世界便没有任何可以依附的，只能够依附于大千世界。
最后日渐消亡。
就像是华夏界，他们之所以这么针对华夏界，为的也只是把华夏界成为他们的附庸，予取予求。
“所以呢？”
祝云谣抬头，看着鹿邑。
鹿邑比她高不少，她不得不仰着头，才能够和鹿邑四目相对。
“所以，除非你能够推翻他们，不然你如今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鹿邑笑，只要这些“神”依旧存在，那么中千世界就永远都要经受这样的轮回。
第959章：顶替身份
这是中千世界无法逃离的命运。
出身于中千世界的神大抵都有些这样的心思，悲天悯人的试图去改变中千世界的命运，前仆后继，却徒劳无功。
祝云谣沉默许久。
若非沈婆婆的坚持，或许如今的华夏界和这些彻底沦为附庸的中千世界也没什么两样。
“祝云谣，或许你憎恶我们，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如今我们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
鹿邑朝着她笑，这笑容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甚至还有些许的颓然。
他和锦魉已经努力了许久了，然而或许这就是命，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
祝云谣忍不住握紧双拳。
鹿邑说的没错，然而她却依旧心里觉得恶心。
就像是鹿邑说的，她能够合作的只剩下鹿邑和锦魉，但是锦魉对她的逼迫却让祝云谣反射性的抵触着锦魉。
“你犹豫了。”
鹿邑叹息一声。
“我替锦魉向你道歉，但是为了这些中千世界，也为了华夏界，我祈求你与我们合作，可以吗？”
他目光真挚的看着祝云谣。
鹿邑气质凉薄，但是却生了一双桃花眼，如今这么看着她，双目含情，仿佛是被高高矗立在九天的神祇映入眼中，这世间万物草木众生与他而言都无二样，唯有眼中之人，方是一抹亮色。
祝云谣必须承认一件事，被鹿邑这样注视着，实在是让人难以抵挡的。
所以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避过了鹿邑的目光。
鹿邑：“……”
锦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而后就是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在鹿邑的目光之下坚守本心呢！
不过这个方式……
鹿邑内心估计都已经暴风哭泣了吧？
鹿邑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祝云谣会如此简单粗暴的闭上眼睛。
虽然说他确实用这样的方式忽悠了很多人，但是这只是一种最简单的方式罢了。
如今他也不能强迫着祝云谣睁开眼睛吧？
那也太掉价了，好歹他也是个神！
“祝云谣。”鹿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如今我是在求你。”
“但是，就当是为了华夏界，可以吗？”
鹿邑已经用上了祈求的语气。
锦魉原本笑的开心，听见鹿邑的话，她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徒劳无功的张着嘴。
她突然意识到，如今鹿邑的低声下气，都是因为她对祝云谣的逼迫。
是她逼迫着祝云谣成神，方才走到这个地步。
“是我错了。”
锦魉抿了抿唇，干脆利落的道歉。
“我会和你们合作。”
祝云谣睁开眼，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看着锦魉。
无波无澜，没有任何感情，那双眼眸所展现出来的平静让锦魉浑身一震。
这个眼神……
仿佛神明。
不，她已经是神明。
法则的偏爱让她轻而易举的拥有了神明的身份，而如今她所奔向的，是神王的位置。
一瞬间，锦魉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法则会对祝云谣有所偏爱。
鹿邑也跟着松了口气，方才祝云谣的眼神实在是太渗人了。
“成为神王是我们都在追逐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鹿邑顿了顿，继续说道，“在神镜有一座灭神塔，能够成功登顶灭神塔的神，便可以成为神王。”
祝云谣听见灭神塔三个字，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这名字还挺不吉利的。
毕竟灭神塔灭神塔，难不成要把进去的神都灭掉？
这也太凶残了吧。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故意的。
而且这样的神，和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但是神镜排斥外来者，你想进入神镜，怕是也不容易。”
鹿邑说着，就笑了。
祝云谣茫然的看着他。
“不过如今我们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祝云谣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鹿邑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代替我的身份进入神镜，这样一来，神镜实际上并没有外来者进入，你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鹿邑说道。
“不行！”旁边的锦魉顿时惊叫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鹿邑，“如果她顶了你的身份，那你怎么办？”
“一旦你被神镜排斥，以后就再也回不了神镜了！”
“锦魉，这不重要。”鹿邑顿了顿，“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同伴了。”
最开始，神镜之中和他们结盟的人并不少，然而一次一次的失败让他们失去了许多同伴，如今只剩下他和锦魉还在挣扎。
这一次，若是不成功，便成仁。
锦魉咬了咬唇，“那也不行！你活着才有希望，换我吧，让她顶替我的身份进入神镜，我和她都是女子，更不容易被发现。”
她本就苍白羸弱，如今一双浅紫色的眼眸泛着水光，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惹人怜惜了。
“等等。”祝云谣忍不住打断锦魉和鹿邑。
“你们说的顶替身份，如果我顶替了你们的身份，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你若是顶替我们的身份进入神镜，我们自然失去了进入神镜的资格，甚至可能失去神格，成为普通人。”
鹿邑解释道。
“会死吗？”
“消亡是最坏的结果。”
“那你成为普通人之后，还能成为神吗？”
“需要重新……”鹿邑愕然。
祝云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鹿邑。
鹿邑、锦魉：“……”
所以他俩到底在争个什么劲啊！
祝云谣随便代替了谁的身份进入灭神塔都是一样的，而被代替的那个人完全可以重新成为神明。
这并不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鹿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失败都弱爆了！
祝云谣耸了耸肩，“我会进入灭神塔。”
“你进入灭神塔之后，我们便无法为你提供任何帮助了，那时你能够依靠的便只剩下自己了。”
“灭神塔我也未曾进入过，并不知里面的情况，但是据他们进过的人复述，说是里面凶险万分。”
“你多保重。”
鹿邑说道。
祝云谣点头，灭神塔这名字听起来就凶残的很，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忍不住握紧双拳。
她必须成为神王——只有成为神王，才能够保护她想要保护的。
才能够挣脱出这泥淖。
第960章：法则
灭神塔内。
神镜实际上只是一片虚无，而这虚无之中，便矗立着灭神塔。
所谓的神明居于神镜之中，俯视着世间，却沾染了人性。
灭神塔内也是一片虚无，祝云谣看着面前的神灯，沉默了许久。
说好的凶险万分呢？
就一个神灯是个什么情况啊！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在神镜之中，只要不是新晋升上来的神，就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她顶了锦魉的身份，十分顺畅的就进了灭神塔。
神镜之中的神和人也没什么两样，抱团排斥新人，争权夺利，为了维持所谓的神性，不惜以中千世界牺牲为代价。
而许多新晋升的神会在不明就里的时候和中千世界沦为一样的下场。
毕竟比起凡人来说，神明显是更好的容器。
这也是鹿邑说神镜之中的神排斥新神的原因。
在老牌的神明眼里，神镜的新神，也就是容器了。
不过……
这个神灯的场景实在是有点诡异。
祝云谣手里拎着长剑，忍不住戳了戳地上的神灯。
那黄色的神灯在地上滚了两下，最后又稳稳当当的立住了。
祝云谣又拿剑尖戳了过去，神灯嗖的跳了起来，避过了她的长剑。
虚空之中出现了几个大字。
“老铁别戳了！”
祝云谣：？？？
她看着空中仿佛几岁的小孩子写出来的圆溜溜的字体，沉默了半天。
“我接着戳你会怎么样？”
她拿剑指着神灯。
黄彤彤的神灯哆嗦了两下，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祝云谣就看见神灯的灯肚子上面突然出现了一对眼睛和一张嘴，看上去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她看着四周的一片虚无，又看着神灯这仿佛小孩子随手画出来的模样的画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或许这个神灯就是凶险万分的吧。
“那我只能告诉你不行了，老铁。”
祝云谣：“……”
“不过你难道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会说话吗？”
“为什么要好奇？”
“我是个灯诶！老铁！”
祝云谣：“……”
“哦。”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神灯。
“我还是个人呢。”
神灯：“……”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老铁。”
祝云谣斜眼看着神灯。
“你知道如何登顶灭神塔吗？”
祝云谣把出鞘一点的长剑彻底收回剑鞘，俯身把地上的神灯捡了起来。
“你已经登顶了。”
神灯晃了两下，直接从祝云谣的手里滑了下去，只见神灯的壶嘴冒了一阵青烟，然后就是一个男人的虚影出现在祝云谣的面前。
当然，男人只是祝云谣对于这个虚影的定义，或许这个虚影是个女人也说不定。
“老铁，知道什么是偏爱吗？”
男人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悬着一个粉红色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咱能正常点吗？”
祝云谣忍不住扶额。
这个虚影的画风……实在是太违和了。
甚至接地气到有些土。
“那你喜欢这样的？”
男人眨了眨眼，整个人突然变了模样，只见他的身影渐渐变换，目若寒星，鼻如悬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幅宝相庄严的模样。
祝云谣：“……”
这厮是变色龙吗！
“我是不是该接一句‘女孩子要的不是单纯的爱，而是理所当然的偏爱’？”她额角都跟着一抽一抽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你要是这么觉得也没错，只是你记得，你是被偏爱的就够了。”
男人随意的坐在地上，一双如同星子一样的眼眸望着祝云谣。
“不是说灭神塔内凶险万分吗？”
祝云谣眉头微蹙，她自打进了灭神塔，还未曾见到任何危险。
“那是对别人而言，因为她们都不是我要的人。”男人笑了笑，“我想我的另一个名字，你会更加熟悉。”
“法则。”
祝云谣愕然的看着男人，男人对于祝云谣这幅惊愕的表情似乎十分受用，顿时笑起来。
他一笑，春暖花开，绿叶展开，新芽从地底破土而出，日光穿透云层，落在经久不化的积雪之上，只剩下一片春意融融的模样。
“祝云谣，我理所当然的偏爱着你，所以，灭神塔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凶险。”
“为什么？”
祝云谣皱眉看着他。
她与法则没有任何牵扯，法则的偏爱，又从何而来？
偏爱总是有理由的。
“傻姑娘，因为你就是我啊。”
法则又笑了，他慢吞吞的起身，身上的华光一点点褪去，那宝相庄严的模样也跟着变换，最后变得和祝云谣无二。
却又有所不同。
莫名多了个马甲的祝云谣：“……”
“我觉得你需要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她的手握在剑柄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法则。
“身为法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够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法则更像是机器，是不能够掺杂任何情感的。”法则笑了笑，“这么看起来，我和那群失去了神性的家伙，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祝云谣皱眉看着法则，法则没有人类的情绪，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祝云谣。
是沈婆婆唯一的徒弟，是祝家五房的老幺，是上头有四个哥哥姐姐的祝云谣。
“当我发现我有了属于人类的情感之后，我选择了把这部分情感剥夺，于是，你就存在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是个人？”
祝云谣看着法则。
法则一口口水差点在喉咙里呛死，咳的他惊天动地。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祝云谣，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耳朵有问题，还是祝云谣的脑子有问题。
“你不是说我是被你剥夺的那一部分情感吗？”
祝云谣歪了歪头，如果这么说，那么她确实不是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经过这么多次的轮回，实际上你和我已经完全不同了。”法则嘀咕了一句，“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让你来这里见我吗？”
“为了让我杀了你。”
祝云谣看着法则。
法则没想到祝云谣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怔忡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腰都弯了。
第961章：你还是法则吗？
“你真聪明。”法则笑着看着祝云谣。
当他没有资格继续成为法则的时候，必然要被代替——就像是失去了神性的神要从神座上走下来一样。
“是你蠢。”
祝云谣一言难尽的看着法则。
法则的笑容渐渐收敛，“你不懂，如今我霸着法则的位置，只有我死了，新的法则才会出现。”
他是法则，掌控万物，然而他知道，他已经不再适合作为法则存在了。
旧的法则不逝去，新的法则就无法出现。
而对于法则而言，他不可能自己杀了自己，只能够求助于祝云谣。
“那你就不当法则咯。”
祝云谣席地而坐，看着法则。
既然法则做的这么辛苦，不当便是。
法则愣住。
“除非我死，不然我没办法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祝云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只知道不愿意从位置上退下来的。”
若是法则自己心甘情愿的成为普通人，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法则：“……”
卧槽所以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法则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祝云谣绕进去了。
这根本不是他是死还是成为普通人的问题，是他根本无法成为普通人啊！
“不对，你还是得杀了我，我根本无法成为普通人。”
法则说道。
祝云谣目光诡异的盯着法则看了半天，她知道有人拼尽全力求生，这怎么还有上赶着求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才能杀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和受害人一本正经的讨论如何杀了受害人这种事，总让祝云谣觉得怪怪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杀了我的只有我自己，你是我内心之中的欲念，唯有你才能杀了我。”
法则垂下眼睫。
他原本只是一个造物，和那些没有感情的物件没什么两样，直到有一天……
他看见了人间疾苦，看见了挣扎的众生，看见了那些连接着众生的羁绊。
小小的芽在心中生长，最后滋生成为参天大树，彻底引爆那些隐匿在心中的欲念。
不知道是哪一天，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
然而身为法则的本能在抗拒着这样的思想，那时的他懵懂，无知，纯白彷如稚子，所以他错误的选择了将自己的欲念剥离，而这团欲念却成为了难以销毁之物。
他无法将这团欲念消灭，更无法看着这团欲念继续滋生膨胀，最后他选择了将欲念投入轮回。
所以她见到众生凄苦心生怜悯，所以她死死抓住每一缕羁绊，所以她在无数次的轮回之中渐渐成长成如今的模样。
“可你如今，心中也有了欲念。”
祝云谣长剑抵着法则的胸膛。
没有感情的物件不会站在这里与她交谈，当他将原有的欲念剥离的那一刻，新生的欲念已经在残骸之上生长。
当一个人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必然就会拥有情绪，拥有偏向。
就像是法则对她不加掩饰的偏爱一样。
法则愕然。
“心有欲念的法则，真的还是法则吗？”
“如今的你，到底是法则，还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被剑刃抵着的胸口能够感受到自剑身传来的寒凉，法则错愕的看着祝云谣许久。
如今的他还是法则吗？
还是说，只是他依旧以为自己是法则？
他能够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力度，这是他在作为一个物件的时候绝对不会有的感觉。
作为一个物件的那些年的记忆似乎已经渐渐模糊，他只记得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浮沉，一直到一束光破开黑暗——他从此拥有了心跳，拥有了那些不被法则容许的情感。
法则退了一步，避开祝云谣的剑刃，俯身把地上的神灯捡了起来。
神灯在他的手中几经变换，最后成了一团模糊的光晕。
“就像失去了神性的神，哪怕做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不再是神的事实。”
那些神镜之中的神将自己的阴暗面剥离，放入容器之中，就代表着未曾存在过吗？
不，他们已经失去神性，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新的法则或许早已经诞生，如同骄阳一样高悬于空中，注视着他们。
世间众生挣扎，众生煎熬又如何？
于法则而言，草木众生，皆是平等。
祝云谣收回长剑，看着法则。
法则已经怔忡许久。
或许从他拥有了思想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法则了。
法则试着动用属于法则的力量，然而却错愕的发现，这许久未曾动用过的力量，仿佛已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不过是给自己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圈在了其中。
祝云谣歪头看着他。
法则忽然就笑了，“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以为我凌驾于众生之上，然而当我这样以为的时候，我已经与众生一样了。”
“我就是众生，众生亦是我。”
“就像神以为自己凌驾于中千世界之上，但是他们不过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真不愧是我的欲念，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铁我不得不给你喊一句六六六！”
祝云谣面无表情的把凑过来的法则推到一边。
“我有正事。”
“我知道，关于中千世界，对吧？”
法则笑嘻嘻的看着她。
既然想通了这些，法则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他自己给自己画了个圈，如今这个圈散了，他自然也不再庸人自扰了——甚至于不需要求死。
“对。”
祝云谣点头。
“这就是你需要操心的了，不过我可以友情提醒你一个办法，老铁。”
法则笑道。
“什么办法？”
祝云谣皱眉看着法则。
“打上去。所谓神明，不过也只是一群普通人罢了。”
就像是对于凡人来说，修士已经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一样。
祝云谣：“……”
真的是好清纯不做作的办法呢。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失去了神性的神，你不会还真以为他们打的过你吧？”
法则笑嘻嘻的说道。
祝云谣回想了一下，觉得事实确实是这样。
在没有进入那个黑房间之前，她和锦魉最多打个平手，战胜锦魉尚且需要拼尽全力，付出巨大的代价。
然而如今祝云谣可以自信的说，她一个可以打锦魉五个。
锦魉：？？？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962章：我叫王大牛咋样？
惨遭沦为计算单位的锦魉知道这个估计会哭的吧。
祝云谣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法则说的很有道理，果断的提着剑准备去杀人了。
“诶诶诶！老铁你等会！”
法则连忙叫住祝云谣。
祝云谣回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迷茫的神色。
“你忘了祝云诗他们了吗？”
法则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女孩气势陡然变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对，我都忘了，一会还有个锦魉要打呢。”
祝云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锦魉斩钉截铁的要替她斩断尘缘——她想要成为神王，也只是为了复活祝云诗他们罢了。
“我可以帮你复活他们，以及……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神王。”
法则摊手。
灭神塔就是他建的，目的就是为了等着祝云谣出现罢了。
而灭神塔，也是真的灭神塔。
那些失去了神性的神明，若是进入灭神塔，就会死在灭神塔之中。
——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或许因为他早就不再是法则，新的法则早已经诞生，他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吧，法则想。
他早就应该察觉到自己力量的减弱的。
法则心中苦笑，他大概是真的给自己画地为牢了。
祝云谣看了法则半晌，方才对着法则道谢。
“算啦，你也不要叫我法则了。”法则摇了摇头，嘿嘿一笑，“老铁，我觉得我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是我总得有个普通人的名字，你说我起个什么名字好？”
“你帮我起个名，我帮你复活祝云诗他们，顺带帮你成为神王，真是完美的交易！”
祝云谣：“……”
她看了法则半天，可以，很可以。
她怀疑这个法则隔天就会跑去在大马路上跳舞！
“老铁，你觉得我叫锦凤·秦影月·g·梦凡语·捌·妖乐桃·木怎么样？”
法则兴致勃勃的坐在祝云谣面前，不知道在哪里摸出来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祝云谣看着纸上长长的一大串名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谁会取这样的名字啊！
等到他自我介绍完，都从黎明到落日了好嘛！
“我觉得，你这个名字会不会有点绕口？”
祝云谣尽量委婉的提醒道。
“对哦，老铁我觉得我这个名字好像不够威武霸气，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法则又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了整整四页纸的名字，祝云谣只看了一眼，差点被满纸的分隔符闪瞎双眼。
很好，非常威武霸气。
威武霸气的估计全世界都没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
“你怎么不说话了，老铁？”
法则看祝云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奇怪的看着她，伸手戳了戳祝云谣的胳膊。
“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不能够体现你的气质而已。”
祝云谣面无表情。
“是吗？唉，那你觉得王大牛怎么样？够不够威武霸气！”
他看好多人都用这样的名字，而且牛也是十分勤奋的生物。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我就叫王大牛了！”
不等祝云谣反应，法则，啊不，王大牛已经双手一拍，愉快的决定了自己的名字。
祝云谣：你还是叫法则吧！
好歹法则听着还高大上一点，王大牛是个什么鬼！
分分钟穿越到《我和隔壁村村花不得不说的乡村爱情二三事》吗？
不过看着法则欢天喜地的样子，祝云谣把劝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或许，大概，以后法则意识到这个名字太过接地气之后就会改了吧？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见面前的法则渐渐变化，最后成了一个黑脸汉子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本真的我吗？”
王大牛幻出一面水镜，看着水镜里面的自己，忍不住喜上眉梢，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快活。
祝云谣：“……”
原来你是这样的法则！
王大牛美滋滋的看够了，才想起帮祝云谣的事，只见他手一挥，祝云谣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并不是外来的，而是在她身体之中被压抑的力量，如今这种力量得到释放，祝云谣只觉得每条经脉都在欢呼雀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们应当已经在神镜了，灭神塔里的神已经死干净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老铁！”
王大牛一本正经的拍了拍祝云谣的肩膀。
祝云谣：画风突然转变。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要去浪了！”
王大牛双手握拳，“我离开灭神塔之后，属于法则的力量会被自然的剥夺，以后我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罢了。”
“我以后或许会养一头驴，骑着驴周游世界，偶尔停留在某个小山村种种田，养养花，听着隔壁王二麻子谈论谈论人生。”
王大牛一脸感慨的说道。
祝云谣：隔壁王二麻子知道和他一起谈人生的人是前任法则吗？
王二麻子知道怕是会哭的吧！
表情微妙的看了王大牛一会，祝云谣起身。
“我要出去了。”
“好，咱俩一起出去。”
王大牛笑嘻嘻的说道，跟着祝云谣直接往灭神塔外走。
神镜。
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神镜都几乎塌了一半，众人忍不住讶异的朝着那地动山摇的源头看过去，就看见高高矗立的灭神塔已然坍塌，只剩下一片废墟。
而在废墟之中，两个身影相携走出。
高的那个身高两米有余，整个人黑的像是一块炭，一身短褐，看起来仿佛是地里刨食的人一般。
矮的那个身子娇笑，站在他的身侧被衬的愈发的洁白可爱了。
画风完美形成对照组的祝云谣和王大牛：“……”
祝云谣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大牛，之前在灭神塔里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她才发现，王大牛这个模样，是真的……好高啊。
高的祝云谣得仰着头才能够看到他的下巴。
“老铁，你哪去了？”
王大牛找了半天，发现刚刚还在自己旁边的祝云谣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忍不住朝着问道。
他声音响亮，声如洪钟，祝云谣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跟着一阵嗡嗡嗡的，她额角跳了跳，忍不住回手一剑直接戳在王大牛腰上。
“低头！”
王大牛懵逼的低头就看见了祝云谣，他嘴角抽了抽。
“你咋这么矮？”
第963章：你真像个反派
祝云谣：谁都别拦着我，我要弄死这个憨批！
这能怪她太矮了吗？
明明是因为王大牛太高了好吧！
王大牛的身高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水平好不好！
在短暂的茫然过后，众人很快把目光集中在了二人的身上。
“啊，他们要打你了。”
王大牛指着对面的一大群人，一脸无辜的说道。
壮汉黑黝黝的脸上露出这么无辜的神情，实在是有点辣眼睛，好在王大牛够高，祝云谣看不到他无辜的表情。
但是他这么一嗓子下来，祝云谣觉得自己耳朵都嗡嗡嗡的半天，这货其实是个喇叭转世吧！
“不，我觉得他们会打你。”
祝云谣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
王大牛一脸懵逼。
“因为你看上去更像是来者不善的模样。”
祝云谣笑，她如今顶的是锦魉的身份，在这些神的眼里，她就是锦魉，但是王大牛可就不一样了。
他如今就是一个外来者，对于他们来说，或许算得上是新神。
而对于新神……
他们做的就是打压，排挤，逼迫新神成为他们的容器。
“你在说笑吧？柿子肯定是挑软的捏啊，老铁！”
王大牛翻了个白眼，他和祝云谣比起来，显然是后者看上去更好欺负的模样吧？
软柿子祝云谣：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灭神塔的崩塌对于整个神镜的神来说绝对都是一个噩耗。
灭神塔是他们成为神王的希望，如今这希望却被生生掐断了。
祝云谣手提着两柄长剑，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她能够看见这些“神”身上的气息，这些气息浮动在他们的周身，一圈又一圈，分割出不同的境遇。
——那些失去神性，视中千世界众生性命如同草芥的神，本就不应该继续存在。
众神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两柄长剑的剑光闪瞎双眼。
少女手中的长剑举起落下，像是划破夜空的流星，每一次都带来一种可以称之为惊惧的情绪。
他们是神，是掌控万物的神！
然而神明又如何？
“当你们对华夏界出手的那一天，就该想到这样的代价了。”
祝云谣手握长剑，她的周身闪着银色的剑光，长剑每一次落下，都会鲜血四溅。
王大牛咂咂嘴，心说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么就杀人不眨眼，这么凶残呢！
“华夏界，你是华夏界的人！”
架住祝云谣长剑的人惊叫了一声，咬牙道。
华夏界的名字在神镜内也算是如雷贯耳。
毕竟他们搞了那么多的中千世界，华夏界可谓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了，也只有华夏界，一直挣扎了那么久。
尽管是因为沈婆婆的存在，但是他们提起华夏界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神镜神性消失的神不在少数，而中千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
这个神刚好是最开始就看准了华夏界的那一批。
对于神来说，只要勾勾手指，自然有无数的人会为其效劳。
就像是娑婆，哪怕是娑婆，也未曾见过神，她不过是大千世界无数为神效力的人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
“没错。”
祝云谣手腕一用力，就迫使他连连后退数步。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祝云谣，怎么也没想到，他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华夏界果然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前有沈婆婆差点就掀翻了他们，如今华夏界又出了这样一个人，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祝云谣，仿佛要把祝云谣生吞活剥一样。
“你不用如此看着我。”祝云谣冷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我恰好出现在华夏界而已。”
没有祝云谣，还会有其他的人存在，他们做下这样的事那一天，就注定会有人推翻他们。
不公平的规则总有一天会被推翻。
手里的长剑毫不犹豫的送入那人的胸膛，祝云谣抽出长剑，目光冷然的看着围着自己一圈的人。
神？
不过是被**蒙蔽了心神的普通人罢了。
王大牛本以为自己也就是打个酱油，全靠祝云谣自己大杀四方，但是他和祝云谣一同出现，显然在这样的战场上，他自然而然的被划归到了祝云谣同一阵营的队友。
“我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的。”
单手捏爆了一个脑袋，王大牛叹息一声。
虽然他设立了灭神塔，悄悄灭杀了不知道多少神，但是却也没有如此直白的时候。
神镜之中的神惊恐的发现一件事，他们在祝云谣的面前，仿佛成了凡人一样。
当她的目光甩过来的时候，无法抵挡的威压随之而来，他们甚至来不及反抗，只是被祝云谣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一会，就被一剑穿了胸膛。
血色在神镜之中蔓延。
就连苍穹似乎都弥漫了一层血色，祝云谣提着长剑，她的脸颊上染着血，看起来仿佛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样骇人。
王大牛看了她许久，忽然就笑了。
他的笑声不是那种轻轻浅浅的笑，而是像是敲钟一样的声音。
“你这样还真像是个大反派。”
王大牛道。
祝云谣耸了耸肩，对于这样的反应似乎是并不意外。
她把长剑入鞘，偏头看着王大牛。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这些神，说是神简直就是侮辱神这个字。
他们所作所为，不配为神。
“神镜要塌了。”
王大牛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看着濒临破碎的神镜。
如今的神镜，只剩下血色的苍穹和满地的血污，就连空间都隐隐约约的开始扭曲起来。
“我知道了。”
“华夏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王大牛忍不住好奇的看着祝云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值得她这么拼命？
他当初也只是随意的选择了一个世界把祝云谣投入轮回，那时候他还没有其他的想法。
而杀掉他，让新的法则出现这种想法，也是在祝云谣渐渐成长之后才滋生出来的。
或者说，王大牛也没想象到，祝云谣能够成长成这个模样。
以至于，王大牛对于华夏界也忍不住好奇了。
“华夏界啊……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提到华夏界，祝云谣的眉眼顿时柔和了许多，就连声音都放软了。
王大牛就看着她坐在光秃秃的土地上，面带怀念的说着有关华夏界的事。
第964章：新的法则
在王大牛的脑海之中，也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没有隐瞒，那些光明的，那些黑暗的，那些她怀念的，那些她憎恶的，都在她的口中娓娓道来。
“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华夏界。”
王大牛信誓旦旦的说道。
祝云谣耸了耸肩。
神镜即将崩溃，她和王大牛估计也就这么点的相处时间了——神镜一旦崩溃，她和王大牛都会被排斥到神镜之外。
毕竟神镜本就不应该存在。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王大牛又看着祝云谣，“老铁你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称王称霸了。”
然而王大牛并没有等来祝云谣的回答，神镜忽然崩塌，他和祝云谣同时被弹出神镜。
祝云谣稳住身形，仰头，看见天空之上绽起华光万丈。
霞光铺满天空，每一个世界，每一个位面，每一个人，只要抬头，就能够看到那漫天的霞光。
彩色的光芒映在他们的眼瞳之中。
仙宫之中，女子的动作一顿，而后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天空。
“神明大人……”
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仙宫所依靠的，就是所谓的神明，然而在这霞光之下，她却能够感受到，神明的消失。
像是信仰的崩塌一般。
“这是，新的法则？”
祝云谣伸手，接住自天空落下的霞光，霞光落在她的掌心，化成一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淌而下。
旧有的，不合理的规则都被破除，饱受苦难的中千世界顷刻间被涤荡。
那些被神所制造出的怪物也被净化，他们茫然的看着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云谣说的没错，新的法则早就已经诞生，只是因为王大牛的压制，才让法则迟迟无法接管世间。
而王大牛解开心结，他原本身为法则对于新法则的压制也就自然而然的消散，如此一来，新法则出世，那些早就应该破除的规则，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这也是个轮回。
王大牛成为法则之前，世界自然也是有法则的，而原本的法则不再能够承担法则的任务之后，新的法则自然而然的应运而生。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是，天道的力量。”
沈斯幽也伸出手，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炽热的火球，而后便是漫天的霞光。
这样的力量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忍不住看着天空，天空之中的霞光还在蔓延，像是一层一层晕染的画布一样。
时不时有霞光落下，有的落地化为一汪清泉，有的化为流光，还有的，化为利刃——
荡尽不平。
“啧，他们到底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白静萱啧了一声，那些利刃也好，雷光也罢，都是天道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把该劈的人劈了——以至于声势十分浩大。
毕竟法则被压抑了那么久，不知道积压了多少该劈的人没劈，如今是要尽情劈了。
仙宫上方，雷光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不难想象，仙宫里到底有多少人做了亏心事。
“太惨了。”
祝云谨摇了摇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祝云谣，他们的记忆都停留在那个大火球上，并不知道祝云谣的情况，如今自然忍不住担忧祝云谣的情况。
在其他的世界，同样发生着这样的场景。
这是对每一个世界的一次大清洗。
法则的力量及于所有的位面。
祝云谣找了半天才发现祝云诗他们的身影，她连忙落下去。
“大哥！”
她叫了一声，惹的祝云舒迅速转过头来，就看见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霞光之下，对着他笑。
“阿谣。”
祝云舒眸中迸出欣喜的神色，他朝着祝云谣伸出手，却在中间被截了胡。
小姑娘被祝云诗紧紧揽在怀里，她能够感受到祝云诗的身体都在颤抖。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却连手臂都在抖。
那一瞬间，祝云诗真的以为她已经彻底失去祝云谣。
“阿谣。”
祝云诗声音都是抖着的。
“二姐，我没事啦。”
祝云谣伸手圈住祝云诗的身体，笑着说道，她虽然在笑，眸中却是已经带了水光。
那些强撑着的坚强都被卸去，祝云谣只觉得身体都跟着软了下来，整个人全靠着祝云诗的力量方能够站稳。
她以为她要失去他们了。
还好，还好一切尚好。
祝云谣忍不住松了口气。
后面比祝云诗慢了一步的祝云词忍不住瞪着祝云诗，瞪了半天，最后气不过的伸手一把给祝云诗拽走了。
没了祝云诗的支撑，祝云谣身体一软，差点面朝下的摔到地上，多亏祝云谨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才没让祝云谣摔个满面桃花开。
“小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祝云谣摇了摇头。
法则在惩戒世人的同时，她也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渐渐逝去。
属于神王的力量渐渐消失，或许对于法则而言，这样的力量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祝云谣倒是不觉得意外，就像是神镜的神也迟早会消失一样。
祝云谣不说她后来遇见了什么，他们也不问，如今祝云谣还在，他们便已经觉得安心了。
大千世界的变化对于祝云谣他们来说不重要，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锦魉跌跌撞撞的跑到鹿邑的身边，她看着鹿邑，一双浅紫色的眼眸里尽是惊恐的神色。
“她失败了？”
因为祝云谣顶替了锦魉的身份，如今锦魉已然无法继续以神自居，对于神镜，自然无从了解。
“不，她成功了。”
鹿邑摇了摇头。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属于神的力量同样在逝去——他也早已经丧失了神性。
从他开始和那些把普通人作为容器的神对立那一天开始，他就也已经丧失了神性。
“成功了？”
锦魉忍不住喃喃自语。
“成功了，这个世界，不再有神了。”
鹿邑垂眸，神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是不必要的。
而这种不必要的存在，果然在新法则诞生之后，被彻底消灭。
如今的他，也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强大的普通人罢了。
锦魉愕然，而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一会不会来找我报仇吧？”
毕竟她当时为了给祝云谣斩断尘缘，可是强行杀了祝云诗他们。
……虽然说祝云诗等人复活了，但是在当时，祝云谣可是不知道他们能够复活的。
第965章：游有方
不合理的规则被废除，超出尘世的力量被消解，天空之中的霞光整整亮了大半个月，才渐渐消解。
锦魉像条死鱼一样摊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意料之外的是，祝云谣确实没来找她的麻烦。
但是……
祝云诗来了啊！
毕竟之前锦魉仗着自己是神，没少折腾祝云诗他们，如今锦魉不再是神，祝云诗他们当然要好好关爱一下锦魉了。
鹿邑低头怜悯的看着锦魉，何苦作死呢？
锦魉简直就是一个不作不死的典范。
“起来吧。”
他俯身把锦魉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不，嘤嘤嘤，祝云诗她简直不是人！”
锦魉趴在地上，嘤嘤嘤的直哭。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妹控。”
鹿邑无奈的看着锦魉，失去了神的能力之后，他也接地气了许多，不像是从前，一看就不似凡世中人。
“我知道她是妹控，不知道她控成这样啊！”
锦魉提起来就忍不住是一把辛酸泪，她预料中会被祝云谣报复，谁想到被报复的这么狠！
鹿邑：“……”
他低头看了半天在地上耍赖的锦魉，默默的薅住了锦魉的衣领，直接拖着锦魉往前走。
他和锦魉如今成了普通人，也该想想自己的未来了。
他们当了太久的神，骤然之间回归这样的生活，甚至忍不住有些迷茫起来。
然而彼时祝云谣他们已经回到了华夏界。
他们离开华夏界许久，如今华夏界已然换了一茬新人。
新法则的出现让华夏界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祝云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对少年少女，沉默了许久。
“……你们什么情况？”
他们走的时候，祝瑾瑜还是个小少年，这回来，祝瑾瑜突然就成了青年的了？
而且他娇羞的依偎在慕容柔的怀里是个什么鬼啊！
“瑾瑜和柔柔已经结为道侣，如今就差个双修大典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沈婆婆笑道。
她也没想到祝瑾瑜和慕容柔能成一对，毕竟慕容柔脾气火爆，又早熟，和祝瑾瑜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祝瑾瑜约莫是受到女尊国的影响严重，平素反倒是十分贤惠。
沈婆婆疑惑了一会之后，便释然了，说不定这就是互补呢！
“那他什么情况？”
祝云谣指着旁边哭唧唧恨不得以头抢地的九婴。
九婴这个模样，她一度怀疑九婴是不是被慕容柔始乱终弃了！
“因为他脑子有病。”
慕容柔咧嘴一笑，顺手一拳打出去，直接把九婴打到了天际，祝云谣仰头，看着九婴变成天际的流星，嗖的不见了。
祝云谣：九婴好惨一男的。
“真想不到，咱们最后还能当个亲家。”
沉雪捂着唇，忍不住偷偷笑道。
自打有了慕容柔之后，沉雪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许多，当然，这只是表面，实际上因为自家闺女实在是太过皮，动不动就上房揭瓦，沉雪提剑的时候可是多了不少。
“你的亲家是我。”
祝云谨往前一步，挡在了沉雪和祝云谣中间。
有个白莲花祝云诗已经够烦了，为什么还有个绿茶沉雪啊！
祝云谨此时对于白莲花绿茶这种生物简直是深恶痛绝。
他们就不能把这些本事用到抢男人上面吗！
天天和她争宠是个什么意思！
沉雪笑眯眯的看着祝云谨。
“双修大典早就已经筹备好了，只等你们回来了。”
沈婆婆开口打断了颇为剑拔弩张的气氛，慕容柔和祝瑾瑜的双修大典早就筹备完毕了，不过祝云谣他们迟迟未归，便一直推迟着，等他们回来再说。
如今几个人都平安归来，沈婆婆心里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以后也能歇一歇了。
新的法则诞生，华夏界不必遵守那不合理的规则，而华夏界晋升大千世界，估计也就在这几日了。
沈婆婆从前便接触过那群所谓的神，但是她怕自己若是单枪匹马去了，华夏界转头就被抄了，方才一直按兵不动，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对对对，，双修大典早就筹备好了，万万没想到云谨你还没脱单呢，就要当婆婆了！”慕容仪也忍不住跟着插嘴道，“叫你师父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祝云谨一脸木然的看着慕容仪：“我师父早就知道了。”
甚至之前差点把祝瑾瑜直接抱回去养着。
毕竟她师父……是个萌物控。
祝瑾瑜这时候脸色都是红的，他生的比慕容柔还要白皙一些，两颊绯红，反倒是叫人忍不住逗弄几分了。
九幽岛主这时候还在幽怨呢，本来他好不容易才把九幽岛的烂摊子甩给了祝云谨——然而谁能够想到祝云谨动不动就去搞事，如今九幽岛还得他来管事！
祝云谨这厮就挂了个九幽岛主的名头！
要不是抓不到祝云谨的影，估计他早就杀过来把祝云谨抓回去养鸭子了！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祝云谣他们离开了多久，他们心弦就绷紧了多久，如今他们几个人平安归来，众人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自然的放了下来了。
祝云诗他们平安归来，自然得给自家的长辈报个信，比如说符九诛，如今符九诛没在沈界，祝云诗就得单独去找她。
“云诗你确实得去一趟，自打你去了大千世界，瑶懿便一直郁郁寡欢，如今整个人都沉寂了不少，想来也是十分惦念你的。”
沈婆婆一本正经的对着祝云诗扯谎，连符九诛天天看见花就哭，每天对月伤怀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祝云诗：“……”
婆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实在是太假了！
要不是知道符九诛是个什么德性，这个时候估计就被沈婆婆骗过去了。
不过符九诛那里还是得去的。
毕竟那是她正儿八经的长辈。
还有祝云舒，也得带着白静萱去楚天璇那里一趟。
和符九诛不一样，楚天璇这些年浪迹天涯习惯了，那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就连沈婆婆想找楚天璇，都得费一番功夫。
他们这么一走，沈界顿时就冷清了许多。
“好了，傻徒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沈婆婆看着祝云谣，忍不住笑了笑，她如今还是那个老妪的模样，脊背都是弯的，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荡出一朵花来。
第966章：和范无咎有过节？
沈婆婆这是带着祝云谣偷偷去看的，毕竟要是让祝云诗他们瞧见，估计他们能够冲到地府去生撕了范无咎。
沈婆婆带着祝云谣去的地方，是一片花海。
此起彼伏的鲜花在风吹之下微微晃动，层层叠叠，入眼只剩下一抹艳色。
“这是什么意思？”
祝云谣懵逼的看着沈婆婆。
“是范无咎叫我给你看的。”
沈婆婆随手把落在地上的花瓣捡起来，笑眯眯的看着祝云谣。
范无咎？
祝云谣愕然片刻。
她对范无咎的记忆只停留在黑无常这个概念上，尽管提起这个名字，她脑海之中能够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但是却也仅止于此了。
以及……
范无咎似乎有些奇怪的样子。
“很奇怪对吧？”沈婆婆笑了笑，“有些人呢，总是在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之后又追悔莫及。”
“等等——师父你在说什么？”
祝云谣瞪大了眼睛，懵逼的看着沈婆婆。
这突然变的矫情的画风是怎么回事啊喂！
她和范无咎还有什么过节不成？
“你忘了？”
沈婆婆也是愣了半晌，她以为祝云谣什么都记得呢！
“我该记得吗？”
祝云谣一脸懵逼。
沈婆婆：突然想给范无咎抹一把辛酸泪，感情范无咎心心念念的过去，祝云谣压根就不记得了啊！
“你真不记得了？”
“我真不记得了。”
祝云谣始终觉得范无咎哪里怪怪的，如今这奇怪的源头总算是得到了解答，大约是她和范无咎从前有什么过节？
“他从前对我痛下杀手过？还是从前我救过他被他反咬一口？还是说他污蔑陷害我了？还是他把我千刀万剐了？”
祝云谣试探着说了几个猜测，沈婆婆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连忙打断了祝云谣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你别说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沈婆婆一脸无奈的看着祝云谣，她怎么做到觉得范无咎之前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啊！
要真是这样的人，范无咎能一直愧疚到如今吗？
“因为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祝云谣一本正经的看着沈婆婆。
沈婆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只觉得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开始跳舞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范无咎做了什么了？”
祝云谣一脸奇怪。
她如今仔细想了一下范无咎从前的种种动作，发现范无咎对她确实有几分特别。
特别的谢必安都觉得范无咎是对她有意思了。
“……范无咎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只是从前你对他伸出援手，他却在你陷入泥淖的时候，袖手旁观罢了。”
沈婆婆笑了笑，这样的人很多，不是每一次对旁人的帮助都能够换来他人的回报。
更何况，对旁人伸出援手，也不是图着那点回报。
“就是这样啊？”
祝云谣愕然。
她以为范无咎那么愧疚，是因为把她剥皮抽筋了呢！
谁想到就是这样的原因？
“他说，听闻当年你最想看的就是四季花，如今还你一片花海。”
沈婆婆垂眸，谁说范无咎没些旁的心思呢？
可是这样的心思也该断了。
范无咎和祝云谣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某一天祝云谣想起范无咎，也就只剩下黑无常这么一个代号罢了。
“可我都忘了。”
祝云谣眨眨眼，她说过的话太多了，如今记不清也很正常。
就像她遇见的人太多了，忘了那么一两个也正常。
沈婆婆瞥了她一眼，“花海我可是叫你看了，如今有什么想法？”
“摘了花酿些酒，然后让白姐姐帮忙做一些糕点，还有剩的泡花瓣澡？”
祝云谣偏了偏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答道。
沈婆婆：可以，这很祝云谣。
不过她也就是帮忙带个话罢了。
至于祝云谣的回应，已然不重要了。
祝云诗和沈斯幽直接启程回了蓬莱宫，沈婆婆言说符九诛因为太过伤怀，如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虽然说知道沈婆婆是诓他们的，但是祝云诗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担忧符九诛是否因为太过伤怀而……
蹦迪？
祝云诗往里走的脚步一顿，后退了两步，抬头使劲看了一眼殿上的文字，确认自己没走错。
而后她理了理衣襟，仿佛方才一瞬间的犹豫不存在一样，淡定的走了进去。
只见大殿之内，七彩的灯光迷离，晃的人眼睛都生疼。
蓬莱宫的一众姑娘在舞池里面摇晃，旋转，跳跃，震耳欲聋的歌声让他们完全无视了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们这是去地府交流了吧？”
沈斯幽无语的看着他们。
好歹蓬莱宫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记得之前的画风不是这样的啊！
“或许吧。”
祝云诗无奈说道。
毕竟……大约只有地府杨玉环的画风是“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没人心疼的滋味”“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俩人都进殿许久了，符九诛他们也没有发现祝云诗和沈斯幽的出现。
反倒是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
“我觉得沈婆婆让我抓紧回来，或许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祝云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所以沈婆婆其实就是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对吧？
沈斯幽颇以为然，毕竟他自家娘亲自己清楚，如今的沈婆婆，那性子可是越来越皮了。
等到符九诛他们蹦累了，方才察觉到殿内还有个人。
“回来了？”
符九诛伸手把制造灯光的灵石收起来，笑眯眯的看着祝云诗。
她额角还挂着汗珠，如今的形象和平常很不一样。
平素里，符九诛一向是清贵无双的，哪怕只是慵懒的躺在那里，都带着须得是几辈子的累世大族才能够养出来的风韵。
如今的符九诛，平白的就接地气了许多。
就像是骤然发现仙女也会放屁拉屎一样。
“回来了。”
祝云诗点头。
“回来了就好。”
符九诛看着自己这个徒孙，只觉得胸中那口郁气突然跟着散开了。
人都说她放浪形骸，但是符九诛觉得，那不过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一种寄托罢了。
竟然只能够让自己的徒孙去犯险，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今看见祝云诗全须全尾的回来，符九诛心下就宽慰了许多。
第967章：储备粮？
如今华夏界已经换了光景，新一代的第一人的名字早就换了，祝云诗他们也只在一些和他们同龄人的口中才会出现。
祝云谣看着沈婆婆领着一排的小豆丁，懵逼的看着沈婆婆。
“这是干什么？”
如今青云学院也换了光景，宁青云退位让贤，青云学院的院长已然换成了月清萤，不过月清萤如今正在闭关修炼，沈婆婆免不得要帮衬几把。
“问心系的新生。”
沈婆婆笑眯眯的说道。
祝云谣满头问号。
“问心系什么时候能一次招这么多新生了？”
问心系不是蝉联青云学院人数最少的方向多年吗，怎么今年能够招来这么多新生！
“那你得问问心。”
问心实际上是天道的一部分，问题是问心一向很挑剔——就看之前问心系这么多年就应信然他们几个就知道了。
而且一直到现在，应信然他们也没有毕业啊！
大龄未毕业应信然：“……”
他觉得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毕业不了了。
“不过这些都算是圣殿的储备粮吧。”
沈婆婆慈爱的看着站在地上的一堆小豆丁，小豆丁们有男有女，最高的也才到祝云谣的大腿。
祝云谣一言难尽的看着沈婆婆，“师父，你确定是储备粮？”
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啊！
他们圣殿真不吃人！
你看把这些小豆丁吓的！
看着吓的瑟瑟发抖面色苍白的小豆丁，祝云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错了，说错了，后备军。”沈婆婆讪讪的摆了摆手，“前些日子和獬豸他们抓野兽的时候，抓顺嘴了。”
如今妖修和人修的关系不错，就看九婴天天撵在慕容柔屁股后面除了被慕容柔偶尔揍两顿以外没有受到过任何阻拦，就能够了解一二了。
不过妖修那也是修士，对于普通的野兽，妖修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的。
“那也不至于当储备粮吧？”
祝云谣一脸怀疑，沈婆婆的习惯是看什么野兽“看起来很好吃”就抓了圈养，繁衍几代成了家养的之后，再去烹饪。
用沈婆婆的话说，就是“野生的不干净”。
据说这也是在科技位面学到的道理。
华夏界的凡人也鲜少直接吃野兽，毕竟连仙人都不吃的东西，他们怎么敢随便吃？
“抓回去养着，等到驯化了之后再吃，不就是储备粮？”
沈婆婆笑道。
祝云谣就眼看着小豆丁们抖的更厉害了，只有最高的那个小姑娘，虽然面色惨白惨白的，整个人抖的像是风中残烛一样，却还是挺直了脊背，伸手安抚着旁边的小豆丁。
“师父，你别吓唬他们了。”
祝云谣无奈的扶额。
“他们既然要进入圣殿，想来都不是华夏界的人了？”
圣殿之内并不仅仅只有华夏界的人，比如宁逸尘，那就不是华夏界的人，而是旁的小世界的。
但是从前圣殿都是随机选人的，并不在乎被选中的人的修为，而是更看心性，怎么如今反倒要提前考验了？
“自然不是，这些个都是旁的世界里面早夭的，我觉得心性还不错，就都给召唤到华夏界来了。”
“……师父你那意思还有不是早夭的？”
祝云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虽然知道圣殿选人的方法很奇葩，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觉得，圣殿就是个奇葩吧！
一般来说，圣殿的方法就是圣殿看中了一个人，然后等这个人死了，就把他拉来圣殿，通过考研之后，或是成为任务者，或是直接加入圣殿。
能够成为任务者的占多数，毕竟相比较加入圣殿来说，成为任务者则是简单得多。
而任务者完成任务之后，可以选择在其他的世界重生，或者是努力加入圣殿。
不过大多数任务者都会选择加入圣殿就是了。
毕竟加入圣殿就相当于从此不老不死，哪怕整个人都只剩个灰了，都能够在圣殿之内原地满血复活。
“自然，过几日你就会见到他们了，对了，阿谣，你把他们送到应信然那里吧。”
沈婆婆指了指地上的一群小豆丁，他们还没正式到问心系报道，如今问心系管事的还是应信然他们。
毕竟问心系几个大龄师兄毫无意外的承担起了照顾师弟师妹们的重任。
祝云谣倒是没有拒绝沈婆婆，领着一群小豆丁浩浩荡荡的走了。
小豆丁们被沈婆婆那番储备粮的言论吓得够呛，如今走都跟逃一样。
沈婆婆摸了摸鼻子，心说自己是不是方才太过分了？
虽然说青云学院连院长都换了，但是问心系并没有什么变化。
祝云谣领着一群小豆丁到了问心系的底盘。
问心系还是老样子，一个巨大的祠堂，四周都是滋生的野草，看上去荒无人烟的样子。
不，说老样子不太对，因为现在的问心系明显更加荒凉了。
要不是那块写着问心系的石头被擦的铮亮，估计祝云谣都要怀疑问心系是不是搬家了。
“问心系的师兄们可能会有些奇怪，不过你们无需害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祝云谣怕他们再被应信然吓到，提前对着几个小豆丁说道。
最高的那个面上已经多了几分红润，方才是被吓到了，如今不再感到害怕，自然面色渐渐恢复了过来。
小姑娘点了点头。
“真是乖孩子。”
祝云谣顺手撸了一把小姑娘的头毛，从空间里面摸出一把白静萱做的牛轧糖，给几个小豆丁都分了几块。
小姑娘规规矩矩的谢过祝云谣，方才收了牛轧糖。
其他的小豆丁也跟着有样学样。
吸了口气，祝云谣领着几个小豆丁往里走。
祠堂似乎是扩建了——也有可能是原本就这么大，不过如今清理出来了而已。
祝云谣站在外面往里望了一眼，只望见一片暗色，祠堂没有窗户，自然无法照入自然光，全靠着平日里点灯才能够照亮。
不过显然，几个活的粗糙的大老爷们平素里都是不点灯的。
祝云谣顺手掏出几个小灯笼，让小豆丁们自己提着。
最高的小姑娘看了一眼祝云谣，默默的把灯笼接了过来，拎在手里。
灯笼的光芒顿时驱散了她周身的黑暗，甚至带来几分暖意。
这个姐姐，似乎和旁人都不大一样的模样。
第968章：没变的问心系
小姑娘原本也就是个凡人，她本是一个富户捧在手心的娇女，只是自小就身子娇弱，生的也比旁人瘦弱许多，八岁那年被贼人掳去，没等来父母的营救，就在半路上因为惊吓过度死了。
也正因如此，她比旁的小豆丁看上去都成熟许多。
而他们也是被正儿八经的带到青云学院的，见了青云学院许多仙子，最开始还会觉得惊讶或者是害怕，但是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可是这个姐姐和那些姐姐都不一样。
小姑娘忍不住朝着祝云谣看过去，就看见祝云谣已经进了祠堂。
祝云谣一进祠堂，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想不到这么多年，她师兄们风采依旧啊！
只见祠堂里头摆着一排蒲团，几个老叟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魇着了一样。
还有个披头散发在角落里跳大神的，那诡异的面具一转过来，正好对上几个小豆丁的眼睛，吓的小豆丁们嗷的一声，有几个甚至扔了灯笼，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震耳欲聋的哭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祠堂，那几个打坐的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跳大神的被吓了一跳，嗖的跳到了墙上，抱着墙上的一个凸起，惊骇的看着地上的一群小豆丁。
“啊啊啊啊啊啊——”
鹤禾嗷嗷叫了好一阵，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地上站着的，只是一群无害的小豆丁。
祝云谣没提灯笼，她整张脸都匿在暗处，鹤禾看到祝云谣，还以为只有这些个小豆丁。
鹤禾这么一叫，小豆丁们顿时更害怕了，毕竟面前的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披头散发，简直像极了睡前故事里面的恶鬼！
一时之间，鹤禾的尖叫声和小豆丁们的哭声奏成一曲完美的摄魂曲。
硬是把打坐的几个人给逼醒了。
时鸿羽已然成亲，如今鲜少留在问心系，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有功夫和这群单身汉厮混？
所以问心系原本四个人，就剩下三个了。
“小师弟，怎么了？”
应信然睁开眼，眸中一道流光闪过，他皱眉看着鹤禾。
“大师兄，你一个连的私生子找上门来了！”
鹤禾从墙上跳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应信然。
应信然：？？？
他有个屁的私生子！
目睹一切的祝云谣：“……”
果然不能指望问心系的人靠谱。
鹤禾到底是怎么联想到这些都是应信然的私生子的啊！
不对，应信然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鹤禾有这样的误解啊！
毕竟看见小豆丁就想到这是应信然的私生子这种事，也太扯了吧？
“你别乱说。”
应信然眉头一皱。
小豆丁们本来只看到了鹤禾一个，这个时候又看见披头散发的应信然，顿时更害怕了，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就连哭声都不敢大声哭了。
“大师兄。”
祝云谣屈指一弹，几个夜明珠直接嵌进了墙里，让整个祠堂都亮了起来，她无奈的看着整个人仿佛是乞讨了三十年的应信然。
“小师妹？”
应信然一脸震惊的看着祝云谣。
鹤禾也把脸上的面具一摘，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来。
“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这是问心系的新生。”
祝云谣指了指地上哭成一团的小豆丁们。
“这些都是？”
顾含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倒是形象比应信然好一些，就是因为天天坐在这里和心魔作斗争，整个人看上去也挺狼狈的。
“没错。”祝云谣点了点头，“师父说这些都是圣殿的储……额，后备军。”
祝云谣差点直接说出储备粮来，好在她反应快，连忙改口。
顾含烟蹲下去，一脸认真的打量着这些小豆丁。
小豆丁们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脸或是吓的苍白，或是哭的通红，这个时候被他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都一抽一抽的，看着十分可怜的模样。
“我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顾含烟顿了顿，而后意识到什么，打了个响指，只见披头散发仿佛脑子不太正常的老叟顿时变了个模样，站在几个小豆丁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面容柔美的……女子。
祝云谣：“……”
看起来顾师兄还是改不了女装的习惯。
要不是顾含烟这么一遭，她险些忘了自家师兄其实是个女装大佬来着。
还是迷倒万千少男那种。
小豆丁们这时候只剩下抽噎的份了。
顾含烟温柔的看着他们，“起来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温柔，以至于许多小豆丁隐约回想起与母亲有关的记忆。
最高的那个小姑娘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挨个安抚了其他的小豆丁，这才求助似的看向祝云谣。
“这是顾含烟，也是你们的师兄，日后你们跟着几位师兄便可。”
祝云谣又指着应信然和鹤禾，对着小豆丁们介绍了一遍。
应信然这个时候也不再是那个邋遢的老叟模样，他站在柔和的夜明珠的光芒中，看上去如珠如玉，倒是确实有几分大师兄的沉稳。
……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看着应信然一脸激动的对着小豆丁们说话，祝云谣忍不住伸手捂脸。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这么多年了，应信然还是这个鬼样子！
好不容易终于不哭的小豆丁们成功的被应信然再次吓哭了。
顾含烟气的一脚踢在应信然的腿上，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让应信然膝盖一弯，啪叽就跪在了祝云谣面前。
“大师兄，还没过年呢，何苦行此大礼。”
应信然：淦！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本想伸手教训教训祝云谣，比如捏个脸什么的，然而一想到那些个无处不在的妹控，他又怂了。
毕竟谁知道他会不会刚伸出去手，就窜出来一个祝云词一锤子给他爆头啊？
眼瞅着小豆丁们又要开始嚎，顾含烟和鹤禾连忙去安抚小豆丁们，应信然倒是想吃瓜看戏——然后差点被顾含烟一剑给捅个对穿，只能委委屈屈的也去哄孩子了。
这群小豆丁只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实际上也都是十分懂事的，被好声好气的哄了一会，也就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抽噎。
第969章：我迟早会超过你！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以后还要依靠着这些师兄，小豆丁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看着他们安静下来，几个大老爷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毕竟年纪轻轻就要承担起奶孩子还是一奶奶一帮这种重任，实在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啊！
鹤禾强烈要求问心系再招几个貌美如花的女修，毕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一提起这个他就忍不住一把辛酸泪，万年单身汉时鸿羽老早就脱单了，天天和水清浅腻乎的像是被用浆糊粘在一起了一样。
应信然好歹从前还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顾含烟又是个女装大佬——估计哪天要是他弯了，脱单应该是分分钟的事。
只有他！
从过去到现在，从一开始到这一刻，身边就没有过姑娘！
鹤禾年少入道，之后一直在和心魔较劲，这么多年了，连个成熟的异性的衣角都没碰到过。
“师父说还会有其他的姑娘，不过会不会来问心系我就不知道了。”
祝云谣面对鹤禾祈求的目光，思索了片刻，答道。
毕竟她也不知道那些被选中的姑娘会不会被丢来问心系，从前都是由圣殿加以训练的。
“真的？”
鹤禾眼睛一亮。
“我也不确定，不过师兄，你瞧瞧他们，这么大一群小豆丁呢。”祝云谣指了指地上的小豆丁们，“我记得学院里面有些已经有过孩子的师姐，这些师姐终归有那么几个好朋友吧？”
实在不行就曲线救国啊！
鹤禾眼睛一亮。
对啊，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估计照顾不好这些小豆丁，那找师姐妹帮忙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小师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机灵鬼祝云谣：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夸赞我了，那我就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吧。
问心系骤然多了这么多人，要是是当年祝云谣来时候的问心系，这时候肯定已经手忙脚乱了。
但是因为之前有了祝云谣来却没有地方住的教训，问心系这次可是早就把住处安排好了。
虽然说其实就是把之前被佛修征用的宿舍给要了回来。
那些空房平素里有凡人来打扫，这个时候直接就能住人，就是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少了几分人气。
因为怕这些小豆丁害怕，应信然干脆安排了他们两个人住一间，反正房间都够大，就是多添张床的事。
看着几个人已经井井有条的安排了，祝云谣也就没有久留，毕竟这还有一堆小豆丁呢！
“你说祝云谣回来了？”
盛明珠手里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自家姐妹。
盛明月点了点头，姣如明月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她回来了，可太好了！”
盛明珠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两步窜到盛明月旁边，伸手挽住她的手。
“咱们去找她吧？”
同为纯阴之体，盛明珠对于自己这个前辈心中颇有好感，更别提从前还一起抗击过魔族。
当初祝云谣他们离开华夏界，盛明珠也有所耳闻，不过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是去了一个危险的地方，可叫她担心过许多。
“秦璐瑶也要出关了。”
盛明月忍不住提醒。
她们姐妹和秦璐瑶偶然相识，而且他们三个性子相仿，一来二去的，关系倒是不错。
如今秦璐瑶接管了蓬莱宫，但是闭关的时候也多，差不多就是这几日就要出关了。
“不急，璐瑶要是知道祝云谣回来了，也会很开心的。”
盛明珠掰着手指头盘算，她当年险些被夺舍，就是祝云谣救了她一命，虽然说祝云谣如今未必记得她，但是她总想看看祝云谣。
盛明月：“……”
行吧，就当她家姐妹是个傻的吧。
祝云谣当然不知道盛明珠和盛明月的盘算，她离了问心系，便准备回沈婆婆那里去交差了。
却没想到半路碰见了个人。
这人长的有些眼熟，但是祝云谣又确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人。
红衣姑娘盛气凌人的看着她，姑娘高高昂着头，像是趾高气昂的展示着自己的羽毛的攻击一样。
“你有事吗？”
祝云谣看着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祝云谣一圈，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看模样颇为不屑。
“原来你就是那个祝云谣啊。”
祝云谣：？？？
她懵逼的看着红衣姑娘，这红衣姑娘的模样总是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司马清。
而且因为离开太久，关于祝云谣这个名字，几乎不会出现在新一代的口中。
这姑娘可是一看就是年纪不大，甚至还没到筑基呢！
“你有事吗？”
对于这种小孩子，祝云谣还是比较平和的，她笑眯眯的看着红衣姑娘。
“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红衣姑娘高高昂着头，手握成拳，一本正经的看着祝云谣。
祝云谣心说这红衣姑娘倒是有趣，尤其是这个样子，简直是太让人忍不住逗弄一下了。
“你有多少个迟早？”
她如今已经算是站在华夏界顶尖的那一撮人了，甚至说能够傲视大多数人了。
这红衣姑娘还没有筑基，想赶上祝云谣估计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红衣姑娘一愣，似乎没想到祝云谣会是这样的回答。
“反正就是总有一天！”
红衣姑娘忍不住高声说道，似乎这样就能够给她勇气似的。
“好好好，那你为什么想要超过我啊？”
祝云谣慈爱的看着红衣姑娘，身为一个慈祥的前辈，对于这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自然是忍不住多几分宽容的。
更何况这红衣姑娘长得好看。
她两颊泛着淡淡的粉色，五官精致明艳，只消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束不断跳动的光一样。
红衣姑娘又愣住了。
她两颊本来只是裹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如今这层粉色愈发的浓郁，几乎成了红色一样。
只见姑娘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
“你看，你把我当成目标，总得有个原因吧？”
祝云谣好笑的看着红衣姑娘，甚至忍不住有些手痒。
这姑娘两颊带着点肉，让她看上去不至于太过凌厉，祝云谣咽了口口水，想来这红扑扑的小脸蛋，若是捏上两把，手感定然是不错的。
红衣姑娘哪里知道祝云谣的心思，只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970章：生灵草成精了
红衣姑娘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有些迷茫，好像从她知道祝云谣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隐约有一个想法。
她一定要超过祝云谣！
然而究其原因，却也找不到。
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罢了，然后在心中无止境的滋生，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到如今甚至成了一个执念。
所以她听说祝云谣出现了，就这么贸然的跑过来拦住祝云谣了。
“我不管，反正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的，你可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死了！”
红衣姑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忍不住眉毛一竖，厉声道。
祝云谣噗嗤一笑。
“好，我惜命的很。”
这红衣姑娘着实有趣。
红衣姑娘这才满意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甚至十分严肃的夸了祝云谣几句。
“你可一定不要死在别人的手里，我以后还要超过你呢！”
就连走的时候，红衣姑娘都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的嘱咐。
祝云谣好笑的点头。
看着姑娘一步三回头的走远，她隐约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手执长剑，立于人世。
她犯过错，最后却又幡然悔悟。
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如今没人唆使她误入歧途，她终归是长成了原本的样子。
“转世之后还挺可爱的嘛。”
祝云谣嘀咕了一句，目送着红衣姑娘走远。
她也就当红衣姑娘是个插曲，压根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等到她到了沈婆婆那里，又撞见了红衣姑娘。
不过这次红衣姑娘旁边还跟着个人，红衣姑娘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
“回来了？”
沈婆婆笑呵呵的看着祝云谣。
祝云谣不着急，走的又慢，比红衣姑娘来得晚也正常。
红衣姑娘旁边的人瞧见祝云谣，也是起身拱手，道：“这便是祝前辈了吧。”
祝云谣看过去，只见面前的人眉眼如星，面白如玉，如今一双含情眼望过来，祝云谣忍不住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婆婆也是笑，“你就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了，当心一会她用灵石砸你。”
男人顿时就收敛了，乖乖巧巧的看着祝云谣。
“我是清荷的师父，灵生。”
祝云谣看向沈婆婆，沈婆婆笑着解释，“他是生灵草成精了，就你前头见到的那些个奶娃娃。”
沈婆婆指了指窗户下面的奶娃娃们，这时候奶娃娃们还是坐在窗户下面剥栗子吃，一个两个看上去都呆呆的。
“他？”
祝云谣诧异的看着灵生。
灵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红衣姑娘也忍不住看着祝云谣，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
“生灵草还能成精啊？”
祝云谣问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毕竟银耳都能成精呢！
她对生灵草的印象也就只剩下“拉出的粑粑是灵石”了，因为这个，那些个奶娃娃最讨厌灵石了。
——往奶娃娃身上扔灵石，和往人身上扔粑粑根本没区别好嘛！
“万物皆可成精。”
沈婆婆一本正经道。
“那他……”
祝云谣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下游移，既然成精了，那他拉的粑粑还是不是灵石啊？
“我已经不产灵石了。”
灵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祝云谣顿时十分遗憾。
旁边的清荷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她目光往自家师父身上飘，又往祝云谣身上飘，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祝云谣忍不住一阵发笑。
既然清荷这么想说话……
那她就多和灵生说一会话吧！
毕竟清荷师父在，不敢随便插话。
所以尽管她十分想说话，却也只能憋着。
看着清荷都要憋疯了，祝云谣的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
沈婆婆看着祝云谣这个样子，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毕竟看自家孩子欺负别人，总比看别人欺负自家孩子好。
清荷差点被憋疯。
灵生之前也是那群奶娃娃里面的其中之一，成精了之后就自立门户出去了，如今在青云学院当个老师。
不过生灵草本就是个突破常规的存在，一旦成精之后，他们原有的一些本领也会自然而然的退化。
比如说灵生已经不能够自给自足的产出灵石了，他如今和普通修士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到底在沈婆婆身边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情分的。
好不容易等到祝云谣终于不和灵生说话了，两个师父辈的进屋不知道说什么去了，清荷迫不及待的站到祝云谣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想知道？”
祝云谣笑眯眯的看着清荷。
后者两颊粉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那当然！”
清荷瞪着祝云谣。
“你要是拿灵石砸他们，我就告诉你。”
祝云谣伸手指了指窗户下面的一群奶娃娃，奶娃娃们还在笨拙的剥栗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准备对他们出手了。
“你说真的？”
祝云谣点头。
只见清荷从自己的乾坤袋里面摸出来一把灵石，直接朝着奶娃娃们砸了过去。
奶娃娃们猛然回头，清荷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就顿在半空，然后……
被扔回来的灵石砸了个满头包。
清荷懵逼的站在原地，她倒是想躲来着，但是奶娃娃的动作快又凌厉，清荷还没筑基，根本躲不过去。
毕竟奶娃娃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成精之前，人家还是突破常规的生灵草。
而这种突破常规，是各种意义上的。
比如说现在，清荷整个人都懵了。
她头顶着一串的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偏偏那些奶娃娃还不肯放过她，灵石不要钱一样的往清荷的身上砸。
不过是片刻，清荷就顶着一头包，差点被灵石给埋了。
奶娃娃们哼唧两声，继续坐在椅子上剥栗子了。
祝云谣乐不可支的看着清荷茫然的被埋在灵石堆里。
清荷听见祝云谣的笑声，反射性的抬头，就看见祝云谣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试着挣扎了两下，没能从灵石堆里面挣扎出来，一双眼睛盯着祝云谣瞧了半天。
“我砸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祝云谣听见这倔强的话，顿时笑的更厉害了。
她随手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心说清荷还真是执着啊。
“行，我马上告诉你。”
祝云谣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她笑的肚子都疼了。
不过要是上辈子的司马清知道自己转世会是这样，怕是当时就直接来个神魂俱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