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战狼太子杀出血路
白明修一身湿漉漉的，望着已经塌掉的城墙和城门，援军还迟迟没有抵达，一股无奈之情油然而生。
“怎么办？”白明修脑袋上被这三个大字砸得金星乱冒，突然的爆炸导致了田州城的守军大乱，还造成了这面城墙上的守军损失惨重，上百人伤亡。不过城中毕竟还有尚可喜跟耿精忠的两万人马，白明修要在三小时内找到尚可喜和耿继茂，并把这两个大汉奸的脑袋给剁下来，何止困难二字可以形容。
入城对他来说轻易，可是杀入重围，击毙敌魁，那可真的是玄幻了。
“干特凉，自己上了！”白明修打定主意只用了几秒钟，他其实没有什么选择，在这里等着马走日带领锦衣卫和红警营冲上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变数。现在爆炸刚刚发生，整个田州城一定是大乱的状态，这对他来说有机可趁。
白明修直接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了一挺马克沁，这挺马克沁可并不是澳洲军工生产的m2重机枪，而是真正的马克沁，是当初白明修在第一个副本里搜刮来的武器。由于只有这么两挺，白明修除了分给一挺于南方兵工厂让他们进行学习研究，另外一挺则自己留在手上当收藏品玩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真地扛着这武器走上战场。一挺马克沁机枪重量有27公斤，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拿起来就非常费劲了，更遑论提着它作战了。白明修虽然有着系统的加成，还跟着马走日学了一点粗浅的功夫，但一个人化身兰波提着马克沁，虽然画面硬核，但也比较吃力了。
可不提不行啊，城里到处都是清军。
战狼太子呐喊一声，直接端着马克沁就冲进了田州城之中。他也不顾被爆炸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的清军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枪口对着这群清军士兵就疯狂开火。
他这作战形态说不是战狼都没有人信了，极重的马克沁被他端在手里，遇到敌人他就放下机枪，由脚架支撑，然后一个劲地猛射，好不吝惜子弹。反正他子弹多了去，反而只有两挺马克沁，m2使用的子弹跟马克沁完全不是一个口径。
清军根本就被战狼太子打懵了，一瞬间就丢下了不少尸体，很多清军甚至一窝蜂地就散掉了。白明修也不停留，再度提起机枪，疯狂地向城内跑去。
李定国之前就已经在田州有了布局，城内什么情况早已有间谍发信出来，白明修也得到了相关情报，知道两藩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所幸田州土州是个小城，也不算大，白明修发足狂奔，已经看到了作为两藩驻地的一处大宅。
不过，清军在这个时候也调动起了大量人员开始围攻他了。
在宅邸之中，原本好梦中的尚可喜被惊醒，他手下连忙向他汇报：“王爷，城墙被一个妖人给炸开了，现在这妖人手持一神机连珠火铳冲入城内，大杀四方，不知是何来历，几位将领已经带兵将其困住，王爷还应早做打算。”
尚可喜直接给吓得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妖人？怎么会来了一个妖人？明军没有杀进来吗，只有一个人？”
“是啊，王爷，只有一个妖人。”
“真是天下大乱必有妖孽，之前听说那朱慈煊在广东行诸多大逆不道之事，活脱脱的一个祸国胚子，想不到现在连妖人都出来了。速速派人将这妖人给镇压了！”尚可喜连忙道，也赶紧穿上衣服。
城已经破了，就算没有这妖人，尚可喜也知道明军将会涌入此城，他们是决计无法继续坚守了。
“靖南王在何处，速速寻他来，我们率部突围！”虽然这么说，但是尚可喜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他还不知道白明修已经攻破思恩府，之前只收到了许尔显发来的飞鸽传书，得知明军已经来到思恩，这说明广西已经大部分沦陷，就算他逃得了李定国，也不一定逃得过朱慈煊。
可是在城内与李定国厮杀，尚可喜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只能立即突围。尚可喜来到府邸之外，站在正门前，看到了一众清军围攻那个妖人的场面，这才胆战心惊。
这妖人看不清长相，身量不高，甚至还有些瘦削，手中舞动着一柄连珠火铳，不断地向冲上来的人发射子弹，已经有上百人被他的火铳枪弹杀死。
“小的们不要怕啊，这妖人一次只能射一边，我们从四面八方都冲上去！”带队的小军管嘶吼道。
然鹅，战狼太子转动着他的机枪，冲上来的一波清军，任何方向都被他射倒了，根本没有人能够接近他。
“鸟铳手，鸟铳手给我射他！弓箭！”
站在房顶上，站在巷子口中，清军朝着那妖人不断地开枪射箭，只是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各种火光烟火闪动，很多子弹清兵都看到是打在那妖人身上了，可是那妖人却一声没吭，举着那连珠火铳就向人射击。
白明修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此时已经有点麻木了，战狼式的冲锋已经冲到了头，他已经被一大群人给围住，尽管这些清兵一时突破不了他的机枪，不过白明修也是压力不小，因为倒计时还在走着。
就在这个时候，白明修的机枪突然因为枪管过热而卡壳了。
“他的连珠火铳不灵了，小的们上啊！”一名一直藏在后面的清兵将领这个时候窥出好处了，叫了起来。
清兵们被白明修杀得已经胆寒，此时见那可怕的杀人神器已经停止发出扯布机一样的响声了，也知道机会来了，一个个举着刀枪就要杀上去。
白明修生气地甩出了他的马克沁，转手又从系统仓库里变出了一挺手摇加特林机枪。
虽然性能上要差一些，可是持续的火力再度发生，而且这一次手摇加特林还是有一台小推车的，白明修一面推着小车，一面射击着。
已经有士兵从其他方向冲了来，他们的刀狠狠地砍在白明修的身上，可是不管怎么砍，都是砍不进去，清兵们大惊失色。
“妖人刀枪不入，快跑！”不知道哪个清兵一声惨叫，其他的清兵居然一窝蜂地都散掉了，知道他们根本杀不死这个妖人，清兵们也就彻底没有继续战斗的心思了，连带领他们的那个小军官，也调头就跑。
而白明修早就看见了尚可喜。
“尚可喜老贼，受死啊！”白明修推着手摇加特林，在根本没有人阻挡地情况下，一口气将加特林的枪口撞在了尚可喜的身上。
“不要啊！”尚可喜根本闪避不及，他还喊着让其他人来救他，可是谁也不敢再跟一个刀枪不入还火力强悍的妖人作对，纷纷避让。
枪管里射出无情的子弹，直接将尚可喜的身体射成了蜂窝，白明修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把刀，剁下了尚可喜的脑袋。
“还有一个！”白明修叫道。
137 战狼太子在线砍头
就在战狼太子剁下尚可喜的狗头时，终于马走日副指挥使带领一票红警营和锦衣卫的人马入了城。古代的士兵遇到这样情况，基本上就会陷入混乱之中，营啸而导致的伤亡会让他们不攻自破。
尽管此时马走日和游龙率领的人马只是少量，但是凭借火力和士气的优势，仍旧是一鼓作气杀入了城中。而还没有得到白明修有效的情报的李定国，也发现了田州城的东门被人炸开了，立马调集兵马转移到东门入城。
清军本来在兵力上便不如明军，这会儿还被明军杀入城中，自身也组织不起来，当即兵败如山倒。
而此时肾上腺素狂飙的白明修正在疯狂地寻找着他的下一个目标。
“只剩不到一个消失了，耿继茂这厮究竟在哪？”白明修几乎是发狂的状态，他在城中横冲直撞，都没有清军阻挡他了。
清军们都忙着逃命，即便是看到像是民工大哥一样推着加特林小推车的淳朴太子，也没有人愿意上去找他的没趣。
白明修抓了几个清兵，问清了耿继茂的宅子在哪里，立即就杀上门了。可是任他将这个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耿继茂的影子。下人们说耿继茂在爆炸一响的时候就离开宅子了。
好在天不绝白明修，不多时他与马走日碰上了面，马走日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东门那里我们的一个排挡住了一对企图突围出城的人马，对方人多势众，但是还被我们的火力给打回来了。在其中我们就拿到了穿着老百姓衣服的耿继茂。”
白明修一拍巴掌，叫道：“怪不得，这个老东西真是鸡贼。晋王围城三面，空着东面。我把东门给炸了，但是我们的人马还没大规模跟上来。耿继茂想跑，只能从东门出去，改头换面之后想逃出生天，只是没有想到赶来的明军虽然少，但是却精锐，完全没有放任何清军活着离开田州的打算。”
马走日很理所当然地道：“你带的兵，自然有你的风格。”
白明修也确实是“好事做尽、坏事做绝”的理性，干一件事就要吃干抹净，想要从他手里讨到好处，是极不容易了。
“走，我们去见见这位靖南王。”
刚走出几步，白明修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随手从地上提起了尚可喜的人头。
“走吧。”
马走日倒是愕然了，她望着提着人头大模大样走路的太子殿下，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样，问道：“难不成真的是这次的事情，解放了殿下您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吗？别说您一个普通领导者，就算是士兵们提着颗人头招摇过市，都会觉得非常不适应。”
白明修也笑了，说道：“要是寻常人，大概我还真的会有些不适应，不过提着的是这么一颗狗头，我还觉得挺畅快的。”
说着他又提了提尚可喜的人头，那头颅仍然保持着惊恐的表情，白明修说道：“毕竟我降临在这个世上，不就是为了砍这些王八蛋的狗头吗？晋王帮我砍了吴三桂，我这回砍尚可喜、耿继茂。希望洪承畴这个老龟多活几年，健康一点，等我到了湖南之后，试试能不能亲手把他的人头从脖子上拧下来。”
马走日道：“殿下变得有些恶趣味了呢。”
白明修全然不在意，仍领着她去关押俘虏的临时营地，见到了耿继茂。
耿继茂此时面如死灰，也不求饶，就蹲在那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此时他衣衫凌乱，金钱鼠尾甚至都给拆散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这时耿继茂看到了一个少年居然堂而皇之地提着一个人头走了过来，惊恐万分，等他借着灯火看清了那人头居然是尚可喜的，耿继茂已经亡魂大冒。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啊！”
白明修查看了一下自己ar视觉界面中的倒计时，对耿继茂叹息道：“可惜了，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跟你说话了，不过我一个堂堂大明太子监国，跟你一个贰臣汉奸也没有什么好交流的。你和你爹，外加尚可喜、吴三桂、孔有德、洪承畴这些大汉奸，还有举国上下一个个为了私利而投靠满清的汉奸，我有的是时间精力，跟你们统统清算。”
白明修露出了一个非常和气的笑容，道：“系统要你三更死，不敢多留你一分钟啊，你的狗头，我收下了。”
说罢白明修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将耿继茂的人头斫了下来。
白明修非常满意，说道：“广州祭奠庚寅之劫的祭品，这一次才算齐活，明日就派人加急把这两颗人头给送回广州。”
白明修这人非常简单，也没有啥爱好了，就是喜欢砍鞑子和汉奸的脑袋立碑什么的。
“完成支线任务：血手人屠，获得金手指币15万，风帆运力20万吨。”
“完成隐藏任务序列【大汉奸的必杀名单】部分任务，当前完成度3/10，获得黄金二十万两、金手指币20万，获得《五小工业技术丛书》一套。宿主可花费10万金手指币，购入五小工业示范工厂各一座。”
白明修听到任务奖励，这才兴奋起来。他光顾着完成系统颁布的强制支线任务，忘记了他还有一个隐藏任务序列，显然尚可喜和耿继茂都是在大汉奸序列中的人，这次提升了完成度，也获得了一些新的奖励。
“这可是五小工业诶，虽然从时间段上来看已经算是信息时代早期，但是做的其实还是工业时代到电气时代的东西，所以给奖励出来了。”
新中国在四五计划中提出了五小工业，即小钢铁、小煤炭、小水泥、小化肥、小机械，主要是在完全没有工业基础的地区，改变县域经济和小农经济的面貌而生的。放在白明修这里，从一穷二白的完全农业经济，通过发展五小工业进入工业生产，无疑是最实际而且最有效用的了。
钢铁是工业的基础材料，煤炭是工业的动力，水泥创造了建筑业和公路交通，化肥生产则提振了农业生产，机械则可以推广及不同的行业从而带来广泛的工业化。
甚至两个任务带来的训练速度提升和20万吨风帆运力的奖励，跟《五小工业技术丛书》这一神物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138 下一步的伐清战略
可以不客气地说，仅仅是这个五小工业，就足以白明修在广州或者其他城市初步地建立起一套简易的工业生产体系，使得一个地区基本的生产生活需求得到满足。更厉害的是，五小工业还具备自我繁殖的能力，白明修完全可以用一套五小工业，再生产出更多套五小工业的装备，开到更多的地区去。
而只要有一定的统筹建设，大可不用像是新中国七十年代为了搞大三线建设一样到处都弄五小工业，可以在重点地区建设，有条件就从小厂扩张成大厂。重要的不是产能多少，而是从无到有的问题。
上手难度低，几乎能够满足所有基本需求的五小工业，对于白明修来说就是最好的工业化解决手段了。
大明现在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农业国家，五小工业所指向的，一大特点就是服务农业生产。化肥是增产的核心要素，钢铁厂和机械厂能够生产简单的农用机械，有了煤矿之后可以搞发电厂，有了水泥可以铺马路，这些东西一综合起来，必然可以整体性地改变农业国的面貌。
粮食产量提升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通过教育又可以获得更多的优质劳动力，从而进一步推升工业化和科技发展。
想到这里，白明修都已经兴奋了。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他考虑大搞工业建设的时候，毕竟他现在才收复了三省之地，还有大片的国土等待他的光复，还有大批的同胞需要他的解救。
在田州城，白明修也终于见到了分别多时的李定国。
李定国居然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年轻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兵数万，实力更强，有了稳定的缅甸和云南作为他的后方，使他整体的情况变得更加轻松，心态就好起来了。
李定国先是向白明修行军礼，尽管他还是非常传统的将领，但是大明复**推行的新规矩已经深入人心，李定国也懂得以身作则。
“真是想不到，殿下来的这么快，而且先行一步攻破了田州城。也没有见殿下的大部队出动，殿下究竟是如何炸开的田州城墙？”李定国好奇地问道。
白明修害怕挨骂，是不敢跟李定国如实相告的，只是支吾地说道：“我部中有特战部队一支，趁夜以特殊战术摸近了城墙，使用了超强烈性炸药炸开了城墙，这才趁乱派了部队杀进城中。”
李定国叹道：“殿下应该早一些与臣商量，也好做一个配合，这次虽然成功，但终归有些冒险，如果清军未曾这样大乱，也许就没那么容易成功了。”
白明修也认错道：“是我太莽撞了，本应该跟晋王商量，但是想要杀尚可喜和耿继茂一个措手不及，才突施次计。”
李定国笑道：“也是殿下用兵如神，殿下的领兵本领，也能算得上是当世良将了，殿下在广东打仗的情形臣也都听说过，换做臣打，也不会比殿下做得更好。”
白明修却还是很真诚地谦虚了一下：“大明复**的强大不是单纯一个将领一个军官灵机一动式的领兵才能，我们的强大是系统性、体系性的，我们比清军领先不止一个时代。这样的仗，如果打得难看，才真的是有问题了。”
李定国又道：“听说殿下你还拿了广西所有的土司？”
白明修咧嘴一笑：“这事儿真的是个巧合，他们跑到南宁去开个什么会盟，正好让我给撞见了，我也想参与参与，就顺手把各位土司带了来，询问一下他们对改土归流有什么宝贵意见，没有想到大家的觉悟都很高嘛，一个个踊跃表示支持我改土归流。”
李定国也是被白明修的戏谑逗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了。”
晋王又道：“如今滇桂粤连成一片，大明的形势得到了明显的改善，虽然清军大军规模庞大，不过土鸡瓦狗尔，不堪一击。殿下，以臣之见，在穆里玛和李率泰于北于东未做好出兵准备之前，先在西路击垮李国英、赵布泰，进取四川，控扼长江上游。臣已经与夔东十三家进行了联络，他们被李国英制得非常难受，都期盼我大明复**能入川，改善他们的情况。”
这就是李定国的战略想法了，白明修心中揣测，这里面多少还是有李定国一定的私心的。李定国毕竟是大西军出身，对于农民军的人是有天然的亲近感的。夔东十三家那边他早有联络，并且也非常希望能够争取到这些往昔同伴，让他们一同为大明效力。
夔东十三家是以李自成余部为主的抗清势力，主要的领导者有李来亨、郝摇旗、刘体纯、袁宗第等人，也有王光兴、贺珍等明朝将领和官员。其中谭家三兄弟属于地主武装，之前抗击张献忠有功而受封，现在谭家中谭弘和谭诣已经降清，谭文则因为不从而被他们所杀。
在白明修看来呢，夔东十三家倒不是他这大棋局中必不可少的力量，到时候这些农民军也都得接受他的改编和改造。
此时四川经历了张献忠和满清鞑子的两轮祸害，基本上已经十室九空，人口损失极为严重。因为没有特别确凿的资料，所以无法知道真正的人口损失数目。康熙二十四年的统计，整个四川的人口居然仅有9万。普遍认为经历明末战争的四川，人口损失应该在90%，除了被屠杀之外，很多川人为了避祸逃到了贵州等地。
穿越之后的白明修这个时候对四川的人口有一个粗略的估计，大约是有50万人左右。虽然这个数目比起9万的估计要乐观很多，但是考虑到四川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即便是五十万的人口，也实在是少得让人触目惊心了。
白明修是有信心跟李定国一道击败李国英和赵布泰，进占贵州和四川的。不过这个对于白明修来说，对清廷的打击很有限。
白明修其实在得到了强制支线的任务奖励，兵力增加了三万之后，他已经在考虑一些更激进地伐清方案了比如从海上直接攻取江南，断掉满清的钱袋子。
甚至直接塘沽登陆一下，敲山震虎，不一定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达到顺天府，吓得野猪皮们尿了裤，整个南方的防御态势也会发生一**变。
139 西南战事
白明修沉吟了片刻道：“我是不反对先取赵布泰、李国英，进占贵川的，不过这不过从战略重要性来说，西南地区远不如江南地区重要。如今四川残破，人口十室九空，已不能支持我大明进一步扩展实力。江南自古富庶之地，又才俊云集，得之不仅可以缓解我明军粮食相对短缺的困境，而且还可以阻断漕运，斩断鞑子的钱粮流动，彻底让鞑子陷入困境。更不用提江南士子忠于我大明者不知凡几，光复江南，我们的反清大计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李定国的战略眼光也是厉害的，自然知道白明修说得一点也不错。
他轻蹙眉头，严肃地道：“殿下如今军力不足，守备两广已是困难，又如何分兵去江南？如要在西南与赵布泰、李国英决战，那我军肯定是没有余力再出兵江南的。殿下恐怕还要再多花一些时日，吸收两广兵马，消化掉郑家的力量，这才有办法从海上夺回江南。”
白明修则笑道：“广州那边的训练情况不错，三个陆军师的编练基本要完成了。”
李定国倒是惊奇：“不是说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吗？武器和其他补给能跟得上吗？”
白明修道：“我在广州早做了准备，如果是调用两个陆军师和我的独立旅作战，应该没有问题。而且，只要西南平定，留守西南的兵力可以减少，我军如果能够控制汉中，驻军一个师，则能北望陕西，护持四川。替换夔东十三家的农民局，在夔州驻军一个师，则能防备湖广来犯之敌。再驻军一个师于桂林，则整个西南屏藩，清军不得寸进。如此一来，西南还能抽调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参与到东线的战役中去。我们的兵力就非常充裕了。”
听到白明修的这番计划，李定国也是非常振奋，他道：“先于西南决战平巴蜀，再分兵向东入江南，这般策略恐怕也只有我大明令行禁止、组织力强大的复**可以完成了吧。若能最终功成，那整个南方将重归我大明旗下，清军将遭到严重的创伤，明清之间将出现攻势逆转。”
白明修笑了笑，说道：“当初我离开缅甸的时候就告诉晋王你，三年内我就要把鞑子和汉奸赶尽杀绝，如今这一年已经过去了八个月有余，我还嫌弃进度有些慢呢。”
不知不觉，开着金手指的白明修已经把实力扩张到了一个令他自己也惊讶的程度。
李定国这边有五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白明修这边则是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外加他的独立旅。不算上李定国麾下规模也越来越大的缅甸藩军，白明修的大明复**已经达到了10个整编师和1个独立旅，总兵力达到了12万人。
白明修平定广西，改土归流，将要吸收民、瑶民和汉民，改造清军降兵，再组建三个师的兵力，虽然这大概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但会进一步增强白明修的实力。
李定国如今也是信心满满，说道：“又要与殿下并肩作战了，臣寄望此次西南决战，一战功成。”
白明修也是道：“必须的。”
分割线
白明修和李定国商议已定，李定国留给了白明修陆军第四师的兵力，使白明修所带领的兵马增加到了两万多人。白明修大军在田州稍作休息，然后立即延河顺着地势相对平坦的谷地向贵州机动。而李定国则立即返回了曲靖府，统合手上所领的六万人马向东。
李定国大军一动，立即就让赵布泰感觉到了巨大压力，赵布泰原本已经带兵进入了云南，与李定国所率的大明复**在曲靖府对峙着，但是李定国一动作，赵布泰不敢与之直接对阵，领兵调头撤回贵州，并联络还在叙州府的李国英带川兵支援。
整个作战的态势开始变成明军攻、清军守。
具体的战役级别的指挥，白明修还不敢说自己在行，这场战役的真正指挥官还是李定国。这位天赋颇高、更融汇中西兵法的当世良将，已经把握到了战争胜利的关键。
李定国领军夺占赵布泰丢弃的平夷卫，威逼清军。而白明修则一路从广西进入贵州，轻取安龙所，与李定国一在西一在南，呈两面包夹赵布泰之势。
赵布泰再傻在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尚可喜和耿继茂两员清军倚重的汉人大将，已经被南明太子朱慈煊和晋王李定国消灭。赵布泰的人马已经不如明军多，更不要说明军的火铳火炮犀利，让赵布泰投鼠忌器。
进取安龙的白明修虽然心态比较乐观，但是也充分地认识到了入贵作战的困难性。
“早前听说贵州是地无三里平，上学的时候也学到什么喀斯特地貌，现在看起来，真的是一点也不错啊。”白明修站在一片苍翠山地上，慨叹起来。
他攻取安龙所的兵马，只是少部分，现在白明修面临的一个很大问题就是他的部队相比古典时代的军队，需要更完善的后勤保障。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广东就带出来数万民夫。要让民夫们携带各种粮草、武器弹药和其他补给品跨越地形险峻的贵州山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比在广西他还能找到一些平坦的河谷平原赶路，在贵州这边，江流宽阔，而且两岸还都是陡峻的山峦，甚至步兵们行军都是非常大的挑战，他们不得不用脚板去翻越一座座山峰，体力消耗非常大。
如果地形没有这么糟糕，白明修可以在几日之内就会同李定国对守在普安的赵布泰发动攻击，赵布泰肯定一点机会都没有。可是现在白明修的主力炮兵还在后面往安龙移动之中，李定国那边更是要进行充分的筹备才能成行。所以明军从原本风风火火的快速行动速率，一下子就衰落了下来。
“也没关系，正好等李国英带兵支援下来，搞一场大的。”白明修想到。
140 国与民
初抵安龙所，很多当地的老百姓都害怕得逃入了山中，白明修专门派了人进山去告知他们，大军不会征粮拉丁，让他们放心回家。当地人以布依族居多，自然现在这个时候布依族还不是他们的正式称号，汉人多称他们为夷人。
跟西南大部分少数民族一样，他们也处于土司制度之下。让白明修还有点好笑的是，当地的土司听说大军前来，居然丢下自己的庄子跑掉了。根据当地人的消息，之前明军清军都搜刮过这些土司，让他们从富有的奴隶主变得快跟普通的百姓一样揭不开锅了。这次听说明军又来了，害怕的土司们干脆携家带口的跑了。
“也省得我再撸了他们的世袭职位，正好改土归流了。”
白明修一面等着自己后续部队到位，在安龙所建造更多营寨，一面自己也不闲着，自己就下去搞土改了。
反正没事也是没事，打几个土豪，分点田多好。
从山里面被交出来的大批的百姓们刚一回到自己的家园，便看到一队明军就来了。
布依青年韦山源恨道：“明军把我们骗了，让我们从山里出来，却有跑到了我们寨子里！”
韦山源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布依族擅耕，不过他们的生产制度还带有很强的奴隶时代的特征。土司领地上的田地分为印田、劳役田、把事田和粮田等等，印田是由土民无偿耕种，所有收获属于土司；劳役田则是土司将一部分田交由土民耕种，而这些田附带着劳役要求，土民要耕种这些田，就需要给土司服某种劳役；把事田是土司交给手下做事的人、兵丁的田地，这类田不需要向土司交赋税，但是不给土司做事了，田就交回给土司；粮田则带有更多封建社会色彩，土民耕种这些土司的田地，向土司缴纳租子。
韦山源既给土司耕种印田，也耕种粮田，全家勉强能吃上饭。
庄子上的长者却说道：“明军统帅是太子，听很多人说是贤德之君，应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说着，白明修就在几个锦衣卫的跟随下，来到了大家的面前。白明修带了一个懂语言的汉民，算是做一点政策宣导。
“大家好啊，我们明军终于又回到了贵州，很快我们就会把清军全部打跑，以后大家都能过上安生的好日子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庄子上的民众们一个个都显得很忐忑木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回应。
白明修笑了笑，道：“怎么？能过不打仗的安生日子你们还高兴不起来吗，一定是有让你们烦恼的事情，来吧告诉我，我是大明太子，我能为你们做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更多还是胆怯。
韦山源也觉得这个看上去年轻过分的太子应该不是来拉丁征粮的了，庄子上明军都没有搜刮，只是叫来大家训话。
他大着胆子，跑出来说道：“就算是不打仗了，大家一样过得很难啊！我们这里打了好些年的仗了，土司们都怕了，财产都给当兵的抢去好些。这两年，土司们要求咱们交更高的租子，给他做更多的劳役，各家都快要养不活孩子了。”
白明修听了点点头，环视了周围的布依百姓们，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么觉得的吗？”
众人都吃不准这太子是什么意思，平生大家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他们的土司了，从未想到居然有幸见到了太子。大家对于太子和皇帝，反而没有太多的概念，因为太远了，也管不到他们。可是现在土司跑了，太子却来了，大家的心思开始动了。
“是啊，请太子跟土司说说，给大家减点租子。”
“少耕些印田，能够宽限大伙一些，让大家多攒一点口粮。”
“劳役也太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一开了头，便没完了。
白明修就站在那里，细细倾听，让通译将每一句老百姓的话都告诉了他。
最后白明修说道：“反正你们的土司已经跑掉了，而且他估计是更想做清朝的土官，看不太上我这大明太子。既然如此，那么我大明在安龙就不要什么土司了，以后朝廷委派官员来做你们的父母官。至于土司的田地，按照人头分给大家就好，怎么分就由大家伙商量着办，庄子上的老人和有威望的，在官员的协助下来分田。至于农具、耕牛什么的，也都分配给大家。”
众人一听居然要分田了，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韦山源更是兴奋得不行，但他还有点理性，忙问道：“那要给朝廷交多少赋税？要不要服劳役？”
白明修笑笑道：“全国上下，田赋是一个标准，三十税一，至于劳役什么的，更是没有。我知道你们以前还要向土司交烟火钱等各种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在我大明新制下，这些东西统统取消，你们种田就收田赋，丁银什么的也都不要了。”
白明修一早进行农业和税制的改革，根本就没打算将农业作为国家的主要收入来源。盖因真的完全没必要，他不仅手上有大量从系统来的金银，而且现在已经开始了海外贸易，这方面的收入更是很可观。
他需要做的就是简单地降低农民的生存压力，并且将农民从土地上给解放出来，不分民族、不分男女老幼。
韦山源等一众百姓听到白明修的承诺，一个个高兴得涕泪横流，纷纷跪下来朝着白明修磕头，叩谢恩德。
白明修还亲自上去将韦山源和一些百姓扶起来，和蔼地说道：“做我大明的子民，就当能安居乐业，吃饱穿暖。这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比老百姓更重要，没有老百姓，也就没有国家。咱也不分你是汉还是夷，自认是明人，这国就要护持你们能过得下去，你们也得护持着大明能够昌盛兴旺。”
韦山源忙道：“殿下，我没别的本领了，有两膀子力气，殿下给了咱们夷民恩典，让咱们可以过好日子，咱们也为殿下打仗，护持大明！”
一点点最朴素的国家和公民的相对义务和责任，就像种子一样播种在了他们的心中。这也是白明修最希望启蒙这个国家人民的东西之一。
141 决战黔西南（一）
白明修在来到安龙之后，很快通过一系列举措就争取到了当地布依族同胞的好感和拥护，在一些熟悉地理的老人带领下，白明修亲自勘察了黔西南的地形。
“这里实在不是大军能够施展的地方，山势陡峭，而且河流众多，大军难有作为。”白明修慨叹道。
他并不担心与清军的争锋，大明复**的实力自然是远胜清军，不过这仗打起来对白明修而言还是略显费劲。大明复**优势在火力和组织度，白明修麾下的骑二师更是无坚不摧的劲旅，可是在黔西南的战场自然无所施展。
“如果不是为了与清军进行决战，我倒是更倾向于从柳州出兵，北上攻占独山、都匀，直接攻入贵阳城，这一条路要比从黔西南走要顺畅得多。”
反正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纯粹等待李国英带领清军四川的人马来到贵州支援赵布泰，然后会同李定国一举将其击败。
白明修入安龙十天时间，赵布泰的探子已经探明了安龙所来的正是南明太子朱慈煊的人马。赵布泰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赵布泰手中兵马由六万之多，其中还有他满洲人引以为傲的“真满洲”八旗兵马，当探知白明修部仅两万人，赵布泰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机会，迅速召集军中将领商议。
“如今晋逆人仍在曲靖，大军未发，黔地仅有我军与朱慈煊的人马，朱慈煊果真年少不经事，居然如此莽撞先李定国一步入贵州，如能一举将朱慈煊击败，擒杀此人，那逆渠必定大乱，我大清国运可保！”
一个佐领也是附议称：“真是天助我大清，伪太子自己找死，那么这大功便要落在将军身上了！”
倒是一个汉人的包衣幕僚小声说道：“主子，这伪太子仅仅一年光阴，便窃据两广，甚至强如李定国也对他唯命是从，两藩新败，明军的锐气正盛，是否应更老成持重一些，等待李大人援军到了再说？”
赵布泰听了这话尤为不满，道：“没用的东西，朱慈煊不过两万人马，有什么好担忧。明军虽是得了一些厉害的火器，但在这贵州，能施展出几分实力？只需跟着伪太子会战一番，我大军冲杀一阵，必然能取胜。”
赵布泰已经是第二遭在云贵作战，昔日攻占云贵的战役中，赵布泰出力颇多，在他现在驻扎的普安州，取小道入云南，甚至多次击败李定国所率的人马。所以在本心上，赵布泰还是看不太上明军。
尽管这次出兵，赵布泰试探性地与明军进行了多次交手，但是都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赵布泰也自觉他没有出全力，如果大军动手，那么明军断无幸理。
其实整个营帐之中，都充斥着清军将官们的乐观气氛。不论是赵布泰还是其他的八旗佐领、军官，都认为他们还能够轻易取胜。
赵布泰甚至这时候还嘲讽起了三藩，“吴三桂、尚可喜、耿继茂这些‘王爷们’，当真是不中用，当初本将都已经把永历赶到了缅甸去，却又让明军给打了回来，到现在居然连命都丢了。这些汉军压根就不堪用的，关键还得靠咱们满洲儿郎。”
这话说得各八旗军官们都是颇以为然，甚至连一个汉将也腆着脸吹捧道：“众所周知啊，逆贼畏惧满兵，而不畏惧南兵，南兵如云不如满兵一旅，有将军率八旗精锐出战，必能生擒朱慈煊，断了他逆贼幻想。”
赵布泰道：“没错，这逆渠只不过得了什么澳洲人的些许助力，便能觉得倒转形势?天真！永历都已经跑去了什么澳洲，留他一个朱慈煊在这里作乱，显然是已经看出根本没有什么指望了。也罢，待本将出兵，灭了逆军，以正我圣朝乾坤！”
不得不说，赵布泰还真的算是一员干将。可能比起早期入关时期的济尔哈朗、多铎这类将领是差，但现在于八旗之中还真的是矬子中的拔尖。他鼓动全军，让所辖兵马士气如虹，众人都觉得灭了朱慈煊，南明就要灰飞烟灭。
这就是他们决定性的一战了。
于是，赵布泰将大军分成三队，从普安出发往安龙，军势鼎盛，士气高涨。赵布泰不是等闲之辈，他的战略绝不算错，他认为将朱慈煊、李定国分头击破，先破朱慈煊，动摇明军军心，然后再汇合李国英，攻破李定国，那么这场乱局自然平息。
而位处安龙的白明修得知了赵布泰居然进兵了，也是喜笑颜开。
“殿下居然这么高兴。”马走日问道。
白明修收拾着自己的行装，说道：“自然高兴，当初我从田州走安龙，晋王曾经反对，认为风险比较大，赵布泰很可能会先行攻击我，导致明军被各个击破。可惜，我压根就不怕他赵布泰啊。他有六万人马，看起来是厉害，但真的能在我大明复**面前讨到半分便宜吗？我看未必。”
白明修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自此往北，是兴仁，洪武年间曾经设所，万历时给裁掉了。这个地方相对地形比较平缓一些，适合大军展开。赵布泰想要一场决战，那么我便给他决战好了。”
马走日道：“第四师的装备可比不上独立旅，他们还大面积装备燧发枪，火炮也都是滑膛青铜炮。没问题吗？”
白明修道：“我看过第四师，晋王的带兵实力确实厉害，第四师这边的组织力，不比我们独立旅差，而且他们的线列搞得不错，有骑二师的掩护，我相信清军根本突破不了我们的部队。”
“既然您这么说，那便就是了。”马走日还是很信任白明修的能力的，白明修虽然没什么基层带兵的能力，但是在战役战术眼光上还是别具一格。尤其是他手下的军官们都厉害，执行力强，才不至于出现如历史上某位物流大队长一样胡乱指挥的情况。
双方都各自坚定胜券在握，一场大战也拉开帷幕。
142 决战黔西南（二）
李二水背着自己的燧发枪，跟着队伍一同上了一座小山丘，他摸了摸自己的步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爱它了。
原因是前几天李二水在军营见识了104团士兵们的m1步枪，他发现这步枪只需要从后面把子弹给塞进枪机中，然后直接开火，稍微清理一下枪管就能再射击。不像是他手里的烧火棍，要把药包和弹丸塞进枪管，用铁塞子给怼实，开枪之后还要费力地清理一遍枪管，射速根本没办法跟m1相比。而且李二水也发现，m1的精度比他的步枪更好。
听他们的指导员说了，这一仗打完，他们四师以后也能换上m1步枪。不过这会儿李二水又想些别的了，因为他也看了m2重机枪，开始射击之后，子弹能打出真正的弹幕，根本没有什么活人能靠近。李二水从见过m2之后，就觉得自己看来真的有机会领到太子殿下许诺的田地，回乡过上好日子。
他是广西人，当初是被拉壮丁拉进明军的。后来打输了仗，又变成了清军，后来又变成了明军，后来又变成了清军，在缅甸他又习惯性地投降了，这回成了大明复**。
李二水和很多与他一样的投诚士兵一样，在训练基地呆了好几个月，不仅要学会新的武器和战法，而且每天还要接受思想教育，让李二水觉得自己大不一样了的事情还有，在训练基地的夜校，李二水学会了写一百来个字，已经自认是文化人了。
李二水现在处处都要讲究体面，教导员说了，咱们大明复**跟旧时候的那些军户不一样，见到谁都不用弯腰下跪，只是敬礼。在社会里，军人保家卫国，地位崇高。李二水学了好些规矩，觉得自己现在不亚于以前乡里的秀才，是大明的体面人，是社会的中坚力量。
刚开始的时候李二水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慢慢现在他就明白了。
有人拍了拍李二水的肩膀，李二水发觉是战友韩大雷。韩大雷比李二水高大半个头，身材健硕，一口北方口音，说是山东来的，却没有什么山东口音。李二水没去过北方，不知道山东口音是什么样的，只是听韩大雷从来都是讲官话。
“二水啊，广西已经打下来了，兴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乡了。你的军功积累了几级了？能多换几亩田不？”
李二水为人很木讷，但跟韩大雷还不错。
“能多换个十几亩了，自家是肯定耕不得了，寻思着以后要么就卖掉，或者交到合作社去。”李二水是见过云南那边新搞的合作社的，感觉还不错。
韩大雷笑道：“刚开始你还老喊着不想当兵了，想回家种地，现在貌似并不想回去种田了啊。”
“是啊，我爹娘都没了，有两个兄弟，战乱里也都饿死了，叔伯家也不知道怎样了，回乡去也不知道家在哪了。”李二水默然，他想起了村里最标志的姑娘，被拉壮丁前见过最后一面，也不知道现在是嫁了人生了孩子，还是命不好就没有了。
李二水补充道：“无所谓，我想当城里人了，等复员了去学门手艺，做个工。”
这在以前是李二水完全不敢想象的生活，不过现在他已经接触了好多东西。军营是个大熔炉，复**同以前他呆过的军队完全不一样了。在这里大家总是在交流着，指导员、政委们总是在宣导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李二水也学了不少。
韩大雷拍拍他的背，道：“你手巧，连长都夸你的，咱们连的枪，到你手上一定修得好。我瞧，你不如进兵工厂什么的吧。”
“再说吧，先当兵看着。”李二水道。
他们的这一连士兵，被派驻到这个山上，构建自己的阵地。李二水仗也打得多了，变得越来越懂行，他跟韩大雷道：“贵州这个地方，真是折腾死人，不过这一片山洼子虽然乱，但现在安排上人在不同的山上，这就构成了交叉的火力，清军想要攻哪一个山头，都要面对咱们多重火力的包夹，我瞧着这一场仗，又得杀伤和几千几万条人命。”
“行啊，二水，有长进。”韩大雷笑了笑。
其实他是一个系统雇佣兵，论打仗的本事比起李二水这些人强得多了。
明军开始在不同的高地上设置防线，这些山头并不高，但是错综复杂，明军前指花了一天多勘察了情况，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进行布置，现在已经形成了平地壕沟阵线，高地交叉火力点，交相辉映、攻守相望的态势格局。
白明修的前指，也安置在了一个小高地上，距离最前沿的阵地有五六里。
游龙瞧着前指那边做出的放线图，称赞道：“殿下，说什么我都不信您是半路出家的军人，之前瞧您在田州城杀进杀出的，现在看您做的阵地，不由感叹，天赋这个东西真的厉害。”
白明修撇了撇嘴，道：“我之前挑灯夜读学习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看见，天赋这东西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不过就我用功的程度，要是这样的阵线再打造不出来，我也没有信心自己带兵出来了。”
在从前白明修更多是依靠系统雇佣兵的军官来做指挥和安排，而现在在战役级别他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安排，并且做出非常有价值的指示。他也从来不会刚愎自用，而是充分听取别人的意见。
这会儿马走日也跑回来了，回报道：“赵布泰的大军已经快到了，还有大约三十多里就会发生接触，咱们前沿的一些阵地还没修建好。一些火炮还没有完成调运到山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72高地上拉炮的绳索断裂了，还伤了一些民夫。”
白明修是要求在一些高地修筑简易工事的，这自然要花一些工夫。
“来不及做好万全准备了，能准备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唉，可惜我们没有迫击炮啊，现在的携行火炮还是重了一些。”
143 决战黔西南（三）
清军其实在傍晚时分就已经接近了白明修构筑的防线外几里地，只不过清军并无主意在夜里作战，这也符合这个时代打仗的基本特色。清军也不虞明军入夜袭击，实际上赵布泰率领的清军并不清楚白明修此人最喜夜战，只瞧着明军依山修建营垒防线，甚至大半还未完工，绝不会离开防线来挑衅。
这一支清军的前锋部队，统兵的是镇国公屯齐。屯齐算是活到现在鞑子里面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将了。屯齐的爷爷庄亲王是舒尔哈齐，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弟弟。入关之前就在黄台吉身边做事，也参与过锦州之战。入关之后更是打了不少仗，跟尼堪在湖南同李定国打过，尼堪被李定国斩杀之后接替尼堪之位。屯齐最高的爵位封过贝勒，不过后来因为衡州之战论罪，被削爵，后来又一点点升到现在的镇国公。
在赵布泰的这支清军里，领军将领年龄差还是很大，老少配也是常态。既有像屯齐这样的老将，也有像平比郡王罗科铎这样的年轻人。
其实屯齐也实际才49岁，不过八旗将领基本上都是短寿，常年征战死伤非常重，三四十岁的寿命都是常态，能活到五六十岁就非常罕见了。
屯齐派人观望了明军的防线，对此不以为然，与他一同出战的罗科铎虽然是郡王，不过还是年轻，名义上是以罗科铎为主，但诸事都要听从屯齐的安排。罗科铎的爷爷是岳托，曾祖是大贝勒代善，高祖就是野猪皮努尔哈赤。等于罗科铎要差屯齐两辈，理论上要叫屯齐做爷爷。
“这个桂王世子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他以为能再现李定国磨盘山伏击我大清精锐吗？这一带山势不算陡峭，兴仁这边都是些小山坡，藏不住大军，他这样明晃晃地在山头驻军，一无城池、二无遮挡，而且还把自己的兵马都给分散在不同的小山丘上了，虽然见他挖了不少通达各山的沟渠，但能有什么作用？只需我八旗健儿一鼓作气，攻破几个山头，明军就没了办法了。”
罗科铎不是什么打仗的料，只不过鞑子本身人口不多，算得上全民皆兵，特别是宗室中人，只要不是太过愚蠢昏庸，都要送进军中。
“前番我军接触逆贼，明逆的火炮当真厉害，咱们的兵马不得寸进。如今逆贼弃大炮而于我军会战于野，当真是愚蠢透顶。”罗科铎根本不太懂打仗，但是觉得自己还是要装一装。他毕竟是正牌的郡王，屯齐也要对他客客气气。
屯齐也是看不上罗科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郡王，只是道：“平郡王，明日我们率军攻打明逆，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屯齐对于明军的判断是基本正确的，白明修还真的不打算再夜袭一趟。他费心费力地营造出来的防线，就是为了大规模地杀伤清军，突袭清军营盘对他来说，费效比不算高，而且白明修近半数的火炮都还没拉上来。
屯齐做好打算白天开始攻击，不过他的想法立即就被赵布泰给否决了，赵布泰毕竟还是清军现在最有能力的将才，对于明军他还是“料敌从宽”了，只不过他的从宽，还没有宽到大明复**真正的尺度上。
清军陆续抵达明军的阵线，赵布泰看了白明修设下的防线也是笑称：“这个朱慈煊果然是不懂打仗，居然分兵在这些无险可守的小山上，还挖了一条条的沟，能挡住我大军犁庭扫穴？”
清军的一众将领都已聚齐，赵布泰账下基本上都是满洲将领了，汉军和绿营基本上处于从属的地位。随着三藩的败亡，比较有实力的汉人将领已经不足，参与大军之中也基本上就是一些跑龙套的角色。
屯齐此时道：“征西将军谨慎了，朱慈煊兵力不多，又分兵守山，只需一部精锐猛攻，便可逐个击破，实在不需等候大军到来。”
说起来资历，其实屯齐并不一定比赵布泰低多少，还是有点别苗头的意思的。更何况屯齐属于宗室，正儿八经的黄带子，而赵布泰则是功勋之后。云南之战后，赵布泰其实已经被革了都统，要不是因为战事再度紧急，而且朝中有他的弟弟鳌拜掌权，赵布泰也不可能这么快地重授征西将军，领大军出战。
之前征讨云南的几位大将，吴三桂已经被李定国勒死在了昆明，多尼打完仗没多久就死了，洛则被调往东南对付郑家了。
护军统领席卜臣是站赵布泰的边的，他道：“镇国公此言差矣，自先帝十八年来，明军多有妖异，如今更是破杀三藩，朝廷已不能再尝败绩，要不然这天下人心便要动摇了。”
尚善听了却嗤笑道：“人心动摇？这些汉人如敢怀念故国，甚至斯通明逆，那么便统统砍了脑袋便是。”
赵布泰一挥手道：“各位大人不必多言了，大军已至，此刻需齐心协力会攻明逆桂王世子朱慈煊。平郡王、尚善贝子、傅喇塔贝子、屯齐大人、席卜臣大人，请几位各领精兵，分四路攻打明军据点，本将坐镇中军，随时驰援各位。”
一众八旗将领奉命而去，在他们看来，一场唾手可得的大功就在眼前了。每一队清军从三千到七千不等，被推在最前面的自然都是些绿营兵，而各位满洲大人们最信任的八旗则处于队伍押后。
而在前沿的高地上，大明复**也发现了清军动了，成千上万的清军簇拥着开始冲向明军防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场战争，仅仅通过兵力的对比，清军上下都认为，这将会是一场轻易的胜利。
白明修第一时间也得到了清军发动进攻的消息，这是他独力指挥的最大规模的一场仗，总计敌我双方有八万人参与战斗，明军在规模上处于三倍的劣势，而且还有大量的支援火力无法派上用场，对白明修而言同样是一次考验。
144 决战黔西南（四）
大明复**镇守的前沿高地上，已经能够看到成片的清军朝他们的方向攻来。
整个阵线是由几十个明军控制的丘陵高地组成的，每个高地上都驻扎有几个排或者一两个连不等的部队，白明修为了弥补陆军第四师不太充足的火力，将带有重机枪的104团分拆到了不同的山头上。
在平地上，明军也构筑了与高地相连的堑壕防线，同样有各种武器组成的火力点。
因为明军防线有着明显的犬牙交错的特征，所以这很好地符合了白明修对于火力控制的要求。不过，清军现在是并没有反应过来，明军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屯齐率领的部队目标是李二水坐在的第72号高地，这处高地属于喀斯特丘陵，相比云南贵州的峰林并不是太过陡峭，有一面坡度比较和缓，明军连了一道壕沟在此，由壕沟中的兄弟部队保障72号高地的缓坡面。
明军的阵线大部分都是如此攻守相望地设置的，只是屯齐是看不出来其中的厉害所在。
“北坡太过陡峻，不利上山，从西面上山！”
清军压根就无视了大明复**打造的壕沟防线，打算平趟过去。
前沿壕沟之中，红警营的营长游龙坐镇指挥。他的身份其实更接近太子殿下的亲兵首领，不过红警营是白明修手里最重要的火力输出单位，所以为了增强整个防线，红警营直接被分拆到了班，配送到了不同的防守阵位上。毕竟每个红警士兵都是装备ak-47突击步枪，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这些士兵基本上都是当机枪手来用的。
“这就是最单纯的求死啊，清军真是一群担心咱们太辛苦，涌上来给咱们杀的好人。”游龙脾性轻浮，嘴里总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过白明修对他确实十分信任的。大概是因为出身红警世界，比起那些《欧陆风云》、《帝国时代》、《全战系列》出来的雇佣兵，可能还是多一些见识和经验。
清军是非常配合地将自己置于壕沟当面和72号高地当面的交叉火力之中了，屯齐对此毫无知觉，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鸟枪的射程都根本就不能在高地上延伸出来。
清军绿营中的一个把总，举着大刀冲在前面，高呼道：“弟兄们，杀贼报答皇上的恩典的时候到了，给我上！”
数百绿营士兵端着鸟铳或刀枪，还算有些章法地朝着明军防线冲锋了。绿营士兵们还是相当奇怪的，毕竟他们的敌人也没有列阵，而是都蹲在那些沟沟里，一个个看上去猥琐得紧。
“营长，打不打？”
游龙嘿地一声笑道：“打个鸟？等放近了再打。”
游龙之所以不愿意在敌军一进入他们这边m1步枪射程的时候就打，自然是因为4师步兵们的燧发枪还够不到敌军，当然更重要的因素是，他的防线不能跟高地上的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效率是不够的。
当清军终于大片地冲进了游龙事先划定的范围之内时，游龙终于下令开火。
整条壕沟上的多个节点，士兵们开始向清军猛烈开火，不论是m1还是燧发枪，亦或者ak步枪或者m2机枪，大明复**跨开时代的多种武器疯狂地朝着清军喷吐着火舌。而高地上的机枪火力点也凶猛地开始开火了。
绿营兵们冲上来如同被一个榔头给打懵了，他们也不清楚疏散冲锋的要义，在他们的概念里既然要打仗当然是要密集地进行冲锋才能形成威压。可是就是这样密集的冲锋阵型，却全部成了大明复**枪弹的战果。
刚才还叫唤着报答皇恩的把总，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身边原本冲锋的兄弟们，居然稀薄了一半，回头一瞧，居然原本密集得如同一窝蜂的冲锋大阵此时居然变得稀松开了。不少士兵都中弹倒地，更是有不少人根本就不冲了，开始往回跑。
“贼军火铳厉害啊，跑啊！”这些绿营兵的士气是根本不行的，稍被挫败就维持不住，冲锋变成了笑话。
屯齐在后面一看大怒，扯过自己的包衣家丁，叫道：“给我把这群绿营兵赶回去，今日说什么也得给我冲破了明军的防线，拿下这座山！”
“得嘞，主子！”
八旗兵立即凶神恶煞地挥舞着他们手中的火铳和刀枪将开始驱赶退却回来的绿营兵，一些个绿营兵直接被八旗兵给斩杀了，那位退回来的把总一看不行，咬牙喊道：“有血性的给我再冲啊！”
他们这次还算是精明一些，选择换了一个方位再试，可是明军的壕沟阵线是极为立体，他们不管怎么换位，都会遇到明军将他们再打回去。
屯齐这个时候心也变得有些发凉，“明军火器怎生变得如斯厉害？”
他在之前还因为赵布泰的谨慎数落过他，如果这个时候他迟迟突破不了明军的防线，显然是丢了大面子。
不过屯齐也觉得自己差不多看透了明军的防线，这当面的明军也不过只有一百来人，这火力的密度虽高，但也是有极限的。
“满洲汉子，进攻，是你们大开杀戒的时候了！”屯齐也不顾一身都是伤痛的身体，选择率领他的八旗士兵开始进攻。他打算借着绿营兵的掩护，让八旗兵跟在绿营兵的后面，绿营兵做人肉挡箭牌，只要能冲进明军的壕沟里，他相信必然就能成功。
数千的清军猛攻，也确实让游龙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不过游龙却更是兴奋：“给我狠狠地打！准备手榴弹！”
白明修是没办法让他的部队在这样恶劣的地形条件下装备太多的火炮，但是手榴弹这种东西他是备了非常多的，民夫们用肩背用骡子扛，终究是把大量的手榴弹给运送到了这里。
当清军更加靠近的时候，已经射击得有些发烫的m2 机枪如同死神一样，收割着大量清军，在刚才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游龙还要求机枪手们不要连续打，而是间歇性地开火。
到现在，机枪终于不受限制地开始射击了。这一面壕沟一共有6挺m2机枪，在交叉火力的横扫之下，清军顿时出现了重大伤亡，一片片的绿营兵、八旗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伏下去。
145 决战黔西南（五）
清军在大明复**的优势火力之下，也没有比北美洲的印第安人表现好多少。建奴从17世纪野猪皮起兵到入关打到今天，有一个非常严重的误区，那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
呵呵，真的不是。
他们面对的明军已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万历朝鲜战争之后大明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整个国家的食利阶层还在变本加厉地侵蚀着国家，小冰河的来临让整个国家面对灾难。白明修对于大明的一个最基本判断就是这是一个确确实实该灭亡、已经烂到骨子里的国家。
官完了、朝廷完了、军队完了、读书人完了、老百姓完了，甚至程朱理学、老祖宗的那一套在这个阶段也完了。明末的思想家从明中期的王守仁一直到后来的李贽，再到现在还存世的三大家，他们的理论和思想直指人心。王阳明从哲学入手已经开始否决程朱理学，只不过他的心学在方法论上是有偏差的，也反映了那个时代变革的需求。而李贽及气候的三大家，已经带有明显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的色彩，甚至毫不客气地说他们都是带有朴素中国传统思想的进步思想家哲学家。
后世历史学界一个重大的辩论议题就是，如果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大明（中国）有没有可能自行发展到资本主义阶段。一部分受欧美史观影响较重的中国史学家，如有名的黄仁宇等人都是持否定观念的。不过自二十一世纪以来，许多国内历史学者都认为，这个议题的答案应该是正面的。
不过，历史终究没有“如果”这个选项。好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挥舞着金手指的白明修。
他带来的是带着焦炭气息的蒸汽，带来的是巨大的飞剪船上的线膛炮，在黔西南的山中，白明修用一个耳光打醒了清军，“真的不是你丫骑射无双、天下无敌，老子想要搞你，轻松写意！”
屯齐的胆子已经寒掉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杀戮，自入关以来，他曾经在很多战场取得过胜利，甚至还亲自进行过对汉人的屠杀。可是那样的杀戮，比起今日在战场上他看到的杀戮，完全不是一回事。
清军战后的屠杀是兽性的、野蛮的、带有很强发泄性质和暴力的屠戮，屠刀挥舞着，汉人男女恐惧地叫着，肢体被砍下来，表情扭曲，尸体残缺。对于野猪皮和那些毫无道德和底线的汉奸兵来说，这就是他们理应做的事情，他们与野兽无异。
屯齐和很多清军将领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杀个几千几万汉人，跟他们在关外白山黑水打猎有什么区别呢？杀了汉人抢了他们的田地，抢了他们的丝绸，抢了他们的金银，抢了他们的粮食，跟杀了袍子和野猪，取了他们的皮和肉，做成衣服和吃的，是一模一样的啊。
但是，大明复**的杀戮是决然不同的！
对面的明军士兵脸上，甚至都看不到兽性、看不到发泄，跟满洲武士强调的悍勇是不同的，那些明军就像是一颗颗精密的螺丝，不同的部件，拼凑起来形成一具强大而无可匹敌的战争机器。他们没有感情，更也不会有畏惧，他们操纵着手里的武器，不再用挥舞刀枪，不再用沐浴敌人的鲜血，他们需要做的仅有扣动扳机。
两只野兽在战斗的时候，互相都要比较勇气和力量，谁的兽性更大，谁更凶猛，谁就是赢家，就可以击败对方甚至吃了对方。
可是明军却不是一回事。
他们只是在描述一件事情：“哦，你是野兽，而我却是比你更高等的人类，你不管是充满兽性还是多么勇敢，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的。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屠宰动物只是简单的一道社会程序，我们无需展现过多的情绪。”
大量的清军死掉了，他们怎么冲也冲不到阵地前二三十步的距离，交叉火力的猛烈射击，乃至于投掷出来的手榴弹，都有效地在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屯齐的包衣奴才死命地扯住了屯齐的马缰，他的几只手指头都已经被炸断了，拖着残手，满脸血污的包衣叫唤道：“主子，不能再冲了，不能再冲了！再冲真的就完了，咱们镶蓝旗的兵丁已经死得够多了！”
屯齐尽管被明军的火力吓得不轻，但是却更是固执，他一马鞭抽倒了包衣，怒骂道：“攻不破此山，那我们八旗的将士们就白死了！不仅他们白死，皇上还要治我的最，我屯齐一世英名，怎么能毁于此处！”
屯齐是非常懂军中政治的，清代的这些宗室、勋贵们互相弹劾和找麻烦的习惯，堪称列朝之罪。他当年就曾告过济尔哈朗的状，在清军当将领，基本上都会三不五时被弹劾、革职，然后再启用。
他如果这一次铩羽而归，论罪都是小事，他屯齐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很有可能就这样蹉跎到死，这是屯齐自认一世英雄所不能接受的。
“明军兵力少，他们的枪药也有用尽的时候，给我冲上去，只要冲过去了……”屯齐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肚子，这名鞑子老将就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然而他的战马早就受了惊，马背上的人一下来，就乱跺起来，一蹄子就踏在了屯齐的脑袋上，径直就将这位镇国公的脑袋踩凹陷了一块，眼见就不活了。
“主子！”他的包衣凄惨地叫了一声，慌忙将脸已经被踩扁了屯齐给抱了起来，六神大乱。
就在清军已经再无实力冲击的时候，通过壕沟从后面的防线提上来的大明复**也来到了这里，游龙立即决定发动反冲击，一个个大明复**的战士们从壕沟里跳了出来，掷弹兵将他们的手榴弹掷出四五十米远，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再度重创了清军。
借着这股威势，明军从正面和侧后翼面向清军发动攻势，原本明军主动跳出来打，清军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清军早已经被杀得胆寒，无心再战，纷纷退却。仅72高地当面的阵地上，这一次的交锋就让清军丢下了至少四千具尸体，是大明复**与清军交战以来，最为血腥的战场了。
146 决战黔西南（六）
罗科铎此时也在领兵攻打另一座高地，比起“老当益壮”的屯齐，罗科铎就要逊得多了。
尽管罗科铎是八大****之一（克勤郡王世系），理论上还是镶红旗的旗主，身份无比尊贵，但从征南明一事，他最多也就是刷刷战绩。白明修在后世的历史中听过这么一号人，但是没有记载他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果。
罗科铎率领大军五千，攻打一处坡度更陡峭的高地，明军编号11号高地。11号高地左右又有两座相邻的高地，使得三处高地可以联动起来，相互守望。
罗科铎指挥大军冲击，他带的并就明显没有屯齐手下的那些人卖命，冲了冲发现明军不好对付，居然渐次就退了回来。
“怎么就都撤回来了？”罗科铎颇为不满，但是却并没有搬出军法来。
他手下一名绿营参将忙道：“回禀郡王，明军的火铳实在厉害啊，咱们这样攻只是白白耗费了兄弟们的命，也打不下来。”
罗科铎埋怨道：“征西将军给我下了军令，本王要是拿不下明军，岂不是被他人耻笑？”
不过很快，罗科铎那边得到了其他清军部队的情报。
“王爷，大事不妙，镇国公屯齐大人中了明军的流弹，薨了！”
罗科铎想着早晨还在跟屯齐请教军机，没想到这这一会儿人就没了。他这边还在这里磨洋工，一点进展都没有，听说屯齐居然被明军给打死了，脑门上就开始刷拉拉冒汗。
“这明军实在太过难缠，他们倚仗地利，又多有精利火器，若是强攻，自是讨不到好处，反而落得如镇国公一般的下场。他死便死了，我的身份可不同，大清世袭罔替的****要是毙在战场上，那朝廷就震动了！”罗科铎是满肚子帮“朝廷”考虑，已经坚决了自己是绝对不能冲上去打的。
后面坐镇中军的赵布泰，已经接连几次派遣预备队上去，给席卜臣等人充实兵力，可是不管是哪一个点，清军都不能攻克，反倒是损失不小。
他的手下不断地带来前面几位领兵大将的消息，让赵布泰心中更是震撼紧张。
屯齐被打死了，尚善也受了点伤暂时退了下来，傅喇塔则是惊了马，被摔伤了，此时攻势也停了。倒是那位平郡王不如老在军中混的这些八旗将领聪明，就是单纯地在磨洋工，士兵冲上去晃悠晃悠又退下来，根本当不得事。
此时赵布泰的军中记事做了回报：“将军，六路人马此时死伤已经过万了！”
赵布泰听了，脑袋轰的一声，人都快要站不稳晃了一晃。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惨败，道：“这才多一会儿？你跟我说我有一万人已经被明军都给杀伤了？明军是什么做的，天兵天将吗？”
记事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明军火枪火炮实在太强，尤其是那连珠火铳，打起来根本不带停歇，一夕之间就有数十上百枪子喷出，而且射程逾三百步，八旗和绿营健儿虽然悍勇，人人勇报君恩，可惜奈何贼军火器太盛，大家毫无办法。”
赵布泰赶紧道：“鸣金收兵。”
清军的士气已经被打散了，现在各军根本就不敢再往上攻了，明军阵地之前简直如同死亡禁区一样，只要敌人一进来就被打死杀伤，这样的火力密度别说是现在的清军，就是此时在欧洲已经非常精熟排队枪毙的陆军部队，也要被这样的火力打到溃散。
赵布泰此时正在开动脑筋想着办法，他身边的汉人幕僚就建议道：“贼军以群山为倚，连沟渠以成防线，奴才观贼军战法，那沟渠明显可以沟通各山，以输送兵员和军需。但究竟这防线还是拉得太长，而且山势自有走向，明军实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如这西南之处，如能占去一山，便能打开缺口。主子可先派军佯攻一处，然后集结兵力从左右猛攻西南之山，必可一战成功。”
听了幕僚这一番话，赵布泰果然茅塞顿开。明军的防线和火力虽然厉害，但是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趁之机。明军终究还是太少，只要充分地扯开他们的兵力，便一定能够有效果。
赵布泰又道：“明军火铳厉害，着各军伐木造盾车，以铁皮覆之，推车攻打。”
这个可以说是清军的老手段了，不过在入关之后就少硬仗了，要么就是望风而降的软骨明军，要么就是守城战，或者说伏击战这样的运动战，没什么硬碰硬的阵地大战了，盾车这种东西也就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盾车对付普通鸟枪的铅弹，还有些许作用，不过大明复**m1的弹药威力就大很多了。更不要说m2重机枪射出来的大口径的子弹。
赵布泰决心先围山，然后打造盾车攻打。
但他没有想到，白明修可没准备给他这么多时间。
在清军开始围攻他的高地-堑壕防线的时候，白明修已经亲自带领三个团的骑兵顺着一条河谷迂回到了清军后方。由于地形实在太过难走，如果不是白明修军中有布依族的老人向导指路，白明修还不一定能找到一条适合大批马队行进的路。
当前线的清军还没有完全撤回来的时候，白明修的骑兵已经悄然地接近了赵布泰所率的清军中军的后方。清军的营寨是在一片还算平缓的土地上，这也便利了白明修施展骑兵。只不过贵州这边地形实在让人难办，白明修的骑二师没办法像在广西的时候一样，展开来组成一个庞大的骑兵集群进行攻击。
但也足够了。
“冲营！”白明修一手持缰绳，一手握着一柄m1短管版卡宾枪，极有风姿地率队而来。
当密集的马蹄声响彻大地的时候，清军想要做出任何动作已晚了。
不过赵布泰却没有放弃抢救，他拔出刀来，吼道：“满洲的勇士们，连这群被你们杀得胆寒的南人都敢纵马来抄截咱们的后路了，你们的刀提不起来了吗？提得起来就给老子杀，让这些南兵知道我大清神威！”
147 决战黔西南（七）
白明修都快感觉自己是赵云了，从亲身上阵连破两城，亲手宰了尚可喜、耿继茂两个老贼之后，白明修的心就野了。如果一个人很难在战场上被杀死，被枪弹打了感觉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挠一挠连个包都没有；被刀劈了脖子结果刀口还会卷大概都会演化成白明修的这种心态。
更何况他亲自领兵上战阵，对所部的士气有着20%的巨大加成，甚至还有一个面板的正面buff，白明修就更没法放弃偶尔尝试一下做一回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了。
别说他一个太子监国，正常部队里就连营长都不怎么会拿枪拿刀参与战斗。
然而白明修可以自豪地表示，他习惯了。
甚至这货还敢纵马冲在最前面，在他冲进清军营垒的时候，清军连一点防御的组织都没有做好，乌央乌央的士兵们还都聚在一团，他们的军官都没有打好主意怎么反击。
赵布泰也根本来不及安排这仗怎么打了，其实清军已经失去了指挥体系，只有小军官带着士兵们打，甚至一些兵连自己的上官都找不到了。白明修冲上来就举着卡宾枪，一枪打爆了一个清军千总的脑袋。
马术已经非常娴熟的白明修仍在驰骋，一只手从挂载身上的子弹带里，摸出定装纸壳弹往卡宾枪里塞。
白明修早些时候对于m1系列的步枪、卡宾枪是没有多大兴趣的，毕竟只是19世纪版本的击发枪。但是白明修玩得多了后，就能从这种武器身上感觉到他复古而又有效的魅力。
m1系列步枪比较大程度上是基于夏塞波m1866仿制的，使用定装纸壳弹，以机针刺穿底火而击发。每次射击会将纸壳完全燃烧并推出枪管，然后再打开枪机，塞入下一发子弹，是实质性上可以做到连续射击的。
m1步枪的火力是相当可观的，输出的火力是燧发火枪、鸟铳的十倍，威力、精准度和可维护性都更强。虽然纸壳不充分燃烧有可能会残留在枪膛里，但是清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白明修挂的是大明复**制式子弹带，一共可以在上面插入40发子弹，而40发步枪弹就是现在大明复**步兵的一个弹药基数。
太子殿下身后紧随着的士兵们，也都持卡宾枪近距离射击着敌人，一下子就打倒一片人。有些士兵就从容换弹，有些士兵则遇到敌人直接冲上来反击的，就抽出马刀来砍人。
骑二师的蒙古骑兵们枪法上可能跟白明修这货差相仿佛，属于能打中，但是算不上什么神射手。毕竟他们的卡宾枪射击都是运动射击，而且距离不会太远。但是论起马上砍人，这些大哥们就非常在行了。
冲入清军大营的的骑兵们，杀心极重，凶猛异常。
“满洲的勇士们杀啊！”一名八旗佐领一身蓝色的棉甲，在慌忙之中好不容易爬到了马背上，率领着几个包衣就想杀出去。
此时八旗士兵还不能算是完全腐化掉，跟后世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八旗蛀虫相比，多少还有点打仗的能力的。而且长期以来，他们建立起来针对汉人军队的心理优越，更让他们不畏惧直接与明军对干。
哪怕此刻营垒被踏破了，这些八旗兵虽慌乱，但仍敢进行反抗。
这佐领刚上马跑了没几步，前面一个握着马刀的明军骑兵就冲过来了，明军骑兵冲击的力量惊人，他立在马上如同长在马背上一样灵活而天然，手中的马刀一转，那佐领想要举刀抵挡，可明军骑兵转劈砍为斜方位刺杀，一刀就刺在了这佐领的肋部。
最厉害的是他冲刺的力道和自己的膂力是如此之大，直接将这佐领从马背上给砍了下来。
满洲佐领向来自诩自己武艺高强，可是骑二师仅仅是普通的一个骑兵，都能很轻易地将他宰杀，不要说其他的清兵了。
白明修真的就没有什么武艺和技术好卖弄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断地装填自己的卡宾枪，然后射杀敌人。反正马走日等一众锦衣卫都护在他的身边，将想要接近的敌人都剁了。
可是白明修自己观察着，骑二师的士兵们真是牛逼。他以前还不是特别懂，骑兵是主宰战场的关键力量，无法想象到那个场景，可如今在他的面前，就在活生生地上演着这出杀戮好戏。
满洲士兵们抵抗得不可谓不卖力，可就是对上骑二师的士兵，就跟菜鸡一样，就是给按在砧板上被剁杀。
同样看到这一幕场景的还有赵布泰，他身边围了一群包衣和护卫，赵布泰还想指挥士兵反击，毕竟他手中的兵力比闯进来的明军骑兵可要多。然而他现在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他认为论善战程度和悍勇程度，他们出自白山黑水的“女真”是无敌的，所以他们征服了蒙古人，战胜了朝鲜人，现在还入了关统治了中原的花花世界，这都是他们建州女真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可眼前的明军士兵，一个个不仅个头体格都比满洲人魁梧，而且技击的技巧和战力都不是满洲人比得上的。更不要说他们还是从后路抄过来，有战术上的优势，同时还装备了能够连发的火铳，有装备优势。
白明修麾下骑兵贼得很，冲杀一阵，又拨马拉开距离，继续拿着卡宾枪射击。甚至有些骑兵还从背上取下骑弓，对着清军一轮怒射。
这会儿白明修也看到一群清兵围着的赵布泰了，虽然不能辨认这人究竟是多大的官，不过看起来也不小了。
“鞑子受死。”白明修现在是深得男主角就应该多嘴炮之道。
嘴炮就是战斗力。
他纵马朝着赵布泰等人冲去，身后马走日等人也紧随而来。
因为白明修的装扮跟普通的骑兵也没什么两样，赵布泰根本就不知道朝着自己来的居然是大明太子，只是大吼着：“拦住他！”
清军们拿着鸟枪就要反击，白明修这次可利索，没有给任何人抢人头的机会，隔着老远就朝着那边甩出了一颗手榴弹，然后立马调转马头，防备冲击。
赵布泰就看到一颗不明所以的棍状物掉到了自己这群人的面前，还没等他问出这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手榴弹爆炸了。
迸溅的破片和爆炸的冲击波将赵布泰炸成了十多块，大小不一。
148 决战黔西南（八）
清军大营就这样被白明修给凿穿了，上万清军在营中稍微抵抗了一下，就被凶猛的骑二师精锐们一个个剁了。
这样的敌人，清军从未见过。
不要说入关以后的战事，就连这些八旗兵长辈们当年在关外与辽东明军打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强敌。这支明军身上展现出来的战斗素养、精气神和武器，乃至更大方面的战术和组织，都是清军从未见过的。
乃至到最后，连仍在抵抗的满洲兵也都扛不住了，纷纷向外逃散。可是他们两条腿的，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大明骑兵的马刀就像是约定好了的死神，必定将其收割。
在防御阵地那边，四师师长也在高地上看到了清军大营已经崩溃，按照白明修之前作出的指示，全军突击，从战壕中爬出来、从高地中冲下来，对清军发动了最后的攻势。
这个时候一部分攻打防线的清兵还没有撤回大营，席卜臣等人原本是准备边打边撤回去的，防备明军的反冲锋，可是明军显然对战场有着更深的认知，当时机成熟后，四师连同104团的战士们提着自己的步枪、两个人驾着重机枪，就这样冲了出来。
士兵李二水在冲出战壕时，听着指导员反复在跟他们强调几个口号。
“到时候冲出去就大喊，‘汉兵投降不杀，反正杀鞑有功’。”
李二水生怕忘了，反复念叨了即便，确认了自己不会出错。
等他们冲下高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兄弟部队在高喊着：“汉兵投降不杀，反正杀鞑有功！”
枪林弹雨和凶悍的明军攻势，已经让清军上下都动摇了。一些绿营士兵一听明军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心眼便活了起来。
绿营百总付国通与同乡好友赵满禄一边逃命，一边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中看出了意动。
“怎么办，老赵？”
赵满禄咬了咬牙，说道：“要不反了吧，不反会给这群老虎一样的明军给杀了，我听说旗人在缅甸和云南都给杀得干净了，那太子还砍掉了所有满人的脑袋立碑，汉兵让他收了，不过换个主子卖命，就算不成，还留下一条性命，要是仍跟着旗人混，那太子总要将咱们杀了。”
付国通思前想后，眼瞧着明军就要杀上来了，身边的弟兄们被明军火枪打得已经损失惨重。两人都是直隶人，都是武举出身，没有当过一天明朝的军官，出来就是留着金钱鼠尾的绿营兵。
可毕竟付国通和赵满禄都是汉人，平日里在旗人大爷面前要讨好，银子也没少使，更是毫无尊严，不过他们也都习惯了，这朝廷就是这样的。明朝已经完蛋了，他们也没得选择。
如今明军强而清军弱，在战场上他们才是被打败的一方，付国通和赵满禄知道迟疑不得了，连忙招呼自己残存不多的士卒，叫道：“今日我等向大明太子投诚，杀鞑子了！”
绿营的兵丁们还一阵想不明白，不过他们的上官都这么决定了，他们也就跟着做了。
原本还被八旗兵丁驱赶着的绿营兵们，这个时候纷纷举刀落在了全无准备、一样在逃跑的八旗兵头上。
统领绿营的满人总兵见状大怒：“付国通、赵满禄，你们反了！”
付国通一脸狠辣，说道：“对不住了，总兵大人，兄弟们也是汉人，能活命的话总得搏一搏，反正横竖您老是活不成了，不如人头借给咱们兄弟们，听闻明太子癖好鞑子人头，多献上几颗，总归也能为兄弟们谋个出身。”
说着付国通一脚踹倒了这满人总兵，朝着他身上连斫数刀，最后一刀才砍下了他的人头。
“弟兄们，杀啊！”
只要有榜样，就有人会跟着学。绿营兵们纷纷跟着开始杀八旗的兵了，原本八旗人马都是在队伍的后面，跑起来是在最前。可是这边绿营的兵一牵制，这些八旗兵反而只能先杀退在自己左右的绿营兵才能逃走，而就这么一耽搁的工夫，大明复**的步兵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了。
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直震天地。清军早已胆寒，就连最悍勇的八旗士兵都知道是不可为，必须早些撤退。可一万多大明复**的士兵紧随其后，又有扯后腿的绿营兵，很快整个战场就彻底糜烂了。
没有杀鞑子的绿营兵也干脆丢了武器抱头投降了，一些大明复**的人就地将他们俘虏，他们也就老实地听从俘管人员的指示。
这一仗杀得昏天黑地，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一些清军还想要再反抗一下，可是架起机枪，手榴弹管够的大明复**完全是他们抵抗不住的，八旗兵就被成批地干掉。
待到傍晚时分，反冲锋的大明复**已经进入清军营盘，跟那里的白明修汇合，这场战斗才算是基本落下帷幕。后续的追杀还在进行，白明修并不特别着急，他争取到了附近父老乡亲的支持，在周边各地已经埋伏眼线，就算是有落跑的清军，也很难快速集结了，毕竟白明修将他们的指挥体系连根拔起。
仅当日，明军就斩杀了清军超过两万人，算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其中最让白明修满意的，是事后清点尸体，大明复**一共给他带来了一万两千多颗鞑子的人头，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建奴立国以来，阵亡人数最多的战斗。
白明修是不留鞑子的俘虏的，有一口气都得补一刀砍头下来，对砍头颇有心得的蒙古骑兵们抄着顺手的刀子，揪着金钱鼠尾一刀一个，一会儿就见一个个超级硬核的骑兵大哥们提搂了一把的辫子人头，看着格外过瘾。
汉兵降了大约也有两万人出头，很多人都负伤了。白明修并不吝惜自己手中的医药，对于这些士兵也都尽心救治。毕竟在这个时代，战场上负伤之后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不过开着金手指的大明复**有专业的军医单位，有着磺胺，还有着白明修都不知道怎么提取的镇痛剂。
保下一条命的士兵，自然对大明复**千恩万谢。至少在明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上，很多绿营降兵感觉比八旗主子们对待他们当兵还要好些。
149 入川
因为贵州闭塞，白明修对于周边扫荡也彻底等关系，清军得到赵布泰六万大军全军覆没，一万两千多棵铁杆庄稼都被大明太子朱慈煊给拔了，当然这时候还不管这些旗人叫铁杆庄稼。
大概以后也叫不出来了，毕竟太子殿下拔苗的手艺这么棒。别说铁杆，就算是金刚石秆儿也给他折断了。
而就在赵布泰战败身死的消息传到李国英那里的时候，白明修已经率领他的大军急行军到了叙永。白明修能够领军来的这么快，一大原因是白明修几乎放弃了所有太过沉重的军备，并且所有部队轻车简从，完全由白明修自己系统仓库里所收集的粮草和军备进行支持。
这可以说白明修自认为在打仗上最重要的一个金手指了。唯一让他比较不太开心的是，他的系统仓库并不是一个所谓的“随身空间”，只能出不能进。他现在的物资都是从系统这边兑换的，要么就是副本里刷出来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凭借着这个大本事，白明修带领他的人马在五日内行军700里，在李国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抵达了叙永。
而另一个方向上，李定国早已做了准备，他也率领大军从曲靖走间道入贵州，渡过北盘江，仅仅比白明修所部迟了半天的时间，便于白明修取得了汇合。
在这一时刻，大明复**主力部队涵盖陆军1-4师、骑兵1师、骑兵2师、104团的人马，总兵力达到了7万。
李国英此时完全没有做好与明军展开决战的准备，甚至因为李定国的策略，夔东十三家的李来亨、刘体纯等人不断地从夔州出兵骚扰李国英的后方，差一点就攻克万县。李国英不得不亲自领兵前往川东进行围剿，不过夔东十三家得到了李定国的指示，在李国英被调动起来之后，立马调头领军跑回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中，凭借山区和复杂的地形与清军对抗，不与清军进行正面作战，仅有小规模的袭扰。
李国英另一边又收到了赵布泰发来的军情，知道必须赶往贵州支援赵布泰，只能在万县故布疑阵，连夜撤兵离开。
只不过李国英再度前往叙州府的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正在闯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中。
白明修和李定国仅在叙永稍作休息，就一路率领兵马北上越过长江。
望着涛涛江水，白明修过江的时候也萌生感慨。
“想不到，虽然是在四川打过了长江，但终究还是过来了。”
李定国曾经在四川战斗过多年，如今重入四川作战，也是心绪万千。
“四川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历代都是王霸之基，然而臣随殿下一路行来，却百里不见炊烟，大好良田抛荒，真是于心不忍，还希望殿下平定巴蜀之后，能够与民生息，恢复此地鱼米之乡的景观。”李定国叹道。
白明修点了点头，如今的四川真心不是什么成就一方霸业的好版图，他们所行之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无人区，白明修在穿越前可是来过这一带的，那都是农业鼎盛、人烟稠密的地方。可就是这样的适宜发展的地方，没有人便什么都没有，梯田已经长成了野山，走兽飞禽行走，一些村落破败不堪，甚至走进去连一户活人都没有，一些院落里还能看到白骨。
白明修知道历史上为了缓解四川的问题，清廷曾经搞过湖广填四川的运动。白明修原本考虑如果他问鼎中原，怎么也得走出去，让更多华人殖民世界，可现在看看，老祖宗的土地都荒芜了，实在羞愧。
所以四川现在还真的不是一个特别适宜用兵的地方，对明清双方都是如此。李国英入四川之后，花了非常大的精力恢复地方生产，甚至派军队进行屯田垦殖，就是为了养活清军。当年南明蜀王刘文秀入四川也是干差不多的事情，穿过川南这边大片的无人区，根本得不到任何补给，在这个时代军队们基本上都是靠就地征发粮食的，没有民户就等于断粮。
好在白明修自己就是个行走着的粮库，他能为七万人马提供一整年的粮食都没有问题。
“四川现在也就四五十万人口了，成都人口甚至都不足十万。在这块土地上想要维持一支大编制的军队还是有些难度的。”
白明修是个发散思维特别强的人，他考虑李定国要坐镇西南主持大局，至少在这周边维持两个师的兵力。南明的粮食问题其实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看郑成功起兵以来就因为粮草而发愁许多年，攻占台湾之后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屯田，就能知道如果不是白明修开着金手指能带来粮食，南明军队早就支撑不住了。
“除了安抚流民在四川垦殖生产，看来还是得推动农业生产合作社以及新的农业技术啊，怎么着也要在四川盖一座像样的化肥厂，顺带着我囤的良种也得拿过来，这个时候怎么也得学学康乾的‘地瓜盛世’，在这里多多种植一些马铃薯和红薯了。”
“遴选剩下的一批清军俘虏，可以直接解散他们，放到各地的合作社去耕地。另外夔东十三家那边也是好些人口吧，除了少数比较精锐和有意愿当大明复**的，其余的也都直接拉到成都平原这边，编成民户吧。”
白明修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七杂八的要紧事放在一边，现在他的首要任务还是会同李定国击败清军。
“侦察回报，李国英所部现在是两路大纵队，正从东北向西南行进。”马走日负责的锦衣卫现在很多都在进行战场侦察的工作，由于相行田训练得不错，这些人白明修用得还十分得力。
“甚好，晋王，我领骑二师从侧翼抄截清军，你再命骑一师从另一翼动手，你则带领大军于正面发起冲击，此战贵在神速，只要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必然马到功成！”白明修信心满满。
150 击敌于行军中
一身金色毛发的汗血马，看上去格外神骏，白明修轻轻抚摸着这批战马的脖子，战马舒服地打了一个响鼻。
马走日看着白明修怪怪地说道：“殿下，怎么没有见过你对妹子这么温柔动情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重口味嗜好。”
白明修无奈，转头对马走日道：“我发现你们这群人，现在对我这个太子监国，殊无敬畏了啊。我只是最近征战多了，日子都是在马背上过的，对于我的宝贝马驹儿，多了几分眷顾罢了。”
马走日笑着道：“谁说对您没有敬畏，有哪个没有我将他的头帮您拧下来。殿下您这人看上去总让人觉得琢磨不透的，让人不会有太多距离感，但总也亲近不起来。”
白明修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居然给人这样的感受吗？”
他目光望着远处，他的战马低下头颅吃着青草，荒凉的大地上，一身战袍的少年太子，身后是成千上万的精骑，这场面可以当成壁纸卖钱了。
“从这里再向东行进十几里，应该就能跟李国英率领的清军接触上了。”
马走日问道：“这是本次战役里，殿下您亲自指挥的最后一场战斗吗？”
白明修点头：“西南事毕，总归还是要回广东，接下来必须快速进军江南，打开局面，彻底笼络天下过半财货粮草乃至人才于我手，江南一下，等于我的征程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我以为殿下会说，当您踏上中国大地的那一刻，其实满清就注定灭亡了。”
“类似吧。”白明修毫不谦虚地谦虚了一下。
马走日也望着白明修所望的方向，说道：“也好呢，殿下快一些结束中原战乱，建立您想建立的社会，到那个时候，卑职将您送进深宫内苑，也不担心什么人行刺之类的，到时候我便辞职，配上两把手枪，去到新世界去冒险。”
白明修听着有趣，好奇地道：“没想到马副指挥居然还这么有冒险精神啊。”
“您向往秩序，向往生产，热爱工业之美和强悍的军队，而卑职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在骨子里却崇尚着挑战、冒险和快意江湖，也许是因为卑职本身就是个武术家吧。总不能在您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和谐社会使枪弄棒的，好在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这世界还有许许多多的法外之地，那里也许更适合我生活。”
马走日说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她平时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而且暴力，但此时白明修在她的眼神中能看出一种最单纯的向往。
人究竟是一种奇怪而有趣的生物啊，白明修这么想着。即便是系统雇佣兵，也同样有着自我的追求。
不过暂时马走日是走不开的，白明修还需要她这样一个得力助手。说起来这位副指挥使不仅功夫高，而且手下逐渐培养起了一批真正的“大内密探”。进行情报工作和要人保卫，毫不含糊，白明修现在已经使用锦衣卫非常顺手了。
比起从前的大明锦衣卫，现在的锦衣卫更加像是一个现代的情报组织。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白明修建立的小朝廷中，不论是官员还是军官，现在已经普遍穿着现代式衣着了，唯独这群锦衣卫都是飞鱼服。实际飞鱼服并不是谁都能穿的，不过白明修这不在乎那么多，飞鱼服、绣春刀已经成为了标准的锦衣卫装束了，看上去很帅气，也很有威慑力。
白明修带领的骑兵又行了一段路，便又有锦衣卫跑来汇报，李国英率领的人马已经在前面。
李国英人马号称十万，但实际数目要少得多，规模大体应该跟现在明军近似，在七万左右。清军的行军也比较典型，分为多支队伍行军，并不可能出现几万人排成一字长蛇的情况。
白明修得了情报，立马率军从清军行军路线的侧翼插入。因为白明修率领的骑二师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所以负责侦察的清军探马根本没有发现明军，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骑二师中外围活动的猎骑给杀了。
骑二师是一支整编的专业化骑兵部队，但实际上内部的骑兵也分不同的细分任务。比如猎骑兵就属于相对来说的轻骑，主要以马刀和卡宾枪作战，负责刺探、袭扰和猎杀工作。更多的被白明修当成龙骑兵，但实际上蒙古骑兵出身的骑二师士兵是基本上不可能下马作战的。骑二师之中还有一小部分着重甲的骑兵，主要作用就是冲阵，武器是卡宾枪和长矛。
此时正行军的清军，已经走了大半天，十分疲倦，准备在前方平整的地方安营扎寨了。可当震天响的马蹄声传来，清兵们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冲上来，根本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
他们的行军阵型，在军官没有妥善安排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机会组成什么反骑兵的阵型。实际上中国古典式的兵法，比较少有在被骑兵突袭时如何采用战术来抵挡。
大概是，军事家们普遍认为，你行军中的步兵遭遇了骑兵的偷袭，那就该死吧。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让白明修都有些哭笑不得的一幕，在看到大片骑兵袭来的时候，清军的行军队伍居然自己崩溃了，完全没有什么军官约束，大批的清军就这样四处逃命，都没有人敢尝试性地抵抗一下。
一群步兵要是阵型散了，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好打的了。
白明修如法炮制，继续袭击其他队伍的清军，在白明修看来这都算不上什么战斗，只有少量的清兵会想着反抗一下，不过更多也是在逃命的时候反抗。不是没有成建制、企图有序撤离的军队，不过这类部队也是白明修优先的打击对象。
很快地，骑一师也从另一个方向加入了战场，清军彻底大乱。
这回反而是让白明修感到有点麻烦了：“晋王的部队还没有赶上来，就靠着两个骑兵师这样打，过不了多久就给清军给跑散了，我还指望多收集一点俘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