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一维宇宙
“中转通道被封印了吗？”张三看得大喜。他记得关八一说过，诅咒遗民族用的是星光定位。现在星光出现在点漆枪上，是不是把定位封印进了点漆枪？
“不知道。”丁香马上紧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可怕的诅咒遗民族是不是定位到你身上了？”
“不怕。”张三开心地回答：“他们的行动不是需要一年吗？如果我走出了地球呢？不就解除了地球的危机？”
“但是你呢……”丁香不敢说下去。
“我……或许这是最小的损失。”张三豪情万丈地说道，“还有系统呢！他们能在星外安然生存，想必不怕王八蛋的诅咒遗民族。”
“你……”丁香伸出手摸了下张三的心口，“身上的危机太多了，如何是好？”
“债多不怕，虱多不痒。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顾眼前。”张三说着，看向点漆枪。那些蓝色星点印满了枪杆，还在快速地一层层重叠下去。
“我要问问师傅，下次绝不能忘了问。”丁香说完，自个开始嘀咕：“张三封印在三态剑上的东西怎么办？张三封印在三态剑……”
张三心头感动，多次的并肩战斗，丁香已经非常关心自己。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抬头四顾。每次剥离现实，白衣中年都会神秘出现，这次不知在哪里？
这是个非常幽静的小山谷，植被丰茂，天上还有飞鸟掠过的影子。可是那道白衣，一点踪迹都没有。
……
外界，关八一等人扩大守护范围，以免张三等会儿回归现实时受到伤害。死火山口的蘑菇云，在高空中炫耀般快速成长。
网络上，xx国家公园的死火山口，成为诅咒遗民族中转星的消息，已经发布出去。
再配上核/弹/爆/炸的蘑菇云图片，世人再次陷入恐慌。
系统及时出面解惑诅咒遗民族的由来。
人们却越了解越绝望，没想到，有比星外科技入侵更严重的事情，在悄悄地发生。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看见的都不是最危险的。
人类听着系统的解释，更加理解了与发达文明的差距。
地球目前处在一等文明的中段，在新科技排行网的努力下，正在进入高段。说白了，还处在物质转换能量的阶段。
而星空中，好多文明已经达到了能量转换物质，或者能量影响时间的二等文明。
他们入侵地球的胜算，就像现代人面对古代牧耕时代，甚至差距还要大。地球已经四面楚歌，在劫难逃。
好在太阳系特殊，真正的入侵，还需要一段时间。这就是地球人最后的机会：要么赶紧跨入二等文明，要么走出去暂避锋芒。
只是现在出现了新的变化，诅咒遗民族的入侵，或许人类要放弃地球，再也回不来了。
宇宙文明的发展，进入二等文明后，大多根据自身星球的资源，选择一个发展方向：将能量转换物质的技术开发到极致，或者完全掌握能量定住时间的诀窍。自然进入三等文明，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总有一些星外文明进入二等文明后，想另辟蹊径地快速发展，以达到领先的目的。他们将能量转换物质和影响时间同步进行，这中间的平衡极难把握，一个不慎，就迈入了时空错乱的境地。
一旦进入时空错乱，他们不得不消耗大量的能量，去短暂平衡自己所在的世界，想办法生存下去，再也没有余力发展文明。
这种走邪门路径的文明，就被称为诅咒遗民族。
他们所在的星球，被时空错乱极度消耗，几百年就会成为一颗死星。为了生存，只得不断寻找新的星球，一路中转下去。
他们的文明，大多在二等中段就会引发时空错乱。因此，他们选择新的星球，专门针对一等文明。
没开发的星球，他们来不及开发；二等文明的，他们又不一定打得过。地球释放的信息，正好是他们的目标。
现在已经被定位，成为他们发展的一个中转星球。地球还未开发的大量能量，可以帮助他们多活百年，并寻找更远星空的下一个目标。
通过分析完美科技传回来的消息，诅咒遗民族建立的通道，一年后就可以使用。虽然引/爆了一次，也只能消除变形怪物的隐患，对通道本身，无能为力。那是时空结合的文明，远超新科技的水平。
如此详细的解释，虽然大家不知道原理，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了。
一年的时间预期，像一条暗中的毒蛇，开始不断靠近。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全人类，网络上一片死寂。
死火山口的蘑菇云，开始缓慢消散，但消不去蓝色星球上人类的绝望。
“到底是如何泄露了地球的位置？法克……”网络上突然有人发出了质问。
人类的思维总是这么奇怪。大多数人遇到困难时，不是寻找解决方法，而是互相指责。
系统满足了大家的要求。
“2012年，旅行者1号飞越日冕层时，主动释放了地球的准确位置，并‘展示’了地球羸弱的文明水平……”
从这一刻开始，科学界在网民们心中成为了罪魁祸首。铺天盖地的各种恶毒谩骂，让经历几百年才竖立起来的科学权威瞬间倒塌。各国科学家想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幸亏当年参与项目的科学家大多已经去世，不然会被愤怒的网民直接暴力消灭。
更可怕的是，刚刚当上临时大统的爱玛缸，马上发表声明：冻结了他们国家的所有科技经费。并开始向网民承认错误，替当年的掌权者道歉。
时机把握的如此之妙，如果张三看到此时的网络暴力，会清晰地明白，系统是如何将人类长期形成的心里依靠，一块块敲得粉碎。人类开始在绝望的海洋中挣扎，只差系统丢下一根木头。
……
5分钟时间过去，张三和丁香出现在八方守护内，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死火山口。这次的爆/炸比上次机甲弄出来的动静大太多。
“你们引/爆了多少能量？”张三后怕地问。
“全部俘获的变形怪物能量。”关八一简单回答后，看向他点漆枪上的丝线，眼神变得非常凝重。
其他几位完美科技也看着那条斜斜指向死火山口下方的线条，有种面对强敌的肃然。
“你们认识这丝线？”张三挥了下手，丝线晃动，末端固定到了另一处。
“这是一维宇宙！”八位完美科技同时说道。
张三差点扔了点漆枪。
213.文明的发展方向
“一维宇宙？”丁香惊讶地问道。
“这是地球人能理解的说法。空间是一维的，未开发潜能的人，无法看到。”关八一开口解释。
“为何在三维宇宙中，会出现一维宇宙？这费解呀。”
“没什么费解的。一维宇宙相当于线，二维宇宙就是布，三维宇宙，就是一件件的成衣。这么比喻虽然不严谨，但很形象。人只有开发了潜能，也就是说达到了一等文明的高段，才可以窥视到二等文明的初级状态。”
“二等文明的初级状态，是创造出一维宇宙，并剥离出来，展示在三维宇宙中吗？”张三看着丝线，再也没有钓鱼线的念头，想着里面会不会生活着大量的一维生物，在里面蠕动。
“正常的文明发展，不会去研究这个。只有诅咒遗民族，才去创造一维宇宙。”关八一解释到这里，神色慢慢凝重，“完美匹配主宇宙时间的一维宇宙，才能作为定位的隐秘手段。这个诅咒遗民族，已经达到了二等的高段。”
看到张三和丁香一头雾水的样子，她边抵挡爆/炸的余波，边解惑：
“正常的二等文明发展：初级阶段，是能量转换无意识物质，或延缓时间。中级阶段，能量转换生物，或剥离出时间。”
说到这里，看着丁香，意味深长。可是，丁香好奇地睁大眼睛听，好像讲的不是自己。再看向张三，也是如此表情。
关八一微微皱眉，继续说道：
“高级阶段，能量不但能转换生物，还能将思维复制出来，再造一个原来的生命，一模一样。或者，将时间变成沼泽。”
“那三等文明呢？”张三问道。上次朱投尚讲解的没这么仔细，这次一定要问问三等文明是何种存在。
关八一没有回答，她将正常文明的发展，与诅咒遗民族的对应。
“而遗民诅咒族，时空同步研究。初级阶段，创造出一维宇宙；中级阶段，创造出二维宇宙。但是这些低维度宇宙的时间流速随机。因此，他们的高级阶段，是将低维度宇宙的时间和主宇宙同步。”
“我还以为高级阶段是创造出三维宇宙呢？”张三松一口气，要是创造出一个三维宇宙，太不可思议了。
“创造出三维宇宙吗？”关八一有些向往的重复一句，稍作停顿，还是解释道：“二等文明推测，发展到三等文明，真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三维宇宙。”
“怎么可能？”张三不相信，“这相当于自己创造出一个自己，一变成二，哪里来的资源呢？”
“所以我一直说我们所处的是主宇宙，目前我们能了解的，主宇宙看上去是一个三维宇宙。这其中的能量，到底有多少，二等文明或许也只是明白了其中的部分。”
“能量转化物质这一条思路，如果发展到极致，可能创造出一个平行宇宙，空间不同，但时间同步。”
“影响时间这条思路，停顿住时间哪怕几秒，主宇宙依旧在正常发展，他们就相当于创造了一个影子宇宙，空间相同，但时间滞后。”
“诅咒遗民族，还能创造出什么呢？他们注定要失败。就如你说的，他们只能去创造一个主宇宙，哪里来的资源？”
他凉咧，原来真有平行宇宙这种说法？！张三听后心头震惊不已。还有影子宇宙，只在时间上相差，还真像主宇宙的影子，拖在身后。
想到这里，他在脑海中与关八一交流：“能不能把你们的知识，在脑海中直接倒给我，太需要了。”
“这怎么可能？”关八一也在张三脑海中传话，“我们储存的知识太庞大了，你的大脑受不了。况且，人类的大脑仅仅用来记忆，太浪费了吧？！”
“不浪费，我真的需要。”张三不相信关八一的话。如果他有了这些知识，系统再要骗自己，无疑会很困难。人类，到底要不要走出去？这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真的放不下。”关八一笑眯眯地解释，“单单我的知识，一万个人类来记忆，也装不下。而且，她们几个的知识点，和我有区别。比如关八二，她的内容以动物为主；关八三以星空为主……”
“那二等文明的人类，如何掌握这些知识呢？”张三打断关八一的话问。
“二等文明，他们只要记忆知识点的索引。具体内容，随时调用就可以。记忆，也是能量运用的一种方式。”关八一说到这里话题一转，“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慢慢过去，爆/炸的余波，对普通人来说还很致命，但对于张三他们来说，已经影响不大。
关八一等人撤了防护，张三点漆枪上的丝线忽然一阵抖动，随后可见地延长，慢慢伸向死火山口下方。
“还有联系呀？”关八一蹙眉看了一会儿，问道：“用吗？”
其他七位完美科技同声回答：“用。”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张三感觉到手中枪的重量又开始缓慢增加。
“诅咒遗民族用一维宇宙来定位，确实手段非常高明，要不是你的点漆枪内能量特殊，我们八个也没发现。现在要毁了这段一维宇宙。”
“怎么毁？”
“主宇宙的空间好像海绵，其中有无数的空洞，都是非常高级的一维宇宙。空间通道，就是用能量短暂地将一维空间改造成三维通道。现在要把点漆枪上的一维空间，重叠进主宇宙的一维宇宙，开辟通道时，将它毁了当作能量。”
说到这里，关八一轻声说道：“定位。”
八个人的守护薄膜一阵变幻，一个迷你的旋转八卦图出现。
“扔进去。”关八一转向张三。
张三不敢怠慢，将枪尖伸进旋转的八卦图。上面挂着的那条丝线，“咻”一声飞了进去。
“想像着点漆枪内的坍塌能量，有一丁点裹着丝线一起引爆。”关八一一步步提醒。
张三脑海中的点漆枪，指向了一条空间隧道，对面的场景非常熟悉，好像是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的那个会议室，毕虚和赵聪正在聊天。隧道中间有几层半透明的隔膜，需要能量将它破开。
“慢。”张三突然出声，“我要定位到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的外面。”
他想到了丁香，万一被系统挟持怎么办？
“这么关心吗？”关八一戏谑一句，调整出口位置，选择了总部外的山坡，那里也有宇宙空洞。
丁香感动，双手抱住张三的胳臂，是那么温暖安心，不由得将头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爆。”脑海中的张三大声喊道，有种开天辟地的豪情。他全身心关注着空间通道，没感觉到这一阵旖旎。
214.又一次邀请？
点漆枪上的丝线，从枪尖开始，如导/火/线般燃烧出去，空间通道内的隔膜瞬间炸裂。张三心头一阵明悟，通道开启了。
“混蛋王八羔子，特么的万维穿身了你……”张三脑海中突然响起怒骂声。这声音很陌生，绝对不是八个完美科技中的某人。
张三看向关八一她们，发现她们毫无反应。再看向守护着的那层薄膜，也非常安静，根本没受到任何威胁。
“嗯……”另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暴怒的骂声讲一半，马上停了下来。
这次张三确认，对方是直接与自己对话，还完美地避开了关八一她们这么多人的感知。这特么的是什么存在？张三冷汗冒出。
“小伙子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星空任你遨游，不灭也不是梦……”那道威严的声音，转换腔调，慈祥地发出邀请。
“走。”身外，关八一当先迈进空间通道。
张三引爆一维宇宙的那条丝线，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将横穿半个地球的空间通道，撑得足够大。
“我们也走。”丁香推着张三，一起走入通道。她感觉到了张三的异常，还以为是自己的依偎，让张三心头小鹿乱撞呢。
想到这里，丁香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张三心头确实小鹿乱撞，但震撼的不是亲自开辟出空间通道，而是对方的邀请。
他清晰地记得，当初移命系统也是这么邀请自己。现在的这一方，又发出了邀请。
如果没猜错，对方和诅咒遗民族有关。不然一直不错的自己，对方为何直到此时才发出邀请？
万维穿身，肯定是很歹毒的手段。老子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张三迈进空间通道，对方的蛊惑声音突然消失，就像它出现时一样突然。
难道是空间通道的原因？
空间通道内的距离，如同一段虚幻的留影，一步跨出，就到了新科技排行网总部外的山坡上。
在xx国家公园时还是傍晚，到这里却正好是早晨。秋天的朝阳照在身上，有种慵懒的感觉。
这里的草依旧绿，山坡上的桂花正在怒放，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感觉真好！家乡的味道。张三内心涌出一股感动。
更好的是，脑海中的那道威严声音，再没有响起。
“我们回去……”关八一说到一半，眼睛看向山坡下方的马路。
张三看过去，一辆敞篷跑车停在路边，车上播放着京剧“女起解”中的苏三唱段：苏三离了洪洞县……
前卫的跑车，古老的唱腔，给人的感觉非常穿越。
车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全身白色的练功服，正笑眯眯地看向张三等人。
“这人从来没见过，但却好生面熟。”张三心里的想法相当古怪。他睁大眼睛，想仔细看清对方的容貌。
或许距离太远，那人仿佛躲在毛玻璃后方，在，却不真切。
“丁香。”那人突然喊了一声，举起一只手挥动，“过来。”
“白衣中年。”张三心头一颤。绝对是他，虽然音调变了，但声音中的那种感觉不会错。
张三也一直奇怪，自己对声音有种天生的独特记忆，不管对方如何变腔，他都能分辨出来。
那次剥离出现实时，他用心记忆过白衣中年的声音。
身旁的丁香一愣。
张三能感觉到，她的双手略微有些僵硬，好像在抵挡什么。
“认识他吗？”张三看向丁香问。
发现她神色严肃，松开了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迈腿就向下方走去。
“小心。”张三伸手去抓。
丁香好像能看到身后的动作，摆动的手抬了一下，避开张三，开始奔跑。
“别大人吗？”张三大急，抬腿就要追。肩膀上一只手抓上来，力道很足，生生将他拽了回去。
“干什么？”张三愤怒回头，看到关八一绝美的脸上，也是说不出的肃然。
“他，不好惹。”关八一轻声回答，其他七人迅速站成防守队形。
“我们9个人，还留不下他？”张三看到如临大敌的完美科技，冷静了下来。
“留不下。他扯动了……”关八一稍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对能量的运用，已经影响了时空，我们看不透他。”
张三惊讶地看着丁香跑到车旁，熟练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头都不回一下。
张三内心五味杂陈。
特么的，眼睛都不向山坡瞄一眼。
不对……丁香的脸居然也看不真切了。凭自己拟人态的视力，居然穿透不过他们俩面前的那份朦胧。
“张三，有空来玩呀。”白衣中年看向山坡，挥手对张三喊了一声。这次他没变声调，没错，就是剥离现实时遇到过的那人。
“你是别大人吗？”张三上次问的时候，他没回答。这次主动发出邀请，会不会给自己解惑？
车子轰轰地发动，白衣中年开车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张三内心好像有什么被扯走了，说不出的空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丁香的长发，在风中飘荡。
“走吧。”关八一等人松了一口气，轻声提醒张三。
张三不舍地收回目光，说不出的惆怅。
新科技排行网总部，依旧辉煌地矗立。这里面的，是救世主还是骗子？张三无法判断。
“能查一查刚才那辆车的去处吗？”张三收回心神，问关八一，“我想知道这车的主人，去了哪些地方，为何会正好出现在此处？现在它又去了哪里？”
张三很清楚，关八一开始是定位在总部的会议室，自己临时起意，才将通道开在山坡上。而且穿越空间通道几乎不用时间，为何白衣中年会如此准确地等候在此处？
越想越后怕。这个白衣中年，似乎是比系统还要强大的存在。
从今天丁香的表现来看，白衣中年应该是她的师傅。这等高手，也要劝人类出去，难道他早预料到了诅咒遗民族会出现？
邀请自己去玩。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自己到哪里去玩？
“尽力吧。”关八一开始向总部走去。
“系统如此强大，也找不到？”张三跟在后面问。
“他……就是那个神秘存在，对系统对人类没敌意。系统曾经全力寻找他的踪迹，毫无收获。”关八一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们从电地出来之后呢？”张三不死心。
“同样。”
“那就查丁香的去处。”张三犹豫一下，改变策略。白衣中年和别大人，难道仅仅是衣着一样？
他不相信，却又没有证据将两者对应。
215.天鹅座的机会
张三心事重重地跟在关八一身后。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可自己依旧毫无头绪。见识了涝地、电地和世外桃源，还有5处爆发的星外科技文明，他非常确认地球被不止一个势力瞄上了，最起码白衣中年和系统没有关系。
5处星外科技的暴动，已经死伤如此多的星空勇士。还有384处，人类会不会真被灭杀成保护生命？
家乡如此美好，张三如何能袖手旁观。他看向手中的点漆枪，点点蓝色星光被晃动，宛如搅动了星空。
咦？张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拿着点漆枪愣住。关八一等人几乎同时止步，看向张三，手中的武器亮出。
张三半闭着眼睛，脑海中的点漆枪依旧悬浮在时光能量球右侧，但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在自动吸收时光能量球的能量，很微弱，但不间断。
两件宝贝都和他都建立了联系，略微感知下，就发现了原因所在。神色不断变幻：恐惧、决然、凝重……直到微笑。
因为他发现，一维宇宙并没有消失。建立空间通道用掉的，只是从点漆枪尖露出来的那一段。
枪尖原本出现过的黑影，不知何时，被点漆枪内的坍塌能量压回了枪杆内，形成一团翻滚的黑影球，有一条丝线，从黑影球中冒出来，一直到枪尖位置。
正是这条隐藏在点漆枪内的丝线，在极其缓慢地吸收着时光能量球的能量。
张三的第一感觉，诅咒遗民族的定位被封印进了点漆枪，这就可以解释为何能直接传话给自己。估计是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想让枪尖的黑影搅动死火山口的通道，很不幸，或者很幸运，他成功了。
想到自己的脑海，成为了诅咒遗民族的定位点，自己必将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马上恐惧如潮。
但想到这可能是解救地球的最佳方法，又有了一份决然。
桑梓市是他的第一个家乡，上大学后他经常怀念。现在东州城是他的第二个家乡，从xx国家公园回来，自己就有了一份久违的感动。
那么，走向星空后的日子，地球就是他放不下的家乡。或许是永远回不来的思念，他又如何能放弃保护？！
于是，他坚定了这份决然。
但他知道，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必须走出星空，才能挽救地球不被诅咒遗民族祸害。于是，神色又变得凝重。走向星空，可行吗？系统，可靠吗？
不过张三年轻，生死观很淡，随即就释然了，露出了微笑：
我，张三，地球上唯一的拟人态！唯一脑海内封印了两条通道的人，死也够本了。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看到了关八一几人关切的眼光。
“我没事。”张三笑着解释，最后的时光，不是有如此的完美科技陪伴吗？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然后眼睛看向她们夸张的武器，“咦？”
“哦，这个吗？”关八一随手收了大锤子，“打开通道时用掉了一些能量，可以补充。”
她知道张三看出来了，她们的武器小了一圈。
在xx国家公园，被诅咒遗民族定位后，周边的空间被挤压的非常稳固。她们八人联手，才强行破开一个口子，毁掉一维宇宙后打通。这就是她要问其他几人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损耗大家的能量。
张三听完解释点点头，收了点漆枪。他知道，必须要和赵聪确认下，系统到底能不能带人类出去？方法是否可靠？
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现在是人类的希望所在，被守护得固如金汤。那间张三熟悉的会议室内，斯易探、赵聪和毕虚都在。
关八一她们和斯易探低语几句，就上了楼。
斯易探看着张三，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跟了过去。
“舆论跟上了吗？”赵聪问毕虚，眼睛却看向张三。
“没问题。虽然是小范围招募，但正在飞快地扩散。”毕虚居然低下头回答，对赵聪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继续关注。”赵聪面无表情地吩咐一句，拿出一把小梳子，在三七分的位置准确落下，两边各梳了一下。
看到毕虚关注着大屏幕，他才狡黠地眨眨眼，随即一本正经地对说道：“张三，你陪我走走。”
……
斯易探站在那间绝密房间里，看着八位完美科技在连数据线。他知道在和真正的幕后交换信息，脸色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事情的发展，已经像发条拧了10年，终于快到敲响大钟的关键时刻。他相信，数据交换完毕，必有下一步指示。
他的眼睛在八位完美科技身上打转，永远都看不够。能制造如此完美产品的地方，文明程度肯定超乎想象。
人生苦短，有接触对方的机会，只有傻子才会抗拒。这句话正是他刚才想告诉张三的，想到幕后要亲自解惑，才强忍着没说出来。
正想着，那道期待的声音响起：
“斯易探，天鹅座的超新星已爆发。地球科技没能力探测的通道震颤，将在八天后扫过太阳系，是最好时机。空间震颤会在一年后抵达，那是最后的机会。准备得这么样了？”
“准备完毕。”
“张三的情况呢？”
“目前看来稳定。他肯定有了保护地球和人类的使命感，不会推却。这些天，他一直在和星外科技作战，知道被入侵的后果。”斯易探回答得很肯定。
“割裂者传回来的消息中，为何他还非常谨慎？”
“前期越谨慎，后期越坚定。人类都是这样，只有当自认为考虑周全后，实施时才会不疑。哪怕有突发情况，也会自己脑补安慰自己。何况，不会发生大的意外。”
“那个白衣神秘人物，能压制住其他星球文明的通道吗？”
“应该会吧。他接了丁香走，却只是把她留在东州城的一个别墅里，人又去奔波了。”
“那就好。他应该能感应到这次天鹅座的机会。”
“张三何时来问你？”斯易探问道。
“他找你的时候，送他去你的院子。”
“是。”斯易探放下心。正看到八位完美科技的身上，有七彩霞光浮现。
“地球的能量特性收集完成……”
“动物特性收集完成……”
“气候特性收集完成……”
……
斯易探睁大着眼睛，犹如听到了火箭发射前的各种汇报。
216.影子高手
“这里安全吗？”张三在东州城一家著名的茶馆坐下问。
“安全？现在哪里都安全。”赵聪在对面缓缓坐下，“现在刚开门，人少。服务员懂事，不会来打扰。”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张三认真看向赵聪。
这位当初提出来要当卧底的人，现在怎么如此沉着？
“系统要忙的事很多，而且我通过了系统的各项考验，再加上本次会面，系统是认可的，你觉得还有问题吗？”赵聪拿出梳子打理起三七分的头发。
张三想了想也对，他们原本偷偷摸摸不敢提的话题，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所谓的秘密，也就两人如何当卧底的事。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
服务员放下桂花绿茶，轻轻将门关上。房间内便弥漫着一股桂花的香味。张三马上想到了大学校园内的桂花树林，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湿润的桂花香味，让张三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
眼前闪过与林汀在校园内漫步一幕幕，小丫头踮脚凑到细碎如珠的桂花前，贪婪闻着花香的表情，内心突然柔情百转。张三告诉自己，这里事了，赶去海城……
“外面怎么样？”赵聪放下梳子问。
张三拉回思绪，将几个地方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包括自己三态剑封印的两个定位。唯独与丁香相关的事，挑了一些讲解。
他现在有点担心，系统如果和白衣中年某一天对立，会不会以丁香作为要挟。
“你的判断，黑蜘蛛、影子人、星盾机甲、动物文明的入侵、诅咒遗民族……这些来自于不同地方，还是同一个地方？”赵聪的问题，正好是张三考虑的。
“初步判断来自于不同文明。”张三如实回答。
“从系统的表现看，也是来自于不同文明。这些天，系统的指令经常更改，似乎在调整策略，也有可能故布疑阵。”赵聪开始讲述他了解的内容。
破军刀的材料，和世界屋脊的黑蜘蛛材料一致。因此才可以招募下一批星空勇士，发放破军刀。
影子人好像科技发展偏了，系统对付起来比较容易。听系统介绍时的口吻，对这种文明不屑一顾。
“怎么说？”张三好奇地问，这些影子人偏偏是自己无法解决的。
“听说这是长生研究的另类探索。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大家都在追求长生。影子人以脑电波长存作为标准，太过邪恶。因为需要不断补充他人的脑电波能量，这种发展方向，肯定不长久。”
“原来如此，好歹毒的手段。”
“是呀。这类文明，为了续命自相残杀，已经快灭绝了。于是到处侵略低等级星球，所有人类文明都厌恶他们。要不是有几个高手存在，传承都要被灭绝。”
“高手？什么样的高手，居然让其他二等高级文明忌惮？”张三更加好奇。也有一种担忧，那些高手会不会杀向地球？
“据说这些高手，全身都由脑电波能量构成，物质与能量转换极快，来去自如。擅长对脑海攻击，非常难对付。他们很好认：一种白色，一种黑色。无灯街的影子人，都是初级阶段，彩色的……”
赵聪还在解释，张三震惊得汗毛竖起。
他曾经问过偷天曲影子人的颜色，当时怀疑白衣中年，纯粹是病急乱投医的猜想。没想到，居然听到了相关联的消息。
难道白衣中年是影子人中的高手？早已潜伏到了地球？
有可能，力量超出了拟人态，系统也无法跟踪他，控制丁香用脑电波……
不过，为何系统没判断出来？还是故意隐瞒？
还有，他为何会和别大人如此像？丁香也有同样直觉。
如果是别大人，断不会是影子人，世外桃源发展正常，没有那么多人类的脑电波供别大人成长为影子高手。
“怎么了？”赵聪发现了张三的异常。
“我们今天到达时，在总部外的山坡下，看到了一位白衣中年……”张三将疑惑讲了一遍。
“哦，这个人呀，不是，因为他从来不吞噬他人脑电波。而那些高手，需要定期补充。”赵聪的回答，让张三放心了一些。
但提到的定期补充，如果是百年一补充呢？地球上差不多每百年必有大战，大量死亡人员的脑电波能量，足够影子人高手补充了。
赵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享受了一下水汽遮不住镜片的满足，继续说道：
“星盾机甲的事，系统也不太在意。我专门问过系统，如此威力的战斗武器，该当如何处置？系统却轻描淡写地回答，高级文明很少用这种机甲战斗了，效率太低。”
张三不知如何回答，但关八一几人的表现，看到机甲就像获得食物一般，估计在她们眼里，只是二等文明中段的水平。
“动物文明也不用担心，因为它们更喜欢纯动物的星球。如果我们在恐龙时代，它们会不顾一切……”赵聪接着讲解他知道的内容，有些他问系统的问题，正是张三所关心的。
“诅咒遗民族，我倒是持不同意见，有点担心是系统故弄玄虚。”赵聪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还端起茶杯遮住嘴型，
“因为诅咒遗民族的出现，人类走出去必须在一年内完成。这个压力，在舆论的渲染下，人类走出去的想法，变得从来没有过的统一。我看了网民的投票，参与人数达到50多亿人，差不多除了老少不会上网的，都参与进来了。”
“如果诅咒遗民族是确定的呢？”张三知道，这个消息反而最真实，因为人家向他发出过邀请，连关八一她们都不知道。
“为何？”
“我接到了邀请……”张三补充一下，然后说道：“但定位已经被我锁定，最起码地球安全了。”
“真的？”
“确定。”
“那就完了。系统的分析，死火山口的定位被移位了，但他们要过来，还是可以找到死火山口，因为那里的痕迹还在。要等痕迹消散，需要一年时间。”赵聪说到这里，重重地放下茶杯。
“我再去，将痕迹抹掉……”张三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枪尖的黑影已经被压缩进枪杆。没有这一小片时空阴影的帮助，还能找到其他的一维宇宙吗？
217.刺激繁衍吗？
“没用了。只要有一处确定与系统无关，那么人类被多方入侵的事实成立。必须走出去，最起码走出去一部分。”赵聪摇着头说道：“我们也没必要当什么卧底了。”
“还是再咨询下科技界高手，别被假象骗了。”
“第一次走出星空的尝试，将在后天实施。我觉得没必要阻止了。”
“没必要？就是说如果我们愿意，还可以阻止？”张三看向赵聪，“你找到主机的位置了？”
“应该是的。”赵聪点点头，“就在斯易探平时隐居的院子里。”赵聪描述了一下三个水晶球般的神秘物品，解释道：
“二等文明的科技，不能以我们的眼光来看待。就像古时候用结绳记事，无法理解现在的计算机、云计算一样。我猜测，系统的主机，和人类大脑的运行类似，因此是球状。”
张三不懂这些，只是询问了几句位置和形状，深深记在脑子里。
“但也在利用网络世界的部分计算能力。”赵聪用手指头在桌面上比划一下，“我曾经用一台崭新的计算机，在联网前编写了一段小程序，测试有没有被利用。”
“然后连上网络，发现有部分算力被劫持，但非常小。如果不是新机器，根本发现不了。因此，我判断，系统的主机，和全世界的网络是连通的，这就能很好地解释，舆论为何被轻易控制了。”
张三只是听着，这些赵聪掌握的一手资料，等一下去找傅老核实一下，科学界大佬的判断，会不会和赵聪一样。
“你在作战的这些天，网络很好地控制这全世界的舆论，从希望到恐惧，再到绝望，又到展露部分曙光……如此反复多次，连续的引导，人类已经只剩下系统这么一个救世主了，没办法改变。”
张三点点头。他很清楚系统掌握人心的手段，自己就是被邀请后变成现在这么个状态。
“你知道吗？在会议室时，我问毕虚的事，就是要再招募1000名星空勇士，为走出星空准备。现在报名情况踊跃度你可能不相信。”
张三没回答，静等着赵聪说下去。
“30亿人报名。”赵聪伸出三个手指比划一下，“可系统，早已经内定了人选，全部是我国的青年男女。”
“为何选我国的？”张三心头总觉得有些不安。
“系统说，优先我国的人。还有更重要的因素，其他国家的错过了一次，下一轮招募就会更加踊跃配合。我觉得呢，越不均匀的饥饿营销，效果更好。就像我们当初卖科技产品一样。”
“可能不止这么点意图。系统一直在宣讲要全人类出去，它突然这么做，有悖常理。完全可以说分批出去，大家都有机会。到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玩手段了吧……”
“嗯？”赵聪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眼沉默。
张三停下话头，慢慢等待。
“你等我一下。”赵聪突然坐直，拿出手机。
“毕虚吗？现在年轻人的动态怎么样了……”
张三收敛心神，没去偷听，表达了对赵聪最大的信任。
“不是这些方面……对，受/孕率，还在激增？全世界都如此……好，我知道了。你马上发布公告，公布入选的1000人名单。然后收集一个小时内的人类居住地的荷尔蒙指数，马上告诉我。”
赵聪啪地挂了电话，看着张三，带点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了？”张三好奇地问。
“我可能知道答案了。”赵聪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我说呢，这几天，淮恩主动联系我好多次，连她都受不住影响……”
“停。”张三不想听八卦，“你就说原因就行。”
“我也是偶然发现，每次舆论将人类引导到绝望，人类的受/孕率会增加。开始看到这个数据没在意，直到系统反复几次希望绝望，才发现，系统可能有意在刺激人口数量的增加。”
“现在怀上有用吗？人类马上要走出星空，来不及出生。”张三不确定地说。
“是这么个道理，但如果外面的星球和地球类似，去那边生，会不会节省走出去所花费的资源。”
这样呀？张三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地球上安放不下太多的人口，如果新的星球，足够大，人类完全可以繁衍到几百亿……”
赵聪开始脑补未来的情况，张三已经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想到了林汀。
那次在宾馆，一直矜持的她变得主动，除了他可能一去不回的结局，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如果这方面的影响占主因，他不敢想下去。林汀正值青春貌美年华，周围的人都陷在情/欲狂欢中，会不会被影响？
“现在的状况，就像大学毕业的前夕。即将分别，情侣们放下了坚持，周围的宾馆爆满……”
“够了。”张三突然大喊一声，脸色变得铁青。
“呃……”赵聪奇怪地看着他。
张三自知失态，伸手去端茶杯。
他的心头有酸痛泛起，很快弥漫全身。手微微一抖，考究的陶瓷茶杯，瞬间变成齑粉。茶水如雾，全部蒸发，竟没有滴下一滴。
“别激动。”赵聪不知道哪里打击了张三，安慰道：“我以前有各种醉生梦死的想法，现在只想为人类能生存下去做点什么。个人和种族的关系，我们这些人有得选择么？”
“对不起，我失态了。”张三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内心的难受。他知道，这只是压制，并没有纾解。就像点漆枪内的坍塌能量，将诅咒遗民族的一维宇宙关了起来一样。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看法，赵聪从外部入侵分析，认为走出去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
张三却从人类内部想到，再不走出去，人类自身的灾难也将发生。这几个月来，人类的生产基本停滞，而新的生命将大数量的降临。如果一年内不出去，如何养活可能超过百亿的人口。
好一个系统，居然不留一点回旋余地。
“叮铃铃……”赵聪的电话响起。
他看了眼张三，直接打开免提接听。
“聪，今天我来东州城，还是你来海城？”是淮恩的声音，媚态能透过语音传出来，并影响到心情。
“我有事呢。”赵聪漠然地回答。
“那我过来……”
张三起身往外走，他不想听。
但是，刚被压下的酸痛，在他体内野蛮滋长。
218.傅老的建议
“张执事，您的手机。”走到茶馆门口，张三眼熟的一名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的保安，恭敬地递过来他的手机。
“谢谢！”张三接过，马上打开界面，上面很多信息，心中略安。
“叮”一声，一条信息正好进来。
“这一个小时，人类集聚地的荷尔蒙指数上升到98.7，又创新高。赵聪。”
强行挤进来的信息，是赵聪转发的毕虚信息。
张三心思不在这里，随手划过。
父母的一大堆，他也无心多看，简单瞄过，回了句“平安勿念”。
黄莉的问候与邀请，小何的问候，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信息，大多是问他在哪里，有没有空？
张三烦躁地划过。
“你好吗？”一品红居然也有信息。张三愣了一下，回复道：“安全抵达总部。”
尤欣的一大堆，他直接略过。界面不断往下翻，看到林汀的位置，没有未读信息。
他不死心，点开。最近的信息是他离开海城星河宾馆的那夜，“本姑娘不稀罕……”
张三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正午的天空，感觉自己如同太阳般孤单，空落落地悬停在太空里，无处着力，没有伙伴，没有依托。
短信、qq、微信……他和林汀曾经联系过的所有app，都翻了一遍。最后的信息一模一样，时间也是那一天夜里。
“本姑娘不稀罕……”
“特么的，老子稀罕呐！”张三内心狂吼，准备一个个软件地问候。
“叮。”尤欣的信息再次出现。
张三本想划过，但看到提示条上显示着：“快来呀张三，我在某某医院的抢救室，你都不来看我……”
和傅老秘密见面的地方？
张三点开信息，果然是那里。再翻之前的消息，差不多内容发了很多条。这疯丫头，哪有天天在抢救室的道理？要不抢救成功，要不送进地下室的太平间，这点常识都不懂，还新媒体专业呢！
自己正要找傅老解惑，去海城只能下午走。
张三退出尤欣的界面，继续翻到林汀的位置，发了条消息：“我平安回来，晚上来见你，天塌也不能阻止。”
随后他换软件发送。
当微信的信息发送后，居然显示：林汀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哇靠，删除了？
张三继续发送，每条信息前，都显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直接拨打林汀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稍后吗？”张三站在茶馆门口不挪步，不断呼叫了十多分钟，提示音没有变过。
被加入黑名单了吗？张三心头的不安愈甚。
“咦，张三，你还在。”身后传来赵聪的声音，“我回总部了，后天的测试已经准备完毕，要去熟悉下流程……”
赵聪匆匆错身而过，还不忘提醒一句：“全人类呀……”
张三知道，这是提醒自己别意气用事。他将手机放进口袋，努力深呼吸。
“张执事。”一辆车在身前停下，探出一名城隍守卫，“走吧。”
“林汀，你可别做傻事呀……”张三内心轻声呼喊，“我回来了，一定带你去新的星球，那时候我们安静地生活，再也不离开……”
特么的，老子怎么这么难受呀……
张三向车子走去。或许只有与傅老商议这件大事，才能分散自己内心的不安。
……
“张三……”一进抢救室，尤欣甩着马尾辫就欣喜地冲过来，“幸亏你打电话，才知道你位置。我们都急死了，怎么办呀……”
尤欣的语速依旧如快放，她跑到张三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一手指着傅老身边的人介绍：“这些都是各方面的真正专家，都在等你呢。”
张三努力挤出微笑，对大家点点头。
“咦，你胡子这么长了，这些天都没刮吗？”
张三感觉到下巴被尤欣用手背蹭了蹭，她很快缩回手，似乎非常痒。
“尤欣别闹，时间宝贵。”傅老指了下身边的位置。
张三也不嗦，知道这次碰面，或许是走向星空前的最后一次。将他了解的事全都讲了一遍，直到赵聪最后转发的信息。
傅老和专家们轻声凑在一起商议，尤欣凑在边上听，眼睛却看着张三。
张三一点心思都没有，讲完后，脑海中又全是林汀的画面：
两人面对面坐在学校旁饮品店的高脚凳上，只点了一杯天柚汁。她捧着小口啜，小脸笑成花。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
星河大厦的房间里，林汀和自己低着头吃银耳羹，她的泪水一颗颗落进碗里，坚强地不哭出声……
还有她洗完澡，身上只裹了条浴巾，脸上勉力展露的伤感微笑……
张三清晰地记得，拒绝那晚林汀的邀请时，她甩着头喊：本姑娘不稀罕……那横飞的泪水，如在他记忆中定格。
“你可别被人家捡走呀？”张三不断默念。当拥有放在自己手心时，他选择了放弃。以人类的未来，以及不愿她面对残缺的婚姻为借口推掉，做对了吗？
理性分析，当时自己是对的。感性上，可能是后悔一辈子的大错特错。一想到这里，张三拿出手机，买了两个小时后去海城的高铁票。
不管如何，自己必须去面对。
然后翻看林汀的消息，哪怕回复的信息骂他个狗血喷头，他都会开心地笑出声来。
可惜，林汀没回消息。父母和一品红都回了消息，他却没心思看。
人生，就是在选择中不断重复错误，在错误后不断后悔。
“张三，我们得出了比较一致的意见。”傅老转过身，对张三认真地说道。
“系统已经发公告，后天，就在东州湖内的小岛上，第一次移民星外。试验对象是水、植物、动物……”
张三努力集中精神，这些赵聪已经提起过。
“不管那些入侵的星外科技是不是系统演的双簧戏，建议全力配合，看这次试验的成功率。这已不是阴谋，而是人类不得不跳进去的阳谋，趋势已成，如不可阻挡的洪流。”
“正如你说的，世上大部分的人，已经放弃在地球继续生活。星外科技也确实到了地球，不说其他，系统就是某个文明的代表。而且，他们的表现对人类最宽容。”
张三不可置否地听着，这些结果，他在心里已经推演过很多遍。
“你提到的撕界源，最起码系统一直没去寻找。他们的做法，为地球后续的发展，留下了可能性。”
“您觉得还有人类要留在地球？”张三奇怪地问，心里却闪过很多念头，似乎抓住了什么。
219.你还我手机
“不好说，因为星空勇士只在18-25岁的年轻人中挑选，让人不得不这么怀疑。而且，现在受/孕率如此高，年轻人出去后，也很快会壮大队伍，能满足系统的要求。”傅老不慌不忙地回答。
“啊？”张三从来没想过，推崇全体人类出去的系统，最后只带走最精华的年轻人。
这句话的出现，很多事情都得到了另一种解释。
董总、三哥、大头、偷天曲、毕虚这些人，年龄肯定超过了25岁。说明系统有能力开发他们的潜能。赵聪或许也超龄，斯易探更不要说，两人还被委以重任。
而大范围招募星空勇士，系统却限制了年龄。开始没往这方面想，经傅老提醒，这个条件的加入，或许是系统有意的安排。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系统没能力带走所有的人类，只能抢走精华。开始放出来的全球移民风声，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
要人类干什么？难道人比撕界源更重要？
好像也不是，除了影子人，其他的星外科技，都在毁灭人类……
影子人？！
张三突然站起来。如果系统是影子人一脉，他们为了长生，带人类出去，方便给他们补充脑电波能量……白衣中年也是影子人，是系统所在星球的高手，来地球是为了压阵……
“怎么了？”尤欣跑过来关切地问。
张三把心里的推测说了出来。却发现傅老神色平静，只是礼貌地等他讲完。
“不会。”傅老回答得很肯定，“脑电波的多寡，与不同个体的关联度大，同一个体的年龄差，变化不大。而且，如果他们是，直接派影子人过来就行，肯定比带人出去方便。”
张三不懂这些，看傅老回答得如此肯定，略微心安。不是还有一次系统解惑的机会吗？到时候看看系统怎么说。
他发现一时也没其他进展，听着专家和傅老分析专业问题，又开始想林汀了。
拿出手机拨打，依旧是正在通话中。
尤欣发现张三的情绪不断低落下去，想问点什么，又不敢插嘴，在边上拧着衣角空自着急。
“傅老，我的号码被别人拉黑了，有什么办法让对方接听？”张三无奈地放下手机，心情极差。想到傅老学高八斗，可能会有办法。
“用我的手机打呀！”尤欣一听，还以为多大的问题，太简单了。她开心地拿出手机，递过去。
“呃……”张三是被沮丧弄昏了头。也不做作，拿过手机开始拨打。果然是正常的等待音。
几秒的等候时间，张三的心砰砰乱跳，尤欣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上慢慢透出红色来。
是谁呀？居然让张三如此激动？尤欣好奇地盯着张三，看着这张目前全世界最知名的脸。
“喂。”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
原来是张三的女朋友呀，难道是来找过张三几次的女生？尤欣马上浮现出林汀的容颜。嗯，是挺漂亮的。
“三丁，我是张三呀……”张三激动地回答，眼睛放着光芒。
“嘟。嘟。嘟……”的挂断声传来。尤欣看到张三的脸色瞬间煞白，手微微颤抖，额头有汗珠冒出。
“你没事吧？”尤欣关心地问。
张三谁也不管，马上重拨。
“您呼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张三脸色再次变成潮红。恶狠狠朝那些专家喊道，“谁有手机？”
整个房间的人都懵了。
傅老最先反应，递过手机。
张三再次呼叫林汀，同时用尤欣的号先拨。
结果发现尤欣的号已被拉黑了，傅老的手机传来等待音。
“这是有多嫌弃张三呀？”尤欣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三丁，你听我说……”张三急迫地说着。
可惜，电话里马上传出来了“嘟嘟”声。
张三女朋友肯定非常伤心了，不然不会这么决然。尤欣想到这里，抽出张三握着的傅老手机，还回去。
只听得身旁传来“嘭”的一声，看到傅老睁大了眼睛。
“啊……”尤欣反应极快，回头看到张三拿自己手机的右手，已经紧紧握着。指缝中，如烟尘般的细屑，正在飘落。
“我的手机呀。”尤欣大叫一声，抓住张三的手想拉过来看看。却发现他的手很热，而且如大山般沉重。猝不及防下，反而自己撞上了张三。
柔软的身躯贴上来，恍惚中的张三，左手极其自然地揽过去，将尤欣拥入怀中，目光不知聚焦在何处，嘴里喃喃着：“别走……”
尤欣剧烈挣扎，可惜在张三怀里，能活动的空间反而越来越小。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很快就无法动弹了。
“张三……”傅老站起来喊道。
张三处在失神状态，只是不断重复：“别走……”
“啊……”尤欣反应过来，突然尖叫了一声，“我是尤欣呀。”
“呃……”这台词好熟，张三低头看到了马尾辫，安静地垂落着。
“对不起。”张三将双手背到身后。
尤欣获得了自由，却没有马上退身。这感觉好奇特，说不清道不明，有些舒服，有些温暖，那么的让人安心。
傅老按了下桌旁的一个按钮，大门很快被打开。
“派车，送张三要去的地方，越快越好，不惜动用**的力量。”傅老没管还靠在一起的两人，直接对进门的人吩咐。
尤欣不好意思地退后一步，小脸爬满红晕。双手又开始拧衣角，头不断低下去，一直低头到将脑后的马尾辫翻到了前面。
张三抬手，将尤欣的马尾辫拨拉回去，转身向门外走去。
“张三，你还我手机。”尤欣突然抬头，笑嘻嘻地喊道。
张三没回头，也没停顿，消失在大门外。
……
从东州城到海城，高铁最快，但张三直接坐汽车过去。因为送他的是城隍守卫，在海城如何找到林汀，需要他们帮忙。
一路上已全部交通管制，车子接近200码飞驰。
张三木然地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和他在车窗上反射的浅浅影像不断交错，心中的不安无法排遣。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大楼前，后门被拉开。估计也是一位城隍守卫，直接坐到张三身边，拿出一张纸说道：
“张执事，这是我们查到的全部信息……”
“这是哪里？”张三根本听不进去，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男女，一对对勾肩搭背，心中的不安都转化为酸楚。
酸楚中，又似乎有隐隐愤怒，开始汹涌。
220.允许我哭吗？
“星河大厦的裙楼，是一个大型综合体，购物休闲娱乐齐全……”
“星河大厦吗？”张三再次打断对方的话，“是不是连着一个宾馆？”
“是的。杨文定的今晚房间就在这里，林汀……”
“够了。”张三突然发出压抑的低喝声，车门内的扶手在张三手中消失，前排副驾驶的靠枕被拧了下来。
“张执事，请你消消气，这里是公共场所。”对方的责任心非常强，面对强大的张三，虽然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气，依旧及时劝阻。
“好。”张三抓住前排座椅靠背，双手极小幅度的一动，呲啦一声，高级座椅被撕成两片。随即深吸一口气，“说所有信息。”
对方看了眼张三，发现他依旧注视大门口，全身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但时轻时重的呼吸声，暴露他此刻的心情。想了想，挑着讲了部分信息：
“上午10点07分，林汀和杨文，她闺蜜和男朋友，四人一起出了学校。去附近的饮品店坐了一会，似乎是林汀的主意。
“她呆呆地坐在高脚凳上，点了一杯天柚汁，一口没喝。
“10点39分，四人离开饮品店，叫车来到这里。在一家餐厅用餐，随后四人分开。林汀和杨文上七楼看了场电影。闺蜜和男朋友则去了星河大厦的宾馆，此时还未出来。
“15点17分，杨文用两人的身份证在星河大厦订了房……”
城隍守卫讲述时一直关注张三的动静，此时，感觉到车子猛地一沉，似乎坐进来三个大胖子。马上止住话头，四处查看。
……
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的绝密房间内，突然响起低沉的“沙沙”声。关八一睁开眼睛，糯糯的声音响起。“人类不用材料，也能利用重力了吗？”
“是的，地球人真意外呀。”如果斯易探在场，肯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声音凭空出现，对他来说就是绝对权威。
……
城隍守卫发现四周都是自己人守着，心里嘀咕一句，难道轮胎破了？看了眼张三铁青的脸色，跳着讲后面的内容：
“林汀去了五楼，那里有一个室内溜冰场。
“杨文回来后，他们在溜冰场……”
张三心中悲恸。他想起来了，原本计划在今年冬天去北方玩，那里的冰雪世界，是林汀向往已久的地方。
“现在他们还在，期间两人到溜冰场内的咖啡馆坐了半个多小时，没过度亲昵动作。
“溜冰场内目前762人，在溜冰的428人。汇报完毕。”
城隍守卫还有许多没敢讲。
林汀和杨文双双出入学校，已经有三天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每天要去饮品店，点一杯天柚汁呆坐，但显然，他们也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大概在用放纵来麻痹面对末世的恐惧。
“谢谢！”张三的声音空洞，仿佛来自于遥远的星空。
城隍守卫将纸条揉成一团，悄悄地塞在他那侧门的置物格内。
“我其实都看清了，谢谢你照顾我的情绪。”张三转头认真地说道：“你们才是英雄，不管天有没有塌下来，始终秉承你们的初心。而我，只是一个内心摇摆不定的混蛋，什么都做不好的混蛋。”
“张执事，可别这么说，你在为人类的未来奔波，拯救的是全世界……”
“全世界吗？可……老子的世界……怎么在塌陷……”
这一瞬间，林汀的各种美好片段，走马灯似的浮现：喜、笑、调皮、打趣、撒娇……围绕着他快速旋转。那么美好，却又都带着一份模糊和虚幻。
“三丁……”张三知道，是自己内心的美好记忆，在即将失去的时候，全部涌向。他想起一句有名的台词：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如果重回那天晚上，对于林汀的挽留，我会怎么选择？张三痛苦地假设着，眼泪不争气地流淌下来。此时的他，不再是对抗星外入侵的英雄，而是一名失恋的大男孩。
城隍守卫已是中年，哪会不清楚张三的处境？！
他看着这位全球偶像，忽然觉得亲切了许多。伸出手拍了拍张三的肩膀，低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张三转向城隍守卫，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真诚。他抬手擦去眼泪，轻声问道：“允许我哭吗？”
“谁都可以哭，哪怕是神。”城隍守卫坚定地点点头。
张三双手掩面，压抑着低声痛哭，直听得人撕心裂肺。
他的脑袋不断低垂下去，躲进了两个膝盖之间。背部抽动，整辆车子剧烈摇晃，没几下，终于承受不住，钢梁发出咔哒一声。
城隍守卫的专用汽车，“轰”一声趴在地上，像被一座大山压塌，但车厢却完好无损。
警戒的守卫，亮出器械，赶开看热闹的人群。
前排司机拉开门逃了出去。张三身边的守卫，虽紧张，还是陪在张三身边，伸手轻轻怕打他的后背。
“啊……”张三自知失态，发出一声不甘的低沉呼叫后，整个人慢慢安静下来。
脑海中，两个长久不出现的小人，再次出现：
“哭有毛用，去看看不就可以死心了？”小明的安慰扎心又实用。
“好了，小明说的对，我们去看看吧，听林汀怎么说，还不见得失去呢？”小白一如既往地贴心些。
“听什么听，直接质问，为何抛弃张三，难道不知道张三有多想她吗？”
“话不能这么说。张三的想法，林汀又不知道。”
“两年多的交往，还不知道张三是钢铁直男？”
“局势不同，还是去问一下好……”
张三坐直身子，扯起衣角，仔细地将泪痕擦去。
“我想上去看看。”
城隍守卫看着张三，犹豫一下点点头，“冷静呀。”
张三伸手推了下车门。“咣当”一声，整个车门摔在地上。
附近的城隍守卫赶紧围在张三周围。
“没事，我陪他上去。”刚才安慰张三的城隍守卫出了车子说道：“通知上面，无关人员不再放进去。”
张三深呼吸几次，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抬腿向大门走去。
他的目光已经平静，但天晓得，内心是如何的汹涌。
进出的年轻人，被张三的气场压制，自觉地让开一条大路。
“五楼西面。”城隍守卫赶前几步提醒。
“我知道。”张三头也不回地回答。
不知为何，林汀的位置，在他脑海里居然那么清晰。好像附近凌乱的空间信息中，他找到了代表林汀的特征。
221.啊……
五楼的溜冰场，一大群年轻人歪歪扭扭地学着滑冰。南方人，对于真冰场地，有天然的喜爱。
在学校时，张三带林汀来过一次。初次滑冰，两人抓着围栏扶手，半天没能迈出一步。那时候，他记得，林汀看冰面时神情专注，抬头看他时灿烂如桃花。
而他自己，按林汀的描述，一直笑得像一个傻子，憨憨的傻子。
因为费用的问题，张三再也没带她来过，但许下了诺言：“等我赚钱了，带你去东北看真正的冰雪世界……”
此时，张三的目光非常准确地穿过人群，直接盯上了林汀。一个小伙子，牵着她的小手，背对着他慢慢向远方滑去。
林汀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两边。
此时的她，是神情专注，还是笑颜如花？
一路上装作坚强的内心，看到此情此景，如被巨锤击中。“嘭”一声，瞬间裂痕密布。
城隍守卫看到张三停下脚步，浑身一抖，整栋大楼似乎轻微地晃了下。
“张三……”城隍守卫轻声提醒。
张三恍如未闻，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冰冷。不是杀气，却可以冻进骨髓里。
城隍守卫退后一步，惊讶地看着张三。
……
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的绝密房间内，这次响起“滴滴”声。关八一好奇地自语一句。“寒气也可以利用了吗？真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期待。”
……
“张三，你特么的是老爷们么？！叔可忍，婶也忍不住。过去，打那小子一顿。”小明在内心呼喊。
“去吧，到这里了，还只看看吗？”小白也在催促。
张三托地跳进溜冰场，“咚”一声巨响，脚下冰面迸裂。附近的人受到惊吓，倒了一地。更将张三衬托得如同杀神。
保安想冲过来，城隍守卫挥挥手，示意大家都推开。他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叫：“请求增援。”
张三没管他人的尖叫声，一步步向林汀走去，地动山摇的动静，所有人纷纷向扶栏逃窜。
他看到那个男生伸手揽住林汀的腰，带着她滑向最近的扶栏。
不！张三内心狂吼，那是老子才可以揽的腰……
他加快速度。脚下的力量增大，冰面大片的碎裂，如同打破的镜子。
溜冰的人群大多靠扶栏挤成一圈，他们的尖叫声反而小了下去。因为，城隍守卫不断涌出，让大家安心。
杨文先让林汀双手抓住扶栏，双臂环绕着她，才缓缓转过头。正好看到张三走到跟前，双眼如寒冰，看得他浑身咯咯发抖。
“张……张三？”杨文一边冻得发抖，一边却全身冒汗。
林汀霍然转身。看到张三正看着自己，如同寒冰般的眼眸，对眼的一瞬间，变得如春天般温暖。
为什么是你……林汀心中五味杂陈。为何自己苦苦挽留不住的人，在她愿意在末世前做回自己时，又突然出现？
是看我来了？还是又来告知下一个拯救人类的计划？
“你为何那天不答应？”林汀甩了下长发，怒喝出声。
“我……”张三气息泄去，不知如何回答。
“让我安静地过几天死去，也不行么？”林汀看到张三吞吞吐吐，更加生气。
“呃……我在，你不会死去。”
“可是，正因为你在，我才死了好几回……”林汀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泣不成声。
“我真的在忙，全世界都看到了，我没有骗你。”张三弱弱地解释。
“是呀，全世界都看到了，你和丁香……”林汀心中的伤痕，再一次被血淋淋地扒开。她狠狠地一甩长发，泪水飞溅。“从那一刻起，从关车门的那一瞬间，三丁已经死了。求求你放过林汀……”
张三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站着，张着嘴，没法回答。
杨文夹在两人中间，害怕、紧张、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再被张三刚才的气场镇住，慢慢矮下身去。眼睛看向张三脚下，厚厚的冰层正在融化，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地面。冰居然化了。
“本姑娘不稀罕……”林汀伸手一把抓向杨文的肩膀，想拉他起来。
“我不是回来了嘛。可以跟我走吗？”张三看到林汀的动作，心中酸楚难耐。但他强压着不适，柔声问道。
“起来，不要怕。”林汀没回答张三，她拉不动杨文，大声喊道。
杨文不敢看张三，听话地慢慢站起，挡住了张三看林汀的视线。
“你当你的盖世英雄，小女子只想苟且偷生几天……”林汀的声音从杨文背后传出，语调从来没有过的委屈。
“我会带你出去。”张三侧跨一步，想看林汀的脸，“如果你都出不去，全世界一个人也别想出去……”
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刚才裂痕满布的内心，开始一块块掉落，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他看到：
林汀的头靠在杨文的肩膀上，长发遮住了容颜，瞧都不瞧他一眼。
杨文感受到林汀的动作，双手向后揽去。
张三的怒火瞬间爆发，“滚！”
杨文浑身一颤，溜冰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站立不住。林汀伸手抱住他的腰部。这亲昵动作，打击得张三有些眩晕。
城隍守卫有部分悄悄向这边靠拢，部分在疏导其他人群撤离。
这些动静，张三完全没注意，他的眼里只有林汀圆圆的脑袋上，黑发如丝，撒在他人肩膀上。
“不滚吗？”张三咬牙切齿地慢慢说着，一团寒气围绕在他身边，整个人影有些朦胧。
“盖世英雄了不起吗？”林汀突然抬起头，浑身不知因为冷，还是气愤而微微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在脸颊上就冻成冰粒。
“三丁，我带你出去……”张三看得非常心痛，伸出一只手，平伸着，发出了内心真挚的邀请。
“本姑娘不稀罕。”林汀胡乱地摇头，双手抱着杨文，并没有松开。
“啊……”张三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你难道不明白我走的原因吗？你不知道这些天想你有多痛吗？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三丁已死，求求你放过林汀吧。带着你的丁香，你的黄莉，你的桑铭，去干你的大事。何必还要来打扰一个卑微到尘埃，依旧留不住你一夜的小女子？”
林汀哭喊着，双手紧紧抱住杨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抗外部的寒、内心的痛。
“走吧，你被绿了。”小明跳出来，悠悠地说道。
“走吧……”小白低落地劝说。
城隍守卫离他们三四米远，警惕地看着。
张三抬起头，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啊……”响彻整个五楼，不断穿越上去，似乎直冲云霄。
顶上的装饰板扑簌簌一阵颤动，陆续开始往下掉。
张三突然转身，人去如风，几闪就消失在五楼。
杨文慢慢蹲了下去，他的溜冰鞋被冻在冰层里。
林汀木然地看着张三消失的方向，如果谁能读懂唇语，她正说着：“张三，你怎么又走了，为什么要这么多解释，直接道歉一下会死吗？直接扛了我走会死吗？”
城隍守卫帮杨文撬动冰鞋，突然听到林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张三……啊……”
222.天亮了
傍晚时分，海城所有的城隍守卫，动用了他们所有的手段，都没能发现张三。
消息传到东州城，傅老毫不犹豫地让身边的城隍守卫联系赵聪，将情况传了进去。
在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张三如果出现意外，谁都承担不起。
斯易探接到消息非常紧张，开始动用系统的力量。他赫然发现，张三消失了，就像他们找不到白衣中年一样。所有的监控，海量的计算与推测，都无法找到他。
系统的最后定位点，就在星河大厦的大厅门口。可是手机已经被张三捏成粉末，飘散在大街上。
斯易探只得将消息向幕后老板汇报，对方沉吟半天，“人在，八方守护能感受到他脑电波的剧烈波动。必须尽快找到他。找一下白衣中年帮一下忙吧，不行，那个小姑娘也可。”
关八一等人赶到丁香暂住的别墅，白衣中年并不在。倒是丁香，听到张三失踪，马上随同他们往海城赶。
海城无夜，霓虹通宵，在年轻人狂欢的表象下，好几万人在各处寻找。但是，张三，就像凭空消失了，所有的监控上，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
好几个小时过去，海城监控完备，按理说他不可能一面不露。星河大厦已经清场，所有的角角落落，全部找过好几遍，他躲起来的可能性也排除。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完美科技和丁香，能不能找到张三。
关八一她们抵达星河大厦，排列成守护队形，仔细感应。张三的脑电波，波动非常剧烈，在她们的判断中，忽远忽近。
她们不断更换位置，所能推算的结果，好像张三在海城不断开辟空间通道移动，而且路径毫无规律。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张三就算成长到星外的星堡程度，也不能做到如此频繁的开辟空间通道。
没办法，她们和丁香建立起联系，用丁香的时光能量球，去感应张三移动的规律。
可惜，丁香只会用，一点不知道原理。她隐约感觉到，张三呆在一个地方没动过，为何关八一等人会认为在不断移动？只是张三的位置，好像游离在现实与过去之间。
难道，张三一直靠剥离现实在逃避？
想到这里，她心慌意乱。张三会死的，强行的不断剥离，受伤有多重，她尝试过。
丁香把推测告诉关八一，随即就不打招呼的，自己也剥离了现实。她希望，能有巧合，让她找到张三。
关八一赶紧将情况汇报上去。
系统没有马上回答，却将张三失踪的消息昭告天下：
“后天的试验，可以没有张三，八位完美科技能将非人类移到星外。
“需要张三参加，是为了熟悉移民星外的程序，没有他，人类将不得不留在地球。请大家做好硬抗星外科技的准备。
“希望在诅咒遗民族抵达地球之前，有部分人能在星外科技的入侵下侥幸存活，通过原始的飞船登上月亮，再慢慢图谋如何留下地球人延续的种子。
“如果大家不想面临这种结果，请在海城地毯式搜索。张三是拯救人类的唯一希望，如果他不肯出面，那么……”
系统没下定论，但所有人都已经有了共同的结论：张三如因个人原因逃避，他就是“千古罪人”。
人类的思维，经过多年互联网的影响，很容易趋同。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此时没人同情张三，他已经被人类的求生**绑架在道德最高地。
要么盖世英雄，要么千古罪人。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海城的人疯狂地涌出家门，他们拿着张三的照片，到处寻找。城市因为张三而沸腾，与是否夜晚没关系。
据说大量的周边民众，也在往海城赶。
……
丁香剥离出现实，身处在海边的一片滩涂上。
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自己太紧张，抵达了海城所在地的远古时期。这里还没形成陆地，更不要说有人类在上面生活。
她举目四望，希望能看到张三的影子。海风吹过来，淡淡的咸湿味，让她烦躁异常。
空荡荡的海边，一个人影也没有，自然也没有脚印。
“张三……”丁香放声大喊，声音很快被海风吹散。
她沿着海岸线奋力奔跑，担心张三会不会重伤倒在了某个地方。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她非常不安。
自接触张三以来，他一直是那么骄傲。虽然遇事前会有各种揣测，但做事时一往无前，生死置之度外。现在被女朋友踹了，会不会就此沉沦？
丁香心烦意乱，跌跌撞撞地疯狂奔跑，嘶哑喊叫，在滩涂地上留下一串歪斜的脚印。
浪涌过，丁香进来的位置，人类活动的痕迹被轻松抹平。
……
关八一等人，看着满大街的人群，惊讶异常。从没想到过，几千万人一起涌上街头，集中在一个城市，居然如此拥挤。
如果张三随同人群走动，就像一滴水藏进了海洋，谁能找得到？
推算到这里，关八一示意其他几位。大家明白，这时候动用一次那种力量，也是值得的。
于是，八个人变幻站位。四位女子站成一个正方形，方向与东南西北正对应。四位男子也站成正方形，方向上转了45度，对应东南方等四个方位。
关八一轻喊一声：“起！”
她们所形成的八方防护薄膜，瞬间扩大，把整个海城笼罩在内。
众人在薄膜中，显示一个个灰白的小点。城隍守卫稍微亮了一点。星空勇士，看上去莹白。
所有的动植物，反而显示浅浅的彩色，色彩斑斓。
如果张三出现，他应该是漆黑的一小团，非常明显。
这手段她们可以使用，但消耗能量巨大，本要在一批批人类出去时才出手。
她们的计算能力足够，展开搜索范围，马上判断出张三不在。
关八一声音再次响起，“二次扩大。”
薄膜如同朝阳扫过大地，附近省份的大半土地进入搜索范围，东面的海域也在监控之下。
可惜，张三还是不在。
关八一知道，张三的状态肯定有变，不然应该被定位。
“三次扩散吗？”关八一犹豫了。
突然，一颗紫色的耀眼星点出现在附近，那是丁香回到了现实。
“收。”关八一说完，直接往丁香的方向飞去，因为和丁香建立着联系，此时感应到，她的思绪波动，和张三有些像。
太阳跃出海平面，阳光被高楼大厦割裂后撒在大地上，留下无数巨大的黑影。
天亮了。
223.解惑（一）
丁香的位置，在一个公园的土山上，山顶有一座小亭子，颇具江南特色。
她就站在亭子前，神情激动地看着亭子的台阶上，蹲坐的一位流浪汉。
那人头发凌乱，抱膝缩成一团，正好在太阳的阴影里，说不出的落寞。
浑身上下，有一层淡淡的黑雾流动，将他包裹着，让人看不真切细节。
“张三。”关八一大惊，“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影响了周围的空间？原来如此。难怪寻找的普通人，看不到他。星空勇士又大多占着自己视力好，在黑夜中漏过他。”
她们的守护薄膜寻找，总是没法定位，也是因为被他身边的空间不稳定影响。
八个人很默契，远远围住小亭子。
关八一开始分析影响空间的能量：重力、逝、寒气、电、坍塌……张三所有接触过的能量，被他混合使用了。
不过没比例的乱用，不可能影响空间这么长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正疑惑间，丁香伸出她的赶时鞭，鞭梢碰到了那圈黑雾。空间马上稳定下来。
张三被惊动，抬起了头。
原来里面还有时光的能量！关八一恍然大悟，马上将刚才探测到的信息，传给了总部。
“张三，是你吗？”丁香蹲下身，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张三看上去瘦了一大圈，满脸胡子茬，好像流浪了半个月以上。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皮肤略显苍白。唯有眼睛，亮如天上的明星。
“你这是怎么了？”丁香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张三身体后仰躲了过去，起身就走。
“等一下。”丁香跳起来，一把拉住，“有什么事，都不能自己闷在心里，你要说出来呀……”
“还要我拯救全人类吗？”张三眼睛扫过关八一她们，声音干涩地问。
“我不管什么全人类。”丁香收了赶时鞭，双手抱住张三的胳膊，“我要你走出痛苦，像过去一样，活成自己的样子。”
“过去吗？已经碎了，就算粘好，也不再是我原来的过去了。”张三想甩开丁香，但她死死抱住，随便他的胳膊挥动而晃荡，就是不松手。
“那就活出你未来的样子，你才24岁，未来很长，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丁香倔强地说着，不管张三看向她的凌厉眼神。
“唉……”张三叹一口气，停止了动作。丁香，是他战斗时的伙伴，是目前唯一愿将后背托付的战友。
“我很难受，满脑袋都是和林汀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但中间，又总是被她从后面抱住那混蛋的场景穿插……我真的很难受，却跳不出这个怪圈。”张三不甘地说道。
“这并不是没解决方法。”丁香听到张三敞开心扉，心中大喜，赶紧接过话题，“你去做新的事情，没空想，就会淡忘。时间是把杀猪刀，毁得了容颜，也磨得消过往。”
“丁香说得对。”张三内心的小明马上跳出来，这一夜，他和小白被张三折磨的够呛，现在都有些精神萎靡。
“是呀，她对时间的作用，比你了解。”小白也连忙附和。
“而且，丁香不比林汀差……”
“滚。”张三内心大喝一声。小明小白又慌乱地消失在脑海。
张三已经明白，所谓的小明小白，其实是自己挣扎纠结时的两个对立面。它们说的话，就是自己心里想过的各种可能。呵呵，人们所谓的明白人，无非是小明说服小白，或者小白说服小明的表现。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淡化这该死的痛。”张三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丁香。
“简单。”丁香马上变得神采飞扬，“第一步，将头发梳理整齐。”
她踮起脚尖，十根手指轻柔地整理张三的头发。
张三闭上眼，感受这异样的宁静。想起在电地，自己使坏，丁香被闪电击中，头发炸成蒲公英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关八一。”丁香梳理好头发，用手在两边压了压，随后轻声喊道。
关八一不知何事，快速走了过来。
“你会变，变出一个剃须刀来，帮忙把张三的胡子刮掉。”丁香期待地看着。
关八一会心一笑，整只右手变成一把巨大的剃刀，手一挥，只见残影闪动，一秒钟不到，张三的脸上又干净如初。
“怎么瘦了这许多？”丁香伸手摸了摸张三的脸，有些爱怜，有些心痛。
“然后呢？”张三心神荡漾，但他知道不应该这样，赶紧问道。
“除了爱情，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或者最想做的事？”
“我……或许是找系统解惑。”张三眼神缥缈，声音却渐渐发冷，“为何要刺激人类的繁衍，为何要人类出去，为何要选择我……”
张三有太多的疑问。
移命系统，简直他妈的是要命系统，不止要张三的命，也可能在要全人类的命。
“那就去问。”丁香想都不想地回答，她此时不管其他，只想着张三尽快摆脱痛苦。
“好。”张三收回目光，看着关八一不说话。
沉默或许是人类最难猜测的行为，关八一运算了好久，才展颜一笑道：“走。”
……
斯易探居住的院子，竹子依旧青翠如故，随着秋风沙沙地摇摆。关八一等八人，围着院子站立，好像在警戒，又好像在和里面的主机交换信息。
院子中央，斯易探躺在摇椅上，自顾自摇动。但从他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非常得不平静。
每隔五六分钟，他就从躺椅上站起来一次，在院子里胡乱走动，嘴里嘀嘀咕咕不停。
日影慢慢斜去，张三在里面已经半天多时间。
从海城赶到这里，还不到中午。张三好像消失在了里面，毫无动静。
那个神秘的房间内，张三看到了三个圆球，和赵聪描述的一模一样。如水晶球般透明，里面似乎装着液体，有小串的气泡，不规则地向上飘动。
“你来了？”房间内响起那道神秘的声音。
张三没有说话，认真聆听记忆。
“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
张三依旧不回答，在房间内席地坐下，微闭着眼睛。
“小伙子闹别扭嘛。”
“……”张三觉得，这声音虽然缥缈，但特性应该记下了。
“所以说嘛，过多的情绪，会让人类失去理智。你昨天的所作所为，挽回不了任何东西，却给人类走出星空蒙上了阴影。”
来的路上，关八一介绍过昨夜的情况，张三无法辩解。
“所以，你找回的情绪，还是收回吧。”
“慢！”张三赶紧出声制止。
224.解惑（二）
“你能找回情绪，我早就知道。”
神秘声音的话，让张三大吃一惊。他有过猜想，但总是不愿相信。看来系统比自己推测的还要强大，会不会知道了他对系统本能的内心对抗？
“只要不影响行动，情绪如何我并不关注。但在有些重要节点，某些情绪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危险，我们是为你好。”
呵呵……张三要是相信才鬼了。他准备反击，突然开口问道：“移命系统是不是星外文明开发的？”
朱投尚始终不肯承认，但赵聪、傅老都从各自的专业角度发现了这一点。自己更是亲历其中，知道系统不可能来自于地球。
张三觉得问得不错，可以转变现在的被动局面。
“是的。”神秘声音直接承认。
“呃……”张三内心闪过不安，这是要摊牌，还是要把自己变成傀儡？
“我们来自瑶光星系，处在二等文明的高级阶段。”
果然如此，张三早有猜测，正想追问，系统再次自动回答：
“2012年的秋天，地球的科技飞跃日冕层，发出了定位信息，很多文明都会觉察。这不，已经有这么多文明，通过各自的方法，抵达了地球。”
“都是为了撕界源吗？”张三不得不再随着系统的思路发问。
“撕界源虽然珍贵，但我们并不需要。”
“真有389个文明入侵地球？呃……算上你们390个。”
“可能要少一些，有些文明会准备多种方案。”
“他们呢？”
“大多是为了撕界源，猫星球不是。很多星外科技的目的，要等到他们爆发出来，才能推测文明等级，分析对方的意图。”
“地球的撕界源在哪里？”张三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先一步找到它，用飞船运到太空，或许是人类丢车保帅的希望。
“不知道。我们并没去寻找。”
“瑶光，是不是北斗七星中的某一颗？”
“不是某一颗，而是一个星系。就像太阳系一样，但比太阳系大很多。”
“瑶光有很多人类宜居的星球吗？”
“适合一等文明的星球不多，但二等文明可以发展的不少。星空浩瀚，地球人走出去，才能取得更好的发展。”
来了，系统的目的要讲出来了。张三很期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系统经营十年，帮助人类走出去？但他知道，有些事必须先问，才能在系统的说辞中辨别真伪。
“既然瑶光星系很大，那里有足够二等文明发展的星球，为何不远万里来地球？在瑶光星系，你们还不能发展到三等文明吗？”
“三等文明么？哪有那么容易，地球人发展了几万年，现在也才一等文明的中段，何况三等文明……”
“瑶光星系的各个文明之间，互相打架吗？”张三打断系统的话，开始按自己的思路来问。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会有大哥，有大哥资源分配必然不均，但可以一致对外……”
“你们，就是瑶光星系的带头大哥？”张三再次打断。
“可以这么说。”系统觉察到张三的意图，不再引申解释。
“是不是也受到了附近星系文明的发展压力，比如天权，开阳……所以要来地球争取额外的资源？”
“自然有。但你们认为的北斗七星，其实相距很远。同为二等文明，有争斗，也有合作。这是文明发展的必然。”
“假设，有某个文明发展到了三等文明，比如天权，会对瑶光产生什么影响？”张三要知道外部的争斗大环境，才能较好地判断，人类出去的风险。
“一将功成万骨枯。天权研究时间为主，如果发展到三等文明，附近原有的时空将被作为能量重组，形成影子宇宙。或许影响到瑶光，或许没有。但肯定会产生一个黑洞，葬送附近的星空。”
“明白了。”张三第一次听说，黑洞后面原来是一个影子宇宙。“你们发展到三等文明，同样可能影响到天权？”
“是的。”
特么的，系统说了假话。狗屁的有竞争有合作，谁发展到三等文明，都是有我无他的结局。那是毁灭的战争，只能赢不能输。
“瑶光，天权、开阳等星系的文明带头大哥，谁最有潜力发展到三等文明？”张三知道问不出，但他就是关心。
“不知道。就像你们的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大题，并不是先做的人先解出来。有人半小时都没头绪，有人几分钟就解开。”
“你们三家，谁先做到这道题呢？”
“我说是瑶光，你信吗？其实谁都在给他人施压，号称自己仅仅差最后一步。”
“地球人不出去，还有一年时间的缓冲，说不定星外科技入侵爆发后，他们内杠，人类争取到一线生机。而出去，要是其他文明迈入三等，就死路一条。为何人类还要出去？”
“地球被诅咒遗民族惦记，只有一年，这是定数。出去，说不定还有万年。”
“就这个原因吗？”张三戏谑地问道：“你们十年前过来，能预测到现在的事？还学雷锋，帮地球人解除灭顶之灾？”
“地球的文明，近几百年飞速发展，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思路。这就是我们想要地球人移民，而其他文明大多想要撕界源的区别。在我们眼里，人类的思路比撕界源重要。这是双赢的局面。”
“是这样吗？”
“本就如此。”
张三陷入沉思，这理由和傅老的推测接近：瑶光星系最宽容，也没寻找撕界源。
他仔细地回顾一遍，按理说傅老如此谨慎的人，他们交谈的内容，系统知道的可能性极小。毕竟系统不是万能的，自己昨夜的消失，系统就无能为力。
……
房间外，此时的晚霞绚烂得让人心醉，人们贪婪地欣赏着，以后地球上的美丽景致，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
自从找到张三的消息被系统公开，人们再次沉浸在即将走出去的期待中。有伤感，有兴奋，有迷茫，有留恋……
就像大学毕业前夕，即将走入熟悉又陌生的社会，同学将很快被分类，各自的成长环境，将影响大家的将来。
晚霞久久不散，慢慢的，人们发现了异常，开始议论纷纷。时间上不对劲，晚霞为何能经历这么久？
……
“等不及了吗？”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张三的思绪拉回。
“怎么了？”张三奇怪地问。
“那些星外文明有了异动。”说完，房间里凭空显示了外面的晚霞景象。
与此同时，一条推送全球发出：
384处星外入侵点异常，各地发现伤亡马上汇报；新招募的星空勇士全部到新科技排行网总部集合。
225.解惑（三）
世界各地在此时都出现了异象，东州城这边是晚霞不肯退去；白天的地方，白云在空中快速来回移动；夜晚的地方，天空发出暗红的光芒，好像远处有火灾。
张三看着满目的红霞，能感觉到其中的诡异，但想不出为什么。
“是磁极震颤，引发了天空异象。有擅长利用磁力的科技文明，把384处的联系重新建立起来了。”系统解释到。
“是因为明天的测试吗？”
“不应该呀，明天是走出星空的第一步，他们应该高兴才对，少了人类的阻扰。”
“那是什么原因？”
“会不会因为你？”系统不确定地回答。
“我？有这么大魅力？需要384处星外科技联合起来？”张三觉得好笑。
“是因为你扰乱的时空。”系统的话，让张三大吃一惊。他自己并不清楚昨夜扰乱了时空，回来的路上丁香没说，关八一也没说。
系统将推测讲了一遍：
张三利用了几种空间能量，本来只是巧合，顶多影响空间一刹那的时间。但是他运用了时光能量球的能量，时空同时被影响，居然坚持了一夜。
而这种现象，是诅咒遗民族尝试时空协同发展的正常实验。
一夜的影响，虽然范围只在身边数寸，对研究空间的文明来说不易觉察，但对研究时间的文明来说，这么长时间，足够引起警觉。
或许，384处星外入侵科技，以为诅咒遗民族即将抵达，他们不得不抢先行动，寻找撕界源。
张三腾地站起来，惊慌地问道：“他们快要爆发了吗？”
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定了5处异动，却又被自己引发集体暴动。人类，难道连最后一年的平安时间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张三无比的自责。
“你不要急，先想想自己的情况。他们的联系，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我去处理一下。”神秘声音说完，房间内的水晶球发出七彩流光，映照得房间内光怪陆离。
“好。”张三忙不迭地答应，希望系统能再给世人争取一段时间。
“此时动手，可能是系统防御最弱的时候。”小明跳出来开心地说道。
“别。系统正在为人类的未来出力，不能做傻事。”小白赶紧制止。
“你还真信呀？系统这糟老头坏得很，这些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剧本。斯易探不是说了嘛，剧场太小，透露了这只是高级文明导演的一场演出。”小明的记忆真好，把探哥第一次劝说张三的话提醒了一下。
“事关人类大事，马虎不得。星外科技入侵刚刚告一段落，人家不信，难道张三也不信？！还有诅咒遗民族，他们的一维宇宙就在点漆枪内封印着呢！”
张三犹豫着，任由小明和小白辩论。他清楚，这是自己内心的两种判断，就看谁能说服谁？
七彩水晶球就在眼前，他随时可以进入拟人态，点漆枪内还有坍塌能量，或许能挤出一段一维宇宙，加大破坏力。
“哦，对了，刚才系统提到的时空混乱到底怎么回事？”张三将心神沉浸在脑海中。
关八一她们的身影分八个方位守护着自己，薄膜保护着当中的漆黑身影。
点漆枪依旧在吸收着时光能量球的能量，已经变得很小，需要更换了。
张三下意识地伸手摸出一颗，心神一动，进入了脑海。点漆枪似乎发出一阵欢呼。
“能出来吗？”张三轻声低语。
点漆枪的枪尖，挂出一根丝线。不过变成了黑色，外面有袅袅黑雾萦绕，好像原本枪尖的那团黑影，再次出现。
“就是这个吗？”张三看着熟悉的黑雾，只是比黑影淡了些。他心念一动，“不想见任何人”。这就是昨夜他的想法。
果然，枪尖的黑雾，移到了代表他的那道黑影外。如同一直暴露在炎热天气下的冰棍，有雾气萦绕。
现实中，张三身边的时空开始扭曲。明明还在原地，却让人看不真切。
院子外，关八一她们突然一起行动，向密室冲来。探哥只感觉到身边嗖嗖的风声响动，身后的客厅内人影出现。
但是，很快他看到关八一等人止住了身形，慢慢再次退到院子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见鬼了，肯定有事，只是老子不知道。探哥想进去看看，但系统早有命令。他站在自家院子，向密室的方向张望。
张三稍微一试，马上收起黑雾。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本枪尖的黑影，就是他综合运用了接触到过的几种能量，在时光能量球的作用下，莫名其妙达到的某种平衡。
后面再封印了诅咒遗民族的一维宇宙，两者结合，这黑影居然可以影响到现实中。
如果走在大街上，普通人绝对看不到，就像他们无法看到一维宇宙一样。星空勇士因为开发了潜能，达到了一等文明的高段，可以窥视到二等初级的一些秘密，能发现他。
原来如此！张三恍然大悟，一等文明的高段，确实是开发脑电波能量的应用。
科学家几百年来一直寻找的一等文明最高级能量，原来不在外界，而在人类内部。
只有开发了潜能，才能认识那些：重力、逝、寒气、闪电……等等的真正奥秘，才能使用它们。
解惑，这可能是对自身秘密的最好解惑了。
星外文明的争斗环境，大致有点了解。自身的秘密，也好像有些头绪。后面，就要问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了。
想到这里，张三有些期待地在三个七彩水晶球之间乱瞄，在琢磨要不要发声问一声。
“搞清楚了？”系统好像知道张三的想法，那道神秘的声音自动响起。
“呃……没打扰你处理急事吧？”
“没有，目前各地都正常。”系统回答一句后，自豪地再次补充：“磁力也不算高级能量，只是对本星球内的移动有些帮助而已。回头教给你就行。”
“真的？”张三确实有些期待。
“明天试验结束，你再过来，可以让你瞬间千里。因为，你已经具备这个条件。”系统满口答应，但话题一转：“你难道就不担心自身的情况？”
“担心什么？”
“你或许只能往诅咒遗民族的文明方向发展了，以后会成为绝大部分文明的公敌。”
“呃……”张三愣住了。
226.解惑（四）
“你从丁香那里学会了如何使用时光能量球，并能剥离出现实，说明你已经会利用时间影响空间的手法。我这里，你又学会了几种空间能量的应用。你就没想过，时空一起运用？”
“我只是一个送快递的，特么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不提醒一下？”张三心里有股气，感觉系统在等着自己去求他。
“我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一直以为，剥离现实，是丁香帮忙的，你并不会。”系统解释道：“更不知道，你封印的那截一维宇宙，会被你的时空混合能量炼化。”
张三想了想也对，自己剥离现实的几次，白衣中年帮忙了两次，其他都是丁香操作。他反而没有操作过，系统无从知晓。
关于自己的命运，封印了诅咒遗民族的一维宇宙后，就知道了结局。林汀的离开，让他更没了留恋。现在只想着，如何帮地球一脉延续下去。
他一直不认为这是源于自己品德高尚，仅仅是想，死有所值。
因此，对于自己会成为全文明的公敌，并没怎么上心。此时还想着：最好处决自己时，能把封印在三态剑内的两个通道毁去。
他没有恐惧。
于是，张三问道：“我的情况会不会对一年的期限有影响？”
“你本可以活得很长，知道吗？潜能全开发的人类，可以活几百年没问题，而且是年轻的活着。”系统不回答他，继续诱导，“到了瑶光，你的潜力，还可以不断用能量转化为**，近乎不灭。”
“别蛊惑，我已成人。”张三不为所动，转换话题道：“我现在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选中我？移命系统为何能遥控抽走情绪、开发潜能？”
“哈哈，知道你要问。不过，能熬到现在才问，很让人惊讶。”系统调侃一句，“其实，你心里有了推测。大道至简，你的猜测就是答案。”
“人类的脑部活动，也需要能量催动。这种能量非常高级，高级到成为了一等文明能利用的最高段。你们称之为脑电波，这其实只表述了其中的一个方面。
“怎么说呢，就像一个蛋，你们现在的认识，只是可以吃。其实，它最大的功能是孕育出生命，是神奇的造物主。我们称这种能量为：开拓之神。简称拓神。
“情绪，是拓神的一个表现。我们并没有抽走情绪，只是让它沉寂下来，因此，你才能唤醒它，也就是找回。没有人能改变另一个人的拓神本质，只能暂时压制。二等高端的文明也不行。
“因此，我们并没有恶意，所有星空勇士的情绪缺失，不是被抹去，只是被沉寂。你应当知道，情绪有无数种，沉寂的只是会要命的那些。”
“爱呢？”张三最不能忍受的是沉寂了爱，才会在之后的交往中冷落了林汀。失去她，才知道这痛有多重，思念有多浓。
“爱能被沉寂多久，你自己清楚。就像你背后的门，我们只是关上，并没上锁。你不去推开，说明你并没那么迫切。不是么？”
这解释，张三竟无言以对。最开始那段时间，自己的心思确实在如何赚钱，与赵聪的竞争上……
“解释了拓神，再来解释潜能开发就很简单了。每个人的开拓之神一直在脑海里，系统只是将拓神唤醒，这就是一等文明高端的标志。四方守护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那道神影？”
“啊？”张三惊讶了。难怪一开始联系三态剑时，一直分左右排列，中间空着的位置，原来是留给后面出现的影子。这也好解释了，今天的黑雾一围绕上神影，自己就干扰了身边的时空。
“为何一开始不显影呢？”张三还有这个疑问。
“潜能全开发，也分几个阶段。星空勇士们，开发了初级，无法显形。你现在处于中级，能看到神影。到高级，你还可能让神影出来。那时候……” 张三正期待，系统突然停住。
“那时候怎么了？”
“不说了，你一旦归入诅咒遗民族，越厉害，祸害越大。”
“想让我求你吗？免了。”张三知道系统又回到这个问题，有很大可能是诱惑自己，肯定不安好心。于是再转话题，“为什么选中我？”
“两个月以来，你的性格我已很清楚，涉及到你自身的，各种怀疑，各种慎重。我说的理由你会信吗？”
“信不信是我的事，你只需如实回答。”张三对三个水晶球一鞠躬，“小生这里先行谢过。”
“呵呵，有意思。”系统显得有些高兴。如果斯易探听到，肯定以为是幻觉，一直高高在上的系统，居然体现了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地球人生来固执，孩童时就会因为吃和玩的不满足，而大哭大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长大了更是如此，一旦自以为是的时候，爹妈的话都如同放屁，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就是人类的驴性。
“还有一个明显的弱点，就在他无助的时候。任何一个陌生人，只要同理心的安慰几句，便会敞开心扉。因此，我们一开始的选择，都是在对方自认为无助的时候，帮他实现最急迫的事为突破口。”
张三听着，看似安静，内心却极不平静。此时回想，当时电瓶车电池被偷，算个毛线落魄。毕竟自己那时候还不欠一分钱，也可以一个电话让父母解决，确实是自怨自艾的矫情。
“当时选中你，纯属偶然，但你的发展，成为了我们关注的重点。因为你最能放得下，也最能豁得出。”
“就因为这个？”张三不可置否，他觉得世界上的强人太多了，自己并不豁达。
“那还能哪个？人类繁衍数千年，大致可以归为几大类：万董之类的财迷，姚教授等人是名迷，爱玛缸的权迷，大头是洗白者，毕虚是仇世者，桑铭等人是双重人格……”
这些张三都知道，他等着系统如何判断自己。
“斯易探是颓废者……”
“呃……颓废者？”
“他的目标已实现，而且实现的腻味了，又没有新的目标出现，时间一长，会变得颓废。这类人最危险，他为了寻求刺激，可以不顾一切。而他们的社会活动能力很大，不加以好好利用，就是祸害。”
“好吧。”张三认可，难怪探哥会如此热心走出去。在他的生活中，没有比这更刺激了。
“那我呢？”张三期待地问，“是哪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