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赌
(); 就在裘德和凯特快要聊完的时候，吉姆找到了正在摆弄摄像机的艾曼鲁尔。
对于这位墨西哥裔摄影师，吉姆一开始并不怎么服气，但是经过一次合作之后，他发现对方的专业素养非常高，心中更忍不住就生出了结识的想法。
“你机器上贴这些小纸条干什么？”
艾曼鲁尔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了吉姆一眼。
见对方确实是在诚心请教，他这才开口解释说：“因为我不是演员，所以没有能力像演员那样记住所有的时机、所有的对白。有时候我只能在监视屏旁边贴上小纸条，在掌机的同时一只眼镜看纸条提示，另一只眼睛检查构图。”
吉姆紧挨着艾曼鲁尔坐下，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这部电影最困难的就在拍摄上，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
艾曼鲁尔放下摄影机，对吉姆笑了笑。
“你和你的搭档也很不错，虽然你们有两次把收声话筒放到了我的拍摄画面中，但是第一次配合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杰姆伸出手，准备和艾曼鲁尔重新认识一下。
“吉姆－尼尔逊！”
“艾曼鲁尔－卢贝兹基。”
两人握了握手，关系算是更进了一步。
“老实说昨天托尼来找我的时候，我根本都不相信电影真的可以这样来拍，今天剧组的表现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吉姆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和演员讲戏的裘德，“难道进一趟监狱真的会对人有这么大的改变？我对洛克导演的印象完全都还停留在酗酒、飚车、玩女人这些事情上，真没想到他居然一本正经的做起了导演。”
艾曼鲁尔亲眼目睹了整个剧组的改变，心中对裘德的评价更高。
“在接到他邀请我加入的电话时，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甚至我都没有打算要加入进来，但是最后我还是被他给说服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还不错。”
“至少有一点没变，他的女人缘还是那么好。”吉姆朝那边正在记台词的凯特努努嘴，“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好了。”
“女朋友？”艾曼鲁尔笑着摇摇头，“这回你真是看走眼了，凯特并不是洛克的女朋友。”
吉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现在不是，将来可就说不定了。”
艾曼鲁尔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我赌这部电影结束后，裘德和凯特的关系绝对会更进一步。”吉姆十分自信地说道。
“那你可要做好输的准备，因为凯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对方是一个标准的英国帅哥，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们两个都没有要往男女朋友方向发展的意思。”艾曼鲁尔有些遗憾地朝吉姆笑了笑，在他看来这场赌局自己绝对是稳赢的。
吉姆没有再反驳，因为这个时候裘德已经开始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刚才看你们聊得很愉快，怎么样，第一次配合有没有什么问题？”
裘德看了看艾曼鲁尔，最后目光还是落在自己并不怎么熟悉的吉姆身上。
“我的收声话筒有两次出现在艾曼鲁尔的镜头里，他已经提醒了我，下次我肯定会注意。”
裘德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么快适应我很高兴，中午我们再来一次，然后下午就正式开拍。”
说完正准备离开，艾曼鲁尔却从后面叫住了他。
“洛克！”
裘德回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艾曼鲁尔。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以剧组现在的状态，你觉得我们总共要拍几遍才能过？”
“要我说当然是越少越好，但你知道这个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吉姆还有我们的八位演员。”裘德丢给艾曼**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离开。
吉姆满头雾水地看向艾曼鲁尔，“他这是什么意思？”
艾曼鲁尔紧盯着裘德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很明显，他希望我们最好一次就成功。”
“这怎么可能！”吉姆忍不住叫了起来。
艾曼鲁尔对此只能报以苦笑，他总不能告诉吉姆，裘德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省钱，要是能一次搞定，就可以节省下胶片和人工的费用。
“尽力而为吧！”最后他只能这样安慰吉姆。
——
中午的排演进行得很顺利，随着对场地和剧本的熟悉，演员出错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摄影师艾曼鲁尔和录音师吉姆之间的配合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裘德让大家休息一个小时，紧接着就是影片的第一次开机拍摄。
“各位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大家找到真实拍摄的感觉，所以尽可能的放开来演，要是真的出现了一些小的台词疏漏也不用慌张，也继续跟着摄像机完整的过一遍。”
裘德站在摄像机前做完最后的布置，退到镜头外站定。
艾曼鲁尔和吉姆相互对视一眼，一起冲裘德点点头。
“开始！”
裘德示意开始，已经站在镜头前的穆勒开始往皮卡车上搬东西。
艾曼鲁尔的镜头给了穆勒一个半身特写，然后随着他的目光向左移动，最后停在街边一辆银灰色的汽车上。
托尼、玛姬、佩蒂、韩林一起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食物和酒，上前和勒夫逐一拥抱问候。
这时一阵摩托的轰鸣从远及近，杰夫载着凯特登场。
凯特摘下头盔时，艾曼鲁尔的镜头已经对准了她。
一头粟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凯特手持头盔的这么一幕成了影片开场最具震撼力的镜头画面。
几个好友很快寒暄完毕，艾曼鲁尔手持摄像机在前，几位演员走在中间，然后吉姆和搭档赛文跟在最后，剧组整个拍摄顺利的从室外转移到室内。
这个不错的开端，让包括裘德在内的全体剧组成员都感到很振奋。
第17章 好运
(); 大门外，穿着考究的勒夫做了一个深呼吸。
裘德一边看手表，一边鼓励说：“放轻松，你可以的！”
勒夫用力地点点头，脑中开始默念着自己接下来的台词。
“就是现在！”
裘德对着手表下令，勒夫跟着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裘德飞速地闪到一边，开门的穆勒和勒夫拥抱了一下，跟在其身后的摄像机将这一幕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镜头跟着穆勒、勒夫两人往客厅方向移动，裘德从门口探出头，望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确定摄像机已经离开，自己不会出镜，这才走了进去。
客厅里正在就男主角是否是一个活过了14000年的穴居人的话题展开激烈的讨论，所有演员都很投入，基本没有人意识到裘德进来。
艾曼鲁尔一直盯着摄像机的取景框，他知道裘德就在自己身后，所以就抬手比划一个oK的手势，告诉裘德一切顺利。
吉姆这边戴着耳机，正全神贯注地鉴别着现场录音的效果，也没有闲暇跟裘德打招呼。
看到整个剧组都井然有序的运转着，裘德默默地退到了房间的拍摄死角站定，抱手安静地看着各人的表演。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裘德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客厅里的争论已经趋于白热化，特别是穆勒宣称自己就是耶稣的言论，直接引起了包括基督徒玛姬在内的几位好友的联手围攻，最终为了安抚好友们的情绪，在佩蒂的恳求下，穆勒只好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
镜头前的穆勒将男主角此刻无奈中又纠结的情绪很好的反映在了脸上，看得摄像机背后的艾曼鲁尔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不愧是专门教授表演课程的老师，这样收发自如的演技足以让很多好莱坞专业演员自愧弗如。
而紧握着录音器的吉姆此刻的心情也很不平静，影片拍摄到现在，整个剧组从导演到演员，一次次刷新着他的认知。
也许这部电影真的能一次拍成吧？
吉姆在心里小心翼翼做出这样的假设。
随着时间的推进，眼看着影片就要接近尾声，艾曼鲁尔和吉姆的手心都已经开始出汗，而站在角落里的裘德更是双拳紧握，内心的紧张已经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
尽管脑子里已经无数遍的推演过眼前的拍摄场景，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已经被发现并排除，所有的拍摄步骤、时机都经过精确的计算，但是裘德心里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心。
拍摄前很多个夜晚里，他一直都在脑子里不停地问自己，真的能成功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将脑海中的影像重新复制一遍，而是在原片基础上的再创作，其难度和重新拍一部电影几乎没什么两样。
艾曼鲁尔拎着摄像机缓缓后退，穆勒将一众好友送到门口，挥手作别。
托尼、玛姬、韩林上了来时那辆银灰色的汽车，杰夫和凯特重新戴好了摩托头盔，而勒夫也坐进了一辆白色的旅行车中，镜头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站在门廊前的穆勒和佩蒂身上。
两人还有最后的一段对白，而其他已经完事了的演员，都纷纷跑到摄影师艾曼鲁尔身后，满脸期待地看着镜头前的两人。
玛姬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心中默默祈祷道：“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出错！”
勒夫正准备开口，猛地意识到那边还在收声，喉咙滚动一下，又把想说的话咽了进去。
托尼眼睛就死死地盯在佩蒂身上，生怕她说漏一句台词毁掉整场拍摄。
韩林虽然表情上没有其他人那么担心，不过他悄悄握紧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杰夫紧张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试了两次才顺利地将烟放到了嘴里。
凯特抱着摩托头盔安静地站在一边，心里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她和其他人一样，希望穆勒和佩蒂最后这段戏不要出任何的问题，但是另一方面，她一想到这部戏结束后自己就得和大家说再见，心里就充满了惆怅。
在众人的期待和瞩目之下，穆勒和佩蒂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这段表演，两人携手上了皮卡，汽车尾灯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艾曼鲁尔把眼睛从摄像机取景框处挪开，站直身子长长的松了口气。
吉姆摘下耳机，走了过来和艾曼鲁尔击掌庆祝。
随着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身后其他人都开始拥抱庆祝。
穆勒和佩蒂开着皮卡车很快返回，佩蒂才一下车就和玛姬、凯特紧紧拥抱在一起，嘴里激动地高喊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穆勒的反应也不比佩蒂好到哪里去，他和托尼、勒夫能等逐一拥抱，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这已经是这个性格深沉内敛的男人表达自己激动情绪的最大反应。
“佩蒂，从今天起我决定把你当作我的偶像。你这次居然一句台词都没有说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杰夫和佩蒂拥抱的时候，忍不住开起了对方的玩笑，结果胸膛上结实地挨了一拳。
托尼搂着韩林的肩膀，和勒夫三人站在一起，商量着今晚去哪里好好庆祝一下。
韩林提议去唐人街吃中餐，没想到大家居然一致同意了。
这边玛姬拉着凯特的手，问起了她今后的打算。
“这么说你很快就要回英国了是吗？”
“那边演戏的机会比美国更容易一些，我准备先从电视剧开始，慢慢磨练自己。”凯特对自己的未来发展并没有太明确的计划，不过既然玛姬问起来，她也只能把自己的一些简单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许你可以去问问裘德，他应该是我们这群人中经历最丰富的，虽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我还是相信他能帮到你。”
玛姬的建议让凯特心头一动，她转头开始在庆祝的人群中寻找裘德的身影。
“卢贝兹基先生，你看到洛克导演了吗？”
“没看到，他应该还在客厅里吧？”艾曼鲁尔有些不确定地朝房屋那个方向看了看，最后这场戏因为摄像机镜头一直对着那边，裘德肯定是担心干扰到拍摄，所以一直都没有现身。
“好的，我去找他。”凯特点点头，转身朝门廊走去。
艾曼鲁尔心想着自己正好要去找裘德说一说刚才拍摄的情况，于是便准备和凯特一同进去，刚要迈脚，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
吉姆挡在艾曼鲁尔身前，意味深长的对他笑说：“别忘了我们之前的赌约！”
第18章 未来的打算
(); 裘德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嗨！”
凯特缓步靠近，顺便打了个招呼。
“拍摄已经结束，你不准备出去和大家说两句吗？”
裘德抬头看了凯特一眼，摇摇头说：“晚上我会和大家一起去庆祝，不过现在我还有些事需要思考。”
“一定得是现在？”凯特发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裘德感觉到了凯特的这种情绪变化，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凯特咬紧嘴唇准备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裘德突然站了起来。
他起身去了厨房，拿来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这些都是电影拍摄时候的道具，现在戏都拍完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留着。
裘德往两个杯子里倒上酒，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递给凯特。
“你似乎有话想要跟我说？”
“如果你很忙的，我就……”
凯特话还没说完，就被裘德打断。
“也许你的事情会更重要一些。”
凯特一愣，随即脸上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裘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凯特。
“准备要离开了？”
提及这个话题，凯特明媚的眼神立刻变得黯淡无光。
“之前以为要多拍几遍，没想到一次就成功，本来订的下周的机票，现在看来计划可以提前了。”
“没有想过要留在好莱坞发展？”裘德皱眉问道。
凯特有些纠结。
“我不知道，但是感觉回英国可能机会会更多一些。”
“因为麦克－辛？”
裘德发问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这让凯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和他并没有分手，所以你觉得自己应该回英国发展，而是留在好莱坞，尽管后者能让你拥有更大的舞台和未来。”
裘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气愤，但是一想到凯特回英国可能会继续和麦克－辛在一起，他心里就感觉很不痛快。
凯特彻底的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裘德。
裘德稍稍冷静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凯特，急忙补救说：“抱歉，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刚才情绪有些失控。”
凯特点了点头，看向裘德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温柔的色彩。她亲眼目睹了裘德这些天的辛苦，自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背负着多么沉重的压力。
裘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正要再次倒酒的时候，瓶子却被凯特按住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吗？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成功了！”
裘德感激地看了凯特一眼。
“谢谢！”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部电影拍完后你有什么打算？”凯特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裘德没有跟凯特大谈自己的电影梦想，而是非常实际地告诉她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准备先四处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愿意花钱买下这部电影，这部电影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希望能够卖一个好价钱。”
“你觉得这部电影能卖多少钱？”
“不太清楚，10万美元到20万美元之间吧！”裘德报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价格区间。
“这么好的一部电影，只值20万美元？”凯特对电影发行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在她看来，《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无论是从剧本到拍摄再到演员发挥都算得上一流水准，只卖那么点真的可惜了。
“考虑到这部电影的实际拍摄成本，还有导演、演员的名气，能够卖出这样一个价格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瞒你说，其实我连卖10万美元心里都不是很有把握。”裘德苦笑着解释道。
“这可不像我最开始认识的你！”凯特开玩笑道。
裘德笑了笑，“我会尽力的。”
沉重的谈话气氛一扫而空。
“其实我很好奇，你如果顺利的将这部电影卖出去之后，准备用这笔钱做什么？”
“我答应给艾曼鲁尔10%的分红，然后我会给你们剩下每个人都寄一张支票，虽然大家都答应免费出演，但我还是希望能够送你们一份礼物，至于剩下的钱，应该可以支撑到我找到下一份工作。”
裘德的想法让凯特很意外，她原以为裘德会用这笔钱继续投资自己的新电影。
“我从这部电影里收获了很多东西，所以我的那一份就不需要了。”
“剧组里不少人都说我有对你特殊照顾，如果你不收这份礼物，这个传言恐怕就没有被澄清的那一天了。”
裘德一脸遗憾的表情，弄得凯特不接受都不行。
“好了好了，我收下这份礼物就是了！”
说完这话，凯特突然沉默了下来。
裘德也发现两人之间似乎再没有别的共同话题，感觉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
“对了，你准备把这部电影卖给哪家电影公司？”
“像迪士尼、华纳、环球这些大的电影公司肯定不行，这次多伦多电影节上，我准备去找那些独立制片公司去谈，他们中应该有人会对这个感兴趣。实在不行就只有参加明年一月份的圣丹斯电影节，这是最后的退路。”
裘德说出自己的打算，凯特却从中发现一个问题。
“多伦多电影节马上就开始了，你确定他们会接受这部电影参展？”
“当然不会，报名时间早就过了，我的打算是混进去，直接找到那些独立制片公司的负责人，说服他们来观看这部电影。”
凯特伸出手来，“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相信你最后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买家的。”
裘德笑着和凯特握了握手，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奇怪表情。
“对了，你能把这部电影的拷贝送我一份吗？我想留做纪念。”凯特顺势问道。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裘德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第19章 凯特的礼物
(); “洛克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对你那部电影的发行前景并不看好，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合作者。”
裘德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而是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
本以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拍摄完成后，和电影公司商谈发行合作事宜会很顺利，毕竟对于这部电影的质量，裘德一直是充满信心的。
可是现实却给裘德上了一课，这些天他联系了不下三十家独立制片公司，电影拷贝也送出去了七八盘，要么是没有回音，要么就是直接拒绝，没有哪怕一家电影公司对这部电影表现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该死，怎么会这样！”裘德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如果接下来两天时间里还没有结果，裘德真就只能去多伦多电影节上碰运气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摁下接听键之前，裘德心里暗暗祈祷道：“拜托，一定不要是拒绝！”
“你好，我是裘德－洛克！”
“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并没有响起办事员古板的声音，而是一个让裘德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裘德居然怔了怔。
“凯特！怎么是你！”
凯特－贝金赛尔两天前乘飞机返回英国，裘德根本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就和自己联系。
“你可是答应过电影卖出去后会给我分红，我还等着你给我寄支票呢！”凯特打趣地说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她主要还是想关心一下裘德的近况。
“那你估计得多等一段时间了。”裘德站起身走到房间窗户边，这里的信号会更好一些，“我联系了不少的电影公司，回答都是no，不得不说我最近的运气真的是糟透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没关系，这点挫折还难不倒我。”
“那你还准备去多伦多吗？”
“我还没来得及去查航班安排，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就飞过去。”裘德用脸和肩膀夹住手机，双手打开一张报纸，开始在中缝里寻找航空公司的电话。
“关于多伦多电影节，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凯特并不知道裘德此刻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别处，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去年的时候我参演了一部电影，那时我还没有从牛津退学，只能用暑假期间来拍这部电影，拍完之后导演肯尼斯－布莱纳留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昨天我去拜访了布莱纳先生，并且给他看了你拍的那部电影。”
“肯尼斯－布莱纳？听说他拍莎士比亚的戏剧很厉害，你确实应该和他多联系，这样机会会更多……”因为分心看报纸的缘故，裘德的反应慢了一拍，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等等，你把《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给肯尼斯－布莱纳看了？”
“我很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这样去做。”凯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受，但是却极力的掩饰不想让裘德察觉到。
“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其实你不用这样帮我的。”裘德换了一只手拿电话，手里的报纸已经被他丢朝一边。
凯特不想让裘德误会，赶紧解释说：“我只是把这部电影推荐给了布莱纳先生，真没想过这样做能帮你多少忙。”
“但是你还是这样做了，真的非常感谢！”裘德非常诚恳地说道。
凯特脸颊一烫，非常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想知道布莱纳先生怎么评价这部电影吗？”
“当然！”裘德是为了不扫凯特的兴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心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一位以拍莎翁剧出名的英国导演，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样的科幻电影产生兴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裘德对此深信不疑。
“布莱纳先生说这是他看过的最棒的科幻电影，特别是其中长镜头的运用，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夸大肯尼斯－布莱纳的评价，凯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布莱纳先生的原话！”
裘德有些意外地咂了砸嘴，“布莱纳先生能这么说真的让我很高兴，可惜短时间内是无法向他当面致谢了。”
“其实你可以的。”
凯特这话裘德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布莱纳先生碰巧就是这次多伦多电影节评审团成员之一，我把你发行计划告诉了他，虽然已经过了报名的时间，但他还是很乐意向电影节组委会推荐你的作品。”
“什么！”裘德手扶住墙，只感觉脑子里有点晕乎，“你是说布莱纳先生向电影节组委会推荐了我的电影？”
“我查了一下，由评审团推荐而加入电影节展映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而且我也不觉得布莱纳先生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他真的非常欣赏这部电影，特别是我告诉了他这部电影从拍摄到制作完成总共花费不到两万美元的时候，他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凯特把她和肯尼斯－布莱纳见面的详细情况说了出来，但是后面这些话裘德根本都没有听进去，他脑子里唯一记住的就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很有可能在多伦多电影节上展映的消息。
不同于其他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和非竞赛单元之分，组织方为每部受邀影片安排两场公映、至少一场媒体放映。
能获得这样的展映机会，可比裘德一家一家去敲那些电影公司的大门推销自己的作品要好上无数倍。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裘德简直有种被砸晕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裘德做了一件事后让他非常后悔的事情，他居然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句：凯特，我爱死你了！
第20章 被遗忘的录像带
(); 短暂而尴尬的沉默之后，裘德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还没来得及解释，凯特那边慌乱的丢下一句抱歉之后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裘德只有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他此刻的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多伦多，却也没有多想凯特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凯特抱着发烫的脸颊，对着镜子情不自禁地自问道。
回到英国这几天，她发现自己脑子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裘德的影子，难道自己……凯特有些不敢接着往下想。
也许应该打电话和他解释清楚！
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电话跟着就响了起来。
“嗨，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刚才……”凯特飞快地拿起话筒，说了两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确定这个电话是不是裘德打来的。
就在她愣神的这会儿时间里，电话那头却响起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凯特，你还好吗？”麦克－辛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和凯特约好共进晚餐，这时他已经开车来到了凯特租住公寓的楼下。
“我很好，刚才厨房里的水开了，我忙着去关火。”凯特撒了个谎。
这次回英国，麦克－辛主动找上门，不仅诚恳的向她道歉请求原谅，而且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干涉她任何的决定，最终两人又重归于好。
在这种情况下，凯特只有选择隐瞒部分真相。
隔着电话，麦克－辛并没有察觉到凯特的异常，只说自己在楼下等着，让凯特尽快下来。
“好的。”
凯特抱着话筒，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衣架上取下外衣，临出门前凯特最后看了一眼摆在客厅里的电话。
他今天应该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吧？
否掉了这种可能之后，她这才关门离开。
——
深夜，新线电影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光。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谢伊－怀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才发现已经凉了。
“丽萨，再给我换一杯热的咖啡！”
他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突然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公司里其他人都已经下班离开，包括自己的助理。
无奈之下，谢伊只好端着杯子走出办公室，准备自己热咖啡。
最近公司上下都在流传着母公司特纳集团将要收购时代华纳的消息，如果事情属实，那么新线公司未来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能和八大电影公司之一的华纳攀上关系，这是很多独立制片公司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绝不包括新线。
这是最近谢伊头疼的一件事，虽然去年新线被电视巨头特纳集团收购之后，谢伊仍持有新线公司的主要股权，并且享有公司的自主经营权，但那时候特纳集团尚未拥有一家像华纳这样的主流电影公司，各种资源、渠道都会向新线倾斜，而现在他们拥有了华纳，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而这都还不是谢伊最担心的。
新线虽然和华纳同属于特纳集团，但其电影经营与集团内部的其他电影公司并无相关，可是万一集团高层觉得没必要同时拥有两家电影公司，最后将新线和华纳强行合并，这就不是谢伊希望看到的了。
新线靠着发行恐怖片起家，在80年代末就发展成为了仅次于八大电影公司的“迷你主流电影厂”，拥有自己的艺术部门，主要业务包括家庭录像产品、影视权买卖和海外发行。1990年更是通过向福克斯购买其不敢发行的香港嘉禾电影《忍者神龟》并大获成功，成为好莱坞首屈一指的独立制片公司。
如果公司被强行与华纳合并，这一切都将成为历史。
而反观华纳公司方面，他们绝对有充足的理由说服集团高层支持“吞并”新线公司的计划。
在媒体全球化的背景下，好莱坞从90年代开始就掀起一股合并、收购的浪潮：米高梅和联美合并；维亚康姆收购派拉蒙；西方海湾石油公司收购派拉蒙联合影院；特纳集团收购华纳兄弟，与美国在线合并为时代华纳；传媒大鳄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收购20世纪福克斯公司；加拿大酒业大亨收购环球；索尼收购哥伦比亚。
这一轮跨行业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国际间资金重组不仅涉及好莱坞主流电影公司，就连独立制片公司也被卷了进来。
首先，独立制片电影越来越收到市场的认可；其次，独立制片电影渐渐开始成为奥斯卡的宠儿，而主流电影公司也需要奥斯卡的肯定来树立其公司形象；最后，主流制片公司在出产“高概念”票房炸弹的同时，也需要用中低成本的电影来作为市场的补充，而独立制片公司自然就成了这些公司“狩猎”的重点对象。
去年迪士尼收购业内最大的独立制片公司米拉麦克斯，紧跟着新线也被特纳集团以入股的方式变相“招安”，而福克斯公司也正积极计划成立一家名叫探照灯的独立制片公司。
这些都让谢伊有种强烈的紧迫感，要是在华纳说服集团高层同意两家公司合并之前，新线不能拿出证明自己独立存在价值的作品，那么合并就将成为事实。
所以这些天以来，谢伊完全就把家安在了办公室里，每天都在不停地看片、读剧本，希望能够找到让新线走出当前困境的作品。
站在咖啡机前，谢伊满脑子都是和电影有关的事情，目光无意中扫过一旁助理丽萨的办公桌，然后看到了一个鼓鼓的纸袋。
一行潦草的字迹标明纸袋中装的是一盒录像带，估计是刚刚从收发部送来的，导演和演员都没什么名气，所以就被丢在了这里。
要是在平时，谢伊根本不会把注意力投注到这类“粗制滥造”的影片上，类似的样片公司每天都会收到很多，最终都是被当作垃圾处理掉。
不过这盘录影带却吸引了谢伊的注意，原因是因为它的名字。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看起来有点意思。
谢伊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纸袋，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把录像带塞进了放映机。
第21章 洛克去哪儿了（求推荐）
();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丽萨从睡梦中吵醒。
身旁的男友抱怨似的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倒头又睡，而丽萨却只能披上睡衣，走到客厅里接电话。
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自己老板的声音，丽萨有些抓狂地捋了捋头发。
“怀特先生，现在是凌晨4点钟！”
“我知道，不过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我已经等不及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什么？”丽萨现在完全听不懂谢伊在说些什么。
“还记得你放在桌子上的那盘录像带样片吗？我出来倒咖啡的时候发现了它，而这正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谢伊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困顿，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丽萨越听越糊涂，自己的老板居然因为一盘准备当成垃圾处理的电影样片，大半夜打电话叫醒自己，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吗？
“听着，我需要这盘样片导演的联系方式，那东西不在装录像带的纸袋里，我肯定你知道它在哪里。”
谢伊这次说得很清楚，丽萨也终于明白了自己Boss的想法。
“怀特先生，稍等一下，让我想一想……对了，这盘录像带送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接一个电话，顺手就从里面抽出一张纸记了个电话号码，那张纸应该还在便签盒里，没错，它肯定就在那里！”
“好的，我这就去找！”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东西的响动声，紧接着就听到谢伊的欢呼声。
“看呐，我找到它了！”
丽萨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她昨天把这张纸当成废纸处理掉，此刻等待她的绝对是谢伊滔天的怒火。
“怀特先生，需要我现在就去公司吗？”
“不了，我直接和对方联系，你继续睡觉吧！”谢伊此刻的心情应该是非常的美妙，要不然体恤下属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出于感激，丽萨特别提醒了一句：“怀特先生，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这个时候跟对方联系，恐怕有些不合适。”
“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部多么出色的电影，它完全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谢伊越说越激动，根本都停不下来。
丽萨很怀疑谢伊是因为咖啡喝太多导致精神亢奋，但是在电话里她可不敢说出来，只能乖乖地听着谢伊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对这部电影的看法。
“你完全没法想象，一部科幻片居然不需要任何的特技特效，单凭着语言对话就能牢牢吸引住人的眼球，单凭着这个创意就值得我亲自去和影片的导演好好谈一谈，而这还不是我这么激动的全部原因，这部电影另外一个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它只用了一个镜头就拍完了整部电影，我反复看了两遍，没有找到任何一处剪辑的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很有可能是世界上第一部只有一个长镜头就完成的剧情长片，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谢伊语速飞快的述说着，似乎这都还不能完全表达出他内心的激动。
丽萨很了解自己老板的脾气，所以聪明了选择了闭嘴，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多问一句，都有可能引来谢伊另外一番长篇大论，这样的话她今晚真的就不用睡觉。
“好了，暂时就说到这里，我得给那位导演打电话了。”谢伊总算没忘记正事。
“谢天谢地，总算结束了。”丽萨心中暗自庆幸，同时又不禁为那位即将被谢伊电话吵醒的导演感到同情。
可就在她准备挂电话时，谢伊这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等一下，你确定这张纸是和那盘录像带装在一起的？”
“我非常确定！”丽萨保证道。
“可是这上面写着，这部电影的导演叫做裘德－洛克，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裘德－洛克？”丽萨将这个名字用字母的形式完整的拼了一遍，语气显得比谢伊还要惊讶。
谢伊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认识这个人？”
“大名鼎鼎的好莱坞坏小子，熟悉娱乐版新闻的人几乎都知道，半年前因为酗酒飚车引发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被法院判处四个月监禁……不会是同名同姓吧？”丽萨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样一种假设。
裘德－洛克放着演员不做，居然跑去做导演，这可比老板半夜打电话把她叫醒还让人难以接受。
“不管是不是他，我都会拿下这部电影的发行权，这一点我非常的确定！”
谢伊的话让丽萨打消了劝阻的想法，如果拍摄这部电影的导演真的就是裘德－洛克，那么事情可就热闹了。
谢伊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操作得当甚至可能成为影片宣发的一大噱头，这样的好事他当然不能错过。
挂掉丽萨的电话的之后，谢伊跟着就拨通了裘德的电话号码，可惜听到的却是一通电话留言：
“你好，这里是裘德－洛克的房间，我在外出办事，预计半个月之后返回，如有重要事情请留言，我看到后会立刻回复，谢谢！”
谢伊心里骂了一句该死，不过还是给裘德留了一段话。
“我是新线电影公司的总裁谢伊，我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尽快和你取得联系！”
放下话筒之后，谢伊抱手想了想，觉得刚才的留言似乎还不能完全的表达出自己合作的诚意，于是他又重新给裘德打了一个电话，继续留言道：“洛克，我非常期待能够与你合作，新线公司将会给你提供最大的合作便利，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能让所有美国人都知道这部电影！”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伊正准备松一口气，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掌握的关于裘德的信息少得可怜，只知道他是童星出声，少年时期非常的受欢迎，但是后来转型失败，又染上一些恶习，导致负面新闻不断。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监狱里关了四个月出来之后突然拍了一部让自己都觉得非常惊艳的作品，他究竟是怎么做到？
为了弄清楚裘德身上发生的一切，谢伊再次打电话将丽萨叫醒，让她连夜收集有关裘德的所有信息，早上9点前他要看到这份资料放在自己办公桌上。
第22章 波折
(); 早间会议结束，谢伊一走出会议室，等在一旁的助理丽萨立刻抱着文件夹追了上来
“有消息了吗？”去往办公室的路上，谢伊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查到裘德所留的那个座机号码属于一家旅馆，然后我给那家旅馆电话确认了这件事，住在那里的确实就是裘德－洛克，不过昨天夜里他已经离开，只付了一笔钱让旅馆继续为他保留房间。”
“这只能说明他还会再回来，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谢伊停下脚步，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一点。
丽萨正要试图解释，可谢伊根本不给她机会。
“好好的想一想，他这个时候会去哪里。一个刚从监狱获释，身上没有多少钱的人，离开这么长时间肯定不是去旅游！”
谢伊丢下这么一句户，继续朝前走去。
丽萨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紧跟着又追了上去。
“电话留言提到他要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而基于他目前的财务状况，他应该是想把这部电影尽快的卖出去。”
“而且是卖个好价钱！”谢伊转过头来，难得的认同了丽萨一次。
“那他肯定是去了一个能够让这部电影受到更多受关注的地方。”丽萨继续说道。
谢伊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回过头来。
“你刚才说什么？”
丽萨被谢伊的表情给吓住了，犹豫着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谢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丽萨这边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多伦多！”
——
10月的多伦多，气温已经开始走低，一走出机场大厅，裘德就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准备很厚的衣服，所以站在路边拦计程车时不得不裹紧了身上的夹克，尽管这样，他还是被冻得直跺脚。
终于，一辆计程车停在了他面前。
裘德赶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搓手取暖的同时告诉了司机一个旅馆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裘德一眼，好奇地问道：“你是一个演员？”
裘德抬起头看了这个司机一眼，确定对方并不是真正的认出了他的样子才这么说，然后果断摇了摇头。
“noPe！”
这位加拿大司机遗憾的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电影节的缘故，这段时间很多电影人都汇集到多伦多这座城市，其中当然也不乏各种明星演员，要是运气好碰到一个，要到对方的签名，遇到狂热的粉丝，转手就能买一个不错的价钱。
很明显，裘德并没有被这位加拿大司机归类于签名会很值钱的一类人当中，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再打听他身份的想法。
裘德对此毫不介意，他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却已经飞到了两天后即将开幕的电影节上。
今年多伦多电影节将迎来上百部参展电影，其中不乏今年北美颁奖季的大热影片，刚刚横扫北美市场狂揽3.3亿美元票房的《阿甘正传》、被影评家赞誉有加的《肖申克的救赎》已经在戛纳电影节上大出风头的《低俗小说》都参加了这次影展。
有别于柏林、戛纳和威尼斯三大欧洲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并不以评奖为主，而是以电影展映数量多而著称，它主要服务于市场，多亿很多北美、亚洲、欧洲等等各个地区的佳片都在此云集，试图从这里打响打开北美影市的第一枪。
裘德正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所以一到旅馆住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肯尼斯－布莱纳，确认自己的电影真的能在这次电影节上展映。
“洛克是吗？很高兴能接到你的电话……什么，你已经到多伦多了？”
电话那头，肯尼斯－布莱纳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外，这让裘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的，凯特告诉我，您愿意向电影节组委会推荐我的电影，所以我就赶来提前了解一些情况。”
“洛克，首先我必须得说，你那部电影拍得确实很棒，然后我也向电影节组委会做了推荐，但是很遗憾，你的这部电影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入选。”
肯尼斯－布莱纳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裘德身上。
深呼吸了几口气，裘德这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尽管这样我还是非常的感谢您，谢谢您为我这部电影所做的一切。”他满口苦涩地对着电话说道。
“别急着失望，虽然我这次没有能够为你争取到正式的影展资格，但是我还是通过一些朋友的关系，为你争取到了非正式参展的资格，电影节主办方可以为你提供一次展映和一次接受媒体采访的机会。”
裘德握紧话筒，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的心情就好比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就可以和电影节组委会联系，前提是你没有把电影拷贝忘在洛杉矶没带过来。”肯尼斯－布莱纳知道裘德此刻的情绪很激动，所以故意开了个玩笑。
“非常感谢！”裘德已经这是自己第几次在电话里重复这句话，因为他现在能做也只有这个。
“因为我是评审团的成员之一，所以电影节期间就不能安排和你见面了，下次有机会你来英国，我请你喝下午茶，然后我们好好的聊一聊你这部电影，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到要拍这部电影的。”
肯尼斯－布莱纳热情地发出邀请，裘德虽然不确定自己近期会不会去英国，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后，他激动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虽然这次的收获要比预期中小那么一点，但对于现在的裘德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他能够得到这次机会，完全都是因为凯特的功劳。
一想到这里，裘德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凯特的号码，可是在按下最后一个数字键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计算一下时差，这个时候的伦敦时间应该正是午夜，冒然打这个电话过去似乎有些不妥。
还是等到英国是白天的时候，再给她打这个电话吧！
裘德收起手机，心里这样想道。
第23章 前经纪人
(); “怀特先生！”丽萨推门走进办公室。
谢伊正低头收拾公文包，他马上要出一趟远门，目的地是多伦多。
这趟行程并不是为裘德特别安排的，作为北美地区首屈一指的独立制片公司，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这样重大的北美影展新线公司没有理由不参加，事实上新线公司只今年就有两部电影在多伦多参展，谢伊要过去为这两部影片助阵宣传。
当然这是之前的计划，现在谢伊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裘德！
“有消息了吗？”谢伊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着自己的助理。
“我从电影节组委会那里要来了所有参展电影的名字，里面并没有《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你确定？”谢伊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裘德肯定是去了多伦多，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许他报名参展时用的不是这个名字。”丽萨想到了一种可能。
受此启发，谢伊立刻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报名！”
“这怎么可能，没有参展他跑去多伦多干什么？”
丽萨对此表示难以理解，但是谢伊却坚持自己的看法。
“是我就会这样去做，哪怕没有参展的机会，但是你想一下到时会有多少制片人、电影公司的代表会去参加影展？这些人要住酒店吧？这些人会到餐厅吃饭吧？这都是和他们进行接触，推介自己作品的好机会。参加多伦多电影节的人当中，至少三分之一都是抱着这样想法的导演、编剧、演员，他们郁郁不得志又渴望成功，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但是裘德他……”丽萨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她看到谢伊脸上不容置疑的表情。
“以前的裘德肯定不会这样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因为那时他是受大家追捧的大明星，但是现在裘德一定会这样去做，因为此刻他别无选择！”
谢伊合上自己的公文包，临行前给出这样一个解释。
——
电影节开幕的前一天，多伦多街头的行人旅客明显多了许多，其中还有不少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裘德特意戴了一副墨镜出门，刚从一家快餐店买了个廉价的热狗出来边走边吃，没想却在一家咖啡店门口遇到了两个他此刻并不想见到的熟人。
三两下将没有吃完的热狗塞进嘴里后，裘德将墨镜往下按了按，确认没有看走眼，立刻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他突然被人拦住了。
“嗨，伙计，方便借个火吗？”
一个长头发的白人男子扬了扬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有些抱歉地看着裘德。
“对不起，我不抽烟！”
裘德说这话的时候，正准备拉开玻璃门请同行的金发墨镜女郎进店的中年男子忽然停下动作，往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了？”挽着他手臂的金发女郎摘下墨镜，好奇地问了一句。
“看到了一个熟人！”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甩开金发女郎的手，径直走了过来。
裘德刚转过身，就被中年男子从后面拉住了肩膀。
“大明星，见到我怎么就掉头走了呢？”
裘德没好气地转过身，望着面前一脸得意笑容的前经纪人。
“瑞恩森，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吗？”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有个人你一定很想见。”瑞恩森转头冲咖啡店门口的金发女郎招招手：“丽芙卡，过来看一看我们的老朋友！”
金发女郎踩着高跟鞋，挎着提包，优雅地迈步走了过来，高傲得像一只天鹅。
“嗨！”
她走到裘德面前打了声招呼，顺便搂住了瑞恩森的胳膊。
对于这位前女友，说实话裘德真的没什么感觉。
这就是一个胸大无脑而且爱慕虚荣的女人，当初和裘德在一起就是想借他成名，现在又和瑞恩森搞在一起，想必是裘德的前经纪人向她许诺了不少的好处。
“丽芙卡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想你肯定不会介意对吧？”
瑞恩森得意地望着裘德，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裘德风光的那两年，瑞恩森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条听话的老狗，现在裘德落魄了，这家伙就开始得意起来了。
裘德摘下墨镜，认真地看了瑞恩森和丽芙卡一眼。
“我觉得你们俩很合适，真的！”
“听啊，这可是从我们的大明星裘德－洛克口中说出来的话，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瑞恩森搂着丽芙卡，看向裘德的神情得意极了。
丽芙卡一脸厌恶地看着裘德，对于已经失去任何攀附价值的前男友，她根本连正眼都懒得去看，只希望裘德赶紧在她眼前消失。
“抱歉我这段时间太慢了，连你离开监狱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要不一起去喝一杯，我知道你来多伦多肯定是想寻找继续做机会，我这边认识不少的朋友，能帮到你也说不定。”瑞恩森看起来一副很热心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想继续恶心裘德。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继续做演员，所以又要让你失望了！”裘德把瑞恩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准备直接走人。
瑞恩森再次将他拦下。
“不准备跟我们再多说几句了？”
裘德被瑞恩森纠缠得有些不耐烦，就说：“好吧，最后送你们一句祝福的话，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后面这句话是用中文讲出来的，所以瑞恩森和丽芙卡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往前走出几步的裘德回过头来，笑着对两人解释说：“这句话是中国人用来对两个相爱的人表达美好祝愿的，希望你们能永远的在一起！”
街边的露天咖啡桌前，一个用报纸遮住整张脸的男子在听到裘德最后这句话后噗嗤一声，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全都笑喷了出来。
第24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摆脱前经纪人瑞恩森的纠缠没多久，裘德就发现自己又被人给盯上了。
出人意料的，这次跟踪裘德是一个他以前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亚裔男子，考虑到对方个头只比自己稍矮一些，裘德立刻就排除了是日本人的可能性。
“中国人？”他用英语试着问了一句。
“我的护照确实是这么写的，不过我持有美国绿卡，但是不会加入美国国籍。”
对方回答的是中文，这倒让裘德有些意外。
“中国人拿绿卡不都是为了移民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听得懂中文？”裘德用中文反问道。
“这算是两个问题了。”中国男子认真打量了裘德两眼，“关于第一个问题，首先你的认识就有错误，并不是所有拿美国绿卡的人都是为了移民，我就是那个例外。至于第二问题就更简单了，刚才我坐在街边喝咖啡，无意中听到了你和你前经纪人之间的谈话，一个能用中文熟练骂脏话的人，用中文交流应该是小菜一碟吧？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让你满意，裘德－洛克先生？”
“你到底是谁？”裘德皱了皱眉，眼中露出浓浓的戒备。
为了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中国男子主动伸出手来。
“我是李特，按照西方人的习惯，你也可以叫我瑞特－李。”
裘德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努力回想了一下前身留下的记忆后终于有了发现。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奥维茨先生破格提拔的那个中国助理，以前我在caa的时候听说过你的一些事。”
李特微笑着对裘德点点头，“其实我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裘德自嘲地调侃了一句，跟着又把话题转回到李特身上，“你既然在奥维茨先生身边做事，那么应该也和瑞恩森认识吧？”
“这就是我刚才没有直接出面的原因。”李特遗憾地耸了耸肩，“你不愿和自己的前经纪人见面，我也不想遇到自己的前同事，特别对方还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对不起，我刚才好像听你提到了前同事这个词语，你从caa离职了？”
裘德第一时间发觉了这个问题，而李特对这个问题也不避讳。
“我的辞职信已经交到奥维茨先生手上，但是他还没有同意让我离开。”
“你在caa不是干得很好吗？为什么还要辞职？”裘德又追问了一句。
“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听，我们可以到附近找家酒吧坐下来慢慢聊。”李特趁机提议道。
尽管知道李特邀请自己喝酒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但裘德还是痛快的答应了。
两人走进一家酒吧，找了一个四周无人的吧台坐下。
酒保开了两瓶啤酒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李特拿起自己面前那瓶喝了两口，放下后看着裘德：“和瑞恩森在一起那女人是你的前女友？”
“嗯哼。”
裘德喝了一口啤酒，点点头道。
李特又喝了一口啤酒，咂咂嘴后说了一句：“那女人眼光可真够烂的！”
裘德举起啤酒瓶：“这一点我同意，无论是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瑞恩森，她在挑选男友的眼光上一如既往的烂到了家。”
李特放下手里酒瓶，一脸诚恳地看着裘德。
“在今天之前，我绝对会同意你的话，但现在我真的不这么看，用一句中国的老话来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觉得大家之前对你可能有一些误会。”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来说说你吧！”裘德岔开话题，“为什么要从caa辞职？别告诉我说你遇到了种族歧视，我可不相信这个。”
“因为奥维茨先生很快也要离开caa了，我作为他最信任的助理，想要被新的公司管理层接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我还是一个中国人，你说这算不算种族歧视。”李特笑着反问道。
裘德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就算你是个白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一样会被排斥！”
两人默契一笑，然后李特又接着说道：“所以，我留在caa已经没有多大意思，本来奥维茨先生是准备带我一起走的，不过我并不觉得他的新东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所以我准备出来单干。”
裘德凑到嘴边的酒瓶这就这样停在那里，他关心的不是李特的计划，而是奥维茨准备离开caa的消息，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奥维茨先生的新东家不会是迪士尼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刚才……”李特十分诧异地看着裘德。
“我猜的。”裘德一口气喝光瓶子里所有的酒，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美元的钞票拍在吧台上，“这两瓶酒我请，我还有事，失陪了。”
“等一等！”
李特从酒吧里追了出来，拦住裘德的去路。
“我正事都还没说，你怎么就要走了？”
“其实你已经说了。”
裘德绕开李特的阻拦，继续朝前走去。
“什么？”李特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后冲裘德的背影大喊了一句，“我什么都没说！”
“你告诉我你准备从caa离职，并且很讨厌瑞恩森，这些还不够明显吗？”裘德回过头来，对追上来的李特耸了耸肩，“你想做我的经纪人，我说得没错吧？”
李特紧跟在裘德身后，“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瑞恩森是个不负责任的经纪人，但并不意味所有经纪人都像他一样。”
裘德扭过头来纠正道：“我对经纪人并无偏见。”
李特随即反问：“那你宁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也不想接受专业人士的帮助吗？”
裘德似乎是被纠缠得有些不耐烦了，停下脚步看着李特。
“你想做我的经纪人，可你连我到多伦多做什么都没弄明白，在这一点上你和瑞恩森那个蠢货没有任何区别。”
李特以为裘德是在撒谎，摇摇头说：“这怎么可能？你是一个演员，来多伦多除了寻找演戏的机会还能做什么？”
“那如果我不是以演员的身份来的呢？”
第25章 不对等谈判
(); 裘德还是低估了李特的难缠程度，他本以为自己最后那个问题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家伙竟一路跟着他回到了旅馆。
在旅馆大门的台阶前，裘德拦住了李特。
“听着，我的取向很正常，我对男人没兴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也一样。”
李特的回答让裘德很无语。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特的态度十分坚决：“告诉我你来多伦多的目的，然后我就离开！”
“从监狱里出来后，我拍了一部小成本的电影，通过一位朋友的帮助，我获得了这次在多伦多……”裘德正说到最要紧的地方，旁边突然冒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上来就要跟他握手。
“嗨，你是洛克吧？”
“没错，就是我。”裘德一脸疑惑地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才问：“你是？”
“新线电影公司总裁，谢伊－怀特先生。”李特替这个中年男子做了回答。
“噢，这位是？”谢伊一开始只注意到了裘德，此刻才突然发现裘德身边的这个能够叫出自己名字的中国人似乎也不简单。
“我是洛克的经纪人。”李特自作主张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身份。
“真的吗？”谢伊认真打量了李特一眼，“我手里的调查资料上可没有写着洛克先生有经纪人这一条。”
“我们刚刚达成这方面的共识，所以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履行经纪人的职责。”李特给裘德悄悄递了一个眼色，意思就是拜托他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拆穿自己。
裘德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谢伊这个时间找上自己，肯定是为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而经纪人一大作用可不就是用来和电影公司讨价还价吗？
“瑞特是我的经纪人没错，但我更好奇怀特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
谢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电影节展映作品目录表。
“幸亏组委会把非正式展映的影片也列一份目录，这帮我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裘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李特，见他没有反对，于是便说：“到我房间里谈吧。”
——
“没想到你就住在这里！”谢伊从进门就开始四下打量裘德住的这个房间，最后他回过头来看着裘德说：“你知道吗？这里陈设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外出住的那些旅馆，那时候新线公司主要负责发行一些针对家庭录像市场的恐怖片，那时候我躺在房间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住上这世界上最好的酒店，享受最顶级的服务。”
裘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怀特先生知道我昨晚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有暖气的房间真好，比起那些露宿街头的流浪汉，我很幸福。”
裘德的回答让谢伊有些意外，而一旁的李特更是露出深思的表情。
“怀特先生，不介意我和洛克单独说两句话吧？”
谢伊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特一眼，抬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李特拉着裘德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所以不要讲废话，你就告诉我，你这部电影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够进入多伦多电影节的非正式展映名单，并且让新线公司的总裁亲自来拜访，这部电影的价值恐怕会远远超过你之前的预想。”
“关于电影的拍摄过程，你估计不会有太大兴趣。”
“这个无所谓。”
“关于这部电影本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最好你能亲自看一遍，总之它很特别就是了。”
裘德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倒让李特有些为难了。
他抱着手思考了一会儿，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现在看电影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我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向谢伊－怀特透露出我之前对这部电影并不了解的信息，这对接下来的谈判很不利。这样吧，告诉我你这部电影的拍摄成本以及你预期中希望它能卖多少钱。千万不要跟我说你想要跟电影公司分成，以你和你这部电影的情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拍摄这部电影总共花了我大概两万美元……”
“什么？”李特飞速运转的大脑就因为裘德这句话一下子卡壳了，“两万美元拍了一部电影，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裘德没好气地反问道。
李特努力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吧，你继续！”
“我希望这部电影可以卖出10万美元到20万美元之间的价格。”
“太少了，能让谢伊－怀特从美国飞到加拿大找人，并且还进入了多伦多电影节非正式展映名单的作品，底价至少也是30万美元，我争取帮你谈到50万美元，但有一定难度，因为谢伊－怀特这家伙是出了名的难对付。”
“好吧，一切由你决定。”裘德点点头。
两人走出洗手间，谢伊已经等在了那里。
“怎么样，谈好了吗？”
李特示意裘德保持沉默，他会搞定一切。
“怀特先生，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现在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不用那么麻烦，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谢伊从口袋里掏出支票夹，扯下最上面的一张递到李特面前，“这是五十万美元的支票，收下，这部电影的所有版权就归新线公司所有。”
裘德和李特脸上都闪过一丝讶色，毫无疑问两人刚才的谈话都被谢伊偷听到了。
李特的职业素养这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他立刻冷静下来，知道生气对于解决问题并没有任何的帮助，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谢伊这么轻松容易的就答应了50万美元的价格，本来这个价格李特觉得自己都还要经过一番努力争取才能拿到。
看着一脸惊讶的裘德和面无表情的李特，谢伊摊摊手说：“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事实在来加拿大之前，我还准备了另外一张30万美元的支票，不过鉴于这部电影出乎我预料的获得多伦多电影节非正式展映资格，以及洛克你突然有了一位厉害的经纪人，所以我把出价调整到了50万美元，这是一个我们大家都乐意接受的结果。”
见李特还是没有伸手去接那张支票，裘德自己伸手拿了过来。
确认支票无误，裘德主动和谢伊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第26章 经纪人的重要性
(); 旅馆门口，裘德和谢伊握手告别。
“明天律师会带来正式的合约，关于这部电影后期的宣发，可能还需要你做一些配合，到时候我们再详谈。”说完谢伊将目光转向裘德身后的李特，从裘德自作主张的接下支票开始，这位中国人就一直这么板着脸，一言不发。
“瑞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非常的痛恨我，一个向自己的委托人展示能力的绝好机会，就这样被我给搞砸了，也许你觉得我的做法并不光彩，但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是不需要那么高的道德底限的……代我向奥维茨先生问好！”
听到最后这句话，李特的瞳孔骤然缩紧。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谢伊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奥维茨先生非常信赖身边的一位中国助手，这件事在业内可不算什么秘密。”
李特双拳紧握，一字一句地说道：“怀特先生，感谢你今天给我上的这一课，我会永远记住的。”
谢伊笑着拉开车门，上车前他最后看了李特一眼。
“其实你应该换个角度来看待今天发生的事情，被人痛恨并不是一件坏事，想想奥维茨先生，好莱坞有多少人恨他恨得要死，可是现在媒体怎么称呼他，好莱坞最有权势的男人！你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人们会恨你，因为你总是成功！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谢伊走后，裘德上前一步，和李特并肩而立。
“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李特抱手注视着前方，“憋屈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失败，它让我知道自己距离一个成功的经纪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其实我应该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突然出现，让那个谢伊－怀特感觉到威胁，新线肯定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来买我这部电影。”
裘德拍拍李特的肩膀，转身往旅馆里走去。
“离开caa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来做我的经纪人吧！”
李特苦笑着转过身，冲着裘德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发现你真的不会安慰人！”
——
第二天裘德和新线公司正式签约，李特因故缺席，直到吃过晚饭之后才匆匆赶来。
在看完裘德签署的一大堆法律文件之后，他抬起头说道：“合约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参加《奥普拉脱口秀》的条款是怎么回事？”
裘德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松饼塞进嘴里，边吃边解释说：“《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是一部软科幻电影，本身缺少足够的话题性，很难引起专业电影人以外的人群关注，但是新线又想通过家庭录影带市场和海外发行获利，所以就只能从我身上想办法。”
“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李特皱眉问道。
“《奥普拉脱口秀》的选题一般都和性、虐待儿童、减肥困难、缺乏自信这些与普通人生活密切相关的话题有关，而青少年堕落问题也是这档节目最常谈及的话题，大概是他们觉得我在这个问题上会比较有发言权吧？”说这话时裘德神情自若地，就好像在谈论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话题。
“抱歉，忘了你曾经是大名鼎鼎的‘好莱坞坏小子’，不过你真的不介意去电视节目谈论这个话题吗？要知道你将要面对的可是奥普拉，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些问题让你感到尴尬、丢脸甚至是无地自容。”李特进一步提醒道。
裘德往嘴里送松饼的动作一顿。
“真的吗？我以前一直都以为奥普拉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从来不会为难嘉宾。”
李特有些无语地看着裘德，“那要看嘉宾是谁！以你之前的坏名声，我估计她百分之百的会在节目上向你发难。”
裘德一副理所当然语气回答说：“那就让她问好了，我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吗？”
李特头疼地看着“自以为是”的裘德，认真提醒道：“这对重塑你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非常不利。”
裘德无所谓的耸耸肩，振振有词地说道：“一个导演只要能拍出好的作品，没人会计较你以前名声多么恶劣，就像FDR，他是一个出色的总统，然后谁还会去计较他年轻时候有过5任情.人、吸.毒、酗酒这些丑闻？”
李特忍不住泼冷水说：“前提是你要能够成为FDR那样伟大的人物，要不然只会像尼克松那样被一个完全没有必要发生的丑闻搞下台。”
裘德吃掉盘子里最后一个松饼，看着李特笑说：“某个家伙对我似乎没有什么信心。”
李特反唇相讥道：“我只是不想让某个家伙变成骄傲自大的代名词。”
裘德对此只能耸耸肩，“好吧，我们这样针锋相对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会证明谁对谁错的。”
李特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便不再争辩。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准备把这次收入的10%作为报酬支付给帮你完成这部电影拍摄的摄影师？”
李特看着裘德，试图从他眼里得到确切的信息。
“当时我可没有想到这部电影能够卖到50万。”
“如果这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从法律上来说你是可以反悔的。”李特暗示道。
裘德摇摇头，“法律之上还有道德，而我觉得自己的底限应该要比谢伊－怀特这样的商人高一些才对。”
李特抱手看着裘德：“你道德高尚我不反对，但你准备怎么处理那八位零片酬出演这部电影的演员？”
裘德很是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只是因为纯粹的兴趣爱好和一群朋友拍这部电影，也没想着用它去获利，那当然没问题。可现在你把这部电影五十万美元卖给了新线公司，以后要是这些演员联合诉讼，你和新线公司都会败诉，赔上一大笔钱不说，甚至还会坐牢。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会觉得道德很可靠吗？”
裘德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尽管他从心底里愿意相信托尼他们这些人，但谁能保证电影火了之后他们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李特很认真地看着裘德，“我的建议是，立刻找一个律师去和他们重新签一份协议，正好你也想每人给他们补偿一笔钱，这就算是他们的片酬好了。”
裘德无奈地点点头，嘴上忍不住抱怨说：“第一次觉得美国的法律这么烦人！”
李特整理了一下手里的合同文件，将它们交还到裘德手上。
“等你需要它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第27章 影展黑马（一）
(); 在李特的催促下，洛杉矶那边的律师很快搞定了穆勒、托尼等人的合约，只有凯特因为远在英国的缘故，暂时还没有进展。
旅馆房间门口，李特拦住了裘德的去路。
“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裘德漫不经心地答道。
“普通朋友？”李特追问了一句。
裘德知道李特想问什么，直接用话将他堵死：“放心，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李特好奇心起，“既然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不跟她重新签一份合约？”
裘德耸耸肩，“因为我相信她不会那样去做。”
“为什么？”
“这件事不要原因。”
裘德强硬的态度把李特惹恼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要去参加看片会。”
李特手捂着额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但我现在只想和你说这件事，凯特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真的需要重新签一份合约，后面我会亲自和她去谈。”
裘德表明态度，李特知道继续争吵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同裘德的做法。
“作为经纪人，我必须要提醒你，你这是在冒险！”
“放心，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裘德拍拍李特的肩膀，绕过他的阻挡出了门。
——
看着影院门口排队等待入场的人群，李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新线公司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重视程度，能够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让这部电影吸引这么多观众的注意，足见其在宣传公关上肯定下了不小的力气。
他侧头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两人现在有点相互斗气的意思，一有机会就相互找茬。
“这里的情况可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
“排除掉记者和影评人，你觉得这里面还能剩下多少真正的观众？”裘德反问道。
“真正的观众谁会跑到电影节上来看电影？”
相持不下之际，正站在影院门口接受记者采访的谢伊－怀特已经发觉了两人的到来。
“看呐，我们的导演先生来了！”
隔得老远的这一声招呼，将影院门口记者的注意力劝都转移到到裘德、李特站的这边。
不顾面前愣神的记者，谢伊径直走了过来。
“就等着你了！”
谢伊和裘德拥抱了一下，跟着又朝李特点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时记者们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来。
“好了，我来向大家正式的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导演裘德－洛克先生，我想各位对他应该都不会陌生。”
本来记者中已经有几个人认出了裘德的身份，只是还不太确定，因为他此刻的形象和半年前被捕入狱时的颓废完全是两个样子，不过经过谢伊这么一介绍，众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需要谢伊再多暗示，已经有人开始迫不及待的把话筒递到了裘德面前。
“不知道应该称呼你洛克先生还是洛克导演，我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是一个演员吗？怎么突然想到要做电影导演？”
“你知道我从小开始开拍，但从十四岁之后遇到的就都是一些很糟糕的导演，所以很多时候我就在想，这些家伙都能做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做？”
裘德一开口就爆出猛料，面前的记者各个眼中冒光，但是站在旁边的李特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怀特先生，裘德这么说不会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吧？”
“你是裘德的经纪人，你说呢？”谢伊脸上依旧是那副欠扁的笑容，说出的话更是让李特有些牙痒痒。
目前他还没有正式从caa离职，也没有和裘德签署正式的经纪合约，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还不算是裘德的经纪人。
当然李特并不打算告诉谢伊－怀特这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现在还处在敌对的关系，或者说经纪人和电影公司天生就是死对头。
“怀特先生就不担心裘德这样做会对电影宣传产生不利的影响吗？”李特继续不动声色的试探着谢伊的口风。
“如果是奥维茨先生站在我身旁，他一定不会这么问。”谢伊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国人，“你觉得裘德应该怎么说才对？告诉记者他一直对做电影导演抱有极大的兴趣，看看他以前的所作所为，这话鬼才会相信，而现在他这么说虽然会得罪不少人，但至少这个观点大家很容易接受，这样一来舆论的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仅仅是针对电影宣传，对他个人而言，我看不到任何的好处。”李特反驳道。
谢伊微笑着回答说：“虽然你很尽职，但我觉得你的思维恐怕还停留自明星经纪人的角度，别忘了裘德现在是导演，好的作品就代表了他的形象，他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反而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这话让李特陷入了沉默，而这边记者对裘德的采访却越来越热闹。
“洛克先生，你是因为演员做不下去，然后才想到做导演的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詹姆斯－卡梅隆，嗨，卡梅隆先生，你是不是因为卡车司机做不下去了，然后才想到拍《终结者》，我想他的回答一定会很有趣。”
裘德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避而不谈自己做演员的事情。
“你获释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拍出了这部电影，也就是说你在监狱中已经就开始酝酿准备这部电影？”
“当你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什么不能做，时间一长你脑子里自然就会开始乱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么你精神出问题，要么你就会获得一些特别好的点子，而这部电影的灵感就是我在监狱图书馆里看一本杂志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裘德本来是想给自己这部电影的灵感起源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却有记者抓住了他这话里的漏洞，反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你这部电影也有可能是在你精神不正常的情况下拍出来的？”
裘德愣了一下，一般人遇到这样的问题可能会生气，但是他没有。
“你这么说的话，我突然很想知道你看完了这部电影如果觉得还不错，你会不会怀疑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然后去看心理医生？”
——
这两天出了点事情，向等更的朋友说声抱歉！另外说一下，这本书的公众期可能会很长，但是公众章节数量不会比别的书少，请大家放心收藏！
第28章 影展黑马 二
(); 裘德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但透露出的强大的自信却让在场的记者都有些意外。
这还是以前那个只知道酗酒飚车的堕落二线明星裘德－洛克吗？
谢伊－怀特扭头朝身旁的李特笑了笑：“现在你还觉得裘德会在这帮记者手上吃亏吗？”
李特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谢伊的话有道理，自己从来就没有把裘德真正的看透。
记者们继续围着裘德，希望从他口中获得更多有关《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幕后消息，但是吊住了众人胃口的裘德却在这时候卖起了关子。
“为了不让接来这90分钟时间变得枯燥无聊，更多有关于这部电影的话题我希望等到观影结束再与大家一起探讨。”
目送着记者跟随排队的观众一起进入影院，裘德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的谢伊问道：“你请的人应该都到齐了吧？”
“如果你不急进去和那帮记者套交情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再等等，我这边还有一个朋友没有到，他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对我们接来的宣传很重要。”
“谁？”李特抢着问了一句。
“阿蒙德－凯尔。”谢伊回答道。
裘德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李特，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跪求百独黑*岩*閣
“纽约影评人协会的会长，《纽约时报》的特约影评人。”李特有些无语地解释道。
这事幸亏谢伊提前打招呼，要不然等阿蒙德－凯尔来之后裘德再问这个问题，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裘德一听说对方不仅是美国东海岸影评界的权威，同时还是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成员之一，立刻意识到这人应该就是今天所有观众中最有分量的一位。
李特发觉裘德眼神有些游移，立刻提醒道：“如果你在想着怎么讨好阿蒙德－凯尔的话，我劝你还是直接放弃好了，这位在业内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只要你的作品符合他的观影兴趣，哪怕你是他的仇人，他也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赞赏，但如果你的作品不被他看好，你就是和他关系再好，难听的话他也一句都不会少。”
裘德瞪大眼睛看着李特，“你是认真的？”
李特耸了耸肩，那表情仿佛再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裘德皱眉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谢伊，“我怎么觉得这个阿蒙德－凯尔就是冲我来的？”
李特正想说裘德自作多情，可转念一想却又发觉事情确实有点过于巧合。
阿蒙德－凯尔在所有影评人中是出了名的只看作品好坏不看导演的名气，这一点对现在的裘德而言恰恰是最有利的。
现在的裘德不仅在导演圈中没有什么名气，反而因为之前做演员时候留的一堆“烂账”而形象欠佳，这一点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大家对其电影的观感。
这样一来，阿蒙德－凯尔倒真有可能是谢伊特意请来观影。
李特倒是想向谢伊求证，但偏偏这时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阿蒙德－怀特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体型微胖，眼神很灵活，穿得入时讲究，也许是这几天看多了电影的缘故，总给人一点点没什么精神的感觉，说话倒是很有架子，就是对谢伊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语气。
“阿蒙德，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导演……”
“大名鼎鼎的裘德－洛克！”阿蒙德直接打断了谢伊的话，略带讥讽地打量了裘德两眼，“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
裘德伸出一半的手就这样停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握手就不用了，我对你这个人没什么兴趣，只希望你拍那部电影不要浪费我接来的90分钟时间，这就是我此行最大的期待。”
裘德面无表情地看着阿蒙德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正要转过头去叫住对方反驳，李特赶紧把他拉住。
“别冲动，这家伙对谁都是这样！”
裘德根本不听劝，直接转过身大喊了一声：“凯尔先生，看完电影之后你最好觉得这是一部烂片，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刚才说过的话！”
“洛克，你在干什么！”李特扯住裘德的胳膊，语气出奇的愤怒。
阿德蒙停脚步，看了一眼被李特死死拽住的裘德，转头一脸戏虐地看着谢伊－怀特。
“这就是你极力向我推荐的新锐导演？”
谢伊尴尬地避开阿蒙德的目光直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我应该会酒店休息，而是在这里浪费90分钟的时间。”阿蒙德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实际上确实要逼着谢伊表态。
“这个……其实我觉得那小子说得没错，你应该向他道歉，要不然看完这部电影后你真的会后悔的。”谢伊一脸为难地说道。
“什么？”阿蒙德整张脸瞬间黑了来，浓而粗的眉毛倒耸着，像要把谢伊活吞去，“你居然让我向那小子道歉，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谢伊一脸诚恳地看着阿蒙德，“我知道这样说你很难接受，但作为朋友我有义务提醒你，向他道歉，要不然等会儿你真的会后悔。”
阿蒙德迟疑了，直觉告诉他谢伊没有撒谎，但是理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向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人导演道歉，而且这家伙曾经还声名狼藉，这种事情别说是阿蒙德，换做任何一个像他一样身份的人都不可能接受。
“哪怕这部电影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也绝对不可能向这小子道歉，这部电影我不看了！”
谢伊没有阻拦，只说了一句：“你可以不参加这次试映，但影片最后还是会和观众见面，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阿蒙德愤怒地转过身，“你这是在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只是一个忠告。”谢伊抿了嘴，“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万一这部电影在电影节上受到更多的关注，到时候有媒体采访他，我可不保证他不会说你的坏话！”
第29章 影展黑马 三
(); 阿蒙德瞪了谢伊一眼，最终还是气呼呼地走进了影院。
因为没办法，影评人这一行本身就是靠名气吃饭，要是阿蒙德拒不观看的电影最后成了影展上的大热，对他的名声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偏偏影评人又是个容易得罪人的行业，阿蒙德独立特行的影评风格已经为他树敌不少，虽然他并不担心再多裘德这么一个敌人，但是他丢不起这个人。
阿蒙德一惯自我标榜从不以对导演观感的好恶来评判一部电影，如果因为和裘德起口角冲突这么点小事就放弃观影，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恭喜你成功惹恼了他！”李特放开裘德，不冷不热地讽刺了一句。
裘德整理了一下被拉皱的衣服，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最后后悔的也一定是他。”
“除非你这部电影真的能让他无话可说，要不然你就等着体验‘毒舌’的威力吧！”李特有些无语地看了裘德一眼，转身朝影院走去。
——
可容纳百人的放映厅，最终坐满了大约一半的位置。
第一排依照惯例留给影片的主创人员，因为李特拒绝和裘德坐在一起，最终裘德一人享受了独占一排的待遇。
阿蒙德眼睛死死地盯住裘德的背影，向身旁的谢伊赌咒发誓道：“如果这部电影达不到你说那样水准，我保证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我花了50万美元买下这部电影，如果它真的很烂，不用你说他也会死得很难看。”谢伊侧头提醒了一句。
阿蒙德正要反驳时，放映厅顶灯齐灭，一道光束打在银幕上。
电影正式开始了。
没有开场字幕，银幕上直接呈现出来就是穆勒饰演的男主角往皮卡车上搬东西的场景。
阿蒙德睁大了眼睛，想从影片一开始就挑出一些毛病，但是他有些意外的发现，这部据说只花了2万美元就拍成的电影，开场时候无论是从摄影的光线、角度选择还是现场收声都做得不错，没有一般小成本独立电影那种粗糙的感觉。
这小子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厉害的帮手？
显然阿蒙德并不认为这是裘德的功劳，忍不住朝旁边谢伊脸上看去。
殊不知谢伊已经将这部电影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该惊讶的早惊讶过了，此刻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
阿蒙德带着疑惑将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银幕上，这时托尼、玛姬、佩蒂已经登场，三人正对穆勒准备搬上车带着的一幅画评头论足。
虽然镜头只是一扫而过，但阿蒙德还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细节——男主角手里的那幅画。
有着不俗鉴赏功力的他立刻认出这幅画的风格有些像毕加索，一开始他还只是怀疑，但紧跟着在片中饰演艺术学教授的玛姬也说出了类似的猜测，一下子就坐实了阿蒙德的判断。
一副不为人知的毕加索油画，这个细节倒是有点意思。
阿蒙德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为自己破解了影片中暗藏的线索而感到得意，可随即他又一愣，自己明明是准备找茬的，怎么不知不觉就被剧情给带进去了？
现场为数不多的几位影评人基本都和阿蒙德差不多的反应，倒是一些普通的观众没有他们观察那么细致，忽略了人物谈话以及拍摄道具中暗藏的一些线索，所以还没有完全的被剧情吸引住。
李特的心思被刚刚影院外发生的事情牵扯了一部分，只觉得这个开头略显平淡，倒是影片中的几位主演的表现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很难想象这些从来没正式演过戏的演员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好，丝毫让人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只可惜无论是男主角还是其他几个人，看岁数都不小了，已经过了演员发展的最佳阶段，要不然李特真会考虑把这几个人都签下来。
直到凯特出场，李特才发现自己的结论下得有点早了。
摘下摩托头盔，一头褐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出，一张有如芭比娃娃般唯美精致的面庞在特写镜头下全无死角的展现在银幕上。
放映厅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想到一部看起来乏善可陈的电影里，居然还有这么一抹动人的亮色。
阿蒙德现在愈发的怀疑，两万美元拍摄成本是一个幌子，从摄影师到现在演员，裘德背后如果没有新线公司的支持，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多优秀的人手来拍这部电影。
而清楚裘德和新线公司合作始末的李特倒是没有没有这方面的疑惑，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朝裘德坐的那边看了两眼。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裘德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和凯特签订合约，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裘德并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已经成了不少人心中琢磨的对象，他盯着近在咫尺的银幕，心中不得不承认，作为很多电影人心中完美的“花瓶”，无论大家认不认不可凯特的演技，都无法忽略她的美色。
也不知道她在英国能不能看到这部电影在影展上的消息。
想到这里，裘德忍不住回头往阿蒙德坐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故意说这部电影的坏笑，自己把赌注押在他能恪守职业道德这一方似乎有些不太保险。
阿蒙德见裘德转头看来，立刻将目光转向银幕，他可不想让裘德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
两人心中同时诋毁了对方一句不靠谱，跟着又都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电影上。
除了最后赶来的勒夫，片中所有的主演都已悉数登场，大家围坐在客厅的壁炉前，追问男主角突然辞职离开的原因。
影片剧情推进到这里时已经堆叠起足够的悬念吸引大家继续看下去，但此刻阿蒙德震惊的却不是影片环环相扣的剧情，而是其采用的拍摄手法。
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银幕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这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镜头移动间没有任何的切换，也就是说从开场到现在这所有的剧情，都是在一个镜头下完成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阿蒙德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作为一位资深影评人，阿蒙德很清楚这种一镜到底的拍摄有多困难，这其中涉及到导演、摄影师、演员以及大半个剧组的协调配合，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最最关键的是，阿蒙德不确定这种一镜到底的拍摄方式会持续多久，如果整部电影都是这样，结果真的有些让人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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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影展黑马 四
(); 影片放到一半，阿蒙德终于坐不住了。
“我去一趟洗手间。”
离座时他对谢伊这般解释，可直到影片放映结束，他都没有再回来。
“你确定我们不需要找人去洗手间看一下？说不定凯尔先生在里面遇到了劫匪，对方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最后只留了一条内裤给他。”
裘德的大声讽刺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谢伊脸色一沉，给李特递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想办法让裘德闭嘴。
李特也清楚现在不是和谢伊对着干的时候，趁着记者围过来前把裘德拉到一边。
“发泄一下可以，别太过分！”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凯尔先生？不不，我只是有点遗憾凯尔先生走时没能亲自跟他道别，如果影片能够上映，首映那天记得提醒我给他送一张电影票。”
裘德这时候故意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但是李特却十分怀疑裘德这样做是为了进一步羞辱阿蒙德。
“等电影真的能够上映再说吧。”
这话搪塞的意味很明显。
“如果不能上映，那就给他寄一盒录像带。”裘德知道李特会劝他不要这样做，所以跟着又补充一句：“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凯尔先生好，要不然电影都没看完，他回去怎么写影评？”
李特有些无语地看着裘德，他都已经把阿蒙德逼得中途离场了，居然还指望着对方写影评，都不知道阿蒙德要是知道这件事心里会怎么想？
估计会把裘德全家问候个遍。
谢伊被一堆记者围在中间，回答了几个影片后期发行方面的问题，见李特已经搞定裘德，这才把记者都请了过来。
裘德向李特保证自己不会在采访时提起阿蒙德，转身迎上了记者递过来的话筒。
“洛克导演，这部电影非常棒，你拍摄它一共花了多少？”
在发现《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是一部难得的佳作之后，到场的记者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影片的制作成本，在他们看来李特绝对在这上面投了不少钱，要不然绝对拍不出这种效果。
“不到两万美元！”
裘德的回答让现场所有记者都愣住了，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影评人也瞪大了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是两万美元，不是两万英镑或是其他更值钱的货币单位？”一位多伦多本地的记者忍不住问道。
“如果我从监狱里出来时身上有两万英镑或者更多的钱，可能我就不会产生出拍电影的念头，自然大家也不会看到这部电影，但是当时我银行账户里真的就只剩下不到3万美元，我的经纪公司放弃了我，我的律师离开了我，接不到新戏又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所以我才想到要拍电影。”
没给记者太多回味的时间，裘德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可能对这个制作成本会有些怀疑，但如果你们认真看这部电影的一些细节就会发现，其实这部电影真的没有花多少钱，场景很单一，然后服装道具这些都是由演员自备，再加上租借摄像器材、购买胶片这些费用，真的就只花了2万美元，整个剧组都可以为我作证。”
裘德解释自己拍这部电影时候如何如何省钱，这些话记者听了之后并不会有太明确的概念，真正具有说服力的还是裘德出狱时的经济状况。
当时他所有家当中最值钱的房产、跑车这些都被法院拍卖，而在那种情况下除非脑子有病的人才会给他投资拍电影，所以《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拍摄费用只可能是裘德自己掏的腰包。
如果裘德没有撒谎，《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将有可能是有史以来制作成本最低的剧情电影。
一想到自己的报道可能会因此被放到报纸的头版，在场记者都忍不住有些兴奋。
“洛克导演，电影节结束后，这部电影会在全美公映吗？”其中一人出声问道。
裘德往谢伊那边看了一眼。
“目前还不清楚，也许直接发行录像带更符合这部电影的实际情况，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当然希望这部电影能够公开上映，因为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电影。”
没等大家完全消化完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又有一个记者爆出猛料。
“据说片中大部分的演员此前都没有任何表演经验？”
站在一旁的李特皱了皱眉，他非常怀疑这个记者是知道了一些情况才故意这么问，目的是想引出演员零片酬参演这个争议性的话题。
裘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你说的没错，参与电影拍摄的大部分演员都是非专业性质的，他们中有老师、有酒吧招待、有保安、有计程车司机、有家庭主妇，唯一有过表演经验的一位，戏份在整部戏里又是最少的，再加上我这个非专业性质的导演，然后才有了这部电影。”
“他们的片酬方便透露吗？”那记者接着又问。
“我们签有正式的合约，电影卖出去后我会给他们一笔分红。”
这样的回答并不让记者满意，紧跟着就有人追问裘德这部电影以什么样的价格卖给了新线公司。
“除去演员、摄影师的分红外，剩下的钱应该够我花销一段时间。”裘德的回答依旧是只给出一个大的范围，绝口不提具体的数字。
记者中也不乏清醒的人在其中，立刻抓住了裘德话里留下的潜台词。
“有考虑过用这笔钱来拍摄下一部电影吗？”
“除非像我当初那会儿，口袋里只剩下了几万美元，要不然这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导演会想到要用自己的钱来拍电影吧？如果大家都这么做，还要电影公司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裘德有意无意地就朝谢伊那边看去。
谢伊当场表态：“洛克如果有好的电影拍摄计划，新线公司肯定会优先考虑跟他进行合作。”
这话听起来像是全力支持裘德，但认真分析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推翻的承诺，新线给裘德下一部电影投资的前提是这部电影要足够好，要是他们觉得不够好当然就不用投资。
这其中既有谢伊个人的一些考量，也有对裘德的不放心。
主要是因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情况太过特殊，这部电影无论从演员发挥到拍摄技巧都很出色，但问题是这些出色的方面说和裘德有关系肯定有关系，但要说和他没多大关系也真没有多大关系，换一个导演来做肯定也不会比他差。
裘德目前在谢伊心中的地位，充其量就是一个比较有想法的年轻人，运气好才拍出了这部电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下一部电影会同样这么好运。
这一点裘德自己也清楚，所以才趁机试探谢伊。
但是在场的记者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看到之前还声名狼藉的劣迹演员裘德突然间拍出了一部让人惊叹的电影，并且一口气创造了多个记录：可以写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超低制作成本、第一部完全一镜到底的电影长片、第一部纯靠对话推进而不涉及任何特效的科幻电影，这些内容一旦曝光出来，创造出来的话题热度足够让影片成为此次影展上最黑最黑的一匹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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