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的荣耀(七)
弗里森微微皱眉。
他看见了柯利弗和萨瓦娜走出了城堡,走出了那烈风伯爵的城堡。
但是,两人才进去多久?
两人为什么会前往烈风伯爵的城堡?
那么短的时间,为了什么?
弗里森感觉不对劲。
为了送什么东西?
家族特意支开了守卫的改造骑士,让两人离开家族。
一个个可能在他脑海中掠过,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也无法确认。
但是,他必须跟上去。
默默地望着两人离开城堡后前行的方向,流风宛如活物一般在他身周旋绕,让他不会在风中留下一丝痕迹。
下一瞬,他从原地飞了出去,追向了两人离开的方向。
而在他逐渐远离菲勒克城堡之时,一片难以察觉的晦暗,以城堡中心,开始缓慢扩散。
静默的风中,多出了一丝朦胧。
.......
也正是这个时候,正在追逐着两人的弗里森,忽地停了下来。
前方的山脉之上,一道银色的,宛如河流般的狭长轨迹显现出来。
几乎是注意到那道银色星辉的刹那,弗里森便感觉到了一股窒息感。
仿佛被沉溺到深不见底的海中。
但,并非是水组成的海洋,而是另一种。
一种他也道不清的东西。
一种并不存在的东西组成的海洋。
但是,这种不应该存在的,无法直接感知到的东西,却能够让他窒息。
仅仅是观察,仅仅是试图感知,就让他有了这样的窒息感,仿佛有蛇一般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身体,缠住了他的脖颈。
在这东西的面前,自己无比脆弱。
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这种感觉,他只在某位大巫师展开镜世界时感觉到过。
但现在,他只是以观察的行为,便遭遇到了这种状况。
不过,“很快”,那道星辉就划过了天空。
在他人眼里的很快,在弗里森这里,却是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的,几乎让他疯狂的漫长。
一切都朦胧模糊,无法准确地感知和表述的恐怖之海。
窒息般的感受后,弗里森难以控制地从空中坠落,砸在了地面上。
就连自己的血脉力量,就自己的灵能,那如风一般涌动的灵能意志都无法控制。
无比生涩地,弗里森仿佛来到了一个新身体一般,勉强地、试图站直身躯。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玩笑。
仿佛毒素一般,他的身体不仅没有恢复的迹象,甚至这种感觉还在逐渐加重。
似乎不驱除造成这一切的来源,他便无法恢复过来。
这种感觉,让弗里森难以置信。
但是,也正因此,他想起了这流淌的,宛如星河般的银色的归属。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前方的山脉。
山脉的另一边,是歌洛拉郡?是“法斯特”?
他也终于想起来,在天空划过的银色辉光,应该如何称呼。
水银的启明星。
水银的女伯爵。
艾尔提·塞拉·歌洛拉。
又或者说艾尔提·法斯特。
这个只有一位成员的法斯特家族的家主。
传说中,在那场大战之中突然显现出大巫师的伟力,将整片狄璐德平原化为水银之城,而又突兀消失不见的法斯特伯爵的女儿。
甚至有传言说,那位法斯特·苏西·歌洛拉,那位水银伯爵就是艾尔提,这位女伯爵本人。
甚至,还流传过一个说法,说这位水银的女伯爵是就是那位水银伯爵本人。
在大战中受创死亡,将女儿作为容器复苏。
但,他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真是假。
毕竟,那位水银伯爵早已消失,与传说中的精灵一同,在荣光大陆上彻底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一丝踪影。
或许是躲到了哪个元素位面去,精灵和元素位面的关联是巫师也无法企及的。
那场传说中的大战后,这位水银的女伯爵,突然显现出大巫师的伟力,与黑蝴蝶夫人,鲜血女伯爵一同成名,而在之后,就没有了多少消息。
那位黑蝴蝶夫人在之后,与她的导师蔷薇公爵联合,轻易抗衡了北方的黑烬公爵与南方的血月公爵两方势力。
鲜血女伯爵更是一个传奇,成为了德拉帝国的继承人。
若不是家族礼仪课上教导面见各个家族的巫师所需要使用的问候语,有顺带提及关于这些巫师家族的历史,弗里森甚至可能都想不起来这位相较于其他两位成名女巫师时显得“平平无奇”的水银女伯爵。
但是,现在,弗里森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认识有多么愚蠢。
他并不了解大巫师之间有多少差距。
他唯一直面过的大巫师,只有黑烬群山之中,那位有着巫师将军之称的黑烬公爵。
作为北方势力的一员,在那位公爵召集北方的巫师家族时,他有幸面见过那位给了他深渊般浩瀚压力的公爵。
那位黑烬公爵与其他公爵到底有多少差距,他不知道,在他的感知中,观察那星辉时的窒息感,与面见黑烬公爵时感受到的压力,在他的眼里,是后者更加可怖。
但......
到底有什么样的差距,差距有多大,甚至到底谁更强,都是他无法确定的。
自己只是一个天启二级的巫师,面对已经跨越了天启这个阶段的大巫师,他的揣测,这种虫子以自己的身躯去丈量巨兽的想法,本就很可笑。
在那依然未消除的、沉溺般的窒息感中,弗里森远远地眺望着天空,眺望着烈风伯爵的城堡。
而在下一刻,他略感熟悉又陌生的飓风,从城堡之中掀起。
那是宛如梦境般,宛如阴影般的黑色烈风。
从天空砸落的银色的星辉,与那黑色飓风,陡然对撞。
几乎是这个瞬间,弗里森似乎看见了两道蛇影。
一方,是宛如梦境般的黑色形成的巨蛇,其仰首时,无尽的烈风化为其翼,阴影席卷,聚成影蛇。
一方,是如同星辰,如同天际般的河流,其俯瞰时,仿佛天际深空之上的星辰都活了过来,化为星蛇。
轰!!!
对撞之中,弗里森那虚弱不堪的身躯,就仿佛纸片一般被掀飞。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一股他熟悉的,属于“约德华”这个称呼的寒意。
他的视线边缘,一只巨大的、夹带着绿色星点的寒冰巨龙,出现在视野中。
而在这感觉中,那不合时宜暴起的血脉冲动,让他立刻意识到,那些绿色的星点,是自己熟悉的风之血。
也正是这个刹那,那寒冰的巨龙发出了他熟悉的声音:
“哟,盟友,看来你情况不妙啊。”
那是......莎莉琳的声音。
而在这一刻,那熟悉的黑影在他身前浮现出来,发出声音:
“怎么可能。不过,你不觉得很有趣吗?这种剧情。一位面临选择时犹豫,而在他犹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犹豫的对象已经彻底消失时,会是什么感觉?”
弗里森瞪大了眼睛,他听得出来,后面的话,是对他说的,但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之中,那让他衰弱,让他窒息的力量,在这一刻,陡然化作一条银蛇,向着那黑影咬去。
而那黑影,在却似乎早有准备一般,伸手抓住了银蛇,那朦胧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显露出他莫名熟悉的五官,说出了一句让他莫名其妙的话:
“队长?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弗里森再也听不到下一句话了,他的意识,在又一次冲击中崩碎,彻底沉入了黑暗。
不仅仅是他,在他弥留之际,那寒冰般的巨龙和那黑影,也在这冲击之中,被撕裂。
不过,也就是沉入黑暗之中时,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闪烁。
这种感觉,就像是血脉中传承的记忆。
只不过,这种记忆,激起的是弗里森难以遏制的愤怒,那一幅幅画面之中,那化为冰霜的巨龙,喷吐着冰风。
仿佛生命般萦绕的绿风,被寒霜带来的风暴碾碎,他熟悉的一个个人,化为无数星点。
而在这其中,在那冰霜巨龙的吞吐冰风的间隙中,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女声:
“为了冰霜的荣耀。”
ps:弗里森的番外篇就到这里了,不算长,我感觉也没有什么好写的亮点。
这个番外篇围绕的是巫师的“冷血”来写的。
对于巫师这个群体来说,弗里森大概可以算是巫师之中难得的,有一定感情的“劣质品”了。
他的特殊之处,也只有在这里。
毕竟,设定上,弗里森所在的时代,已经接近世界破碎,只有大巫师才能有话语权了,小人物没什么话语权,甚至可以说都是一群炮灰。
虽然想写一些以弗里森为主视角的智斗,不过这个时候,这场智斗也会变成卢修师的一场恶趣味的游戏。
这种剧情,除了再虐一次弗里森,凸显卢修师的恶趣味之外,感觉意义不大,所以,就这样写了。
与正文里弗里森果断且多疑的性格相比,这里还不成熟,还没成长的弗里森虽然多疑,但是犹豫不决、遇事逃避。
犹豫就会后悔,所以变得果断
写的不好,请见谅。
至于下一个,我就写小贝蒂了?
ps2:碎碎念,完全不理解没啥工作的周六也要加班。
无名的星辰(一)
无名星辰。
黄昏之下,赤红的光芒穿过森林,透过密集的树枝,在地上留下昏黄的斑驳光晕。
在众多高大的荆棘、蔷薇等植物的环绕下,一座古老的城堡矗立着。
古堡的年代似乎已经相当久远,那高高的灰色外墙上,爬满了暗绿色和墨绿色的蔓藤,它们在城堡上攀爬着,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外墙,唯独留下了窗户的位置。
不过,还是有些藤蔓钻进了窗子里,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伴随着吱呀声,一位有着银发银眸的优雅中年人,从城堡大门走出。
在大门之前,一位通体由水银般的金属构成的女仆向着他微微鞠躬。
优雅中年人并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在仿佛踏着某种奇妙韵律的节点般的步伐中,从原地消失不见。
......
狄璐德平原。
无数腐烂尸骸堆积的破旧战场之上,一具具尸骸的肢体骨骼散落地横七竖八。
而就在这样的光景之中,一群男女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位于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着吟游诗人般的灰绿色服装,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那隐约露出指骨的手指,在朽烂的琴弦上拨弄着。
告死的弥音间,一只只披羽的骨鸟从天空划过。
而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个身体残缺的死者,他们,似乎都在那充斥着死寂感的乐音响起时,有了反应。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这片堆积了无数尸骸的古旧战场上,又有一具具尸体站起。
而那些披羽的骨鸟,在这一刻从天空落下,将宛如鸦喙般的苍白鸟喙间衔着的雾状团块甩下。
随着那告死的弥音响起,一具具有了动作的尸骸,身体碎裂,腐烂的血肉剥离,骨骼崩溃,化为一片片宛如羽毛的碎屑,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只披羽的骨鸟。
而后,这些骨鸟与那些雾状的团块结合,在短暂迟滞后,便加入了那群聚而非的告死鸟群之中。
但是,就在这一刻,吟游诗人忽地抬起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望向了天空。
一位面带笑意,看不出情绪的优雅中年,出现在那里:
“这里的尸体可不能乱动呢,死灵术士。”
“法....斯....特....”
吟游诗人有些僵硬地开合着口齿:
“你,该死......”
几乎是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天空中齐聚的一群群告死鸟,猛地张开了鸟喙,在天空中掠起。
一声声掠音在空气穿过它们的身体空腔时响起。
但是,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身周,令人惊怖的雾潮涌出,仿佛海面上升起的迷雾一般。
死寂的雾潮瞬间笼罩了大片的区域,让整片区域化为了雾海。
但并没有水,只有弥漫在无限空旷之处的迷雾,仿佛浩瀚无边的天空。
面对这样的光景,优雅的中年人笑道:
“不错的想法,职业者虽然只是残渣,但是如果获取了足够的同类血脉,巫师的镜世界,对于职业者来说,也是可以呈现出来的。”
“不过,巫师的意志是在因为和神灵之血对抗中增强的,冥想法的本质也是在不断通过刺激神灵之血然后再压制,以受侵蚀和反抗侵蚀的循环过程来增强精神意志,所以,尽管类型相同,但是巫师的道路方向往往会异于神灵之血本身的倾向乃至呈现逆反的方向。”
仿佛一位正在给学徒讲解知识的导师,优雅中年的眉角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在这种状况下不断增强的巫师意志,本身会具备高度的侵略性,由此得来的灵能,也是如此,在与外物相遇时,会显示很强的侵蚀性。”
“但是,职业者不同,职业者的意志会强烈地显示出与神灵本源一致的倾向。”
他看着吟游诗人的行动,一脸笑容:
“这样的东西,如果完成了镜世界的显现,很快就会成为神灵的复苏的载体。”
“所以.....”
令人惊惧的,宛如星光般的银辉瞬间遍布了整片天空。
一座奇异的、美轮美奂的银白之城,在天空浮现出来。
在那银白之城显现时,死寂的迷雾仿佛受到了强压一般,被压制、覆盖。
就连那吟游诗人本身,也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动作。
而那吟游诗人也在这一刻选择了逃离。
在他身后,迷雾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吟游诗人的身躯,就这样在无数披羽骨鸟的簇拥下,消失在战场之上。
而优雅的银发中年,并没有追击,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迷雾消散。
那银色的眼眸,也在迷雾彻底消失之时,转向了东北方向。
在他视野的尽头,一株巨大的,无数棘刺环绕的蔷薇巨树屹立着。
“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优雅的中年似乎是叹息一般摇了摇头,视线回到了这遍布尸骸的战场之上。
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团正在消散的雾气之上。
雾气在消散的同时,正在缓缓向着一具尸骸飞去,只是速度很慢,没有帮助的话,在它接触到尸骸之前,就会消散。
而中年,看着这一幕,他的双眼中,星光流转着,仿佛正在观察什么。
几乎是他眼中星辉落下的刹那,那虚幻又真切地漂浮在他身后的水银之城中,星辉如同水银一般流转而出,快速将那一团雾气包裹起来。
另一团星辉般流出的水银,则将那具尸骸包裹。
看着两个银团,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似乎稍微浓郁了些许。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停留,而是转过身,随着星辉般的水银流转,一切从原地消失不见。
......
藤蔓环绕的城堡之前,水银般的女仆依然静静地保持着鞠躬的动作,而在这一刻,中年人的身形,在城堡的庭院之前显现出来。
魔像傀儡般的女仆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道路。
中年人与那两团漂浮的银辉一同进入了城堡的大门。
随着城堡大门的合拢,这片被森林环绕的城堡,再度陷入了寂静。
而在城堡周围,一株株植物,或在快速向上生长,或在缩小,仿佛它们经历的并非同一轮时光。
无名的星辰(二)
城堡亦或者说巫师塔的地下。
优雅中年望着前方用来盛装改造骑士的巨大罐体。
只不过,现在,这个巨大的罐体内,并不是装着改造骑士。
在巨大罐体的周围,银辉流转着。
而那银辉所包裹的罐体之中,一个虚幻而又宛如实质的小女孩,正漂浮在中央位置。
看着小女孩,中年人沉吟了片刻,低语道:
“以记忆为锚点,从时间长河中锁定目标进行牵引,会有缺损。”
在他说话间,他的身旁,一本银色的、华美精致的书籍上,随着中年人的话语,也不断浮现出文字,仿佛实验的记录一般。
“来自不同个体的记忆,可能会产生混合,在没有足够证据作为拨点的情况下,无法进行足够明确地分离。”
一行行精致华丽的文字在银书上浮现,以近乎诗歌般的形式,将这段话记录下来。
“从时间衰期来看,该个体的记忆有一部分来自第二次史诗战争,混沌之子撕裂卡特西亚,显现于荣光大地这个时期。”
“但是,这段时期,该地点附近的一切规则,已经被混沌之子撕裂,包括时间,无法有效牵引,进行足够完整的召唤。”
“而该个体的另一部分,则来自第三次史诗战争,在狄璐德平原上的魔灾事件中丧生的职业者。”
而就在这个时候,眼中流转着星辉的中年人,似乎透过遥远的时光,看到了什么场景,嘴角忽地挂上了笑容:
“没有我的历史?原来如此。”
大巫师在时间、空间上,在过去、未来、现在三位一体,决定了在完成三位一体的那一刻,就无法通过时间类的力量去对某个巫师的过去造成影响,从而杀死这位大巫师。
但是,这也并不是没有缺陷的。
当一个大巫师完成三位一体时,没有掌握时间相关力量的大巫师,会直接从过去的历史上消失。
也就是说,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这个大巫师就是不存在的。
他们只存在于“现在”。
唯一能够佐证他们在这个时间存在过的,就是“记忆”。
记忆是时间在认知上的投影,是时间在认知上的刻度,和时间有关但又不于时间直接关联。
能够作为时间的锚,但又不依托于时间本身。
他虽然在向着时间生命的方向前进,以纯粹的时间为目标前进,但是,这个世界的时间本身,与世界关联过深,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他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的意志与时间糅合。
不同形态的生命,有着不同的感知器官。
时间生命,在时间上,也是有“视野死角”的。
并没有完全成为时间生命的他,视野的死角更大。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没有发现自己到达不了的时间。
而现在,他发现。
这也就证明了,在这段时间中,他“脱离”了。
以什么样的方式脱离?
优雅的中年人嘴角勾起笑容。
被世界吞没?
不,尽管他并非真正的人类,也不是真正的精灵,但他的想法,和巫师、和精灵也都不同。
他不打算和主流的精灵一样,通过像精灵那般试图将自我和神灵糅合,取代神灵,通往生命之源。
他也并不打算像那群血脉巫师中的短视者一样,通过与神灵之血的对抗不断增强自我意志,由此不断提升自己对神灵之血的掌控。
这都是把自己和这个世界绑定,把自己拘束在这个世界里。
作为星光精灵的后裔,他也并不打算像星光精灵那般,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向着星空中的长河游去,像鱼一般遨游在时间长河中,捕捉时间长河里来自不同世界的思绪灵感,在那虚幻的长河里吟唱时之歌。
毕竟.....他并不是纯粹的星光精灵,他无法融入时间长河之中。
用一句话来说,如果星光精灵是能够不出水的鱼人,那么他更接近那些需要浮出水面呼吸的类鱼人。
而现在.....
脸上带着笑意,仿佛找到了什么契机一般的优雅中年,手中星辉流转。
那虚幻而朦胧地漂浮在罐中的小女孩,星光一般的银辉将她的身体逐渐凝实。
小女孩睁开了眼睛,一对不断闪烁着茫然、恐惧、疑惑的复杂情绪的眼眸,望着前方的优雅中年。
很快,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艾冯斯、狄丽特,过来。”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和一位身着皮甲的年轻女性,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视野中。
“你们带着她,到狄璐德平原附近的小镇上居住。”
被叫进来的两人一开始还表情严肃地听令,但在中年人说出这句话之后,管家模样的老者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后者,那位年轻女性模样,像是侍卫的女人忍不住直接出声问道:
“殿下,为......”
优雅中年转过头,面带笑意地盯着她。
对方的视线,像是一盆冷水浇下。
一直被殿下用对待艾尔提小姐般的态度温和对待,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个被制造出来的改造骑士了。
但是,到底是什么,会让一直温和的殿下用这种态度?
她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后退到与管家艾冯斯相同的位置。
而同样作为改造骑士,侍奉了眼前伯爵近百年的艾冯斯,则是手按胸口,深深地向着中年人鞠了一躬。
以他的了解,这种哪怕是在史诗战争结束时都没有出现过的状况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殿下,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没有多言,他按照殿下的吩咐,从障壁消散的罐子中,抱出了小女孩。
在小女孩疑惑而又茫然的视线中,老者转身向着这城堡形制的巫师塔外走去。
而侍卫模样的狄丽特,也在沉默中转身跟上。
优雅的中年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冰冷的银色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地吐声,仿佛与什么人对话一般出声道:
“艾尔提,回来一趟。”
他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落在某段旋律的节拍上,仿佛精致的乐曲。
随即,银色的涟漪微微荡漾,仿佛河流又仿佛蛇一般的银色身影,几乎在话语响起的下一刻,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以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
无名的星辰(三)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愣愣地抬起头,望着前方看上去比起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间她没有回应,大些的女孩追了一句:
“怎么,你没有名字嘛?”
小女孩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比起人,更像是个人偶。
大些的女孩有些怕了,后退了一步:
“怪女孩。”
说完,她便头也不会地跑走了,脚步有些急促,似乎是被吓到了。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小女孩从坐着的木阶梯上站了起来,将小裙子摆开的书本合上,走向了不远处的一栋房子。
并不算大的房子内,一位老者正以极其迅速的动作,将一只猎取来的魔物切割着——
用手掌。
他的手臂,就像是金属利刃一般,没有沾上一点血,轻而易举地将魔物的尸骸分解。
小女孩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几乎是下一瞬,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右手猛地挥起,宛如一柄直刺而出的尖枪,手掌出现在了小女孩的眼前,在她眼前停下。
但哪怕是如此,她别说闪躲,甚至都没有眨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老者。
老者也是在完成攻击之前,才意识到是她。
收回手,艾冯斯叹了口气:
“小家伙,不要随便用能力。”
在他的感知中,刚才门口的位置,就是一团静止不动的、连生命气息都没有,和墙体几乎一致的事物。
而小女孩并没有回应这个叮嘱,而是愣愣地盯着他问道:
“我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让艾冯斯不由得一愣。
他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殿下只是让他带着这个小女孩来到狄璐德平原附近的居住。
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他也只是以“小家伙”来称呼她。
当她总不能叫做小家伙吧?
无论是杀人还是猎杀魔物都果断无疑的艾冯斯,被这个问题困住了。
她的名字,自己不知道,她是殿下交代让他保护的,他只懂得保护,其他的事情,他并不知晓。
而就在这个时候,木屋之外,传来了声音。
......
狄丽特带着从职业者工会拿到的酬金,向着森林旁的木屋前进。
她并不是没有以职业者的身份行动过。
她是改造骑士,但和其他的改造骑士不一样,和艾冯斯不一样。
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改造骑士了。
用某位巫师的话说,她也可以叫做调制生物,人工生命。
和艾冯斯不太一样,艾冯斯作为普通人改造成的改造骑士,在职业者工会或许能够接到任务委托,但也有可能被识破导致出现一些问题。
那些职业者对于巫师和对改造骑士的态度可不一样。
比起让艾冯斯去职业者工会接委托,她要更合适一些。
而且,许多年前大小姐游历的时候,她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以职业者的身份去搜集一些情报,酬金倒是次要的。
只不过现在,反过来了。
酬金是主要的,至少和情报对等。
她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才能回到殿下那里,但是没关系,她可以等。
狄丽特再一次坚定了信念。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地脚步一顿,腰间的细剑以极快速度抽出,随着她手腕的动作刺向感知中位于她左前方的空地。
不过,很快,她便停下了动作。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那里。
她刚想斥责些什么却发现对方那精致到有些诡异的眼睛,正盯着她:
“我叫什么?”
我叫什么?
狄丽特一愣,也愣住了。
来这里的十几天,她几乎和这个小家伙没有什么交集,在艾冯斯用树木修缮、扩展一座废弃的猎人小屋作为住宅的时候,她只是在周围警戒巡逻而已。
她愣住的样子,也被小女孩看在眼中。
但是,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睁着那对大眼睛凝视了她一会儿之后,便转身离开。
刚想追上去,对方就从她的视野之中消失不见了。
不,不是视野,而是心灵类的影响。
狄丽特很确信,自己的视觉听觉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这种感觉,更像是她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有心灵类能力的魔物、职业者。
只是,那些魔物,那些职业者,往往需要通过与她对视之类的手段来实现心灵的入侵。
但,这种手段基本不会成功。
和艾冯斯一样,为了保守秘密,她和艾冯斯的心灵内有严密的法术规制作为防御。
但.....
那个小家伙并不需要打破她心灵上的防御,就能够实现从她的感知中消失这种事情。
她不知道这是如何实现的,但这肯定和殿下有关。
实验?
对于殿下之所以要求自己和艾冯斯带着他离开城堡,或许就是为了实验?
狄丽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几乎是这个想法浮现时,她便将这个想法当成了答案。
“呼......”
微微松了口气,狄丽特没有再继续想这件事,自己只需要按照殿下的吩咐,继续带着这个小家伙呆在这里就好了。
等到实验结束,自己也可以回到殿下身边了。
说起来,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呢?
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这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
......
春过秋转。
森林在凋零和新生中转换。
狄丽特站定在屋前,神情淡漠。
这样的光景,在歌洛拉伯爵堡是无法见到的。
在歌洛拉伯爵堡附近的植物、生物所经历的时间,会随着殿下的意志变化而改变方向和速度。
生长放缓甚至倒退,都是常见的事情。
也只有在见到树木凋零,野兽衰亡的时候,她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伯爵堡。
而且......
已经过了十年了。
狄丽特望向了远处,在他们建造的小屋附近,已经有了数个小屋。
以祖孙三代的身份作为伪装,生活在这里的他们,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不然,很容易被意识到身份的不正常。
他们需要离开这里。
不过.....
她扭头看了一眼房门处。
距离那次让她印象深刻的问话,已经过去了十年。
但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询问过相关的问题。
也没有.....长大过。
那个小家伙的时间,就像是永远地停止了一般。
这个状况,也让她相信,那个小家伙是殿下的实验造物。
ps:新书出来了,有兴趣可以看看或者攒一段时间再割,不过......因为等太久了没回复,就没等内签消息,不过也没事,估计也和这几本书一样没什么成绩,甚至没有签约也没关系了,两本书加起来都比不上来上几个月的加班费。
无名的星辰(四)
狄丽特没有再外出以职业者的身份行动。
或者说,她没有在明面上这么行动。
再一次换了地方居住,她的行动方式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尽量不搞出什么动静,避免引来一些职业者或者巫师、神职者。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然确定这是一场需要持续很久的实验。
不管殿下打算做些什么,她也会忠实地履行。
从小到大无数次在心中重复,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她的信条。
她看向了远处。
她、艾冯斯还有那个小家伙三人的第三间居所。
再一次换的居所,比起前两次都要小一些。
除了给那小家伙额外准备的一间书房之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祖孙三代家庭的住宅。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狄丽特将自己身前的东西拿起,向着住宅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她便看到艾冯斯从门口走出。
“你去哪?”狄丽特喊住了他。
“去看看霍利尔。”艾冯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转向了他,吐出了一个名字。
霍利尔?
她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名字的归属。
是附近一个猎户家的孩子的名字。
在他们搬来这里之后,那猎户给他们送来了一些风干肉作为礼物。
自此之后,那猎户偶尔有不错的收获,就会分一点给他们。
原因,狄丽特也清楚。
自己三人以祖孙三代的身份呆在这里,她被当成了死了先生的寡妇。
被同情了。
虽然她当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对于普通人的事情,她并没有多么上心。
但.....
艾冯斯显然和她不一样。
她带着疑惑的眼神,让艾冯斯默然。
她和自己不一样。
自己原本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差点被巫师路过时的灵能污染杀死的普通人。
而殿下救了他。
作为改造骑士,他以忠于殿下为首任,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无视普通人。
尤其是几乎没有再杀过几个人的这十几年来,那在一次次处理闯进歌洛拉伯爵堡庭院的外来者而逐渐变得宛如利刃般的冷酷,现在已经逐步消退。
没有理会十几年来也并没有多少次对话的狄丽特,他走向了猎户家。
而狄丽特只是楞在了原地。
她尽管已经离开过许多次伯爵堡,在大小姐游历的时候,以各种身份行动过,但从未将自己视为一个普通人。
而现在.....
但就是这个瞬间,她忽地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就在门边,一个捧着书的小女孩,正注视着她,但什么也都没说。
在她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小女孩合上了书,从她的感知之中消失不见。
.......
又一个十年。
又一次换了居住的地方。
外表和几十年前没有什么区别的狄丽特,却已然难以承受。
作为改造骑士,她的生命比起普通人要长许多,不过她也不知道会长多少。
但是.....
艾冯斯那苍老的样子,那比起之前要衰弱了不知道多少的力量,也切实地向着她证明艾冯斯即将衰亡。
这种事情,在歌洛拉伯爵堡是不可能发生的。
艾冯斯已经在伯爵堡呆了几十年,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那个模样,没有任何外貌上的变化。
但是现在.....她已然能够想象到,艾冯斯会在某一天老死。
一股恐惧感浮上心头。
她并不是恐惧衰亡,她恐惧的是,不知道殿下的这个实验到底要持续多长时间。
如果直到自己死亡,这个实验也没有完成,那自己也回不去了。
站在屋门口,她愣愣地望着记忆中歌洛拉伯爵堡的方向。
而在她的视线边缘,空无一人的位置上,一个小女孩将视线从手里的书上移开,目光落在了狄丽特的身上。
那精致的眼瞳上没有一丝波动。
仿佛一位局外人。
短暂的注视后,她的视线,再次落在文字之上。
.......
又一个十年。
“艾冯斯·范克斯”
石质的墓碑之上,狄丽特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墓碑之上的姓名。
艾冯斯已经死了。
改造骑士趋近于魔物的生命,也并不能让艾冯斯的生命比起普通人多出几倍来。
她,也一样。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也变得衰弱了一些。
尽管,她已经活了超过了百年,外貌也和二三十岁的女孩一样,但是,她清楚,自己已经过了全盛期。
她转过头,视线向着周围找去。
一次又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她几乎是本能一般,她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找到。
而在下一刻,一个抱着书的小女孩,出现在原地。
也正是这一刻,她关于小女孩的一切记忆,都浮现了出来。
是的,她是为了殿下,是殿下的嘱托,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才和艾冯斯一起那么多年来没有回过伯爵堡。
一次次与客串强盗的职业者交战,一次次与不知道从何处窜出的魔物战斗,一次次在圣光教会的神职者的审视下隐藏身份。
她回忆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她却回忆不起来这个小女孩的名字。
不可能的,她有个名字。
殿下告诉了她,这个孩子的名字。
是自己忘了。
是自己的错。
狄丽特微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下一瞬,小女孩从原地消失不见。
而狄丽特与她相关的一切记忆,就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一般。
她的双眼,再次望向了墓碑。
“艾冯斯......”
艾冯斯已经死了,她得回去伯爵堡报告,向殿下报告。
呢喃着,狄丽特向着记忆中歌洛拉伯爵堡的方向走去。
而在小女孩刚刚出现的位置,小女孩实际上还站在那里。
她也在盯着艾冯斯的墓碑,盯着上面的字。
没有什么行动,也没有什么话语,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墓碑。
许久之后,她才将视线转回自己怀里抱着的书上。
翻开书,一道道文字映入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离开。
不知何时腐朽坍塌的墓碑边上,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原地,望向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只披羽的骨鸟,映入了她的眼帘之中,在她那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瞳上映照出来。
与此同时,一同出现的,还有整片天空碎裂的场景。
仿佛世界都在这一刻破碎了。
无名的星辰(五)
漆黑的、朦胧的、梦幻般的无尽黑色褪去。
无尽迷雾笼罩的破碎大地之上,宛如河流、宛如星光般的银色流淌着。
一位银发银眸,半人半蛇的美丽女性,漂浮在一片迷雾笼罩的破碎大地之上。
而下一刻——
她的瞳孔一缩。
一只手臂撕裂了她的身体,从她的体内伸出。
而她的银色眼眸中,无数光景流转,脸上浮现出了惊诧和愤怒。
下一刻,她的身躯撕裂,而被撕裂的那部分,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但在她消失之时,一抹黑色闪烁而过。
在水波荡漾般的涟漪中,那只手臂之后的身体逐渐伸出,一个银发银眸的男人,出现在这破碎大地之上。
“这里是?”
男人望向了周围,望向了那无穷无尽的破碎大地。
望向了那被无尽迷雾笼罩的破碎大地。
眼中的银辉流转,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望着天空刚刚散去的晦暗阴影,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
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了其中一块大地。
在那块大地之上,血海般的诡异树林,正在蔓延着。
“这个时间......也许我应该去找那位......陛下?”
轻声呓语间,他就要使用能力。
但是.....
没有。
他兀地发现,自己的序列途径能力,无法使用。
这样的状况,让他脸上闪烁过一瞬的惊讶,不过,随后这种感觉就变成了然。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指活动了一下,银色的涟漪泛动起来,周围的光景似乎都随之发生了变化。
目光转向身下的大地,他伸出手,做出拉拽的动作。
银色的涟漪浮动,一个个身影从涟漪之中,被拉拽了出来。
被拽出的身影,一个个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望着那银发银眸的男人,脸色有些疑惑。
但很快,这些人的表情就变成了仇恨或者带着杀意的阴沉。
不过,那男人只是道:
“虽然想说句抱歉,但看起来你们或许不会答应借我力量,那么只能得罪了。”
随后,银辉闪过,巨大的水银城堡在他身后浮现出来,一只只银蛇从水银城堡之中扑出,将那些试图攻击或抵抗的人直接吞噬。
但是......
唯有一个身影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没有攻击也没有打算做什么。
哪怕是水银的长蛇即将咬中她。
这样的举动,让男人不由得停下了动作,银色的眸子注视着这个抱着书的小女孩。
看着她,男人不由得问了一句:
“你是?”
“没有名字。”
小女孩轻声回答,随后定定地看着他。
“没有名字?”男人银色眸子中闪过一道银辉,仿佛想要透过她看到些什么。
不过,很快,似乎注意到什么之后,男人就收回了视线:
“那你就帮我处理一下这个好了。”
他指了指他所在的破碎大地上的一座城堡废墟。
小女孩眨了眨眼,走向了城堡的废墟。
而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了身后的水银城堡:
“比起城堡这么招摇的东西,还是书的外观更好一点啊。”
意志操弄下,水银的城堡不断缩小,变成了一本银色的书籍。
右手一招,银书落入他的手中。
手拿着银书,他望向了远处: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只能找那位陛下了。”
他的视线,一扫那血树蔓延的海洋,然后从原地消失不见,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轨迹。
......
废弃的城堡前,小女孩注视着废墟。
应该怎么做?
她翻开了自己抱着的书。
那是一本无字无画的白书。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书上,一道道文字显现出来。
也就是在她翻开书的那一刻,书上的文字立刻像是墨迹一般扩散到整片书页上,随后,一道裂隙撕开,一颗颗眼球在裂隙间浮现。
随即,凝聚的黑色化为一道朦胧虚幻的蛇影,从书内扑出,一口咬向了她。
小女孩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就这样任由那从书中钻出的黑蛇咬中,任由那黑蛇吞入腹中。
很快,黑蛇化为了一道人形的剪影,目光转向了这破碎大地上的一片片废墟。
他的视线,集中在那一座座高塔之上:
“偷渡成功,那么接下来,继续按照计划行动。”
黑色的眼球做出了眨动的动作,随即,一只只黑蛇撕裂而出,带着一样样奇异的事物,向着破碎大地的四面八方飞去。
一顶冠冕,亦或者一颗琥珀,又或者一枚齿轮、或是一柄利剑......
带着不同的事物,黑蛇向着不同的高塔方向飞射而去。
以尽头之塔统合的镜世界中,一个个巫师家族的后裔,正严阵以待,想方设法地实现传说中,自己家族先祖们留下的,用来校正尽头之塔与统合镜世界之间的差额的工具。
但是......
或快或慢,他们都发现了一样样奇异的事物。
一个在他们几经研究之后,能够帮助他们校正规则甚至掌控规则的器物。
无法发现这器物诡异之处的一个个家族,一个个巫师后裔们,开始选择起保管和使用该器物的人选。
开始选择将家族葬送的人选。
......
无穷无尽的血树之海中,银发银眸的男人注视着一颗血色的巨卵孵化。
一棵棵诡怖的血肉巨树,在巨卵孵化时,试图进行攻击。
但是,几乎是刹那间,这些诡怖的血肉巨树,又放弃了行动。
它们仿佛受到了来自另一方的指令,仿佛这颗血色巨卵,也是它们的主人。
从血色的巨卵中,一只硕大的,仿佛没有骨骼、身体轮廓也模糊不定的怪异血兽,从卵中爬出。
它的双眼中,茫然迅速消退,从精明、异常到各种各样的情绪,逐渐在他脸上浮现。
它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银发银眸的男人:
“歌洛拉?”
“不,是‘银骑士’。”
银发银眸的男人笑着道,然后在胸口一抚,一抹银色的折花显现:
“如果您愿意,您也可以称呼我为法斯特二世。”
“我会帮助您建起您的庭院,作为交换条件,我需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血色的幼龙带着怀疑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可以,但要加一个条件,你需要帮我收集巫师的血脉,还有,你的血脉也要交给我一份。”
它的话,让银发银眸的男人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他的同意,让那卵中的血色幼龙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无名的星辰(六)
一座废墟之前,银发银眸的男人抚摸着胸前的折花,看着尸骸,一动不动。
而在他身边,一只潮绿色的幼龙,除却黏滑的皮肤外,身上满是鳍或者蹼之类特征,它正趴在一具具尸体之前,似乎在吞食着什么东西。
银发银眸的男人的视线落在尸体上,能够看到,在那些尸体旁边,有一块又一块的、近似宝石的结晶。
这只潮绿色的幼龙,正是在吞食那些宝石结晶。
似乎注意到了男人的视线,幼龙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银发银眸的男人笑了笑,“每次看到死人的身体里析出结晶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潮绿色的幼龙一口咬碎一块潮绿色的结晶,吞入腹中,同时答道:
“血脉巫师提取血脉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结晶化提取。”
“浓度是判定血脉纯度的最简单手段。”
一边回应着,幼龙一边啃食着宝石:
“如果巫师死去就是结束的话,那么他身体里的力量就会浪费。”
“我们血脉巫师可没有那么浪费的习惯,死去的家伙什么也别带走,无论是知识还是力量,全都留下来最好。”
“真是节俭呢,亲爱的陛下。”银发银眸的男人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视线瞥过了一具在他和这位陛下的分身,或者说身体的一部分来到这里时,在他旁观陛下砍瓜切菜般的屠戮场景时,试图偷袭他的偷袭者的尸骸。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潮绿色的幼龙瞥了他一眼,吐声道:
“巴拜博·塔克兰夏,是个负责整理家族历史记录的,怎么?法斯特血脉的老毛病又犯了?”
银发银眸的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历史可不等同于时间。”
“这倒是。”
潮绿色的幼龙吞食着一块又一块宝石,然后说道:
“那群守秘人就喜欢碍我的事,死的不冤。”
不过,它似乎很快想到了什么,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了一下:
“别轻举妄动哦。”
“当然。”男人耸了耸肩膀,对方那看似平淡但是威胁意味十足的发言,让他并没有把守秘人从时间的废墟里拽出来这类想法。
而且,以他的猜测,那群守秘人要是真被拽出来,估计会第一个对他动手。
默默地,他等待着这位陛下的下一步计划。
这让他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真是的,睡个觉都那么麻烦。”
他扭头望向了那无数血树生长的巨大血海。
眼眸中闪烁着银辉的他,能够看见,无数身上荡漾着不同气息,不同力量的血龙,正向着之前的地方集中。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笑了笑。
“序列途径”的力量,果然已经出现了。
.......
物质界。
一株株诡怖的血肉巨树,已然消失不见。
血色逐渐消弭的天空,显现出了他记忆中天空应有的色彩。
但是,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蛋壳里睡觉也是需要勇气的,万一塌了怎么办。”
银发银眸的男人一边低声道,一边走向了前方的小镇。
很快,他来到了一间有些眼熟的宅邸前。
伸出手,他直接拉开了门,对着门内喊道:
“有人在吗~”
而很快,伴随着一抹银光闪过,一位银发银眸的女性,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银色的血流带着致命的气息,向他袭来。
但是,男人只是笑了笑。
几乎是刹那,飞向他的银色血流,就停滞了下来。
而那女人的面容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神情:
“这、这是,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银发银眸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她身边绕过,走进了屋内:
“突然有了亲人这种事,我也很难接受。”
但男人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女人才感觉到那股本能的恐惧,那股仿佛面对能够对自己绝对支配的上位存在的感觉消退了些许。
然而,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却仿佛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对方进入了书房。
然后,她便见到那男人自顾自地坐到了书房的沙发上,用带着些许怀念的视线扫过书房的一切,随即问道:
“你是叫.....狄丽特?”
狄丽特是谁?
女人皱着眉头,脸色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
而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露出好奇的神情问道:
“你叫什么?”
“阿盖瑟忒·法斯特。”这种仿佛面对绝对的上位者的感觉,让女人不由得回应道,“你到底是谁?”
“都说这个不重要了。”男人笑着回应,“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法斯特二世。”
似乎想到了什么,男人侧过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走廊:“我允许你在那里挂上我的画像,就挂在第二幅的位置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男人......
法斯特二世?
怎么可能。
“法斯特”这个姓氏,可是她刚获得的。
作为消灭了渎神者的神职者,她获得了启示,获得了众神的馈赠,获得了蓝血,获得了这个姓氏,成为了卡特西亚教国的贵族。
法斯特二世?
阿盖瑟忒对于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愈发疑惑。
难道还有其他的神职者获得了和自己一样的启示,也获得了“法斯特”这个姓氏?
可是她没有听说过会有多个神职者获得同一个姓氏的事情啊。
难道说.....渎神者!?
觊觎众神的力量,试图夺取众神力量的渎神者!?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而注意到了她的变化,男人似乎叹了口气:
“本想在那位陛下苏醒之前多做点隐晦的手脚的,算了,直接一点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对着空气伸手一抓。
伴随着水波一般的涟漪,一个小女孩被他从银色的涟漪中抓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啊,从河里捞船怎么又把你捞出来了,不对,你啥时候又沉了?”
小女孩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注视着他,然后吐出一个词:
“当事人......”
下一刻,她看见那男人捂住了脸。
而那个小女孩则转头看向了她。
这种莫名有些诡异,但又莫名熟悉的光景,让阿盖瑟忒不由得有些恐惧。
ps:加上这些剧情,这下你们应该明白前面发生的一些事情了吧。
不过,信息差这种事的确难说,在我这个作者眼里是不重要剧情,非必要的事,在读者眼里可能就是关键节点.....
上帝视角与第一、第三人称视角的差别。
无名的星辰(七)
在阿盖瑟忒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银发银眸的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似乎打算离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拽住了他的衣领。
而在她的怀中抱着的,那本无字无画的白书,在这一刻,映入了男人的视野。
这一刻,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闪烁着星辉的眸子,望向了空无一物的虚空,仿佛能够看到什么一般。
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仿佛遇到了什么困惑。
随即,看了阿盖瑟忒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房屋,小女孩就这样跟着他一同离开了大厅。
望着血幕消散的天空,他出声问道:
“为什么想进入无知之海?”
小女孩没有说话。
“想找谁?”
小女孩还是没有回答。
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银发银眸的男人不由得挠了挠头:
“这样吧,今后叫我‘少爷’,我就答应你。”
小女孩扭过头,一对没有波动,平淡无比的眼瞳,注视着他,以没有起伏的声线出声道:
“少爷。”
“.....就不能带一点感情?”
那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声线,让思绪一团乱麻的男人也不由得笑了笑。
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回应,依旧用没有感情的眼睛注视着他。
而男人则是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
“既然你打算去无知之海,那我只能让你小心了。”
他揉了揉手腕:
“无知之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切记忆、认知都会沉入那片海里。”
“不过,也没人会想到,竟然会有一位大巫师是守秘人这个组织的成员吧。”
“只是,如果守秘人复苏过来,我可也会被视为敌人的。”
他看着小女孩的面容,银色的眼眸映出她的本质:
“你能作为居中调停的角色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依然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你叫什么?”
小女孩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不过,随后,她出乎意料地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没有。”
“我没有名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思索了片刻,他露出了笑容:
“这样吧,你就叫贝蒂好了。”
“小贝蒂。”
小女孩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
“是问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嘛?”
男人低头思索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种地中海帆船。”
小女孩没有波动的眼眸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冒出了一丝情绪——
疑惑。
但男人没有继续回答她的话,在她的头上摸了摸,随后,在银辉闪烁间,消失在了这崭新的法斯特宅邸之前,只留下刚得到“小贝蒂”这个称呼的小女孩。
不过,她也并没有停留许久,而是转过身,抱着书再次走进了法斯特宅邸。
又一次惊吓到了不知所措的阿盖瑟忒之后,小女孩在她警惕的注视下,默默地走上了楼,进入了书房。
ps:关于小贝蒂来历就到这里结束了
至于下落,关于主线之后,荣光世界会走向怎么个发展方向,我也并没有具体的设定。
所以,只能就这么结束了。
至于保林......
还是直说吧。
保林、亚尔夫等等,不少教会相关的人物,都是以“卢修师”的印象为核心,吸纳了同名者的记忆碎片形成的人物。
准确地说,这个人物在我创作的时候,灵感来自与在了解关于“圣经蛀虫”这个神学派系相关时,偶然发现了一个主教——
不知道消息来源是哪里,说一个叫做保林的主教“发明了钟”。
但我查了不少消息来源,“钟”的发明者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所以,在我的设定里,保林这个人,本身就是“钟”,就是卢修师关于“时钟”、“教会”这类印象的投射。
以保林为代表的这类人物的消失,就是“时间到了”的一个象征。
荣光皇帝的苏醒,卢修师的苏醒,狄亚戈的苏醒(死亡)等等。
怎么说呢,你们可以把他当成卢修师给自己弄的一个闹钟之类的。
基本上,银鸦就到这里结束了。
准确地说,保林这类角色,本身就只有设定和相关的线索,本身并没有详细的剧情流程。
但至于“卢修师”的形成过程的相关剧情,本来就没有设定或者废弃的细纲,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你们还有啥想知道的,能写的东西,能补充的东西,我都尽力补充一下。
没有的话,这书也我也就到这里了,该申请完结了。
感谢各位的支持和
最后 关于荣光皇帝
关于荣光皇帝
啊,弄了两天,还是写不出来。
用卢修师的认知陷阱来侧写,感觉也不太对,写不出来那种感觉。
还是直接简单介绍一下履历好了。
荣光皇帝并不是最早走上血脉巫师道路的人。
但是他是第一个将记忆结构化,刻进血脉里,实现“传承记忆”这个操作的。
在荣光世界初期,在精灵和焰生种还没有完成统治的时候,还有“巨龙”这种生物存在。
而在之后,因为时间浪潮的影响,世界规则被击溃,荣光意志受到重创而陷入沉睡,巨龙集体逃离了荣光世界。
依靠着强大的生命本质,它们能够强行脱离荣光,但是,其他生物做不到。
一开始,从焰生种那里了解到巨龙相关消息的时候,荣光皇帝试图研究这种“顶级生物”的血脉,只不过找不到样本。
所以,他就开始研究通过各种强大的魔物血脉来合成一种“究极”的生命。
不过,这个过程,在他了解到“神灵之血”之后,就放弃了。
神灵比巨龙更加强大。
不过,因为早期关于巨龙的研究,他的力量形态也是以巨龙的轮廓的。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一下北公爵“黑烬公爵”了,这位走的道路就是起源自荣光皇帝,不过荣光皇帝走的是通过各种生物的优点,试图制造一个完美的究极血脉,而黑烬公爵则是以吞噬一切,压缩力量,使自己的力量升格,直至传说中的巨龙)
之后,荣光皇帝发现了人类的队伍中,出现了另一个巫师。
这个巫师,也就是“荆棘女王”。
她的道路来源,和精灵有关。
那个时候,荣光皇帝还没有成为人类的统治者。
这位荆棘女王,是当时最接近统治者地位的人类领袖。
而这位荣光皇帝很大胆地利用了对手,通过敌对的方式,偷偷地推动她与精灵接触。
而实际上,因为从焰生种那里了解了焰生种与神灵共存的情报后,他已经开始谋算神灵。
而他的目标,正是精灵族的神灵——生命规则本身。
只不过,后来嘛,精灵族,星光精灵之中,有人早就开始警惕起这位在当时还没有崭露头角的“普通人类”。
嘛,这个你们也能看出来,就是“法斯特”,那位水银伯爵的族系成员。
荣光皇帝很大胆地试图利用荆棘女王,谋算精灵的神灵。
但是星光精灵早有所准备。
不过......星光精灵本身在精灵族的地位比较尴尬。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行动力有限。
最后的结果是,荆棘女王与精灵族成功接触、合谋。
而荣光皇帝的计划出现了误差。
他的一步操作,通过火焰神灵的残渣,试图毁灭精灵的操作,被星光精灵破坏了。
但,精灵族那边也出了差错。
原因就是荆棘女王——蔷薇公爵的前身,与生命规则有过接触的荆棘女王,叛变了。
因为精灵试图操纵生命树,也就是那生命规则的神灵,在荆棘女王与蔷薇公爵接触时,她**的一部分被活化,成为了一个独立个体——
怎么说呢,就像是“种子”?
尽管这颗种子当时没有异动,但是荆棘女王本身受到了影响。
而对于精灵,虽然她有合作意象,但更多的是贪婪的谋夺。
心怀鬼胎的情况下,遭遇了状况,她就认为是精灵那边搞了鬼。
然后......
在“种子”的影响下,她不自觉地以帮助那棵生命树为目标行动。
本来统治了世界的精灵,并不担心她。
但是因为荣光皇帝把火焰神灵和一众其他神灵都弄出了事情。
全世界各地的亚种精灵,都在这个前后,因为神灵的影响出现了状况。
而荣光皇帝趁此时机,玩了把大的。
在精灵各种蛮乱的时候,趁机杀死了一些小的规则碎片活化成的神灵,夺取、封印神灵的力量作为对抗精灵的手段。
这些在之前的正文里也有说了,我就不细述了。
之后,包括荆棘女王,他的敌人,都被他消灭了。
但也就是在消灭荆棘女王的时候,他发现了生命规则,也就是所谓生命树和其他神灵之间的联系。
在这个时候,他改变了主意,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设想,将所有神灵的力量都封印在自己身体里,以自己取代世界。
真的那么做的话,结果是他被生命规则支配。
他将神灵之血、神灵之骸铸成了帝国的高塔。
其中穿插着真狄亚戈的穿越。
这些高塔本身是武器,也是被他作为集中监视的手段。
而其他,那些封印了神灵之血的巫师,也被一同监视了起来。
他开始研究在剥离生命力量的情况下,获取规则力量的手段。
再之后,就是他的几次试验失败,间接造成帝国开始崩塌了。
而蓝血贵族的形成,也进一步催化这个帝国的腐朽进程。
之后,就是帝国分裂,时间之类秩序规则进一步崩塌。
这位荣光皇帝当然没有就这么放弃。
卢修师是在很晚的时代才穿越过来的,但通过临时梦境塑造虚假时间与破碎的时间相连,卢修师一步步偷渡到荣光皇帝所在的时代,与荣光皇帝一边互相算计,一边合作。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下面是之前试着写的一些东西,但我并不满意、效果并不好的那个版本,没有写完,只能说姑且看看吧。
————
一群又一群,在黑袍之下,带着鸟一般特征的类人生物,没有任何话语,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从船上跳下,再一次沉入了死寂无声的沉寂海洋中。
浩瀚无边的海中,零星地散落着残碎的、以书页般的形态凝结的记忆。
一只只半鸟半人的怪物,就这样游荡在海中,将所有能够看见的书页都记了下来。
然而,有一张书页碎片,却被在海中来往的鸟人们无视了。
那是一张萦绕着朦胧晦暗的书页。
[原来如此,原本也就是个小部落里拼命逃出来的普通人吗?]
[不过,这也不能算普通人吧,这个世界的人类和地球就是不一样的,竟然有独立的精神实体]
[地球那边的生物并没有精神实体来着,精神本就是产生于**神经结构的活性化状态。]
[所谓的‘精神’,就只是**结构的一种状态而已。]
[也就是说,就像所谓的‘网络’一样?]
[不过,原理也不怎么困难。]
[通过在这个世界被称为灵体的‘物质’模拟‘精神’,模拟这种**结构的临时状态,就可以形成所谓的精神实体了。]
[不过,这种所谓的‘精神’还真是可笑呢。]
[稳定性不如**,能够很轻易地被改变结构。]
[不得不说,研究地很详细,不愧是血脉巫师的始祖。]
[能够反过来,把精神实体内储存的记忆转移到**中,形成所谓的血脉传承记忆。]
[越强大的血脉,能够承载的信息就越多,也会越深刻。]
[把世界刻进血脉里......]
[还真是疯狂的想法。]
[不过不得不说,消灭守秘人对于你们来说,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这群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呢,时间断了,没了河道,可不代表我回不到过去呢。]
[就算他再怎么说别的大巫师有多么多么厉害,也不可能会把一个能够把两个主导了世界的种族压得死死的人物忽视掉吧。]
[真是的,不过还真是狡猾啊,把自己的记忆全部刻进血脉里流传,就算死了,记忆也不会沉到这里。]
[可惜呢,伟大的陛下,被您杀掉的守秘人可是知道您做过什么事情的。]
[不过,等一下哦,时间之血可以作为时间生命的锚点,作为灯塔指引方向。]
[果然是个老油条,利用时间之血把与自己有关的时间都做了手脚吗?]
[啧,偷渡都去不到吗?]
[我看看啊,耗费了大半血脉巫师的势力,终于消灭了荆棘女王吗?]
[哦哦,真隐蔽啊,除了守秘人,估计也不会有人想到荆棘女王与精灵联手是您一手促成的吧?]
[真是狡猾呢,陛下,知道荆棘女王的目标是夺取精灵的力量,是谋夺精灵力量,谋夺生命道路,还进行了引导,甚至帮她分散精灵的注意力。]
[不过,精灵们估计也没想到,人类的领袖从来就没有展露过真面目,一直都是用的傀儡吧?]
[利用荆棘女王分散精灵的注意力,趁机消灭了精灵的神灵?打击了精灵的有生力量?怎么做到的呢?]
[利用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去谋算更强大的敌人吗?]
[还真是一场要命的赌博呢,无论是哪一边除了错漏,都会面临最糟糕的结局。]
[但是,很可惜,亲爱的陛下,你就算封上了我逆溯时间建立临时梦境的路,也没用哦,路,是可以临时搭起来的呢。]
[把记忆结构化拟合到血脉里,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还可以无限次重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您才会因为对认知力量的了解不足而被我算计成功呢。]
[毕竟,你可是以认知种族为目标打造的呢。]
[而我,很不巧,我对这个种族很了解呢。]
[亲爱的陛下,怎么,又拿到了我的记忆碎片?]
[很抱歉呢,要知道,关于陷阱的记忆,本身也是陷阱哦。]
[结构性记忆,这种操作我很熟的啦,用文字信息作为偷渡的渡口什么的。]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一些。]
[我当然不会像是被您亲手杀掉的那些血脉巫师一样,意识到你建造神血之塔的目的,是通过神灵之血,把自己记忆结构化储存,就算死亡,也能够再度归来的事情之后,就准备大肆宣扬,导致您不得不亲自动手斩杀属下呢。]
[我当然也不会对您的记忆做什么不必要的篡改,做不到还要去做无用功什么的,我是不会去做的。]
[真可惜啊,我亲爱的陛下,我还真想让您亲口对我描述一下关于您亲手屠杀了自己麾下的血脉巫师,并以此作为理由,作为借口发起对荆棘女王的讨伐的攻势的计划。]
[还有哦,陛下,您是怎么做到让他们在被您屠杀的时候将目标认定为荆棘女皇呢?您可是并没有掌握记忆相关的法术能力的呢。]
[已经读到这里了吗?陛下?真是辛苦您了,替我打开了那么多时间的入口,真是感谢呢。]
[不过,您为什么不消灭那些白袍呢?就算是巫师李代桃僵取代了信徒,掌控了教会,成为了真理的探究者,但敌人还是敌人啊。]
ps:那就到这里了,有兴趣看我新书的书友,新书见,没兴趣的,希望你们能找到喜欢的书。
说起来各个序列的设定杂谈还没补完,不过算了,不想补了,虽然当时有关于来源的注视,但基本都是一个两个关键词连成一大片,根据一个个关键词梳理记忆好麻烦啊,而且是几十章。
还有就是里面有一些银鸦夜鸦没用到的,我新书要用的设定,一个个筛出来又不完整,写出来的话,新书群鸦那里又有问题,所以就不写了....
emmm看看吧,哪天闲下来有心情以简要的概括补一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