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奥法学校的新风尚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另外两座魔法塔的实验室中。
“让人着迷的实验设计，通过严谨的探索和缜密的推理，将符文魔法回路和数学进行了令人惊喜的结合。
“实验结果开创性的指明了新的方向，兼具普及性和极强的讨论价值，建议奖励十五个基础奥数积分！”
一座山巅上高高的魔法塔里，有着褐色卷发的休伊斯奥术师，趴在他的实验台上写道。
“这篇论文简洁而流畅，通过对魔法回路中符文的分析、拆解、整理、总结、计算，得出了清晰而美妙的普遍规律，具有极其可观的发展前途。
“虽然其重要性有待验证，但非常值得期待，我可以以我的眼光做出预言，它必将会大规模应用我们的生活和奥术研究中。
“在符文回路这种相对基础奥术上的此项研究，是为奥术大厦添加了新的基石，极具探讨性。因此，建议奖励二十五个基础奥数积分。”
在另一座郊区的法师塔中，坐在自己书桌边的加里波第奥术师，将这段话一口气写完。
读完这篇优美的论文，他感觉像炎炎夏日喝了一口冰水一样甘畅。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一口红茶，然后他将稿件装好，吩咐学徒寄出去。
所有的三位审稿人，都对兰恩的这篇论文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奥术师做出的成果”，看着手中三份不同来源的评语，《符文工程学会报》编辑部的主编，休赫夫纳正在自言自语，“此子，竟恐怖如斯！”
然后他抄起笔，在下面填写上最终意见：
“结合三位审稿人先生的评价结果，银河实验室的兰恩班纳瑞先生这篇论文的价值是‘开创性的贡献、重要性有待验证、实验清晰而严谨，具有普及性，具备研究和讨论价值’，故奖励十六个基础奥数积分，并发表于……”
写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了笔，冲后面一声吼：“克鲁恩！”
“我在！赫夫纳先生”，一个年轻职员站了起来，“您有什么吩咐？”
“最新一期的排版做好没？”
“刚做好，但是还没有进行印刷，赫夫纳先生。”小职员克鲁恩恭敬地说道，他胸前的三级奥术学徒徽章，在窗外高楼反射进来的阳光中灼灼发亮。
“那好，马上停下来，把这篇论文加进去！”
“可是……赫夫纳先生……”
“马上去做！”赫夫纳散发出了主编和高等级奥术师的威严，“不管是加钱让印刷厂增加篇幅，还是撤下一篇论文换上这个，总之，我要这篇论文出现在下一期的期刊上！总编那里，我去解释。”
“明白！”所有人马上行动起来。
“……并发表于最新一期的奥术期刊上，样品和稿酬随信附送。”赫夫纳将最后一句话写完，然后交给了身后等待的编辑部工作人员。
……
兰恩约了小埃布尔一起喝茶。
茶厅的厚玻璃墙，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却把明亮的阳光完全放了进来，让里面很是舒适温暖。
最近半年，随着销售渠道在整个大陆上铺开，算盘的销售形式喜人。
唯一的问题是，在暴增的需求下，用于扩大再生产的资金总是不充足。所以迄今为止，他们只有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行了分红。销售所得的利润，全部被他们用来扩大产量，即使如此，渠道也总是抱怨缺货。
“老实说，在销量的上升期，要求分红的话，对我们未来的利益损害很大。”兰恩旋转着手上的白瓷杯子，盯着杯子里的茶包缓缓说道。
“必然的，班纳瑞先生，所以我不是很理解……”小埃布尔平和的问道。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法师，哪怕只是学生”，兰恩指了下胸前的徽章，“但是奥术研究对我的意义重大，我不想中断。研究奥术很费钱的，我平常的开销也不低。并且，我已经想到了非常好的补偿办法。”
“能够理解。”小埃布尔点头，世人对于法师和奥术的看法是比较一致的，虽然有些脸谱化。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兰恩最后一句的内容，问道：“补偿？您是指……”
“我在精灵银行有些关系，我们可以去搞一批贷款。”
“贷款？这听起来让人心惊。”
“不要怕，在增加产量带来的巨大利润面前，贷款的利息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我的关系应该比较靠谱。”
“好吧，我听你的”，小埃布尔似乎仍然有些疑虑，小农思想正在支配着他的大脑，他转而说起了别的方面，“不管怎么样，接下来我还是要去调整下生产流程，以便为以后更大的产量做准备。目前的情况下，单靠鲁道夫机械加工厂就有些乏力了。”
兰恩点点头。
小埃布尔掏出了一张纸：“还有，我找文学院的几个学生写了一句广告词的宣传语，你看看。”
兰恩接过。
广告词：“快捷准确的计算！”
宣传语：“算盘，价格低廉、绝无故障、节约能源，十年中无须任何保养也用不着更换零件！”
写的很不错，挺切中痛点，看来文学院的那帮人有几把刷子。
两人很是讨论了一会。
“好的，那我回去准备一下，等有了大致结果，我就尽快去找您。”
兰恩道。
当他找到法师协会门口时，正好碰到三个伙伴从里面出来。
然后他迎了上去：“怎么样？还顺利么？”
哈尔喜笑颜开的指了指胸前的两个圆形的学徒徽章：“当然！”后面的索菲娅和艾琳娜也抿着嘴带着笑意。
“艾琳娜最厉害，她已经是二级魔法师了。”哈尔攥着拳头，用大拇指越过肩膀指指后面的姑娘，“这个水平就算立刻毕业，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之前看到兰恩胸前的徽章后，三人甚是羡慕，详细的问了整个申领的流程，然后在今天休息日的一大早就去排队领取。
这种操作很快风靡整个校园。
没过几天，很多学生们在校服长袍的胸前，同时带上了两个圆圆的亮晶晶的徽章，逢人就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法师协会洛伦丹分会的注册法师某某某”，倍儿有面子。
频繁的擦拭，让路人看起来很是干练。
也有些魔法师等级不高，或者资金拮据的学生，就只去注册一下资料，然后跟风认证一个奥术学徒徽章带着，也是感觉自信充盈着胸膛。
见到教室里一片亮晶晶，兰恩在心里默默为法师协会工作人员祝福了下。
突然面临如此密集的业务，对于协会负责注册、考核、徽章发放的工作人员来说，必然会是巨大的压力：
愿苍天保佑他们不脱发。
第62节 包裹
这些日子，兰恩经常会去魔法协会看一看。
他是去看看是否有自己的回信。因为他寄出论文时，按照惯例填写的魔法协会地址：他并没有真正拥有自己的，法师协会注册实验室。
在协会注册实验室，需要三级以上奥术师身份。
同时，兰恩也无法确定，再过一段时间后，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居住在这所租来的房子里。所以，他将通信地址，暂时填写为了本地魔法协会。
因为，法师协会提供‘异地提取信件’的业务。
所有经过注册的法师，可以凭借徽章验证身份后，填写申请单，将寄到另一个分会里属于自己的信件，提取到本地。
很贴心的措施。
一来二去，兰恩也和几个负责这一块的工作人员，以及经常来这里的注册法师熟悉了起来。
另外，他也见到了很多眼熟的同学，一看就是来这里办理徽章申领业务。
兰恩告诫自己，关于带起这股办理徽章风潮的罪魁祸首这一点，千万不能暴露……不然，真的会挨打的。
“嗨！兰恩，今天又来了？”
是韦恩伊文斯，兰恩一般是中午或者傍晚来，几乎每次都能碰到他，好几次同时走进法师协会大厅，然后韦恩会去论文邮寄窗口盘桓。
“是啊是啊，又见面了，伊文斯先生，又来找米娜聊天了？”兰恩听到伊文斯打招呼后回喊道。
“啊哈哈哈是的，是的……”
听兰恩提到这一点，伊文斯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快去看看有没有你的邮件，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我估计应该快到了。不管是退稿还是成功，耗费的时间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哦哦，好的。”
兰恩答应了一声，然后见伊文斯先一步钻到了论文投递窗口前。
伊文斯靠在墙边，看起来是准备等窗前没人的时候，再和米娜搭话。
“美丽的米娜女士，请问有我的邮……”
“有的。”米娜抢先一步回答，将兰恩的话噎了回去，“今天刚到的。”
然后她起身在身旁的架子上寻找了一阵，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大包裹和一份小邮件。
“挺住。”
伊文斯在一旁担忧的说道。
兰恩笑了笑，道：“放心，我做好了任何情况的心理准备。”
“给。”米娜将两个包裹放在前面，“就在这儿拆呗？反正你后面也没人。”看起来她也有些好奇期刊的回复。
兰恩从谏如流。
“诶？这个大的竟然是《符文工程学会报》的包裹……恭喜你，兰恩，这体积是你已经过稿才会有的待遇。只有随邮件寄送了样刊的包裹，才会这么大，不信你拆开看看。”伊文斯惊讶的说道，“你可真是好运，第一次就通过了，而且是1.5影响力因子的刊物……想当年，我可是连续被打回来三次，才成功在一个不入流的刊物上发表了第一篇论文……”
没太在意伊文斯的喋喋不休，兰恩快速的将包裹拆开。
里面是五本《符文工程学会报》的样刊，最上面还有一封信，兰恩先拿起信件，拆开。
看到他的动作，伊文斯继续唠叨：“……快看看，你得了多少奥数积分的奖励？如果有一分你就能升到二级奥术学徒，如果是两分就能升到三级……如果侥幸得到了四分，那你可就赚大了，能够一口气从一级跳到四级……快点看看多少分，先看最底下！”看起来他比兰恩都热心。
“额，好吧我看看……十六个基础奥数积分。”兰恩翻到底下，看了一眼说道。
“什……”伊文斯愣住了，然后他不敢置信的问道：“十六积分？怎么做到的？确定没看错？”
兰恩确认了一遍，表示确实是十六个，没有错。
“你怎么做到的？那岂不是意味着你……两分三级、四分四级、八分五级、十六分六级……一口气跳到六级奥术学徒！嘶……”伊文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旁的米娜也惊讶的捂住了口。
兰恩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信纸。
伊文斯也逐渐安静了下来，静待着他的结果。
“致兰恩班纳瑞先生。
“您的论文本社已经收到，并进行了严谨的审核。现告知您论文已经通过审核，以下为各审稿人评语：
“开创性的成果，实验和论文逻辑清晰……重要性难以判断上限。”
“让人着迷的实验设计，通过严谨的探索和缜密……兼具普及性和极强的讨论价值。”
“这篇论文简洁而流畅，通过对魔法回路中符文的分析……极具探讨性。”
“总结：结合三位审稿人先生的评价结果，银河实验室的兰恩班纳瑞先生这篇论文的价值是‘开创性的贡献、重要性有待验证、实验清晰而严谨，具有普及性，具备研究和讨论价值’，故奖励十六个基础奥数积分，并发表于最新一期的奥术期刊上，样品和稿酬随信附送。
“《符文工程学会报》编辑部-主编-休赫夫纳。”
兰恩赶紧在包裹里翻找，果然发现第二和第三本书之间夹着一个纸袋。
抽出来打开，里面是几张大面额的钞票，画着精灵银行的标志。
伊文斯接过回信，看了一下，说道：“怪不得竟然有这么多奥数积分的奖励，竟然同时有‘开创性’、‘普及性’和‘极具讨论价值’！”
兰恩不解的看着他。
伊文斯扳着手指头，对兰恩解释道：“对于论文的评价，有五种最高形容词，分别是开创性、突破性、极端重要性、普及性、极具探讨性。一般人如果有一个，那就是非常棒的成就了。而你，兰恩班纳瑞，竟然成为了一个第一篇论文就同时获得三种的人！说实话我现在连嫉妒心都提不起来，因为你太厉害了……”
看了一眼米娜，伊文斯缓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始说：“虽然现有条件下奥数积分没法立即结算，但是下一个结算日已经很近了，你马上就能在奥术师等级上超过我。而且，对于获得这三种评语的论文来说，积分来源的大头是引用积分，因为这种水平的论文一定会有大量的引用。可以预见，你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超过我。
“真的好打击人，我从毕业后，一直在做研究写论文，然后辗转投递。用了好几年，我才升到了六级奥术学徒，眼看距离成为正式奥术师已经进度近半了。但是，今天看到一个在校学生只用一年时间，就成功超越了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不得不承认，想要在奥术这条路上走下去，头脑上的天赋会有令人绝望的表现差距。”
米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伊文斯顺势抓住了米娜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兰恩的肩膀，祝愿道：
“加油吧，兰恩，你注定会比我们走的更快更远。祝你领略到更美好的风景。”
第63节 另一封回信
兰恩腼腆的笑了笑。
然后他拿起另一封信，看了看发件地址，说道：“这是私人信件，就不拆了。”
他将这封信装进了随身的斜挎包里。
伊文斯仍然在用一只手翻来覆去的看期刊回复的那张信纸，就跟要在上面找到水印似的。
兰恩转头去看那五本样刊。
其中一本已经被米娜摊在桌上，她用右手扶着书页，阅读的有些出神。
《符文工程学会报》的纸质并不算好，完全黑白印刷的刊物，散发着阵阵油墨的清香。翻开目录，兰恩发现自己的论文排在第二位。
很靠前的位置。
“诶？这是什么。”
兰恩忽然从包裹的角落，发现一个小包，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一块魔能晶石。
“哈，差点忘了这个”，伊文斯笑道，“忘记告诉你了。你不知道这个很正常，当年我也是问了几个前辈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很久以前，期刊对于论文作者的回信里，除了稿费之外，还会带上一些比较稀缺的实验材料。其中魔力晶石是最受欢迎的东西，因为当时这属于贵重的稀缺品。
“后来，随着新技术的发展，魔力晶石不再昂贵，数量也大增。但是这项传统则保留了下来，期刊的回信一般会附上一块魔力晶石，作为对论文作者的美好祝愿。
“所以收好这块晶石，你可以考虑用它点亮你桌上的台灯。”伊文斯最后建议道。
……
回到家，兰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他首先将稿费抽了出来。
数一数。
在这个世界发表论文，竟然是会有稿费的！而且从来没有“版面费“这种东西。
稿费相当丰厚，竟然有二百二十银币之巨，折合两金币零二十银币。二十二张崭新的、十银币面额的纸币，正静静地躺在兰恩面前的茶几上。
有钱了。
这稿费如及时雨，可以让他免于破产。曾经他也是坐拥四五个金币巨款的人，如今却要靠稿费来救急。不过，哪怕不再提议他们的弗里登公司进行分红，兰恩依然准备找那个成年精灵去谈贷款事宜。
其实在民间一直有传言，法师是一种特别有钱的生物，和魔法相关的事物总是昂贵的。
在兰恩看来，事情当然不尽是这样。但哪怕奥术大发展，仍然难以扭转普通人的这些印象。
不过，今天的情况倒是侧面印证了后一点：
法师们之间流转的资金量确实是巨大的。
仅仅一份不起眼的期刊，从订阅价格、稿费，都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天价。普通人一两个月的收入，不吃不喝才堪堪够订阅一份期刊。
更不提这两个多金币的稿费。
而奥术师们所做的实验，往往都是天价，譬如兰恩鼓捣一些符文回路，就消耗了普通人一年都攒不下了的钱。可以想见，那些大型实验的消耗都是多么巨大。
所以，对于一个爱做实验的法师来说，他可以说很富有，但其实也很窘迫。
另外，符合这一点的是，法师协会有钱，很有钱。作为这个世界幕后的组织，协会的财富无法计数……甚至更多东西无法用钱来衡量。相当一部分实验室的大型奥术实验，就是靠着协会浑厚的投资，才能撑住。
然后兰恩从挎包里掏出另外一封信，打开。
这是《欧瑞根幻想小说周报》的回信，所以他当时藏了一下。
因为，对于写小说这件事，他还是有一点点羞涩。尤其是在已经是熟人的伊文斯和米娜面前，即使米娜很可能都猜到了。
“尊敬的兰恩班纳瑞先生。”
“非常荣幸收到您的来稿，我们非常喜欢《玛尔斯星人》这篇美妙的文章。编辑部的每一个人，看到您的这篇小说后，都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里面每一种意料之外又似乎合情合理的新事物、对太空探索的各种前所未闻的奇思妙想，让所有人耳目一新。还有跌宕起伏扣的情节，扣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的同时，字里行间又满满的都是激昂向上的乐观精神。
“所有人一致认为，这一定会是一部受读者欢迎的好作品。在我们的眼光和经验判断下，它必然会火爆，并且有希望争取一系列的奖项。
“但是，需要说声抱歉的是，我们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将您的作品刊登。
“因为，我们要在目前的主打作品连载完成后，将这篇作品当做主推作品，给予最好的推荐位置。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销量上彻底压倒我们的竞争对手。
“我们能够支付的只有高标准的稿费，它将随信附上。样刊需要等到《玛尔斯星人》正式刊登后，才能补寄。
“最后，我们希望对您进行约稿。如果您再有作品，希望首先考虑我们《欧瑞根幻想小说周报》，我们将提供最为显著的推荐位置和最优厚的报酬给您。
“《欧瑞根幻想小说周报》编辑部。”
很诚恳的一封回信，夸的兰恩心头痒痒，又有些羞赧。
这份报纸是小说刊物里面排名靠前的十本之一，主打各种幻想小说。不过兰恩选择它的最大原因，是假期中看到父亲班纳瑞男爵订阅的这份。
阅读之下，他对里面的文章评价不错，质量挺高，因此兰恩认可了欧瑞根小说周报的编辑部。当他准备将稿子投出去时，自然首先考虑了这份报刊。
唯一没想到的是，没想到回信会这么快，和期刊对论文的回信赶在了一起：小说投稿可没有走魔法协会的论文快速通道。
说到欧瑞根，这是闻名整个大陆的文学之城。
听说在那里，文学是整个城市的主要产业，海量的大作家、扑街作者都在那里混，一盆水泼到街上溅到十个人，至少有六个是作者。而那里的市民们也是从小到大被文学所熏陶，每一个走到其他地方都是高水平的文学鉴赏家。
至于小说刊物，前十名有九本都在欧瑞根，剩下一本也是在挨着欧瑞根的城市，而这九本里面有五本的名字都带有“欧瑞根”这个地名词。
收回目光，兰恩捏开信封，寻找自己的另一份收入。
不出所料，又是一叠钞票。
估计因为寄送钱币比较危险，在寄钱时，人们一般选择去精灵银行汇款或者直接寄送钞票。
精灵银行的钞票很大张，和信封差不多，上面印着有凹凸感的精美花纹，还有至少六种防伪措施。
这次只有五张。
但是，是一金币面额的钞票。
真赞！
兰恩翻来覆去将这五张钞票数了几遍。
将总价值七金币零二十银币的两叠钞票放进钱包，他心里特别踏实。
兰恩的现金资产，一下从几个银币暴增了几百倍。
今天真是个收获的好日子。
再做一组实验庆祝下。
第64节 康拉德·楚泽
在一间斑驳半旧，但是收拾的很整洁的小屋子里，康拉德楚泽双手抱着后脑，仰躺在自己床上。
他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了。
这间乡下老住宅里的小屋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墙上还留着他年少时候的贴画和刻痕。
这所住宅是康拉德父母的产业，坐落在一座面积可观的农场里。得益于自然国度和奥法联邦边界上的这片肥沃土地，以及自然国度茂密的森林蒸腾的水汽，在高空西风作用下带来的充沛降水，由他父母经营着的这家农场收益很好：这些收益供应了他从小到大的学费。
他双眼毫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的躺着。
幸好，有力且规律的呼吸，证明他仍然是活着的。
外表上无法看出来的是，此时，康拉德楚泽的大脑在保持着飞速运转，兴奋又激动。
“……所以，我可以用这些来制作理想中的机器。它应该有浮点数运算功能，对了，还要有程序控制功能，这样才能够计算不同的内容……输入可以使用穿孔纸带……”
“……是和非，逻辑运算中的结果应该能转化为数字……我想到了莱布尼兹大奥术师的手稿，要用二进制……没错，就是这样，这样问题就会简化……我还要把结果显示出来，或许用发光符文是好选择？先这样设计……”
他放任自己的思绪飞扬。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三天前他看到的那篇论文，那篇《对中继符文和开关回路中的符号分析》。
康拉德是一位在四轮篷车工业学院土木工程系毕业的奥术师，但是他在一家飞行器制造厂找到了工作。
他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对飞行器的结构强度进行分析。这其中，大量的计算总是让他焦头烂额。
于是，他的的梦想变成了，有朝一日让机器代替人来计算。
虽然他的主业是土木工程，但是他的一级奥术师等级所消耗的积分，绝大多数是靠他发明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器，然后水论文赚来的。康拉德从小爱好广泛，炼金、机械、符文都有涉及，所以作为符文工程学会的成员，他订阅了《符文工程学会报》。
三天前，他像往常一样，在傍晚下班时到家时，检查了一下门前的圆形的邮件盒，然后从里面取出了自己订阅的几份期刊。
吃饱了母亲烹制的美味咸肉饭，他指尖捏着一小块奶酪，边吃边阅读这些刊物。
直到他看到了这篇《对中继符文和开关回路中的符号分析》，作者是兰恩班纳瑞，康拉德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这也并不重要。
在他意识到这篇文章内容后的瞬间，论文里的观点在他脑海里，和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快速重合起来。
这篇论文给予了他无穷的灵感。
接下来这两天里，他一有空闲，就待在角落慢慢构思它。
而一台巧妙的，让他激动不已的机器，结构在他的大脑里逐渐成型。
“说不定我能和机器下法师棋”，这会儿他这样想着。
瞬间他身上的动力更足了。
“我一定要把它做出来。”
随着这个想法浮现，康拉德身子一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来到了他的“实验室”兼“制造厂”，说干就干。
说是“实验室”和“制造厂”，其实两者都没有经过注册。这就是他在父母帮助下，隔出来的一间起居室。小屋里摆满了各种工具、材料、药剂，还有一些未完成的零件，可见它的主人经常使用这里。
窗户洞开着，靠近赤道的富尔达市，并没有冬季和夏季之分，只有湿润的雨季和干燥的旱季。而从窗户吹进来的凉风，总是能让人头脑更加清醒。
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扫到一边，康拉德抽出一张纸，开始记下脑中的思路，并开始画草图。
“……可以初步购买一些材料了，需要一些资金……”
“资金，唔，我得去查查……不能一下子花光……”他冲到卧室，取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他这几年的工作，攒下了几十个金币，虽然是一笔巨款，但是在制造这台机器的计划面前，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足。
……
“对不起，我决定辞职。”
“哦？”听到康拉德的话语，飞机制造厂的胖主管，从报表堆里惊讶的抬起头来，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为什么？是待遇问题么？这都可以谈的。”
“不是，待遇我很满意，我这样是为了追逐搞发明创造梦想。”说着，他将辞职信继续往前推了一下。
“……”胡子拉碴的胖主管无言以对，只好说道：“那么，祝你梦想成真。”
辞职完毕的康拉德，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农场附近一家轰鸣的工厂里，找到一个年轻人。
“帮我切割一些薄钢板吧……越多越好。”
康拉德有不少好朋友，他遇到问题后，首先想到了寻求朋友们的帮助。
但是
“你这次又要做什么古怪的东西？”朋友奇怪的问道，因为康拉德很有前科，经常做一些古怪的机器让大家大吃一惊。
“我希望造一台机器，让机器来代替人进行数学计算……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用适当的方式保存中间结果，和在以后的计算步骤中再次使用这些中间结果，所以我准备用这些薄钢板，制作其中最重要的数据存储设备。按照我的图纸，这需要很多很多薄钢片，所以……”康拉德双手比划着介绍道。
“我听不懂，不过我可以帮你在我家里机器空闲时候，给你做一些。”
无法理解他在做什么的朋友，开口打断了他，并直接表示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他的朋友们没人能理解他在干什么，所以大都只提供了很少的资助。
康拉德设计了一台具有九大功能块的机器，分别是输入部分、结果显示部分、时钟指令部分、穿孔带读取装置、控制器、程序控制单元、选择器、存储器和运算器。
其中存储器还包含一系列的内存控制器，而运算单元还有两个寄存器。
而在康拉德花掉了绝大部分积蓄，以购买一大堆中继器、钢材、加工工具、零件和魔法药剂的同时，在遥远的蒂斯大陆，奥法联邦的另一部分国土上，钟声实验室的研究员斯蒂比兹奥术师，几乎走上了相同的技术道路。
第65节 施法者与奥术师联合协会洛伦丹分会会长
兰恩并不知道在大陆另一边，以及另外一块大陆上发生的事情。
自从他腰包里再次充盈起来后，他养成了每个休息日午饭后，来魔法协会大厅转两圈，然后在后面为法师准备的休息室里，要上一杯饮料和周围人聊聊天的习惯。
就像协会里的大多数注册法师一样。
他的同学们不算。
为法师特制的饮料很是昂贵，但似乎用魔力药草静心调制过，喝起来感觉很舒服。
“这种对魔力修行有好处的饮料，放在几百年前是能让法师们打破头，啊不，互相烧成灰的。”休息室吧台上的长胡子老酒保（？），有一次在顾客抱怨价格时候说道。“这还只是购买资格。也是托了时代进步的福，你们才能用几个银币的价格喝到，还敢嫌贵。”
看到他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然后就有人揶揄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向上面反应下，在这里卖清水呢？你可以卖五个铜子儿一杯的高价，哈哈。”
长胡子酒保马上败下阵来，开始支支吾吾。
于是所有人笑的更加欢畅，然后重新和身边人聊天。
兰恩则在旁观这一幕，在心里默默微笑。
“嘿，兰恩。”
兰恩抬起头，发现是韦恩伊文斯。
“中午好，韦恩。米娜呢？你们不是一起去用餐了么？”
“她下午还要上班，我把她送去了休息室，中午休息一下对身体好。”伊文斯在兰恩对面坐下，然后招手和酒保要了一杯饮料。
“你准备和她结婚么？”兰恩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们魔法师可不像那帮贵族那样，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伊文斯摊了下没有扶着杯子的右手，“既然确认关系了，那么就必然以结婚为目的。更何况，”
伊文斯仰头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们是那么的合适，同学、青梅竹马，她有美貌我有才华，性格也都合得来……”
“嗯嗯。”兰恩赶紧点头，终止了这个话题，“你上次寄出去的论文有回音了么？”
兰恩指的是自己寄论文时，看到伊文斯一起寄出去的那篇。
“被《炼金术月报》退回了，然后我找了份次一级的炼金术期刊投递出去，五天前收到了回信，两个基础积分奖励”，伊文斯高兴地说道，“很不错了，当然，和你那篇没法比……运气好的话，以后我可能还会有一两个引用积分。”
“恭喜哈。”兰恩举杯道。
“谢谢……这里的饮料真的很不错，可惜只有这里能喝到”，伊文斯赞叹道。
这一点兰恩很是同意，他也喜欢这里的这种特殊饮料，但估计因为制备难度问题，只有魔法协会里面有售。
“我上午又投了一篇论文。”伊文斯说。
“这次投到哪家了？”
“还是《炼金术月报》”，伊文斯意志昂扬的说道，“屡败屡战才是我们应该有的精神……反正被退稿后还可以投别处。”
“所以……”，兰恩关注的是别的地方，“你用这么短时间就又写了一篇论文？”
“将一项实验拆成十几分论文投递，这不是常识么？”
伊文斯略显奇怪的回道。
兰恩：“……”
还有这种操作！
“对了，米娜让我告诉你”，又聊了一会儿时事，伊文斯忽然说道，“我差点给忘记了。米娜说，索斯会长听说了你的事情，还特意去找了你的论文来读，然后他对你很感兴趣，”
“哦？”兰恩挑了下左眉。
“索斯会长还告诉米娜他们这些人，如果你出现在协会，就给你传个话，告诉你希望邀请你去找一下他。索斯会长每天下午三点后在协会，一直待到晚上，他说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那看来我必须要去一趟了。”
兰恩郑重的说道，毕竟对自己表示过好意，如果听到邀请不赶紧过去说不太过去。
……
问了下米娜，兰恩得知格雷索斯会长的办公室位置。
需要穿过协会大厅的后门，再穿过院落，才能到达索斯会长所在的法师塔。
雪后的阳光很是明媚，干枯的梧桐树梢上、房顶深红色的瓦片上，仍然覆盖着点点白雪。而院落里则干干净净，角落里有几个雪堆，泥土混合着枯黄的梧桐树叶，与雪堆在一起。
目标非常明显，因为索斯会长的门口挂着巨大的门牌。
镶着铜边的门牌上面写着：“施法者与奥术师联合协会洛伦丹分会会长格雷索斯”。
长长的，读起来让人呼吸困难。
兰恩轻轻屈起关节，叩了几下门。
“进来。”只听里面大声喊道。
兰恩推门而入，看到里面一个老法师正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老法师的胡子颜色斑驳，灰白夹杂着黑。他手里抓着笔，似乎刚刚在写什么。
“你好，索斯会长，我……”
“哈哈！”
兰恩刚开口，就听见对方一声爽朗的大小，瞬间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哈！你就是兰恩班纳瑞吧。”
兰恩点点头。
“果然是你，请坐！”索斯会长站起来招呼兰恩，他看起来是个爽利的人。
然后兰恩惨遭查户口式问话。
然后，索斯会长高兴地对他说：“你的论文我看了，水平非常高，远超出一般奥术师的水平，配得上期刊编辑们的高评价。这回你干的很棒……我又有报告可以写了！”
“报告？”兰恩不由得问道，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失言。
索斯会长则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他兴奋地对兰恩解释道：“我可以和上面打报告说一下情况，这都是我们洛伦丹分部的功劳。上次你们三个，你还有两位精灵是吧？只用一年就通过了初级奥法学校的毕业考试，让我在王都那帮家伙们面前狠狠地漏了一把脸，然后还为咱们分会多争取了不少资源，现在想起来依然心里舒适。”
索斯会长很得意。
“今天请你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一下本市的青年才俊。毕竟未来是你们的。很高兴认识你，兰恩班纳瑞先生。”
“这是我的荣幸，索斯会长。”兰恩回以法师礼，谦虚了下。
“上次那个德顿家族，后来没找你们麻烦吧？”索斯会长关心了下。
“没有，后来没有再接触过他们。”兰恩道。
“那就好，那就好，接下来不用在意他们了，以后他们也不会有机会找人麻烦了，他们所有精力都会用在自保上。因为，我听说贵族议会将会在协会的帮助下，对目前的体制做较大的改革，他们这些伪世袭的政治家族要完蛋了。”
简短的会面很快结束，临走时，索斯会长又给了他一张名片。
兰恩惦记着家里未完成的实验。
当他走出法师协会帅气的大门，准备回家时，正好碰到艾格麦克。
“诶？班纳瑞先生？真巧。”
“又见面了，小麦克，上次我们好像就是在这里碰到的。”
“也正常，我几乎每天都从这里路过”，小麦克稍微解释了一下，马上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您一定很感兴趣：
“关于城里越来越多的入室盗窃案，我们有线索了。”
第66节 线索
“哦？”兰恩确实很感兴趣。
“一起走一段？”小麦克说道，“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我刚出门就在这里碰见，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
于是两人并排走在冬日的大街上，道路两旁，建筑和行人都沐浴在金黄的阳光里。
小麦克开始说起最近的发现。
“自从上次我们一起遇到的那次入室盗窃后，我就注意上了这件事情。而我在我们的组织里算是比较有声望的人，因此我们的组织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我们决定简单查一查，然后我们发现，这两年的入室盗窃案真不是一般的多。
“因为雇工党在洛伦丹的底层人员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也能注意到，那些一般人不会理会的蛛丝马迹。很快，我们就有了不错的进展。”
兰恩侧过头看了一眼小麦克，问道：“什么方面的？”
“首先，我们大致确认了那些窃贼的身份。”艾格麦克直视着前方，平静的说道。
“那些……有很多人么，他们是谁？”
听到兰恩的问题，麦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介绍起了背景：
“这要从之前一些悄无声息的事情上说起……
“从两年前一直到现在，贫民区陆陆续续的有几起工人消失事件，很零碎。而且这几起事件的情况很类似，都是忽然之间辞职后全家搬离，走的很神秘，甚至可以说是无声无息。
“但是，整个洛伦丹市有十多万名工人，光索利哈尔工厂就有好几万人。而这些人，则拥挤在肮脏杂乱的贫民窟里。
“说实话，我们这些人的生活水平很差，发生各种悲惨的事情都是常态，所以这两年发生的这种小事件，并未引起周围人的太多注意。
“毕竟，在贫民窟里，人们普遍的开销都是以铜币计算的，有工作的雇工和小贩算是过得最好的一批，其余人更惨。贫民窟里，到处都是病痛、贫穷，还有饥饿……消失一些人……很常见。
“根据我们的调查，邻居们顶多以为他们是去躲债了，或者在别的地方找到了新工作。还可能是他们忽然发了财，着急离开贫民窟这个缺乏希望的地方。
“这就是现实。”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麦克有些低落。
这时候他们俩脚下一拐，走进了一片高端不少的街区。
有几个少年骑着新式廉价版自行车，大呼小叫的路过。
二十个银币一辆的那种。
眼睛盯着路边花坛，小麦克收回情绪，继续说道：“直到最近，我们的组织排查入室盗窃情况时，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通过这些来自各处的情报从劳累的工人口中，从家庭主妇口中，从小贩口中，从乞丐口中最终编织出了事情的样貌。”
“恕我冒昧，雇工党为什么重视这种案子？”兰恩好奇的问。
“因为我的发现”，小麦克回复道，“那天我们没抓住的那个窃贼，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我总感觉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家工厂见过。”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们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雇工们的利益，工人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所以我们抽掉了一些精力去调查这个问题。”
兰恩没有说话，瞅着他。
“我们在普通人之中深厚的根基，就是因为我们这种作风。包括这次收集到这些情报，只有我们这种大家眼中的‘自己人’，才能知道。而这些，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和警察们，是永远做不到的。”
“很值得敬佩。”
兰恩确实有些佩服。
“那些失踪的雇工，大都是很好的人，而且全都是刚刚失业的。另外一个明显的特征，是他们都全家一起失踪，而我们并未在其它城市发现他们的踪迹，通过这一点我们才把这几起事件联系在一起。”小麦克继续讲述。
“这几户失踪的失业雇工，其中就有一个，我可以肯定，他就是那天咱们撞上的那个窃贼。
“我们继续调查，然后，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几个外地人。毕竟再严密的行踪，也会有蛛丝马迹。根据现有线索，我们有很大理由怀疑，他们通过控制失业工人的家人这种方式，操控他们去进行盗窃行为。
“这让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很愤怒，我们决定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解救被胁迫的兄弟们。同时，我被派出来通知你一下，因为班纳瑞先生你即是受害者，也是和我一起追凶的人，可以信赖。”
想了想，兰恩问小麦克：“对方的地点找到了么？”
“也有了很清晰的线索，估计十天以内，就能把它们挖出来。”
“那太好了。”兰恩很高兴。
这时候，小麦克瞅了瞅他，说道：“我们准备在找到确切地点后，就进行行动解决这个问题，班纳瑞先生是否有兴趣一起来？”
“我？好的，当然没问题。”
“我们出发前，会找人去通知您，希望不会打扰你的学业和奥术研究。”
“不会的”，兰恩摇头，“正好换换心情。”
“那就好，另外，还请班纳瑞先生保密，不然泄露出去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小麦克特意嘱咐道。
“当然，麦克先生你们放心。”兰恩张口保证，然后他斟酌了下，说道，“其实，我有一句冒昧的话想问一下。”
“？但讲无妨。”小麦克有些好奇。
“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邀请我这样一个普通学生来参与这种事。毕竟你们做的非常好，而我帮不上什么忙。”
“首先，你并不是普通学生，而是一名优秀的有潜力的奥术师，不要妄自菲薄”，小麦克郑重的说道，“其次，直白点说，我们认为获得一名奥术师的友谊，是有益的。”
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兰恩待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然后他说道：“好的，我明白了。”
毕竟，虽然管理和拥有各个国家的人，是国王、贵族、商人、议员、教皇、酋长……但是本质上，这个世界还是控制在奥术师们手里。只不过比起管理社会，奥术师们更喜欢不受打扰的环境，和追寻真理的生活。
其实在心理上，兰恩也并不抵触雇工党们的的友谊。
……
走在回家的路上，兰恩忽然感到长袍口袋里的几次震动。
他随手一摸。
并没有碰到那台熟悉的手机，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小金属筒。
兰恩低下头，将它掏出来握在手里。他发现金属筒的上半部分外壳，已经变了一个颜色：原本是黄铜本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闪耀着沁人心灵的蓝，就像宝石和大海。
原来是这个啊……
第67节 远方的消息
兰恩知道，他收到了老法师沃德斯盖的消息。
这个金属筒，是沃德从休眠仓出来后，送给他的点对点通讯器。如今它变了颜色，估计老法师那边有了新的动向。
兰恩握着这个筒子，继续向法师协会走去。
这就是他回家的路。
因为……他午后是骑着自行车来到法师协会的，但是小麦克一见他，就不由分说拽着他走。待到他们分开时，已经是在距离法师协会很远的街道上。
于是，很不幸的，兰恩还要步行走回去取车子。
街上的风挺冷。
等到他扛着自行车走进家门时，太阳已经西斜。
把车子在客厅角落锁好后，兰恩按开魔力照明灯，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然后再次将那个金属筒从口袋掏出来。金属筒的一端仍然闪耀着沁人的蓝，但是本身却并不发光，只是外壳的颜色改变。
回忆了下沃德的说法，兰恩在变蓝的一端找到了一个蓝色按钮，竖起耳朵的同时，用力按了一下。
瞬间。
金属筒的蓝色部分亮了起来，然后一道高保真立体声环绕在他身边：
“小兰恩，这几百年的变迁很是让人惊奇，我已经出发去自然国度，有缘再会。”
只有一句话，毕竟按照沃德的说法，这个东西只能发送十秒钟的语音。
而且，兰恩发现刚刚这一下，就把里面加装的魔力水晶用掉了近一半。
好用，好东西，就是太烧钱了。
兰恩掂了掂这个轻巧的小通讯器，然后将它重新装回了口袋里。接着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他要去买菜，为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再准备点夜宵。
来两块新鲜的羊肉很不错，再买一些蔬菜和豆类，鲜美的肉和白面包很配。再来两根小香肠，晚上在平底锅里煎一下，配上芝麻小面包，就是上好的宵夜。
对了，还要补充点红茶，这个干活时候来一壶，提神又暖身。
晚上还有一组实验，估计要做到午夜。这种爆肝干活的情况，需要足够的能量和精力支持。
人是铁，饭是钢。
……
“这天气可真冷。”
哈尔对兰恩抱怨着。
厚毛呢门帘被忽的掀开，风雪中四个人鱼贯而入。一股寒风随着这群人被带进来，离着门口近的人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是啊，不过等雪停了会更冷的”，兰恩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说道，“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里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肯定比不上佐尔根。”艾琳娜牵着索菲娅的手跟着走过来，两人也拉开椅子，坐在桌边。
“嗯，只要比食堂好吃，今后就多来这里，不然我去年一点都没用的那些积分，就都浪费了。”兰恩说道。
“我们也有一点积分，也要用掉。”三人同时点头。
“幸亏索菲娅提起，不然我都忘记了还有积分这回事儿。”兰恩侧头说道。
源于昨天晚自习时几人的一场聊天，索菲娅提起了学校积分这种东西，然后兰恩忽然想起，他去年当图书管理员的时候，除了报酬外还有不少积分留存。
哈尔也想起来，积分是可以用来当做饭票，在学校的二号食堂点菜的东西。
传闻这个二号食堂，只需要很少的钱币和积分配合，就能选择一些更加精致美味的食品。
于是几人相约第二天中午来这里试试，顺便花销一些手里的积分。
不过，主要还是兰恩通过做兼职得到的大量积分，远超其他几人之和。
“我记得去年开学时候，我还和兰恩提过这事儿，不过后来连我都忘记了。”哈尔摊了摊手。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也是学生在兼职递上菜单。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列表，兰恩感慨道：“这菜单果然够丰盛。”
服务员听到后笑道：“那当然，这里的菜都是现做现卖的精品，没有普通食堂那种大锅菜，自然种类丰富。”
几个老朋友都很清楚互相的口味，快速的选好了想吃的东西。
大功率的取暖装置开的很猛，屋子里暖和的很。
几人纷纷将校服长袍脱下来，搭在身后的椅子上。
“兰恩，你发了篇论文？”索菲娅问道。
去除长袍后，她穿着身漂亮的开襟毛衣，一串嵌着颗漂亮红宝石的银项链挂在白皙的脖子上。
“嗯，寄给了《符文工程学会报》上，前几天正式发表了。”
“就是你每天做实验的内容？”她继续追问。
兰恩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是的，如果你们感兴趣，休息日可以去我那里玩儿，还寄了几份样刊来。”
“真棒，估计在全校来说，你是独一份儿了。”哈尔赞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写论文投递的水平啊……”
“你们可以关注下期刊，平时多思考，然后设计实验来我的实验室做就好。”兰恩道。
“哪有那么简单，我们的水平还差得远”，哈尔摇头，“和你不一样，以我们现在的积累，很可能我们想到一个方向，然后发现百十年前就有人已经解决了。”
艾琳娜和索菲娅也表示赞同。
这时候几人点的饭菜也端了上来。
冒着热气清亮洁白的米饭盛在大陶盆里，上面还插着一把木饭铲。随后上来的牛骨萝卜汤，汤汁清亮带油，撒着几粒香菜末；萝卜块炖的透明，清香解腻，深藏在骨头里的骨髓，更是让人胃口大开。舀一勺牛骨汤，直接浇到碗里的米饭上，汤汁的美味会浸透每一粒米，在舌头的味蕾上炸开。
汤装在瓷罐里，下半部被火烤的发黑，看起来是直接在火上煲了很久很久。接着是煎到金黄洒着孜然的大块海鱼，和带着蒜蓉的清炒西兰花，以及一份冬天里罕见的蔬菜沙拉这份沙拉才桌上最贵的菜。
最后，少不了的是一份美味的豌豆浓汤，索菲娅的最爱，每人还要了一杯必不可少的发酵面包汁。
这里确实很不错。
而且很实惠，不算积分消耗，加起来只用了一个银币。
“下个月你们高年级会组织一场跨校交流，听说了没？”
几个人边吃边聊的时候，哈尔说道。
“噢？”艾琳娜点头表示知道，但是兰恩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这很正常，毕竟这段时期他除了上课、刷题，就是做实验和往法师协会跑，根本没多少时间关注学校里的事儿。
“说是要去王都的一所中级奥法学校，双方各派出一些交换生，进行联谊。”哈尔道。
“交换生？需要报名么？我可不想去……我实验还没做完呢。”兰恩剜着一块牛腿骨道。
索菲娅则告诉他：“不需要报名的，兰恩。学校会直接安排，当然安排上就必须要去了。”
“这即是好事也是坏事”，艾琳娜说道，“拓展人脉开阔眼界，甚至放松心情都是极好的，但是，换了地方很难将错过的课程接上，哪怕两边用的是同一份教材。”
第68节 积分到账
“诶？银河实验室？”
刚刚翻开书页的索菲娅，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对着厨房说道：“兰恩，这是你给这个地方取的名字么？”
沙发上的三个人，每人眼前摊着一本《符文工程学会报》样刊。
今天是休息日，伙伴们应约来到兰恩家里玩。顺便，或者说是主要目的，是观赏一下他研究成果的发表情况，开开眼界。
他们敲开门时，兰恩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兰恩将样刊扔给他们后，就继续跑进厨房里忙碌。
旁边的艾琳娜听到了索菲娅的话，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兰恩用作实验室的书房，包括里面的一张实验台、一张桌子和一点点实验材料，还有摆在书架上的书籍和笔记。
“……嗯”正在厨房忙碌的兰恩听到这句话，探出头来回应。刚把焯过水的五花肉煸上，他就听到了索菲娅的疑问。
他忽然发觉，自己之前竟然忘记了这回事儿，刊载论文的作者栏写了他填的组织名，这是一个失误。
就这样暴露了。
好羞耻！
只听索菲娅接着说道：“银河……这个名字不错，很奥术，很符合一个法师的身份。”艾琳娜也表示赞同。
哈尔也鼓励他：“加油，兰恩，相信以你的能力，它肯定会成为真正的实验室。”
还好，迎来的是小伙伴们的夸奖。
兰恩回到厨房。
客厅中，几人眼前样刊的书页，继续被来回翻动。
“这篇论文，我竟然能看懂。”
艾琳娜的速度最快，她对着哈尔和索菲娅，稍有惊讶的说道。
“哈哈，肯定的，我的水平又没超出你们的理解”，双手沾满面粉的兰恩，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小伙伴们的反应，笑道。
“我去厨房帮你吧”索菲娅忽然对兰恩说。
“……好的。”
然后索菲娅挽起袖子，和他一起钻进了厨房。
而艾琳娜和哈尔，则放下手中的样刊，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然后开始口头祭奠被兰恩拆碎的收音机。
“开饭喽，你们先尝尝这个。”兰恩首先将新出锅的主食端了上来。
“这圆面包看起来好软，你的新发明？”
“嗯，它是蒸出来的，试试味道如何”，兰恩道。
索菲娅则在一旁笑而不语她刚刚先尝过了。
“口感真棒！”哈尔和艾琳娜称赞道，“这种白面包真好吃，软软的一点都不干硬，而且还带着一丝甜味，我敢肯定你没有加糖。而且样式很新颖诶，外皮也不像普通面包，你做的？”
其实这是一锅馒头。
它们的出现，是由于兰恩忽发奇想，给自己和同伴们换换口味。
没有发酵粉，还好老面团做的面引子，仍然能提供性质类似的微生物，并且安全无毒。
效果很好。
“我感觉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种新食品了，兰恩。”哈尔吭哧吭哧的吃着炖肉和馒头，呜噜呜噜的说道，“例如‘班纳瑞白面包’之类，就很不错。”
兰恩没敢答应。
……
兰恩带着三个小伙伴，一走进魔法协会的大厅，就看到米娜招呼他：“兰恩，你的奥术师等级可以更新了，我听说最新的积分记录，已经同步到了分会！”
“这么快就可以了？”听到米娜的提示，兰恩很惊讶，不由得出声问，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米娜捂着嘴笑道：“没错，奥数积分每半年更新一次，你这次赶了上了结算时刻。”
“噢，那太好了，多谢。”
“所以，赶快去更新你的徽章吧。然后一会儿伊文斯来了后，可以让他大吃一惊”，米娜露出期待的笑容。
有这么坑自己对象的么，兰恩心想。
这段时间过去，米娜和伊文斯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
不过他没有说话，带着伙伴们，默默的走进了当初注册奥术师身份的地方。
他从胸口摘下了自己的奥术等级徽章，对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员说道：“您好，我想更新一下奥术等级。”
“好的。”
对方抬头接过徽章，在旁边的仪器上划了一下，然后开始在一本新册子里闷头翻找。
“这个编号……找到了！”工作人员对照着显示出的编号，找到了他的那条记录，“兰恩班纳瑞，最新的奥数积分是十六点基础奥术积分，引用奥数积分无，合计十六点，六级奥术学徒……请稍等，我帮您更新一下。”
然后他将兰恩的徽章，轻轻插入另外一台仪器的卡槽中，然后在面板上开始拨动开关。
一阵蓝光和嗡鸣过后，对方将徽章拔了出来，然后递给兰恩：“请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就没事儿了。”
兰恩赶紧接过。
圆形的徽章仍然是红底，但是上面的图案，已经从以前的一个金星变成了六个，和伊文斯胸前的一个样。
唯一遗憾的，是这段时间，他的论文并没有产生引用积分。这样他的总积分仍然维持在十六个，堪堪够六级奥术学徒的标准。
在小伙伴们手中传递了一遍后，兰恩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将徽章别在了胸前。
他感觉更加自信了，发型也似乎更加飘逸。
回到大厅时，兰恩看到韦恩伊文斯照常跑到了论文寄送的窗口前，正在和米娜腻歪。
米娜首先发现了兰恩，推了一把伊文斯，然后指点这个方向。
“嗨，伊文斯”兰恩抢先招手。
伊文斯的眼光则盯着他胸前，直到他走到近前。
“你果然已经是六级奥术师了，兰恩，恭喜。”
“多谢。你的新论文有回音了么？”
“还没有，《炼金术月报》还没给我回信。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被退稿。”伊文斯乐观的说道。
“这几位是我的同学，哈尔卫斯理、索菲娅瑞德、艾琳娜福克斯；这是伊文斯，分会的注册奥术师，我是投论文时在这里认识他的；这是米娜，以后你们投论文可以来她这儿。”
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下，兰恩几人和伊文斯告了别。
看起来伊文斯今天又要带米娜出去约会。
“我带你们去协会里的法师休息室，超级棒，尤其是里面的饮料，更是棒”，兰恩对小伙伴们说道。
第69节 王都分部里的会议
王都，魔法协会分部。
在一座尖顶高塔里，分部的四位大佬又聚在一起开会。
外面寒风呼啸，但是屋里却温暖如春，还有热茶袅袅的冒着水汽。
“还好，格雷索斯这个毛躁的家伙，这次没有使用紧急通讯频道”，一位笼罩在兜袍里的年长法师，使劲揪着他自己的白胡子，气哼哼的说道，“还算是有进步。”
“……什么时候，他偶尔的守一次规矩，就能被称赞为有进步了？”
听到这话，法师协会王国分部的部长十分不满的吐槽道。
几人一时无语。
“嗯……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个名字。如果这个兰恩班纳瑞，在我的城区上学，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就好了，免得总是给索斯用来膨胀自我。”另一位总是习惯仰躺在座椅上的法师说道。
红胡子红头发的法师的怒气，则一直在增长。
然后他双肘拄在桌子上，用拳头顶着嘴，嘟囔道：“其实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事儿，但是为什么一从格雷索斯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如此让人气愤。”
白胡子法师伸手在面前的报告书上拍着，“这才是正常的，艾米。你看看，看看，这话多气人。”
这次格雷索斯从洛伦丹寄送过来的报告，走了正常的报告递交渠道，通过邮政系统递交到了上级王国分部这里，并未像上次一样动用紧急通讯频道。
但是。
只见报告书底部，仍然是用加粗加红的字写着：
【综上所述，这次洛伦丹分会培养出了一位优秀的少年法师。这证明，我洛伦丹分会的工作和对基础教育的扶植，起到了榜样和带头作用，卓有成效。同时，可以预期的是，洛伦丹接下来很可能会继续涌现一批优秀人才。】
【所以，需要继续增加洛伦丹分会的资金分配份额，提高物资的供应量。建议对外宣传洛伦丹分会，将洛伦丹分会立为典型，增强王国分部在法师协会体系中的竞争力和话语权。】
和上次的变化不大，依然是令人脸红的自我吹捧，和无耻的讨要好处。
唯一一点令人惊喜的是，是索斯竟然为大家的集体利益考虑了一点。
“看来基层的工作，还是给他带来了一点点进步的。”
“但我仍然想将他找家文学院扔进去回回炉，让他了解一下给上级的报告应该怎么写，用什么口气写……”
“唔，我忽然有点兴趣，想把这篇论文找来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中级奥法学校的学生，能够写出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他这样大书特书。”红头发法师忽然将手中的报告，往面前的桌子上轻轻一摔，然后对身旁人道。
“有道理。”
分部部长拽了下身边一根绳子，摇了摇外面的铃。
然后他对敲门进来的人说道：“利多，帮我把最近几期的《符文工程学会报》找来。”
“没问题，部长先生，请问还有别的要求么？”
进来的是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长袍的兜帽挂在背后，胸前别着奥术学徒的徽章。
“没有了，赶紧去吧。”部长用手背往前摇着说道。
“好的，部长先生。”利多转身走出门。
室内的空气依然沉闷。
不一会儿，利多搬着一叠期刊进来，将期刊放在了中间桌子上，然后微微躬身，退出了屋门。
“我倒要看看。”
“你们先看，我把这份报告改一改交上去。”王国分部的部长说道。
“……”，另外三人心里疯狂吐槽。
翻着《符文工程学会报》，红胡子法师忽然说道：“找到了，这篇，《对中继符文和开关回路中的符号分析》，名字倒是中规中矩。”
“一起看看。”
随着分部部长修改报告的动作，另外三人也将论文读了一遍。
然后他们开始交头接耳。
“写的确实好，这个方向让人耳目一新。”
“而且这种将研究和数学结合的思路，很奥术。”
“但是，这并不像是中级奥法学校的学生能写出来的水平。”
“除非他是个天才。”
“没错，我感觉我们要找机会接触一下。如果是个天才，那当然很棒，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下；如果是索斯造假……好吧不得不承认，按照那个家伙的性格，造假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红胡子艾米摸着自己下巴说道。
“很快就会有机会了。”白胡子法师道。
“嗯？怎么？”
“过几天，按照传统，我们城区奥法学校和亚特兰奥法学校，会举行一场例行的联谊会。按照索斯的性格，这么优秀的学生，他会不派出来秀一下么？”
所有人都摇头。
“所以，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见识下这个年轻人，偷偷的，避开索斯。”
几人会心一笑。
……
在桌上魔力照明灯的光下，兰恩正在读取信件。
今天下午，他更新完奥数积分后，发现法师协会里积攒了不少给他的信件。
于是他从米娜那里，将自己的信取了出来，不过直到晚上，他才有闲暇阅读它们。
“尊敬的兰恩班纳瑞先生，这里是《法术符文周刊》的编辑部，希望您接下来的研究中，成果发先考虑本刊……”
“尊敬的兰恩班纳瑞先生，我们拜读了您的最新论文，希望对您进行约稿，如有最新成果需要发布，可以直接投递给我们《逻辑学月谈》，本刊将会优先通过……”
“尊敬的……”
一连拆读了好几封，都是普通刊物进行约稿的信件，其中甚至有两份的影响因子，比兰恩之前投的《符文工程学会报》还高一点点。
现在的期刊，这么饥渴么？
挖墙脚挖的如此直白不带掩饰，不知道他们互相之间见面会不会打起来。
看着这些约稿请求，兰恩感觉读信这种事情有点枯燥。
然后他随手翻了翻后面的信件，忽然，他发现一封信的署名是个人，地址也很偏僻。
他好奇的先拿过这封信，拆开，抽出信纸。
灯光照耀下，被兰恩随手扔在一边的信封上，寄信人的署名是：
康拉德楚泽。
第70节 反应
兰恩抖开手中的信纸，开始看下去。
“致兰恩班纳瑞先生：”
“作为符文工程协会的成员，有幸读到您在《符文工程学会报》上那篇《对中继符文和开关回路中的符号分析》，这篇论文对我的启发很大。因此，我写了这封信，对您表示感谢。”
竟然是封感谢信。
自己的作品，对世界有用的感觉，很好。
兰恩移动信纸，接着看下去。
“我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制作一台能够代替人来进行计算的机器。但是一直以来，我并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将它造出来。”
“直到我看到了这篇论文，我才意识到，这就是我的指北针！中继器符文组成的开关回路，就是我一直寻找的，完美的基础计算单元！”
“根据莱布尼兹大奥术师的手稿，我准备将逻辑运算中的‘是’和‘否’使用二进制表示。这样，就能将逻辑运算转化为数字运算，接下来必然能通过一定的设计，完成十进制浮点数到二进制的互相转换。”
“然后，我准备设计一台，能够在不同的输入程序控制下，按照指定方式进行运算的机器。至少，也要让其有3x3浮点数矩阵，或者4x4浮点数矩阵的运算的能力。”
“因为，我之前的工作是在飞机制造厂，对飞行器进行结构计算和设计。而这两种矩阵运算，是我工作中遇到的最繁重的内容。所以，当计算机器具有对这两种矩阵进行计算的能力后，我就可以告诉自己，‘可计算机器’真正的具有了实用价值。”
“在我的设计中……”
接下来的篇幅，康拉德比较详尽的介绍了自己的思路和设计原理。
其中有不少让兰恩耳目一新，也让他的大脑中，回想起了更多原本破碎的内容。
“……所以，关于我的设想，还请您指教。”
“最后，再次感谢您给了我实现梦想的指引，让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和途径。”
“来自奥法联邦的一级奥术师-康拉德楚泽。”
看完后，兰恩沉默不语。
他将旁边的几块基板，逐一叠起来收好。
基板上面，有他从之前拆开的收音机里临摹出来的，放大符文组成的魔法回路。
顺便提一句，被兰恩拆碎的那台收音机，他暂时还没能重新装好，依然有大半处于零件状态。
然后，兰恩从抽屉里，拿出大半盒之前用剩下的中继符文。
他把符文盒子打开，放在面前。
然后盯着盒子里的中继符文，陷入了沉思。
良久。
他把中继器符文包装盒的盒盖盖上，往正前方推了一下。然后他将信纸重新装入信封，放在了盒盖上，继续翻看接下来的信件。
后面又是一份期刊的约稿信。
然后又是一封……小说杂志的约稿？
兰恩拆开，发现寄信人是《欧瑞根小说月刊》。他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事儿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这也是一家挖墙脚的。
在文学之城的小说类刊物里，《欧瑞根幻想小说周报》和《欧瑞根小说月刊》，是排名第三和第四的两本。两家的排名很接近，读者群体也很接近，一直在进行激烈的争夺。上次投稿收到的回信里，小说周报的编辑所说的那个“对手”，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欧瑞根小说月刊。
最大的区别，就是小说周报喜欢使用连载的方式刊登作品。而小说月刊，由于一个月发行一本的速度，喜欢一次将作品刊载完毕，并且一期的厚度远大于小说周刊。
条件给的非常优厚。
小说月刊承诺，如果兰恩接下来的投稿投给小说月刊，将会获得优先刊登和翻倍的稿酬；而如果兰恩愿意毁约，让小说月刊刊登《玛尔斯星人》的剩余部分，那小说月刊将会提供全部的违约金，以及五倍的稿酬。
看来自己的投稿，很是威胁到了小说月刊的地位，所以他们才如此急不可耐的挖角。
兰恩摇头笑笑。
他不准备做这种败人品的事儿，不过，倒是可以考虑多分散几个篮子。
……
在兰恩开始读信的几乎同一时间，索菲娅也回到了宿舍，正推开宿舍的门。
结束了晚上的自习，她和艾琳娜结伴回寝室，然后在楼梯口分开因为入学年份不同，她们的各自的宿舍，所在楼层也不同。
“索菲娅，你的邮件，我在传达室看见的，帮你取回来了，就放在你的桌子上。”
刚一进门，就见她的舍友坐在里侧床上，对着她说道。
“好的，多谢你，莉莉丝。”
索菲娅走到自己桌边，用小刀将薄薄的邮包，小心的拆开。
邮包里有三本书，分别是新一期的《欧瑞根幻想小说周报》和最新一期的《欧瑞根小说月刊》，还有一本《时尚女孩》。
从小她就喜欢小说，反而对文学之城最火爆的诗集和散文兴趣寥寥。
她随手将小说周报抽在手里，然后从铁架床侧面的梯子爬上去。索菲娅换好厚睡衣躺好，然后靠在床头。她将手中幅面巨大的刊物摊在被子上，准备读两页，舒缓下精神就入睡。
“唔，这次封面用最大字体写的广告词是‘玛尔斯星人：奥术师勇探玛尔斯’？这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奥术师做主角的？”小说刊物的封面，一般会在正面的底部或者侧面，用艺术字写着几行吸引眼球的字，大致介绍一下对内容的推荐。
她将手中的小说周报翻开，不出所料，第一篇就是封面上最显眼的标题《玛尔斯星人》。
读两页就睡觉，索菲娅打着哈欠想。
很快她就睡意全无。
“只有这么点？”看完了全部的六七页，她依然意犹未尽，“写的太好了，这让人怎么睡嘛。”
在这个美妙的故事面前，她有点入迷了。
“这个叫阿西莫夫的作者一定有着优秀的头脑，才能写出这样让人酐畅的故事。”
……
而差不多稍早一些的时候。
拉文德市橄榄树街道1号，一栋有着栅栏门和外部天线的大房子里，吃过晚饭的班纳瑞男爵，正靠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打发闲暇时光。
“不知道小兰恩现在在做啥。”
班纳瑞夫人走了过来，顺手将一盘冬天里罕见的水果放在沙发侧面的小圆桌上，然后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优雅的坐了下来。
“这没法知道的，孩子长大了，有他自己的生活。”男爵很是看得开。
第71节 雇工党在行动
“今天要听什么频道？”班纳瑞夫人伸出手，把旁边高脚桌上收音机的开关，咔哒一声拨开。
“音乐吧。”
男爵随口说道，然后他随手从旁边的一叠新杂志上面拿了一本。他将腿上的毛毯重新盖好，然后把杂志放在在上面，翻开第一页。
“我还以为你今天想听时评节目。”
刺啦刺啦的声音中，班纳瑞夫人侧着身子，一边调整旋钮搜索频率，一边对着丈夫说。
“今天换换口味，音乐如此美妙，正好配新鲜的故事”，男爵道，“音乐之城出来的曲子，向来是最棒的。儿子弄来的这台机器很棒，让我们不用出门就能听到各式各样的乐曲。”
班纳瑞夫人没说话，她也拽过一张毯子盖好腿，然后也从旁边这叠新杂志中，翻找出另一本，看她喜欢的内容：
她很喜欢上面的一些小故事，以及那些言情小说。
悠扬舒缓的交响乐曲回荡着，壁炉里柴火噼噼啪啪的声音，伴随着书页哗啦哗啦的翻动声，一起交织在这间温暖的屋子里。
“我喜欢这篇”，班纳瑞男爵忽然举起手中的杂志，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哦？”
“这篇故事写的真棒，看的我热血沸腾的……让我感觉我还年轻。”男爵夸张的形容了下。
“那我看看。”
班纳瑞夫人从丈夫递过来的手中，将那篇小说接过来读。
但是直到读完，也能从她的表情明显看出，对这篇小说她依然不怎么感兴趣。
……
结束了晚自习，回到家时，夜稍稍有些深了。
锁好自行车，兰恩给自己泡了杯红茶。
随着开水的注入，杯中的茶包迅速的渗出海藻一样的红色纹理，然后杯中的颜色渐渐地一致，散发出香气。然后兰恩给冒着热气的茶杯中加足了砂糖，又倒进两勺牛奶，轻轻搅匀。
他刚喝了两口，就听见自己的门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是谁？”
兰恩一边从门镜里看出去，一边问道。
借着门外路灯清冷的光辉，他看到门外有个一脸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年穿着身旧布夹克，歪戴着鸭舌帽，正在冲门里喊话。
“我找兰恩班纳瑞先生，是艾格麦克派我来的。”门口的人听到了门里的问话，回答道。
兰恩明白了，这应该是小麦克他们找到了窃贼的据点。
他马上打开门，只见门外的少年问道：“请问你是兰恩班纳瑞先生么？”
“是我。”
少年用细微的动作微微一躬身，道“艾格麦克让我来找您，说上次的事情已经明确了，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过去。”
“好的，先请进，外面冷，等我两分钟。”兰恩道。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有动作了，才让这个少年来喊自己。
他穿好大衣，系好围巾，然后叫上少年，开门跑进了寒夜中，一路无话。
“你好，班纳瑞先生，您来了？”
小麦克看到和少年一起快步走过来的兰恩，开口打招呼，然后他对兰恩身旁的少年说道：“多谢你了，小道格，你先回家去吧，今晚不要在外面乱跑。”
“好的，麦克先生。”名叫道格的少年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跑走。
微笑着看着少年跑远，小麦克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兰恩，知道对方有不少话要问，所以没有开口，等着对方发问。
不出所料，兰恩立刻开口问道：“麦克先生，可是找到那群窃贼们的据点了么？”
“没错，我们找到了。”
然后他立刻解释道：“这些天，我们发动起了绝大部分的贫民，仔细回忆周围有哪些可疑的事件。不出所料，只要这帮人还没有把自己埋起来，还在呼吸，还要吃喝拉撒，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不可能有那种完全把自己关起来，不和外界发生任何交集的人。”
兰恩听的精神一振：“那么，是准备今天晚上解决这件事情么？我能否帮上什么忙？”
“不需要的，班纳瑞先生，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您只需要在我身边一起观看就好了”，小麦克摇头道，然后他接着说起了雇工党的安排：
“我们的目的其实是将被控制的弟兄们救出来，所以首先要保证人质的安全。这次行动的主力，就是去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另一条路线去抓捕匪徒。还好我们将半个洛伦丹的人都发动起来了，有了足够多的人手。只要主力那方面不出问题，这次行动就可以说成功了八成。”
“人质？是那些被胁迫的工人么。”兰恩好奇。
“不是，是他们的家人”，小麦克说道，“上次我说的事情被证实了，那些工人们都不是出于自愿的，而是被人用家人胁迫，才不得不参与了他们，进行入室行窃。”
小麦克一边对兰恩解释，一边未停脚步，带着兰恩向前走。
而身边被组织起来的行人，也逐渐密集，有序的做自己的事情。
“还好有我们，不然这事儿没法解决，他们的力量不低。而洛伦丹这里，没有驻军、警察也很少，即使他们知道，也没法解决”，小麦克说道，他颇为看不起市政府的能力，“反而那几个工厂从外面雇的卫队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必然不会管这种事儿。”
兰恩点头赞同：“幸好有你们，不然这就是一个死局。”
“这种事情，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小麦克道，“前面就要到了。”
兰恩问道，“前面是谁在指挥？”
“我哥哥，他在带领着整个行动，会议上安排好行动细节后，委派了他来协调整指挥个过程。”
原来是老麦克。
临近的地方人群密集，但是都很安静有序，待在了自己安排好的岗位上。
但是不远处，反而空荡荡的。
与兰恩想象中情况完全相反，这里没有预想中的嘈杂和人声鼎沸，也没有热火朝天的景象。
目标周围严格的撤走了了无关人员，现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光亮，也没有声音，完全避免了打草惊蛇。
兰恩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误区，这才是行动严密的清除行动，所应该具有的样子。
“可是他们有斗气，没问题么？”
兰恩忽然想起了这一点，担心的向小麦克问道。他也被周围的气氛影响，尽力压低了声音。
“不怕，我们有枪。”
“……”
第72节 疑云
“那就好。”
听闻他们有武装，兰恩无话可说。
他没有多嘴去问小麦克他们怎么搞到的武器，兰恩专心致志的观察起了这些人的行动。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的开口发问，小麦克肯定会回答，因为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公开的秘密。
路灯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有几个带头人样子的开始整队，然后布置任务。一些盒子被打开，插好魔力晶石锃光瓦亮的短武器，被分发到部分人手里。
“我们计划悄悄摸过去，先解决人质问题。”
小麦克在兰恩耳边低声道。
“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几率很小，而且我们做了充足的预案，考虑到了这种问题。如果中途仍然被发现，那就立即转为强攻。强攻时，包括后续队伍在内，一起压上，这样能够尽力减少总体危险。”
兰恩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这群人的动作。
他也看到了老麦克，不过他忙的飞起，没有时间和兰恩打招呼。看到兰恩时，老麦克正蹲在地上和同伴们看一张铺在地上的纸。他只是冲这边稍微点了点头，就低头继续小声布置。
小麦克抬手看了看手表。
然后他对兰恩说道：“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二十四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队集合好的雇工党成员们，依次的开始行动起来。
兰恩看到，第一队已经带好工具出发，顺着墙根的阴影处，向前进发。小麦克告诉他，这是为了防止建筑里面的敌人，依靠路灯的灯光发现己方的行动。即使那个建筑并没有朝着这一面的窗户，也要小心。
目标建筑是一栋三层小楼，还有配套的小院子。
但是楼体很是上了年头，十分破旧。仅从外表就能看出，这栋房子的宜居性很差很差。兰恩感觉，即使放在在租房市场，这座三层小楼里的住所，也叫不上价钱。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消息，这栋楼是被整体租下来的，长租，一次三年然而几乎没人见过里面的人。年迈的房主夫妇远在外地，无法联系上……幸好我们运气够好。
“在排查中，有一个粮食店的伙计，回忆起一件让他有点疑惑的事儿。他所在的粮店，每隔两个月就有人进行一次大宗的采购，主要是面粉。但是，他感觉那些来人的样子和衣着，根本不像是远道过来。”
小麦克一边看着前方人员的进展，一边小声给兰恩解释。
听到这一点，兰恩稍有惊讶：“哦？”
“有次天气挺凉的，过来的人还穿着单衣，也没见冷，如果远道而来，走不了多久就会冻得打哆嗦；还有一次，明明是雨后，他们空着手过来买，身上却是干的。”
“而那个粮食店的兄弟说，附近的人他都认识，但是完全没在卖粮之外的时间见过这些人。然后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就像顺着葫芦藤揪起所有的葫芦一样，将一件件细节拽出水面，最终锁定了这里。”
“我们甚至弄清楚了这栋楼的结构，以及那些人质们居住的位置。这多亏了附近的老人家，他们有不少人以前对里面熟悉。”
就在小麦克说道这里的时候，队伍也摸到了那栋建筑跟前。
只见他们将手中的工具搭上墙头，互相协作着，矫捷又飞快的翻上了墙头。然后其中几个人互相招招手，消失在墙头上。
兰恩看到，第二队和第三队也从另一个方向摸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两队开始翻墙和攀爬楼体的时候，小麦克轻轻解释了下：“根据我们的分析，里面的头领大概有两到三人，分别住在一楼和楼顶。”
这时，一颗黄色的火球发射上了天空。
“成了！”小麦克说道。
看来这是约定好的得手信号。
“解决了么？”
“还没有”，小麦克道，“但是差不多可以说成功了。”
看到兰恩疑惑的表情，艾格麦克继续解释道：“我们的第一计划，就是悄无声息的派出队伍，首先将人质们保护起来。成功后，会向空中发射一颗火球。到了这一步，我们的主要任务可以说是完成了。”
忽然，喧哗声响起。
里面的人似乎被惊动了，有怒喊和嚎叫声传出。最后两个没翻墙过去的人，也一声大吼猛地翻了进去，三楼外侧的队员也破窗而入。
然后是几声枪响。
接着有嘭的一声从另一侧院子里传出。
兰恩很紧张，而且他看得出来，小麦克也十分紧张。
这时，又有两个黄色火球同时飞上了夜空。
“结束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小麦克拉了一把了兰恩，从掩体后起身就快步走上去。兰恩赶紧跟上。
所有的魔力灯都被打开，建筑里面灯火通明。兰恩和小麦克没有翻墙他们走的是正门。战斗已经结束，队员们正在安抚被救下来的人质们，主要是那些妇女和儿童。
“怎么样？我们损失如何？”小麦克抓住看到的第一个人问道。
“很顺利，有两个兄弟受了轻伤，敌人都死了。”
兰恩看到小麦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们找到了老麦克，然后了解到了战斗的细节。不出所料，敌人的领头者有两个，一个在三楼住着，一个在一楼住着，靠武力威慑住了房子里的妇孺，然后以此控制雇工们去行窃。雇工党人的进攻队伍，首先从二楼突入，悄悄的保护住了房子里的人质们，顺利的完成了主要行动目标，然后他们发了信号。
但是这时候，醒来的人质们吵醒了敌人首领，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一楼的敌人用斗气打伤了两个队员，然后被两枪干掉。三楼被惊醒的敌人看起来疏于锻炼，但是他手中有武器。面对冲上来的人群，三楼的敌人开了一枪却没打中任何人，然后慌不择路破窗而出，头朝下摔死了自己。
在解救出的人质们之中，兰恩看到了眼熟的身形，正是两次遇到的窃贼。
此时人质们低头蜷缩着，或者搂抱在一起哭泣，在队员们的安抚下，才渐渐平复下来。他们遭遇囚禁的漫长阴影，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消掉。
领头人全灭，以至于这段时间的细节，只有从这些人质们口里，后面慢慢的问出了。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的时间。
看起来这几年，这伙匪徒们颇为勤勉，赃物很多。随着他们将三楼一个隐藏的保险柜找出砸开，也发现了大笔赃款。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剿匪后的战利品，可以有偿的物归原主，而赃款则全部归勇士们所有。
兰恩甚至发现了自己那盒中继器符文，但是考虑到这些不贵，他选择不说话。
至于自己的日记本，没有踪迹。
倒是又翻出来几封信件，雇工党人们正在整理。
兰恩走上去，挨个看了看，没什么营养，或者有隐藏的暗语无法发觉，除了其中一封。
内容很短。
“最近你们的进展颇丰，收益抽成已收到，下一次收益抽成依然按照固有比例。好好干，盗贼工会里，你和肖尔斯将会是未来的元老。”
盗贼工会？
第73节 年度联谊活动
每到寒冬，座落在洛伦丹市的亚特兰中级奥法学校，和王都里的麦克瑞-麦克瑞中级奥法学校，总是会举行一场小规模的交换联谊活动。
这是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
据说可以追溯到亚特兰刚刚建立的那段时间，为了提高亚特兰的教学水平，开阔亚特兰优秀学生的眼界，有了这个联谊会。
几百年来，亚特兰中级奥法学校的优秀学生，不少从这个活动中受益颇丰。
或许是觉得寒冷的天气，可以有效降低少男少女们躁动的心，所以联谊活动总是选在寒冬里。不过这只是无聊人士的猜测，具体原因早已不可考。
“……兰恩班纳瑞。以上我念到名字的，就是这次联谊的交换人员。接下来详细的资料和流程说明，会发到被念到名字的同学手中，看完后对流程仍然有疑问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麦克唐娜老师合上了手中的大文件夹子。
由于升入了高年级，兰恩现在的年级主任不再是贝里斯莱特曼，那个给他上第一堂课，介绍了什么是魔法的人。而是当年新生入学时见到的肖娜麦克唐娜老师，麦克唐娜老师已经和学校的卡斯特老师结婚，从上到下散发着成熟的风韵，对一些少男们很有杀伤力。
还好到了如今，出嫁后是否改为丈夫的姓氏，已经成为了个人自由和夫妻情趣的小添头。而看起来，不然兰恩还要改口叫卡斯特夫人。
令兰恩惊奇的是，他没有在名单里见到艾琳娜的名字。
“很正常，你可能没注意到，一年级只有你和那两个精灵”，听到兰恩的话，艾琳娜冷静的分析道，“其余全是二年级的优等生，据我所知往年也是这样，所以你们三个一定是特例。至于我，应该会在明年的名单上。”
兰恩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对了，你们提前收拾好行李，明天下午出发。”发完了资料，重新站回讲台上的麦克唐娜老师说道。
兰恩能准备的行李不多。
一套换洗的校服长袍，包括配发的内衣尖顶帽和软靴。随身的挎包是一定要带上的，不过这个不用打包。然后就是两本学术书籍，其实这半个月他的阅读计划里，远不止携带的这两本。不过他相信，条件优越的麦克瑞-麦克瑞中级奥法学校里，一定会有不让他失望的图书馆。
至于实验，看来必然会中断半个月了，这没办法即使他把实验材料和器材都带上，也没有场地进行自己的实验。
同时中断的，还有兰恩写了一半，准备给康拉德楚泽的回信。
兰恩收到的感谢信，引起了他大量的思考。正好康拉德请求他指导，然后他组织语言，准备写一封符合目前技术水平的信件，给他一点“详细的指导”。
出发前的这半天渡过的十分平静。
很快，和小伙伴们告别完毕的兰恩，和几个一脸懵的同学，在寒风中的站台上排队等车。
带队的竟然是卡斯特老师，看来在学校眼里，他很适合这种带着一批学生乘列车的工作。
卡斯特老师则在上车前，进行最后一遍大声的嘱咐，“大家不要乱动，列车要进站了，记得有序乘车，坐下后记得再看一遍自己的座位号，千万记得不要睡过站！”
然后众人跟随着队伍，从打开的车门，鱼贯而入。
咔嚓咔嚓的前进声中，蒸汽列车散发出的白色水汽不断的从车窗外飘过、飞散。高低起伏的丘陵上，无论是农田、作物收割后的残留、低矮的灌木，全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在午后的阳光下散着柔光。
兰恩还看到了高高的克劳恩魔塔，它在郊外被白雪覆盖的原野中，突兀的矗立着。
他不由得想起了克劳恩的朋友沃德法师，不知道他去自然国度的路程是否顺利，是否找到了他“认识的精灵朋友”。
“来三瓶玉米汁。”
兰恩的座位在右面靠窗，他左面是位熟睡的陌生人，列车上的小桌子对面，则是同年级的两只精灵。
他正在和对面的精灵聊天时，注意到小餐车推了过来，然后他掏钱搞了三瓶。
“喏，你们的。”
都很熟悉，斯科特和珍妮芙大方的接了过来，然后道了谢。
“兰恩你去过王都么？”
斯科特掏出姜汁饼干，一边请兰恩吃着玩，一边随口聊道。
“假期里我刚去过一趟，王都确实比洛伦丹繁华多了，拨款也足，所以那所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比我们强得多。”兰恩啜了一口玉米汁，说道。
“我们没有去过，在议会国我们只待过拉文德和洛伦丹，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去王都。”
听到斯科特的话，珍妮芙点了点头，然后用百灵一样优美的声音说道，“不只是拨款，我听说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的历史远比我们学校久，他们差不多是第一批被奥术师们建立起来的学校，底蕴非常深。”
“必然的”，兰恩表示赞同，“听说当初克劳恩法师就是来这里求学，那时候我们亚特兰刚开始筹备。”
洛伦丹到王都的距离，比从兰恩家乡到王都的距离近不少，大概是从洛伦丹回家距离一倍半的样子。
在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
中途列车在半路的城市停靠了一小会，然后不知不觉中，他们就随着列车来到了王都。
卡斯特老师早早地逐个提醒交换生们注意下车，因为王都并不是这趟车的终点站。
王都车站仍然是那副人潮汹涌嘈杂的样子，到处都是举着牌子接人的人、挑着扁担揽活的人，街边的小吃摊更是和兰恩上次来时一样红火。卡斯特老师用了巨大的精力，才维持住这十来号人不走散。
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的车，早就在车站外等着。
接站的人也举着大牌子，上面写着“洛伦丹-亚特兰中级奥法学校-交换生”，眼尖的卡斯特老师老远就发现了，然后带着兰恩他们挤了过去。
简单确认了身份，兰恩一行人就被带进了车里。
拎着自己的小手提箱，兰恩踩着踏板，弓着身钻了进门。
卡斯特老师和接站人寒暄后，最后上了车，然后车门将寒风关在了外面。
这是一辆气派的魔力蒸汽车，宽大的车身里排列着四排座椅，唯一的问题就是，门太小了。
待到卡斯特老师简单的点名后，有着浓密胡子的司机开口：“我们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在萨尼区，车程十五分钟，大家坐稳，开车喽！~”
然后他鸣了下笛，搬动身侧的开关杆。
随着涌入汽缸的蒸汽推动活塞和曲轴，这辆车子开始缓缓加速。
第74节 搭讪
随着悠长的刹车声，车厢里面的乘客们不由自主的向前摇。
在麦克瑞-麦克瑞中级奥法学校内，在像通道一样的长条形广场一端，一辆装饰华丽的蒸汽车嘎吱一声停下。
铺满石板的两侧，是低矮绵延的常青灌木，和广场一起铺满了一个正方形的空间。
“好气派！”
这是最先下车的同学，不由自主的赞叹声。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麦克瑞奥法学校的校园里，没有学生在走动。所以，提前在下车位置附近等待着的几个人，看起来很是显眼。
“安吉洛，我们到啦！”接站的人兴奋地对面前四个人喊道，然后他扭头冲着兰恩等人，“同学们，还有卡斯特老师，请来这边！最后检查一下你们的行李，不要遗落在车上。”
兰恩下意识的掂量了下手里的提箱，然后摸了下身上的斜挎包。
卡斯特老师率先走了上去，和对面迎接的人熟络的寒暄起来。
“我们先去见下校长吧，就在前面。”一个领头的人说道。
他指的是长条形广场另一端的楼里。
还好距离不算远，也幸好因为联谊只有半个月，大家的行李普遍不重。不然的话，兰恩估计，一起来的同学们会集体腹谤一下这所学校的接待流程。
“这就是我们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的校长，贝克格兰特法师！”
这所学校的校长在一个宽阔的会议室里接待了他们，并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格兰特校长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他穿着宽大的紫色魔法袍，袖口和上绣着金边，还缀着一些白色小星星。胸前别着一枚四级奥术师的徽章，和一枚三级大魔法师的徽章。一顶华丽的紫色法师尖帽戴在他头上，很好的遮住了他所有的头发。
“欢迎来到麦克瑞麦克瑞，来自亚特兰聪慧的少年们。
白胡子的格兰特校长，微笑着对这群人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恩感觉格兰特校长很是盯了两秒他胸前的徽章。
或许一群一级奥术学徒里面，一位六级奥术学徒很显眼？兰恩心里略有疑惑。
“……这段时间，诸位可以和我们学校的同学们熟悉一下，然后，联谊晚会将会在休息日举行，希望大家不要错过。
“接下来，让安吉洛老师带着你们，去住宿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可以由他带领你们，好好在学校里逛一逛，熟悉下结构，避免迷路。
“祝你们在这半个月里，结识好友、开拓眼界。总之，一定要有些收获，才能不负时光。”
大家又鼓了一波掌。
麦克瑞奥法学校提供的住宿条件很好，他们有属于学校的招待所。
告别了校长，一行人在安吉洛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所学校为他们分配的住处。
两人一间的酒店式房间，新装修没多久的里面干净整洁，还有着多种新款的奥法家具。不管是空气调节器、护眼照明灯，还是魔力冷藏箱之类都属于标配。
这次对方学校那些一起被交换的学生，估计只能住在旧宿舍体验生活，兰恩想。
他和长耳朵精灵斯科特分到了同一间。
扔下行李后，他们没浪费时间，一起在招待所楼下大厅集合，准备开开眼界看一看这所强校。
“这是我们的一号教学楼，这是我们的三号教学楼，这是我们的四号教学楼，这是我们的图书馆……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学校唯一的一座办公楼，这栋楼左半边是奥术课老们师的办公室，右半边是魔法课老师们的办公室，中间是校长和政务处办公室所在……这是锅炉房，这是我们的体育馆，体育馆旁边是一排活动室和影片放映室，同学们可以在那里面看娱乐影片和教学影片……路这边是操场和植物温室……那边的人工树林后面有一个环形湖，湖心岛是校史馆和奖励陈列馆……”
带着兰恩一行人在校园里石板路上走着，年轻的安吉洛老师不住口的给他们介绍各个地方。
让人目不暇接。
路两旁挂着标识牌的各种名贵树木，里面干枯枝叶被修建的整整齐齐的花坛，还有新盖的教学楼，处处都显露着三个字，财大气粗。
如果再加两个字，那就是底蕴深厚。
看的人想流口水。
在兰恩看来，这所学校的面积至少是亚特兰奥法学校的三倍以上。
或许加上那块新校区所在地，亚特兰可以在面积上反超。但是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在王都的繁华区，而且将新校区建设完善，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另外一点让兰恩满意的，是晚上的欢迎宴会。
烤乳猪和新鲜鱼子酱、冬天里昂贵的新鲜蔬菜、还有美味的红葡萄酒，都出现在这个“简短的欢迎宴会”上。
“这几天你们可以试试我们这里的食堂，这可是整个王都都闻名的好地方，相信你们一定会赞不绝口。当然，当然，肯定不如今天的宴会……”
席间，安吉洛老师一边吃着香脆的乳猪皮，一边对这些小城市来的孩子们说道。
……
晚上。
兰恩十分满意的，从这所学校图书馆的二楼楼梯上走下。
这里的藏书数量，远远的超过了亚特兰奥法学校的图书馆，期刊订阅范围更是碾压。
譬如兰恩之前投过的《符文工程学会报》，这份期刊在亚特兰的图书馆期刊室，根本找不到。而在这里，他看到这份期刊最新几期，在书架上整整占了一格。
唯一让兰恩有熟悉感的，是这里的图书馆和他曾经兼职管理员一年的图书馆，在楼层结构上近似。
它们都有着作为自习室的一层，而书库和期刊室放在楼上。
他刚在自习室里坐下，掏出挎包里刚借的《〈数学原理〉及有关系统中的形式不可判定命题》看了几分钟，就感觉一个人轻轻坐在了自己旁边。
然后，这个明显有些年纪的红胡子法师，将头凑过来搭讪道：
“这位同学，你是今年来这里的交换生？”
第75节 优秀业绩
亚特兰奥法学校的交换生们，从学校旁边的车站出发时，正是中午时分。
然后，他们用四个多小时来到了王都，又在在从车站到这群学校的路上，花费了二十分钟待在魔力蒸汽车里。
接下来他们花一点时间拜访完校长又安顿好住宿后，被安吉洛老师的带领着，在这所学校逛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晚饭时间。
晚饭后一行人被允许自由活动。
于是兰恩首先就来到了麦克瑞奥法学校的图书馆。
因为他们被告知，使用发放的的临时身份牌可以在这所学校畅通无阻，具有一切本校学生所拥有的权限。不管是体育馆、影片馆、澡堂、游泳池，还是图书馆校史馆自习室等，都可以自由使用。
兰恩对他们这项安排很满意。
他饭后来到图书馆，并不是为了看书。他的主要目的，是查一下自己准备看的几本书，是否都在这儿的目录上。结果让他很欣喜，不仅全部都有，还有两本他一直想找没找到的书籍。譬如他手上这本哥德尔的新作《〈数学原理〉及有关系统中的形式不可判定命题》。
于是他欣然用临时身份牌将它借了下来，准备这半个月好好研读一下这本薄册子。
而且，借阅资格和借阅本身，竟然都是免费的！
看看天色还早，兰恩揣着自己新借的书，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准备在自习室里先看个开头，然后回招待所好好的休息一下，解除长途旅行的疲惫。
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凑上搭讪。旁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不是学生，也不是美女。
这人问这个干啥，他心里想。
于是兰恩扭头看了对方一眼，随口回答：“是的”。接着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摊开的书本上。
但是，对方似乎对兰恩很感兴趣，继续凑上来问道：“你对王都和这所学校的印象如何？”
“真的好气派。”兰恩敷衍的说道。
“喜不喜欢这里？”
面对着对面的追问，兰恩不好意思再次敷衍，于是他想了想，礼貌的说道：“应该会喜欢的吧，毕竟这里条件这么好，外面王都这么繁华，而且教学水平也是顶级的。”
对方哈哈一笑。
然后，似乎是发现了兰恩胸前的徽章，对方探头看了看，问道：“你是六级奥术学徒？发过论文？”
“嗯呢。”
“真不错，中级奥法学校的学生，能够独立写论文已经很少见了。到六级的更是稀少，有前途……”
“谢谢。”听到对方的夸奖，兰恩礼貌的道谢。
不过兰恩仍然没抬头，因为书里的内容太有意思了，他正试图理解其中的一个论点。
对方明显看出了兰恩的心不在焉，似乎是不爽被忽视，对方低头看了看他面前的书，继续追问道：“这本书……《〈数学原理〉及有关系统中的形式不可判定命题》……你能看懂？”。估计他看到了打开的书页上，页眉处的标题。
被详细的盘问，兰恩心里感觉很怪异：这老头查户口的吧？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老头。
忽然兰恩开口道：
“先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话音未落，看着对方的红色毛发，兰恩忽然想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我在王都魔法协会见过您，就在假期里！”
“唔？”对方一愣。
“不好意思，刚刚怠慢了，不知道是您，这本书实在是写的好。”兰恩拍了拍面前的书，致歉道。
这时候，红胡子法师也想起来了，“噢，我也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向往飞行的小家伙吧，怪不得我也觉得你有些眼熟。”
兰恩点点头。
“那么，我也不绕弯子了，你是兰恩班纳瑞？”
“是的。”兰恩很疑惑，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还不至于远在几百哩的地方都有人认识自己，这人难道是专门找自己的？
“幸会幸会，没想到之前你来过王都，而且咱们还偶遇过“，红胡子法师行了个法师礼，”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奥法联邦的注册奥术师，目前担任施法者与奥术师联合协会王都分部里副部长一职，叫我艾米就好。”
“你好，艾米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我不太相信这是一场巧合。”
兰恩决定直接问，反正他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事儿，毕竟这个世界大体还是很有秩序的。
“老伙计们，过来了”，红胡子艾米冲着不远处招呼道，“我们已经暴露了，开诚布公吧。”
只见自习室靠门的地方，又有两个上了年纪的法师站起，向这边走来。兰恩试图看清楚他们的相貌，却发现这两个人的脸看起来很是清晰，但无法在脑海里拼凑出来。
这两个人走到旁边，一拍腰部，兰恩立刻发现自己可以看出他们的样子了。
“迷雾式光学隐形设备，奥术物品，协会的常见装备。”
看出了兰恩的疑惑，红胡子法师略带炫耀的介绍道。
“格兰特校长？”
兰恩惊讶的喊了一声，因为两个人中间的一个，正是这所麦克瑞-麦克瑞奥法学校的校长，白天接见过他们的贝克格兰特。
“没错，是我。”
两人拉过椅子，坐在了兰恩和红胡子艾米对面，然后随手拉起了一个隔音结界。
“艾米来说吧，刚刚你们的话我听到了，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格兰特校长对兰恩点头致意，然后冲着红胡子法师说道。
看起来两人刚刚在远处偷窥和偷听。
“好的。”
红胡子法师组织了下语言，对兰恩说道：“班纳瑞先生你这个名字，对我们来说早就很熟悉了。”
兰恩静静地不说话，认真听着他的叙述。
“兰恩班纳瑞，洛伦丹的天才少年，入学后仅用一年，就通过了亚特兰初级奥法学校的毕业考试，升入中级奥法学校。而后，仅隔半年，就在影响力因子1.5的刊物上，发表了一篇数学和符文相关的论文。”
听着对面的两位大佬讲述着自己的履历，兰恩并不吃惊。
自己作为一个协会下级单位的注册成员，所有活动又都走的法师协会的通道，被掌握资料也没啥稀奇的。
只听对面艾米法师接着说道：
“最重要的，是洛伦丹分会那个不要脸的格雷索斯，两次用你当做他的好业绩，发信来分部邀功、炫耀，顺便再从分部里弄走一批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