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存在形式
亚戈可没有忘记存在碎片这回事。
如果连自己天天用的东西都忘记了,问题可就大条了。
存在碎片,这种被看门人面具转换出来的东西,亚戈也不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成分。
灵雾?并不是。
物质,也不是。
但是,存在碎片有“心灵”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或者说,是有“心灵”这个结构的。
存在碎片,亚戈只能确定,这应该是灵骸,也就是像自己身体这般,同时拥有灵体和物质特性的东西。
而且,亚戈比较倾向于这东西是自己现在身体状况更高一级的蜕变形态。
毕竟,在他无数次使用的过程里,存在碎片就像是一个叠合物。
换点通俗的话说,存在碎片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压缩了一个人所有信息的压缩文件。
将存在碎片展开,覆盖在自己身上之后,自己就可以变成那个人,使用那个人的能力。
自己披上的存在外衣,如果是有物质身躯的,自己披上后就会有物质身躯,使用的灵雾也会是对方的灵雾,还有心灵......
心灵类的影响,第一时间会影响存在外衣的“心灵”。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想起自己现在的途径.....
寄魂人。
之前他觉得看门人面具的能力和自己寄魂人的能力相似但不一样,但是现在,仔细分析比对之后,他有些不确定了。
把目标转换为存在碎片和把存在碎片展开成存在外衣披上,他也没有确定是一种能力。
如果说.....如果说,将来哪一天,他再次进阶,踏入更高的序列后,也获得了将目标转换为存在碎片的能力的话......
那么,自己寄魂人的能力......
是的,亚戈在怀疑,寄魂人能力和看门人面具能过让他披上存在外衣的能力,有没有什么关联。
说得简单点.....他在怀疑寄魂人能力是不是看门人面具这个能力的前置或者蜕变前的能力。
低序列非凡者在踏入中序列时能力会发生一次蜕变。
那么,中序列到高序列呢?
说他是先入为主也好,说他是因为觉得像就觉得是的主观性太强也好,当他的怀疑已经产生,也抹不去。
甚至......
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形态上的转变,那么,会不会再来一次?
亚戈怀疑的“再一次”的对象,或者说目标,就是“存在碎片”。
仔细比对一下,自己现在灵体和物质特征共存的混合姿态,比对起“存在碎片”的形式来看,让他有种“不完全版”的感觉。
自己将来的身形状态,会转变成接近存在碎片那般的形式吗?
怀疑虽然种下,但一时间,也没有人能给亚戈一个答案。
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亚戈都感觉自己有些忙不过来了。
教会与贵族,泡影地带的事情。
远古死神的事情。
双序列的事情。
黑钟教会、巫师面具的事情。
四大氏族的事情。
塔女士的事情。
“神明”的事情。
提灯兄弟会的事情。
那不知名的“门”另一端的事情。
虽然这些事情之间互相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但涉及到高层次的东西,大势力或多或少当然会牵扯到其中。
关键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史。
虽然亚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事到如今,他已经抓到了主要的脉络。
那就是曾经发生了什么。
黑钟教会为什么会覆灭,死神为什么会陨落,在泡影地带得到的教会、贵族的历史情报是否真实.......
知道了这一切,大多数的问题就算不能完全解决,应该都会减轻不少压力。
然而,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那就是情报。
就连“记忆”,都是会受到外界影响而发生改变的,无法辨认真实性。
即使他手里握着“提灯隐士”这位黑钟教会的高层的存在碎片,但是他每次试图探索记忆,都得受到记忆中那狂涛骇浪般的呢喃呓语影响,还有庞大的“灵能”消耗,探索起来相当困难。
希望这一次晋升之后能够减轻一些压力,探索到更多的记忆吧。
只可惜......就算是他探索到了记忆,他也没办法确认这些记忆是否真实。
外界影响扭曲记忆的状况,会不会影响到这位“提灯隐士”的存在碎片?
亚戈也不能确定这件事。
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偏差都会让他最终得出的结论偏差很远。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还是懂得的。
还有......
修格因的事情。
自己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晋升,毫无疑问,源头就是修格因。
修格因做了什么事情,导致自己也一同晋升了。
但是,是为什么呢?
亚戈不由得思索起来。
是意外,还是......规律?
忽地,他想起了一件事。
修格因的神秘契合速度很快,但是,它并不会擅自晋升,其中一方面有材料难收集的原因,但也有别的原因。
至少,在自己的神秘完成契合之前,修格因并不会主动晋升.......
他知道,他和修格因之间因为序列共存的关系,还是双序列共存,一方稳定与否,都会对另一方产生影响。
他之前理所当然地认为修格因是为了避免他出现意外导致失控——这是站在修格因关心他的角度。
也是为了避免他失控后反过来对修格因造成负面影响——这是站在修格因关心它自己的角度。
性命相连,亚戈自然重视修格因,但并不代表亚戈会无条件信任它。
修格因那庞大的、仿佛来自某个强大非凡者的记忆,让亚戈一直在怀疑修格因的真实身份。
修格因说它是意外吞下了什么灵雾后获得了这些记忆,但是,真的是“意外”吗?
至少,随着修格因告诉他越来越多的隐秘知识,还是他千方百计掠取各种非凡者之后都完全没有见到的高层次的、不为人知的知识之后,他就跟怀疑了。
修格因是不是在欺骗他,亚戈不知道,他也希望不是,但并不代表不会防备。
甚至他在怀疑,修格因到底是不是“修格因”。
准确地描述,是“修格因”这个人格的形成,背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隐秘?
第六百七十章 尸体派对?
甚至他在怀疑,修格因到底是不是“修格因”。
准确地描述,是“修格因”这个人格的形成,背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隐秘?
是不是某位高层次强者的算计?
修格因是不是某个高层次强者的“重生”?
又或者修格因是某个高层次强者用来算计谁的工具?
那么,算计的是谁?有没有他?
没有证据,只是前世看了太多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作品,在自我保护的心理下自然而然冒出的阴谋论。
不是亚戈自我感觉良好,而是意识到“系统”疑似与“收债人”序列有关的时候,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穿越也并非“偶然”。
他在怀疑的是他得到的系统,来自“收债人”的系统,那位不知名的存在,到底什么身份。
修格因的状况,又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修格因的状况和自己的“系统”一样,是同一位或者同一个组织的设计?
还是不同来源的阴谋?
如果是不同来源,那么这些来源之间,到底是敌对还是同一势力,又或者互不相干?
这一切亚戈都不知道。
无知就是原罪啊......
亚戈不得不叹了口气,将这些繁杂的猜疑压了下去,将视角转向自己的身体。
“系统”上的技能描述只是一部分,或者说是最关键、最核心的部分,但并不完全。
他需要好好把自己的“寄魂人”的能力了解清楚。
而且.......接下来,他想要以本体行动,似乎不大可能了,除非是披上存在外衣。
不过,没关系,或者说正好。
他的视线,落在他本体身躯,那并没有完全覆盖他身躯的“茧壳”之上。
他拆下了一只翅膀形成了人形,形成了“银鸦”的姿态。
那么,接下来......
“盛装舞会,哦,不,死灵舞会应该来个派对了。”
“尸体派对?”
思绪闪动间,另外三只鳞翅落了下来,在“身着”银白礼服,脸“戴”无孔面具的“银鸦”的手动拆解组合下,再度形成了三个人形的身影。
千面人,“天平”,郭斯特。
窥探者,“隐士”,纳尔森。
看了一眼“银鸦”,亚戈思索片刻,也许自己应该给他们改个名字,或者说改个称呼。
毕竟,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纳尔森、郭斯特。
纳尔森和郭斯特的存在碎片,还在看门人面具里收着呢。
思索了片刻,“银鸦”脸上的白色无孔面具再度断裂,在手指翻动间,形成了一张只遮住眼睛和鼻子的半脸面具。
一张鸟嘴面具,或者说一张鸦嘴面具。
和看门人面具的形制并不同,更接近前世那些化妆舞会上出现的面具。
“怪盗”。
亚戈给这个以自己外貌为原型塑造的银白礼服男定下了代号。
他以他说知道的,盛装舞会的各个成员称呼为原型设置的代号。
“怪盗”银鸦。
也可以反过来,“银鸦”怪盗,“银鸦”作为代号,怪盗作为名字。
而以“天平”郭斯特外表为原型的假人.......
思索间,那郭斯特外表的假人也在脸上摩挲了一下,原本没有任何面具的五官,被拆卸重组,组合出了一张遮盖整个脸部的光滑面具,仿佛镜子一般。
看过郭斯特记忆的亚戈,当然知道千面人的能力——
就像是镜子一样,可以“复制”或者说“映射”出一个人的外表,能够反射他人的心灵类能力的窥探或者攻击。
“天平”这个代号并不算好听,还不如使用本来的序列名称“千面人”作为代号。
忽地,他想起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敌人。
一个同样戴着疑似巫师面具的人。
审视片刻,亚戈定下了代号——
“镜中人”千面。
而隐士.......
比起“隐士”,他更喜欢“迷雾”这个代号。
镜中人?或许可以来个“雾中人”?
并没有在名字上下过多功夫的亚戈,复制粘贴修改了前者的代号。
雾中人。
而以纳尔森为蓝本的“雾中人”,也伸出手,在五官之上动起手来,把五官拆解,组合成一张灰白色交织,宛如雾气图案的无孔面具。
“怪盗”、“镜中人”、“雾中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还可以批量复制,什么画中人梦中人什么的......
不过......
亚戈思绪一顿。
“梦中人”这个称呼,他是确确实实听到过的,而不是他随口编的。
在银之血,在血脉记忆之中,他听到过这个称呼,而且,貌似是个序列的代号。
“我.....已经.....成为......梦中人”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亚戈大概记得血脉记忆中的那个模糊人影说的是这样,差不了太多。
他还特意查过“梦中人”这个代号是哪个途径的,只是没有结果。
看了一眼由鳞翅部件重组拼合而出的三人,亚戈的视线落在最后一片鳞翅上。
还差一个。
虽然他原本还想拆解一下外露出来的蛇尾,但是,莫名的,一种正处于关键时刻的感觉浮现——
准确地说,是拆卸鳞翅时没什么事情,拆卸蛇尾的时候,忽然冒出一阵“会受伤”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停下了准备把自己身体全部拆解,拼合出全部“死灵舞会”成员的即兴打算。
不过,他又不知道应该拼合出哪一个。
目前,包括他不准备收回的三人在内,他的“死灵舞会”一共有人
“骑士”朗费罗。
“红皇后”默希丝。
“教父”赫尔泰。
“隐士”纳尔森。
“天平”郭斯特。
还有两个编外的,他自己偶尔客串的身份——
“魔术师”“乌鸦”。
一共七个。
这些都是他以盛装舞会成员名称为原型仿照的。
说起来,乌鸦......
亚戈知道自己弄哪个了,而且是非常合适的一个。
思索间,原本的“怪盗”,再度拆解拼合脸部,将那半脸鸦嘴面具拆解重组成一张笑脸面具,而最后一只鳞翅则开始拼合身体。
集合了“塞缪尔”、“欧斯特”和“二当斯”身形特点的男人。
而他的脸上,则戴着一张怪盗脸上戴着的半脸鸦嘴面具。
“告死鸟”。
对应着盛装舞会的“死神”,对应着塔罗牌中“死神”的代号。
雾中人,怪盗,镜中人,告死鸟。
第六百七十一章 共存猜想
不过,亚戈还是没有完全决定下来到底应该给这些以自己肢体制造出来的人偶用什么代号。
以“盛装舞会”为原型塑造的“死灵舞会”,原本在一开始设立时,他也是抱着一些中二的想法,想给自己组建的这个灵骸队伍都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后来,这些想法随着他的意志逐渐被神秘影响而逐渐归于沉寂。
本来,起一个代号并不是那么难。
毕竟,序列名称里就有不少挺好的名字。
而且是就在灵骸所处的序列途径里。
“盛装舞会”的消息,他当然打听过。
无论是因为他所打听到的“盛装舞会”是巴萨托纳帝国的一个贵族组织,还是因为那位黑钟教会的高层,“盛宴女皇”和这个盛装舞会有关系。
事实上,在得知“盛装舞会”和“盛宴女皇”有关系,甚至就是盛宴女皇麾下组织的时候,他就在想,巴萨托纳帝国的那位“血宴皇帝”,和盛宴女皇到底是什么关系。
后代?传承人?亦或者只是模仿,就像他一样?
而在他打听到的盛装舞会里,有二十几位成员以及对应的代号。
小丑、贤者、女教皇、皇后、君主
教宗、双子、骑士、**、隐士
命运、调节、倒吊人、死神、艺术
恶魔、高塔、星星、月亮、太阳
永劫、世界。
他打听到的,巴萨托纳的“盛装舞会”,其采用的代号形制,赫然是前世透特塔罗那一套。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在这个世界,至少是在他打听到的、他详细了解的消息里,这套“体系”的来源,是蔷薇教会。
蔷薇教会的“生命秘仪牌”,使用的另一套。
愚者、魔术师、女祭司、女王、皇帝
教皇、恋人、战车、力量、隐者、
命运之轮、正义、倒吊人、死神、节制、
恶魔、高塔、星星、月亮、太阳、
审判、世界
韦特塔罗。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两样似乎只有名字上有微妙的差别。
但是,在亚戈眼中,这两者有决定性的不同。
韦特塔罗,前世中由“黄金黎明”成员于19世纪创立的架构,20世纪初发行,其塔罗牌有正逆序的区别。
透特塔罗,则是由阿莱斯特·克劳利,也是一位“黄金黎明”协会的成员,但后来黄金黎明分裂,这位出身自基督教但蔑视基督教,甚至有“启示录之兽”、“最邪恶的男人”这样的称号的人着手创立,里面融入了相当多的东方文化,锡兰、印度、中国的一些神秘侧的著作,包括易经的内容融入到内。
还发展出了一个名为“银星团”的组织。
透特塔罗,是没有正逆序的。
韦特塔罗,是有正逆序的。
两者都是“马赛塔罗”发展出的分支,马赛塔罗本身并没有正逆序之分。
不涉及其创立者的情况下,透特和韦特塔罗,两者最显著的区别就是是否有正逆序。
亚戈在给自己麾下的队伍设置代号时,虽然以塔罗为蓝本,但是也尽可能地让这些代号听起来和这两套秘仪牌不要有太大关联,或者说尽可能魔改。
他并不知道这两套塔罗牌体系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一开始他就模仿了盛装舞会——
这个世界出现过很多反对蔷薇教会的组织,都采用的是韦特塔罗的那一套,但其中掺杂了透特塔罗的一些代号......
而且不少这样的组织的代号,混杂的都不同,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脱离透特韦特两个塔罗诠释意义的代号。
很明显,这些组织并不知道透特塔罗和韦特塔罗之间的关系,搞出了一些四不像的东西。
但是亚戈知道。
然而亚戈不能表现出知道,他一开始自己弄出的代号,也是韦特和透特塔罗称呼混糅的。
甚至亚戈取的代号中,也有不少是取自序列的代号。
并且,他还特意把那些听起来像对物称呼的代号改造了一下。
而有一段时间,亚戈正在想的是......
这个世界的途径序列和卡巴拉树肯定有关系,但是和塔罗牌的关系呢?
哪张牌和哪个途径对应?
出于误导敌人的想法,亚戈还有打乱代号的主意。
比如给死灵途径这个对应死神牌的途径用上对应另一张牌的代号。
但是,也正是这个想法,他忽地想到一件事。
黑钟教会那些“高层”的代号......
提灯隐士。
听上去像是对应“隐士”、“隐者”牌,但是“提灯”又和死灵途径的“守墓人”有关系,也就是和“死神”牌有关系。
黑钟教会,共存序列......
这种想法之下,他不由得开始想......
那些黑钟教会高层的代号,有没有可能是共存序列?
很早以前,亚戈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并不对应。
对应“死神”的死灵途径共存的应该是共存逆序的“命运之轮”,也就是概率途径。
并不是“死神”和“隐者”共存。
但是,在不久之前,他得出“序列在变化,共存途径也有可能变化”的结论后,这个曾经被他推翻的想法,再一次冒了出来。
他手头之上的另一个“反例”,现在也进入了他的怀疑之中。
“歌者”面具,准入条件是星辰途径,从塔罗牌里找对应,当然是“星星”,而来自一个信仰“天空暴君”的组织——暴戾军团呢?
从“天空暴君”这个称呼里分离关键词,也就是“天空”、“暴君”。
天空和“星辰”的关系不用多说,而暴君......
皇帝?
除却“皇帝”牌之外,亚戈找不到其他意象。
或许“女皇”也对应?
反正都是统治者,差别很微妙。
如果他的猜想成立,那么,“星星”牌对应共存的星辰途径,应该是对应“皇帝”的途径。
要说“皇帝”牌对应的是哪个途径.....
贵族。
答案很明显。
如果猜想成立,那么星辰途径和贵族途径的正逆序,应该是“曾经”共存的。
他从各种支离破碎的情报中通过联想猜测得到的“答案”。
而这“答案”一旦成立,那么,他的一连串猜想正确的可能性......
不要忘了,“曾经是共存途径”的前提,是“共存途径发生改变”。
而他对于黑钟教会也有一个猜想——
黑钟教会的陨落,和“共存途径发生改变”脱不了干系。
第六百七十二章 改变原则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诡异,但也莫名地“正确”。
人们的认知不一定是正确的,记忆也会因为自我认知而出现“错误”。
这些错误,因为人们承载记忆的灵雾不是消散,而是前往幻影界,汇入幻影界的无尽灵之海洋中,而让幻影界成为一个“真假混合”的地区。
在这里,所谓的“真实”,本身就是不可证的。
而在物质界,又有死灵途径这种可以通过查看灵雾“记忆”的非凡者。
在这种情况下,又会把一些“错误”的“历史”流传下来。
一个小偏差不算多,但是千千万万个偏差堆叠......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现在流传的“历史”,到底有多少地方存在谬误,亚戈也无法确定。
毕竟,就算是历史“资料”,这些资料本身记载的也不能肯定正确。
“历史不可证”。
这就是亚戈最大的苦恼。
他完全无法辨别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这是一个真与假混合的世界。
谎话说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的。
这句话,在前世可以成立,在这里,成立起来更加简单。
把虚假的历史告知民众,那些民众死去后,混杂着虚假历史的记忆就会融入幻影界的灵之海洋中,而被死灵途径非凡者召唤的“灵骸”,亦或者死灵途径非凡者查探的灵体记忆,都会因此出现错误,得出错误的结论。
这是一个对历史学者们来说极其不友好的世界,一个对考据党来说极其不友好的世界。
一个.......讨厌的唯心主义世界。
亚戈再度按下自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的猜想。
他有一个原则.....
在猜想被证明之前,猜想只是猜想。
不以这些猜想为目标行动。
但是,这个“证明”极其困难,几乎等于“不可能”的世界,还秉承着这个原则行动,让他举步维艰。
那么....
自己应该改变一下行动原则了。
死板地咬着一个原则不放,不是“有原则”,而是死板。
他原本的原则,可以看做是寻找源头,然后沿着水流前进,理清脉络。
那么,他现在应该反过来。
假设。
先假设源头,假设河流走向,然后去根据现实的河流走向求证,反推源头。
假设,然后依据现实求证,得到现实结论之后再一一求证。
这种方法非常费力,但是,比起只能站在原地,找不到源头什么都做不到的情况好多了。
起码,能走出一步。
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亚戈也准备开始行动了。
看了一眼自己无比庞大的“身躯”,亚戈的目光,转向一只落在几百米外屋顶之上的雾鸦身上。
第一次使用“寄魂人”的能力的目标,是一只乌鸦.....
应该说是他和乌鸦有缘呢?还是说乌鸦不幸呢?
.......
兰苏王国。
塔女士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前方的银发少女。
艾尔莎沉默着,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可能的发言。
她能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动。
一股极其强烈的.......想要与对方合为一体的冲动。
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血液。
银之血。
对方身上那银白的长发和睫毛,都让艾尔莎不禁有些颤抖。
法斯特家族,对方是法斯特家族的某位先祖,或者巴萨托纳的.......
而后一个猜想,立刻被她赶出了脑海,只留下前一个。
并且......对方的外表,和她在吸收银之血时,在梦里见到的一位先祖极其相似。
法斯特家族的某一位家主。
艾尔莎从家族的记录中了解到一件事。
家族里的一些家主和成员的名字乃至于是否存在过的家族记录,被删去过。
而且不止一次。
虽然家族历史记录中,法斯特家族只有十四世,但是,在她从银之血里看到的记忆里,法斯特家族的家主,前后至少有百位.......
这是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她也不由得怀疑起银之血中的记忆的真实性。
在吸收了银之血而看到的记忆中,有一位家主的名字是没有记录在家族历史上的,或者说被删掉了的。
“阿盖瑟特·法斯特。”
名字发音习惯和取词,都不像是卡特西亚,更像是.....兰苏人?
第二代?第三代还是第四代家主?
她并不知道,只知道是很早的那几代。
而且......被她召唤出来的银血眷族,也被对方熟稔地支使乃至于支配。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这位有着自己不敢相信的身份的女人的声音:
“不要去翻看家族历史,否则,你会有危险。”
被那“血鸦”和“雾鸦”称呼为“塔女士”的女人,对着她这样说道。
“为什么?”
在那种奇诡的魅力或者服从感的驱使下,艾尔莎浮现不由自主地同意了,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梦境,是很危险的地方,哪怕是你自己的梦境。”
塔女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梦境?危险?
艾尔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没有抓住重点,有些茫然。
“不用想太多,想太多反而更危险。”
塔女士摇了摇头:
“尽量忘掉这些事,或者,我给你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做。”
说着,她扭头看向了那停在桌子上,仿佛一团雾气的朦胧乌鸦:
“‘雾鸦’对吧,或许你会对自己的来历有些兴趣。”
艾尔莎赫然发现,那团朦胧的雾气,突兀地蠕动了一下,然后,一只仿佛灵体般的虚幻乌鸦飞到了那位塔女士的眼前。
来历?
这让艾尔莎不由得有些诧异。
虽然她并没有认出这只雾鸦是以前跟在狄亚戈身边的那只,但是,她下意识地将对方与那时不时喊出“主人”的“血鸦”视为等同。
而现在看来......貌似不是主从的关系?
艾尔莎不由得冒出了一点点好奇。
还算宽敞的房间里,修格因身上的灵雾卷动起来,那浑厚沉重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想办法解决.....银鸦的事情应该更重要。”
修格因的视线扫过艾尔莎,语句微微停顿了一下。
“对于你来说,他的事情的确更重要,他死了,你会死。”
塔女士神色淡然:
“但是对于他来说,你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现在,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第六百七十三章 虫蜕
亚戈动了动身体。
寄魂人的能力.......很奇妙。
在他使用寄魂人能力的瞬间,他的意志,便直接转移到了那乌鸦孱弱的灵体之中。
因为身躯的阻挡,从外部是没办法通过灵视窥探到目标灵魂的。
而此时此刻,亚戈的身躯,半个身躯被茧壳包裹的亚戈,已经彻底取代乌鸦的灵体。
乌鸦那孱弱的灵雾,立刻就被他“寄宿”,然后.......
他的灵体姿态,从那茧壳包裹的空腔虫蛇,变成了一只“乌鸦”。
准确地说,是乌鸦姿态的.....外壳。
如果有人能够观察到这只乌鸦的灵体,那么就会发现,这只朦胧如雾的乌鸦,此刻已经凝实到了极限。
但是.......
只有亚戈能够看到,这只“乌鸦”的身躯,实际上,就是他晋升寄魂人之后,体外形成的那层如同虫茧又像是蛋壳一样的东西。
而他那在晋升前如空腔虫蛇一般形态的躯体,正蜷缩在那乌鸦姿态的“茧壳”之内。
亚戈回想起他动用寄魂人能力的全过程——
他身躯周围围绕的灵雾作为先锋,率先渗入到乌鸦的身体内,以极快的速度压制了乌鸦那朦胧的、反抗力量也极其微弱的雾态灵体。
然后,他的那没有眼珠的蛇首探出,一口咬在了乌鸦身躯之上......
似乎就是从那晦暗的银色毒牙流出的毒液一般,他的意志随着记忆迷雾,随着身躯之上那繁杂的神秘纹路团,被尽数注入了乌鸦灵体之中。
一开始,他能够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反抗意志,不过很快,这股反抗意志就被他身躯的记忆迷雾之中,那强烈的死寂力量磨灭。
而随后,那一道道繁复的、来自神秘解放附着于全身,又随着毒牙注入而流入这个身躯的无数纹路,在这乌鸦灵体,或者说“乌鸦姿态的茧壳”内壁之上浮现。
现在的他,已经换了一具躯壳......
此时此刻的他,极其地“脆弱”。
为什么?
亚戈还算熟练地操控着自己新的“身躯”,看向了前方。
在他前方,一只“残破”的巨大茧壳,一动不动。
他的身躯。
这是他的“旧日姿态”形成的身躯,那空腔虫蛇的身躯。
而且,因为银之血也被一同注入了亚戈的身躯,这巨大茧壳和其内部的空腔虫蛇,完全是骨骼一般的苍白色,上面还有细密的、宛如稻草又像是锁链一般的结构。
就像是由一条条细长的骨骼编织出来的诡异虫蛇。
夺舍?
亚戈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仙侠类作品和游戏里并不少见的词语。
自己的意志转移到了乌鸦孱弱的灵体之中。
亚戈已经失去了这具虫蛇躯壳的控制能力。
准确地说,他可以继续将这具“躯壳”还残余的一些力量转移到自己身体里。
不过,代价就是......
亚戈仔细地感应着那股“本能”,那股仿佛传承记忆一般的模糊感应......
自己的“茧壳”,乌鸦灵体一般的“茧壳”,外表会发生变化。
虽然,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是乌鸦姿态的“灵体”茧壳,而是乌鸦的血肉身躯,在被银之血附着,形成了宛如金属质感一般的晦暗银色。
此时此刻的亚戈身躯,已经变成了一只暗银色的乌鸦。
从那模糊的、仿佛传承记忆一般的模糊感应中,亚戈隐约感知到,他可以立刻从原本的身躯中提取力量,让自己现在“脆弱”的身体变强,但代价就是“茧壳”多出许多不同于正常乌鸦的特征。
而另一种恢复的手段,就是不断地“进食”。
“寄魂人”的能力,并不是能够短时间内仿佛动用的。
是一种“成长期”“自我保护”性的隐藏。
亚戈得出了结论。
而且,亚戈还有一种感觉。
虽然很微弱,难以察觉,但是,自己的“成长”似乎略微有些进展。
亚戈仔细审视着,但也找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里的“成长”有进展。
不过,随后,亚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向了那空腔虫蛇的茧壳。
像是蛇褪下的皮,又像是虫褪下的外壳。
思索片刻,他扇动了一下翅膀,从蛇口中脱出,观察起这个不知道应该叫做“蛇蜕”还是“虫蜕”的苍白骨架。
思索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动用了系统的技能——
【欺诈检定=.....】
随着检定文字在书页上浮现,亚戈使用概率途径能力使结果偏移得到成功检定后,技能生效了......
然后,那“壳蜕”,微微一颤,才失去了反应。
心灵?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并不是亚戈的错觉。
这“壳蜕”,有“心灵”.....
就像....就像......存在外衣?
亚戈沉默了下来。
尽管程度上远远不及,这“壳蜕”里存留的“心灵”,也极其脆弱,只是一个技能使用之后,那壳蜕的“心灵”就破碎了。
或者说......“心灵”结构?
亚戈更加细致地对壳蜕查探起来,用上了概率途径的灵视。
很相似,和“看门人”面具以存在碎片召唤出来的灵骸很相似。
一个不完全的灵骸。
亚戈也终于确定了,看门人面具,果然是死灵途径的高序列神秘物。
而且......是他所走寄魂人这个偏移序列的高序列神秘物。
那么......自己死灵途径之所以会序列偏移的原因.....也和这个看门人面具有关?
亚戈沉默了片刻。
他一直对于自己的序列会自动偏移有所不解,概率途径也是,死灵途径也是。
一开始,他还觉得可能和修格因有关,两两共存的序列,导致了一些问题。
但是现在......或许有修格因那边的一些关系,但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看门人面具。
随即,亚戈的视线垂落。
他之前的“身体”,这个壳蜕,应该怎么处理......
就丢在这里,让它逐渐被灵潮消磨瓦解?
虽然在神秘的纹路彻底转移之后,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壳蜕正在被灵潮的力量侵蚀,但是,想要消磨彻底,还需要很长时间。
转化为存在外衣?
这仿佛劣化版存在外衣的壳蜕,里面已经没有了神秘,转化成存在外衣又有什么用?
等一等,还是有用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规律
但是现在......或许有修格因那边的一些关系,但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看门人面具。
随即,亚戈的视线垂落。
他之前的“身体”,这个壳蜕,应该怎么处理......
就丢在这里,让它逐渐被灵潮消磨瓦解?
虽然在神秘的纹路彻底转移之后,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壳蜕正在被灵潮的力量侵蚀,但是,想要消磨彻底,还需要很长时间。
转化为存在外衣?
这仿佛劣化版存在外衣的壳蜕,里面已经没有了神秘,转化成存在外衣又有什么用?
等一等,还是有用的。
在刚刚,在他使用寄魂人能力的时候,被他从身体之上拆卸了四只翅膀制造的“人偶”,也随着寄魂人的能力全部流入了现在的身躯之中。
四个“人偶”——雾中人、怪盗、镜中人、告死鸟,也像空腔虫蛇身躯一般失去了控制。
或者说,因为“蜕壳”被蜕掉了。
但是......
稻草人。
还可以作为稻草人的承载媒介来使用啊。
稻草人是从他身体内部拆分出的概率之线形成,可以单独以概率之线的形态存在,但也可以融入其他有概率之线的物体之中,通过概率之线远程控制。
前者没有实体,除却迷雾途径和概率途径、黄昏途径之外,只能通过观察灵雾波动来察觉,适合袭击。
后者则可以隐藏是概率途径能力的衍生物的身份,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思绪闪过,亚戈的鸦眸转向了那具巨大的虫蛇壳蜕和旁边的几个人偶。
虽然是弱化版的存在外衣,但是毫无疑问,是他独立于看门人面具之外的能力。
而且,这具虫蛇壳蜕,也不算是完全没有非凡能力。
这句虫蛇壳蜕的形态,是半灵雾半物质的状态。
只有一定灵感才能够看见,能够干涉灵雾也能够干涉物质的。
而且......自己也可以把其他途径的神秘附着到上面......
很快,亚戈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各样的用途。
不过,现在,他可能需要一个“骸棺”来储存这具灵骸,又或者直接拆分,使用稻草人的能力控制?
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无法动作的“人偶”,亚戈觉得还是选后者比较好。
.......
很快,亚戈就把自己的“尸体”拆分完毕,做成了四个高大的灵骸骑士。
怪盗、雾中人、告死鸟、镜中人。
只不过,现在他只能控制三具概率草人,其中的一具,还是被他找了个骸棺收起来了。
雾中人、告死鸟、镜中人三具灵骸骑士,被他的分离出的三个概率草人控制。
而他的本体,有着暗银色体表的乌鸦,此时则是停落在“告死鸟”的肩膀上。
莫名地有点理解了修格因平时的感觉了。
虽然因为第三人称视角的关系,他的视角和原本比起来也差不多就是了。
但是,让亚戈不由得叹息的事情是——
他作为乌鸦的血肉身躯,正在和乌鸦灵体融合。
失控。
亚戈并没有忘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原本以为寄魂人的能力使用之后,自己可以从失控的状态脱离,然而,是他想多了。
那些散布在乌鸦灵体内壁各处的条纹,那些代表着神秘解放的纹路,又一次提醒了亚戈。
而且......
亚戈也发现,自己的“羽毛”,也有鳞片化、丝线化的趋势。
虽然不算快就是了。
神秘,就是身体姿态发生变化的来源。
摇了摇头,把最开始那份淡淡的欣喜甩去,亚戈持正了心态,现在,他应该把主要的目标放在完成概率途径的“天灾猎手”的契合上。
修格因的事情让他明白,如果他契合的速度太慢,之后也许他还没有契合的时候,修格因的晋升就会让他一同晋升。
但是,其实他也有些疑惑。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生这样的状况?
并不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晋升,之前,他晋升之后,修格因也是隔了一段时间才通过魔药或者神秘晋升的。
这种一方晋升另一方也被动晋升的事情就没有发生.......
等一下......
亚戈鸦眸微微一凝。
这种被动晋升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过。
入殓师.....
对,就是入殓师。
他在晋升入殓师的时候,体会过这种感觉。
自己晋升入殓师的时候,就是被动晋升的!
只有现在和之前入殓师的那一次,而其他时候,都没有。
那么,有什么规律吗?
亚戈仔细地回忆起来。
一次次对比之后,他找到了规律。
灵潮。
自己之前晋升入殓师的时候,他是意外晋升的。
他因为使用看门人面具过度疲惫,睡着的时候。
那时候,他想过原因,然后把原因确定为那时候还没有清晰意志的修格因把魔药喂给他喝了。
修格因自己也记不清楚。
但是,现在仔细一想.....
那个时候没有清晰意志的修格因,怎么会把魔药喂给他?
是修格因服用了魔药,然后,因为两者间的联系,因为序列的共鸣而导致他晋升。
那么,为什么是灵潮期会有这种特殊情况......
两者途径的共鸣让他晋升,那么,他的“神秘”,是凭空生成的吗?
凭空生成这种说法,亚戈自己也不相信。
再结合一下“灵潮”.....
是因为共鸣而被引动灵潮,从某个地方被引导到他这里?
从逻辑上是说得通。
不够,亚戈还是没有证据。
但是,亚戈已经改变了行动的原则——
不再是从源头开始向下理清脉络。
而是不管源头,先假设,然后证明,然后反推源头。
那么,他需要一些材料。
一对双序列两两共存的非凡者,有些困难。
因为亚戈也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是如何与修格因达成序列两两共存的情况下。
想来想去,都是和冥想牌脱不了干系。
但他也不可能再弄一张冥想牌,也无法把自己冥想牌取出。
那......人工建立联系?
把两个神秘之间,以概率途径的力量人工搭上联系?
怪盗和稻草人的能力,可以帮助他做到。
如果实在不行,那再换个方法。
做好决定,亚戈也立刻行动起来。
第六百七十五章 各国局势
另一边,距离伐木小镇并不算远的西边,另一座小镇的雾中圣殿教堂据点中。“主教,斯特弗洛他们还没回来!”
一位身材消瘦的男人快步走进了地下据点,抬脚横跨过地面上的尸体,对着地下据点中央站着的男人说道。
“斯特弗洛?”
被称为主教的男人放下了手中外形如杯子的神秘物,目光转向了来人。
“他们的目标是哪里?”
“是阿奇博德镇。”
“阿奇博德镇?那里不是只有一个序列8的无名骑士驻守吗?”
被称为主教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解。
虽然这次灵潮有些异常,让他们的行动都受到了影响,但是这样的目标,应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毕竟,他们可是派出了六个序列8的“暗杀者”出动,就算是对付一位序列7的“观察者”,也是基本不会出现意外的。
而一旦耽误了时间,那么,就代表——
包括传报消息的属下在内,所有人都能明白,前往阿奇博德的小队肯定遇到了麻烦甚至被消灭。
是驻守在那里的“无名骑士”完成了晋升,还是遇上了其他教会其他势力的非凡者都有可能。
亦或者......
这次行动的目标?
主教戈尔眯起了眼睛。
兄弟会这一次的行动,他也明白是为什么——
最有可能成为大主教甚至成为下一任隐秘教宗的切塔罗斯,在瓦威市事件之后下落不明。
从其他各个教会得到了多位主教大主教甚至蒸汽教会的隐秘教宗失踪,以及有“扭曲”出现的消息来看,有“使徒”降临的消息是准确的。
而且,整个瓦威市除去外圈之外整个消失的情况,切塔罗斯很有可能已经死去。
无论是失踪还是死亡,众多教会损失了多位主教大主教,正是提灯兄弟会这一次能够行动的理由。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几个教会是没有机会援助雾中圣殿的。
尤其是这里。
戈尔冷笑了一声。
最有可能成为卡特西亚教区大主教的切塔罗斯失踪死亡了。
卡特西亚是众多地区之中最为孱弱,王室势力最为弱小的一个地区。
格罗明治帝国和巴萨托纳帝国的王室势力最强,其他教会想要控制极其艰难,根本没有哪个教会能够做到像控制其他王国一样控制这两个帝国。
甚至格罗明治帝国直接压制了黄昏教会。
巴萨托纳那边的情况更加可怖,蔷薇教会被王室直接掌控,变成了傀儡,逼得蔷薇教会的一部分逃往卡特西亚。
众多王国之中,阿硫斯教国的势力最强,神权直接取代了王权,黎明教会接管统治。
然后是阿拉贝拉联邦,虽然情况有些特殊,但是蒸汽教会瓦解了王权和地域贵族统治,扶持起一群需要依靠教会力量的商人作为统治者,以金钱商业贸易作为统治基础,但是那群商人逐利的本质根本没有忠诚可言,有了钱就想要更多,想方设法瓦解蒸汽教会设置的法律,从而能够获取更多利益,甚至还不惜勾结了巴萨托纳帝国。
亚托兰联邦,众多离散的群岛自然形成了多个地域统治者,也让他们本身无法单独对抗教会,潮汐教会在这里的统治力某些时候比起阿硫斯教国还要强。
丹沃尔王国由日轮教会统治,王权和神权基本持平。
永夜教会没有根基,虽然在丹沃尔王国和兰苏王国发展出了一小块地盘,但也只是借着日轮教会和丹沃尔王室双方的争斗,以及丹沃尔那群没脑子的贵族背刺王室的动乱发展了一些而已,但戈尔也清楚,只要他们腾出手来,永夜教会还是会被驱离。
而剩下的两个王国——
兰苏王国原本是王室和地方贵族强势,依托着各种蓝血者,与各大教会基本相安无事。
又或者说,作为阿硫斯教国与巴萨托纳帝国、格罗明治帝国的缓冲地带,这里保持原样,保持“仅能自保”的状况就是各大势力最希望的事情。
但是,现在,兰苏王国内的一些地方贵族出现了异常,从兄弟会的情报来看,可能是巴萨托纳那位血宴皇帝的手笔。
那位保王党的苏西公爵联系了不少势力,拉拢各种势力试图抵抗。
发展出《先知日报》这个组织的兰苏王室,掌握了各大组织不少隐秘事务,各大势力也并不希望巴萨托纳那位铁血皇帝能够将兰苏王国纳入手中。
在一片混乱下,永夜教会也能够在兰苏取得一片地盘,但也只是一片地盘。
要说哪个地方永夜教会最有可能获得地盘,毫无疑问,还是卡特西亚了。
虽然随时有面临巴萨托纳帝国威胁的可能,但有地盘总比没地盘好。
最重要的是,卡特西亚王室、贵族还有最大神权势力雾中圣殿的衰弱。
雾中圣殿衰弱的原因,戈尔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知道,提灯兄弟会和雾中圣殿有着非常微妙的关系。
他自己的猜想中,提灯兄弟会就是从雾中圣殿中分离出的一个派系,而原因......
雾中之神即将回归虚无。
这个消息也是他的猜想。
更深层次的消息,并不是他一个郡级主教能够知道的,必须要升任大主教才有资格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雾中圣殿的衰弱让卡特西亚王室和贵族势力崛起,但是,也因为雾中圣殿的突然收缩,其他教会也纷纷染指卡特西亚。
卡特西亚王室和贵族派虽然有一定实力,但在面临众多教会势力和隐秘组织进入时,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压制。
而更巧的是——
被巴萨托纳帝国变成傀儡把持的蔷薇教会的一部分幸存者逃到了卡特西亚,与卡特西亚的王室贵族发生了一次战斗。
在巴萨托纳那位血宴皇帝的强压之下逃离的蔷薇教会,被低估了。
谁能想到,结果竟然是以卡特西亚的王室贵族派败势?
从此,蔷薇教会的余孽在卡特西亚扎下了根,而且,因为卡特西亚出现过女王的缘由,并且这些蔷薇教会的残余采用了接收联合贵族的手段,吸纳贵族势力的成员,很快就发展复苏。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主教戈尔
不过,戈尔认为最重要的原因除却那些蒸汽教会的余孽模仿巴萨托纳帝国那位血宴皇帝的手段之外,还有蒸汽教会的商人们通过各种手段挑拨思想争斗。
他,戈尔,就是阿拉贝拉人。
教会的斗争,除却正面以非凡者对抗之外,还有思想上的争斗。
那些来自阿拉贝拉的商人们,虽然没有黎明教会那群人影响心灵的非凡能力,但是对于一般人的影响却十分擅长。
但是,那群来自阿拉贝拉的商人们却很会转移矛盾。
对于那些贵族来说,抢夺利益的商人们无疑是大敌,但是,商人们很会转移矛盾。
这种手段并不算高明,但是很实用。
分化,引起下层人互相争斗,让自己的存在在这个问题中被淡化。
阿拉贝拉联邦的贵族王室被瓦解了,以商业工业建立政治结构,但是,这样,反而让阿拉贝拉的人们更容易看清本质。
对于非凡者来说,地位的本质是什么?话语权。
话语权由什么决定?
力量。
对于普通人来说,地位的本质是什么?也是话语权。
那么普通人的话语权由什么决定?
金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金钱,有经济,才有话语权。
吃穿喝都不行,怎么有话语权?
阿拉贝拉的人们,只要受过一定教育,多多少少都能够看到一些苗头。
但是,阿拉贝拉的商人们并不希望他们看出来。
商人们的利益从哪来?
需求。
人最基础的需求也就是吃穿喝住,但是,更高一些的呢?
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
有需求就有利益。
那么,怎么创造需求?
挑拨,分化,让人们有更多的想法——
羡慕和嫉妒是一体两面的。
或者说嫉妒就是羡慕的阴暗面。
这个操作,既可以让阿拉贝拉的商人们转移那些下层人的仇恨,又可以集中他们的羡慕。
就比如阿拉贝拉的“下城”,那些贫穷者之中,也有不少崛起的商人,有不少人为了工作来到上城拼死拼活。
面对这些商人,原本位于“上城”的商人们,开始了一波宣传的“浪潮”。
原本,是那群商人们通过各种手段压低工人们的工资,甚至裁减员工。
但是,在他们的声称中,就变成“下城的乡巴佬夺取了你们的工作机会”。
没什么脑子的人们,被挑起了愤怒。
而与下城人有过冲突的人,或别有用心,或是真愚蠢,也加入了这一场“声讨”中,将各种负面的称呼加在来自下城的人们的身上。
从此,原本在阿拉贝拉很模糊的“上下城”分别,开始逐渐清晰。
人们开始以住在下层为耻辱,以脱离下城为荣耀。
人们有意地穿着与下城人有区别的服装,使用有区别的物品,作为“划分”。
很多人,忽视了实质上是那些商人在剥削工人。
需求,也出现了。
一举两得。
而从下城崛起的商人们中,也并不都是那种以出身为耻的人,有不少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的人,在经受莫名指责之后,也自然地在脑中划分上下城。
然后......买东西,会有选择地去出身自下城的商人那里购买,工作,也会去出身自下层的商人们那里去工作。
出了什么问题,商人们也会转移矛盾,明明是商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压榨员工,他们会说成来自上城人的迫害和歧视。
原本是金字塔一截一截上下式的剥削,在商人们使用各种说法之后,认同的人们认同了,认为压迫自己、导致自己不幸的是处于上层的商人们,而是与自己处于同一层的外来者。
不认同的人在其他人反反复复地呼声之下,也被转移了部分的注意力,就算知道到底是谁在压迫自己,也因为损失了注意力而难以尽全力,甚至但他们明确目的行动时,还会被那些认同了误导的人阻挠。
这,还是最低级最简单的一种应用。
地域的划分、血脉的划分、职业的划分,商人们一一地在各种有区别的事物间挑起矛盾,制造需求获取利益的同时,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自己会受到的嫉妒和威胁。
尽管不能完全消去,但是从10变成4甚至3还是值得让他们欣喜的。
就像......
那位隐秘教宗大主教分化他们这些主教互相争斗,以哪个主教取得了资源作为挑拨,从而隐去他们自身从原本主教们应得的资源中多拿取了不少的事实。
而戈尔自己,也很是熟练地运用着这种分化。
但是,他也很清楚,这种分化的手段,是会强化一个概念的。
派系。
商人们会利用工人,强化工人身上的各种不同特征,不同地域就是不同派系,不同职业就是不同派系,不同性别就是不同派系.......
派系之间会互相争斗,互相对峙,工人们会忽略资源的掌管者,那些商人们到底从他们本来应得的利益中拿走了多少。
原本搬货上船的工人应该得到10,把货运来码头的工人应该得到9,但是最后前者只得到了5,后者只得到了4,商人们挑起两者的矛盾,让他们去想——
后者中,满意的会想:搬上船的很累,拉到码头不算累,低一点也可以。
后者,不满意的会想:凭什么搬上船就能够得到5,他们用拉到送到码头来就只有4?
前者中,不满意的会想:凭什么搬上船那么累只有5,他们用车拉到码头都能得到4?
前者中,满意的会想:搬上船比拉过来累,报酬高出一些是对的。
从始至终,他们都忽略了“到底应该得到多少”这个真正的核心问题,而被商人们设定的矛盾,围绕“搬运和运输到底应该谁报酬多”这个假核心来讨论甚至争斗。
从蔷薇教会吸纳贵族这种手段开始,他很确定,蔷薇教会一直在吸收各种有用的手段。
在他的调查里,蔷薇教会的女性信徒在卡特西亚,比起在其他国家地区都要多。
而西陆部分,虽然蔷薇教会整体的信徒比起东陆要少,但女性信徒的比例又比东陆要更高一些。
为什么戈尔会关注这些事情?
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情况——
哪个教会的信徒多,哪个教会的非凡者就会更多。
这种状况是他始终注意各个教会信徒情况的原因。
第六百七十七章 阴暗面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因为出身自阿拉贝拉,对于思想信仰的敏感,他注意着信徒的数量。
然后,他发现一个莫名的规律——
某个时期哪个教会的信徒数量越多,这个教会的非凡者势力就越强。
其他人往往是反过来想,以“非凡者势力强大”所以占据了更多的地盘,发展了更多的信徒。
但戈尔觉得这种因果关系似乎颠倒了。
虽然只是怀疑,但他也是目前卡特西亚中,发展暗中信徒最多的一位主教。
他想进行试验,想要进行尝试。
比起那些没脑子的卡特西亚贵族,他要好多了。
在思潮斗争中,并没有太多思想斗争经验的贵族们,虽然有一些聪明人意识到了问题,但还是有不少和那些平民一样,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陷入了人为制造的“区别”的陷阱中,把争斗的目标转向本来应该同一阵线的其他贵族或者其他教会。
而那些意识到问题所在的聪明贵族,或许是因为同阵营的那群蠢货的原因,知道最终必然会失败的放弃而选择保全利益,又或者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一些与阿拉贝拉,与蒸汽教会勾结在了一起,明面上就算没有合作,但实际上没有抵抗蒸汽教会,就已经给了蒸汽教会极大的优势。
蒸汽教会通过工业和那些商人们,从生活和思想上快速压制了本来就存在感薄弱的雾中圣殿,一度在东陆发展出堪比王室甚至压制王室的庞大势力。
而西陆,被各种商人执政的阿拉贝拉联邦同样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侵略能力,以机械工业发展作为渗透手段,就算是巴萨托纳帝国也被渗透了一些地方,更何况本就孱弱的卡特西亚?
西陆被蒸汽教会侵蚀,原本缩退到西陆的雾中圣殿也抵抗不住,形成了蒸汽教会与雾中圣殿的双边局势。
而且,在蒸汽教会的工业、金钱渗透之下,王室和贵族派很快被瓦解,东陆也出现了不少这样的状况。
现在,卡特西亚的局势是蒸汽教会、雾中圣殿、蔷薇教会、王室派四足鼎立的局势。
在这种情况下,永夜教会是有机会掺上一脚的。
而提灯兄弟会也是一样。
虽然他们没有能够像永夜教会一样获得“正统教派”的名头,不过戈尔觉得,这一天不会太远。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十年不断收缩势力的雾中圣殿,再次有了动作。
临死前的反抗?或者真的得到了复苏的机会?
提灯兄弟会的教义,大致可以概括为——任何事物都有其阴暗面,任何人都有隐藏的心灵,洞察之父会包容他们的阴暗,帮助他们管束这些有可能失去控制的阴暗......
洞察之父,即使他成为主教,也不能够确定这位“真神”的身份。
或许是因为出身自阿拉贝拉的原因,他的信仰,并不算虔诚,对于这位被提灯兄弟会成员奉为真神的隐秘存在,他抱有诸多的疑惑。
他也听说过“洞察之父是雾中之神的阴暗面”这种说法,但是,这种说法,经过他的调查,实质上是教会高层早期为了正统性,为了能够在明面上站住脚而宣扬出去的。
所以,对于这个说法,他自己也抱着很强的怀疑。
尤其是知道兄弟会通过这个方法抢到了一些雾中圣殿的信徒之后,他更怀疑这个说法是不是教会用来作为信仰战争的手段——为了从雾中圣殿那里抢夺信徒,甚至最后取代雾中圣殿的地位。
就像永夜教会一样。
摇了摇头,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这次的行动上。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剿灭这几个地区的雾中圣殿,在这几个地区建立兄弟会的据点,隐蔽发展信徒。
这一次的行动,发展信徒这样的目的,也和他的猜测暗合。
或许,自己在晋升大主教之前,就能够知晓关于各大教会的深层秘密。
信仰。
这个许多阿拉贝拉人不屑一顾但实质上又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思想,或许就是关键。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自己的几个手下:
“巴克,你和格拉迪一起带人去那个阿奇博德镇看看情况。”
闻言,那被称为巴克的黑袍人一愣。
他并不是一般的教士,而是已经成为司铎的中序列非凡者,在正常的行动里,司铎这样中序列的非凡者是派往一些小城市的,就算是大一些的城市,也只需要几位司铎。
而一个小镇,就算是那些正统教会,往往也只有一个或几个序列8的非凡者驻守,就算再高一些,也不过是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
这还是极少的状况,在卡特西亚这个地方,一般的城市,一个教会也只有两到三个序列7的非凡者,这些隐秘执事就是一个城市的教会最强战力了,只有重要的郡城里,才会驻扎一位司铎。
他,巴克,是兄弟会的司铎,格拉迪也是,两位司铎派去一个小镇?
虽然因为势力发展受到诸多教会打压,兄弟会一直以来的行动原则就是谨慎,派出目标三倍到四倍的战力的情况是基准,主要是为了保全自身,但现在,主教的命令.....
就像是永夜教会那些守夜人一样的习惯。
“你有什么意见吗?”
戈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派去那个阿奇博德镇的,是六个序列8的“暗杀者”,这是他们知道阿奇博德镇雾中圣殿的驻守势力的情况下派出的——
几个序列9的非凡者加上一个无名骑士,依靠着一些强大的神秘物,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拖住六位暗杀者甚至重创。
但戈尔是以保守估计,他以“全灭”作为前提,那里可能会有一到两个序列7的“观察者”和一些强大的神秘物。
如果不是永夜教会那边也有动静,他必须要留下来,这种“意外”情况,他甚至会亲自出动去看看。
只派出两个隐秘司铎,两个中序列非凡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底线了。
而戈尔的视线,也让巴克心中一寒。
虽然他已经晋升到中序列,成为了“恶徒”,但是,兄弟会的每一个隐秘主教,除却那位切塔罗斯在序列6时就破例担任主教之外,其他的每一位,都是序列5的非凡者。
在人性阴暗面尽情释放的兄弟会里,可没有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巴克毫不怀疑,自己效忠的这位主教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让自己送死。
非常“合理”地,在一个精心准备的“剧本”中,在“物尽其用”的情况下死去,发挥最大价值的情况下死去。
“剧本家”,他晋升到“恶徒”以来,对于下一个序列的可怖感触也越来越深刻。
“是。”巴克沉声回应,没有任何犹疑地执行了命令。
第六百七十八章 玛格特伯爵
兰苏王国,苏西公爵领。
亚休恩的金属眼球溢出的视线,透过镜片,掠过眼前的报告。
自从知晓了那副单片眼镜的秘密之后,他就迅速地成长起来。
宛如蒸汽机车一般的速度,他从序列9提升到现在的序列6。
而这么快的原因,只有一个——
扩散名声。
让别人知道他是“序列6”,知道他已经成为了“永动机关”。
他的魔药消化,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解,为什么这种方法没有其他人用。
或者说,其他的非凡者,包括那些主教们的名声也传播得很广,但为什么他们的契合如此缓慢......
而后来,他知道,这一切,是有代价的。
名声传播得越广,名声越是庞大的非凡者,就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去对“主”的神像祈祷,不然,就会有失控的可能。
而他,并不需要去祈祷。
而原因,就是那单片眼镜。
那单片眼镜,似乎能够帮助他避免受到名声传播带来的负面影响——那不断增大的失控和序列偏移的可能。
这也让他不得不更加重视手里的单片眼镜。
如果他失去了刻着“三调律:维系者”字样的单片眼镜,或许很快就会失控。
就像那些失去希望沉眠于精神麻痹物的上瘾者一样,他只能越来越依赖这个单片眼镜。
然而,只有“蒸汽”途径的负面影响,他能够避免。
他所踏上的另一个途径,必须依靠祈祷来避免影响。
虽然现在的他,身份上还是蒸汽教会的一位隐秘司铎,但是,实际上,反反复复对着一位隐秘存在的神像祈祷的他,已经叛离了蒸汽教会。
面对神像,面对屹立在蒸汽教会中的“主”的神像,他再也无法以虔诚的心态祈祷。
“倒影议会......”
亚休恩喃喃自语着,喃喃念叨着这个隐藏在阿拉贝拉联邦的隐秘组织的名称。
他之所以会踏上双序列,也正是因为接触到了这个隐秘组织,这个潜伏在阿拉贝拉明面统治层之下的暗影的成员。
他的目光阴沉,摸了摸胸口那怀表模样的机械,随后视线转过,落在眼前的文件报告上:
[永夜教会与兰苏王室接触........]
........
苏西郡。
在卡特西亚,“州”的划分已经很少人提及,毕竟只有“南州”和“北州”并不好听,所以便和原本单独作为一州的西陆一般,实质上没有了州的划分。
兰苏王国的行政区划分和卡特西亚比较接近,不过,虽然也是一个小国,但好歹也有区分。
作为距离格罗明治和巴萨托纳帝国最近的王国,贵族制度划分也得到了“很好”的保留。
州、郡、市、镇......
苏西公爵领,苏西州,是以苏西郡为核心并合周边的几个郡形成的。
而在苏西郡边上的副郡,玛格特子爵,不,现在应该称为玛格特伯爵,这位掌控一郡的贵族伯爵,现在正皱着眉头,看着手里得到的情报:
“王室和永夜教会接触?”
作为苏西公爵的“心腹”,他毫无疑问是保王党的一员,但是,他有着另外的身份。
“星辰”氏族中的一员。
为了保全兰苏王室,也是为了保住散落到各地但又被他聚集到一起,借用“星辰之手”的称呼重组的组织,这些星辰氏族的蓝血者后裔们。
这并不是什么“二心”。
谁都不知道的是,兰苏王室被其他几个氏族视为“伪蓝血者”,但是,兰苏王室实际上却是真正的蓝血者家族——
星辰氏族中领头者之一。
“星辰”氏族,在各大家族的记载之中,数量往往只有“十”。
但是,实际上,在第一星辰到第十星辰之外,还有数量不明的几支星辰家族。
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形式隐藏起来,就连星辰氏族的家族都不知道。
在“第九星辰”的玛格特家族的记载之中,虽然没有确切地记载这些,但是,也隐约记载了一些模糊的描述。
他,包括他的先祖们,在漫长的历史之中,通过各种状况,发现了这些隐藏家族的踪迹。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
这些家族就像是那些虚假的蓝血者一样,能够踏上任何途径,且不会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房间的方向。
和“水银的启明星”,第七星辰的法斯特家族不一样。
法斯特家族的血脉并不是不会受到任何负面影响,踏上捕鸟人途径,踏上星辰途径之外的途径时,他们也会受到源源不断地,来自血脉与途径力量冲突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是,法斯特家族的血脉是能够将负面的力量转化为毒素的能力,能够利用负面影响的血脉让他们可以一定程度上免除影响。
这和那些“隐藏”的星辰氏族的家族并不一样。
在他家族先祖遗留的记载中,明确说的是,这些家族的血脉后裔,踏上什么途径,都不会受到负面影响。
不过,真正让他确定这一点的,是那个叫做小贝蒂的女孩。
贝蒂·范克斯。
对方来到这里时,他的爷爷,那个法斯特家族的老管家,在她受到其他几个家族的后裔质问身份的时候,站出来声称她是“第九星辰”家族的后裔.....
然而.....
第九星辰,是玛格特。
他这个玛格特伯爵的家族。
通过血脉冲动,玛格特可以确认,那个叫做贝蒂的小女孩并不是他某一位先祖的“风流”而流逝在外的血脉。
第一星辰到第十星辰,他都一一确认过,能力也有确认。
除却那些已经彻底消失的,还有并不愿意和他接触的第二星辰“灰烬”之外。
那个小贝蒂,就是一个不在十颗星辰位列中的一颗隐藏星辰....
一颗.....无名星辰的后裔。
血脉,对于星辰氏族的蓝血者们来说,是成长的助力,但也是钳制。
而在星辰氏族几乎尽数衰落的情况下,“钳制”的意味更深了。
但是,这些“无名星辰”,却是能够带领他们打破这一局势的希望。
在隐约确认兰苏王室就是一颗“无名星辰”之后,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定,保住兰苏王室。
第六百七十九章 玛格特的叹息
十三。
这是玛格特家族先祖们留下的记录中,认为星辰氏族存在的家族数量的总数。
除却十颗星辰之外,还有三颗无名的星辰。
而这个数字的来源,玛格特伯爵探究了许久,最终确定和现如今在一些地区的纸牌游戏有关。
圣杯、旧剑、星辰、权杖四类花色的纸牌,每个花色有十三张牌。
发现这点时,他是有些愕然的。
圣杯、旧剑、星辰、权杖几类象征事物,并不稀奇。
在那些教会的宣扬中,神明赐予蓝血者力量的道具,就是圣杯。
盛满了幽蓝力量的神圣杯盏,饮用后可以获得强大的、能够遗传后代的力量。
甚至在一些传说里,圣杯里盛装的就是神之血。
旧剑,象征着面对那些意图降临物质界的隐秘存在时,英勇的抗击者们举起的武器,在那史诗的战争中残损破败的长剑。
星辰,传说中神明位于无垠的深空,而星辰则是最接近神明的使徒。
权杖,则是在战争之后接过统治地上的权柄,那些教会教皇手中的权杖。
然而,这只是教会的说法。
作为星辰氏族的后裔,对于“圣杯、旧剑、星辰、权杖”的诠释则是另一种——
圣杯,无数巫师们通过各种非凡种族的鲜血,让人类这个不具备非凡力量的种族开启了通往超凡的道路。
圣杯,是巫师们智慧的结晶,是人类这个种族得以抗争非凡种族的火种,力量之源。
旧剑,则是巫师手中的利剑,从那些非凡种族的压制奴役中保护圣杯,维系火种的秩序之剑、抗争之剑。
星辰,而是巫师的远望和反击的象征,探寻那些非凡种族,那些入侵物质界的隐秘存在的来源。
玛格特从家族记载中所发掘到的各种关于巫师的记录中,“星辰”根本不是什么“最接近”神明的“使徒”,如果可以的话,玛格特可以肯定,那些奋起的巫师们的野心,定然会是“成为神明”甚至杀死神明。
这个想法,也和最后一个象征有关——
权杖,并不是什么“代替神明信使权柄”,而是夺过权柄——从神明的手中夺过权柄。
那些在酒馆赌徒、商人甚至进入贵族俱乐部中作为游戏的纸牌,在他们这些“真正的蓝血者”的眼中,有着截然不同的诠释,截然不同的象征意义。
只不过,各个氏族的家族数量,摆在明面上的,也只有十个,对于“十三张”纸牌模式的游戏,各大家族虽然有注意到,但并没有想太多——
在各大氏族,包括年轻时的玛格特,只是认为这是教会的惯用套路——偷走别人的象征,进行有意图的改造,然后宣称出去,变成“自己的”而已。
但是,现如今,玛格特却愕然发现,加入“无名星辰”之后,星辰氏族的家族数量已经超过了“十”,接近“十三”。
虽然他也不能肯定四大氏族都隐藏着三个家族,但是,那流传在外的纸牌游戏,也并非无根之源,和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关联,虽然是教会惯用的扭曲象征然后改造的手段,但“十三”这个数量,或许是对应的——
这个与四大氏族的象征为蓝本,以教会口吻演绎的纸牌游戏。搞不好对了真正的蓝血家族数量。
只可惜他也没有更多的资料了。
他不是没有试图追溯纸牌游戏出现的最早时间,但是,相关的记录几乎没有,并没有什么人特意记录这种纸牌游戏的出现时间。
至于去找那些死灵探寻记忆?从死者的记忆中搜寻历史?
在他调查的过程中,最多的说法,这些纸牌游戏的起源,是一些信徒。
而去呼唤灵体探寻记忆,也只能得到这个模糊的结果。
这一点,玛格特是不相信的。
一般的非凡者对于幻影界的了解很少,但是,身为“星辰”,身为象征着巫师们的展望,象征着巫师们的视线所及之处的“星辰”氏族的玛格特家族的一员,对于幻影界的了解并不少。
灵之海洋。
阴影世界。
梦境世界。
冥界。
月光世界。
各种势力对于幻影界有着不同的称呼,但,他们并不会否定“幻影界”这个称呼本身。
因为,正如“幻影界”的名字,那个无数灵雾涌动如海的世界,是一个虚假和真实混杂的世界。
并且,对于四大氏族来说,幻影界还有更加特殊的限制——
踏入幻影界的四大氏族成员,会因为其血脉的浓郁程度的差别,引来各种各样的非凡生物和幻影生物。
正常的非凡者,在进入幻影界的时候,也会引来幻影生物或者非凡生物,但是,远没有四大氏族的非凡者踏入幻影界时所遭受的敌意那么大。
这也是玛格特始终没有对氏族内“圣杯、旧剑、星辰、权杖”的象征意义表示怀疑的理由。
只有第二星辰,那绯红的灰烬星辰的家族,才有能够以血脉的特殊能力遮掩自身的气息。
灰烬,灰烬,燃尽的星辰,其特殊的能力,正是他们能够躲藏在一群虚假的蓝血者之间却始终没被发现的原因。
不过,说起这些,他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黑钟教会”。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过去转瞬即逝,绽放出极其耀眼的光芒,甚至让许多氏族将希望赌在他们身上的强大组织。
虽然他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个组织,但是,家族留下的记载中,明确地说明了这个黑钟教会的许多高层出身自四大氏族这一点——
在家族的记录中,记录者记录这些事情的时候,明显抱着遗憾的语气。
这个黑钟教会的崛起十分突然,突然到四大氏族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其中成员和各个家族有关。
直到......
以蔷薇教会为首的教会势力施加压力,在黑钟教会崩灭时宣布他们的身份,以此威胁各大氏族时,各大氏族才知晓这一事实。
快速崛起又快速陨落崩灭。
唉......
玛格特不由得叹了口气。
尽管他因为那些隐藏家族的出现而重新燃起了对抗教会的希望,但是.....
各大氏族还有多少能够对抗教会的力量呢?
第六百八十章 寄魂人能力
另一边。
亚托兰联邦之中。
一位船长有些惴惴地看着屹立在船首的那位新船长。
或者说,这位“白珊瑚”号的原船长,现在的副船长,眼神相当复杂。
一艘商船,他的白珊瑚号,原本只是一艘商船。
虽然有些防备用的武装,但是,他完全没想过,自己的白珊瑚号,有一天会落到别人的手上,更没想到,在落到对方手上的第二天,就变成了海掠船。
海掠船,或者说海盗船,会更加熟悉。
他亲眼看着原本的手下们在那位新船长的指挥下,把白珊瑚号改成武装商船的样子。
而后,他也是亲眼看着对方带着一群神情复杂的水手们劫掠了一艘卡特西亚的商船。
劫掠了卡特西亚的商船并不是什么大事,卡特西亚的触角摸不到这里来。
只是,敢于在亚托兰联邦和卡特西亚之间往来的商船,不说其他,武装配备绝对是足够的。
然而,一开始在他看来最多惨胜的“白珊瑚”号,现在以绝对的胜势夺得了胜利。
而对方,则是以几乎碾压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但这个过程,隐约之间,有几个很奇怪的地方——
风浪。
被劫掠的商船在他们靠近之前,不断被庞大的风浪卷席,甚至差点翻船。
而在他们靠近之后,风浪就变小了很多——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浪的原因,对方的船员在被劫掠的时候,反抗非常孱弱。
别说他白珊瑚号上的几十个水手,就是码头那些工人都比不上的反抗。
这让这位原船长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他藏在他心里的事情。
一些拥有奇特力量的人的事情——那些来自传说中掌握着瀚海潮汐的女神的教会的祭司们。
不过,在这位老船长怀疑不定的时候,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位新船长的命令——
“转向,今晚停靠到利普诺岛!”
闻言,这位老船长张口预言。
利普诺岛,一个并不大但却很繁荣的小岛,虽然不是那位门罗之王的管控,但是,却是归属于另一位。
一位掌控的岛屿相当离散的群岛之王。
在亚托兰联邦中最为凶悍的一位群岛之王的岛屿。
这个利普诺岛遵循着一个规矩——
进入到这里交易的东西,不管来历,谁也不能追查来历。
一个海上的黑市。
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半抬起手,对掌控轮舵的舵手重复了那位新船长的命令。……
亚戈还没有离开阿奇博德这个伐木小镇。
因为,想要把“追逐天灾的猎手”这个故事散播出去,他还需要尝试一下。
准确地说,他是想要尝试一下寄魂人的能力能够在这个行动中发挥的作用。
经过不断的尝试,他已经逐步摸清了“寄魂人”的全部能力。
序列9,守墓人,死魂灯,最开始只有聚合引导灵雾和通过接触探索目标灵雾内的记忆这两个。
而在晋升中序列的时候,守墓人的死魂灯能力能够帮助他进入目标的记忆迷雾,以参与剧情一般的行动方式行动。
序列8,入殓师,缄默仪葬,原本的能力就是收取和释放生机,让目标更像是生者或者更像是死者一般的能力,和“化妆”类似,除此之外,沉默者的能力也得到了保留,只不过比起未偏移的单纯“沉默者”,沉默的能力要弱一些。
而在晋升中序列之后,他能够通过视线夺取他人生机或者赋予他人生机,也可以通过灵雾、攻击接触的方式使目标的能力沉默。
序列7,捡骨师,骸棺,能力和正常的捡骨师一样,可以灵雾修补灵体和以骨骼之类的尸体媒介将灵体唤入骸棺,形成“灵骸”,以骸棺作为载体进行控制。
而在晋升中序列之后,他所控制的灵骸,获得了更加清晰的自我意识,也能够置入一些神秘,让这些灵骸成为非凡者灵骸。
相比于前两者,变化程度不算大。
序列7,无头骑士,斩首者,能力是能够直接攻击到物质和灵体以及那本能一般的战斗技巧,也能够通过攻击消除和破坏目标的记忆,配合中序列时变化过的死魂灯能力,能够定向抹去目标记忆中的一些事物。
如果对象是生者,可以做到删除一些特定记忆的事情。
而序列6,寄魂人,灵魂寄宿,能力是能够抛弃“身体”躲藏到他人的灵体之中。
而在亚戈仔细摸索之后,发现,他可以通过寄魂人的能力,配合中序列蜕变后的守墓人能力,在对方的记忆中,植入一段记忆。
准确地说,寄魂人能够改变、塑造他人的灵雾——包括记忆迷雾。
“记忆”
从一开始的“守墓人”,“无头骑士”到现在的“寄魂人”,都表现出了与“记忆”有关的手段。
准确地说,一开始的“守墓人”,只是涉及到记忆相关,而后的发展路线基本是以强化灵体、召唤仆从、控制仆从的召唤流路线发展。
而亚戈这个偏移序列,则是正在往“记忆”相关的方向一路走偏。
差不多可以说,守墓人的两个发展方向是“灵体”和“记忆”,正常的序列走前者,而他走上了分叉的道路,这个更倾向于心灵类的道路。
而其原因.....
看门人面具。
自己之所以会偏移序列,能力与看门人面具的能力越发相似,估摸着和看门人面具也脱不了干系。
面具,心灵,这两个词.....
亚戈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
想到一个可能,他不由得心中一寒。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对于看门人面具,他的视线中,再次多出了几分戒备。
摇了摇头,他的思绪回到正事上来——
亚戈还没有离开阿奇博德这个伐木小镇,为的是“天灾猎手”的故事传播和契合。
他要以寄魂人的能力进行尝试,在无声无息之间,在隐没自身存在的同时,将这些东西传播出去。
而尝试的目标,就是之前在船上偶然碰到的那对阿奇博德夫妇。
不再像红蔷薇市那样变幻身份去命令作家,而是让他们“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自己“以前”的“灵感”,然后进行创作。
第六百八十一章 阿奇博德的“回忆”
阿奇博德镇上。
“离开了?”
距离旅馆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内,奥德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脑袋上,并不是光秃秃的。
一头棕偏灰色、接近淡棕色的短发,在卡特西亚相当常见的发色。
不过,摸到了头发,也让他动作一滞。
非常安静。
但也正是这样的安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被他反杀掉的家伙,毫无疑问是提灯兄弟会的成员没错。
这一点,奥德克可以确认。
身为序列7的“记录官”,他可以依靠“线人”的能力改变外表,可以依靠线人的能力伪装自己的心理活动,让自己的心理活动和身体动作分离,就算被黎明教会的非凡者找到,他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但是,面对提灯兄弟会,他却不敢保证。
那群家伙可是能够通过视线反向侦察到他的位置,甚至能够通过这个手段发现他被隐藏的心理活动。
这一点,奥德克自己也不确定。
他所在的组织虽然对提灯兄弟会的途径序列能力有一定的研究,但也深不到哪里去。
他只知道,这能力是在中序列之后才拥有的。
和那代号为“恶徒”的序列的能力有关。
提灯兄弟会这个隐秘组织比起其他的一些隐秘组织,活动的频率和规模都不小,可以说,这个提灯兄弟会除了被各个教会打击的状态之外,完全可以算得上一个正统教会了。
与提灯兄弟会对抗,想都不用想,奥德克觉得是不可能成功的。
更何况,那群提灯兄弟会的狡猾,那些隐藏在阴影角落里的杀手,每次行动,都会排除能够完全确保成功的战力。
对付自己这个序列7的非凡者,提灯兄弟会可能会派来6、7个序列7的“表演家”过来。
这种数量,各大教会驻守在一个小型城市里的人手加起来也就这么多。
其他教会都非常缺乏人手,提灯兄弟会能够拿出很多。
而这一点,似乎和提灯兄弟会中序列之后的能力有关。
更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
对于提灯兄弟会了解越多,奥德克也越发难以升起对抗提灯兄弟会的想法。
看了一眼浓郁无比的雾气,奥德克攥了攥拳头,在这种连灵视都无法开启的灵潮里,离开这个小镇行动,非常危险。
灵体和活尸之类的东西,可不仅仅是在墓地出现,在人类聚集地出现——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死在能够被人看到的地方。
那些灵体活尸,出现的地方,也绝不会只是人类的聚集地。
或者说......
不会只是现在的聚集地。
有多少个村庄小镇乃至城市因为搬迁或者各种灾难消失?
这还只是危险之一。
而奥德克更担心的,是一不小心,踏入某个通往幻影界的裂缝.....
虽然自己这次的目的就是幻影界,但是,灵潮期的幻影界的危险,可不是平时的幻影界能够比拟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静无比的伐木小镇,奥德克咬着牙快步离开了小镇。
不管提灯兄弟会的人来这个小镇做什么,自己还是离远一点好。
.......
阿奇博德走到了窗边,眺望着窗外。
并不是非凡者的他,灵感也并不强的他,所看到的景象,只是轻轻的一层薄雾而已。
这种薄雾,比起春天秋天早晨时浮现的薄雾要浅多了,他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
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伐木场的那群猪猡,竟然在偷懒,还说什么受了伤?
该死的东西,偷懒就是偷懒,他阿奇博德老爷看不出来吗?
想到自己因为那些猪猡偷懒会少掉的钱,他就一阵不爽。
思来想去,他转过身,走向房门。
还是去研究一下之后都特里的富商们可能举办的宴会吧,也许自己需要一套新的礼服——
一套更接近那些东陆的贵族老爷们的风格的礼服。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路过书桌的他,听到了书页的翻动声。
风?
瞬间在脑中浮现疑惑,让他不经意地瞥了下视线,只见书桌边缘的位置,一本略有些破旧的旧书正敞开着,差点就要掉下桌子......
不是风,而是那旧书快要掉下去了!
随手,阿奇博德伸手摸去,把旧书浮起。
不过,在他准备合上书页时,一张书签映入了他的视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猎人......]
这是一本故事书,准确地说,是一本介绍珠宝的书,书里记载的是一群宝藏猎人,一群探险者从某个大贵族的墓葬里找到宝藏的故事.....
“呵。”阿奇博德刚想笑,忽地,脑海里浮现出一道道画面——
一本书,一本被他随手翻过,然后转卖出去的书。
书里面,有一个并不精彩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像那位罗森先生说的.....
而在他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之后,一阵恍惚感袭来,他忽地一愣,然后笑了笑:
“自己都快当真了。”
这个故事是他从一本转卖出去的破旧古书上找到的,为了让自己的说法可信一些,他还编了下故事,用在东陆时听到的一个“罗森”先生告诉他的名义。
虽然他和他的妻子串了口供,但说了太多次,自己都差点相信真的有这么人告诉了他这个故事了。
不过,回想起这个故事,他还是觉得十分可惜。
“格林”,在那个故事中,率领着一群猎人追逐各地发生的灾难到处移动的寻宝猎人的头目,就像那些为了宝藏出海的猎人。
这个“格林”,似乎曾经是一位贵族,身上还佩戴着一个风暴图样的纹章。
只不过,虽然祖先是贵族,但是格林自己,却是个没落户。
声称自己有引导灾难的能力,到处跑。
但是,实质上,他们是跑到各个地方趁火打劫或者说捡漏。
被灾难波及的地方,当然会丢失不少有价值的财物。
“格林”率领的这群人,与其说是什么追逐天灾的猎手,到不如说是一群跟在灾难后面跑的拾荒者。
这也是很多人觉得这个故事不精彩的原因。
第六百八十二章 编造记忆
并不是非凡者的他,灵感也并不强的他,所看到的景象,只是轻轻的一层薄雾而已。
这种薄雾,比起春天秋天早晨时浮现的薄雾要浅多了,他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
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伐木场的那群猪猡,竟然在偷懒,还说什么受了伤?
该死的东西,偷懒就是偷懒,他阿奇博德老爷看不出来吗?
想到自己因为那些猪猡偷懒会少掉的钱,他就一阵不爽。
思来想去,他转过身,走向房门。
还是去研究一下之后都特里的富商们可能举办的宴会吧,也许自己需要一套新的礼服——
一套更接近那些东陆的贵族老爷们的风格的礼服。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路过书桌的他,听到了书页的翻动声。
风?
瞬间在脑中浮现疑惑,让他不经意地瞥了下视线,只见书桌边缘的位置,一本略有些破旧的旧书正敞开着,差点就要掉下桌子......
不是风,而是那旧书快要掉下去了!
随手,阿奇博德伸手摸去,把旧书浮起。
不过,在他准备合上书页时,一张书签映入了他的视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猎人......]
这是一本故事书,准确地说,是一本介绍珠宝的书,书里记载的是一群宝藏猎人,一群探险者从某个大贵族的墓葬里找到宝藏的故事.....
“呵。”阿奇博德刚想笑,忽地,脑海里浮现出一道道画面——
一本书,一本被他随手翻过,然后转卖出去的书。
书里面,有一个并不精彩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像那位罗森先生说的.....
而在他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之后,一阵恍惚感袭来,他忽地一愣,然后笑了笑:
“自己都快当真了。”
这个故事是他从一本转卖出去的破旧古书上找到的,为了让自己的说法可信一些,他还编了下故事,用在东陆时听到的一个“罗森”先生告诉他的名义。
虽然他和他的妻子串了口供,但说了太多次,自己都差点相信真的有这么人告诉了他这个故事了。
不过,回想起这个故事,他还是觉得十分可惜。
“格林”,在那个故事中,率领着一群猎人追逐各地发生的灾难到处移动的寻宝猎人的头目,就像那些为了宝藏出海的猎人。
这个“格林”,似乎曾经是一位贵族,身上还佩戴着一个风暴图样的纹章。
只不过,虽然祖先是贵族,但是格林自己,却是个没落户。
声称自己有引导灾难的能力,到处跑。
但是,实质上,他们是跑到各个地方趁火打劫或者说捡漏。
被灾难波及的地方,当然会丢失不少有价值的财物。
“格林”率领的这群人,与其说是什么追逐天灾的猎手,到不如说是一群跟在灾难后面跑的拾荒者。
这也是很多人觉得这个故事不精彩的原因。
很多人在看到这里之后,就不再看了。
包括阿奇博德在内。
看到格林这群人来到一处灾难发生地,准备和以往一样搜刮受灾者的财富时,被愤怒的村民们抓到了,就要当成小偷处死的“结尾”时,阿奇博德就把这个故事当成了那些教育小孩的童话一般,目的就是说骗子最后没有好下场而已。
但是,之后,阿奇博德在偶然间,找到了夹在另外几本书的几张纸页。
纸页上,赫然是那似乎已经结束的故事的内容。
宣称自己能够带来灾难的格林,被村民们嗤之以鼻,当成小偷盗贼的骗术。
然后.....
灾难,真的降临了。
而在纸页上,还刻画着一个精致的纹章图样。
一个漩涡一般的风暴纹章,最中央的位置,是仿佛乌鸦一般的鸟头图案。
而在更下面的位置,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线条,不知道是因为过度使用而磨损,还是被人故意擦掉,总之他仅能大概确定似乎是一副简易地图。
宝藏!
看到那副简易地图的时候,阿奇博德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惊喜,还想方设法把那副模糊的地图补全,然而最后失败了。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寻找线索和补全地图都无果之后,他选择了放弃,把那书卖了出去。
想起这件事,阿奇博德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感慨,不过,随后,莫名地,他又感觉到了一阵恍惚感。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从那回忆中回过神来,将手中书本合上,放在桌上,离开了书房。
他没有看到,一具形体类人、仿佛稻草拼合的人形物,就这样静静地屹立在书房之中。
......
亚戈松了口气。
寄魂人的能力,使用起来虽然方便,但是还是有些麻烦。
这种能力,用在死者灵体上还好,用在活人身上,则会因为活人的思绪转换,因为活人的联想行为而不得不转换位置。
事实上,他刚才就经历了这样的过程。
他刻意用“猎人”相关的书籍文字引导阿奇博德进行回忆联想,然后使用能力,潜入对方的灵雾里,在对方因为回忆而展开的记忆迷雾的场景之中,对阿奇博德的记忆进行了一下修改。
修改记忆,这种在前世听了不少,并不算少见的能力,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使用。
至少,他用起来,没有那么轻松。
首先,他引导阿奇博德回忆时,他自己也不能控制阿奇博德具体去回忆什么东西。
事实上,站在阿奇博德展开的记忆迷雾前,对方第一个回忆起的,是另一段记忆,是与亚戈无关的另一段记忆——
阿奇博德为了给自己撑面子编造了一位东陆贵族与他见面交谈的故事。
而亚戈则是临场发挥,直接以寄魂人的能力渗透操控了这段场景。
他操控了阿奇博德记忆中编造的那位贵族的原型——一个东陆的珠宝商人,说自己叫做“罗森”。
然后,在对方联想到另一段记忆的时候,篡改了书籍上的内容。
再然后,在阿奇博德回忆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时,使用无头骑士抹除记忆的能力,杀掉了阿奇博德记忆中的“罗森”,也就是亚戈当时伪装身份的“罗森”。
第六百八十三章 手段改进
事实上,在意志离开身体,以寄托冥想牌的形式存在于身体之上时,他愈发感觉“神秘”和“能力”的关系有些奇怪。
能力,是由“神秘”所赋予的,是那神秘的虚影上无数符文图腾一般的奇异符号所赋予的。
原本,在神秘处于收束态时,所有的奇异纹路都集中在一起,而从神秘之中衍生出的“污染”,就是非凡者们使用能力的额度。
蓝条?
原本亚戈对于这些“污染”,是这么比喻的。
但是,在意志脱离之后,在之前那一趟前往“死者国度”的泡影,听到那些不知真假的,“巫师”和“神职者”以“精神力量”扭曲外物环境构造“镜世界”和扭曲自身这两种发展的方向之后,他对于“神秘”就多出了很多想法。
如果那个泡影地带里听到的事情是真的,而并非虚构,那么“神秘”肯定和“巫师”或者“神职者”双方有关。
而且,“职业者”,这个似乎与“神职者”、“巫师”独立开来的体系,和现在的“神秘”到底有没有关系?
亚戈回想起之前听到的一系列职业者的称呼,不得不去思考序列途径上的那些有些相似的“代号”。
在前世,各种现实历史神话中,有数之不尽的“职业”。
各种各样的游戏、奇幻作品中,也有瑰丽纷呈的职业系统,这些职业本身倒没什么特殊的。
但是,架不住他知道了“巫师”“神职者”们的能力形式,但这些“巫师”、“神职者”们使用的是“法术”、“神术”之类的技能类手段,并没有所谓的“职业”,但现在使用各种“职业”的序列途径体系,却又莫名和巫师神职者们的力量体系近似。
忽地,亚戈想起一件事——
序列魔药的早期代号并不是职业,而是一些形容词......
按照巫师或者神职者们的发展道路,就是——
按照这些形容词的方向来以精神扭曲外物或者扭曲自身?
还有,之前亚戈在泡影地带观察到“神秘”的时候,那些文字虚影形成的,被翻译功能翻译出的[法术核心]这样的条目。
这一切,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但都隐约地从侧面证实了序列途径和巫师道路存在某种联系。
在他意志脱离后,他越看自己的“身体”,就越感觉和巫师与神职者道路的描述有颇多相似之处。
那些“神秘”,就是一个个的核心,“扭曲”自身的核心——神职者们的道路。
而解放神秘,展露旧日姿态,能够扭曲外界环境,或者说同化外界环境的手段,就是“巫师”的道路。
联系到之前亲眼见到的,高序列的“使徒”的力量扭曲、同化外界环境的情况时,这一点更是确定了下来。
认知法和契合法这两种不同的手段的存在,也是从侧面证实着这些。
那么,问题来了,序列途径这种力量体系,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他在想的是,黑钟教会的覆灭,会不会和这序列途径背后的秘密有关?
毕竟,有看门人面具这类“巫师工具”的存在,也是说明了黑钟教会和巫师也脱离不了关系。
而自己,自己穿越时就携带的“系统”,这疑似概率途径“收债人”能力衍生物的系统,这个以前世类似游戏面板一般显示出文字的“系统”,到底是来自哪里?
脑洞大,又或者说容易发散的思维、联想能力,让亚戈蓦地冒出一个想法——
这系统,会不会和卢修师有关?
虽然这个猜想有些莫名其妙——
系统显示出前世游戏面板一般的形式,只能说明这个系统的制造者和前世有关,可能也是一位穿越者,但不能肯定是卢修师。
唯一能够从侧面给这个可能一些支持的,也就是“狄亚戈”获得了这个“系统”,“狄亚戈”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而已。
毕竟,亚戈并不太相信“巧合”的存在。
为什么会是自己穿越,为什么是自己会得到“系统”,亚戈当然会去想。
那种穿越之后不去想为什么会穿越,有了“系统”却不会去怀疑系统、不去思考为什么是自己“穿越”的“穿越者”,他反而会觉得这些人心大。
只可惜,没有什么证据线索供他寻找。
“卢修斯”这个和“卢修师”发音相近的名字非常多,至少,从塞缪尔和欧斯特的记忆里,亚戈就见到了不下五十个。
朗费罗、默希丝、纳尔森、赫尔泰、郭斯特、罗森等人的记忆中,也有不少叫这个名字的。
发音近同狄亚戈的名字,亚戈也知道了不下二十个。
卢瑟斯、卢梭斯等等,各种各样的近似发言的名字,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而一开始被他怀疑的那个,最出名的那个,那个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艺术家卢修斯,他寻找了各种有关对方的事迹,对方的行动方式,都和亚戈印象中的卢修师的行动方式习惯差之甚远。
摇了摇头,习惯性发散的思维回归,亚戈的目光转向阿奇博德的夫人所在的房间。
修改记忆一点都不轻松。
亚戈原本的计划是,找到阿奇博德等人与自己见面那段记忆迷雾,把自己的存在删去,然后在阿奇博德的记忆里控制他的妻子说出这个“忘记从哪里听到的”故事,在他的妻子的记忆里控制记忆里的阿奇博德复述一遍这个故事,然后说出“把故事的来源加工一下,编造成某个贵族说的”的话来。
结果,活人的记忆迷雾会因为对方的思维而转换,修改活人正在联想的记忆更是会造成恍惚感之类的影响。
那么,应该如何改进?
寄魂人的能力让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控制他人的灵雾,以自身的意识寄宿其中,但也无法避免这个状况。
只有两条路,一是让自己的行动造成的影响缩小,缩小到被修改记忆感知不到的微弱程度。
二是找一个对方不会意识到的时机......
不会意识到的时机?
亚戈沉思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