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个承诺
伦敦警局大楼前，一群记者将裘德、维尼－琼斯两人团团围住。
“洛克导演，请问你对维尼－琼斯再次打人事件有何看法？”
“鉴于维尼－琼斯的恶劣行径，剧组下一步会考虑更换演员吗？”
“英国足总会昨日发表公告，公布对维尼－琼斯的处罚决定，洛克导演对此有何看法？”
裘德拒绝接受任何的采访，而跟在他身后的维尼－琼斯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言不发朝门外走去，直接无视身旁记者的各种提问。
杰森－斯坦森开着维尼－琼斯那辆莲花轿车等在门口，两人快速的坐上车，离开时都还有记者不断地拍打着车窗试图进行采访。
汽车驶出停车场，才算是彻底的甩开了这般记者，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几天剧组拍摄地附近肯定会有不少的记者转悠。
杰森－斯坦森从驾驶座上回过头，和维尼－琼斯开玩笑说：“这种被记者追着采访的感觉怎么样？”
“等你以后自己经历一次就知道了。”维尼－琼斯情绪看上去很低落，不太愿意搭理人。
裘德将一只手搭在维尼－琼斯的肩膀上。
“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至少你帮我免除了一场官司不是吗？”维尼－琼斯转头看了裘德一眼，“只要你不把我踢出剧组，其他一切都好说。”
裘德忍不住笑了起来，“开除你那样的惩罚太轻松了，我决定要把你在电影里的角色设计得更凶狠一些，让你一辈子都背着恶棍的骂名，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杰森－斯坦森转过头来附和说。
“嗨，你们两个家伙，我刚刚才从警察局里出来，你们就是这样安慰人的吗？”维尼－琼斯恼火地抱怨道。
杰森－斯坦森接着开完笑说：“我还以为你喜欢上警察局那个地方了，要不然怎么会经常去里面做客？”
维尼－琼斯正要开口反驳，却被裘德按住肩膀。
“知道这件事我最感激你的是什么吗？不是因为你一个人承担全部的骂名，而是因为你揍麦克－辛的那几拳，我必须得说干得漂亮！”
“早知道你抢了别人的女朋友还在人家家里过夜，我当时就站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好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维尼－琼斯忿忿不平地说道，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记仇。
裘德被维尼－琼斯这话弄得有点尴尬，只能转移话题。
“好吧，这件事到此结束，不过我刚才的承诺依旧有效，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维尼－琼斯正要开口，裘德立刻提醒他说：“先别忙着做决定，你如果现在就要求我兑现承诺，实际上我能帮到你的事情并不多，但是过几年你再来找我提这个要求，回报肯定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只要你不主动开口，这个承诺就一直有效，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见裘德一脸认真的表情，维尼－琼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立刻向对方提要求的冲动。
“你觉得自己以后能获得更大的成功？别开玩笑了，你甚至连自己剧组出了什么问题都不知道，你知道从电影开拍以来大家私底下都怎么评价这部电影的吗？”
维尼－琼斯一连串的提问把裘德给问懵了，在他看来《两杆大烟枪》的拍摄一直进展顺利，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被提起，他真会怀疑维尼－琼斯是不是在开玩笑。
“维尼！”杰森－斯坦森在前面提醒了一声。
“放心，杰森，我知道该怎么做。”维尼－琼斯给杰森－斯坦森递了个眼色，转过头看着裘德，“本来我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和你说这件事，但既然刚才提到，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部电影演起来大家都觉得很轻松，包括我在内也是这样的感觉，但是我们完全都不知道你要拍什么，剧情零碎，看起来毫无联系，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你这部电影真的有完整的剧本，或者说你把这些拍摄好的镜头组合在一起，真的能变成一部完整的电影？”
裘德皱紧眉头问：“这是你一个人的感觉，还是大家都这样想？”
维尼－琼斯耸了耸肩，”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那我就不会在这里提起来了。”
裘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杰森－斯坦森，发现他并不打算表示反对，对这件事的严重程度立刻有了一个判断。
“杰森，在这附近找个酒吧，我请你们去喝一杯。”
——
来到酒吧，裘德抬手向酒保要了三杯黑啤，与杰森－斯坦森、维尼－琼斯并排坐在吧台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整个剧组之前只有我和摄影师艾曼鲁尔手上有完整的剧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杰森－斯坦森和维尼－琼斯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喝酒，好奇地看向裘德。
“原因很简单，我需要剧情保密。”裘德给出答案，并且继续解释说：“我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很困难，基本上所有的电影在上映前剧情多多少少都被媒体曝光一部分，有时是宣传的需要，有时是竞争对手在捣鬼，对于大多数电影来说这都不算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但我这部电影却是个例外。”
维尼－琼斯正要追问裘德原因，却被杰森－斯坦森用眼神制止。
“每部电影都有各自不同的卖点，有的是靠明星，有的是靠制作和特效，而我这部电影并不具备上述这些条件。我这么说并非有意冒犯，维尼在足球场上确实很有名，但离开足球之后，你甚至连一个好莱坞三线明星都比不上。而且你们也看出来了，在拍摄时候我对演员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换句话说演员并不是这部电影的主要卖点，这一点我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和你们解释过，但是你们要知道新线公司并不是傻瓜，他们愿意投资这部电影，当然是看到了这部电影有为他们赚钱的可能，那么这种可能是什么呢？”
维尼－琼斯还在思考，杰森－斯坦森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电影的剧情设计，就像悬疑片那样，事先知道结果整部电影就没意思了。”
“没错，这部电影的剧情很复杂，而且使用的是一种全新电影叙事手法，所以在没有完整剧本的情况下你们很难从拍摄中发现这部电影究竟要讲什么，当初我为了向投资方讲清楚这部电影的结构，甚至还在白板上画图进行演示，总之请你们相信我，等所有的镜头拍完剪辑在一起，你们就会发现这部电影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第62章 少数人的真理
第二天重回剧组之后，维尼－琼斯变得低调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拦在拍摄现场外面的那些记者，还是因为先前裘德说出的那番话起到了效果。
杰森－斯坦森倒是一如既往的努力，自从昨天从裘德那里得知整部电影的完整剧情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被裘德拉进这部电影是一个多么大的幸运，整部电影如果真的能够按照裘德的想法拍出来，绝对是一部里程碑似的作品。
可惜剧组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些，本身他们就对影片的剧情抱有很大的怀疑，再加上两次被抓进警局的维尼－琼斯居然安然无恙的返回剧组，而且裘德也没有任何处罚他的意思，这让一部分人心生不满。
当然剧组里也不是只有杰森－斯坦森和维尼－琼斯两个人察觉到不对，摄影师艾曼鲁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之前没有开口找裘德谈这件事，主要是他觉得自己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没理由裘德会看不到，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裘德还是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反应，这就让他有些担心了。
“很好，这条过了，大家休息五分钟，然后准备下一场。”
裘德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耳机还没有摘下来就大声宣布。
镜头前的几位演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这场戏就这么容易就通过，难道连导演自己都已经放弃这部电影，所以只是随便拍一拍对制片方有个交代？
这种悲观的情绪就连摄像机后面的艾曼鲁尔都察觉到了，但是他回头看监视器后的裘德时，却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没发觉这件事一样，只顾着低头查看刚才拍摄的镜头画面。
“洛克，有件事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
艾曼鲁尔走到裘德身旁，接连喊了两遍他的名字，才让他把视线从监视器上挪开。
“现在？”
艾曼鲁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到那边去谈。”
裘德往一旁人少的角落走去，艾曼鲁尔跟了上去。
“剧组这几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有吗？”裘德回过头来，一副我真不知情的无辜表情。
艾曼鲁尔无语的翻了翻眼睛，“这还不够明显吗？这两天剧组拍摄速度越来越快，拍摄时候NG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是一遍就过，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演员彼此默契的提升，再加上对剧本认识的加深，拍摄进度加快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这也太顺利了，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等等，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吗？”
艾曼鲁尔盯着裘德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裘德明明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却故意把他往错误的方向引。
裘德耸了耸肩，“你知道这部电影的预算有限，剪辑时候用不上的镜头我一个都不会多拍，我想这就是很多人想不通的原因，但是这件事真的没办法解释，难道我要告诉大家，整本电影都存在我的脑子里，你们只要按照我的意图去拍就好了，这话说出来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你一定是疯了。”艾曼鲁尔看着裘德，“如果不是看过完整的剧本，我一定会找个心理医生来给你测试一下。”
裘德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就说大家不会相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艾曼鲁尔却不这么想，他现在有些焦虑，这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直接看到。
“不管多难解释，你都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哪怕是骗他们的都好。你知道现在其他人都怎么想的吗？他们觉得你已经放弃了这部电影，只想要把电影赶紧拍出来，连影片的质量好坏都已经不在乎了。”
“你是摄影师，电影质量有没有下降你比其他人都更清楚。”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艾曼鲁尔强调说。
“上帝只救自救者。”裘德答了一句。
“什么？”艾曼鲁尔有些没太听懂，这事怎么又和上帝扯上关系了？
“影片的拍摄质量没有下降，但是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却越来越多，这只能说明剧组里真正懂得电影人太少，虽然我发到每个人手上的剧本都不完整，但只要自己有心，多和其他人横向的交流一下，弄懂整部电影讲什么真的很困难吗？说到底现在剧组里没有那种真正肯下工夫去研究剧本的人，自己都不努力，我更没有义务要去提醒他们。反正这部电影拍完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裘德这话虽然残酷，但确确实实的道出了好莱坞演员的生存现状，在充分竞争的环境下，自己不努力争取机会，就不要指望机会会从天上掉下来，就是真的砸到头上，最后肯定也把握不住。
艾曼鲁尔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问：“那杰森－斯坦森和维尼－琼斯呢？他们两个肯定是知道部分真相的，别告诉我说这和你无关。”
“维尼－琼斯只是个意外，你知道前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才让他知道了一些情况，至于杰森－斯坦森，你觉得他怎么样？”
艾曼鲁尔下意识回答说：“很努力，而且进步也很快，一开始他和四人组的其他三位差距很明显，但现在基本上他们已经分不出高低，当然了，比起那些成名的大牌演员，差距还是非常明显的。”
“我也没准备要培养一个奥斯卡影帝，演技能够达到正常水平就够了，他的未来应该是向阿诺－施瓦辛格、西尔维斯特－史泰龙这些动作明星看齐。”
裘德的想法让艾曼鲁尔一愣，“这么说你是想把他打造成一个硬汉类型的演员？”
裘德抱手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剧组，“不做银幕硬汉，你不觉得很对不起他那副跳水锻炼出来的完美体形？当然现在这部电影只是对他一个初步的考验，过不了这关当然也就没有以后了。”
艾曼鲁尔转过头来看着裘德，“我觉得这话你也应该对自己说，这部电影要是拍砸了，你同样也没有以后了。”
裘德笑着摇摇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第62章 少数人的真理
第二天重回剧组之后，维尼－琼斯变得低调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拦在拍摄现场外面的那些记者，还是因为先前裘德说出的那番话起到了效果。
杰森－斯坦森倒是一如既往的努力，自从昨天从裘德那里得知整部电影的完整剧情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被裘德拉进这部电影是一个多么大的幸运，整部电影如果真的能够按照裘德的想法拍出来，绝对是一部里程碑似的作品。
可惜剧组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些，本身他们就对影片的剧情抱有很大的怀疑，再加上两次被抓进警局的维尼－琼斯居然安然无恙的返回剧组，而且裘德也没有任何处罚他的意思，这让一部分人心生不满。
当然剧组里也不是只有杰森－斯坦森和维尼－琼斯两个人察觉到不对，摄影师艾曼鲁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之前没有开口找裘德谈这件事，主要是他觉得自己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没理由裘德会看不到，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裘德还是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反应，这就让他有些担心了。
“很好，这条过了，大家休息五分钟，然后准备下一场。”
裘德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耳机还没有摘下来就大声宣布。
镜头前的几位演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这场戏就这么容易就通过，难道连导演自己都已经放弃这部电影，所以只是随便拍一拍对制片方有个交代？
这种悲观的情绪就连摄像机后面的艾曼鲁尔都察觉到了，但是他回头看监视器后的裘德时，却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没发觉这件事一样，只顾着低头查看刚才拍摄的镜头画面。
“洛克，有件事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
艾曼鲁尔走到裘德身旁，接连喊了两遍他的名字，才让他把视线从监视器上挪开。
“现在？”
艾曼鲁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到那边去谈。”
裘德往一旁人少的角落走去，艾曼鲁尔跟了上去。
“剧组这几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有吗？”裘德回过头来，一副我真不知情的无辜表情。
艾曼鲁尔无语的翻了翻眼睛，“这还不够明显吗？这两天剧组拍摄速度越来越快，拍摄时候NG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是一遍就过，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演员彼此默契的提升，再加上对剧本认识的加深，拍摄进度加快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这也太顺利了，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等等，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吗？”
艾曼鲁尔盯着裘德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裘德明明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却故意把他往错误的方向引。
裘德耸了耸肩，“你知道这部电影的预算有限，剪辑时候用不上的镜头我一个都不会多拍，我想这就是很多人想不通的原因，但是这件事真的没办法解释，难道我要告诉大家，整本电影都存在我的脑子里，你们只要按照我的意图去拍就好了，这话说出来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你一定是疯了。”艾曼鲁尔看着裘德，“如果不是看过完整的剧本，我一定会找个心理医生来给你测试一下。”
裘德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就说大家不会相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艾曼鲁尔却不这么想，他现在有些焦虑，这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直接看到。
“不管多难解释，你都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哪怕是骗他们的都好。你知道现在其他人都怎么想的吗？他们觉得你已经放弃了这部电影，只想要把电影赶紧拍出来，连影片的质量好坏都已经不在乎了。”
“你是摄影师，电影质量有没有下降你比其他人都更清楚。”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艾曼鲁尔强调说。
“上帝只救自救者。”裘德答了一句。
“什么？”艾曼鲁尔有些没太听懂，这事怎么又和上帝扯上关系了？
“影片的拍摄质量没有下降，但是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却越来越多，这只能说明剧组里真正懂得电影人太少，虽然我发到每个人手上的剧本都不完整，但只要自己有心，多和其他人横向的交流一下，弄懂整部电影讲什么真的很困难吗？说到底现在剧组里没有那种真正肯下工夫去研究剧本的人，自己都不努力，我更没有义务要去提醒他们。反正这部电影拍完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裘德这话虽然残酷，但确确实实的道出了好莱坞演员的生存现状，在充分竞争的环境下，自己不努力争取机会，就不要指望机会会从天上掉下来，就是真的砸到头上，最后肯定也把握不住。
艾曼鲁尔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问：“那杰森－斯坦森和维尼－琼斯呢？他们两个肯定是知道部分真相的，别告诉我说这和你无关。”
“维尼－琼斯只是个意外，你知道前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才让他知道了一些情况，至于杰森－斯坦森，你觉得他怎么样？”
艾曼鲁尔下意识回答说：“很努力，而且进步也很快，一开始他和四人组的其他三位差距很明显，但现在基本上他们已经分不出高低，当然了，比起那些成名的大牌演员，差距还是非常明显的。”
“我也没准备要培养一个奥斯卡影帝，演技能够达到正常水平就够了，他的未来应该是向阿诺－施瓦辛格、西尔维斯特－史泰龙这些动作明星看齐。”
裘德的想法让艾曼鲁尔一愣，“这么说你是想把他打造成一个硬汉类型的演员？”
裘德抱手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剧组，“不做银幕硬汉，你不觉得很对不起他那副跳水锻炼出来的完美体形？当然现在这部电影只是对他一个初步的考验，过不了这关当然也就没有以后了。”
艾曼鲁尔转过头来看着裘德，“我觉得这话你也应该对自己说，这部电影要是拍砸了，你同样也没有以后了。”
裘德笑着摇摇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第63章 我行我素
和艾曼鲁尔谈过之后，这位墨西哥摄影师再没有来找过裘德反映类似的问题。
《两杆大烟枪》的拍摄进度依旧很快，偶尔出现一两次NG也是因为演员动作不到位，或者是画面里出现拍摄器材这类穿帮的情况，而整个剧组也无奈地接受了裘德这种“放任自流”的做法，大家就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事情，对整部电影却已经不抱太大期望。
而与此同时，剧组的另一对人马却在四位男主角的住所里拿着各种道具枪一遍又一遍的训练着。
裘德只是偶尔抽出时间来这边看一眼，不过随着其他角色的戏份相继拍摄结束，他出现在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他一个人，后面摄影师艾曼鲁尔也不时地跟着过来，看过演员的排练之后他会和走在一起商量一阵，然后很多之前设计好的动作又会被重新推翻。
而随着每一次动作重新设计和调整，参与这场戏拍摄的演员人数都会增加几个，本来一开始裘德构想的是火拼双方加起来的人数不超过10人，但是很快这个数字增加到了15人，等到拍摄方案最终确定下来的时候，参与这场戏拍摄的演员人数已经达到30人。
经过多次排练之后，艾曼鲁尔已经确定一个2分钟左右的长镜头把整场戏都拍下来的想法是可行的，只不过要做到一点，除了拍摄时候演员相互之间的配合之外，同时还要看运气。
运气好有可能像《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拍摄时那样一条就过，运气不好就得做好不停浪费胶片的准备。
裘德对这场戏的拍摄重视程度是空前的，他把之前所有戏份上节省出来的时间和资金，全都投入到了这里，这在旁人看来完全不能理解。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场戏就是拍得再精彩，也只不过是2分多钟的镜头，这对一部时长一百分钟左右的电影能够起到的影响十分有限。
裘德想要用一场戏来拯救一部电影的想法，在很多剧组成员眼中完全就不现实。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靠着一场戏就完全征服观众的电影吗？裘德的回答同样是没有，哪怕是那些再经典的银幕镜头，也是靠着整部电影前后剧情烘托、陪衬才凸显出来的，没有一场戏就可以成就一部电影的例子，从来就没有。
他之所以把这多么多的时间、精力和资金投入到这场戏里，是因为盖里奇版的《两杆大烟枪》已经足够经典，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影片其余的戏份会吸引不了观众，而是需要一场与众不同的枪战戏来超越记忆中的原作。
这样的想法不可能与人分享，被别人眼中自然就变成了一种偏执。
“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凯特将一杯咖啡放在裘德面前的桌子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身子，看着他手绘出来的那一幅幅场景解构图，有些担心地说。
裘德拍了拍凯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回过头来说：“别担心，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真的？”凯特转到裘德身前，两手搂住他的脖子，“可你不觉得这样拼命的工作，已经冷落了自己的女朋友了吗？”
裘德放下手里的事情，将凯特抱入怀中。打架事件之后两人感情就急速升温，两人不仅开始同居，而且出门也不避讳记者的镜头，直接就以情侣的关系亮相。
“等这部电影拍完，我们去巴哈马度假好吗？”
凯特异常惊喜地看着裘德，没想到当初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裘德居然记到了现在。
“当然！”她开心将头靠在裘德肩膀上，握紧裘德的手说：“最近在报纸上我看到一些关于剧组的不好传闻，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裘德轻抚着凯特脑后的长发，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你是指报纸上说我已经完全放弃这部电影、拍摄完全不用心之类的话吗？别在意那些，等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绝对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凯特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裘德。
“新线公司肯定也会看到这些报道，他们会无动于衷吗？”
“事实上我已经和谢伊－怀特通过一次电话了，我已经说服他不去理会那些报道。”
“真的？”凯特有些不敢相信。
“好吧，就知道这个说法糊弄不了你。”裘德苦笑着耸耸肩，“实际上我和谢伊－怀特大吵了一架，他甚至还威胁说要给这部电影换一个导演，不过我告诉他，现在一百万英镑的拍摄预算已经全都被我花出去了，他要是肯另外再拿钱出来找别的导演接受，我这边没有人任何意见。”
凯特眼神变得愈发的温柔，轻轻靠在裘德怀里说：“我能想象出对方当时的表情。”
不是凯特心软同情谢伊－怀特，而遇到裘德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确实足够让制片方头疼。
裘德并没有告诉凯特，他和谢伊－怀特大吵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谢伊怀疑他到英国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拍电影而是为了泡妞，别人不清楚上次打架事件的真相，但是这件事却瞒不过谢伊－怀特的眼睛，或者说裘德根本就没想过要隐瞒这件事。
谢伊因此怀疑裘德没有在认真的拍摄新戏，所以双方才爆发了这次争吵。
说到底并不是谢伊怀疑裘德的能力，而是他担心裘德被正在进行中的恋情分去太多的精力，没办法集中全力做好导演的工作。
裘德并不想让凯特知道这件事，虽然近段时间以来他每天待在凯特公寓中时间确实比待在剧组的时间还要长，但这些时间他并不是用来和凯特谈情说爱，而是在设计那场长镜头枪战戏的导演台本。
简单说就是把构想中的画面场景一张张地呈现在画纸上，方便演员和摄影师更好的领会导演的意图。
设计时裘德参照了不少经典枪战片的桥段，他要让观众眼睛都不能眨的就看完整场戏！
——
昨天有事，这一更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两更。
第64章 换个思路
裘德的想法很好，但真正拍摄时候并没有那么简单。
“该死！”
裘德摘下耳机从监视器前站了起来，大声对屋子里的人大喊道：“停下，都给我停下！”
正开枪激烈对射的一伙人先后停手，一脸无奈地看着彼此，艾曼鲁尔则从房间的一个拐角处爬起身，提着摄像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还是不行，有人挡住了我的镜头。”
无奈地从裘德耸耸肩，艾曼鲁尔径直走到一旁休息，而屋子里的几位演员则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站在那里，他们知道接下来肯定会被导演臭骂一顿。
“卢瑟，让你的人把拍摄现场恢复原样。”裘德对着身后的布景师大声吩咐道。
屋子里的演员一个接一个的从里面走出来，都低着头不敢和裘德目光直视。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该补妆的补妆，该休息的休息，马上这场戏我们再来一遍。”裘德出乎意料的没有骂人，因为他也知道这次是个意外。
之前的多次失败，已经让他麻木了。
说完裘德再次翻看起自己绘制的导演台本，直到他听到对面的脚步声抬起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这次还不行，我就把这场戏拆分成多个镜头来拍，就这样！”
“如果这次再失败，把之前所有拍废的镜头拿出来重新剪辑一下，应该就能满足需要。”艾曼鲁尔苦笑着耸耸肩，实际上还是想提醒裘德，他们失败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在这样拖延下去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裘德沉默的看着艾曼鲁尔，眼神很复杂。
艾曼鲁尔拍拍他的肩膀，“也许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等你有更多的资金和更充裕的时间，还可以再次尝试。”
裘德摇摇头，“看来你也失去了信心。”
艾曼鲁尔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你放心，只要你没有说停下来，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裘德突然笑了起来，“需要再多给你一些准备时间吗？”
艾曼鲁尔扛起摄像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已经准备好了！”
裘德转过头，冲现场化妆师大喊一句：“卡索尔，演员都准备好了吗？”
对方站在一位演员面前，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正在努力，可能还需要几分钟。”
“我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还有让马库斯过来一趟。”
说完裘德转回头看着艾曼鲁尔，“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这场戏没必要再这样拍下去，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至少我还没有失去信心。”
那位叫马库斯的黑人演员在接到通知后小跑着来到裘德面前，他在剧中扮演的是种植大.麻一伙人幕后老大，也是这场枪战火拼戏的“关键人物”。
“马库斯，拍摄的时候镜头需要通过你的视角看出去的，所以你必须要配合摄影师的移动，为此你们已经排练了一个月的时间，虽然前面都搞砸了，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最后被证明是白忙一场对吗？”
在裘德目光的注视下，马库斯点了点头。
“很好，记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尝试，我可以接受失败，因为我还有整部电影，这场戏就算是全部删掉都没什么，但你不一样，这是整部电影里你唯一一个可以让观众记住你的镜头，是选择成为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角色，还是抓住这两分钟的时间让自己闪亮一次，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马库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相信裘德的话，可是要做到这一切真的太难了。
“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裘德示意马库斯先走，自己准备再把整个拍摄思路重新检查一遍。
“等一下！”
旁边扛着摄影机的艾曼鲁尔突然叫了一声。
裘德和马库斯一起回头。
艾曼鲁尔指着马库斯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是在喊他。
马库斯走后，裘德立刻就问艾曼鲁尔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可能误会你了！”
艾曼鲁尔的回答把裘德彻底弄糊涂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的拍摄构想也许真的可以实现，只是我们没有找对方法。”艾曼鲁尔表情显得很激动，语速也随之加快，“正常拍摄时，摄像机的移动总会受到演员的干扰以及空间的限制，这也是我们试了这么多次总是失败的原因，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不把时间慢下来试一试？”
裘德愣了一下，跟着就明白了艾曼鲁尔的意思。
“你是说用慢动作来拍这场戏？”
“很多动作片都是这样拍出来的，特别是对现在这场戏，演员的动作可以慢下来，但是摄像机却不受限制，这样拍摄可选择的视角和余地就会变大，成功的几率也会增加。”
艾曼鲁尔兴奋地看着裘德，仿佛成功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裘德更冷静一些，不过也为艾曼鲁尔的这个想法感到振奋。
慢动作拍摄成功的可能性确实更大，后期再把动作加快只需要一些简单的处理就可以做到，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是因为两人都陷入了惯性思维的圈套之中。
“拍摄组可以先撤下来，下面这场戏先不拍了。”
裘德突然间改变主意，让剧组其他成员都感到很意外，没等反应过来，他们就又接到了另外一个命令。
“所有演员就位，我们要重新进行一次排练。”
包括马库斯在内的所有演员听到这话后心里都开始暗暗叫苦，之前的排练中就是因为裘德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主意，让大家来回折腾，这次不知道裘德心里又冒出什么样的主意，只希望改动不要太大，要不然又是一轮折磨的开始。
剧组其他成员都无比同情地看着这帮演员，不少人都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生出了做幕后比做演员更幸运的想法。
第65章 慢下来的拍摄
埋伏在屋子里的演员已经各就各位，有人躲在床下，有人藏在门后，有人缩在橱柜旁。
艾曼鲁尔扛着摄像机对准门口的位置，裘德抱手站在一旁。
有人喊了一声开始，然后房门被一脚踹开。
马库斯扮演的黑帮老大带着一群手下闯了进来，正要抬手示意往房间里射击，这时裘德突然大喊一声：“停！”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那些刚把道具枪举起来的演员还以为刚才哪个动作做错了，正准备放下枪重来，裘德却跟着补充一句：“所有人都站着别动，保持住现在的动作。”
虽然不清楚裘德这样要求的用意，但所有人都照做了。
马库斯这边的演员还好，只用保持举枪准备射击的动作，但是埋伏在房间里的那些演员就倒霉了，他们有的刚从床底下爬起来，有的刚从门口冲出来，基本都没站稳身子，要保持住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裘德严厉的目光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那些想要偷懒的演员都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因为谁都不知道裘德会不会突然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这边。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我要突然喊停，不过现在不是解答疑惑的时间，你们只需要记住，接下来每一步都得按照我说的来做，谁出错都不行。”
裘德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身扛摄像机的艾曼鲁尔身上。
艾曼鲁尔眼睛没有离开摄像机的取景框，只是抽空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所有人都集中注意里，脑子里认真的把你们接下来应该要做的动作回想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大声告诉我。”
大约半分钟之后，屋子里陆陆续续地传来“我好了”“OK”“没问题”之类的回答，最终确认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之后，裘德才继续发号施令：“都看过慢放状态下的录影带吧？等会我喊开始后，所有人继续各自的动作，不过速度全部慢下来，原来一秒钟做完的动作，现在用三秒钟来完成，有什么问题吗？”
相比推翻之前的动作设计全部重来，裘德现在的要求完全称得上仁慈，在场没有一个演员提出异议。
裘德退到一个不会被镜头拍到的角落站定，看着手表开始计时。
“做好准备……开始！”
屋子里所有人都“慢吞吞”地动了起来，有人举起枪射击，有人中枪往后倒下，后面人继续顶上，马库斯在两个手下的掩护下矮身冲进房间，开始朝里面的人不停射击。
艾曼鲁尔看着摄像机跟在马库斯身后，不时地变换角度，以便更加客观地展现马库斯进入房间后的视角。当然和周围人“慢放”的状态不同，艾曼鲁尔手里的摄像机依旧保持着正常的移动，演员动作变慢为他提供了更好的拍摄角度，而且不用担心再会被某个人的身子或者手臂挡到镜头。
两分钟的枪战戏最后足足排练了六分钟才结束，演员们这时候差不多都已经明白了裘德的用意，一个个看起来都有些兴奋，因为他们总算看到了这场戏能够顺利拍摄完成的希望。
但是裘德对这次排练却不是很满意，光是他看到的演员中就有三人动作没有跟上大家的节拍，不是太慢就是太快，如果是真的拍摄就直接穿帮了。
当然这是演员们第一次采用这种方式进行排练，配合协调上肯定出一些问题，裘德只是把这些问题指了出来，让所有人休息五分钟，然后再开始第二次排练。
一次两次大家还觉得这样的慢动作拍摄很有趣，但是当排练进行到第五次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暗暗叫苦，心中祈祷着这次千万不要有人再出错，要不然裘德肯定会让再来一遍。
可惜这个愿望并没有能够实现，排练接下来又进行了三次之多，最后才勉强达到了裘德满意的效果。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枯燥的排练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慢动作拍摄，艾曼鲁尔也最终确定了最佳拍摄方案，裘德才告知所有人，明天正式拍摄。
“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非常辛苦，你们中间不少人肯定在私底下已经咒骂了我无数遍，但是你们很清楚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明天的拍摄如果能顺利通过，所有人都一切解脱，如果失败，等待你们的将是新一轮的噩梦。”
也许是裘德的这番威胁起到了作用，第二天正式拍摄前，大部分演员居然主动要求先排练一遍，免得正式拍摄时候再出错。
裘德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看了摄影师艾曼鲁尔一眼。
墨西哥人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反正这些天的排练他都全程参与了，再多加这一场也没什么。
这样的举动立刻让艾曼鲁尔赢得了在场所有演员的好感，有摄像师跟着走一遍流程，他们对接下来的正式拍摄就更有信心了。
杰森－斯坦森走到裘德身边，看着前面正在认真做准备的那群演员，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次能成功吗？”
杰森－斯坦森和维尼－琼斯的戏份早已经结束，维尼－琼斯三天前就已经归队重新开始征战绿茵场，而杰森－斯坦森也准备重返游泳队选联，这次来是特意向裘德告别，正好就赶上了这场戏的拍摄。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选错方向，就像我之前一直想用常规的办法来完成这场戏的拍摄，所以不可避免的连连失败，现在我换了一个办法，如果再失败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裘德合上手里的导演台本，看着杰森－斯坦森，“不是我的想法有问题，而是我的选择方法不正确。”
这话有两层含义，表面上说的是拍电影的事，实际上却是暗指杰森－斯坦森没有选对人生方向。
“等你电影顺利完成上映之后再来和我谈选择吧！”
杰森－斯坦森丢下这句话转身立刻，裘德也没有阻拦，只是转过头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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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最后的相聚
“摄影组准备完毕。”
“录音组准备完毕。”
“灯光组准备完毕。”
各部门的反馈，通过对讲机传到裘德这里。
“演员们都准备好了吗？”裘德拿起对讲机放到嘴边，有些担心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因为正式拍摄的缘故，他不能亲自到现场干扰拍摄，只能通过监视器查看拍摄的内容。
“我想应该是准备好了。”那头很快答了一句。
整个剧组里会用这种语气和裘德说话的人，也只有摄影师艾曼鲁尔了。
“很好，那就开始吧！”
裘德戴上耳机坐回到监视器前，镜头前的场记板咔的合上。
马库斯带着一帮“手下”踹门进屋，举枪准备扫射，而埋伏在房间里的另外一伙人则从各自藏身的位置出钻出来，依靠地形掩护开始反击。
这时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看到很奇怪的一幕。
就像被按了慢放键一样，所有演员的动作很慢，只有在开枪和中枪的一瞬间动作才恢复正常，而同样不受限制的还有摄像师艾曼鲁尔，他看着摄像机以正常的速度紧贴着马库斯进行拍摄，这样才能以马库斯的视角来展现这场枪战戏。
与其同时，摄像机也非常灵活地在捕捉其他人开枪、中枪的动作，这是裘德和艾曼鲁尔事先就商量好的，因为这场戏不仅要从马库斯的视野看出去，而且要更客观的看，人物的取舍、动作的衔接、表情特写的抓取……都是经过反复排练才确定下来的。
幸运的是这次大家的表演都很到位，至少艾曼鲁尔拍摄到的画面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不知道监视器前的裘德是否会是同样的感觉。
艾曼鲁尔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摄影机却不受影响，继续移动捕捉预定方案中的画面。
监视器前的裘德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一只手不自觉地握住坐椅扶手，整个人都处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
短短的六分钟，对于裘德和他周围的工作人员而言却像六年一样漫长，终于，房间里埋伏的最后一个枪手中弹倒下，幸存的马库斯从门后探出头往里面看去，时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刚好六分钟。
艾曼鲁尔放下手里的摄像机，站着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对讲机询问裘德这条过了没有。
已经“中枪死去”的演员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朝艾曼鲁尔这边看过来，他们也在焦急地来自裘德的回复。
这一刻，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希望能从对讲机里听到肯定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对讲机那边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艾曼鲁尔感到有些不对劲，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问裘德收到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裘德沉稳的声音跟着传来：“很好，这场戏过了！”
房间里的演员自发地鼓起掌来，大家相互击掌、拥抱、大声的庆祝，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艾曼鲁尔放下摄影机入到了庆祝的人群当中，他相信此刻裘德在外面肯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很快又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今晚裘德将在国王十字火车站的COV酒吧再次请所有人喝酒，庆祝《两杆大烟枪》正式收尾。
对于剧组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和这部电影的关系已经结束，也许等电影上映后会在片尾字幕中看到他们的名字，但接下来他们都不会再继续参与到影片的后期制作，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和裘德再合作。
在酒吧里大家都喝得很HIGH，丝毫没有将要离别的伤感，也许是因为都不看好《两杆大烟枪》上映后的表现，基本没有人围在裘德身边，反而是摄影师艾曼鲁尔身边聚集了不少的人。
裘德对此没有任何的看法，反而希望此刻不要有人过来打搅，因为他正和坐在自己怀里的凯特深情热吻。
“你确定不去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吗？”接吻的间隙，凯特捧着裘德的脸问。
“今晚我只在乎你。”裘德说完继续堵住凯特柔软的嘴唇，可惜还没有深入进去，两个碍事的家伙就出现了。
维尼－琼斯看了身旁一起同来的杰森－斯坦森一眼，耸耸肩说：“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凯特有些慌张地从和裘德分开，借口去洗手间避开了眼前的尴尬。
裘德黑脸看着说是要走却一直站着没动的维尼－琼斯，如果不是因为欠了这家伙一个人情，他肯定当场就发作了。
“你们找我有事？”他瞥了一眼维尼－琼斯，目光最后却落在了一旁的杰森－斯坦森身上。
“听说你马上就要离开英国，我们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维尼－琼斯把手上多拿着的一瓶啤酒递了过来，自来熟就在裘德身旁坐下。
裘德和维尼－琼斯碰了碰杯。
“电影上映前我肯定还要回来做宣传，说不定到时候会抽空去看你比赛，希望这个赛季你没有吃到太多黄牌，虽然看不到你出场我不会感到失望，但在场边坐冷板凳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放心好了，我在球场上的状态至少还可以保持两三年，如果不行还可以退役做教练，再不行不是还有你之前留给我的那个承诺吗？”维尼－琼斯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挑衅似的看着裘德说：“你最好也加快速度，如果等到我决定退役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毫无名气的三线小导演，你留给我那个承诺恐怕就要变成一个笑话了。”
“那你可就要多关心一下好莱坞那边的新闻了，要不然我都已经变成大导演，而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恐怕会更尴尬。”裘德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维尼－琼斯用力地指了指裘德：“你最好说话算话，要不然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说完他拍了拍杰森－斯坦森的肩膀，起身去找其他人继续喝酒。
“还是决定留在跳水队？”
杰森－斯坦森默默地喝了口酒，抬头看着裘德。
“最后那场戏，你失败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放弃，所以我也想最后再尝试一次！一年的时间用来训练，不行就退役。”
裘德耸耸肩表示理解，并把自己在美国那边的手机号给了对方，让他一旦做出退役决定就和自己联系。
第66章 最后的相聚
“摄影组准备完毕。”
“录音组准备完毕。”
“灯光组准备完毕。”
各部门的反馈，通过对讲机传到裘德这里。
“演员们都准备好了吗？”裘德拿起对讲机放到嘴边，有些担心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因为正式拍摄的缘故，他不能亲自到现场干扰拍摄，只能通过监视器查看拍摄的内容。
“我想应该是准备好了。”那头很快答了一句。
整个剧组里会用这种语气和裘德说话的人，也只有摄影师艾曼鲁尔了。
“很好，那就开始吧！”
裘德戴上耳机坐回到监视器前，镜头前的场记板咔的合上。
马库斯带着一帮“手下”踹门进屋，举枪准备扫射，而埋伏在房间里的另外一伙人则从各自藏身的位置出钻出来，依靠地形掩护开始反击。
这时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看到很奇怪的一幕。
就像被按了慢放键一样，所有演员的动作很慢，只有在开枪和中枪的一瞬间动作才恢复正常，而同样不受限制的还有摄像师艾曼鲁尔，他看着摄像机以正常的速度紧贴着马库斯进行拍摄，这样才能以马库斯的视角来展现这场枪战戏。
与其同时，摄像机也非常灵活地在捕捉其他人开枪、中枪的动作，这是裘德和艾曼鲁尔事先就商量好的，因为这场戏不仅要从马库斯的视野看出去，而且要更客观的看，人物的取舍、动作的衔接、表情特写的抓取……都是经过反复排练才确定下来的。
幸运的是这次大家的表演都很到位，至少艾曼鲁尔拍摄到的画面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不知道监视器前的裘德是否会是同样的感觉。
艾曼鲁尔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摄影机却不受影响，继续移动捕捉预定方案中的画面。
监视器前的裘德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一只手不自觉地握住坐椅扶手，整个人都处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
短短的六分钟，对于裘德和他周围的工作人员而言却像六年一样漫长，终于，房间里埋伏的最后一个枪手中弹倒下，幸存的马库斯从门后探出头往里面看去，时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刚好六分钟。
艾曼鲁尔放下手里的摄像机，站着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对讲机询问裘德这条过了没有。
已经“中枪死去”的演员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朝艾曼鲁尔这边看过来，他们也在焦急地来自裘德的回复。
这一刻，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希望能从对讲机里听到肯定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对讲机那边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艾曼鲁尔感到有些不对劲，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问裘德收到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裘德沉稳的声音跟着传来：“很好，这场戏过了！”
房间里的演员自发地鼓起掌来，大家相互击掌、拥抱、大声的庆祝，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艾曼鲁尔放下摄影机入到了庆祝的人群当中，他相信此刻裘德在外面肯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很快又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今晚裘德将在国王十字火车站的COV酒吧再次请所有人喝酒，庆祝《两杆大烟枪》正式收尾。
对于剧组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和这部电影的关系已经结束，也许等电影上映后会在片尾字幕中看到他们的名字，但接下来他们都不会再继续参与到影片的后期制作，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和裘德再合作。
在酒吧里大家都喝得很HIGH，丝毫没有将要离别的伤感，也许是因为都不看好《两杆大烟枪》上映后的表现，基本没有人围在裘德身边，反而是摄影师艾曼鲁尔身边聚集了不少的人。
裘德对此没有任何的看法，反而希望此刻不要有人过来打搅，因为他正和坐在自己怀里的凯特深情热吻。
“你确定不去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吗？”接吻的间隙，凯特捧着裘德的脸问。
“今晚我只在乎你。”裘德说完继续堵住凯特柔软的嘴唇，可惜还没有深入进去，两个碍事的家伙就出现了。
维尼－琼斯看了身旁一起同来的杰森－斯坦森一眼，耸耸肩说：“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凯特有些慌张地从和裘德分开，借口去洗手间避开了眼前的尴尬。
裘德黑脸看着说是要走却一直站着没动的维尼－琼斯，如果不是因为欠了这家伙一个人情，他肯定当场就发作了。
“你们找我有事？”他瞥了一眼维尼－琼斯，目光最后却落在了一旁的杰森－斯坦森身上。
“听说你马上就要离开英国，我们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维尼－琼斯把手上多拿着的一瓶啤酒递了过来，自来熟就在裘德身旁坐下。
裘德和维尼－琼斯碰了碰杯。
“电影上映前我肯定还要回来做宣传，说不定到时候会抽空去看你比赛，希望这个赛季你没有吃到太多黄牌，虽然看不到你出场我不会感到失望，但在场边坐冷板凳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放心好了，我在球场上的状态至少还可以保持两三年，如果不行还可以退役做教练，再不行不是还有你之前留给我的那个承诺吗？”维尼－琼斯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挑衅似的看着裘德说：“你最好也加快速度，如果等到我决定退役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毫无名气的三线小导演，你留给我那个承诺恐怕就要变成一个笑话了。”
“那你可就要多关心一下好莱坞那边的新闻了，要不然我都已经变成大导演，而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恐怕会更尴尬。”裘德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维尼－琼斯用力地指了指裘德：“你最好说话算话，要不然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说完他拍了拍杰森－斯坦森的肩膀，起身去找其他人继续喝酒。
“还是决定留在跳水队？”
杰森－斯坦森默默地喝了口酒，抬头看着裘德。
“最后那场戏，你失败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放弃，所以我也想最后再尝试一次！一年的时间用来训练，不行就退役。”
裘德耸耸肩表示理解，并把自己在美国那边的手机号给了对方，让他一旦做出退役决定就和自己联系。
第67章 快速剪辑
也许是因为头天晚上喝太多酒的缘故，第二天裘德起床有些晚，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坐上车赶到机场和艾曼鲁尔汇合。
“你就这样空着手回去？你的行李呢？”
“在这里！”裘德突然抬手朝艾曼鲁尔身后方向挥了挥。
艾曼鲁尔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色T恤和紧身牛仔裤，脚踩裸色高跟鞋的墨镜女郎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显然裘德刚才那句话是在和对方打招呼，而不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艾曼鲁尔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糟糕。
裘德却不管这些，丢下艾曼鲁尔，跑过去和墨镜女郎拥抱在一起。
艾曼鲁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脑子突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幸好对面两位也没有要考他的意思，拥抱过后女郎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美丽而熟悉的脸庞。
“凯特，你居然送洛克到机场，我还以为你们会在公寓里直接告别。”
艾曼鲁尔走了上来，有些不满地看着面前刚刚分开的两人。
凯特抱着裘德胳膊，笑着向艾曼鲁尔解释说：“我刚刚去托运行李，所以就没有和裘德一起过来。”
艾曼鲁尔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好奇。
“这么说你也要去美国？”
“难道裘德没有跟你说吗？”凯特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男友。
裘德搂着凯特的肩膀对艾曼鲁尔说：“你刚才不是问我的行李在哪里吗？这就是我的行李！”
墨西哥人被裘德这样高调炫耀女朋友的做法弄得极度无语，只好无奈地向凯特耸了耸肩。
机场方面也没给三人太多聊天的时间，很快广播里就开始通知该次航班的乘客登机。
裘德这次定的依旧是头等舱的机票，不过只有他和凯特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艾曼鲁尔则被安排在另外一头，旁边坐了一个穿皮草的中年女人，见到艾曼鲁尔背着一个旅行包坐下来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艾曼鲁尔在用眼神向那头正向空姐询问飞机要多久才能到达洛杉矶的裘德表示了抗议，坐下后戴上耳机自顾自地听起了音乐。
裘德坐下后跟凯特讲述了艾曼鲁尔的遭遇后，还被凯特责怪了两句，说他不应该把艾曼鲁尔的座位安排那么远。
裘德拿过耳机帮凯特戴上，示意她无聊的话可以先听一听音乐，因为刚才空姐告诉他，飞机至少要在天上飞十二小时才能落地。
而这半天的时间裘德并不打算浪费，他拉开座位前的平台，开始整理拍摄期间的工作日志。
凯特听了一会儿音乐，看裘德正专心在工作，抬手叫来空乘要了两杯咖啡。
“这些数字都是镜头编号？”
凯特端着两杯咖啡凑到裘德面前，把其中一杯放在裘德手边。
“多谢。”裘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后指着笔记本上一行行数字解释说：“这部电影总共有752个镜头，除去拍废的11个以外，其他剪辑时候都要用到，现在我先给它们排一下序，后面剪辑时工作量就可以减少一大半。”
凯特被这么多的镜头数给惊住了，忍不住问：“这些镜头拍的什么内容你都能记住？”
裘德笑着摇摇头，“当然不可能全都记住，每个镜头编号后面都标注了内容，我只需要记住每天拍了哪几场戏，包括哪些镜头就可以了。”
凯特双手捧着咖啡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裘德。
“这多镜头需要处理，剪辑时一定很费时间吧？”
“交给别人来剪，至少也得一个月，我亲自动手时间可以缩短一半，当然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虽然裘德这么说，但凯特还是被如此庞大的工作量震惊到了。
“你准备亲自来剪？”
“最终剪辑权是好莱坞所有导演都想要抓在手上的，当然独立电影一般都是导演自己动手，只有商业电影才会另外聘请专业的剪辑师，而且部分情况下最终剪辑权都在制片公司手上，导演就负责拍摄，听起来挺轻松，但是这样就没办法保证电影剪好之后还能体现出导演自己的想法。”
裘德简单向凯特介绍了一下好莱坞电影的剪辑规则，凯特跟着就问起《两杆大烟枪》会不会另外聘请剪辑师。
“最开始新线公司确实打算这么做，但是我没有同意。”
裘德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这让凯特感觉很好奇。
“新线公司这样就妥协了？”
“当然不是，维尼－琼斯第二次打人事件被媒体曝光之后，谢伊亲自打电话找我提到这件事，但是之前我和新线的合约中已经约定过最终剪辑权的归属问题，所以只要我不同意，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裘德端起咖啡在喝了一口，“再者说，这部电影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剪好，这一点谢伊－怀特也清楚，所以他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坚持。”
凯特把脑袋靠在裘德的肩膀上，想了想说：“再有半个月就到圣诞节了，在这之前你能处理完所有手上的工作吗？”
“实际上我和谢伊－怀特约定好，回到美国一星期之后会让他看到初剪样片，所以后面几天可能没有办法陪着你适应这边的环境，不过你可以提前计划圣诞节假期我们去哪里度假，那时候我肯定能抽出时间来。”裘德有些抱歉的解释说。
“那我得好好想一想。”凯特拉住裘德的手，继续靠着他的肩膀，“对了，昨天瑞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想能做我在美国这边的经纪人。”
“瑞特人还不错，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裘德知道凯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同在一个经纪人名下好处显而易见，但坏处却是李特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源有限，短时间内很难帮凯特争取到太好的角色。
“那我回头就通知瑞特，我同意了。”凯特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裘德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只好苦笑着提醒说：“那你可要做好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接不到新戏的准备。”
“怎么会？”凯特抬起头来，迷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女主角，上次拍完《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时你可是亲口承诺过的。”
第68章 震惊的剪辑师
裘德确实这么说过，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想过凯特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所以当初的承诺现在反而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
《两杆大烟枪》还没有上映，裘德肯定不会花时间去想下一部电影要拍什么，而且他脑子里最喜欢的几部电影里并没有哪一部的女性角色特别出彩，要是一般的花瓶角色他又觉得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女友。
还好这个问题可以暂时丢给李特，不指望对方真的能解决，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回到美国，裘德立刻开始《两杆大烟枪》的后期制作，新线公司租用了北好莱坞的一家电影工作室的场地设备，并且派了一位名叫里奥的剪辑师来协助裘德的工作。
《两杆大烟枪》全程使用的都是胶片拍摄，在数字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能够满足一般剧组制作需要的时候，胶片拍摄的地位暂时还不会被取代，裘德一开始还想亲自动手操作，但是看了一遍里奥的演示后，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同意由里奥全面接手，条件是对方必须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剪辑这部电影。
里奥对此只能接受，因为在来之后新线公司就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影片的最终剪辑权在裘德手上，他可以提出自己的剪辑意见，但最终怎么剪还是裘德说了算。
当然新线公司也交给了里奥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尽量给裘德提供一些专业性的意见，免得按照裘德自己意图剪出来的电影最后谁也看不懂。
新线公司有这样的担心并不奇怪，因为裘德上一部电影采用的是一镜到底这种特殊的拍摄方式，影片拍好后只进行了简单的音效制作，电影后期制作中另外两项非常重要的工作，组接镜头和特效制作都没有涉及到，也就是说裘德现在虽然顶着导演的头衔，但在后期制作上他基本就是个门外汉。
里奥最怕的就是和这样的人合作，明明什么都不懂，偏偏你还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搞砸之后他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觉得问题出在你的身上。
这完全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里奥心里为自己默哀了几分钟，那边裘德已经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走了过来。
“我向怀特先生保证过，一个星期就让他看到初剪的样片，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有时候可能要加班，但是工资我会付双倍，有什么问题吗？”
里奥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双倍工资的诱.惑虽然大，但问题是裘德一个星期就想完成整部电影的剪辑，这在里奥看来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好莱坞，电影的后期制作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少于拍摄花费的时间，几天甚至一周就想要完成一部电影后期制作的想法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洛克导演，恕我冒昧，但你真的不觉得一周的时间太短了吗？”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裘德看着里奥，严肃地摇摇头说：“我说的一星期完成，并不包括特效制作和音效制作，只是组接镜头，而且该怎么做我都已经写在这个本子上了，如果这样你都还做不到，那我只能考虑让新线公司另外再给我找一个剪辑师了。”
里奥迟疑着接过裘德递来的笔记本，发现上面是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编号，被不同的括号分开，然后每一个括号上面都会有一些简单的文字注释。
“你先把第一个括号的几个镜头组接在一起，我看一下效果。”
裘德坐回到监视器后，给里奥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里奥耸了耸肩，拿着笔记本开始照做。
很快，杰森－斯坦森和另外一位男主角在街头做局贩卖假赃物的这场戏就完整的出现在了监视器屏幕上。
裘德将这场不到2分钟的戏反复看了几遍，最终决定把其中两个镜头前后分别缩减了一些，重新组接起来的镜头变得更加流畅、紧凑。
里奥看过这段剪辑之后也找不出什么毛病，不过心里却憋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是裘德运气好才成功的，下面的剪辑肯定不会像这次顺利。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里奥傻眼了，每次他按照把括号里的镜头组接在一起，裘德这边都只需要对镜头长短做出一些微调就能达到放映需要标准。
这一切都太简单了，简单到里奥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在组接完一组镜头后，他忍不住朝坐在监视器后面的裘德看了一眼，难道对方在拍摄时候就已经想好电影要怎么剪辑，所以拍摄的镜头一个都没有浪费，剪辑时全部都用上不说，而且每个镜头都只需要微调就能直接用上，上帝才知道这需要多么精密的计算和准备才能做到。
难道自己误会了对方，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天才？
里奥心里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再看裘德时的眼神已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裘德并不知道自己此刻都快要被里奥当作外星人一样看待了，后期制作的剪辑过程之所以费时费力，很多大一部分原因是剪辑师要在镜头的取舍和组合之间耗费太多的精力，一组镜头往往要经过多次删减，调换顺序才能达到让人满意的效果，可是这些到了裘德这里完全都不需要，他脑子里直接就有整部电影的现场影像，拍摄时没有多余的镜头，剪辑时也不需要考虑哪个镜头放前哪个镜头放后的问题，这样节省下来的时间是相当恐怖的。
随着越来越多电影片段的剪辑完成，里奥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麻木，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给裘德提意见的打算，完全按照裘德笔记上列出的镜头组合，一个接一个的拼接在一起。
裘德每次都只对个别镜头进行一些微调，一组镜头就算是剪辑完成。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的技术可言。
偏偏这样剪出来的电影片段还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所以里奥现在也只能是痛并且快乐着。
第69章 绕晕头的开场
第一轮剪辑只用了五天的时间，700多个镜头最终被组接成54个电影片段，剪辑师里奥除了佩服裘德精准的计算能力之外，也被电影拍摄过程中一个多余镜头都没有产生而感到深深的震惊。
在开始第二轮剪辑前，裘德让里奥把所有这些电影片段都编上号，根据剧情中涉及的主角不同分成了四个部分，也就是影片的四条剧情主线。
此时里奥这才总算明白了电影为什么要叫“枪、大.麻和钱”这样拗口的名字，因为整部电影就是围绕着这三样东西，把四条剧情线奇迹般的串联在了一起。
“接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你只需要按照个顺序把所有片段组接在一起，整部电影就算是剪辑完成了……对了，片段41我让人拿去做快进剪辑，处理好的胶片在你那里吗？”
快镜头和慢镜头对于胶片拍摄的电影实在算不上什么高难度的特效，裘德三天前把胶片送到一家专门负责剪辑制作的电影工作室让他们处理，不出意外的话昨天就应该做好送过来的。
里奥在一盘盘的胶片中翻找了起来，然后很快举起其中一盘说：“在这里，上面标注着3倍快进速率。”
“就是那一盘，把它和剪辑好其他片段放在一起，然后把所有片段组接起来看一遍效果。”裘德坐在监视器后面答了一句。
里奥拿着那盘胶片，站在原地迟疑着没有立刻照做。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怎么了？”裘德摘下耳机，抬头看了一眼对方。
“一段长达2分钟的快进片段，不经过剪辑就放进电影里真的可行吗？我的意思是这样太突兀了，观众看了可能会不太适应。”这是里奥第一次在影片剪辑上提出自己的看法，在裘德手下工作实在是太轻松，轻松到他已经差不多快要忘了自己是一个剪辑师，原本的职责就是负责向导演提出修改意见的。
“你的话我只同意后半部分，快进剪辑这样的处理方式确实很少在电影里长时间的使用，一般都是用来表现时间流逝、人流车辆穿梭这类场景，但这只是一般情况，特殊情况就是如果拍摄时就是用的慢动作，快进剪辑只不过是把速度恢复正常，在动作电影拍摄中经常用到。”裘德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里奥笑说：“现在你手上拿着的这盘就是。”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裘德把里奥叫到监视器前。
“这段枪战戏我用的是一个长镜头，从黑帮老大带人冲进屋内开枪射击开始，一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活人结束，采用正常的拍摄很难达到我要的效果，最后只好改成慢动作拍摄。”裘德一边讲解一边把这段两份分钟的镜头拉了一遍，这个过程中里奥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屏幕，生怕错过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凌厉的拍摄手法和不带任何切换的视角最大程度的拉进了电影与观众的距离，砰砰的枪响声鼓荡着耳膜，一幕幕激烈的火拼冲击着视网膜，里奥发誓这绝对是他看过的最流畅惊爆的枪战戏，2分钟的对战中死了30多个人，满屋子都是尸体，按理来说场面应该十分的血腥，可实际上里奥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还没有完全尽兴的感觉。
“两分钟的时间太短了，我可以再看一遍吗？”里奥满脸期待地看着裘德。
裘德重新按下播放，让里奥又过了一遍瘾。
“太精彩了，这绝对是可以进入电影拍摄教科书的一场枪战戏！”里奥看完后忍不住赞叹，能把枪战拍得如此暴力而富有美感，做了这么多年剪辑师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裘德摊了摊手，在里奥崇拜的眼神中重新戴上耳机。
“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我们得先把手上事情做完。”
这次不需要裘德再多说，里奥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现在非常想知道整部电影全部剪辑完成后又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
一个星期的时间，裘德在里奥的协助下顺利的完成了《两杆大烟枪》的初剪工作，谢伊－怀特在拿到样片的第一时间就召集公司所有高层，在会议室里观看了这部电影。
从两个月前听裘德当面讲解剧本时，谢伊－怀特就已经猜到这是一部典型的玩结构玩叙事玩镜头的电影，尽管裘德自己没有亲口承认，但谢伊还是认为这部电影的拍摄绝对是受了昆汀《低俗小说》影响。
果然影片一开始这种猜想就得到了印证，电影前八分钟完全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投影屏上一会儿是这堆人一会儿又转换成那堆人，而且看起来毫无关系，让人看得摸不清门路。
谢伊如果不知道完整的剧情，直接看到这部电影时也会被绕晕，更不要说那些完全不知道电影在讲什么内容的新线公司高层。
他们只看到一群演员们操着浓重的伦敦口音，夹杂着无聊的英式粗话，各种慢镜头、近镜头、分镜头、非正常镜头的运用让人眼花缭乱。
因为这是初剪版的样片，字幕、配乐这些都还没有来得及制作，这对于并不怎么熟悉伦敦腔的一众新线高层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如果不是谢伊－怀特还继续坐在那里不动，恐怕早就有人站出来质疑这是什么狗屎电影，拍出来让人根本看都看不懂。
“这部电影到底在讲什么？”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小声向旁边人询问。
“四个小混混去参加一场赌博，还有黑帮老大让手下去偷两杆古董枪，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里面的英式俚语太多，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全部的内容。”对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迟疑。
“可是这些有什么关系？”那人又问。
“后面应该会有解释吧？”对方安慰说，不过听语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
办公室不大，这段对话很容易就传到了谢伊耳中。普通观众能够忍受这种分散剧情的极限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如果这时候还不让剧情产生一个交汇点的话，很多人就会失去耐心甚至是直接离场。
影片进行到快三十分钟时，最关键的那场四人牌局正式开始了，会议室里的高层暂时被这场赌博戏勾起了一些兴趣，没有再继续纠结之前那些散乱的剧情。
看到这里谢伊才松了口气，所有的铺垫和矛盾冲突的由头都已经在这之前埋下，只要挺过这段晕乎乎的开头，了解了它的大致结构后，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将是一波接一波的惊喜。
第70章 惊喜不断的中场
迪输光钱还欠一屁股债时的崩溃，晃动的镜头恰如其分的让观众都跟着有种地动天旋的感觉。
这一组旋转特写镜头拍得很酷，至少办公室大半的新线高层都这样想，可大家还是皱着眉。
这样的表情在电影前三十分钟里时常出现，但此刻却又有不同。
在座的人都不是电影方面的门外汉，他们已经从这部电影复杂而巧妙的叙事线索中，看到了一些《低俗小说》的影子。
两部电影的叙事结构很类似，都是那种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几条线，到最后就很巧妙的拧在了一起。
但是和昆汀的环形叙事不同，眼下这部电影似乎采用了一种新的叙事手法，多条故事线索齐头并进，几个团伙戏剧性地交错在一起，组成一幕幕环环相扣忍俊不禁的情节。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所有人都收起了之前的轻视，开始从更专业的角度来审视这部电影。
电影的精彩叙事结构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但是演员的表演似乎也没有一开始认为那么糟糕，这里面没有什么大牌，几个主演都属于二线且不红的二线演员，而且还有很多非专业演员，但是每个演员表演很到位，混混、赌徒、瘾君子、小偷、劫匪、收账、枪杀……简直像本色表演，让人不得不怀疑导演是不是真的找了这样一帮人来出演。
而在场众人中，对这部电影底细最为了解的当属谢伊－怀特，不过在表演这方面他和其他人的关注点并不一样，他最关心的还是裘德找来的那两位非专业演员——维尼－琼斯和杰森－斯坦森。
前者饰演的黑帮杀手在电影中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联系到他在球场上的种种行径，这个结果倒也让满意，更何况现在很多人都是因为那两次打人事件才知道有《两杆大烟枪》这样一部电影存在，说他是这部电影的“头号明星”一点都不过分，当然前提是不把裘德也一起算上的话。
当然相比起这位让整个英国足坛都感到头疼而且惹祸本领一流的家伙，谢伊对杰森－斯坦森的兴趣更浓一些。
外型体格都有成为明星的潜力，影片开头在街边兜售小商品那场戏，如果不刻意地指出他的真实身份，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觉得他是一个非专业演员。
每当投影屏上出现这两人的身影，谢伊就忍不住在想，裘德找维尼－琼斯出演这部电影，更多可能是想用维尼－琼斯的名声做噱头来宣传自己的电影，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些超出裘德的预料，但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但是让谢伊想不通的是，裘德找杰森－斯坦森出演又是为了什么，之因为看好对方的潜力？
谢伊总觉得裘德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最后只好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杰森－斯坦森的名字，然后在上面划了一圈，表示今后会将此人列入重点观察的对象。
当然除了结构和表演之外，电影的对白也很有意思。
开始时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影片进行过半，某位高层身后的助理憋着笑被发现，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这才引起了重视。
谢伊暂停了影片的播放，要求那位高层的助理解释他发笑的原因。
“是电影里的台词，卖大.麻的黑帮老大刚才说的那句FUCK腔调太有趣了，我保证只要你熟悉英式俚语，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一定会笑出声来。”
这位助理的回答让会议桌前的高层都面面相觑。
“你是英国人？”谢伊紧接着问了一句。
那位助理点了点头，跟着又解释说自己生在英国，十六岁时才和家人一起移民过来。
“那你能和我们讲一讲这部电影哪些地方的台词让你觉得很搞笑？”
谢伊这么一说，这位助理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次展现自己绝佳的机会，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大声说了起来：
“英国人的幽默众所周知，但真正理解的人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像这部电影里的黑色幽默，我敢打赌这位导演一定是个英国人，地地道道的英国人。”
“裘德是英国人吗？”谢伊侧头询问自己的助理丽萨，因为之前他让对方调查过裘德的背景资料。
丽萨回忆了一下说：“他的祖父是一位英国华人，除此之外资料上没有显出他和英国有任何的关系。”
谢伊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略带遗憾地看着刚才那个一口咬定裘德是英国人的助理。
“据我所知，这部电影的导演和英国关系不大，除了他新交往的女朋友是英国人之外。”
那位助理一脸难以置信，失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好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还是继续告诉我们，这部电影哪些对白让你觉得有意思，当然是从一个英国人的角度。”谢伊后面特意强调的这句话提醒了在在场的其他高层，这部电影直接在美国本土上映估计反响不会很大，但是如果先在英国打开局面，然后再顺势引进，效果肯定会好很多。
想到这里，大家看这位英国助理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热切。
“整部电影的对白其实都很有意思，一开场的贝肯街头卖假货时所说的那一大通伦敦俚语；男主角四人在厨房的那一段对白；还有艾迪回击情.趣用品专卖店老板那句话；贝肯、汤姆和肥皂在萨摩亚酒吧点酒那一段；**老板所说的那些话等等，看起来脏话很多，但正是因为那些无处不在的FUCK才让剧情更加真实搞笑。”
话音刚落，一位高层就直接发问：“如果配上字幕，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觉得美国观众也能笑出声来吗？”
因为刚才对导演身份的判断失误，这位英国助理的回答也变得谨慎了一些。
“大部分笑点应该都能起作用，只要大家真正看懂这部电影的话。”
之前发问的那位高层转头看着谢伊建议说：“也许我们应该等字幕做好再来看这部电影，这样做出的评价会更客观。”
“这样的话大家估计得等到圣诞节之后才能重新看到这部电影，所有人都确定要这样做吗？”谢伊目光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发现很多人脸上都露出迟疑的表情，“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希望接着看完整本电影，那我们还是继续好了。”
第71章 意想不到的结局
在谢伊提议继续看完电影后，会议室的窗帘和顶灯又继续拉上。
昏暗中，有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部电影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女性角色？”
“这部电影至少已经出现了三个女人，一个是在黑老大的手下吩咐两个小偷任务时在后面跳艳.舞的，一个是两小偷去偷枪时吓得在床上哆嗦脸都看不清的老妇人，一个是有几句台词的发牌女……哦，对了，种植**那伙人还带了一个女伴，总穿着类似环境色的衣服，甚至比上面几个还容易被忽视。”
话音刚落，一阵机枪的轰鸣声将两人的视线重新拉回到投影屏上。
刚刚被提到的那个毒瘾妞正端着机枪狂扫，开枪的这一段导演特意给了慢镜头，音效放大了弹壳落地的叮当声，再加上她脸上那种麻木的神情，成功的营造出了一种很酷的视觉感观。
可惜这种氛围连半秒钟都没有维持住，就在大家对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女人突然爆发感到惊叹时，画面镜头一转，对面的家具墙壁都被打得稀烂，可惜只打伤了一个劫匪，其他人毫发无伤。
劫匪老大一句“这是他妈从哪冒出来的！”，让会议室里半数人都笑出声来。
这段实在是太搞了，很多人都还记得这女人第一次出镜时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蜷缩在沙发上根本不会让人多看一眼，劫匪里的小喽啰在之前去买**时一屁股坐在她身上才发现有个人，还被吓了一跳，没醒到这个被人忽略，一直被当做抱枕或者鸡毛掸子的女人，爆发起来居然这么勇猛。
“其实认真去看的话，维尼－琼斯演那个黑帮杀手的角色也挺有意思的，开车时总不忘和他儿子说系上安全带，还有每次自己粗暴的骂脏话，却不许儿子学他这样，要不是对白里脏话太多，完全可以拿到一个PG－13的评级，甚至那些电影里都没有这么一本正经教育小孩子的。”
某位高层有感而发的玩笑话，却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支持。
大家都往谢伊这边看过来，不用说就知道是想问这部电影评级地位的问题。
“这部电影肯定是R级片无疑，这一点导演本人也很清楚，不过大家不用担心，电影评级固然会对上映时的票房有一些影响，但我认为它真正为我们赚钱应该是在家庭录影带市场，想象一下它复杂的剧情结构，如果去电影院看的话，一般人至少要看两遍才能完全的看懂所有的内容，但是谁会买两次票去看同一部电影？所以购买录影带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谢伊的分析总体上是能够说服人的，但在上映票房的预测方面，却有人持有不同看法。
“这部电影的票房分成能帮我们收回成本吗？”
“忘了告诉大家，这部电影的总制作成本不到两百万美元，所以只要在北美拿到一千万以上的票房，我们就可以收回成本，但是这部电影真的只能拿一千万美元吗？现在的情况是，因为电影拍摄期间维尼－琼斯的两次打人事件，这部电影在英国和美国已经有了不低的知名度，如果我们愿意投入500万美元以上的宣传资金，取得院线的支持，在全美拿下三千万以上的票房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尽管这样，我依旧认为家庭录影带市场才是大头，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在座的各位打个赌。”影片优良的制作给了谢伊极大的底气来说这话。
在场其他高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无人应赌。
“好了，现在讨论这些问题都还为太早，说不定上映后这部电影还会有更出色的表现，谁知道呢？”谢伊话锋一转，自己又把自己刚才的下的结论推翻。
其他高层都有些无语地看着得谢伊，这部电影从一开始他力主投资的，上映后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功都只会算成是他的功劳，这事情是别人嫉妒羡慕也没用的。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会议室里很多人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直到两伙黑帮意外火拼的那场戏开始，这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种植大.麻一伙人的幕后老大带人杀进四位主角住的屋子，一个酷炫至极的长镜头将双方开枪对射的全过程完整的记录了下来，2分钟不到的时间直接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包括看过之前剧本的谢伊。
马上就有人提议：“能退回去再把刚才那一段重新翻一遍吗？”
谢伊立刻示意手下人照做，因为他也很想再看一遍。
这次所有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看完之后所有人心里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酷！
酣畅淋漓的一场枪战，似乎每一秒钟里都有人倒下，特别是长镜头之下贴身拍摄所带来的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感觉子弹是在自己身边乱飞一样。
二次观看，那种震撼视听感受依旧如此的强烈。
谢伊此刻的心情基本就和电影里劫匪老大被突然冒出来的毒瘾妞抬着机枪扫射一通之后差不多的感觉，他真的很想像电影里那样问一句：“这是他妈从那里冒出来的！”
剧本里这场戏就是一带而过，没想到拍成电影后裘德居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可惜电影还没有配乐，要不然这场戏配上打击感强烈的架子鼓，肯定会更加的带劲。”一位高层忍不住感慨道。
另外一位高层立刻接口说：“其实我更想知道这部电影后面还有没有比这更精彩的镜头，如果有的话我愿意继续憋尿把它看完。”
谢伊笑着回答说：“为了你生殖.器健康考虑，我们可以暂停电影等着你。”
对方起身时幽默的回应说：“我第一次觉得上洗手间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等他从洗手间回来，电影才又继续。
接下来的剧情依旧惊喜不断，种植**的幕后老大在补枪的时候和对方同归于尽，两个笨贼和指派他们去偷枪的黑帮大佬同归于尽，剧中出现的主要人物死了七七八八，最终得利的居然是维尼－琼斯所扮演的黑帮杀手，他拿走了钱和大.麻，而影片作为抢劫证物被四个男主角一致决定丢掉的两杆古董枪居然价值五十万英镑。
影片最后用了两组定格镜头：一个是定在那杂志上两杆大烟枪标的价格，一个是男主角之一的汤姆咬着手机在桥上捡枪时电话响起时，影片到此结束，只留下一个令人叫绝再叫绝的悬念结局。
第72章 分账中的猫腻
谢伊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出来，向跟在身后的助理丽萨吩咐说：“给裘德打个电话，晚上我请他吃饭。”
“先生，这恐怕不行。”
丽萨的回答让谢伊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一脸不悦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洛克导演去了英国。”丽萨解释道。
“他去英国干什么？”谢伊一脸的不解。
“我已经您知道的，洛克导演有一个英国女朋友……”
丽萨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伊打断。
“这个我知道，可她不是和洛克一起到美国来了吗？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先生。”丽萨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
谢伊怔了怔，这才意识到1994年已经快要结束了，一转眼他和裘德认识已经快半年时间了。
这期间裘德一共拍摄了两部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其实只算一部试手作，实验性质很强，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能够成功，说到底也是占了剧本的便宜，尽管影片在海外授权和家庭录影带市场上都让新线公司赚到钱，但这部电影并没有让业内真正认可裘德的实力。
现在这部《两杆大烟枪》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才是裘德的第一部电影，只要影片一推向市场，裘德就不再是以前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导演，更多的公司会想办法拉拢他，到时候他还会不会继续和新线公司合作就是一个大问题。
抢在《两杆大烟枪》上映前敲定和裘德的下一步合作，这就是谢伊目前的计划。
“等洛克从英国回来，立刻帮我约他……不，你只要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就立刻告诉我，我亲自给他打电话。”
——
裘德和凯特在圣诞节到来前三天抵达英国，凯特带他去见了自己的母亲以及继父一家，然后被对方热情的留下共度圣诞。
第二天下午，裘德和凯特一起布置圣诞树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裘德这时正站在梯子上准备往圣诞树的顶端挂星星，就让凯特帮忙接这个电话。
“是瑞特。”
凯特走到圣诞树下，把手机递给了梯子上的裘德。
“早上好！”裘德摘下手套，接过手机和电话那头的李特打了个招呼。
伦敦时间比洛杉矶时间快了8个小时，所以裘德肯定李特这时候才刚刚起床。
“本来昨天晚上就想给你打这个电话的，不过考虑到那会儿你正在睡觉，所以才等到现在。”李特坐在餐桌前，一边和裘德通电话一边展开了今早拿到的《洛杉矶时报》。
“和《两杆大烟枪》有关？”
“放心，影片后期制作进展的很顺利，字幕和音效都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在做，新线公司已经完全被你提供的剪辑样片征服了，他们甚至问我能不能把电影的上映时间提前到奥斯卡颁奖礼之前的2月份，那时候电影才估计才通过评级获得上映资格，他们居然一点宣传时间都不留就准备把影片推向市场，信心可不是一般的足。”李特惬意地端起手边的咖啡，近段时间以来新线公司对待他的态度已经和往日截然不同，很多事情都是带着商量的语气在和他讨论，这让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曾经在CAA工作时候那种感觉。
裘德将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两手将金色的星星挂在圣诞树顶端。
“所以你一定拒绝他们了对吗？”
“当然，2月份上映就直接和奥斯卡颁奖典礼直接撞上了，而等到3月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同期没有什么大制作上映，而且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宣传。”
李特放下咖啡杯，起身从烤箱里拿出了加热过的面包，准备一边吃一边和裘德通报这边的情况。
“新线公司准备在影片的宣传上投入多少？”裘德爬下梯子后，将手套递给凯特，开始专心和李特通电话。
“这也是我正想要和你谈的问题，新线公司目前还没有具体的宣传方案出来，不过谢伊－怀特私下和我谈过这个问题，他说这次《两杆大烟枪》宣传资金的多少完全取决于你。”李特的声音变得认真了起来。
“新线公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我说这部电影的宣传资金不能少于1000万美元，他们肯干吗？”裘德开玩笑道。
“如果你答应对方提出的要求，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同意，如果新线公司真的在影片宣传上投入1000万，最后分账的时候你拿到手的钱将会缩水一大半，除非这部影片票房大爆，北美票房直接上亿，那你就当我刚才那话没有说过。”
李特当然是开玩笑，他和裘德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裘德自己对《两杆大烟枪》在北美市场的票房预估在4000万到5000万之间，毕竟这是一部小成本的R级片，想要破亿票房也不是说不可能，不过那得是全球票房累加在一起才行。
特别是，好莱坞电影票房分账的猫腻很多，很多大卖的电影在影院票房结算时，会计报表上经常都会呈现出赤字，也就是说亏钱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到达分账收入这个环节之前，好莱坞电影公司在发行上有一个魔术，大电影公司会为每一部电影设立一个独立的项目公司——将项目融资投入在这个项目公司里，同时分账款从终端结算至发行端时也会归结到这个项目公司。
像新线这样的独立制片公司，也会成立一个单独的项目部门，性质就和单独的项目公司差不多。
在制片公司收到院线分账之前，项目公司由于承担了发行工作，会先完成两个部分的扣减——发行佣金和发行费用。
一部3000万美元投资的电影，如果全球票房达到1亿美元，最终到制片方手上的分账大概就是5000万美元，但是这笔钱必须得先支付给发行方佣金和发行费用，这包括用以购买电视台、报纸及其他媒介的广告宣传费、胶片洗印费用、海外税金、配音费用以及转运海外的物流费用，光是这些钱至少得扣掉3000万美元以上。
3000万美元的投入最终只收回2000万美元，账面上当然就亏本了。
但实际上电影公司并不亏，因为他们已经从负责影片发行的项目公司身上赚到了钱，只是按照合约分账的其他投资人肯定就亏了。
《两杆大烟枪》因为制作成本只有200万美元，只要最终票房能过2000万，即便是扣除了发行费用，电影公司肯定也是赚的。
当然裘德和李特都不是傻子，他们之前和新线公司签署的分账协议中就已经明确约定了优先分账权，也就是裘德的分账优先级排在负责发行的项目公司之前，院线分账到达后先按事先约好的分账比例把钱分给裘德，然后才是发行公司扣除发行费用，最后才到电影公司再分。
要不然好莱坞的大腕导演、大牌明星又不是傻子，明知道电影公司的分账有这样的猫腻，还会同意分账，所以这一招一般都是用来坑那些不知道内幕的圈外人。
第73章 条件
(); 裘德拥有优先分账权，新线公司如果看不到影片有票房大爆的趋势，是肯定不会在影片的宣传上投入太多的资金，一般都是几百万美元。
一千万的宣传资金要是真的砸出来，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新线公司对这部电影的票房信心十足，要么就是他们另有所图。
裘德自己的判断更倾向于后者，而接下来李特的话也验证了这一点。
“新线公司愿意在《两杆大烟枪》的宣传投入上给予你不余余力的支持，但是他们是有条件的。”
裘德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打断李特的话。
“谢伊－怀特显然已经从这部电影里看到了你的潜力，所以他要的不仅仅是一部能为公司赚钱的电影，还要一个能帮公司赚钱的导演。”
“这么说新线公司准备继续和我合作？”裘德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缤纷落地的雪花，心情异常的平静，“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新线公司显然不会给我们太久拖延的时间，如果我是谢伊－怀特，在影片上映前他一定会逼着你做出选择。”李特语气中多少带了一些无奈。
《两杆大烟枪》是一部好电影没错，但是想要拿到一个不错的票房成绩，宣传上的投入就不能少。谢伊正式拿捏住这一点，才会这样底气十足的来和裘德谈后续合作的问题。
对于新线公司来说，《两杆大烟枪》最多也就是给公司带来一两千万的收益，当时对于裘德而言，这部影片的成败得失将很大程度上决定他在好莱坞的地位。
电影票房成绩只要足够亮眼，裘德完全可以一步跨入B级片导演的行列，往后再拍电影投资绝对不会少于3000万美元，而要是票房没有那么引人瞩目，那么裘德至少还需要一部电影的积累，才能真正被好莱坞主流所认可。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谢伊这么做无非是觉得成名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但他忽略了你的年龄，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导演能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取得你现在的成绩，一举成名的机会对于那些已经三四十岁的导演来说肯定无比宝贵，但对于你来说，你现在更多需要的只是耐心。”
李特已经帮裘德想好，这件事能拖延就拖延，不能拖延就直接摊牌，不管怎么说新线公司在这件事上也是获利的，他们不可能放弃一部可能给公司带来上千万收益的电影，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双方都做出一些妥协让步。
这是当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办法，不过李特却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裘德现在真的很需要快速成名，他的时间甚至比起那些三四十岁的导演更加的紧迫。
脑袋中有着比这个时代超前二十多年的记忆，裘德根本不用担心步子迈得太快导致根基不稳，反而要担心步子迈得太慢错过更多机会。
“如果新线公司真的愿意拿出一千万美元为电影做宣传，我可以答应帮他们再拍一部电影，当然剧本、投资、演员这些都是我说了算，在这个基础上再谈其他的问题。”
李特喝咖啡的动作一下子停住，有些无法理解裘德的决定。
“我知道你一定会问我理由，但我只能告诉你，现阶段新线公司依旧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只要他们还能继续满足我的要求，我并不介意一直和他们这样合作下去。”
李特缓缓地将咖啡杯放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那么我无话可说，不过即便你愿意接受谢伊的条件，最好也不要立刻就答应他，这件事越拖延就越对我们有利，要是能等到影片上映后再和新线谈判，我们的优势会更大。”
“你可以向新线公司建议，让CinemaScore公司为影片票房做一次预测，相信结果出来后谈判的主动权就会完全的偏向我们这边。”
裘德在电话里提到的CinemaScore是好莱坞一家电影市场调研公司，专门为业界提供票房预测参考信息。
不同于电影公司自己组织的试映会，CinemaScore的调查是在观众看完影片的首映之后立即进行的，而根据这些观众口碑预测的最终票房显示出了惊人的准确性，这一点早已被过往的很多影片所验证。
当然CinemaScore的最大价值还是货真价实的评论。一些电影公司的市场人员总是会说他们的某一部影片在前期的试映会上有多么多么好的口碑，但电影公司其实都明白，在试映会上得到一个分数，与CinemaScore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去参加试映会的人吃的都是免费的午餐，而给CinemaScore评分的却都是实实在在的观众，他们都是花了钱来看一部影片，期间可能还特地在家雇了保姆看孩子，历经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等遭遇，获得的分数自然更有参考价值。
李特当然不会反对找CinemaScore来做票房预测，但他同时也提醒裘德，CinemaScore所做的票房预测并非百分百的准确，而且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把谈判时间拖延到了影片首映开始，这和影片上映后有真实的票房成绩做支撑肯定是不一样的。
“能拖延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毕竟我们是准备要和新线公司继续合作的，总不能把对方完全逼到没有退路，这样可不利于后面的合作。”
裘德这么说，等于已经表明和新线继续合作的决心。
李特没有再说什么，只问裘德准备什么时候返回美国。
裘德翻开了一下日历，回答说：“新线公司肯定会把这电影首先放在英国上映，等电影宣传结束我就回来。”
李特愣了愣，直接就问：“所以你准备错过大半个颁奖季？”
“难道你觉得会有什么奖项会邀请我去做嘉宾？亦或是我的作品能够入围这些奖项？”裘德觉得今年的颁奖季和自己完全没关系，所以根本没有参与到里面的兴趣。
但李特却不这么认为，他给裘德分析说：“《两杆大烟枪》肯定是赶不上了，但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并非一点希望都没有，这部电影的题材还有拍摄手法在角逐奖项方面非常有优势，比如说土星奖。”
裘德有些不解，“土星奖的提名公布要到明年2月份，你不觉得现在和我说这个太早了一点吗？”
李特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不会单纯到认为获奖只要实力足够就可以了吧？这些都是需要花钱和时间去公关的，当然这笔钱也不用你来出，既然新线公司想把你绑上他们的战车，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