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门户，虫巢秘境
“季师兄有点高估了我的实力啊，”张青阳苦笑着摇摇头，“你们要是再来的稍微晚一点，搞不好我得吃大亏。”
李北海从前边喊道：“你用不着这么谦虚，满地的虫子都让你宰了七八成，剩下这些够你收拾的？”
张青阳道：“谁也不敢保证只有这一处虫巢啊。”
季天辰眉头微挑，略作思忖，颔首道：“有道理。”
张青阳冲他一拱手：“还要多亏季师兄先前传授的爆元符，这次帮了大忙。”
季天辰其实一上来就看明白了，淡淡一笑：“有用就好，不必客气。”
说话间，陆续又有人跟着进来，两支队伍加起来近三十名，对沙虫的战斗态势立即翻转。
他们基本在长生级的水准，最低也是大泽级满级，无论战术还是技能都堪称精熟，单对单可以迅速灭杀同级沙虫，合力围攻则有几何级数的加成。
短短几分钟，整个洞窟内的沙虫扫荡一空。
李北海喷出滚滚白气，意气风发的道：“就这么点儿虫子，不过瘾啊！”
赵菲羽白了他一眼道：“你那么喜欢，干脆在这里等下一波儿虫群得了。”
“再来一群，照样搞得定。”李大师兄向来输人不输阵，撇嘴吹开一缕散发，转变话头，“不过还是正事要紧，杀虫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青阳无声一乐，他发现，李北海自从卸掉南陵书院大师兄包袱以后，明显洒脱的多。
这时，两队人清理完毕，一名头目向季天辰汇报：“首领，发现有新型能晶的样本，可惜**自爆的太厉害，能提取的材料有限。”
“嗯，知道了。”
季天辰点下头，抬眼看着张青阳问，“张魁首刚才引爆的那头沙虫，可否提供相关信息？”
“没问题，我记下了它的体征，再遇到时应该能发现。”
张青阳也不问对方要拿来做什么，谁都有秘密，彼此尊重是最好的。
随后，他冲着众人道，“刚才造成的动静太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立刻转移。”
赵菲羽表示支持：“最好能快些追上鼠神会那群混蛋，好好跟他们算一下账。”
差点把张青阳给坑死，她心中的怒火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
季天辰的眼睛在两人身上一转，浑若无事一样，淡然道：“他们没能清理干净痕迹，跑不了。”
几人意见一致，当下从顶部破口离开洞窟，以最快速度回去数百米，找到怪根留下的穿行轨迹，继续以穿山甲开路，穷追不舍。
在陆上，张青阳简短说明了自己的战斗过程，与他们交流过资料后，集中精力追踪。
虽然在杨绾儿那里吃了亏，但他这次也留了心眼，留下了难以消除的力量波动为标注，哪怕隔着极远、极深，张青阳都能凭着冥冥之中的联系找到。
他们一路穿地下行，穿行足足三公里后，深入各处岩层，越过多处危险的死气裂谷，贯穿两重地磁禁域，最后进入一条死胡同。
“前路不通？”
李北海主动上前，试探着击打灰扑扑的岩石墙面，激起一道黄光，差点把他的手废掉。
“哎呀，竟然是高阶禁域！”
他惊呼一声，飞身闪退。
张青阳走过去，右手轻柔的按压墙面，同样引发了黄光反击，只是幅度小很多。
他从内宇宙的虚拟真形中，引出一丝微弱的神力，以先辈强者的五阶技能幻化为光膜，覆盖在掌面上，与那黄光相碰撞，波的一声轻响，彼此湮灭出个巴掌大的缺口。
墙面变为雾状，隐隐有光从里面透出，但转瞬间被填满，恢复原样。
李北海惊讶的盯着他右手看，欲言又止。
季天辰的眼眸闪过一抹锐光，随即隐没。
张青阳闭目凝神，看似在深思，实则是在内宇宙中拆解那力量。
“五阶力量依然被碾压，禁域的制造者等级可能为六。随后湮灭突破，允许我的力量进入……嗯，神龙总纲，还是心灵秘术？”
张青阳心中一动，这两者是他的根本功法，每一次发动元力，都必然包含二者的鲜明特征。
他先以心灵秘术单独试探，失败。
再以霸下秘法刺激，拉入内宇宙的一缕力量顿时被触发，幻化成一尊张牙舞爪的龙兽形态，无声的嘶吼震荡他脑海，随即消失无踪。
张青阳霍然睁眼，难以抑制的机动溢于言表。
这禁域，是用六阶的神龙秘术力量为根基，制造而成！
赵菲羽看出他的异常，关切的问：“发现了什么异常状况吗？如果太危险，我们可以先回去，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不，是好事。”
张青阳不知怎么解释，深吸一口气，冲她笑笑，转而看着季天辰等人，郑重说道：“我们可能会有遭遇六阶强者的风险，但是里面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找到了，希望大家能帮一把。”
李北海不假思索的拍胸脯：“咱们兄弟，不用多说。”
季天辰略作思忖，点下头：“我们没问题。”
赵菲羽不用多说，她带队来的人自然尊从。
“多谢！”
张青阳正需要这种统一的意见，随后让大家做好准备，防范可能出现的意外，反复运转元力调整身心，确保内外如一，没有滞涩。
他正对墙壁，缓缓抬起双手，像是拉扯着沉重的幕帘，向上升起。
那墙壁同步变色，竟给他扯开一面宽两米、高三米的门户！
不止如此，浓厚的烟雾从门洞喷涌出来，凝聚成一尊巨大的龙首，凛凛威严俯视着众人，似乎随时要一口把他们吞没。
张青阳不为所动，分别甩出一条尾巴和一条触手，没入门洞，再抽回来，安然无恙。
“进！”
赵菲羽对他是绝对信任，毫不犹豫率先闯入，李北海紧随其后。
季天辰深深看了张青阳一眼，体表漾起蒙蒙乌光，转而化作贴身机甲的形态，手捧生死簿，率众进入。
所有人都进去了，张青阳松手，冲着龙首郑重一拜，在门户合拢之前，窜身进去。
刚刚进去，他就感觉眼前霍然大亮，耳边听到李北海压抑不住的惊呼：“我勒个去！”
第十九章 奇地，第三神桥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座云中之城！
不知多么宽广的空间，弥漫着翻滚的云霭，浩瀚的六阶强者意志和力量统摄一切。
正中间，一个半透明罩子裹住座岛屿，周围是海水，上有河流山川、平原湖泊。
璀璨光团如朝阳腾空，云气漂浮在罩子内侧，缓缓运行如自然天地。
一座纵横十公里的城市坐落山地之间，小镇、村落星罗棋布。
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蝼蚁般渺小的人和物在活动。
众人出现在光罩外侧，破壁而入造成的奇异雾气还未散去，看着这座触手可及的迷你小世界，震撼的难以言表。
张青阳早有心理准备，猜测即将面对的场面会不小——鼠神会那些人舍得下那么大血本，所图必定不逊于灵感神女。
可真正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依然震撼的一时忘记了呼吸。
“这真是……人力所能做到的程度？”
几人失声惊叹，代表了绝大多数的第一个念头。
李北海使劲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咬着牙根嘶嘶抽凉气。
“咱们这趟要麻烦大啦，准备的一点都不充分呐。”
他的语气不是恐惧，而是遗憾。
季天辰微微颔首：“是啊，如此难得的人间奇迹，若就此毁灭，太过可惜。”
……
李北海无语的眨眨眼，问张青阳：“你能打开门，一定能说出点东西吧？”
张青阳眼望前方，表情凝重的道：“我只知道，鼠神会的人进了里面。这领域的支撑基础中，有六阶人类战士的力量。周围仍被沙虫的地磁领域环绕，再多的，无法探测。”
“我们最好快点进去，再停留下去，会很危险。”
他放开心灵之桥，却难以得到更多的回馈。
再延伸至雾气之外，立即有绝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无边云霭给他的感觉，很像自己的内宇宙混沌云海，且更大更强，更加的神秘莫测。
“大师兄说得没错，的确有些麻烦。”
赵菲羽率先表示支持，她试着放出一道羽翼光刃，才探出雾气，便被翻滚的云霭绞碎。
就连里面的一丝金鹏意志，都没能幸存。
季天辰翻开生死簿，从中勾取出一头四阶异兽的精魂，弹指送出雾气之外。
那异兽突然脱离神器困束，兴奋的咆哮着膨胀开躯体，才待张牙舞爪发泄一番，蓦地发现周围云霭剧烈翻腾起来，隐隐幻化出一只大手抓来。
异兽精魂最为纯粹，对危险的感知最直接，仓惶的收缩成一团，试图窜回雾气内寻求遮护。
一撞之下，雾气表面腾起龙形虚影，将其无情的推开。
异兽抱着爪子向季天辰哀求，估计是要表达低头臣服的意思。
季天辰不为所动，冷漠的注视着它被大手抓住，一握碾碎。
“嗯，果然有些麻烦。”
他平静的合上生死簿，反掌收起来，冲张青阳点点头，“照你的意思来。”
这番举动，显然并非完全信任。
张青阳不以为忤，他看出季天辰别有一种身份，队伍里那些人的态度过于恭谨，不像是普通的配合力量。
他不能表现出对自己无原则的信任，必须给同伙儿摆出一种独立姿态来。
大家族少爷需要端着，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张青阳当下淡淡一笑，示意赵菲羽不必对此愤懑，再调集霸下之力，控制越发稀薄的雾气裹住所有人，朝着光罩加速飘去。
刚才看似近在咫尺，真正奔行起来，张青阳发现空间尺度在迅速放大，以几何级数成倍增加。
他不断催动力量加速，雾气团摩擦云霭，碰撞出绚烂的光芒，甚至形成更为闪耀的光带！
换成外界环境下，他的速度足以突破音障了，飞驰起码有十几公里，那光罩依然一般大小。
看似触手可及，实则咫尺天涯！
“这里布置有空间法阵，常规移动办法行不通。”
赵菲羽也看出来，她所传承的金鹏遗藏，最擅长飞行挪移。
到了高阶修为时，便可觉醒空间异能，对此最为敏感。
“大师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她轻喝一声，单手按住张青阳的背心，体内羽毛微微颤动，金色光雨挥洒如雾，涌出体外，再进一步扩散到雾气表层，混入流光之间。
整个气团光芒大放，摩擦云霭产生隐隐雷鸣轰响，所有人猛地一震，眼前显出一条流光通道，有闪电从边缘滋生，劈头盖脸的打来！
轰！
他们不由自主的身子后仰，跟着被无形的力量挤压住，往那瑰丽通道中横冲直撞。
每一次闪电打击，都让大家不由自主的颤抖，整个身心仿佛置身于毁灭电光的海洋。
短短几个呼吸，赵菲羽的气息急速蜕变，脸色发白，目光越发冷漠，甚至有金芒射出，背后隐隐凝聚起金鹏虚影。
“停下！”
张青阳断喝一声，发动六字大明咒，背后毛发嗡的震起，强行打断她的异变，把金鹏虚影震慑住。
赵菲羽猛然回神，双眸恢复人性灵动，失落的叹道：“我还是不够强，没法帮到你。”
“不是这样，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张青阳转头，诚挚的望着她双眼，握了下她的右手，随即抽离。
李北海无语的翻白眼，索性转头挪开目光，看着几乎要散尽的雾气，怪叫道：“你俩等下再黏糊行不行，再不快点想办法，咱们都得完蛋啦！”
“放心，我想到办法啦！”
张青阳脸色微微发窘，大声答应着，将身心意志整个儿沉浸入内宇宙，虚拟真形睁开双眼，口发喝令：“狻猊秘术，洞察之眼，开！”
外间，他的双眸射出清幽光芒，破开雾气并外间云霭。
所有人的眼前一阵恍惚，仿佛被代入一种极为玄奥的高维视界，一下看清楚不知处于何地的光罩内层世界，纤细如蚂蚁的人口、物体，陡然放大千百倍的呈现！
刹那间，张青阳似乎看清了周边环境的底层结构，无穷线条、信息、数据和意志汇聚成潮水，汹涌扑来。
他的真我之神占据核心，意识波澜不惊的面对，口中再次发出喝令：“通天桥，立！”
一直不曾动用的第三座桥梁应声震动，桥头的狻猊雕像仰天咆哮，后方精神板砖唰啦下去一大块，汇入桥身。
桥梁光芒暴涨，飚射出内宇宙，投放到现实空间，锁定杳渺的光罩。
张青阳周身腾起光雾，卷住所有人，唰啦一闪，消失不见。
第二十章 闯入，诡异世界
光罩内，岛屿外。
海水荡漾，波澜起伏。
水面上，一条调皮的鱼刚刚浮出来，吞吃浮游虾米，忽然有黑影从空中掠来，钢勾也似的爪子抓住它，翅膀打碎水花，向上升扬。
这是一只掠食类水鸟，它对自己的捕猎成功极为满意，嘎嘎大叫着，拖曳长近两米的大鱼，在水面上拉出一道沟槽。
眼瞅要成功升空，水下蓦地浮出一道庞大黑影。
水鸟受到惊吓，仓惶抛下大鱼，身体快速上升到十几米。
海面上水花喷溅，一道近八米长的身影一跃而出，张开满是狰狞利齿的大嘴，喀嚓咬住它的身体，轰隆坠落回去。
可没等这阴险的捕猎者大快朵颐，一道乌光从深海中倏地射来，把它扎了个透心凉，遍布倒刺的尖锥从脊背上冒出半截，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
更大的阴影从水下浮现，足有一条游艇的身量，一双圆桌大的眼珠子放射出冰冷的光芒，把猎物拖入口中，缓缓吞噬。
蓦地，一个光团凭空出现在低空，外缘挤压海水塌陷。
那庞大阴影猝不及防，本能射出数道尖锥触手狠狠刺过去，但触手很快被剧烈翻腾的气雾绞碎，紧接着光芒爆开，把它身体打得四分五裂。
张青阳等人的身影显露出来，扎手扎脚的坠向水面。
转眼之间，换了个世界！
包括张青阳在内，没有人能看清楚整个过程。
虚拟真形发出的喝令，传不到外界来。
而通天桥发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心神都产生不同程度的恍惚。
回过神来时，发现脚下是波涛起伏的大海，远处是灵秀苍翠的岛屿。
张青阳用力过猛，精神力直线衰弱，全靠霸下秘术的本源能力，下意识控制住散碎的水雾，在脚下凝聚出宽达数十米的水体，接住大家。
季天辰只差一秒反应过来，摊手放出生死簿，从中勾出一头巨齿鲸，潜入水底，代为承托。
其他人陆续醒悟，赶紧检视自身有无问题，再环顾周边，不由惊叹。
李北海猛吸一口气，眯眼品味片刻，由衷的赞道：“跟真的一模一样，甚至空气更清新更通透，灵气充沛，不逊于书院的静修秘地啊。”
赵菲羽关切的望着张青阳，确定他没有状况，才松了口气。
其余各人以不同的方式验证，确定空气中没有危险的成分暗藏，环境好的不可思议。
季天辰沉吟几息，对张青阳道：“你这能力很强，但发动的代价似乎不小，慎重使用，免得断道失我。”
一语双关，其实也包括赵菲羽在内。
以他俩当下的长生级修为，发动的是天岳乃至青丘的技能，必定要借助外力加持。
而那些高阶存在的技能，本就有祂们的意志潜藏，所谓像我者死，一旦形成依赖性，会导致自我意志的毁灭。
“嗯，我有分寸。”
张青阳点头表示领情，一边调息精神元力，同时放出心灵之桥扫描周边，发现脚下那头巨齿鲸的惊魂，正偷偷吞噬被打碎的倒霉怪物的精血。
季天辰没有阻止，他便也不横加干涉，冷眼旁观。
那巨齿鲸的精魂本来残缺，贪婪意志占据上风，几息功夫把怪物的精确吞吃殆尽，形体也快要凝聚成实。
它得意的张嘴，才待长啸一声，甩开背上这些小家伙，蓦地凭空冒出一道神威，斩碎它精魂，只剩下无知无视的庞大躯体随波浮沉。
“发现了吗？”张青阳轻声道。
季天辰微微颔首：“不出所料，原因未知。”
完全陌生的新世界，看似完美的环境，哪儿有那么简单！
“我大概有所推测。”
“愿闻其详。”季天辰抬手礼让。
张青阳往虚空一抓，这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十双眼睛紧盯着，看他摊开五指，掌心光影扭动，幻化出一道不住翻滚的黄色雾气。
“是沙虫领域？”有人好奇的猜测。
“这团是地磁元力，但周围蕴含更多的是禁止沙虫的反地磁元力。”
张青阳放开约束，任由那黄雾漂浮，下一瞬间，有莫名的意志涌入，将其彻底湮灭。
“嘶——这是什么情况？！”
大伙儿吓了一跳。
李北海惊诧道：“莫非咱们到了某个沙虫大对头的领域空间？”
“不是。”这次是赵菲羽率先明悟，“是由某种强大的意志，刻意营造出独特的规则，避免里边的一切事物被沙虫气息侵染。”
“所以，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仿生人孵化巢穴。”
张青阳深吸一口气，难掩心中震撼，“真没想到，沙虫为了渗透行动，竟然下这么大血本。”
李北海面现惊骇之色：“照你的意思，整个小世界，还有那座城市，数不清的人……”
他的手臂一划拉四周，“全都是？！”
“没错，就是为了培育出完美的、连帝都防御体系都无法察觉的，合格的仿生人渗透者。”
说着话，季天辰的嘴角微微翘起，望向岛屿的目光悠远深邃。
这真是……
其余人瞠目无言，难以形容。
张青阳暗暗思忖，莫非自己真的衰神附体，又或者是行走的麻烦制造机，不然每次都能遇见这种大场面，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回到眼下，情况已经十分明了。
沙虫为确保仿生人的纯净，刻意制造个小世界来孵化培育，确保出来的个体没有独特的气息残留。
如此一来，当他们进入人类世界，便不会被轻易分辨出来。
营造如此庞大的空间，底层构架甚至动用一位六阶人类神龙战士的力量，其掌控者又该多强大？
他们这些小虾米闯进来，能起到多大作用？
鼠神会的家伙们必定了解更透彻，却依然大胆的进来图谋不轨，那么他们到底的目标又该多大？
细思极恐啊！
只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奋勇向前了。
一帮平均年龄不到二十的青少年，骨子里果敢有担当。震撼很快过去，纷纷集中精神面对现实。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众人以期待的眼神看向张青阳。
张青阳当仁不让，沉稳答道：“先清理干净我们身上的侵染力量，然后上岸找人，混进城市去。”
他转头看向远方的岛屿，“如果我没猜错，最终目标就在那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二十一章 真幻，人烟之岛
下定决心容易，行动起来千难万难。
按照张青阳的判断分析，所有人先从里到外进行一番自我“清洁”。
也就是清理掉他们身上的杂乱气息。
人类可以改变环境，同时也会被外界的力量侵染。
在场的三十多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出生成长，体内沉淀着独特地理环境所赋予的气息。
当他们从家乡去到一个陌生城市，很容易被当地人一眼分辨出来。
因为行为举止、言谈气质，格格不入。
而在拥有强大修为的人面前，更是如黑夜中的明灯一般显眼。
这一次，他们进入沙虫领地多日，不可避免的受到独特地磁元力的侵染，整体气息变得更加繁杂。
在如此纯净的特异空间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出。
光靠遮掩不解决问题，赵菲羽的神力和季天辰的生死簿神器，都会变成新的明灯。
唯有釜底抽薪，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知易行难。
四阶以上的战士都能自我净化，三阶的也可以借助特殊装备解决问题，但只限于常规地磁元力侵染。
在场的人都去过鸿山城，受过远古邪神和多种强大异兽傀儡的意志冲刷，更有商族强者的神器力量作祟。
那就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了。
若由张青阳动手施展心灵之桥的高阶净化能力，其他人的修为功法、力量特制，不可避免的暴露给他。
要是他心怀歹意，暗藏不轨，或者将来可能发生冲突的话，他会占据绝对上风。
跟他不熟的人乐意吗？
季天辰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么？
毕竟，他身上显而易见的隐藏着极大秘密。
基于此，张青阳提出方法，赵菲羽第一个表态支持大师兄，可惜她的力量本就纯粹，只要把金鹏羽毛的神力全部压制回去，自然解决。
李北海紧跟着站出来，大大方方的张开双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来吧。”
张青阳被他摆出的姿态逗笑了，还是利索的上手，以心灵之桥侵彻进入其体内。
凭借对邪神及多种强者异兽的熟悉，很容易的抓住一丝隐藏极深的痕迹，顺藤摸瓜整个儿抽出来，捏成一团杳渺烟气，散入海水。
在这期间，张青阳惊讶的发现，前大师兄身上融合的宠兽绝不止两种，他修炼的功法很特殊，某种程度上跟神龙总纲类似。
随着精神力增长，李北海可控制的宠兽数量增加，等他到了五阶时，一人成军都没问题。
潜力巨大呀。
张青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有李北海为表率，随行的同队人员纷纷跟进。
这关系到能否活着执行任务的大局，容不得任何侥幸心理。
张青阳依样葫芦，很快解决掉。
季天辰一众冷眼旁观，在静默之中悄然达成决定。
“我先试试，不行再请你帮忙。”
季天辰采用折中的办法，用生死簿对麾下每个人扫了一遍，把潜藏于他们体内的神念残力搜刮干净。
张青阳能看出来，那些人其实并不好受，甚至有些痛苦，不过终究洗刷的够彻底。
完活之后，季天辰细细申辩一番后，微微蹙眉：“还差了点东西。”
“应该是这个。”
张青阳弹开右手，凭空凝聚出一团变幻不定的雾气，其中隐隐有龙的化影夭矫翻腾。
“组成这片空间的基础力量之中，有某位六阶宠兽战士的意志。”
季天辰的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点点头：“多谢。”
随后用生死簿卷走雾气，分化成丝丝缕缕，注入到队员体内。
他分辨的出来，里面并没有掺杂任何私货，张青阳做得坦荡。
只不过他如此提防的做派，整支队伍必然产生隔阂，在配合上难以做到无间协同。
“也许他是刻意为之。”张青阳暗藏猜测，接下来分派行动计划，自然的保持各自独立。
季天辰队伍从右侧迂回登岛，目标是降落前标定的一座小镇。
张青阳和赵菲羽李北海为首，带十几人从左侧登上码头渔村查探搜索。
两支队伍最终在主城区的西侧会和，互换情报后再商定进一步行动。
一旦遭遇不可抗力，各队自行决定去留。
商议完毕，张青阳内里变幻霸下真形，御水为舟，载着全队人快速离开。
等他们远去不见，有人低声问季天辰：“判官，是否等他那边引发禁制，再……”
季天辰侧头，冷眼瞥去，淡然道：“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对方登时额头冒汗，俯首应命：“是！”
季天辰不再多言，翻开生死簿放出一片乌光，笼罩住全队人马，迅速从原地消失。
几分钟后，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悄然从深海浮现，无声无息的拖走了巨齿鲸留下的无魂肉身。
数公里外，码头旁，张青阳等人悄然从一艘大型渔船边出现。
他抬起右手示意大家保持静默，凝神感知一下，以精神传音众人：“海底果然有问题。”
离开之前，他和季天辰都在巨齿鲸身上留下印记，用来试探未知的潜在危险，结果不出所料。
张青阳对此并不惊讶，再扫描一番渔船和岸上，悄然以奈何桥覆盖过去后，带人上了码头。
码头和船上有不少人，看到他们时，脑海里自然生出“这是城里来玩的人”的念头，或热情的打招呼，或熟视无睹的擦身而过。
不久之后，这部分记忆会从他们脑袋里消失。
张青阳以奈何桥开道，一路无惊无险的出了码头，在公路边找到两台越野、一台冷藏货柜车，全队登车快速开走。
李北海担当司机，开了一阵后，忍不住问：“咱们是不是有点太高调，很快会有人发现车没了吧？”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车主是谁啊。
张青阳坐在副驾未知，冷眼望向前面的葱郁树木，沉声道：“从咱们出现在这里第一秒钟起，就已经暴露了。”
啊？！
李北海吓了一跳，跟同车的赵菲羽对视一眼，随即想明白。
“假设这里存在的目的，是真实模拟人类世界的运行，那么我们可以被视作一种意外扰动因素。换成我是幕后主导者，肯定会耐心的等待，看一看会造成哪些未知的影响。”
“所以，暂时不会有人干涉我们的行动，具体会是谁先找上门来，很快就能知道。”
第二十二章 踪迹，难辨虚实
三辆车继续前行几公里，穿过高低起伏的山间公路，前方快要抵达一座小镇时，张青阳下令转弯，沿着崎岖的小道钻进山脚的密林。
“怎么不走了？”
李北海踩下刹车，左右瞅瞅都是粗壮的大树和郁郁葱葱的灌木林，好奇的问道。
张青阳不答，指着头顶问：“你们记不记得，刚进来时，太阳在什么位置？”
李北海一愣，自然想到那颗高悬光罩穹顶的大光球。
“大概是上午十点，或者下午两点多？”
他的空间感很不错，转念间构建起三维坐标系。
赵菲羽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不对劲！”
她闪身下了车，抬手轻轻一托，上面的密集枝叶纷纷退开，光柱投在地表，形成一个显著的夹角。
“咱们一共呆了没有半小时，太阳竟然西斜到五点左右，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应该是人造太阳的相对移动速度，是外界的四倍以上！”
李北海恍然：“所以，这里的一天其实只有六小时，甚至更短？”
问题跟着来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从路上遇到的那些“人”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觉得异常啊。
张青阳用右手“接”住阳光，感受着微弱的热量，幽幽的道：“沙虫不可能按照正常速度让仿生人成长，最大的可能是催生速成。”
用四倍以上的昼夜变化，在这里的“人”身体内写入成长印记，将来到了外界人类世界，检测结果很像是自然长大。
“虫子的想法还真是完善呢。”
李北海冷晒道，跟着勃然变色，“不好！军情局和行动总部判断有误，沙虫的渗透计划极可能比估计中更严重！”
“是啊，我们以为最多是三十来岁的青壮年，实际可能有外表年纪更大的。”
张青阳的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全部资料，心中暗暗惊悚。
李北海深吸一口气，肃然道：“光是把这份情报送出去，我们就算行动圆满成功。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吧？”
面对他的灼灼目光，张青阳微笑点头：“既然进来了，当然要彻底弄他个清清楚楚。”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风险，因为就算现在想走，只怕也要面临相同的强大阻击。
况且，他们都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轻人，哪有那么容易满足？
“那咱们接下来……”
“等。”张青阳轻轻拍打车顶钢板，嘴角勾起冷笑，“我想看看它们接下来怎么操作。”
冒冒失失闯入城市？不存在的。
他们有太多的资料要搜集，张青阳提示之后，所有人下车分散在周围，对地质、植被、空气、水流，乃至昆虫动物，一个不拉的观察分析。
这是张青阳版资料整理术的扩充应用。
他在脑海中建立一株全新的小世界信息树，填充上已知资料，再把众人观察结果分门别类的添加。
有用的信息太多了，比如植物的年轮和树皮颜色变化，判断这小世界存在的周期长度。
通过地表腐殖土厚度和土层成分颜色，分析来源与侵染力量的变迁。
再有生物链的完整度，水流侵蚀的痕迹来预判气象，继而从种种信息反推沙虫的构建完成度，以及最关键的维护、干涉频率和深入层次等等。
三大书院才俊，全员精英的组合，干起活儿来效率高的吓人。
待到“太阳”彻底落山，头顶开始出现人造模拟星空和月亮，他们已经完成方圆一公里的初步搜罗，样本都采了一大堆。
张青阳把建造的信息树复制两份，分给赵菲羽和李北海，以防万一。
全队人稍作休整，随后武装起来走出山林，潜踪匿形奔向不远的小镇。
在镇子外的数十米高山丘上，众人分散布设防御阵列，张青阳发动心灵秘术，远远的观测。
不足两千人的镇子很快进入寂静，清冷路灯照着空荡荡的街道，偶尔有狗叫传来，很快被海风吹走。
突然，一股晦涩波动从天而降，不分方向的全面覆盖向大地。
张青阳收回感知触角，两手飞快结印，口出无声法音。
内宇宙中，蛙禅师与鹤道士运转阴阳大磨，真言法咒与身口合一，向外扩散开一个直径五十米的临时领域，守护住全队人的心神。
通过之前抽取侵染杂气，他无形中掌握了大伙儿的功法内情和精神力状态，操作起来非常简便。
张青阳的心神退守虚拟真形，以真我之神震慑头脑。
下一刻，那晦涩波动冲刷到每个人的身上。
张青阳“看”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被强行扭曲，一个全新的记忆要烙印在身心两面，篡改他的记忆。
这力量大到可怕，就连混沌云海中散落的五阶强者残念，都难以抵御！
好在它无法侵染虚拟真形，造成的影响也经受不住阴阳大磨的磋磨，待到那波动倏然散去后，张青阳立即发动起来，帮助众人洗刷掉干扰的麻烦，恢复自主掌控。
“呼，好厉害，好霸道！”
李北海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清朗夜空，心有余悸的惊叹。
若非张青阳出手，他们只怕已经不知不觉被篡改记忆，变成傀儡！
“毕竟是六阶强者的力量啊，还是沙虫刻意营造的小世界，这是基本操作。”
张青阳彻底明白了，小世界的背后操控者，是通过一次次的大范围记忆篡改和注入，确保人们不会对生活环境产生怀疑。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不但身体是沙虫造的，连记忆也是！
这还是人类世界所认为的，那个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沙虫族么？
它们何时变得如此阴险，竟能谋划这么精密的方案！
再过一些时日，人类要面对的沙虫族，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形态？
想一想，不寒而栗！
“不知道，季天辰那边能否躲过这种冲击。”
张青阳心头沉甸甸的，挨个检查过全队人的身心无恙，便要带着他们去小镇中做进一步侦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传到脚下。
他立即举手止住大家的动作，蹲下身，叉开右手贴地感知，脸色一变，挥手卷起一道劲气，带动众人狂退数十米。
下一秒，立足处悄无声息的陷落成大洞，一条比火车还夸张的虫子钻出来！
第二十三章 夜探，鬼蜮奥秘
张青阳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用奈何桥制造迷惑结界，遮掩住所有人的气息，同时抽出鼠骨剑灌注元力，随时发动绝命一击。
赵菲羽等人也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可出乎预料，那大虫子压根没去管他们，上半截窜出十余米高扭动两下，砰的匍匐倒地，嘴巴大张，一行二十多人从里面鱼贯而出。
这些人的身高体态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排成一条整齐长队，朝着镇子走去。
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双臂断了似的垂在两侧，上身绷直，活似一队僵尸。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朝这边看一眼。
张青阳眯眼看着，觉得后脖子嘶嘶冒凉气——这什么见鬼的玩意儿？
那大虫子好像死了一样的纹丝不动，他们不敢有丝毫动作，保持静默耐心等待。
“就这么干耗着可不行啊。”张青阳有点儿心焦，跟赵菲羽等人打个眼色，“我去看看。”
赵菲羽自知藏匿能力有限，跟着只会拖后腿，便表示自己会守好后路。
李北海跟着一块儿去，一则他技能多，适合在这种特殊环境发挥，二则也好有个照应。
张青阳凝聚一道虚拟假身维持住结界，真身和李北海一起从后面绕行数百米，掠地飞奔迂回向镇子。
两人赶在那一行僵尸人之前，飞身上了镇子内塔楼的制高点，收敛神光屏息观瞧。
就见那些家伙幽灵一样飘进镇子，两两分组四散开来，沿着外围民居开始穿门入户，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搞什么鬼？”
李北海看的手脚发凉，这场面简直太诡异了吧！
张青阳一时也猜不出来，就算他的内宇宙中沉淀了二十多位先辈残念，里边也没有能对上号的记忆。
等等看，他们有的是耐心。
僵尸人的行动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有一组来到塔楼附近，张青阳提前布设下的心灵触手蔓延过去，如同透视之眼偷窥民居内。
这时才看清楚僵尸人的模样。
他们从头到脚裹着深灰色的连体服，眼睛部分也有目镜遮护，熟练的拉开门户进入房内，直接找到处于沉睡中的某个居民，站在床头冷冷的观察着。
几秒钟后，其中一个抬起右手，食指尖探出十几公分长的细针样长须，从那居民的鼻孔伸进去。
那居民似乎感到不舒服，身子无疑是的痉挛片刻，脑袋上冒出一层汗水，呼吸转为急促，浑身气息一阵紊乱，忽然进入某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状态，僵直一下后，平稳下来。
但从张青阳的感知看来，这人的生命气息被活生生的抽掉一块，然后强行还原成了某种模板状态！
做完这一切，僵尸人转身离开，赶往下一家。
李北海借助张青阳共享的视角，看清楚整个过程，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感觉嗓子有点儿发干。
“要是咱们也陷入昏睡，会不会有人也给来这么一下？”
细思极恐啊。
两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悸，继续观察。
僵尸人的行动速度很快，并且不是对每一户人都下手，而是有选择的处理过一百多人，最后抬着八个出来，往镇子外行走。
当他们聚齐之时，又排成一条队列，迈着完全相同的步伐，钻进巨虫肚子里。
虫子的嘴巴嘭一下合拢，悄然缩回地面，随后有一块土石自动涌出来填充洞口，一阵轻微震动冲击下，抹去最后的不协调痕迹。
趁此机会，张青阳两人飘身落下，窜进监视的民居之中，对那名处理过的沉睡者进行心神扫描。
心灵之桥建立联系，细若游丝的神念侵彻进去，张青阳瞬间掌握了这人的身体状况，对其沉睡的心神稍加触碰，立即觉察到他正与某个极其庞大的意识之海相连，彼此之间快速交换着大量的记忆信息。
那识海当中充斥着难以估量的内容，且有某个强大的神念统摄，张青阳刚刚发出主动触碰的苗头，立即引起警觉。
他果断撤出感知，下一瞬间，浩瀚神念逆着那人的心神联系涌入其脑海。
那人的精神修为太弱，根本不足以承载可怕的神念洪流，闷哼一声，整个意识崩溃，大脑被余威搅成浆糊，从七窍中喷出来。
他的身体剧烈痉挛，无意识的抽搐几秒钟，彻底死去。
张青阳知道惹祸了，毫不犹豫的拽着李北海飞身撤走，一路奔窜与赵菲羽等人会和，全队一阵风似的往山脚密林跑。
他们才离开没有十秒钟，镇子边上嘭的破开个大洞，一队重甲战士冲出来，几息之间围住那间民居，其中两人破门而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张青阳连心灵感知都撤的干净，只感受地面震动和从远处观察，已经判断出结果。
“里面是什么情况，那些家伙从哪儿来的？”
进入密林，赵菲羽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青阳也组织好了各种信息，低声道：“情况比预想中更复杂，但对我们的行动更便利。”
……
笼罩住这小世界的强大力量，似乎能监察一切的浩瀚意志，其实还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另外，那股可怕的冲刷意志，也不能完全洗礼所有居民，其中一些处理的不够干净，需要通过人工手段补救。
而居民经过短短一“天”的昼夜交替，晚上休眠时，心神要与某个母体意识海相连，进行记忆灌输与梳理，确保他们明天醒来时，感觉正常。
其中一部分仍然异常的，应该会被直接抬走，送入地下某个地方。
至于他们的下场如何，张青阳觉得不乐观。
“这应该可以证明，沙虫的仿生人计划并不完美，若是能掌握它们的具体缺陷，可以针锋相对的筛查出来。”
这又是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对于人类世界反制仿生人入侵，有莫大的帮助。
“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推测。”
张青阳抬头看看天空，闪烁的星芒下，“月亮”看起来似乎蒙着一层血光。
夜黑风高，是个杀戮的好时候。
他环顾众人，沉声道：“接下来，要冒点儿险了。”
第二十四章 行动，激发抗争
原定计划要改变一下，他们不能再守株待兔，必须主动出击。
而一切都在无孔不入的监控之下，只要他们采取过激行为，必定引发强烈反制。
战斗的后果无法预料，将会有人流血，乃至牺牲。
但没有谁退缩。
精英战士就是这样，从懂事那一天开始，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为人类整体的存续而奋斗，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此，尽管心里也紧张，也有对未知强敌的恐惧，却并未动摇他们的信念。
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继续作业，等待下一个昼夜交替的到来。
在此期间，他们要争分夺秒的加大信息搜集力度。
张青阳几个身手修为最高的，耐心等那队重甲战士退走，重新回到镇子中，小心避开沉睡居民的心神禁域，专一对他们的身体状况，居住条件，环境布置等等，事无巨细的了解。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天边开始出现鱼肚白，他们返回密林中。
鸡鸣，犬吠，人声，车响。
炊烟升起，生机盎然。
新的一天到来，整个镇子骤然恢复活力。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生动自然，张青阳等人却遍体生寒。
他们特别关注那些被做过手脚的居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适应。
那八个被抬走了的，其家人和邻居好像都视若无睹。
种种变化仿佛全都不存在，昨天该如何，今天还是一样。
“他们很像是一种高级傀儡，一切行为都被人提前设定好了的。”
张青阳无由的生出一丝不忍，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吗？
虽然比喻不算恰当，真实感受是一样的，他不愿意看到同类落得如此下场。
李北海心有戚戚焉：“人类之所以伟大，自由意志至关重要。失去了自我，只不过是一群看似鲜活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活着，只会让人感到无止境的绝望，若是他们自己忽然觉悟了，恐怕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要么反抗，要么干脆自杀。
“那些东西，该死！”
赵菲羽面若冰霜，对造成这一切的虫子恨透了。
她得了金鹏遗藏，接受远古神祇的传承，同时也明悟了祂们的思维。
在这些所谓“神”的眼里，真不把人类当回事。
可能跟人看低阶的蚂蚁差不许多。
“我大概能猜到，那些被特地处理的人，是怎么来的了。”
张青阳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心意忽然彻底沉静下来，不再彷徨无措。
日出，日中，日落。
“一天”很快过去。
夜幕降临，又是一轮浩大意志的冲刷。
张青阳全队人提前抵近镇子旁边，他张开阴阳大磨的遮护领域，把十几户居民也囊括了进去。
洗礼完毕，全镇陷入死寂，张青阳及时收起结界，跟着放出一道极其微弱的道音，激荡那部分居民的心神。
“啊！”
十几个惊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镇子的寂静。
紧接着，十几道人影仓惶跑出屋子，急忙打量周围环境，一副刚从噩梦中惊醒，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与恐惧。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是谁？！”
他们一个个的惊叫着，声音交互之下，无数陌生的信息忽然涌上心头，顿时把他们的记忆搅成一锅粥。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抱着脑袋哀嚎起来，有的甚至痛的满地打滚。
“嗷嗷嗷……该死的虫子，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一名居民忽然怒吼起来，浑身爆发出浓烈的元力，看情形竟是一位长生级的战士！
他像是忽然觉醒了原有的记忆，一边与陌生的新记忆对抗，一边身体不由自主的运转功法，元力如烈焰沸腾起来，挥手间轰塌了近处的围墙。
又有几个人像是受到他的影响，纷纷从迷茫中觉醒，或狂乱的发泄，或跃上房顶彷徨四顾，试图控制住暴走的力量。
“不对劲啊，这几个不像是仿生人！”李北海心生不忍，犹豫道，“咱们要不要帮一把？”
张青阳沉着脸，轻轻摇头：“他们没救了，再等等。”
他最清楚这些人的内在，整个心神意识都被侵蚀个通透，除非有六阶强者出手，否则绝没有恢复的可能。
就这么干看着很残酷，也很无奈。
张青阳不再说话，通过心灵之桥感知着这些人的变化，搜集反馈出的信息。
那名长生级觉悟者最快控制住意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虎吼一声冲出住处，几个蹦窜来到镇中心的塔楼，一拳轰塌了主建筑，跟着疯了似的用两手猛挖地基。
“出来，该死的虫子，给老子滚出来！”
他似乎认定一定能找到沙虫，双手射出的元气如大号镐头，几个呼吸就刨开个直径五米的大坑，忽然卯足了劲一拳轰进去，炸得小半个镇子地皮乱颤。
蓦地，几十米外地面轰隆破开，巨大虫躯窜起二三十米，当空裂开成四片，两名高大的重甲战士一闪窜出，卷起狂风猛扑过去。
那长生级霍然转身对上，满面狰狞的哈哈狂笑道：“装人样的狗东西，老子弄死你们啊！”
轰！
他一拳硬刚右侧重甲战士，毫无保留的发挥全部力量，打得对方甲片纷飞，暴露出半截土黄色的粗壮臂膀。
长生级的人类右手骨肉如泥，他似乎觉不到疼痛，神经质的抽搐着，挥起左拳又是全力一击，把对方的胸膛打塌，崩掉半边装甲。
暴露出来的，是风化岩石一般的肉身，表面沸腾着浓郁的雾气，内里充斥着浓郁生机，洒落在地上，竟把一簇杂草强行催生长高了一大截！
“拿下他们！”
张青阳的双眸神光暴涨，低喝一声，倏地扑出去。
李北海和赵菲羽落后一线，各自锁定一个目标，其余队员留下部分掠阵，分出六个冲向巨虫。
张青阳一闪到了战团近前，左手圈住那长生级战士残破的手臂轻轻按住，同时封禁其伤口，稳住其气机。
右手一剑挑开残破战甲，将和他对垒的那个奇怪人类心脏部位开了个透明窟窿。
另一个重甲战士瞬间反应，刚要发送告警信号，被张青阳一道心灵冲击轰散。
赵菲羽接踵杀到，数柄翎羽光刃穿透战甲，将其能量传输通道切断。
第二十五章 转战，破解谜团
因为知道张青阳的目的是拿下这些重甲战士进一步了解情况，因此，赵菲羽下手极有分寸，仅仅切断其能量通道，对于主体基本无损。
但这战士的躯体结构竟然异于常人，短暂的卡顿一下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从里到外腾起一蓬浓郁的黄光！
“小心，他要自爆！”
张青阳分心关注，立即以精神传音提醒。
赵菲羽也已经及时反应，金色眉头一竖，神情威严肃杀，口中一声轻叱，夹杂着短促而清越的金鹏啼音。
那重甲战士的身躯剧颤，沸腾的黄光被打断内在能量传递，失去了意志统摄。
赵菲羽的右手化掌轻轻按在他额头，将犀利神意投射进去，把他的主导意识彻底打散。
一道深邃莫名的意志从战士脑海浮现，隐约凝聚为一道扭曲的龙形，威严霸道的气息刚刚形成，就把赵菲羽的金鹏神意惊退。
“可怕的存在！”
赵菲羽猛的打个激灵，抽身闪退数米开外。
张青阳适时扑过来补位，左手并指如剑催发幽幽炫光，裹挟一道神龙总纲的意志洞穿那战士脑颅。
那道恐怖龙型气息感受到这新进的气息，立即混溶包裹过来。
张青阳不动不摇，任由其霸道的吞噬渗透自身发出的力量。
一瞬之后，那龙形倏地凝聚为十倍清晰，化作一条五爪神龙的模样，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变成流光逆流而上，贯入他体内。
张青阳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赵菲羽以为他糟了暗算，刚要上来帮忙，见他一摆手：“我很好。”
随后弹出利爪扣住重甲战士的脑袋，沉声道，“我要就地解析他的奥秘，你们先撑住。”
“大师兄放心！”
赵菲羽冷喝一声，转身扑向巨虫那边。
此时，又有多名重甲战士冲出巨虫裂口。
李北海率先发动拦截，振翅腾空后猛然转折向下，卯足了长生级修为的力量，催动一柄不知哪儿弄来的长枪，轰隆扎进虫口内，把一名刚刚窜出的重甲战士扎个洞穿。
但这些家伙很难弄死，竟一把抓住枪身不放，另一手中弹出三米长的锋刃，冲着李北海当胸刺去。
同时，另外两名重甲战士左右合击，配合无间。
看到这场景，憋屈了很久的李北海斗志燃烧，哈哈大笑着弃枪后撤数米，翅膀一振有蓦地闪回来，手中多了一柄大刀，咣咣两下势大力沉的劈砍，荡开两翼攻击。
跟着飞起一脚，踹在枪攥上，浑厚元力犹如决堤潮水蜂拥而入。
那长枪表面弹出无数条锋利的棱角，被他硬推着继续深钻，把那战士的右手切碎，更把身体捅开个脸盆大的窟窿。
战士的动作一顿，李北海闪身绕到其后方，左脚猛踹其背部，右手用力拽出长枪，再一个回马枪扎穿左侧敌人的腰肋。
这一串攻击迅如雷霆，当即阻住几名重甲战士势头。
但仅仅一息之后，地下传来沉闷的嘶吼，巨虫身体猛烈扭动，陡的膨胀一圈儿，更多战士呼啦啦喷出来，天女散花似的飞腾在院落上空。
“我去，怎地这么多？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李北海怪叫一声抽身窜开，赵菲羽及时杀到。
她的周身金光大放，无穷翎羽之刃刷拉拉飞射，连成一道耀眼的光环飞速旋转，随着她进身前冲的势头，扫过半空的重甲战士，把至少八个人拦腰斩断！
这时候，跟进的队员也加入战团，死死堵住地面出口。
张青阳心无旁骛，专注于解析手中的俘虏。
他轻轻一跺脚，边上的地面轰隆涌起一米来高的台子，左手一抹，沉郁元力将其挤压平整，并清空浮尘。
随后将手里的躯体摆上去，向两侧拉扯开来，暴露出其躯干内部的结构。
张青阳双目聚光，凛凛生辉，直接看穿其肉身层层构造，继而调集虚拟真形溢出体外，扑上去附着侵彻，内宇宙中迅速复制出相同的细微构造。
从最精密的细胞结构，到肌肉血管神经筋脉，脏腑器官种种能量线条，一副奇特而完整的人形生体模拟勾勒成型。
这一切工作，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
张青阳的精神力和元力耗损过半，跟一场持续半天的战斗差不多。
复制完成，他右手一握，绞碎那残破的躯体，再发力一催，一股霸道的湮灭劲道从里到外的毁灭全部生机。
他长出一口气，收回虚拟真形，扭头看向旁边，见赵菲羽等人死死堵住了出口，便放下心来。
再转身对上刚才救下来的那名长生级，这人一直冷眼旁观他的行动，此时好似放下最后的防备，惨然笑道：“我明白，你是想搞清楚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青阳微微颔首：“抱歉，我们力量有限，只能搜集情报，无法把人救走。”
“无所谓啦。”那人挥舞下残废的手臂，自嘲的摇摇头，“能够挣脱那些鬼东西的控制，恢复一会儿自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再者自家人明白自家事，我们从根儿上被侵染，没救了。”
张青阳暗暗松了口气，这样就省下诸多说服工作，沉稳的点头：“我需要你的身体信息，抽取底层记忆，那会很痛苦。”
“总好过这么不人不鬼的继续下去。”那人坦然张开双臂，仰头看向虚假的夜空，幽幽叹道，“要是能再看一眼家乡的星星，该多好啊。”
他散去全部的力量，骨节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
张青阳目光一凝，两指夹着迷你形态的鼠骨剑，咻的刺入他眉心，禅唱道音同时灌注进去，沿着那人的体内力量通道瞬间蔓延到每一个末梢。
下一秒钟，张青阳催动心灵之桥，裹挟阴阳大磨之力进一步侵彻，强行剥夺出那人的身体记忆、修为力量，乃至内宇宙中的残存意志，强行收束成一团，拉扯出来。
他的手中多了一颗鸡蛋大的红色光团，浓郁气血不住翻滚。
再看那人的身体，竟在几息之间衰败腐朽！
“这一手秘术真是霸道，非不得已，尽量少用吧。”
张青阳暗自摇头，不顾鼠骨剑的吱吱抗议，收起光团，冲赵菲羽等人喊道：“我这边完活儿了，撤！”
“好嘞！”
李北海答应着，两手搓出一颗西瓜大的元气弹，狠狠砸进巨虫腔体中，轰隆炸得大地乱颤。
赵菲羽跟上一记犀利绝伦的光刃，把巨虫突出地面的部分齐根斩断。
随后二人振动翅膀，卷起一道狂澜裹住其余队员，跟随张青阳一阵风儿似的离开镇子，与留守众人会和。
第二十六章 入城，移魂都市
“怎么样，是不是都搞清楚了？”
回到山脚密林中，一落地，李北海迫不及待的问。
他们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接下来恐怕要面对前赴后继的无尽攻击，快一点知道结果，总好过稀里糊涂的完蛋。
赵菲羽也瞪大眼睛看过来，跟其他人一样竖起耳朵。
张青阳抛开随手抓的一名沉睡居民，轻松笑道：“放心吧，他们的攻击不会那么快到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也能应付的过来。”
“不会吧！”李北海表示绝对难以置信，“虫子还能转了性？”
人类跟沙虫拼杀千百年，得到的第一条结论，就是虫子绝不妥协，发现敌人一定要杀光为之。
张青阳道：“并非虫子变了想法，而是这处小世界的构成有漏洞，正好可以被我们利用。”
接着，他用最简练的语言说明判断缘由。
这里是借助某位六阶强者的力量构建而成，理论上壁垒稳固、牢不可破。
内部，为维持一个杜绝沙虫地磁元力侵染的环境，除却定时的意志冲刷之外，平时的运行维护作业，都是那些实力不超过长生级的仿生人完成。
蒙头裹脸的僵尸人，还有重甲战士，都是一种半成品仿生人。
他们被灌输了特定的行为逻辑，被动应对种种可能发生的变化，唯独没有考虑到会被张青阳这种投机取巧的手段入侵。
迄今为止，小世界背后的主导者制造出高阶仿生人，都送入了核心城市内，外围小镇是次一级的筛选机构，最外层的码头渔村和其余村落，是刻意放异常个体来观察研究的实验区。
“说到底，这里就是一座实验室，沙虫并不在乎我们弄死多少实验体，也不在意杀死多少维护者，它们更在意因此而产生的变化，以及对仿生人造成的影响。”
说到这里，张青阳有些无奈，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咱们不过是疥癣之疾，没必要大动干戈。
“嘿嘿，还真是瞧不起人呢。”李北海悻悻的冷笑，心里头也毛毛的。
赵菲羽微微蹙眉，问道：“那位突然觉醒的人类战士，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要说到的另一种重要情报，”张青阳摸出光团，感慨的道，“他们是沙虫抓来作为对照组的，在此之前，还对他们做过深入的彻底剖析，从心神意识到肉身表层，彻底的拆开研究，用作参考制造仿生体。”
“整个过程，他们都是清醒的。”
张青阳的声音低沉，他在下手剥离时，感同身受那种地狱一般的折磨，无法形容其残酷。
仅仅听他描述，众人就不寒而栗。
李北海气的剑眉倒立，咬着牙关嘎嘣嘣作响：“该死！”
张青阳收起光球，粗重的吐出一股浊气，朗声道：“沙虫跟我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无所不用其极，没什么可怨恨的。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把它们的阴谋彻底查清楚，看看究竟有哪些仿生体成功放出去了。”
要搞明白这点，必须前往核心城市。
那里确定有四阶以上的仿生人，也有更庞大的维护者力量，以及抢先进入的鼠神会余孽。
可谓是，危机四伏。
李北海浑然不惧的一挥拳头：“那就去，看看究竟是虫子弄死咱们，还是咱们给他掀个底朝天！”
队员们同样的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杀虫子，人人有责，有什么好怕的？
张青阳也不必废话，当下带领众人乘车赶往城区。
暴露目标什么的，无需顾忌了。
万籁俱寂之时，三辆车开行的动静格外显著。
张青阳头前开路，放出心灵之桥覆盖周边一公里范围，上接苍穹下抚大地，细心分辨种种一闪即逝的变化。
穹顶之上，定然有强大的存在目光冷然注视，但不会插手干预。
大地深处，那些维持正常秩序和运行的力量，正分化部分追踪而来。
巨虫在地下穿行，引发的轻微震动连绵不断，借助震波沟通周边的同伙，井然有序的构建出天罗地网。
张青阳不怕这种程度的围攻，任由一条条巨虫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
当三辆车飞奔到城郊最后一道山岭时，两侧地面突然呼隆隆鼓起来，紧接着有护卫舰一般体型的巨虫冲出来，高速狂奔！
它们碾碎了苍翠的树丛，势不可挡的冲撞造成地动山摇的威势，待到与车队并行时，忽然从脊背裂开大口子，成群的重甲战士跳蚤一样蜂拥而出。
“迎战！”
张青阳清朗断喝，翻身蹿上越野车顶，右手一挥荡起十几米长的剑光，把飞扑而来的两个重甲战士斩成两段。
到此地步，他不再留手。
同时，他的左手射出三条触手，长鞭迎风暴涨如巨藤，卷住这边飞来的重甲战士一绞，碾碎他们的装甲，再把碎肉钢铁一股脑的砸向其他人。
赵菲羽紧随其后，轻叱声中放出瑰丽光刃刀轮，当空盘旋飞斩，所过之处人甲俱碎！
仅凭二人，就粉碎了第一波攻势。
但更多的重甲战士铺满了上方，数量赫然过百！
与此同时，前方地面轰然塌陷，一张十米宽的大嘴贴地吞来。
张青阳正要出剑，李北海大叫：“交给我！”
言罢，他就飞掠到近前，两手迅即开合拉伸如抚琴，体表倏地腾起无数长毛，随着他的怪叫蜂拥攒射，霎时间塞满巨虫那夸张的大嘴，跟着毛发引爆，将其炸碎！
“呼呼，我看是你们虫子多，还是本大爷的毛多！”
李北海喘着粗气，赶紧切换另一种合体形态。
就刚才一下，他合体的暴猿差点脱光毛发，模样着实不雅观。
张青阳忍不住爆笑，连忙挥出一蓬剑光扫掠向前方，把迎面扑来的重甲战士轰飞十几个，打开缺口。
赵菲羽腾身飞起，双手一按一提，硬是拉扯着越野车腾跃过残破虫口，卷起长龙滚滚而去。
后方车辆同样操作，气势汹汹杀出重围，很快越过低矮丘陵，前方骤然平坦开阔，一道缓坡下沉成河流，滚滚奔流入海。
对岸，一座巍然矗立的城市显出真容。
星光下，那里高楼林立，雕像参差，灯火辉映，瑰丽多彩。
好一副人间盛景，好一座鬼蜮都市！
第二十七章 汇合，交流融会
张青阳长这么大，头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毁灭一座城市。
他本质上是个心性和善的少年，若是换做太平时代，他可能一辈子不会手上染血。
现下的时局，人类与沙虫殊死搏杀千百年，彼此之间结下的仇恨，已经不用任何语言来描述。
无论杀死多少虫子，张青阳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心境必定波澜不惊。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那座辉煌的人烟之城，从骨子里冒出无限的憎恶。
“这种鬼地方，压根就不应该存在！”
李北海咬着后槽牙，怒气掺杂着能量在背后形成火焰的形状，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
一想到那里面数以万计的仿生人，骨子里仍是一条虫子的变体；另有不知多少数量的真正人类，被强大的虫王彻底摧残了心神，当成试验品来无休止的折磨。
这是沙虫追求胜利的孵化器，却是人类悲惨命运的发酵池。
是人间地狱！
张青阳的眼睛微眯，目光冰冷，这一刻，他的想法完全变了。
“走，先去跟季天辰汇合，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愤怒到极致，他反而显得极为平静，淡淡的说着话，转身朝预定地点走去。
很奇怪，后边的沙虫并没有继续追击，当他们过河到了对岸，所有追兵都消失不见，似乎有一条无法逾越的界限横在那里。
这与张青阳猜测暗合，沙虫果然把固有的等级观念代入这里。
另一方面，也证实在这座城市当中，必然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存在。
此行的风险，越发的大了。
黑夜之间，城郊同样寂静无人，过于整齐的建筑陈设，显得格外刻板僵硬，很不自然。
张青阳随走随观察，把种种细节记在心里，这些信息直接反应出城市控制者的思维，将来对上了，说不定有用。
无人阻止他们的行动，队伍很快绕行至预定地点，张青阳以心灵投射发出信号，很快得到回应。
几分钟后，两支队伍在一座工厂中会师。
一眼望去，张青阳发现对方减员了。
季天辰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傲岸神态，只淡淡的扫了一眼这边的阵容，发现一个都没少，眼神才有了一丝变化，颔首道：“不愧是张魁首，看来你们定有收获。”
不说困难和危险，只谈收获，放在一般人可能难以理解。
张青阳却立即跟上他的思路，微笑着回答：“还算顺利，可惜我们实力太弱，难以翻转大局。”
季天辰点点头，转而望向不远处的闪耀灯光，悠然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先交换下情报吧。”
张青阳没多说，把自己一路来搜集的信息融会为一道念头，通过心灵之桥朝对方送去。
季天辰讶然的看着那一团金光，目光中多了一丝凝重，反手摊开生死簿接住，再通过这神器解析出来繁杂无比的内容。
浏览过后，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的道：“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张魁首了。”
聪明人说话不用太直白，张青阳确定他能想清楚，便微微一笑：“机缘巧合，运气使然。”
“运气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实力。”
季天辰肯定的说着，翻开一页生死簿，弹指勾出一道恍惚鬼影，原样送回去，“些许知见心得，请张魁首品鉴。”
张青阳收起笑容，右手表面泛起一抹淡淡金光，小心接住那鬼影，略作分辨，直接拖进内宇宙中。
那鬼影并不老实，到了精神世界中，立即张牙舞爪的试图造反。
虚空中，阴阳大磨一转，莫测神威层层挤压，瞬间将其碾成齑粉。
张青阳神色不动，几息之间便把其中承载的信息分解一空。
季天辰应该没怎么藏私，他们从另一侧上岸后，很快遭遇本地人并引起猜疑。
一位队员凭精神技能将其俘获，但在搜魂查探时，被隐藏的强者神念突然袭杀，成为首个减员。
季天辰用生死簿都没能救回那人，当即改变策略，也学张青阳等人藏匿到天黑，发现昼夜更替的异常，更从中分析出诸多重要情报。
从组成小世界的物质和生物群，还有和外界人类领地的一样的自然环境，进一步分析研究，他们可确认这是用大手段从外部世界割裂搬迁而来的地方，又从土质等分析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割裂搬迁而来的。
再有，头顶上的模拟日月星辰，应该是支撑小世界稳固结构的底层法阵，是那位六阶人类强者的力量显化，若能摸清其中细节，或许可以找到彻底摧毁的办法。
这就是帝都大家族深厚底蕴的具体呈现，张青阳自叹弗如，比不了。
接下来是神念冲刷，季天辰以生死簿撑起结界防护，效果却不如张青阳的真言法咒和阴阳大磨，两厢摩擦之下，引起地下维护者的注意，继而发动突袭，再次导致减员二人。
第二个夜晚轮回时，季天辰同样摸进另一个镇子查探真相，得出与张青阳相似的结论。
不过他们行动更加爆裂，随后辣手屠戮整个镇子，激起重甲战士的群体围攻，乃至一部分仿生人的觉醒暴走。
季天辰以生死簿撑开结界控制住战场，没向外扩散波澜，最后以神器之威强行扭转局部领域规则，制造出一片方圆一公里的死域。
张青阳拿到的那条鬼影，便是战果之一。
奇怪的是，季天辰居然能保下这人不被灭杀，显然是找到了某种可行的方法，只是没说明怎么做到的。
这可能涉及到他的根本修为秘密，不说也情有可原。
张青阳辨析完成后，略作沉吟，有了决断。
“润物无声的做法行不通了，既然我们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没必要再帮他们做演进模拟的帮凶。”
季天辰微微颔首：“我的想法一样，索性放手一搏，掀翻摊子。”
“光我们一家，弄出的动静还嫌小，”张青阳脸上现出冷笑，“我去把前边进来的朋友找出来。”
季天辰眉头一扬：“再好不过。”
双方就此议定，接下来各自跟队员们分说清楚。
赵菲羽和李北海无何不可，铁定是跟随张青阳的行动，出生入死不在话下。
待到大家心中有数，稍作休息之后，天色放亮，张青阳起身面向冉冉升腾的红色光源，朗声喝道：“出发，我们战斗去！”
第二十八章 激浪，战意升腾
朝阳初升，红光驱散了晨雾，把壮观的城市展现在张青阳一行人面前。
这是一座有着典型近代人类都市特征的建筑群。
无论楼房的造型格局，还是雕像的体态比例，都严格遵循百年内产物的规则细节。
就算换成人类建筑大师来看，也难以分辨出真假。
“那根本就是真的。”
张青阳参照季天辰的资料，明白这是沙虫中的强者亲自动手，从人类世界整个儿搬来的。
其中有许多不协调之处，则是多个分块强行拼合所致。
沙虫固然想要营造一座人类之城，却因为骨子里的效率至上原则，没有保留原先那种随着人群扩张，临时添加堆叠的样貌，而是按照最高利用率和战术行动便利性，做了分解整合。
因此，单独看一座建筑很自然，整体看去却让人感到非常别扭。
对沙虫方便，对人类却很不友好。
不过显然沙虫也一直在改进，随着仿生人的进度，它们几乎每天都在调整环境来符合适应，不可避免要留下许多违和的痕迹。
这些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缺陷，对生活在里面的仿生人无所谓，张青阳等外来者却能看的格外清楚。
更进一步，张青阳通过心灵秘术扫描，以龙脉地气、风水格局来套用，勾勒出来的是一张乱糟糟的破碎气场。
若是普通人长期住这里，很快会神经衰弱血压升高，失眠多梦、心烦气躁，稍加刺激就可能暴怒起来。
仿生人的内里结构与人类一般无二，身体被强行写入的昼夜变化规律，气血涨落规则，充斥着人为因素导致的燥意。
被这环境影响下，比外面的真人类更容易暴走失控。
这不因个体强大就能改变，人类是天地自然造化的产物，哪怕是六阶强者的意志和伟力，也难以媲美。
看清楚这一切，张青阳忍不住笑起来：“想必你们也维持的挺辛苦啊。”
他幸灾乐祸的笑容，加上简要的解释，李北海等人也纷纷露出轻松释然的笑脸。
敌人越麻烦，咱们就越轻松，好事情。
张青阳把这发现隔空传给季天辰，而后鼓荡起浑身元力，以霸下真形统摄内外，感觉躯体内奔涌如潮的气血威能，战意如烈火熊熊燃烧，在雄伟的都市面前，点亮一根最闪耀的火炬。
这是在对整个城市宣战，也是向背后支撑这一切的沙虫强者挑衅！
下一秒钟，眼前的城市好似有红光闪烁，数以万计的人形个体被触动，无数个心神意念迅速拔高，在上方汇聚成一蓬肉眼难辨的精神怒潮，纷乱的翻滚涌动。
精神大潮直接影响物质现实，漂浮在低空的云气登时被绞碎，跟着有浓厚湿气从外围河流拔高升起，源源不断的汇聚成宽达数公里的漆黑云团。
天地大气阴阳相摩，便有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在底层大意志的统摄下这些所有的精神和能量融为一体，继而幻化成一尊抵天极地的伟岸巨人。
这巨人的样貌模糊难辨，似乎为人，身上却长满鳞甲骨刺，头面怪异狰狞，恍惚有数十双眼睛，向外透射的强横意念混乱而邪恶，冷酷且暴虐。
饶是张青阳早有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反应这么激烈啊，我还没开始出招呢。”
赵菲羽无奈的翻翻白眼，你刚才放出的威势已经很吓人了好不好？
不错，张青阳明面上是长生级修为，却能模拟五阶先辈强者的技能，短暂制造禁域结界，还有阴阳大磨那种逆天的招数。
更别提，在真我之神统摄下，行霸下真身的变体——那是神兽啊喂！
张青阳一想也明白了，他的霸下真形，激发小世界底层的六阶神龙战士意志，二者共鸣之下，造成的影响十倍于正常。
在虫子看来，这就是强敌降临啊！
“有这种好事，不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张青阳唯恐动静不够大，哈哈大笑着，猛然将真形力量投射向高空，没入乌云闪电之中。
仅仅几个呼吸，他便获取了大半水汽的临时统摄权限，有着上回在沙陀镇的经验，接下来短短几十秒钟，便有一条冰龙从中凝聚。
重达数十万吨的水汽汇聚为龙，围绕着那尊恍惚可辩的巨人盘旋几圈，忽然仰天咆哮，吼声混合电光一起爆炸，撕碎云层。
随后，它猛然向下俯冲，转眼突破音障，裹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只冲向城区正中心最高大的雕像。
赵菲羽等人没见过他这种招数，当时惊呆了。
李北海呻吟道：“早知道你强成这样，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啊。”
另一侧的季天辰队伍，也发出如此惊叹。
季天辰双目溢彩闪现，战意升腾，在背后凝聚成威严的古装神像，手捧生死簿，左手高举判官笔，仿佛要裁决一切生命。
他沉声道：“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我们也应该发挥自己的力量。”
鸿山城，让张青阳一个人出彩个十足十，他迟到一步，只能当看客。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过机会了，鹿死谁手，走着瞧！
轰隆！
冰龙挟着闪电砸落低空，前端撑起的音爆云引发高频振荡，宽达数百米的激波震碎周围高耸的楼宇，下方数以千计的人仓惶抬头，瞬间被爆轰打散了心神，木呆呆的僵立当场。
就在这时，那尊雕像霍然而动，狭长的头颅上睁开四对眼睛，霹啦一丛强光正中冰龙的脑袋。
冰龙被炸碎，变成千万大小冰块散落，如同无数炮弹的地毯式轰炸，把方圆一公里范围的建筑轰的千疮百孔，死伤无算！
没了人群支撑，巨人的形体立刻难以维持，恍恍惚惚就要散去，云层闪电也随之瓦解。
张青阳哈哈大笑着带队冲进城市，迎面看到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怪人，穿着、体貌整齐划一，朝着他们蜂拥扑来，雪亮刀锋和怪异的武器霎时间遮住上方每一寸空间。
“来得好！”
张青阳暴喝声中涌身向前，脚下发力蹬踏，霸下之力震得地面轰然剧颤，数百米内的炸开无数裂纹，一座座楼房建筑崩开甚至垮塌！
首当其冲的怪人猝不及防，大部分东倒西歪，两腿被震波打碎，甚至内脏受损。
少数依旧凌空飞扑，就见张青阳吐气开声，当空一拳，打出雷鸣般的气爆！
第二十九章 爆发，强者之怒
青龙拳力为根，霸下秘术翻倍增幅，从一点发端，带动整条街道的空气。
层层震荡、层层叠加，方寸之间汇聚狂暴元力，把空气成千百倍的压缩成薄薄一层膜，肉眼难辨的细微粒子在超高速的碰撞摩擦下，从常温急剧飙升到上千度。
突破临界值，挣断薄膜结构，爆炸的瞬间产生数万度高温，造成气流急速膨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引发超高频音波。
元力进一步扩展向更远处，在张青阳的强大精神力引领下，短暂形成的领域内发生连锁反应，音浪、激波呈几何级数暴增，最后变成囊括整条街道的超高温射流，把拥塞在地上空中的敌人一股脑的卷进去。
最后，爆炸！
轰隆隆！
雷鸣震撼大半个城市，耀眼的闪光犹如烈日在眼前升腾，一股令人心神战栗的威势爆发开来，霎那间摧毁了那些蜂拥扑来的狙击者，连皮带骨的碾压成碎渣，后又在狂澜扫荡下化为飞灰。
宽达数十米、长近两百米的街道，彻底清空！
热浪在两侧建筑之间来回激荡，向前推涌形成数十米高的浪头，继而急剧向上升腾，形成的缺口造成周边冷空气的倒灌，两者相合塑造成一道旋转翻滚的龙卷，直冲天宇！
“呃……”
张青阳被自己搞出来的场面吓到了，不敢相信的盯着拳头使劲瞅，又瞪大眼睛看向好似被超级炸弹轰过的街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感觉，真的是爽啊！
他兴奋的一挥拳头，后边众人唰啦一下退开十几米。
李北海惊恐的叫道：“大佬，你可悠着点儿，咱们这身子骨经不住那么大劲道！”
张青阳扭头冲他们羞涩的一笑：“我说是意外，你们信吗？”
“信，当然信！”李北海猛点头，“你拳头大，说什么都有理。”
赵菲羽则是激动的小脸儿通红，挥着拳头叫道：“大师兄好厉害！”
李北海捂着额头哀叹，我的赵师妹诶，你堂堂五院大比的前十天才，怎么对上张青阳，立马就变成脑残粉了呢？
被他们一打岔，张青阳也从狂喜中冷静下来，沉声道：“这不是我真正的力量，暂时得到小世界的规则增幅而已。”
他用的是青龙拳，催动的是神龙总纲，外部环境的底层规则来源某位神龙战士，等于占据了主场便利——在这里，沙虫用了神龙战士的规则做小世界的塑造，张青阳却因为同本同源好像也能借用他的部分力量。
不过，既然能十倍发挥战力，那就趁热打铁，放手战他个天翻地覆！
张青阳深吸一口气，四面八方的空气化作细小龙卷，冲入他口中。
他的身形暴涨到五米高下，胸腹膨胀如鼓，内里好似有个超大功率的空压机，短短几息间压缩了几千上万立方的空气，达到身体可约束的临界点时，猛地喷吐出来。
“吼啊！”
声若雷霆，震得两侧建筑咔嚓咔嚓连续崩裂！
刚猛绝伦的音波形成个超级大喇叭，笔直向前扫过街道，把刚才轰碎的无数残垣断壁进一步打成碎粉！
坚硬的街道地面，在声浪震动下破开无数裂纹，簌簌的高频震动着，最后喀嚓喀嚓彻底破碎，大大小小石头、混凝土块跳起来，随即被搅成沫子。
最后，一道长达数百米的烟尘长龙翻腾起来，随着张青阳缓缓抬起的双手，冉冉飞到半空，猛地一头撞向千米外一尊伟岸雕像！
那雕像看似人形，一双眼睛肃穆的俯瞰着城市。
但当长龙扑来之时，它的背后陡然张开三对纤薄翅膀，眉心睁开第三只眼，威严的看向烟尘。
唧唧……
好似亿万只蝗虫摩擦腿脚产生的密集声音凭空产生，里面充斥着焦躁、暴虐的意味，令人一听就不由自主的烦躁起来，按捺不住的想要破坏一些什么东西。
这还在其次，可怕的是雕像三眼中射出的黄光，呈扇形面泼洒出去时，烟尘长龙好似冰雪遇到热水一样的消融。
短短几个呼吸，整个儿的湮灭殆尽。
黄光余威洒落城市，把数十座建筑连同里面的人一齐摧毁，制造出一片深达四五百米的扇面残垣。
这一幕，可把众人惊的不轻。
李北海惊叹道：“这防御也太强了点吧，跟帝都的防御网差不多少！”
潜台词是，顶着这样的防御硬冲，跟送死没两样。
张青阳嘿然笑道：“别怕，它的攻击虽然强，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众人定睛看去，见那雕像的头顶空气突然一阵扭曲，有莫名的身影闪过，挟着恐怖的意志降临。
高耸的雕像气息顿时大变样，整个儿颤抖起来，背后三对翅膀寸寸石化，喀嚓喀嚓的断碎掉落。
跟着是它的躯体表面，那纹理精细美观的甲胄相继破碎，手中拄着的权杖断裂，密密麻麻的裂纹从脚下迅速蔓延，最后攀爬到长脸表面。
雕像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三眼之中流出漆黑的血泪，随后炸碎头颅，自上而下轰隆隆垮塌成满地的碎石，化为废墟！
“这……是什么情况？”
李北海张口结舌，对情势的变化越发看不懂了。
张青阳畅快的笑道：“虫子用人类强者的精魂意志制造小世界，现在遭到反噬了。”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李北海狐疑的瞅着他，早不反噬晚不反噬，偏偏你一动手就出现变化，要说跟你无关，谁能信啊。
好在，张大师兄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至此，张青阳也再无怀疑，起码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将占据主场便利，有足够的能力发起全方位的战斗。
看着前方重新涌出来的无数怪人，他神清气爽的振臂高呼：“跟着我，冲啊！”
嘭！
地面塌陷个凹坑，张青阳带起狂风飞扑过去，迎着沉默的敌群，凌空发力轰出一拳。
气浪爆炸，雷鸣轰响，方圆数百米的天宇都朝着他拳头塌陷，转化成另一股刚猛绝伦的劲气发散开来。
那处的几座大楼应声震碎，从顶向下层层崩毁，成千上万吨的钢筋混凝土与石块挤压垮塌，争先恐后的加入到大破坏的怒潮当中。
最后，大厦彻底崩塌，数十万吨碎块淹没了那群怪人。
张青阳再次运力握拳，身后腾起三十米高的霸下虚影，凛凛神威带来无穷力量加持，猛然向下捣出。
轰隆！
方圆数百米的废墟陡然塌陷，挤压成结结实实的混合地面。
烟尘散尽，一块突兀的高台耸立在满是狼藉的大地上。
张青阳徐徐落下，脚下的烟尘自动避开，衬托的他身形无比伟岸。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掌声从侧面传来。
第三十章 诱敌，强势击破
“精彩，太精彩了！”
杨绾儿大力拍着巴掌，从百余米外的一座大楼顶上现身。
她的身边只剩下刀奴，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儿，正把一根拳头粗的鸡腿往嘴里塞。
杨绾儿左右瞅瞅，啧啧赞道：“不愧是张大师兄，到了这方天地简直是如虎添翼，可是帮我省下不小的功夫呐。咯咯咯，我就说你是很好的帮手嘛，多谢啦！”
“鼠神会的余孽！”
李北海面色一沉，挥手喝令队员们跟上来，在张青阳身后列队，严阵以待。
赵菲羽飞腾到左侧，金色翎羽化为刀轮环绕身周，绝美容颜上尽是肃杀，冷冷的盯着杨绾儿，随时准备痛下杀手。
张青阳抬起左手止住众人，眯眼看着对方，呵呵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制造出大动静，好引出你们来呢？”
“嗯？！你说什么！”
杨绾儿的面色一变，飞快往周围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埋伏陷阱，悻悻的哼道，“臭小子别在那儿虚张声势，你现在成了活靶子，乖乖的给本圣女吸引住整个世界的敌意吧。”
她沉浸于鼠神的力量时间越长，心神受到侵染影响越深，性格不自觉的发生变化，再没有初见时仍保留的一份人类随性。
张青阳对她和鼠神会恨之入骨，对她的变化感知更加敏锐。
在心灵秘术的观测中，杨绾儿身上已经有了某种神化的特质，似乎有个虚影融入了气场当中，随着她情绪的大幅度波动，若隐若现。
“这女人，没救了。”
张青阳并不感到惋惜，右手中现出鼠骨剑，远远朝她一指，朗声道：“不管你们在这里搞什么阴谋，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言毕他冲赵菲羽短促的传音：“守住我侧翼。”
随即炸雷似的暴喝一声，一剑越空杀到杨绾儿的身前！
“臭小子好快！”
杨绾儿貌似吃了一惊，却极快的挥起手中量山尺，精准格挡住鼠骨剑，翻腕一下压住。
张青阳意图撤剑，发觉剑身如同被一座山压住，想要收缩剑体挣脱，居然失败！
他的脸色为之大变，浑身毛发根根直立，虎吼一声猛然发力，脚下踩踏的楼房轰隆崩塌，两腿齐根陷落。
“别挣扎啦，没有用哒！”
杨绾儿得意的咯咯大笑，肆意摇摆量山尺，拖拽着张青阳的身形随之晃动，却让他怎么也无法挣脱。
整座大楼好似化作坚固的山体，牢牢锁住他的双腿。
后边的赵菲羽看到这一幕，当即要扑过来救援，被李北海喝止：“别急，等等看！”
他不认为张青阳那么容易落败。
“臭小子，你以为一次次能逃出本圣女的掌心，真的是全凭实力吗？那是我故意让着你，就为了等今天这样的机会！”
杨绾儿快意的狂笑道。
张青阳停止挣动，寒着脸道：“我不信！”
“呵呵，事实摆在面前。”
杨绾儿挥舞下量山尺，“你拿到的鼠骨剑，不过是吾神随意制作的小玩意儿，哪里比得上这真正的天生神器。”
“你那所谓的神器，不过是件仿品。”张青阳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而我的鼠骨剑，却早已脱胎换骨！”
“嗯？！”杨绾儿警觉的瞪眼看去，同时试图增幅量山尺的威能。
张青阳却不再给她任何机会了，蓦地运转霸下神威灌注剑身，暴喝一声：“破！”
轰！
他身下的凝固楼体整个儿崩碎，来自量山尺的无匹重压尽数转嫁宣泄。
鼠骨剑发出一声得意的怪叫，夹杂着尖锐的精神冲击攻向杨绾儿。
杨绾儿惊怒交加，尖声呵斥着挥动量山尺硬杠。
两柄真真假假的神器再次碰撞，就见鼠骨剑上陡然爆发三色神光，剑刃边缘腾起蒙蒙异彩，竟把附近空气割裂出短暂的漆黑豁口！
杨绾儿看的花容失色，急忙抽手撤开，晚了！
张青阳拧动手腕，拖曳鼠骨剑闪电般切削，把量山尺斩为两段！
一个恍惚身影从断裂的神器中窜出来，赫然正是鼠神的模样，祂怒不可遏的冲着张青阳大声咆哮，强大的神念直冲心神。
张青阳索性放开内宇宙，主动迎上去将其吞没，阴阳大磨一转，就给碾压灭杀。
“哼，吃过一次苦头了，还不长记性！”
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那一丝惊怒与不甘，他痛快淋漓的大笑道，“你还有什么神器，尽管拿出来吧。”
杨绾儿难以置信的看看龟裂的破尺子，眼睛几乎瞪裂了，死死盯着张青阳，蓦地尖声吼道：“你该死，鼠神掌！”
轰隆！
天穹塌陷，一只毛茸茸的巨大爪子现身，裹挟着雷霆之威，当头罩下！
张青阳怡然不惧，眯眼看着那瞬间压到头顶的巨掌，举手向天，吐气开声：“给我开！”
咻！
一道金光从他背后窜出，正落入向上撑起的右掌中，迎风一晃，形体暴涨为数十米的参天巨柱，尖锋上溢出凛凛寒芒，正顶在那巨掌的核心处。
杨绾儿勃然变色，失声叫道：“你那是什么兵器？！”
“戮魂枪！”
张青阳一字一顿的道，“专杀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话音未落，枪身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暴虐威势，噗哧捅穿了巨掌，更激起一道狂澜，横向扫掠。
“不！我不信啊！”
杨绾儿彻底失去理智，疯狂的大叫着再次发动，又是一面巨掌凌空落下。
张青阳轻轻振臂，戮魂枪随之震荡，先轻而易举的绞碎受伤的第一掌，吞噬其中的神念威能，接着以同样方式摧毁第二掌。
破灭掉两招神技，戮魂枪如擎天之柱大方光明，酷烈杀机震荡虚空，引得上方天穹有浓云汇聚，雷霆电蛇开始穿梭游走。
张青阳由衷的感叹，这家伙上回赚大便宜了。
在鸿山城，最后破灭邪神之眼的那一击，汇聚数十位前辈强者的意志加持，他自己受益无穷，戮魂枪同样得到淬炼，锋芒威势更盛从前，甚至有了诞生之初的部分风采。
杨绾儿根本不会想到，她在这里发动鼠神掌，只会引来小世界的针对和压制，张青阳却可以得到增幅，此消彼长，哪儿还容得她再次猖狂。
就在李北海惊愕、赵菲羽欢欣，队友们激动的注视下，张青阳拧动长枪，拖曳半天光焰，斩向杨绾儿。
第三十一章 杀生，无神无我
当真是惊艳一枪！
无法形容这一枪的锋芒，便是身为主人的张青阳，一时间也难以彻底把握。
吞噬了鼠神掌真意的戮魂枪，其本源得到进一步复苏，来自天地造物的那种独特意志开始浮现，显得格外张扬肆意。
它的庞大躯体随心幻化，上则顶天立地如同摩云之柱，下则立地岿然而厚重。
枪头喷吐出令人神魂战栗的杀气，引发周边物质环境剧变，氤氲黑雾凭空浮现，甚至凝聚出一尊恍惚难辨的神像。
这等狂妄行为，刺激到了小世界底层的意志。
虚空中，漆黑雷云迅速汇聚，一双淡金色的眸子隐约显现，冷漠的俯瞰着大地。
张青阳不能继续放任它自行其是，心念转动，真我之神镇压虚拟真形，至高的号令由内而外发出，立即压制住戮魂枪。
神枪倏地收缩成三米修长体态，随着张青阳挥动的招式裂空向前。
枪未至，神先行。
杨绾儿只觉得上天入地都没有躲避的缝隙，肉眼心神遍寻四周，也好似暴露在凛冽北风当中，无遮无拦，孤立无援，连灵魂都不由自主的战栗。
要死了！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似乎连魂魄都无法自主。
就在这时，一尊丑陋的神像从她意识深处浮现，威严的喝令一声，接管了她的身体主导权。
一道命令近乎本能的发出。
张青阳与戮魂枪心神相连，同步锁定杨绾儿所在，便是她隐入临时结界也绝对能一枪命中。
但在电光火石间，他以心灵秘术锁定的方位恍惚了下，神枪随后命中。
再一定神，发现捅穿的居然是刀奴！
戮魂枪的无尽威势都凝缩在枪头，如今全部没入刀奴的肥壮身躯。
她茫然的低头看了一眼煞气盘旋的枪杆，整张脸拧成一团，又转头看向旁边，吃力的叫道：“小姐，我好痛啊！”
张青阳一时没搞清楚为何失手，当即撤枪，却被她一把抓住。
那感觉，像是一座钢铁浇筑的大山压在枪杆上，任凭他发动霸下秘术，也难以撼动。
这是鼠神的力量！
张青阳面色一沉，就要发动阴阳大磨攻杀。
却见旁边十米外光影一扭，杨绾儿现身，满脸不舍的喊道：“对不起，不是我……”
刀奴裂开大嘴，像是要笑两声，喉咙里却喷出混杂了鸡腿肉糜的血水，吭吭咳嗽道：“小姐啊，我没有怨你，可惜以后再也不能跟着你啦。”
杨绾儿莫名心痛，神智情感再恢复一分，失声尖叫：“不要——”
刀奴蓦地扭头瞪向张青阳，嘿嘿怪笑道：“臭小子，我一直都瞧不上你，现在也是一样！”
张青阳冷笑道：“你连自我意志都舍弃了，沦为邪恶之徒的刽子手，坏事做尽的帮凶，哪儿来的资格嘲讽我？”
刀奴一直坚持的念想被他赤果果的挑破，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崩断，呲牙咧嘴的大吼一声：“一块死吧！”
她的身躯吹气球似的膨胀到六米，浑身皮肤哧啦破开，长出无数钢针似的长毛，嘴巴上下拉扯到极限，变成一张圆桌大的血盆大口，两手延伸成三尺利爪，硬顶着戮魂枪，抱向张青阳。
可就在她变身完成的一瞬间，那股困住神枪的磅礴压制出现一丝不自然的波动。
张青阳条件反射似的一振枪杆，蓄积在上面的磅礴力量失去约束，狂怒的爆发开来。
千钧一发，刀奴的利爪切割到他的皮毛的刹那，她的整个身体嘭的被绞碎成血雾，随后戮魂枪散发出威凌气势一卷，吞噬的干干净净。
张青阳轻轻抖动右臂，刚才爆发的力量造成无数条毛细血管破裂，奔涌的元力在霸下秘术加持下，迅即修复伤损，新的力量涌入神枪，压制住其愈发暴虐的真灵。
他鄙夷的看向杨绾儿，冷笑道：“你还有几个手下可以拿来挡枪？”
杨绾儿的眼神散乱，无意识的叫道：“不是我……我没有……”
张青阳其实看出来有问题，在戮魂枪锁定的情况下，还能移形换位、李代桃僵，只有鼠神亲自出手才可能做到。
但很奇怪，那个胆小的古神是如何在这里使用其力量的？
张青阳貌似恍然的扬起眉头：“喔，我明白了，其实你也只是一个不能自主的傀儡，对不对？”
杨绾儿蓦地脸色大变，散乱气息一扫而空，双眸射出冷漠的光彩，死死盯着他，嘿嘿阴笑道：“你什么都不懂！”
“我只要懂得怎样杀你就可以了！”
张青阳朗声断喝，举枪就刺！
继续跟反派废话，那是自寻烦恼。
戮魂枪发出不满的咆哮，真灵当中喷出一股乌沉沉的污浊气息，在枪锋表面腾起一道龙形虚影，猛扑过去。
杨绾儿的身形再次恍惚，但一闪又回到原位。
她惊愕的看着捅穿自己的神枪，猛然扭头冲远处尖叫：“该死的混蛋，你暗算我！”
就听一片嘈杂的城市深处，传来冷淡的声音：“为了伟大的事业，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你或者我都有可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放屁！这跟一开始说得完全不一样！”
杨绾儿愤怒道极点，整张脸都扭曲了，忽然醒悟过来，“我知道了，是左使那个老混蛋在搞鬼，对不对？！”
远处的声音随性的答道：“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今天的实验成功，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微不足道。”
张青阳皱眉听着他们对答，没有或者说不能一下绞死杨绾儿。
同样，他也没法锁定那声音的确切来处，只是大概判断出方位和范围——应该就在那尊最高大的雕像之下，城市的正中。
此时，杨绾儿的身体只是保留了人形，内里完全变化成一个深邃无比的禁域。
似乎是刚才那一闪失败，导致她的身躯产生某种未知的变异，成了个临时的领域载体。
杨绾儿大概也彻底失望了，转回视线看着张青阳，嘿嘿笑道：“臭小子，你那么想我死，本圣女就成全你好啦。要是能杀了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说着话，她从脖领子里拽出一枚淡金色的牙齿，一口吞进去。
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两眼翻白，神经质的尖叫：“献祭一切，无神无我，杀！杀！杀！”
轰隆！
虚空震荡，一道伟岸身影破空降临！
第三十二章 恶战，摧神灭灵
张青阳撤回戮魂枪，一退百米，来到队友们身旁。
赵菲羽关切的打量一眼，确定他没有异常，问道：“那个妖女发生了什么事？”
张青阳沉着脸道：“她献祭了自己。”
“什么？献祭，她疯了吗？！”
赵菲羽难以理解的瞪大眼睛，身为古神遗藏的传承者，她很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疯狂的行为。
李北海摇头叹气：“那些异神的狂信徒，都是神经病，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们的行为准则。”
话是这么说，可自主献祭，未免太匪夷所思。
那不仅仅是死亡，而是彻底的魂飞魄散，用一种最痛苦的方式，活生生的杀死自己，乃至燃烧自己的身心一切，整个过程必须保持思维清醒，直至最后一秒。
这是人间最惨烈的酷刑，只在各种记录文字中见过，且和那些伟大前辈们的自我奉献，完全两回事。
张青阳微微眯眼，他看出杨绾儿吞掉的牙齿，应该来自于鼠神本尊，否则无法换取祂的真身意志破空降临。
可这种东西完全能当作武器来使用，一次性引爆杀伤自己都可以。
再者，鼠神不止一次吃亏，怎么会接受召唤再次降临这小世界？
除非，有某种大到令祂难以舍弃的好处，值得为此而冒险！
具体的答案，眼下无从得知。
张青阳只确认一点，接下来要出现的东西，会很难对付。
“大家当心点，最好别靠的太近。”
他向众位队友提醒。
赵菲羽立即瞪起眼盯着他：“你又想一个人冲上去冒险，当我们是什么？！”
李北海幽幽的道：“张大师兄，做人别太独，你好歹也让咱们有个表现的机会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青阳没料到会引起众怒，想要解释，却被粗暴的打断。
“不用多说，我们的实力是差了许多，但也并非毫无用处。”
赵菲羽的眉头挺立如剑，神情傲岸如女神临凡，背后金色羽翼舒展开来，释放出遮天蔽日的磅礴威势。
“那个妖女可以为信念现身，我也能做到。”
“没那个必要！”
张青阳变了脸色，不容置疑的喝道，“在我倒下之前，你们都先以保存自我为第一要务。”
跟着冲李北海道，“李师兄，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职责有多重要，我保证不会有事，你们也一定不能有事。”
李北海苦恼的抓抓头皮，无奈的叹道：“唉，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大师兄……”
赵菲羽有点急了，还想争辩一番，她感觉到对面的家伙很危险。
张青阳蓦地一巴掌拍去，空气中倏地多了个无形罩子，表面似乎有游龙盘旋，立即镇住赵菲羽体内蠢蠢欲动的金鹏羽毛。
这是某个先辈强者的残念传承，被他用来制造临时的龙脉结界，其本质等级与衰落的古神金鹏对等，却能介入本方小世界的底层意志，造成短时间的压制和保护。
赵菲羽的神力一滞，金光暗淡少许。
张青阳喝道：“唯我唯一，本心坚定，我去了！”
前八个字以真言法音打入她的脑海，随后身形瞬闪，杀回战场。
便在这几句话的功夫，杨绾儿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
以鼠神牙齿为媒介，从外界虚空引来其真灵投射，变为化身降临到她奉献的身躯内。
这种献祭灵魂为代价的召唤，甚至凌驾于六阶强者的意志结界之上，难以阻挡也不可逆转。
那枚牙齿化为烟气消散，杨绾儿的身体急剧膨胀到十米，体表浮现出繁复花纹勾勒的甲胄，肩胄膝盖都有狰狞尖刺和鼠头吞口，脑袋半遮掩着鼠面甲，唯独长相仍保持着她原来的大概模样。
这化身左手显出量山尺，右手化出照幽灯，背后有无穷光晕荡漾成海，无形的力场推举身体漂浮到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
张青阳怡然不惧的升腾到平行高度，淡定的双眸与其对视，任由其眼睛射出的邪念光芒射入内宇宙，而后毫不客气的碾碎。
这化身闷哼一声后，脸色一阵剧烈扭曲变幻，底层的奇怪样貌试图凸显出来，随即被杨绾儿的本相压制下去。
祂恢复正常，用男女难辨的声音说道：“难怪你能一直对抗本尊，的确有点意思。跪下，向吾臣服，做吾的奴仆，可以赐你永生。”
话语之中充斥着不可悖逆的强大意志，只要有一丝示弱的念头，就可能迅速变成否定自我的枷锁。
张青阳丝毫不为所动，淡然笑道：“你一个连自我都难以维持的假货，永生？连鼠神本尊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也敢胡乱许诺，愚不可及！”
“放肆！”化身的面容再次大变，先是浮现出鼠神本尊的狰狞模样，喝令之后，紧接着是杨绾儿的皮相，咯咯笑道，“我就说没那么容易，趁着难得的机会，赶紧摆脱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吧。”
“不可能！”两张面容忽然左右一分，诡异的同时扭动道，“我只要吞掉那小子的身体，得到他的一切，就能成为尊神，真正永恒不朽。”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呀，杀了他！”
杨绾儿的声音尖叫着，化身蓦地闪烁前扑，快如鬼魅！
张青阳不理祂精神分裂魔音灌脑，猝然出枪直刺，铿的一声爆响，顶在量山尺上，丝毫不得寸进。
“区区凡人，如何能理解神的强大。”
鼠神化身傲慢的俯视着张青阳，看似随意的一摆量山尺，下方方圆五百米的地面陡然隆起，一股庞沛地气抽离出来，汇入其躯体，更化为一道蒙蒙黄气，带来数以万吨计的重压，凝聚于尺子之上。
张青阳好似被山压住，即便他的蛮力再大，也扛不住这等可怕的压力。
“哼，你的神枪虽利，可惜根本发挥不出效用，还是献给本尊吧。”
说着话，化身长出第三只手，信心满满的抓向戮魂枪。
张青阳没有惊慌，竟然露出雪白牙齿，粲然笑道：“你用真货都那对付不了我……玩地气，我是专业的。”
他的周身气息一变，竟把量山尺上凝聚的黄气，硬生生给夺了过去！
鼠神化身愕然，祂漫长的生命中都没见过这种事，正要重新夺回掌控权，蓦地看到黄气剧变，不由得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