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还当汉奸吗?
就在李成栋、马得功硬着头皮去抽调甲士准备充当炮灰的时候,大清国那边的大炮灰许定国已经咬着牙上前线了。
许定国也就是个炮灰命!在大明那边给朱慈耍了一回,当了炮灰不算连老窝都给抄了。到了大清国这边继续当炮灰,先是在曲阜城的丙字号堡碰了个头破血流,差一点把老命送了。
这回到了土河,继续当灰!而且是被一群包衣奴才押着上了战场......
这是清军的老规矩了,上阵杀敌都分死兵、锐兵。现在八旗大爷们没有冲锋,自然是包衣奴才当锐兵,许定国的绿营当死兵了。
许定国是抬了旗的奴才,光荣的正白旗汉军那是多尔衮的奴才啊!换别的八旗大爷他老人家还真不怵,可是多铎要杀他跟碾死个臭虫没啥两样。
所以老人家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俩儿子许尔安和许尔吉,一块儿上了前线,还把看家的那点家丁都拿出来拼了......这些家丁现在是奴才中的奴才,当不了大爷兵了,到手的军饷和普通的绿营兵是一样的!大清国这边可不许克扣普通兵丁的饷银给家丁发高薪。
所以许定国的这些家丁,现在也就是伙食比普通绿营好一点,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了。
而且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把家眷留在了睢阳,也不知道是给黄得功的**害了,还是给现在占据睢阳的豪格给祸害了......想想都要哭啊!
不过他们自己选了汉奸路(许定国上一回被李若琏打败,往清国的土地上跑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可都紧跟着呢),哭着也得走下去啊!
所以他们现在都披挂整齐,戴着头盔,披着棉甲,手持刀牌,二十人一队,替许定国押着绿营的长枪兵,组成了十几个方阵,如墙一般的缓缓向明军阵地推过去。
许定国和两个儿子,带着百十个最心腹的家丁,走在十几个方阵后面督战。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披着黄、白、红三色棉甲的包衣奴才,也组成了十来个方阵,其中一些还带着八力弓不是用来射明军,而是用来射许定国的绿营兵的!
敢不拼命,不用八旗老爷出手,包衣奴才就射死他们!
张名振已经回到了前沿,透过两台盾车之间的缝隙张望,瞧见一群群的绿营兵靠近了距离自己十步外的壕沟,就张口大呼:“射箭!弓箭手,现在就射箭!”
说起来真是有点丢人,山东团练军使用的竹弓、木弓真没什么弓力,如果用来发射破甲的重箭,也就能射个十几二十步,再远就使不上劲儿了。
所以山东团练军的弓箭手不练远射,就练近距离的抛射和直射。而且他们练习的抛射距离就是十五到二十步所以刚才八旗兵射箭的时候他们没办法还击。他们得等对方冲到十五到二十步外时,才能万箭齐发。
因此车堡外面的壕沟距离弓箭手的阵地,就在十五到二十步。而且这道壕沟不深也不宽,很容易过。但是在壕沟内侧却摆了一排拒马枪,需要花点时间清理。
就在许家的绿营兵冲入壕沟,准备清理拒马枪的时候,2000张竹弓、木弓的弓弦猛然弹下,接着就是羽箭漫天而来。
许家的绿营兵都披着棉甲,外面是棉布,内层是有铁片护住要害的。不过山东团练兵的弓箭手射出的都是重箭,哪怕披着铁甲,也不能保证百分之一百扛住这些重箭,何况不值钱的绿营兵们只有一身注了水的棉甲。
所以箭雨落下,马上就射翻了一片!
“不错啊!”
这是多铎发出的感慨!
他这时正站在马蹬上,举着望远镜观战,看见对手的这一波箭雨,也不由赞叹了一声:“能将轻弓运用到这个程度,这些尼堪不弱啊!”
“王爷,”何洛会在旁道,“咱们的八旗勇士很快会还以颜色的!”
多铎一笑:“那是当然!”
八旗兵的弓箭手早就在等这一刻了!之前他们只是盲目的将羽箭抛射出去,不知道明军的盾车后方有没有人?但是现在,可以确定有人在那里射箭了。所以八旗兵的反击很快就开始了,他们没有继续躲在盾车后面,而是在盾车前方列了阵,整齐的抛射重箭。他们是看不见明军车堡后方的情况的,也没有人可以为他们校准箭镞的落点。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射得“散”一点,这样总能射中一些明军的弓箭手。
山东团练军因为创立时间太短,所以没有足够的甲胄可用。不必参加肉搏的弓箭手也就没有披甲的资格,哪怕八旗兵射出的是轻箭,他们也抵挡不住。
羽箭入肉的声音噗噗闷响不断,张名振忙扭头往后看去,立即就看见几名弓箭手被射中要害,扑倒在地。其中两人伤势还不是很重,犹自挣扎着要爬起。似乎还想继续战斗!而其余的箭手,仍然在拼命拉弓射箭,谁也不敢后退半步。
八旗兵的八力弓能把羽箭抛得很远,有几支甚至落在了高宏图的跟前。但是端坐在马扎上,身披坚甲的高大巡抚却眼皮也不眨一下。他的几个亲兵慌忙上前,想用身体护着他,却被老头子一把推开:“慌什么?本官身披坚甲,离得又远,还怕鞑虏力尽之箭吗?”
他正说话的时候,前方已经有一些绿营兵冒死搬开了拒马枪,攀爬上了车堡这车堡其实就是盾车加炮车拼起来的,其中盾车前方还堆了防炮击的土包。因为土包堆成了斜面,所以不难攀爬。很快就有绿营汉奸兵爬了上去,不过还没等他们站稳,标枪就已经投过来了!
最早冲上去的几个绿营兵躲闪不及,都被标枪扎了个对穿,惨叫着跌了下去。
标枪本是明军刀牌手的标配武器,一名刀牌手应该配两支标枪。根据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的比较武艺赏罚篇规定:试标枪,立银钱三个,小三十步内命中,或上、或中、或下,不差为熟。
也就是说,在训练的时候,刀牌手要能投中三十步外银钱大小的目标!戚继光的这个要求真有点高啊,到明末的时候,基本上没人能达到他的要求了。
甚至许多带兵的将领都忘记这个要求了,大部分的刀牌手也不带标枪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投标枪啊?
可是高宏图偏偏认真读过《纪效新书》,而且还根据上面的要求训练团练兵。三十步外投中银钱是不可能的,不过一二十步扎死个汉奸却没问题!
许定国在后头也瞧见自己的兵丁被标枪扎死了,顿时就有点头皮发麻了。
这些山东团练比他想象的厉害多了......就是刚才开始的时候玩火器玩得不好,后来的发挥都不错啊!箭射得好,标枪投得更好!
这样的军队要搁在明军里面,也是劲旅了,起码能有孙传庭所训练的秦军的水准!自己的绿营兵怎么打得过?
“咚咚咚......”
这时,催命的鼓声一阵响似一阵!这是多铎在催促进攻......他才不管死多少汉奸呢!
今天这一仗,只要能打胜了,要多少汉奸没有?
要打不赢,留着许定国这样的汉奸有什么用?留着他们当三臣当四臣?
第406章 去拉红夷大炮来
在多铎和一帮八旗大爷的催促之下,还是有一些绿营汉奸兵冒着箭雨和不断投来的标枪冲上了车堡!
不得不说,绿营兵的战斗力还是有的!能吃饱,能拿到全额的军饷,武器也不是太烂,而且还有八旗大爷和包衣奴才督战那可是真要人命的!
所以这帮绿营兵在早先当明军的时候,如果遇上这个山东团练兵固守的车堡,是无论如何都打不上去的换成关宁军和孙传庭直属的秦军也许能打上去,但是寻常的明军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可是现在,谁他n的敢不力战?
没看见许定国许老爷子都带着俩儿子拼命了吗?
说起来也真可怜,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当什么汉奸啊?那个刘泽清现在就赖上朱慈了,整天泡在秦淮河两岸的秦楼楚馆里面,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生活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朱慈还拿他没办法!他就是“下野军阀”的好榜样啊!要治了他的罪,以后谁肯下野?
可是即便老许家父子仨都豁出性命了,他们麾下的绿营兵还是被守军死死当住了。
因为他们遇上的高宏图麾下的这些团练兵也不是正常的明军他虽然不支持朱慈篡位,但是朱慈要他当炮灰啊,所以还是给了他和史可法、左懋第最高的权限!这样的权限过去孙传庭和卢象升是想都不敢想的,高宏图压根就不是什么山东巡抚,而是个节度使!
军政大权一把抓,身边还没有拖后腿的太监和官员,而且也没什么不干正事儿的御史整天弹劾他。
总之,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不当汉奸就行......如果手底下的属官干得不行,要杀要免也由他!
除了权限特别高,高宏图还从朱慈那里得到了一些钱粮。他虽然没有史可法、左懋第、朱以海那么“富”,但是朱慈还是把恩科“卖举人”得到的钱粮分给他一半(另一半给了左懋第)。所以他手头还是有几个钱可以支配,能给他的团练兵发点饷。饷虽然不多,但是没有人敢克扣,也没人吃空额,倒是用在了实处。
在许家的绿营兵攀爬车堡的时候,山东团练的长枪手、刀牌手已经扑上去了。长枪兵们列成一排排的,举着手中的长枪就向上猛刺,刀牌手先是投掷标枪,投完了两支标枪后就纷纷涌上车堡和清兵肉搏。转眼之间,双方就在车堡上下战成了一团,不时有人惨叫着从七八尺高的车堡上翻落下来!
许定国父子三人也发了狠,都冲过了壕沟,抵近到车堡下面,和手下的亲兵一起取了弓箭就往上射。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军多年的职业兵,射箭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人手一张开元弓,射出的羽箭又快又准,很快就把冲上车堡和清军肉搏的团丁射翻了不少。
但是剩下的团丁还是死战不退!也不敢后退,高宏图高阎王在后面盯着呢!后退不仅必死,还会连累家人!
不过形势还是渐渐变得对清军有利了,因为明军团练的伤亡,终究越来越大了。就在这个时候,明军一方突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声音:“杀汉奸!杀鞑子!杀汉奸!杀鞑子啊......”
紧接着就看见大队披着布面铁甲战士,跟着一个披着长身铠甲的壮士,持着刀盾扑击而上。
这群人也都是家丁级别的勇士,而且还是李成栋亲自带队厮杀!李成栋也和许定国一样,不得不拼命了。因为高宏图在后边督战呢!现在高宏图只不过投入了一万多团丁,还有一半人摆在后面没用上去,正好用来震慑李成栋。
另外,高宏图还掐着李成栋和马得功两个军阀的饷路兵部不是直接发钱给他们,而是发给高宏图的!
高宏图拿着李成栋和马得功的饷路,而且还有四万不怕死不怕苦的团丁,所以李成栋和马得功关键时刻也不得不卖一下命了......
而李成栋一卖命,许定国就得抱头鼠窜了!
李成栋那可是高杰麾下的主力,而高杰的部队则是原来明军的两大主力关宁军和秦军之一的秦军,真发起狠劲来,许定国的河南兵根本挡不住,不是被砍成肉酱,就是哭喊着从车堡上面翻滚下来。
许定国和他俩儿子也发了狠,派出亲兵捉了几个失魂落魄败下来的小军官,按在地下就砍了脑袋。饶是如此,还是止不住溃败,许家的绿营兵们如洪水退潮一般翻滚着跌入了车堡外面的壕沟。壕沟不深也不宽,本来可以一滚而过。可是跌进去的绿营兵却怎么也出不来,因为比他们牛逼的包衣奴才就守在壕沟的另一边,看见有人想退出来就一阵砍杀,要逼着他们再杀回去。
不过山东团练兵和李成栋的家丁也在车堡顶上遭到了八旗兵射出的一轮羽箭打击,被射翻了不少人,剩下的也赶忙退下去,倚着车堡,举着盾牌,护住头脸。
但是团练兵的弓箭手还在射箭,一**的箭雨落进壕沟,射得汉奸绿营兵们哭爹喊娘的。
“许老爷!弟兄们实在顶不住了......”
“许老爷,行行好吧,让俺们退一退!”
“您老去和八旗大爷们说说,饶了俺们一命吧!俺们要都死绝了,谁替他们冲锋陷阵?”
许定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也在壕沟里面出不去,一个儿子还被箭镞射中了脸面,一个贯通伤,满头满脸的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听见手底下人的哭喊,也只能闭目不语。
就在这时,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是多铎下令收兵了......他一直在后面督战,当然也看见许家的绿营兵有多拼了。这一阵至少死伤了一千几百!现在已经崩溃了,再逼他们也无用。只能让他们退下来整顿,然后再打下一波了。
听见鸣金之音,许家的绿营和守在壕沟边上的包衣奴才们都如蒙大赦,纷纷向后退去。也不需要退多远,退个二十几步,到了“盾车线”后面就行了。
看着前面的绿营和包衣都退了下来,明军也没追杀,多铎才吐了口气儿,对身边的何洛会道:“把所有的包衣奴才和绿营兵都集中起来,让他们沿着盾车线挖壕沟堆胸墙。
另外,再让人去催一催曹振彦,让他把红夷大炮赶紧运上来。”
何洛会愣了一下:“王爷,您要用红夷大炮轰他们的车阵?是不是牛刀杀鸡?”
多铎哼了一声:“不用红夷大炮还能用什么?让咱们的勇士拿性命去填?那些尼堪怎么样你也见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刚才这一阵就是试探一下,如果好对付,就不必费功夫包围了。”
“王爷,咱们的勇士......”
多铎一挥手:“咱们的八旗劲旅可不能这样用!不过是些团练罢了,哪里值得咱们填进去三两千人?咱们有多少人可以填?”
还是这位王爷看得明白,大清要打天下,就得靠汉奸去拼命!
“王爷,”何洛会眉头紧皱,“可是咱们手头也没多少绿营和包衣奴才可以死的......”
多铎一笑:“只要打垮了高宏图、左懋第,自然会有人投靠咱们!你别忘了,自古都是得中原者得天下的!中原不就是河南、山东、山西、北直隶吗?”
第407章 大清有沙包,大明有盾车
嘭嘭嘭的几声巨响,又是七八枚九斤多重的石弹呼啸而来,摧枯拉朽的撞入了用盾车、炮车和沙土堆起来的防御工事中,猛地击碎了木制的盾车、炮车,然后就钻进了沙土,没了声息。
猫着腰在拼命挖土、堆土的山东团练兵们都大松了口气儿。这个时代还没人知道可以挖防炮坑,不过还是知道可以用土堆抵挡炮弹的这可是曲阜之战的先进经验啊!而且高宏图的军队本来就是“农民工”,靠硬寨加呆仗打天下的,所以携带了许多挖土的铁锹。八旗汉军的炮队一上来,他们就轮番上工,拼命挖土堆土,加固加高保命的土堆。
不过偶尔还是会一些炮弹或是从还不算太高的土堆上空掠过,或者直接打穿土堆的单薄之处。然后就会给躲在土堆后面的团练兵们造成一定的伤亡。
从高空掠过的炮弹会在接近河滩地方砸落,砸着谁都是必死!好在土河河滩的土质松软,炮弹一下就砸得很深,再想弹起来就不易了,所以也砸不死多少人。
而打穿了土堆的炮弹可就厉害了,可以毫不费劲的在人群中趟出一条血肉胡同!
在清军刚刚把红夷大炮拉上来的时候,因为山东团练们修建的防御工事还不够宽厚,所以经常被击穿造成不小的伤亡。
好在高宏图及时稳住了局面,亲自上了一线指挥他的“农民工”挖土堆墙。现在总算修好了一圈宽度超过一丈半,高度大约六七尺的壁垒。这样的厚度,可就不容易用12磅炮打穿了。
所以从今天白天开始,清军的红夷大炮已经很难给高宏图的“农民工”们造成什么伤亡了。
不过多铎并没有让曹振彦的红夷大炮牛录下去歇着,而是让他们继续一轮轮的发射石弹。与此同时,在之前的战斗中死了个儿子的许定国又被多铎直属的包衣奴才们押着上了战场带着他残存的部下,去前线堆沙包!
没错,就是堆沙包!
多铎这一届八旗子弟可不是那些提笼架鸟抽大烟的不肖子孙,他们可是很善于学习的。打完曲阜后就学会堆沙包了,还向北京的多尔衮要了十万条麻袋和蒲包。
现在已经有一部分的麻袋、蒲包运到了土河前线,所以多铎也能开始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办法去对付高宏图了他要用壕沟和沙袋把高宏图的团练圈起来。
然后再围点打援!
在红夷大炮停火降温的时候,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的高宏图和手下的李成栋、张名振、马得功等人一块儿探头张望,也发现了清军正在挖壕筑垒,看着是想把自己给围困起来。
李成栋和马得功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要糟糕了。
李成栋道:“鞑子在挖壕修墙,这是要围困咱们啊!”
马得功细细看着前方的壁垒壕沟,“东虏也在垒沙袋啊!咱们的本领他们那么快就学会了,这可怎么办?”
高宏图从张名振手里接过一只望远镜,然后开始观察起战场上的形势。正好看见一队穿着白色盔甲的骑兵在从正在修建的清军壁垒后方一路小跑着通过。
他对李成栋、张名振、马得功三人道:“看来东虏想用当年在辽东对付洪承畴的法子对付老夫啊!壁垒壕沟一成,咱们搞不好就真被困住了,靠手头的军粮可撑不太久,后面该怎么打?你们都说说看。”
高宏图的“硬寨呆仗”还是存在一个极大的漏洞他的对手可不是没有什么骑兵的太平天国,而是弓马打天下的八旗兵!
所以清军可以毫不费力的包围高宏图的硬寨,用饿饭的办法对付寨子里面的守军。
当然了,高宏图也是有点办法可以对付的。他的办法就是修筑沙袋棱堡,并且布署数量不多,但是却拥有不少虎蹲炮、攻戎炮、二将军炮等等轻型土炮的守军。
因为守军数量不多,通常就是两三千人,所以消耗的口粮也少。储备个四五千石粮食就够吃一年多了!
一个小小的棱堡要围困一年以上,对满洲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这种棱堡修起来又不费什么,就是耗费点麻袋和山东大汉的气力,那还有什么客气的?修他n的几百上千,要一个个围起来饿饭,围到辛亥革命爆发满洲人也打不下山东啊......
所以广修棱堡的办法肯定是有效的!但是要依靠棱堡推进的办法反攻却有个前提必须有一定数量,而且实力不弱的骑兵。
比如历史上的俄国人就依靠棱堡加哥萨克的战术,打下了中亚、西伯利亚的大片领土。
可高宏图手下没有哥萨克,连步兵的野战能力都不行,只能靠修筑堡垒对抗清兵。
因此在攻势作战时,就必须出动大部队掩护棱堡修筑,也就很容易陷入包围了......
“不能让他们把壁垒壕沟修起来,要不咱们就完了!”
“对啊,咱们有两万多人,还有许多牲口,人吃马嚼的,消耗可大啊!”
“是啊,围上一个月,咱都得死!”
高宏图听着手底下人的建议,眉头深皱:“待援如何?”
“谁来援?”李成栋摇摇头,“史督师、左团练、鲁王的兵和咱们一样,都是草创初建之军,打不得野战......只有太子爷的克难新军得用。可是新军远在金陵,还得应付河南方向上的清军以及襄阳的流贼,不可能来山东的!”
朱慈要来山东,那大明真就有覆亡的危机了!
多铎的镶白旗兵在大沽口就吃过苦头,根本不可能轻易进行决战,一定是千方百计的迟滞纠缠,只要把朱慈绊在山东,就能坐等着别人去抄朱慈的老窝了......
“太子不会来的!”高宏图想了想,“还得靠咱们自己......做盾车吧!还有多少大车可用?”
“还有两三百辆粮车可用。”
“好!”高宏图道,“把粮食都分了......所有的粮车都改成盾车,木盾装在大车的右侧。到时候咱们就沿着土河撤退,将盾车列于大军右侧,再选一些能射的弓箭手和三眼铳手上车,倚着盾牌射箭发铳。”
盾车就这样进化成了车堡......
高宏图看着眼前三个将军,似乎在追求他们的意见。
三人都是一脸佩服的表情高老头可以啊!这样的招也想得出来!
“行!”李成栋点点头,“我看可以......还可以把长枪架上盾车!”
“可咱们怎么冲出去?”马得功问,“东虏兵马可不少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名振说,“只有豁出去银子,还怕没有死士吗?”
高宏图捋着胡须,思索着说:“光给银子怕不行......授田,赏官职!凡是应募敢死的,都授田200亩,普通兵士赏小旗衔,军官升一级!”
他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大将,“你们谁打头,大清河以南赏一个属州!”
啊?还可以这样......
李成栋、马得功和张名振都惊呆了,高宏图一个山东巡抚而已,居然把朝廷的州县拿出来赏人!
这是真的吗?这样真的能行吗?
高宏图瞪着眼珠子,“怎么?不敢博富贵了?还是不相信老夫?”
李成栋咬咬牙:“我信!他n的豁出去了......我要泰安州!”
“给你!”
第408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勇夫不出,赏得不够!
对李成栋这样拥有三千私兵的小军阀来说,银子和土地不算什么了,而且高宏图也不可能敞开了给。但是泰山脚下的一州之地,那可是真正的重赏了。
有了地盘,军阀才能更进一步啊!
而且泰安州在如今的山东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地盘了。一部分泰山山脉就在泰安境内,还有不少非常富庶的山谷。即便泰安州城沦陷,李成栋还能带着手下钻进山谷里面继续称王称霸。
得了高宏图的承诺后,李成栋这家伙真也豁出去了,把自己的家丁全都召集起来,还有四百五六十人,个个都是跟着李成栋打生打死多年的好汉。
李成栋先把自己从济南带出来的金银都分给他们,然后又在高宏图给出的赏赐基础上又加了一倍许诺了下去等李成栋有了地盘,这四百多人,就个个都能得一份不错的产业了。
得了重赏的家丁当然是人人奋勇,个个都嗷嗷叫着准备上阵了。而高宏图又从两万多山东团练里面选出了两千勇士,都交给了李成栋。
这两千勇士都配了刀牌和长枪,没有火器和弓箭,唯一的投射武器就是刀牌手的标枪。其中半数给了甲,其余的都只有一身布衣。
李成栋将他们编成了十个二百人一队的“营”,从自己的家丁里面选了几十人去带队指挥。而余下的近四百家丁,则都披甲上马,当成冲击骑兵用了。
突围的时间选择在了次日凌晨!
整个白天都忙着挖壕筑垒的清军绿营兵似乎已经乏得不行,全都回了营地,正在呼呼大睡。而他们所挖掘的壕沟和修建的壁垒并没有完成,挡在明军突围之路前方的,只有一条浅浅的壕沟和不到二尺高的壁垒。而且还是一片安安静静,仿佛没有任何守备的样子。
此外,也没有一个清军的斥候游骑在两军阵前活动......至少打头阵的李成栋和他的部下,没有发现一个清军骑兵逻卒在两军对垒的前线活动。
不过也没有谁真的相信清军真的都回营睡觉去了,这些可是打遍北地无敌手的大清天兵!就是真的睡着了,那也是竖着两只耳朵,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暴起杀人的主儿。
现在战场上那么安静,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有埋伏啊!
“抚台,安静的有点不对啊......怕是有埋伏!”
“抚台,还突不突了?”
“现在不突,以后就更难突围了......”
“是啊,大不了拼了!”
当高宏图披挂整齐,出现在众将跟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儿了,但是却又不愿意放弃突围。
因为他们每拖延一天,外面的壕沟壁垒就变得更加坚固!到时候,大家伙不是饿死,就是投靠大清当汉奸了。
不过这年头汉奸不好当啊!清军那边的绿营兵尽是流血流汗了,也没见他们捞着什么?要是当了汉奸,再被八旗兵押着去填曲阜大棱堡、益都大棱堡、莱阳大棱堡、登州大棱堡、莱州大棱堡、卧虎山城......这个肯定活不了啊!
现在大半个山东都跟个建筑工地似的,农民伯伯除了种田就是堆土垒沙袋!
不仅山东巡抚衙门、团练衙门、总督衙门、总兵衙门、鲁王府、水师衙门、指挥衙门、知府衙门、县衙等等这一大堆官府在修,大一点的地主豪强也在修堡垒。
有些个土豪不仅把自己住着的大寨子用土堆堡垒圈起来了,连祖坟都圈起来了他们都是孝子贤孙啊,不能不保祖宗!
所以现在山东这边有多少堡垒,连高宏图这个大巡抚也整不明白了......反正是上千了!
那么多堡垒肯定不会让鞑子去打,汉军也不舍得这样消耗啊!还不是绿营的活儿?
因此投敌当汉奸什么的,真是比和鞑子拼了还危险。
现在是拼命九死一生,投降十死无生山东那么多埋人的棱堡,你躲得了吗?
就算山东这边完事了,还有南直隶呢!
“突围!”高宏图一咬牙,“不就是20里地吗?跑快点一两个时辰而已!”
他的军队不必跑去济南,因为在20里外就有一个土河壬字号堡,是一座土堆棱堡。
高宏图的兵马到了那里,就能大喘口气儿了。
而土河壬字号堡以东20里,还有另外一座棱堡。也就是20里一站,跑个几站就回到济南府城了。
另外,这些棱堡和高宏图现在守着的土围子不一样,是可以长驻精兵的。
也就是说,多铎如果一路跟随,那就得不断分兵围困每一座堡垒。等他打到济南府城,手底下还有人吗?
所以高宏图只要跑个两三站,也就能逃出升天了......
“李总兵,看你的了!”高宏图看着李成栋,一脸正色,“老夫一诺千金万金,泰安州一准给你!”
“好勒!”李成栋重重点头,“老子和他们拼了!”
他现在已经披挂整齐,穿上了长身铠甲,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给自己猛灌了几口黄汤,就冲着周遭的将领们拱拱手:“先走一步了,脑袋掉了,20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说着话就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往“土围子”东面去了。
土围子已经给刨开了个大口子,十个营的刀牌长枪兵,一营挨着一营,已经列队完毕,也都喝了点酒,就等着出击了。
“出击!”李成栋也不废话,一挥手就下了命令,然后还大声喊了句口号:“杀鞑子......分田地啊!”
“杀鞑子!分田地......杀杀杀!”
两千多人,喊着杀就一群一群的涌出去了,全都是半疯半醉的,也列不好什么阵型,就是蒙着头冲吧!
本来应该是偷袭的,可现在这动静大的把对面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伏兵都吓了一跳。
伏兵当然是有的!
多铎可是大军事家啊,他让人挖壕包围的时候就算准了高宏图一定突围。而明军的突围,通常组织的非常糟糕,就是消灭他们的最佳时机。
所以伏兵早就准备好了,多铎也披挂整齐,在巴牙喇勇士的保护下,在“土围子”东南面一处树林里猫着。在他附近还有好几千披坚执锐,下马待命的八旗精锐。
现在听见呼声震天,多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马大变。
“他们在嚎什么?不是孔子保佑吧?”
他身边的一个镶白旗第一巴图鲁耳朵很尖,而且也能听懂汉语,马上就回答道:“禀王爷,这些尼堪在喊‘杀鞑子、分田地’。”
多铎一愣:“什么?什么?怎么还要分田地.......这算什么?”
“王爷,”镶白旗的第一巴图鲁问,“让奴才带人去冲一下,给那些尼堪一点厉害瞧瞧吧。”
“不必!”多铎摇摇头,“他们士气正盛,可不能拿咱们八旗的勇士去硬堵......还是照着原来的办法,让尼堪去堵正面,咱们的人去打屁股。”
“王爷英明!”
王爷英明的话,大清恭顺侯吴惟华现在是说不出来的。因为他就是被多铎派来堵正面的尼堪!
也不是硬堵,而是带着他手下的3000绿营兵伏在一条和土河平行的壕沟里面,就等着明军的选锋队冲出来,便要突然杀出,从旁侧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壕沟里猫了大半夜,等得昏昏欲睡,最后等到的却是一群他从没见过的疯子明军!
第409章 不怕水凉高宏图 上
在依稀可辨的天色当中,一群群步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一部分没有患上夜盲症的清军绿营兵视线的尽头。这些突围的明军显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精锐,因为他们的队形比较混乱,而且一边前线还一边发出乱哄哄的呐喊声他们刚开始叫喊的时候还比较整齐,现在越来越乱,听上去就一片嘈杂喧嚣的怪叫声。
分明是一场在黎明之前发起的突袭,却发出这种乱纷纷的叫嚷,这明军要么是乌合,要么就是疯了。
伏在壕沟当中是绿营兵们人人都这么想,连大清恭顺侯总兵吴惟华也不例外。他重重吐了口气,夜色下的容色已经恢复了沉稳镇定。
而簇拥在他周围的亲兵,这会儿也都和吴大总兵一样笃定起来了。他们都是打过曲阜的,也在三日前打过明军车堡土围子。不过损失却不大因为曲阜是刘家军当主力,打车堡土围子时冲在最前面的又是许定国的人。吴惟华的绿营兵只是跟着摇旗呐喊打个助攻啥的,没有死伤多少。不过他们还是见识到了一支和他们所知的完全不同的的明军!
勇猛善战,悍不畏死!
虽然不如八旗天兵,却不是他们这些比包衣奴才还不如的绿营兵能对付的。所以他们被多铎派到明军土围子东面埋伏的时候,可是人人都觉得大难就要临头了。
如果不是镶白旗的汉军和包衣奴才在后面押着,他们这些奴才都不如的东西多半就趁着夜色溜了。
就算不开溜,等那些穷凶极恶的明军冲出来的时候也会放水......爹妈可就给了一条命,拼没了可没地儿补一条去!
可是汉军和包衣奴才就在他们背后的一片黑暗中猫着,那容得他们不卖命?
就在大家觉得要凶多吉少的时候,居然等来了一票乱哄哄的敌人。
因为天色昏暗,现在谁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明军。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群群明军,轰隆隆的涌动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呐喊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战场上,而隆隆的,如同雷鸣一样的密集脚步声、马蹄声,或许还有车辆压过地面的声音,响成了一团,笼罩了整个战场!
原来那些发出乱糟糟呐喊声的明军,仅仅是打头的先锋,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大队啊......这些吴惟华和他手下的绿营兵,刚才还蛮笃定的,现在一个个都脸色惨白。
就在这时,第一个明军选锋已经跃过了壕沟,翻过了低矮的胸墙,身手还颇为矫健。只看见这人披着一身布面铁甲,头上扣着铁盔,还用盾牌护住身前,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对锐目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什么,便大吼了一声:“鞑子跑了!”
喊声一落,更多的明军选锋就翻过土墙,全都是甲胄俱全,持盾提枪,而且个子还都挺大高宏图的团练全是山东大汉嘛!能选上选锋的,个子能小吗?
大个子盾牌兵后面还跟着大个子长枪兵,也是人人有甲的,而且手里面的长枪全都有一长来长,也就是三米多,都是用来戳骑兵的利器!
吴惟华有一双夜眼,哪怕现在还是朦朦胧胧的天色,他也能看清楚好像潮水一样翻过土墙的明军选锋。
人人有甲,刀牌兵都带着标枪,长枪兵的长枪长度都没缩水......这是谁的家丁啊!
还那么多!
吴惟华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了!
就在这时,催命的号炮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这是在后头督战的多铎在催命!
吴惟华连忙张开喉咙大呼:“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都他n的给老子上啊!打死了高宏图,老子带着你们一块儿去济南放抢,三天不封刀!”
抢济南......这可鼓舞不了什么人!因为谁不知道济南早就给多铎的兵屠了又屠,还有毛东西可以抢?
如果有的话,多半也是曲阜第二......
虽然不信,但是吴惟华身后的亲兵还是大声应喳,然后沿着壕沟奔跑传令,同时驱赶沟里面的伏兵爬出去作战。吴惟华转过身,也在余下二百多亲兵簇拥下,也爬出了壕沟。不过他不是向土河方向爬的,而是向后爬的。
也就是说,吴惟华和自家的兵士隔着一条沟渠。而这条沟渠也是他的“督战线”,他的亲兵们列出一长溜,人人钢刀在手。谁要敢退过壕沟,呵呵,管杀不管埋啊!
明军的选锋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中埋伏”了,不过他们也不害怕,因为都知道遇上的一准是绿营炮灰兵,看装备看服色看他们乱哄哄的样子就知道了。
山东大汉刘标是平山卫的军户出身,祖上还当过百户,不过传到他手里只有十几亩薄田,还因为兵荒马乱加干旱荒了。好在他有点祖传的武艺,于是就从了军,赚一份薄饷,可是跟过几位大帅,却没人赏识他。到后来因为原来的部队散伙了,又投到了山东团练军中,不死不活的混着,直到昨天才有了机会选上选锋,就能官升一级,赏田百亩。如果能砍下鞑子的首级,赏赐另外再算。
多是不多,但终究有点滋味了。
现在刘标就带着几个同样充了刀牌兵的好手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批和从右侧沟渠里面爬出来的辫子兵怼上的。
“有鞑子!”刘标张开喉咙就大呼了一声他知道那些肯定是绿营,但是砍脑袋的时候还是要照真鞑子来算......一颗脑袋50两,让朱大太子拿银子来啊!
“投标枪!”刘标又是一声大吼,手上标枪就猛地投掷出去了,黑乎乎的标枪挟着劲风就朝十几步外一个绿营兵的小头目飞去,不偏不倚就捅在那人的右侧锁骨下面,直接扎了个对穿。那人却没死利索,倒在地上就惨叫起来了。
而这一声惨叫,也拉开了土河血战的序幕!
今晚上突击的明军选锋虽然列不出像样的阵型(他们是临时抽调来的),但是章法还是有的。刀牌在前,长枪在后。刀牌手一人两支标枪,看到敌人先丢标枪,再抽刀肉搏。
能当上选锋的刀牌手,自然都能投标枪。所以吴惟华的绿营兵刚从沟里面爬出来,就挨了一阵又一阵的标枪雨!
其实吴家的绿营兵也备有标枪,不过他们没怎么练过,所以投不大好,就算扔也白扔。
所以两边的白刃还没相交,吴大总兵的绿营兵就扎趴下一片,命好的直接下了地狱,命不好的还在那里哀嚎惨叫。不过也叫唤不了太久的,因为明军的选锋是要割脑袋去报功领赏的。
而在标枪雨过后,就是双方刀牌兵之间的肉搏......
......
在距离双方碰撞搏杀的战场数里开外,多铎和何洛会正冷眼观看着夜幕下朦朦胧胧的战场。
何洛会低声道:“吴惟华果然是个饭桶......他的3000绿营兵就是盘菜啊!王爷,3000人啊,您就一点不心疼?”
“死不光的!”多铎摇摇头,“这帮绿营兵机灵着呢!很快就会沿着土河往东跑的,那些明军的选锋多半会被吸引,后面的大队人马也会掉以轻心。
如果不送一点绿营兵,这一仗可就不容易了......差不多三万大军,又是沿河而进的,如果结成严阵,如林而行。我们怎么办?他们又不需要走太远,20里而已。
所以就得让他们以为得计,以为前路坦荡,以为前面有人头可以割!”
“王爷英明!”
第410章 不怕水凉高宏图 中
“胜了!胜了!胜了......”土河夜战的战场之上,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大呼喊声音。这声音沿着土河一直向西卷去,很快传到了大明山东巡抚高宏图的耳朵里面。
什么?这就胜了?这是不是太容易了?难道鞑子大晚上的都在睡觉,就让一点没用的绿营来守着?
高宏图高大巡抚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扭头问身边的李大开道:“前边的人在喊什么?”
“抚台,”李大开已经兴奋得有点崩不住了,“胜了,是胜了......咱们的选锋打胜了,李成栋好样的!”
“那么快?”高宏图都有点不相信,“这才多久啊?”
“抚台,”李大开笑嘻嘻道,“您这次可是豁出重赏了,当兵的有田,李成栋有一个泰安州......上上下下都拼了性命,鞑子也抵挡不住啊!”
“是吗?”
高宏图摸着胡子,心说:原来本官那么会打仗啊!这才能天子咋就发现不了呢?最后还是叫太子看出来了......天子要是早点用本官去平辽灭寇,天下早太平了吧?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几匹快马沿着正开出“土围子”的明军“车堡大队”的队列飞奔而来,着到了高宏图的三军司命旗,很快就被高大巡抚的亲兵带了过来。
“禀抚台,李总兵让小的来报,他已经打散了鞑虏阻击之兵约5000人,现在正穷追猛打,向东挺进!”
“真的?这是真的?”高宏图还是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那名传骑给出肯定的回答。
高宏图看了看李大开。
李大开道:“抚台,也许鞑虏没料到咱们会在今晚突围......现在机会难得,咱们抓紧一点,走快些吧!”
“好!”高宏图重重点头,“传令下去,就说前军大胜,道路已通,三军速行......巳时之前,一定要走完这20里!”
“喏!”
随着高宏图身边的亲兵策马飞奔着去传令,本来徐徐如林的大军,突然开始加速前进了!
如果将高宏图和多铎换一换岗位,后者一定不会因为选锋队的胜利就加快行军。
因为高宏图的主力两万多人,现在摆出的是一个依托车堡阵徐徐而进度特殊队形,不过想加速就能加速的。而且选锋队的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即便不是有诈,也就是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反应过来的敌人,一定会组织新的进攻,而且以八旗兵的手脚,新的进攻很快会来到。
所以现在正确的做法是把打疯了的李成栋赶紧叫回来,一起护着大队车阵且战且走......
可是高宏图,还有他信任的两个“将才”李大开和张名振都不是久经战阵的宿将,更加没有和八旗兵交战的经验。
因此在这一天的黎明时,他们都有点昏头昏脑了!
而两万多人的大队,就因为他们的昏头昏脑,开始一步步陷入危机了。
危机首先出现在车队通过清军壕沟和胸墙的地方因为壕沟和胸墙的存在,盾车队是没有办法通过的。所以高宏图就派了“农民工大队”去铲土,想把路面填平了,把胸墙推倒。
可是当高宏图加速前进的命令传达下来的时候,活只干到一半。
虽然只干了一半,但是也可以勉强通行了。所以后面的“车兵”就等不及了,直接推着盾车摇摇晃晃的从颠簸的路面上强行通过......这可就有点乱套了。有些车子很顺利过去了,可是过了几十辆后,本来就没有夯实的路面已经变得非常坑坑洼洼,结果一辆盾车没推好,一下就倒了,把路给堵上了。
这下可就乱了套了!
根据高宏图的命令,盾车和步兵是编在一个旗队里面的。车走不了,兵也走不了......所以他的军队就出现了脱节,几十辆已经越过壕沟、胸墙的盾车已经数千步兵,正快速前进。而其他人车,则都给堵住了。
高宏图这时又犯了第二个错误,他没有命令已经过去的几十台车,几千号人立即转入防御,而是让他们快速前往壬字号堡。
同时,他也没让已经被堵住的人车摆出却月阵,仅仅是命令张名振带人去疏通道路。
这样一来,高宏图的大军,就等于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跟着李成栋在追杀吴惟华手下的败兵吴惟华本人并不在军中,他在壕沟的另一边,现在成了个光杆总兵。
一部分被散在清军的壕沟、胸墙以东官道上,队伍松散,所有人只顾着向东前进。
还有一部分则跟着高宏图,在等待道路疏通完毕!
就在这时,多铎的进攻开始了!
多铎的大军,这时分成了四部分,一部分就是吴惟华的败兵,被李成栋的人杀得抱头鼠窜,不提也罢了。
一部分由刚阿泰率领,有5000(其中真满洲只有数百人),已经过了土河,去堵高宏图的大军了土河不深,很多地方可以涉渡。所以多铎在河北岸也派了人,沿河封堵,免得高宏图的人涉水逃走。
剩下的兵力,现在则被多铎一分为二,一部由何洛会率领,扑击清军的壕沟、胸墙以东的官道上的明军因为何洛会手底下没多少人,所以也不求全歼,只求驱逐,然后封锁道路,不让明军的精锐选锋回援。
而主力则由多铎亲率,开始逼近高宏图的主力!而且他的骑兵出现的时候还非常凑巧,就在道路已经打通,队伍可以继续前进的时候!
“鞑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一声发喊,正人喊马嘶的高宏图大军,忽然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挺了下来,连军中的骡马这一刻都没有了声响。
所有的目光都向南看去,只见一队队骑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朦朦胧胧的视线远处,马蹄隆隆,如雷如涛。不用说,这就是清兵的主力了,一定是发现明军突围,这才扑击过来的!
“快快,组车阵!组车阵......”高宏图已经反应了过来,大声发喊。
可是他的队形已经有点散乱,而且部队也分成了几分,哪儿那么容易就把阵给组了?
“抚台,”一旁的李大开建议到,“让马得功率部出击,抵挡鞑虏一下吧。”
高宏图连忙答应道:“好好......马得功,马得功,快传马得功!”
哪里还有马得功的人影?
这家伙领了殿军的差,带着2000骑兵殿在最后,当清军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于是调头就往“土围子”里跑去。他也没在土围子里呆多久,看到战场上形势不好,又再一次开溜,跑去了三十里开外的聊城,还把高宏图“全军覆没”的消息给带了去......
没有了马得功所部骑兵的遮护,高宏图的一万数千人已经来不及组成却月阵,只得就地展开抵抗了。
而多铎的这一击,也势在必得,仅仅是第一波扑击,投入的骑兵就不下一万!
八旗马队,这一刻几乎塞满了整个战场!
不过高宏图的团练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沉着坚韧,居然没有一哄而散。在清军骑兵未至之前,三眼火铳兵、弓箭手、手握标枪的刀牌兵,还有扛着一丈长枪的枪兵,都已经排列整齐,倚着二百余辆盾车,准备进行殊死的搏杀!
土河血战,现在终于进入了最**!
第411章 不怕水凉高宏图 下
土河南岸的战场本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现在却因为明军的”土围子”和清军挖掘的沟渠胸墙的存在,让处于防守态势的明军山东团练军的左右都有了依托。而他们又是背水列阵,背后就是土河,虽然可以涉渡,但是刚阿泰率领的一部分清兵已经出现在土河北岸,堵住了涉水而逃的退路。
所以高宏图的团练,现在只能背水一战,和潮水一般涌来的八旗兵拼命了!
高宏图麾下的山东团练军(又称齐军),在如今朱慈的明军体系中仿佛是垫底的存在,而且一开始就有极强的封建性和落后性,依靠师生、同乡、宗族、姻亲等人际关系进行维系,从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军事小团体。说得形象一点,就是高宏图这个大军阀哄着下面一群小军阀。这样的团体是非常容易腐化的,一旦有了足够的胜利成果可以享用,就会变得暮气沉沉。
不过现在,齐军还是初建新兴的时候,上上下下都能齐心合力。而且由于齐军走得是书生带兵的路子,军中有许多山东籍的年轻书生担任协统、营官或者同知,所以学习和改进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譬如几日前刚和清军交手时发生的火器滥射现象,现在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就是挑选出心理素质相对较好的铳手登上盾车负责开火,同时让心理素质较差的铳手负责装填这样不仅能解决滥射问题,而且还能让三眼火铳形成连续的火力。
而为了保护发射三眼火铳的士兵不被箭镞射杀,随军的工匠们还在盾车的木盾上开了射击孔,火铳兵可以单膝而跪在大盾后面,通过射击孔发射三眼铳。
由于来不及将所有的盾车相连,所以却月车堡阵是摆不起来了,高宏图只好让刀牌兵长枪手顶在盾车之间的缺口处。团练军的弓箭手则携带着竹弓在盾车、刀牌兵、长枪手组成的防线后面列阵以待,人人竹弓在手。
而在这些弓箭手身后,又是一排长枪兵和刀牌兵组成的战线,他们背后就是高宏图和他的亲兵。而高宏图的身后,就是土河的河面了。翻卷的河水渐湿了高宏图的袍褂,可他却是浑然不觉,只是目不转睛的向前看去。
八旗马队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在距离明军阵地一两千步开外的地方就停止前行了。这个时候天色又放亮了一些,远远的可以看见白色、黄色、蓝色和红色的衣甲组成了一片海洋,似乎要完全淹没明军官兵组成的低矮的,单薄的堤坝。
临阵的官兵,都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因为他们没有发现“人见人爱”的包衣奴才和绿营兵......这次上来的是清一色的八旗真满洲,人数肯定超过了一万!
呜呜......
随着一阵军号呜咽,原本静止的八旗马队,忽地就是一阵扰动!八旗兵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冲出了一队着着黄色衣甲的骑兵,大约有两千骑,沿着清军自己挖掘的壕沟左侧开始冲锋,也没有列出什么严整紧密的队形,而是松散成群,蜂拥而上。远远看去,只看见黄色的骑兵翻滚跳跃,呼啸而来。
临阵指挥的李大开是将门出身,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眼光还是在的,看见八旗兵的队形,就知道他们要玩骑射了。
他张开喉咙大呼道:“不许射箭,不许发铳,不许退后......都他娘的给老子扛着!”
东方战场上的弓向来是分为骑弓和步弓的,骑弓轻软,方便在马背上使用。步弓则又长又硬,无法在马背上开弓射箭,但是弓力十足,有效射程就比较远。
不过一张良弓的制作成本和时间,对于草创初建的山东团练军而言,都是没有办法承担的。
而那些完全靠蛮力拉动的长木弓,对于才转行当兵的老农民来说,也是玩不动的种地虽然也是力气活,但是和拉弓射箭还是两回事儿。
所以山东团练军普遍装备的是竹弓,又软又轻,射程也近。对付披甲的八旗兵,也就是十几步内有点杀伤力。
面对汹涌而来的八旗马队,他们只能忍着挨箭射而不反击,因为反击也没用!
同样的,三眼火铳的有效射程也就这么一点,远了根本打不着!
就在这时,第一波冲锋的八旗兵已经放慢了马速,取出了弓箭,同时开始调转马头,依次向左转向,从笔直冲向明军防线,变成了和明军战线平行,相聚大约二三十步。
随着一阵嘣嘣嘣嘣的带着颤音的响动,无数利箭暴射而出,直扑向明军的大阵!
只看见利箭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明军阵中,箭镞的落点非常集中,顿时就有甲胄不全,遮护不足的兵士被利箭穿透了身体,扑倒在地,发出一阵阵的哀嚎。
可是余下的兵士,却依旧岿然不动。
没有一支箭射出来,也没有三眼火铳打响的声音。
黄甲的八旗兵边跑边射,在抛出了数千支箭镞后,就已经从明军阵前掠过,再次向左转向。所谓骑射,如果从高空俯瞰,就是一群骑兵在敌方步兵阵前转圈奔跑。骑兵在靠近步兵大阵的时候,才会开弓射箭,射完就走。
如果是高水平的骑射,那么两三千骑战士都能将箭镞投放在一段指定的区域。
也就是说,在遭遇八旗马队重点打击的地段,很短的时间内就落下了七八千只箭镞!
如果步兵们的甲胄精良,还顶着盾牌,当然问题不大。
可是山东团练兵却没有那么好的装备!
所以八旗兵弓箭手重点攻击的地方,阵形一下子就变得稀疏了。
而就在黄色衣甲的骑兵放完箭镞,扬长而去的同时,数百披着蓝色棉甲,已经如洪水决堤一样冲了上来。
和之前那些控着马速的黄甲骑兵不同,他们的马速是越来越快,胯下的女真骏马仿佛飞翔一般,勇往直前。而且他们的阵型也较密,虽然不是什么“墙式阵列”,但也是非常密集的冲锋队形。马背上的骑士,全都缩在马脖子后面,努力减少挨箭镞和火铳弹丸的面积,用绳索连在马鞍上的马枪,也都夹在了胳膊下面,枪尖闪烁着寒芒,如同闪电一般扑向前方。
和他们面对面的那些山东团练兵们还没有从刚才那波箭雨中反应过来,现在看见奔腾而至的马队,全都陷入了恐惧当中。
还好李大开带着一队督战的刀盾兵及时赶到刚才八旗马队射击的时候,他就知道接下去会有骑兵冲击,所以马上带着人赶过来稳定队伍。
“火铳发,弓箭射......”
跟着李大开过来的刀牌手都是高宏图的亲兵,现在都跟着李大开一起张开喉咙大呼。
他们的命令刚一喊出,早就有点按捺不住的弓箭手和火铳兵,终于可以放开手脚释放心中的恐惧了。
明军阵前,顿时就是烟灰升腾,箭镞飞扬,猛冲而来的八旗兵,就这样和利箭、弹丸撞击在了一起。
伤亡马上就产生了!就看见清军骑兵前面数排,有数十骑同时扑倒,人马都滚成了一团。一二百支三眼铳和上千张竹弓的近距离射击,还是有点威力的。
可是源源不断而来的八旗兵马,却很快补上了前面的缺口,仍然直直向前,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迟疑,反而更加疯狂的提速。
而等待他们的,又是一轮箭雨和三眼火铳射出的弹丸......而这也是三眼火铳和竹弓在这一波八旗兵冲阵时能够进行的最后一轮齐射了。
因为八旗马队,转眼就撞破了刀牌手和长枪兵组成的有点稀疏的战线!
第412章 不怕水凉高宏图 完
骑兵集团冲击最厉害的时候,就在冲撞发生的一瞬间。几百乃至上千匹战马成群成队的,以最大速度冲撞而来,人和马的重量加上马匹飞驰的速度,产生的是巨大的冲撞力。在蒸汽机的时代来临前,这种冲撞产生的力量,也许是人类可以有效控制的最大的力量之一。
而蹲着地上的步兵,只能密集的阵列和长枪去抵挡这些疾驰而来的,怪兽一般的冲击骑兵。如果他们的阵列不够紧密,人心也不够沉着,也没有多少射击武器可以打乱对方的冲击阵形,那么后果通常是一次伤亡惨重的灾难!
现在排在第一线山东团练兵就遭了灾!他们的阵列本来就有点松散,又被七八千支箭镞扫了一遍,现在只是勉强维持。而且人心也慌乱到了极点,哪怕李大开亲自带着督战队顶上来,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在撞击到来前,已经有些团练兵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后挪动了......就在这时,数百匹奔腾的战马,轰然撞击了这条摇摇欲坠的防线!
防线在霎那间就土崩瓦解了!虽然有一二百名长枪兵死抗到了最后,用他们的一丈长枪刺穿了几十匹战马的胸膛,还捅死了不少悍勇的八旗兵。但是余下的数百铁骑,还是如同洪水一样,将他们彻底淹没。
战马本身就是武器,马蹄踩踏,胸膛撞击,都能造成致命的损伤。而八旗兵手中的长枪,更是收割生命的利器。在撞击发生的霎那,这一切都因为高速度的加持而不可阻挡。
山东团练兵的战线,就这样被一撞而破了!
撞破之后,就是马刀砍杀!
凶悍的八旗兵不会在完成一次撞击后马上退去,因为他们肉搏的本事远比所遇到的任何敌手都要强悍。而战阵崩溃的山东团练军的士兵,根本无力抵抗,只是惊恐慌张的向后退去。他们背后的弓箭手连长枪都没有,也没办法抵抗马背上的八旗兵,于是只能一起向后奔逃。
就在这时,冲锋的号声鼓声,再一次响彻在清军骑兵集群的上空。随后就马蹄如雷,喊杀震天......清军的又一轮马队冲击开始了!
这一次还是前后两波骑兵配合,骑射在前,冲撞在后,不过目标却指向了还没有崩溃的明军战线的一段刚才的冲阵只是摧毁了一段三四百步长的战线,并没有形成总崩。由于肉搏还在刚才的突破口继续,所以多铎就换了一段战线继续冲。
只要多冲破几段,就能把高宏图这个老家伙赶进土河里面喂鱼了!
“杀鞑子!分田地!杀鞑子!分田地啦......”
就在多铎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明军后阵突然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
明军的反击居然开始了!
反击的目标是刚才突破明军第一线的那几百八旗兵,就在他们砍杀奔逃的明军士兵的时候,已经站在土河边上,没有地方可以后退的高宏图,咬着牙给守在第二线的那些长枪兵、刀牌兵开出了“人人一百亩”的重赏!
一百亩土地搁在如今这个杀人盈野的山东,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赏,只是农民们对土地的渴望在发生作用,让大家又鼓起了斗志。
而得到重赏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打退清兵,保着高大巡抚回去济南。要是高宏图跳了土河,可没人能给他们一帮苦哈哈的农民分土地!
正砍人砍得兴起的八旗天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呐喊吓了一跳,有几个还停下了砍人的动作,抬头张望一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出现在他们眼眸当中的,则是让他们终身难忘的场面。就看见数百刀牌兵一手举盾,一手举着标枪,呐喊着奔跑过来......这是要扎标枪啊!
这些人疯了吗?自己这边还在肉搏呢!两边的人混在一起你们就扔标枪......你们这些尼堪狠起来自己人都杀啊!
“投!”
带队的明军军官就是一声发喊,几百支标枪呼呼的就夹着劲风投了出去!
这不是瞄准了投标枪,而是火力覆盖!几百支标枪没头没脑的扎下来,一波就了断了好几十个鞑子......还有差不多相同数量的山东团练兵被误杀误伤,还有几十匹战马被扎穿了身体。
本来一边倒的厮杀场上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被吓懵了,全都一起向后奔逃......明军向土河边跑,清军则向着多铎所在的大阵跑去。
而另一边多铎刚刚指挥两队骑兵,用骑射和冲阵配合的战术又打破了一段明军战线,正高兴着呢,居然看见自己的勇士让人赶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八旗勇士怎么不勇敢了?多铎有点恼火,就让身边的白甲兵上去把带队冲击的甲喇章京揪过来问。
一问之后,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朝着双方混战的人群扔标枪......这伙明军真他妈豁得出去啊!
“传曹振彦!”多铎咬了咬牙,就叫人去传红夷大炮牛录的章京曹振彦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天这场血战还有的打!优势当然在清军,但是明军也不是一触即溃......他们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已经让多铎想到了浑河之战中的白杆兵了。
对付这样的敌人,靠一味硬冲是不行的。现在只能用骑兵冲锋夺取他们的盾车,再把他们逼到河滩边上,再用红夷大炮和弓箭慢慢解决战斗。
胜利终究是属于大清朝的!
......
“轰轰轰......”
已经带着手下一路顺风杀到了土河壬字号堡,正准备入城的李成栋耳边突然传来了雷鸣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天,天已经亮了,一片碧蓝,万里无云。
李成栋问左右道:“你们谁听见打雷了?”
“总兵,那不是打雷,好像是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都冲出来了,他们怎么还打炮?”他赶忙回头往西望去,忽然看见不少丢盔卸甲,赤足狂奔的“老农民”沿着官道一群群的跑着就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书生出身的营头是高宏图的弟子,哭着就到了李成栋的马前,拉着他的缰绳就道:“总兵,我等中了鞑虏的埋伏,老师的大队被围在了土河边上,命悬一线了......”
什么?高宏图命悬一线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成栋也有点懵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的一个心腹这时上前便对他说:“抚台被鞑虏大兵包围,凶多吉少,总兵不如收拾人马,退往济南府城,再做打算。”
“不可啊!”那高宏图的弟子忙大喊,“没有老师,山东还有鲁王,还有左团练!”
是啊!
没有高宏图,还有朱以海,还有左懋第......只要有朱慈一道旨意,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就可以继任山东巡抚,接了高宏图的团练和地盘。
所以李成栋想控制济南府当军阀根本是做梦!而且现在跟着他出来的两千几百人中,只有四百多一点是他的家丁,其他都是山东团练。就四百多一点的实力,当汉奸也是个千总把总的级别啊!
“这这......”李成栋也为难啊!
不把高宏图捞出来,他也没得混高宏图还欠他一个泰安州呢!
可是要去捞高宏图,没准把自己搭进去。
那名营头建议道:“总兵,不如叫上壬字堡的2000守军,再收拢一些逃出来的团练,凑上5000人去救高抚台。”
“5000人不够啊!”李成栋还是摇头。
“总兵,咱可以涉渡土河,去打鞑虏摆在土河北岸的兵马......兴许就能得手!”
这名营官的观察力不错,在逃跑的时候还留神观察着土河对岸的情况。他发现土河对岸的清军分得很散,拉出总十几里,而且并不都是八旗兵,其中多半是步兵,应该是绿营兵。
“好!”李成栋大喜,“就这么办......咱们一起去救高巡抚!”
......
“抚台,快避炮啊!”
轰轰......
高宏图这个时候已经被逼到土河里面了,是不“深水区”,而是靠近河岸的“浅水区”,水才没到膝盖。他现在光着两只脚丫子,身上还披着一件死沉的布面甲,脑袋上扣了个铁盔。他身边还有两个亲兵一个劲儿把他往水里拉不是要淹死他,而是要他蹲在水里躲炮弹。
清军的10门红夷大炮都已经架好了,正朝着被挤压到河岸边,摆出一个长枪却月阵的七八千明军开火呢!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八旗兵推着盾车(缴获的)也上来了,在盾车的掩护下一**的射箭。
山东团练军已经死伤惨重了......活着的人甚至可以用尸体和上泥沙,堆积起一道环形掩体。
可到了这样的地步,高宏图手下的这些山东团练还在死抗他们也不得不扛着,他们的家人都在济南府,都在高宏图的“保护”之下。
而且部队里面还有许多读书人都在该死的《讨胡虏檄》上署了名,现在黑名单就在大清摸金亲王多铎手里捏着!
要不拼了,多铎就照着名单抓人挖坟了!
所以在清军炮击的间歇,军队里面的书生们就嚷嚷着给老农民们打气助威。
“再顶一阵,援兵很快就来了......”
“鲁王的兵马上就到了!”
“左团练的五万大军就在路上......”
“史总督的孔庙圣兵快来了,那可都是刀枪不入的神人!”
呼喊声传到了高宏图耳朵里,他已经绝望了,哪儿有援兵啊!
“完了,完了......不想我高宏图英明一世,现在却在用兵打仗上面误了国,也罢也罢,不成功,则成仁!”
说完丧气话的高大巡抚,这个时候猛地甩开了两个拉着他的亲兵,任何转身就往土河里面走去。
土河水没多深,淹不死高宏图的。可是对岸有不少绿营兵正操着弓箭刀枪等着立功呢!
高宏图往上撞去还能有好?不是给射死就给活捉了。
护着他的两个亲兵急眼了,一边追一边喊:“抚台,抚台,水凉啊,水凉......”
高宏图还回答他们:“不怕,不怕,本官不怕水凉!”
他这边不怕水凉,守在土河对岸的清军绿营兵忽然就乱了起来,纷纷呼喊着四散奔逃开了。
高宏图看见这一幕,很有点奇怪,难道自己一身正气把那些东虏绿营兵给吓着了?
正糊涂的时候,他的两个亲兵已经扑上来拽住他了,其中一个还在大呼:“有救了,有救了,是李总兵的大兵来救咱们了!”
第413章 这是天亡大清啊!
“王爷,王爷......南蛮的山东兵被咱们的勇士赶到河里去啦!”
“王爷,咱们打胜了,山东是咱们大清的天下了!”
“王爷,终于打胜了......大清万胜!”
看见被逼到土河边上的明军团练兵终于乱纷纷的向河里面冲去,听见身边八旗将领们的欢呼,大清豫亲王定国大将军多铎,也是大出了口气儿,眼眶里面都湿润了。
这次入山东真是太难了......和上两回入山东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啊!上两回来那是大明末世,兵锋所向,那真是天兵无敌啊!而这回再来,不是坚壁清野,就是嗷嗷叫着上来拼命的团练和明军,连曲阜城的书呆子和老农民都嚷嚷着“孔子保佑,刀枪不入”,这......还是读圣贤书的吗?你们山东的读书人这两年到底读的是什么书啊?
曲阜坚城难克也罢了,可高宏图这次可是带着三万人出门浪战了!多铎手下的兵马可不比人家少。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打野战,别说输了......就是势均力敌也不行啊!甚至赢个六成七成的也是输!
那种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胜仗,多铎可打不起。大清国才多少能打的真满洲?哪儿能这里死三千,那里挂五千的?死光光了怎么办?
所以之前八旗勇士强攻车阵的时候,前面是八旗勇士在流血,后面是多铎王爷在流泪。
当他听说尼堪的刀牌手乱扔标枪,把混战中的双方将士一并打杀了不少,他都快哭出来了......这样打下去怎么能行?就算灭了高宏图,他也没法交待啊!
他儿子多尔博还准备当魏文帝呢!要是支持多尔衮、多铎兄弟的满洲勇士都死光了,还怎么篡位?
“好了,好了......”多尔衮笑着对身边的何洛会说,“总算是赢了,虽然跑了几千,但是大头算是拿下了。高宏图应该也能打杀或是活捉......这家伙和史可法两个太厉害了!幸好崇祯皇帝有眼无珠,要是让他们去当蓟辽总督,咱们哪儿有今日的局面?”
何洛会笑着:“那么厉害的高宏图,不也是给王爷您捉了吗?”
他的话刚说到这儿,一旁已经有镶白旗的白甲兵嚷嚷了,“跑了,跑了......尼堪都跑过了土河了!”
什么?跑过河了?多铎一愣,河对岸有刚阿泰这个大甥孙子啊!怎么能让高宏图跑了?
他连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大堆狼狈不堪的明军已经爬上对面的河滩,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在大喘气儿呢!而本该在河对岸等着捉人的刚阿泰所部的清兵,早就没影儿了,倒是多出三四千明军!
怎么搞的?明军的援兵到了?是鲁王朱以海还是孝子左懋第?
“这这这......”多铎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土河一战打到现在,大清兵虽然占了上风,但是赢得并不多,损失也不小。顶多就是个惨胜,如果朱以海、左懋第这个时候再拉个两三万人开过来,那多铎就只有灰溜溜的撤兵了。
他这一撤,之前所占有的山东州县,起码要丢去八成,最多还能保住山东西北一角。
大清三入山东之战,就算打败了......
“王爷,王爷......刚阿泰来了!”何洛会的声音又在多铎耳边响起了。
多铎赶紧四下张望,就看见浑身湿透,棉甲也没了,穿着内衣的刚阿泰在几个李家亲兵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就来了。
看见多铎,刚阿泰路都不会走了,爬着就来了,一边爬还一边哭喊:“王爷,王爷,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没当住南蛮的大兵!”
多铎很想一刀劈了这个没用的刚阿泰......可是这个奴才不能随便杀,因为刚阿泰是可以管多铎叫声十五姥爷的!他爸爸李永芳娶了多铎的一个侄女(年纪当然比多铎大)当老婆。而这个刚阿泰又认了多铎的侄女当亲妈,所以现在是多铎的甥孙子。现在刚阿泰的便宜外公饶余郡王阿巴泰还活着呢!看在阿巴泰老哥哥的份上,多铎的刀子也劈不下去啊!
多铎没好气的问:“来的是朱以海还是左懋第?”
这位也是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刚阿泰都没想到让朱以海和左懋第背锅,他到提醒人家了。
刚阿泰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朱以海......”
哪儿有朱以海啊!其实就是李成栋带着几千人沿着土河北岸杀了一阵。而刚阿泰这家伙根本不会打仗他是靠拍马屁飞黄腾达的,哪儿会打仗啊?所以他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侧翼会让明军的骑兵突击,所以也就没在侧翼摆出步兵枪阵。
结果李成栋带着几百骑兵杀过来的时候,刚阿泰的左翼一下就给打崩了!
而刚阿泰也是个怕死的怂包,不敢带着亲兵去拼命,而是向西跑了一阵,然后又涉渡土河来见多铎了。
他也知道自己罪过不小,但是还想活命,于是就接着多铎递过来的茬,把打败仗的罪过全推给朱以海了不是他刚阿泰不能打,是朱以海兵太多!
“来了多少人?”多铎问。
“有,有两万,许是三万!”
“那么多......”多铎眼前就是一黑。
这仗真要打败了?这可怎么办?
现在山西还没平,河南只拿下大半,陕西的形势又扑朔迷离,而山东土河这一战又是堂堂之阵打野战......这要是败了,吴三桂那边铁定生变,李自成也有可能在中原反攻,朱慈就更不用说了,肯定再次北伐!这是天亡大清啊!
“王爷,快撤吧!”何洛会也给刚阿泰吓着,昏头昏脑提出了建议。
“不能退!退了可就完了!”多铎咬着牙,“吹号,整队......咱们去土河边上列阵!”
多铎到底是大军事家,关键时刻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他要是带兵跑了,不仅山东不可为了,连带着河南、陕西、山西也都要生变因为打仗不带直播的,战场外面的人通常只能从谁先跑路来分析胜负。
谁先逃跑,通常会被判定失败。而没跑的那一方可就能大吹大擂了。
如果高宏图的不到三万人和数量相当的清兵开了一仗,最后不仅没有全军覆没,而且还把清兵“逐退”了......这事儿再让朱慈那个吹牛大王好好吹一吹,那大清就真的没法混了!
而反观高宏图高老头,军事能力还是差了一点。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胜负边缘”,还以为自己打败了。
老头子现在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河滩边上,看着周围都是丢盔卸甲的败兵,忍不住就放声大哭起来了。
“老夫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山东父老啊......”
他这一哭,坐在河滩上面大喘气的七八千人,都跟着一块儿痛哭起来,这一哭就漏了怯了。
土河那边,则是军号战鼓齐鸣,刚刚惨胜了一场,而且因为连续多日奔走交战,早就疲惫不堪的八旗兵,也都打起了精神头,在土河南岸布列战阵了。
这下可把和高宏图在一起的李成栋给吓着了,赶紧对高宏图道:“抚台,咱们快走吧.......再不走,鞑子就要打过来了!”
高宏图抹着眼泪:“也罢,走吧......回济南府去好好练兵,练好了兵再来打!”
第414章 泰安军节度使
高宏图哭着走了,跟着他的还有一万二三千人,这是包括了李成栋搜罗来的五千余人的总数。还有一些在何洛会追杀下跑掉的(就是那部分被隔在清军壕沟土墙以东的明军)的团练兵,稍后也陆续到了土河壬字号堡,最后计数,大约还有两千多。
也就是说,高宏图带到土河战场的28000人,加上留守土河壬字号堡的2000人,最后还剩下大约15000人,损失过半数了!
哦,还有马得功手下的2000人,跑去了聊城,似乎不能计入损失......如果高宏图再咬咬牙,整队和多铎对峙,这2000人还有守聊城的另外一万余明军,就都能保住了。
可是高宏图偏偏哭着走了!这下多铎就能大吹大擂了。其实他的损失也足够让人心疼了,在“土围子一战”中,许定国的绿营兵,还有督战的汉军和包衣都损失惨重,死伤总数不下2500人。
而在“土河突围战”中,吴惟华的绿营几乎被打光,刚阿泰手下的绿营和汉军也损失惨重,两者合计没了5000多。
不过最让多铎心疼的还是他手底下那些满八旗勇士的损失......土河岸边这一战损失更惨,伤亡总计过了800人!
也就是说,多铎所部在土河之战中的伤亡,也达到了八千三四百。考虑到伤者大多是难以医治的铳伤和标枪所伤,而且多铎军前的医疗条件极差,最后死亡或丧失战斗能力的人数,怕是不下5800人!
这一仗对大清而言,可是真正的惨胜啊!
如果再算上曲阜的损失,再加上清军进入山东以后所遭到零零碎碎的损失包括染病而亡的、攻打一些不紧要的堡垒城池所伤亡的、充当斥候逻卒而失踪或伤亡的,以及执行抢掠任务时身亡或受伤的,总计已经有**千清军被打没了......其中真满洲的损失不下1000人!
而多铎带到山东的军队总数只有四万五六千,现在才打到哪儿啊?就没了**千人,还剩下三万七八多,怎么看都不像能靠他们打下山东的模样。
不过多铎还是抓住了高宏图退兵而走的失误,将自己包装成了胜利者,然后齐集了超过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逼向了东昌首县聊城。
这一逼,又把山东的形势朝着对大清国有利的方面,稍稍的推动了一下。
因为这个时候的聊城城内,有两个候补大汉奸,一个是和清兵暗通了好一阵子的东昌镇守府将柏永馥。
另一个当然就是从土河战场开溜逃到聊城的马得功历史上他可有捉拿弘光帝献给大清国的大功!
在这个时空,因为他是黄得功的大将,所以朱慈也不好下手。只好找个借口把他踢去了山东,交给高宏图教育了。
可是没想到,他在土河之战中估错了形势。以为高宏图已经完了,所以来了个临阵脱逃,跑去了聊城。进入聊城之后,他又变本加厉的给多铎吹嘘了一番,还夸大了高宏图的失败。
如果高宏图这个时候还留在土河前线和多铎对峙,那马得功差不多就该掉脑袋。
可高宏图偏偏退走,而多铎又以胜利者的姿态逼近聊城。
这下临阵脱逃的马得功和被困在聊城好些日子,不了解现在大清国汉奸行情大跌的东昌副将柏永馥就有了煽动兵变的机会聊城城内的明军除了马得功的人马,都是被围得昏头昏脑,不知道现在的汉奸是什么行情了,所以也容易被他们俩煽动。
而刘泽清的侄子,东昌镇守总兵刘之在军中的根基也忒浅。面对兵变,无力镇压,只好带着少数亲兵出走曹州,去投奔李化鲸了。
在兵变成功之后,柏永馥和马得功就一块儿投降了在聊城外面张牙舞爪的多铎!
这可让多铎喜出望外,因为柏永馥和马得功不仅给多铎献上了一座可以倚为本据之城的聊城要塞,而且还带来了上万绿营兵,可以补了多铎这些日子的损失。
另外,聊城城内还储备了几万石米面,足够多铎的大军吃上半年之久。
这下多铎总算在山东站稳了脚跟,也有了继续和明军争斗的本钱!
而在另一头,哭着跑回济南府的高宏图,则一边卧薪尝胆,重振他的团练兵;一边给南京方面上了一道让朱慈傻眼的折子。
他这位大明的山东巡抚,居然要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中划出一个州赏给李成栋,而且还要大明朝廷封李成栋当泰安军节度使!
“这高宏图以为自己是淄青镇节度使吗?他以为山东是高家的私产吗?他竟然把泰安州赏给了李成栋,还要本宫封李成栋当节度使......”
南京紫禁城,文华殿上,大明抚军太子朱慈真有点哭笑不得了,捏着高宏图递上的折子,笑吟吟说着质问的话语。
下面坐着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都是怒气冲冲的,就等着朱大太子的面孔板下来,便要弹劾高宏图、李成栋这两个乱臣贼子了。
可是朱大太子的笑脸儿却没有一点要收起来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准备承认李成栋这个泰安州节度使了?
这个先例可不大好开啊!
朱慈笑着问首辅魏藻德道:“魏首辅,你说咱们是不是也给高宏图封个节度使?”
“这不妥吧......”魏藻德连忙摇头,“高宏图是文臣,还是巡抚......”
“呵呵,他的山东团练不是书生掌兵吗?”朱慈笑着,“他还是哪门子文臣?再说山东现在什么状况?还用得着巡抚?本宫想着,咱们能把东南料理妥当就行了......北地占几个紧要的地方,余下的封节度使或是封藩国,都没有什么嘛,只要能挡住鞑子就行。”
挡住鞑子,朱慈不就能舒舒服服当他的太子,然后再进步当皇帝......半壁江山的皇帝,也是皇帝啊!
所以在朱慈看来,高宏图干得不错,这样的“乱臣贼子”再多些,大明江山就稳稳的了。哪怕变成安史之乱后的唐朝也没什么,唐朝在安史之乱后不也混了一百五十年了?
现在是1645年,加150年差不多就是1800年了......拿破仑都起来了!
“封高宏图当节度使总是不妥,他也没求封啊!”钱谦益眉头紧皱着,“不过李成栋还是可以封的。只是......这藩镇之祸,还是得防一防的。藩镇有好的,但是也有坏的!柏永馥和马得功二贼不就举聊城降虏了?”
“说的也是啊!”朱慈想到的却是上游湖北的左良玉。这老家伙现在还吊着口气,脑子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一下脑抽来清君侧......
“那就封李成栋当个泰安军节度使吧......”朱慈想了想,“高宏图虽然败了一场,不过打得不错,也该予以嘉奖,封个爵......封个崂山男。”
“封男爵吗?”魏藻德问。
“对啊!”朱慈道,“爵位改革由宗人府议论很久了,已经有了草案,准备在伯爵之下设立子爵、男爵两级,不再封什么将军、中尉的。以后就是亲王、郡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六个大级,每个大级里面再分藩爵、克难爵、流爵三种。其中藩爵裂土,克难爵世袭,流爵代降。
另外,无论什么爵,只能有一名子嗣继承,其余诸子都是布衣。”
第415章 该中央军表现一下了
吴襄低声提醒:“千岁爷,高宏图可没上过劝进的奏章......”
上没上过劝进的奏章可是个屁股问题!那些不带兵的芝麻绿豆官是无所谓的,但是新军连和旗队以上(包括连和旗队)的军官,南直隶、浙江、江西、福建等地的亲民官,朝中员外郎以上的文官,都得在这个问题上表态!如果是新军连和旗队以上军官,不上劝进的奏章那就直接滚蛋回家吧,忠于朱大太子是新军上下第一条要遵守的铁律!
如果是文职,倒不会被免了官职,只是会成为都察院重点都察的对象,好好查查,总能查出问题的......
不过高宏图这号已经军阀化的封疆可不是朱慈随便能够拿捏的!
虽然这老头被多铎打得差一点跳了土河,但是最终还是拉着一万五千人离开了战场。
和多铎的主力摆开来打了三天,居然还能有一半人活着离开,而且多铎还不敢去追从土河前线回到济南府城有差不多二百里啊!
多铎的八旗兵都是马队,不去追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损失也不小,一定是一场惨胜、险胜!心里发毛,不敢再战了,所以高宏图才能安然而退。
这样的战绩连昔日的关宁军都打不出来,高宏图的山东团练军居然做到了。
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山东团练军战斗力并不太弱这才是初创呢!如果高宏图多跳几次水,朱慈再给他补充点军饷军械,早晚是能历练出来的!
二是......高宏图对山东团练军的控制已经到位了!
管理和控制也是战斗力啊!只有管控到位,才能令行禁止,只有做到令行禁止了,几万人的军队才能齐心合力去作战。
关宁军如果以单兵战斗力而论,绝对在山东团练之上,而且他们也是辽人守辽土,和山东团练差不多,但是却没有和满洲兵野战的能力。
究其原因,就是没有谁能和高宏图控制“齐勇”一样去控制关宁军关宁军说穿了就是一群小军阀带着自己的家丁凑起来的部队。内部的凝聚力远远比不上“齐勇”,而且也没有高宏图这样的“创军领袖”压着下面的山头。所以十分战力最多使出三四分,到了关键时刻谁都不肯拼命。
而这样一支能打能拼的“齐勇”,现在却不在朱慈的牢牢控制之下......而且这样的军队在如今的大明,肯定不止齐勇一家!
放手利用藩镇团练,毫无疑问也是一柄双刃剑啊!
“无妨,”朱慈只是笑着,似乎毫不在意,“本宫又不指着他的奏章当皇帝。”
这话说得有点不妥啊,在场的大臣们都微微皱眉。
朱慈看着他们的表情,也觉出来了,又补充道:“本宫是孝子,早晚取父皇之位而代之也是出于孝道。因为父皇早就有退隐悠游之意,本宫身为人子,怎么能不替父皇多多担待?下面的臣子上表劝进本就多此一举。等到时机成熟,父皇自会下旨内禅的。只要本宫能痛击一回鞑虏,使之再不敢觊觎东南,还会有谁不服?”
既然高宏图的齐勇表现不错,史可法的曲阜孔勇也蛮能打的......那么朱慈的“中央军”就不能太弱了,也得好好表现一番,要不然这个勇那个勇的,会不服气的!
皇帝这份工作,还是要靠枪杆子过硬才能当的,而如今打败鞑虏就是检验枪杆子的唯一标准!
高宏图再牛,也跳了土河了!朱大太子的中央军如果能打赢鞑子的大兵,还有谁敢不服?
如果朱慈的“中央军”不能痛击鞑虏,那他就是篡了大位也不踏实,为免内部生变,还是缓一缓为好。
“千岁爷,鞑虏可不容易痛击啊!”吴襄还是有点担心,“虽然千岁爷的十五团模范军是很能战的,可是模范军主要是步军,而鞑虏的主力是骑兵。若是在水乡山地作战,模范军还是能找到机会痛击鞑虏的,可是山东的兖州、东昌二府地形多是平原。鞑虏的骑兵往来如风,战与不战,在敌不在我......如何能够痛击?”
现在大明失去了北方半壁,已经混成南明了。虽然经过朱慈努力整顿之后,军事实力比北京沦陷之前更加强大,但是现在大明克难新军的强大在于步军和水师,骑兵却是比北方沦陷前弱了不少。毕竟大明的东南半壁不产战马,没有战马,哪儿来的骑兵?
所以现在克难新军的骑兵数量很少,总数只有几千,其中的主力就是两个模范骑兵团。
靠这点骑兵在水网密布的江南、淮南兴许够用,若是去了中原,也不说什么大规模的骑兵机动作战,就连夜不收都撒不出去......
没有足够的侦察骑兵,大军一旦进入被大清控制的河南和鲁西平原,就很容易变成聋子瞎子,找不到敌人的主力,也没有足够的机动兵力保护后勤线。
在这种情况下,步兵的实力再强,也会因为没有机会决战,而无法发挥。
另外,即便在决战中获胜。没有骑兵进行追击,胜利果实就无法扩大。这就很容易出现能击溃而不能歼灭的情况......痛击鞑虏也就无从谈起了。
“要不咱们走水路北上,直接在北直隶或辽西登陆!”海军卫指挥使黄斌卿倒是给朱慈出了个狠招,他说,“如果咱们沿着卫河向北京开进,多尔衮恐怕不得不和咱决战了,现在的北京可是满洲人的老巢!”
“不妥不妥......”吴三辅连连摇头,“现在模范军只有八门所谓12磅的红夷大炮,别说北京城了,就算鞑虏建在大沽口的堡垒也轰不动啊!”
“那就多买一些红夷大炮啊!”黄斌卿道,“南京造炮局能够生产,那个洛洋人又在上海开了个炮厂,濠澳那边还有葡国炮厂,郑家的安平镇上也有炮厂......这都是可以产出红夷大炮的!买他个几十门上百门的不就行了?”
现在“南明”朝廷可以控制或影响的地盘上一共有南京炮局、上海洛氏炮厂、安平炮厂和濠澳卜加劳炮厂等四家可以生产红夷大炮的铸炮厂,月产三四十门都不是问题。如果还嫌不够,完全可以向荷兰东印度公司采购,那可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这年头欧洲强国的火炮储备都是论千数的!他们的一艘三级战列舰上都能装上几十门大炮,而且12磅红夷大炮在海军炮中只能算是“小弟弟”。
“炮有的是,炮兵嘛,也可以让西人来教,再不行就雇佣西夷。”吴襄摇头道,“但是没有马可以拉啊,一门12磅红夷大炮没三十匹挽马根本拉不了。这挽马可不能往死里用,得轮流使用,所以一门12磅红夷大炮至少要配三十匹马!而且光拉炮也不行,还得拉炮弹,拉火药,拉上铁匠炉子等等的,现在兵部可拿不出多少匹挽马。
另外,模范军如果北上北直隶或辽东、辽西,那就是几个月到一年回不来了......”
“老泰山说的对啊,现在还不是跨海远征的时机......”朱慈皱着眉头,“也不能去山东和多铎打了,这家伙刚吃了苦头,一定会比较小心。还是打豪格吧!”
第416章 我们一起坑豪格吧
“千岁爷,”吴襄的眉头依旧拧着,“豪格也不知怎么琢磨的,这些日子他都不在睢阳呆着了,而是移驻许州了,好像在准备对南阳、襄阳用兵......”
南明这边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想要诱豪格南下到淮河边上打死。可是他们偏偏漏算了一点豪格和多尔衮、多铎那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和多铎配合?多铎在山东陷入困境的时候,豪格当然得躲远点了,省得多尔衮命令他去进攻徐州为多铎解困。
“豪格不会真去猛攻南阳、襄阳的,”朱慈摇摇头,“因为这是咱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咱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豪格多半不会去做的。”
李岩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现在李自成已经移驻襄阳,而且跟随李自成移驻襄阳、南阳、陨阳一带的流贼老营兵数万人,都在今年春天分到了土地,所以现在闯逆的士气复振,又能一战了。
如果豪格真要去打南阳、襄阳,那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李自成在襄阳、陨阳、南阳三府为战士分配土地的行为,意味着大顺政权完成了从农民政权向封建政权的转化。分到土地的老营兵也没有家产的流贼变成了拥有土地和财产的封建兵,还是战斗力比较有保障的第一代。
而且因为他们的土地在襄阳、陨阳和南阳三府,当然会拼了性命保卫这三个府,所以李自成再想跑都不可能了!
豪格要是大举进兵南阳,一定会遭遇到非常顽强的抵抗目前豪格占据的两个属于南阳府的县都在方城山以北,实际上是被李自成主动放弃的地盘。而方城山以南的南阳盆地,现在是两万多名大顺老营兵的田庄所在。豪格要打进去,那就等着和大顺老营兵拼命吧!哪怕是豪格打赢了,也得死伤好一两万,他在正蓝旗和两黄旗的拥护者没准就死绝了......
“那他也不一定会往淮河沿岸打来啊!”吴襄说,“南阳、襄阳不好打,汝宁、凤阳就好打?而且陕西、山西的战事也没结束,鞑虏的后方可不算稳。”
“如果,”朱慈思索着说,“如果多铎的兵马把徐州拿下了呢?”
“徐州?”吴襄皱眉想了想,“千岁爷想放弃徐州?”
朱慈轻轻点头,“徐州有悬河之危,本就易攻难守......高杰又是粗疏的性子,屯大军在徐州城很不保险,万一让清兵围了就麻烦了。
不如让他退兵到海州境内,以邳州、宿迁一带的水网为墙,背靠东海,以郁洲山为最后之据点。”
所谓悬河之危是指从徐州城北流过的黄河黄河在两宋相交的时代改道南流,夺淮入海,就从徐州通过。因为几百年来的泥沙淤积,已经把徐州城外的黄河淤积成了悬河,所以守城就不可能了。到时候大清兵把黄河一扒,整个就泡水里了。
而且现在徐州的地盘也不大,就是彭城、萧县、砀山、丰县、沛县一共五个县。其中丰县和沛县已经给多铎的兵马祸害过一次了!连带着彭城、萧县、砀山的百姓也跑了多半,所以坚守的价值也不大了。
朱慈接着又分析道:“如果多铎取了徐州,那么黄得功就能顺势向宿州、灵璧一带撤退......这样商丘、夏邑、永城三县的地盘,豪格就不得不抢,只要他来抢,咱们就有机会把他向淮河岸边引。
只要他靠近或者干脆渡过了淮河,咱们就有机会将之痛击。如果能杀个几千上万,就再没人敢觊觎东南了!”
现在朱慈已经认识到了豪格和多尔衮、多铎的关系是可以做点文章的。
“千岁爷,”李岩皱着眉头说,“豪格只要肯屯兵归德府,臣就有把握诱其南下。
可是多铎只怕不会南下徐州吧......他在土河之战中吃了苦头,现在小心得很,将兵力收缩到了微山湖以北的运河沿线,连兖州府城兹阳都放弃了。”
多铎收拢了柏永馥、马得功两部万余人,又得了聊城要塞和城中的积蓄后,算是在山东省西北部的永昌府站稳了脚跟。现在就以聊城(永昌府城)为大据点,休整部队,经营地盘,整个东昌府现在基本被他控制了。
在济南府的地面上,多铎的兵马只占据了德州、乐陵、陵县、德平、平原等一州四县,同占据济南府大部分地盘的“齐勇”形成对峙。
而兖州府方向上,多铎的军队则沿着运河向南,一直铺到济宁州的鲁桥镇,大致上控制了阳谷县、寿张县、东平州、济宁州等两州两县的地盘,从而将兖州的明军分割成运河西(史可法部)和运河东(李化鲸部)两个集团。
如果不出意外,多铎的下一步攻击目标应该是“运河西”的李化鲸、宫文彩部,不大可能孤军深入徐州。
“那就让多尔衮给多铎下令吧......”朱慈微微一笑,“他可是本宫未来的岳父老泰山啊,本宫可是很期待他可以更进一步,当上大清国皇上的,可这豪格一直以来都挡住多尔衮的路!
这回多铎在山东吃了亏,豪格如果太得意了,想必多尔衮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
“这老十五打得是什么狗屁仗啊!和一帮山东土包子团练打还死伤那么多,他这是越混越回去了!”
北京,摄政王府,书房之内,多尔衮正一脸怒气的在数落多铎。不过多铎并没回北京听他训话,还是派了何洛会回来,向多尔衮密报“土河之战”的真实情况。
没错,土河之战的真实情况只能“密报”,不能堂而皇之的写成奏章往上递。因为胜得太丢人了......要是写成奏章送上来,反对多尔衮的那些王爷、贝勒就有话说了。
所以在多铎送来的奏章上,土河之役可是大捷啊!而且战死的真鞑子也没那么多......都是身体不好病死的!
唔,当鞑子很辛苦啊,杀人放火,还打家劫舍,多辛苦啊?,所以年纪轻轻就把身体搞坏了,再加上水土不服,疫病传播啥的,病死九百多人也是正常的。
不过多铎不能这样忽悠多尔衮,所以就派何洛会来报告真实情况了。
“王爷,豫王已经尽力了......”何洛会摇摇头,“现在的山东和早几年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多尔衮瞪着眼珠子问。
“王爷,”何洛会答道,“据豫王在土河战后详查所知,现在的山东其实没有什么总督、巡抚、团练大臣了!”
“那有什么?”
“有节度使!”何洛会说,“高宏图这个山东巡抚是假的,其实他是淄青镇节度使。史可法这个七省总督也是假的,其实他是兖郓军节度使。左懋第的山东团练大臣也不是真的......他该是北海军节度使啊。
这三个节度使都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主儿。其中高宏图和左懋第还是山东的地头蛇,大把的宗亲、门生、故吏可以利用。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已经把各自的地盘和军队掌握妥了,所以就不容易对付了!”
多尔滚深吸了口气儿,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儿:“老十五在山东打成这鸟样,豪格在河南可顺得很,指哪儿打哪儿......这话该怎么说?”
第417章 三十七计,见好就收
北京紫禁城的武英殿外,六月清晨的骄阳之下,再一次挤满了顶戴花翎的大清满汉官员。
现在大清国是幼主临朝,亲王摄政,所以不怎么举行大朝会,通常就是议政王大臣们在武英殿里面聚一聚,商量一下国家大事就行了。不大会一次聚集文武百官的,可是偏偏在今天。天色未明,紫禁城外面的轿子、马车就是一串一串的,白色的灯笼星星点点,引领着穿着整齐的大臣们到了武英殿外头的广场上,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大清定鼎北京已经有些日子了,在大清入关后才落水当汉奸的那些臣子们,现在也知道多尔衮要面子的脾气了。如果不是有风风光光的事情要宣布,他才不会召集什么大朝会呢!一大老早的不和太后睡觉,跑武英殿广场上看着一堆哈欠连天的官员奴才有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一条条坏消息从前线传来。先是是大明在觉华岛上筑了城堡,宣称要反攻辽西!
接着又传来大明在辽东近海的一个什么獐子岛上设立了东江镇总兵衙门!
同时朝鲜国王的使臣还哭着喊着来求救,说什么倭寇入侵,占了他们的济州岛......
而山东方面的战局也不顺利,战无不胜的豫亲王多铎居然在曲阜城下吃了亏!还上报说什么曲阜城有孔圣人保佑,不大好打,想要找几个法力高深的喇嘛去念经破了孔子的法力听说多尔衮已经派人去了西藏,准备请第五世大喇嘛阿旺罗桑嘉措来中原了!
阿济格负责的山西和陕西战场的形势也不好,榆林城的攻坚战打得非常艰苦,损失也不小。大同府那边又开始拉锯厮杀,围困暂时没有力量,所以就只能打焦土,派兵杀入明军控制的大同府地盘上烧杀。
而大同的明军也急红了眼,派出死士反杀到大清境内,看见后脑勺有辫子的男人就杀......结果造成大同府周遭一带你来我往杀成一片。
吕梁山上那位小王爷也不甘寂寞,在春天的时候也派人加入战团,把战火烧到了汾河流域!
现在整个山西都是乱哄哄的一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稳住了。
陕西那边的情况也不好,虽然吴三桂在今年春天就占了了凤翔府,但是却迟迟不肯去攻打西安,反而在设法向川西北发展,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入川?
另外,河南方面的消息也不好。肃亲王豪格统帅的大军这段时间攻无不克豪格攻无不克,当然不是好消息了!
多铎在山东吃瘪,阿济格在山陕苦战,豪格却在河南大口吃肉!现在已经攻占了大半个开封府,整个汝州,半个归德府,还吃掉了南阳府和汝宁府的三个县。搞得大家这些日子都不大敢提河南俩字儿了......
这次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消息传到了北京城,居然又叫了个大朝会。不管有没有内幕消息的满汉臣僚,这会儿都是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大家必须要和多尔衮主子的脸色保持一致!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随着太监唱名的声音,站在武英殿外广场上的大清满汉官员们全都山呼万岁而拜。
“平身,平身!”
多尔衮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大家伙爬起来,偷眼朝上瞧。就看见多尔衮已经站在了一个只打哈欠的小皇帝身边,一张蜡黄的面孔上溢满了笑容。
大清摄政王看见群臣已经爬起来就位,就笑道:“先告诉大家伙儿一个好消息!豫亲王在山东省东昌府打了胜仗,是大捷!斩杀、俘获南蛮兵丁五万余人!逼得南蛮的山东巡抚高宏图差一点投水自杀......若是土河水再深一点,这老家伙就淹死了。
土河之战后东昌府城聊城就发生变乱,南蛮的副将柏永馥驱逐了总兵刘之,举城归顺。东昌府全境,都归我大清所有了。而自泰山、沂蒙山而来的南蛮鲁王府兵和左懋第部团练兵见我天兵神勇,现在也狼狈逃窜了!
山东境内运河两岸地区,现在已经完全在我大清天兵掌握之下了!下一步,豫王准备再战曲阜,还是围城打援的老办法。”
多尔衮说话的语调轻快,几乎都要笑起来的模样儿,可说完了多铎的捷报,口气就已经放沉了:“豫亲王在山东虽然打得不错,但是和进关之前的两次入山东的情形相比,却差了不少。这不是豫亲王不能打,也不是咱们的八旗劲旅疲敝不堪了,而是南朝尼堪换了主子。本王早就说过,南朝小太子是雄主!他们明朝二百多年来能和他比的,也就是朱元璋和朱棣父子两人了。所以大家不要因为土河之捷就太过轻敌了。
土河之战打得是很好,可是也没尽灭了南朝山东巡抚高宏图的兵马。现在高宏图缩回济南去舔伤口了,也就能消停一年半载,之后还是会再起来的。
至于南朝鲁王、山东团练大臣左懋第、山东总兵李若琏、七省总督史可法、登莱巡抚苏观生、北洋大臣沈廷扬的兵马可没伤元气呢!他们六个人的兵马加一块儿十几二十万都有!豫亲王人少,只能用围城打援的法子引他们出来打,可是能不能奏效......也不好说啊!”
其实多铎上报的土河一战的斩获根本没有五万那么多高宏图只带去两万八,都斩了也不够五万之数啊!而且高宏图还带着一万几千人跑回去了,现在正招兵买马,准备东山再起呢!多铎哪敢报五万斩杀?报那么多,以后还怎么告急求援?
多铎实际上的战果只有一万三两千,他报了两万。多尔衮觉得两万太少,就给凑了整数,报了个五万!
不过五万斩获之数他自己不能当真,要不然就是傻子了。所以多尔衮虽然表现得喜气洋洋,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已经知道山东之战不容易打了。
但不容易打,并不等于会打败,办法还是有的。
多尔衮顿了顿,又道:“山东的战事不易,但是有豫亲王在,本王是非常放心的。他现在依托运河,立足鲁西,以曲阜为饵,诱敌打援的办法,的确是极为高明的。即便诸葛再世,武侯复生,也不过如此。
但是有些人却不知道豫亲王的高明,更不知道南朝太子是什么人物......一味轻敌冒进,得了点便宜就忘乎所以,还嚷嚷着要饮马长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之计!”
见好就收之计?武英殿外头的大臣都是一愣,他们可没听说过三十六计里面有这一计啊!
多尔衮看着下面一群有点发愣的臣子,又哼了一声:“以后三十六计就得加一条见好就收之计,是第三十七计!我大清要在中原立足,就得用好这一计,千万不要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现在山西、陕西、山东还没有平定,辽西、辽东还在南蛮水师威胁之下......咱们不要,也没有余力去想淮南,去想江南。有那个心思,不如好好琢磨怎么把山西、陕西给平了。
至于山东......没有十年攻战,是根本平定不了的!”
多尔衮的这些话,当然都是说给朝中的亲豪格的王公大臣们听的,省得这帮人替豪格摇旗呐喊豪格这家伙其实也很小心,要不然早打到淮南去了。但是他调门很高,饮马长江,问罪东南的屁话天天挂在嘴边,非常讨厌!而朝中一帮亲豪格的王公也跟着起哄,虽然没什么用,但气一气多尔衮也好!
第418章 多尔衮什么都不知道
四臣祖可法这次是给东莪格格送七夕之礼来的,所以多尔衮就在自己的摄政王府里面召见他了......给一七岁的小丫头送礼这事儿拿到武英殿上去说也不合适啊!
而且小皇帝顺治今年也是七岁,他要看见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都不是给他的,心理阴影得多大?不利于成长啊,所以还是不让他看见为好!
另外嘛,祖可法还有一些话不大方便当着顺治小皇帝的面说出来。
“王爷,我家太子爷总觉得格格的身份还是差了一些,”祖可法笑吟吟道,“格格若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身份,那就好了......嫁到大明后,当然就是太子妃,就是皇后了。皇帝的闺女咋能做小?为妃为后,名正言顺,没谁会不同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眉头微皱,要让东莪当公主其实没啥难度,封一个就是了。可是她仍然不是皇帝的闺女啊,顺治小皇帝没法收东莪当干女儿的,他们是同辈,还是一边大小,顺治能给东莪当干爹吗?
再说了,朱慈会认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当岳父?不可能......
既然东莪不可能给顺治皇帝当干女儿,那么东莪的亲爹能当上大清的皇帝吗?
“祖可法,”多尔衮看了看左右,放沉声音道,“此间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祖可法笑了笑,“王爷,那我就说了......我家太子希望您能再进一步!这样东莪格格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而大清和大明以后就是翁婿之国了。”
“哈哈哈,”多尔衮大笑了起来,“你家太子是想把本王架在火上烤吧?本王可熟读《三国演义》的,知道孙权劝进曹操的故事。”
“王爷差矣,”祖可法振振有词道,“您怎么能和曹操相比?曹操姓曹,汉献帝姓刘,他当皇帝是篡汉。而您老姓爱新觉罗啊!大清的皇位,本来就该是您的!谁不知道,当年天命大汗是想传位给您的!
所以您当皇帝,那是名正言顺的......”
其实努尔哈赤晚年想传位的是多尔衮的弟弟多铎,多铎被封了正黄旗(后来的正白旗)的旗主,而多尔衮和阿济格则各自得到一部分正黄旗的牛录。实际上就是把多铎置于多尔衮和阿济格两兄弟之上了。
而正黄旗的旗主,当然就是后金的皇帝了!
可是多尔衮三兄弟(同母同父)当时都太小,斗不过年长的皇太极,所以多铎就没当上皇帝。
而多尔衮当皇帝的机会出现在皇太极死后,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真要当上了,大清国非打内战不可。
“哼哼。”多尔衮只是哼哼两声。
祖可法又道:“再说了,曹操他再怎么不臣,也只是挟天子,还没到睡太后的地步啊......”
睡太后?多尔衮愣了又愣,这个事情朱慈是怎么知道的?谁传出去的?
“王爷,您这事儿干得可有点过啊!”祖可法连连摇头,“您要是不能再进一步,小皇帝将来亲了政,您又该置于何地?要是您有个什么万一的,格格怎么办?大明大清还能和睦相处吗?”
多尔衮眉头紧锁,这个事情也是他最担心的!小皇帝一天天在长大,早晚有亲政的一日。到时候怎么办?真的把大权交出去?交出去了小皇帝就能放过他和多铎、阿济格?
说句诛心的话,现在有可能灭了多尔衮三兄弟的不是朱慈,而是小皇帝顺治和顺治帝的大哥豪格!
这哥俩要是有一天能联手了,多尔衮三兄弟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祖可法说:“我家太子爷也知道大清国内有些人拦着不让您再进一步,他看着也生气,所以愿意帮着您教训一下这些人。”
“什么?”多尔衮一愣,瞪着小眼睛看着祖可法。
祖可法压低了声音:“那人要是吃了苦头,王爷就能名正言顺收拾他了,如果运气再差一些,给打死了,谁还能拦着王爷更进一步?我家太子知道王爷有些事情不方便做,他是愿意代劳的。只是要王爷稍稍的配合一下......”
“他想要本王干什么?”多尔衮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
虽然他天天盼着豪格死掉,但有些事情他不能去做......因为现在的大清朝其实是个诸王合议的体制。多尔衮和豪格都没有力压诸王的实力,所以都不能干太过火的事情,要不然就是犯众怒了!
可问题是豪格他就是不死,而小皇帝顺治又一天天长大......
“我家太子就想把徐州让给豫亲王......”祖可法笑着,“这事儿不难为您吧?其他的事情,您就当不知道。”
“不知道?”多尔衮冷冷的看着祖可法,“我不知道什么?”
祖可法笑着:“您什么都不知道?您又能知道什么?您又不是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能知道什么?您只要让豫亲王派兵吓唬一下徐州的高总戎......虚张声势嘛,再正常不过了,是不是啊?”
“唔。”多尔衮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在盘算:如果多铎真的拿下了徐州,那么他的风头就能压倒豪格了。
毕竟豪格在河南抢到的都是别人扔掉不要的地盘,大部分都被祸害得不像话,含金量实在不足啊!
而多铎拿到的地盘都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而徐州又是没有被流寇和早年入口的清军祸害过,是好地方。
多铎要是拿下了徐州,豪格能不眼红?他一眼红,没准就上了朱慈的当!
豪格要真给打死了......顺治小皇帝也许就会因为伤心难过,小小年纪就驾崩了!
到时候他多尔衮,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在大清文武大臣们的一再请求之下,登基称帝了!
多尔衮哼了一声:“那你家太子想要什么?山东,本王可是必取的!”
祖可法笑嘻嘻道:“我家太子也不会求您在山东手下留情......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他们仨,都拦着不让太子爷再进一步的,王爷您要是能把他们仨解决了,太子殿下可就是大明天子了。
不过从曲阜之战和土河之战的情形来看,豫亲王他是没本事拿下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他们仨位的。”
祖可法可是四臣,大清、大明、大顺都呆过,对于三家的兵力强弱那是太知道了。
所以在得知了土河之战和曲阜之战的情况后,他就知道大清很难拿下山东了。鲁西平原也许可以拿下来,济南府下大清河以北的平原多半也能拿下,悬在黄河边上的徐州想拿也能拿下。但是泰沂山区和登莱二州的沿海地区,大清国是拿不下来的!
这些地方拿不下来,东南半壁就是大明的天下......他这个四臣,也就没机会再进步了。
多尔衮哼了一声,脸色又有点阴沉。祖可法见了他这样,连忙拱拱手道:“王爷,下官不会说话,又惹您生气了,真是对不住了......要不下官这就告退,告退了!”
多尔衮板着面孔,挥挥手道:“你这四姓家奴还不快滚!回去告诉你家太子,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我大清已经得了中原,当是天下共主,他想要偏安江南,就早日纳贡称臣......要不然大军渡江之日,就是残明江山灰飞之时了!”
第419章 谁敢不服?豪格不服
闷热的空气笼罩着河南省中部的许州城,州衙后院里面,连个穿堂风都没有。院中的杨柳枝条,大半天都不曾一动。
在杨柳树上,蝉鸣的声音一直吱吱的响着。吵得大清肃亲王豪格有点心烦意乱,许州夏日闷热的气候,让习惯东北关外凉爽气温的豪格非常不适应。躺在院子里一棵杨柳树下的竹榻上,打着赤膊,露出一身黑毛,手里抓着个蒲扇在不停扇风的豪格,这会儿都有点想念关外老家了的凉爽气候了......
可是想归想,真让他收拾东西回老家,却也是不愿意的。
因为他现在已经帮着小弟弟福临把中原最核心的地盘拿下了,得中原得天下的话,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三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他也读过,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他在河南的老营摆在许州了。这许州不就是曹操的老巢许昌吗?
在豪格看来洛阳太偏,开封府城又被大水冲成了白地,睢阳也被黄得功给搬空了,而且位置也比较偏。只有隶属于开封府的许州还算繁华,地段也比较正,差不多就是中原之中。
占住许州,东征西讨都比较容易,而且也容易征粮征。以此地为据点,早晚可以拿下整个中原!
所以这个布局在豪格自己看来,还是非常高明的。唯一让他有点不满意的,就是许州的夏天对他而言太热,而且附近也没什么可以避暑的地方。
就在豪格找了块阴凉躲避下午最炎热气候的时候,鳌拜的咋呼声突然从院子外边传了进来。
“王爷,王爷......山东那边又有捷报啦!”
又是山东捷报!
豪格听鳌拜嚷嚷山东这俩字儿就来气儿!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歼灭了四五万尼堪团练吗?又不是什么精锐,还天天大吹大擂的......烦不烦啊?
而且多铎那边也死伤不少,怕是都过万了,其中八旗真满洲就有死了近一千!还说什么是因为劳累过度,水土不服而染病身亡的,蒙谁呢?
八旗真满洲的身子骨有那么弱吗?到山东转一圈,才多少日子就病死小一千......多铎一共就带了一万两三千个真满洲去山东,要这么个死法,没个两年就死完了!
合着他们两白旗的真满洲都是豆腐渣一样的身体?真那样还打个屁啊,早点回老家吃点好的等死不就行了?
再说了,豪格手底下的真满洲怎么少有人染病的?他手下的真满洲和多铎手下的真满洲数量仿佛,这一两个月间得病死掉不过二三十,这才是个正常的数目!
打了个惨兮兮的惨胜也就罢了......惨胜也是胜啊!可多尔衮这个乱臣贼子还天天吹牛,还给多铎加了和硕亲王的衔儿,据说还要让多铎当辅政亲王,和济尔哈朗一边儿大!
凭什么呀?自己是先帝长子,差半步就是天子了,现在也没和硕亲王,也没辅政王爷,多铎就都有了!
多铎这家伙更可恨,三天两头就上报一个狗屁大捷!打下个县城也吹上一吹.......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豪格正想开口赶人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鳌拜跑了进来,一边抹汗一边给豪格行礼:“王爷,奴才鳌拜给您请安了。”
“啊哟,鳌拜啊,看你热的,跟掉水里似的!”豪格连连摇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么急干什么呀?”
“不急不行啊!”鳌拜跺跺脚,“多罗贝勒尼堪拿下徐州城了!”
“什么?”豪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你说什么?”
“多罗贝勒尼堪拿下徐州了!”
“徐州?怎么可能?”豪格可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多铎手头才多少人?兵力那么紧,怎么还有余力拿下徐州?”
鳌拜双手递上了塘报,口中言道:“王爷,捷报上说多罗贝勒尼堪奉豫亲王之命,率八旗劲旅三千掠沛、丰之间,与南军高杰部万余人遭遇,并一战将之击溃,随后高杰弃徐州东走海州,何洛会遂进占徐州!”
“尼堪果然豪勇,可比多铎强多了!”豪格赞了一句,就把塘报从鳌拜手里取过来细细看了起来。
这个“尼堪”是努尔哈赤的孙子,父亲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褚英早年曾是努尔哈赤的继承人,但是因为和四大贝勒还有五大臣争权夺利,而被他们一起陷害,被努尔哈赤囚禁高墙,最后处死。
而皇太极因为是四大贝勒之一,算是尼堪的杀父仇人之一了!后来尼堪和他哥哥杜度都替皇太极卖命,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却一直因为这个坎备受压制,杜度还因此郁郁而终。
所以在皇太极死后,尼堪就和多尔衮三兄弟走得很近。在土河之战后,多尔衮就把尼堪派去山东助多铎一臂之力了。
而尼堪似乎也真有一套,到了多铎麾下没多久,就在“运河西岸”战场连着打了好几个胜仗。到了七月初更是突入徐州境内,还用三千人打败了高杰的一万人,顺手还取下了“兵家必争”的徐州......
“王爷,”鳌拜看见豪格眉头深皱,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于是就开口提醒,“商丘的黄得功估计也要跑了......”
黄得功跑了也没关系,可是商丘不能落在多铎手中!要不然肃亲王豪格的脸往哪儿搁?
“快快!”豪格猛地从竹榻上跳起来了,“快擂鼓聚将,本王要出兵亳州!”
“亳州?不是商丘吗?”
豪格哼哼道:“来不及了......多铎现在屯兵济宁,又在对兖州西南用兵,距离商丘才多远?他会让本王从容夺取商丘?”
鳌拜一想也是啊!
徐州的高杰一跑路,商丘的黄得功就三面受敌,不跑等死吗?而且高杰是东走海州,所以徐州南面的睢水无兵把守。
黄得功必须得去填这个缺,将兵力转移到宿州至睢宁一线,背靠洪泽湖,以拱卫淮安府黄河岸边随时会泡水的徐州可以丢,但是淮河南岸的盐业重镇淮安府可是南明方面必守的!
鳌拜想了想又问:“王爷,那咱们就取一个亳州吗?”
如果从地图上看,亳州就是个插入河南境内的突出部,在归德府失陷后,就三面被清军控制的地盘包围了。
“一个亳州当然不肯了!”豪格哼哼道,“不过咱们也不能轻敌冒进......凤阳府毕竟是明朝的皇陵所在,又是拱卫长江的屏障。所谓守江必守淮,凤阳府是不容易打下来的,咱们必须得谨慎一些。”
“王爷,”鳌拜知道有仗可打,劲头也起来了,“让奴才打个头阵吧!”
豪格摇摇头:“让尚可喜和白广恩出兵义门镇......你晚一步出动,要持重缓进,徐徐逼向亳州。”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三顺王现在都随豪格在河南征战。他们三人的军队在进入河南后也扩充过了,变成了以八旗汉军为骨干,以新附的绿营兵为炮灰,再加上少量真满洲为监督的旗汉混合军团。兵力数量都在一万到一万五千人之间。
而原本投降了李自成的白广恩在汝州投降了豪格,当了三臣,本人抬了镶黄旗,手下万余兵丁(他是被李过带到河南的,扔在汝州当炮灰时扩了军,所以有一万余人)都编入了绿营。
这次豪格拿出了尚可喜的一万五千人和白广恩的一万人扑击亳州以南的要地义门镇,其实是再小心不过的打法了。万一有啥不对的,死一些汉奸也不心疼。如果一切顺利,那么鳌拜就率领数千镶黄旗和正红旗精锐去拿下亳州吃肉。
而豪格本人,则率领正蓝旗和正黄旗的万余人,以及孔有德的一万五千人一起进驻睢州,作为鳌拜、尚可喜、白广恩等人的后援。
而耿仲明则会和大清的河南巡抚雷兴一同留守许州,监视南阳的大顺军。
豪格吸了口气:“如果有机会,咱就渡一下淮河,去南蛮子的中都凤阳府转一圈,也让多尔衮和多铎瞧一瞧咱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