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报恩18
任总督显然气坏了，“我怎么在这里？啊！你还敢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今天不在这里，能知道我手底下的知府是这么判案的吗？”
“我要是今天不在这里，能看到你还没定案就夺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吗？”
“还三十年不准复考，你这是铁了心不给人留活路啊。”
黄知府吓坏了，赶紧站起身，嘴唇嗫嚅着，“任.....任大人，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任总督直接喷了他一脸口水。
“我记得你是从金安县令提拔上来的吧，当初之所以提拔你，是因为圣上听说你断案如神，手底下从无冤枉，断案流程更是力求公开透明，从不敷衍。
后来圣上派李御史亲自去巡察，确定传闻不虚，金安县也被你治理的不错。
这才将你提为绵州知府。
可这才三年不到吧。
就算整个南地在本官管辖之下，百姓们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也不至于让你闲到短短三年不到时间，就忘了该怎么断案了吧。”
“你听到百姓们刚才怎么说你的吗？”任总督越说越生气，“我听到了。”
“从一开始，我就站在百姓之中，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全看到了。”
“连目不识丁的百姓都看的出来，刘氏方才有话要说，你偏偏不予追问。
周秀才寒窗苦读十载才有现在的成就，就因为一个没有证据，没有定案的莫须有罪名，就要断送一辈子的前程。”
“黄易，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不是，总督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这般都是有原因的。”
黄知府心里叫苦，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最不怕的就是五皇子殿下。
黄知府心里打鼓，眼皮直跳，脸色也变得惨白。
当着这么多人被任大人这么说，他在百姓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威望。
最最怕的是，这位怕是得去陛下面前参他一笔。
那就真出大事了。
“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
“我看你能狡辩出什么东西来。”
“......”黄知府无语了一瞬间，他也就是那么一说，借口压根还没想好呢。
五皇子的信号给的太迟，他想要完美的解决已经不可能了，已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现在更是不好找借口。
“此事事关重大，暂时不宜外泄，还请总督大人容下官稍后再禀。”
任正阳一愣，随即暴跳如雷，“黄易，你个狗东西。”
“你看老子像傻子吗？”
他要是同意了，今儿就能被人定个官官相护的罪名。
这个狗日的自己倒霉还想拉着他。
黄知府也明白过来自己干了蠢事。
任总督还在暴怒，狞笑着看着他，“还事关重大，不宜泄露，多大的事不能给百姓们听？
是你要造反还是咋地？”
黄知府吓的心都差点没跳出来。
“任大人请慎言，下官对陛下的忠心可鉴天日，那可是万万不敢的啊。”
黄知府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个疯子怎么就偷偷摸摸来绵州了。
要是早知道他在这里，就算是五皇子的命令，他也不敢听啊。
实在是这个任正阳和其他人不同。
清正廉明到不多拿一粒米就算了，他本身就是个刚直不阿的性子，还很固执，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偏偏还是个性子烈的。
这要是谁惹了他不痛快，他能跟个市井泼妇一般，和人吵个三天三夜。
就连对上陛下，也能争的脸红脖子粗。
京城其他贵人们，也早就被他得罪了个遍。
可偏偏这人又极有本事，本身学识才能，整个大秦也没几个比得上他的。
他入京为官之前，不管分管哪块地界，都能被当地百姓拥戴一声青天大老爷。
所以哪怕陛下也对他恨的牙痒痒，可也对他无可奈何。
就连这次外放，虽然五殿下在中间出了一把力，但是主要原因，也是他又把皇帝气晕了。
陛下实在受不了他，这才把他赶来南地，眼不见为净。
试问连陛下面子都不给的疯子，现在盯上了他。
黄知府感觉嘴里都要苦出黄连来了。
“既然不敢，那就一边去。”任正阳两步在绕到黄知府身后，一脚把人踢开。
自己坐上主位后，拿着惊堂木又是一拍。
“今日此案，就由本官亲自来审。”
黄知府不情愿，但是却不敢阻止。
结果任总督并没有立即审问刘寡妇和周祝容，而是对着外面招了招手，很快冲进来两个拿着长剑的侠士打扮的人。
然后指着方才给黄知府递信物的幕僚，“马朝，将此人带下去，单独审问。”
“问问他给黄知府递了什么东西，传了什么话。”
“是，大人。”马朝直接捂了那幕僚的嘴，把人往外拖。
“王汉，立即当着大家的面，搜查黄知府右手袖袋里的东西，将其悉数放在案上，以供稍后对质。
若是幕僚所说的和在黄知府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不符，那本官便治他们个包庇案犯的重罪。”
“是。”
黄知府脸更白了，“任大人.....”
“方才本官亲眼看到你收了东西后，就变了个人一样给周秀才找错处安罪名，东西就放在那只袖袋里，看到的也不止本官一个人，怎么，你想抵赖？”
黄知府：......
他还能说什么？
幕僚被带走单独审问，他想狡辩都不敢。
“好了，这件事情，一会儿自然能见分晓，现在，刘氏何在。”
刘寡妇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回.....回大人，民妇在。”
“刘氏，本官乃南地总督任正阳，总览南地一切事务。
本官问你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如实回答。
若有一句谎话，本官将依法治你的罪，绝不轻饶。
现在本官问你，你所说的，周秀才与你通奸，还骗你总计三十多两银子，此事可为属实？”
“大......大人，我.....”任正阳长得脸大嘴宽，一瞪起人眼珠睁的铜铃大，刘寡妇吓的话都说不利索。
刘氏和其他人只是觉得任总督此时有些可怖。
楚蕴却能看到，任总督周围几乎凝成实质的浩然正气。
刘氏本就是在楚蕴的安排下说谎，所以在这么浓郁的正气压制之下，此时压根不用做戏，只需要本色演出就行了。
“民妇......民妇......”刘寡妇都快哭了，全身抖如糠筛。
第1351章 报恩19
“本官要提醒你，若是你此话属实，经查明之后，本官会治你们通奸之罪，不仅周秀才，你也照样会受到惩罚。
若你说谎，但现在知错能改，认错态度好的话，本官会根据你的态度决定是否在律法之内，给你宽大处理。
可若是你不承认说谎，经本官查明后又撒了谎，那便是罪上加罪。
黄知府说周秀才的话，全是狗屁，但是之前和你说的，诬陷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的下场，可都是真的。”
“我.....我....罪上加罪，啊不~~~”
刘寡妇捂着脸尖叫一声，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求大人网开一面，民妇不是有意诬陷周公子的，民妇都是有苦衷的，求大人开恩啊。
大人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大胆刘氏，你为何要诬陷周秀才，你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楚蕴眼看刘寡妇似乎要承受不住对方的气势，指尖一弹，将任总督外放的气势隔离。
刘寡妇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人，民妇真的是有苦衷的，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民妇的孩子就要死，他还发着高烧呢，连大夫都说凶多吉少，可那些人硬是从我手里抢走了他。
民妇也是没办法啊，求大人给个恩典，救救我的孩子吧。”
“你先说清楚，谁从你手里抢走了你的孩子。”
刘寡妇瞳孔一缩，飞快的往楚蕴和罗伊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罗伊人脸都沉了。
从一开始楚蕴私下动手，没跟她说。
到现在远在百里之外的任总督突然出现，好像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掌控了。
她在京中三年，自然听过任总督的名头。
一时间心里也没底，这件事情不会没按照他们计划发展，还把五殿下也牵连进去吧。
她不由冷冷的撇了楚蕴一眼，正要说话.......
“是宁伊郡主！！！”
“是宁伊郡主让我诬陷周公子的，也是宁伊郡主让人带走了我的孩子。”
刘寡妇凄厉的喊声回荡在府衙大堂。
“！！！”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围观的群众傻傻的看着罗伊人。
“怎.....怎么会是郡主。”
“搞错了吧。”
“没理由啊。”
“郡主女菩萨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我不相信。”
被点到名的罗伊人更懵逼。
她都被气笑了。
冰冷的眼神嗖的一下射向刘寡妇。
当即出列掷地有声的说道，“今日之前，我与周秀才并不认识，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
况且他还是我故人的未婚夫，我就更没有害他的理由了。”
“刘氏，说话可要讲证据的。
你诬陷周秀才不成，难不成现在又要诬陷圣上亲封的郡主吗？
你又知道诬陷当朝郡主是什么罪名吗？”
她还真不心虚，虽然她是打算派人去给周祝容找事，但是这刘寡妇本来就不是她找的。
“刘氏，你可有证据？”任总督也跟着问了一句。
“民妇此时说的都是真话，证据自然是有的。”
罗伊人深深拧眉。
她不信刘寡妇真有证据。
“那你就拿出来，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是怎么拿出证据来。”
“我认得你的侍卫，当时就是他亲自带着人，在我带着孩子从医馆回家的路上将我的孩子抢走。
就是他。”
刘寡妇伸手一指，直接指向秦密。
“当时就是他从我手里抢走了孩子，拉扯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左边锁骨下有一颗黑痣。
还有右手腕之上三寸的地方，有一颗红痣，大人一验便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秦密脸都黑了。
刘寡妇居然都说对了。
罗伊人自然发现了秦密难看的脸色。
她心一沉，连她最近和秦密朝夕相处，都没注意到秦密身上的痣。
刘寡妇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刘寡妇真是秦密派来的？
因为对自己失望，所以偷偷出手了？
可他居然一点都没有跟自己透露，是不是说明，他压根信不过自己？
任总督一挥手，“去看看。”
一个衙役走过来，要把秦密拽过去查看。
罗伊人顾不上心里的小情绪。
“放肆，本郡主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郡主是心虚了吗？”被晾在一边半天的周祝容突然出声。
“看郡主这架势，如果证实了事情是你的人做的，您还要拦着不让处置不成？”
两人争吵的功夫，任总督带来的侍卫已经强行扒开秦密的衣领和衣袖。
他连皇帝都敢怼，自然不把罗伊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结果侍卫还真在刘寡妇所说的地方发现了痣。
“呵呵。”罗伊人冷笑，“本郡主有什么好心虚的，就算刘氏说中了，但是这就能证明什么吗？”
罗伊人虽然对秦密的做法心里不舒服，但是此时也知道应该帮着他说话。
“对于男子来说，这并不算什么特别私密的东西，只要有心观察，知道这些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如果光凭这一点就能说是我的侍卫指使她做事，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周祝容冷笑，“恐怕不止这点。”他一指秦密还未被放下的袖口。
“此人手腕上的皮肤和手背上的皮肤相差太大，而且没有过度，大人，小生怀疑，此人用了传说中的易容术。”
周祝容话音刚落，就接到秦密阴鸷的目光。
任总督则是眉心一挑，让侍卫把人带到他跟前。
细细看了那黄白分明的，没有半点过渡的肤色。
再紧紧盯着秦密那张粗狂的脸看了半天。
还有原本藏在衣领下白皙的皮肤。
任总督突然双目一亮，高声吩咐。
“来人，拿水来。”
秦密会一点功夫，不过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和专业训练的侍卫比。
很快就被强按着洗了脸。
任总督看到那张粗狂的过分的脸，逐渐变成自己熟悉的脸时，半点不意外。
“没想到，没想到啊。
下官就是来绵州帮着审个案子，也能见到五皇子殿下。
听说殿下是得了陛下的派遣，到靖州办差，怎么有空到绵州来了？”
“还被人指认.....”
“五皇子殿下，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
整个知府衙门，因为任总督的话，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一群人呆若木鸡的看着秦密。
这个一身狼狈，满眼阴鸷愤怒，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点优雅尊贵的人，居然是当朝五皇子殿下？
任总督确定没老眼昏花？
就连周祝容也被惊呆了。
他不是什么蠢人，杜家的财力瞒着外人，却没能瞒过他。
加上突如其来的郡主，乔装打扮和郡主在一起的五殿下。
郡主让若菱退婚，想要让她嫁给国公府郭景元。
郭景元又是五皇子的亲表弟。
还有若菱那天颇有深意的一句，“他们另有所图。”
他感觉一股子凉意从脚跟直接窜到头顶。
要是再猜不到五皇子和罗伊人的意图，他这十年的书都白读了。
周祝容深深的看了楚蕴一眼。
今天这一幕，是若菱主导的。
那么，她肯定早就猜到秦密的身份。
所以，算计了任总督，算计了郡主和五皇子。
周祝容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如雷。
是后怕的。
若不是她......
他都不敢想，等待周家和杜家的将是什么样的结局。
第1352章 报恩20
秦密自出生起，从未这么狼狈过。
他冷冷的盯着任总督。
任总督却一点不怵他，“五殿下，您再怎么瞪下官，下官也是要按律办理的。
现在请您解释一下，您本该好好的在靖州办差，怎么会出现在绵州，还假扮成宁伊郡主的侍卫。
刘氏所言是否属实，您是否装扮成宁伊郡主的侍卫，用刘氏孩子的性命，让她来诬陷周秀才？”
秦密现在活剐了任总督的心都有。
但是理智告诉他，当着这么多人，他越是失态，对他越糟糕。
“本殿自然是要去靖州的，只是恰逢宁伊郡主要回绵州办事，本殿想着她一介女子，又是咱们大秦的功臣，万不能出什么纰漏，所以才先行护送宁伊郡主。
等确保郡主安全，本殿下自会去靖州。”
“那殿下怎么解释刘氏的指认。”
“无稽之谈。”
“凭她一个村妇，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本殿，既然任总督再此，此事你可得好好查查，还本殿下一个清白。”
任总督扯着胡子眯着眼，“殿下若是真清白的话，下官自然会还您一个清白。”
“可若是殿下并不是清白的，下官也要还其他人一个公道。”
秦密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里的暴虐。
“听任总督这语气，是已经认定本殿下就是指使人污蔑周秀才的凶手了？”
秦密满脸冷意。
一把挣开抓着他胳膊的两个侍卫，理了理衣裳，试图找回天潢贵胄的气势。
“首先，刘氏说有人指使她，事实就是如此吗？
既然她之前能空口白牙污蔑周秀才，那就证明这个妇人不是什么好人。
任大人怎么就能肯定，她现在说的话就是真的，而不是被有心之人买通了，专门来陷害本殿下的？”
“其次，她所说的所谓的证据，不过本殿下锁骨和胳膊上的两颗痣而已。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本殿下也从未藏着掖着。
当初在国子监，在狩猎场，见过的人恐怕不知凡几。”
“只要她身后有人指使，她能知道本殿下这两处痣的位置，就顺理成章。”
“还有，本殿是皇子，自幼以父皇为傲。就算本殿下真想做什么事情，用的着亲自动手吗？
那本殿养的侍卫是吃干饭的吗？”
秦密掷地有声的一通辩驳。
别说，听了他的话，不少百姓还真有些信了。
毕竟在普通人眼中，贵人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怎么可能自己做这种事。
任总督眯了眯眼，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目光撇了一眼后堂的位置，方才被带下去的幕僚已经被蒙着头带了上来。
任总督指了指黄知府，对王汉道，“给黄大人放一块屏风。”
这是要防止他和幕僚串供的意思。
等王汉找了两块屏风把黄知府围在里面，任总督这才转头对秦密说道。
“五殿下方才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的，毕竟现在只有刘氏的证词和并不那么明确的物证。”
“不过五殿下可先看看，方才令黄知府中途改变审案流程的东西是什么再说。”
秦密刚提起来的气势，瞬间萎了大半。
目光阴鸷的宛如实质。
任总督胡子一抖，再次坐回主位之上。
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惊得那幕僚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马朝弯腰行礼，“禀大人，此人已招。”
“王敏德，把你方才跟我说的话，再跟大人说一遍。”
“是.....小生遵命。”
“小生名王敏德，是知府大人的门生，最近这两个月办了两件差事，得了大人看重，恰逢之前的师爷年岁已高，黄大人就破例提拔小生当了代理师爷。”
“方才大人在审案的时候，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王敏德顿了一下，抬起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眼，然后指着罗伊人身后的王涛。
“就是那个人，他给了我一枚白玉印章，让我立即交给黄大人，还让我给大人带一句话。”
“什么话？”任总督问。
“他说.....说扭转黑白。”
“放肆！”任总督气的抓着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简直岂有此理。”
“扭转黑白，颠倒是非。这里是一州知府衙门公堂，你们将这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地方当做什么了？”
“来人，把此人拿下。”
任总督指的是王涛。
秦密脸色终于有些发白了。
立即对王涛使了一个眼色。
王涛接受到了他的眼神，在马朝冲过来的时候，目光一厉，反身一扭就跳出人群。
马朝见状大吼一声，“哪里跑。”
王汉见状也立即赶了过来，两人左右包抄，但是王涛能成为秦密的贴身侍卫，自然有他不凡之处。
虽然任总督的护卫也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高手。
或许双方拿出全力，未必不能和王涛一战，但是此时王涛是要逃跑。
他们一时错失先机，眼看还真要被人给溜了。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楚蕴不悦的眯了眯眼，嘴角一勾，来都来了，戏没唱完怎么能走。
一道精神力打了出去。
“噗通。”
原本已经快越出人群的王涛像是在空中突然抽了筋，浑身哆嗦了两下就直直往地上落。
王汉和马朝挤开水泄不通的人群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高大健硕的汉子，蜷缩在地上疼的直抽抽。
任总督眼珠子也瞪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王涛看了一会儿。
用眼神示意王汉和马朝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两个护卫立即瞪直了眼。“大人，我们还没碰到他，他自己就栽了。”
还生怕任总督不相信似的，郑重的点了点头。
“真的。”
从良之后，他们除了保护大人之外，就再也没用过暗器了。
更何况这是在公堂之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任总督见两人目光磊落，王涛抽了两下也恢复了正常，这才把目光又转回秦密脸上。
“五殿下，下官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位是您的贴身侍卫。”
“如果没有做亏心事的话，为何在王敏德揭穿他之后，就要跑呢？”
“是因为这个刻着您名讳的私人印章吗？”任总督手里举着一枚小小的白玉印章，直接质问秦密。
秦密的脸终于刷的一声，白了个彻底。
第1353章 报恩21
早在任总督让人从黄知府身上搜下他给的东西的时候。
秦密就已经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好善了了。
所以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
可惜后来被那个刘氏指认，一直在和任总督周旋，根本没想出怎么解释印章的事。
所以眼看任总督要拿印章说事的时候，他便让王涛直接跑。
若是坐实了自己扰乱公堂，干预判案，那么他就彻底完了。
所以唯有让王涛赶紧跑。
只要没抓到人，就不算人证物证惧在。
他就可以拖延时间。
然后弄出自己的侍卫被人收买，或者说，侍卫被人顶替的证据。
证明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偷走了他的印章，他对这些根本不知情。
他自己更没有想过要扰乱公堂。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天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不是他自己很清楚，他绝对没有威胁刘寡妇。
站在外人的立场去看，自己还真脱不开嫌疑。
王涛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当初自己让他当贴身侍卫，不仅因为他武功高强，还因为他擅长隐匿和逃跑。
可以说，就算在大内皇宫，他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可以的。
之所以对他了解，他才敢让他跑。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这么突然的.....躺了？
有一瞬间他都要怀疑，他这个侍卫是不是背叛他了。
故意装作被人抓住，好给他定罪。
秦密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五殿下，请问您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密死死咬着牙，才不让自己嘴唇发颤。
“说了本殿下没有指使她，本殿下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任总督胡子一抖，“五殿下错了，下官现在在问您，如今人证物证惧在，还不承认您扰乱公堂的事吗？”
扰乱公堂，罪名绝不比买通陷害一个秀才的罪名小。
秦密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件事情传到京城，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了。
父皇对他失望就不说了，他那些个兄弟，指不定往死里整他。
还有这次他犯到了任正阳这个老匹夫手里，指不定还真敢让他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没有，我绝对没有吩咐他这么做，王敏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殿下，你可知道诬陷皇族是什么罪。”
王敏德整个人缩成鹌鹑。
红着眼睛呜呜直哭。
方才审问他的大汉就说了，任青天断案如神，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没有他审不了的犯人，若是欺瞒任青天，他这辈子都得在大牢里度过了。
可现在这位五皇子又威胁他，污蔑皇族......
他知道自己不是污蔑，他说的都是实话，但要是任大人没把五皇子弄死，对方要是报复他的话。
恐怕不比蹲一辈子大牢好受。
王涛也知道自己坏了事。
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打在自己腿上的东西是什么。
赶紧顺着秦密的话说。
“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他信口雌黄，我更没有把殿下的印章给他，任大人，请您查出真相还我家主子一个清白。”
“既然没做过，方才为何要跑？”不等任总督发问，之前被他情急之下踩了肩膀的男人就恶狠狠地开口。
“大人，这人肯定在撒谎。”
王涛脸色变了变，“我没有撒谎，方才之所以出去，是因为.....因为我感觉到外面有杀气，我怕有人对殿下和大人不利，这才情急之下出去查看。”
“呵呵，这种话，你觉得大人会信吗？”
“又不是你一个人会武功，问问王护卫和马护卫，杀气在哪？切，说谎也不打个草稿。”
“大人，方才黄大人在审案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这个人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之后，师爷就上去找黄大人了，然后黄大人才开始针对周秀才。”
一个站在楚蕴和罗伊人身后不远处的男子出声道。
“我就是看不惯五皇子这样的人，明明是他无故诬陷人，还让黄大人按照他的意思审案。
大家都看出来了。
这要是普通百姓，早就被拉出去先打个几十大板定罪了。
就因为他是皇子，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不说，居然还敢狡辩，这是把咱们全城百姓都当成傻子吗？”
“就是，皇子就可以枉顾律法了？谁给的权力，皇上吗？”
“我不服。”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五皇子成了公敌。
他心里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偏偏这时候，刘氏又颤颤巍巍的开口。
“大人，求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被带走的时候，已经发了三天高烧了。若是大人知道这人.....这位皇子殿下的住处，请您帮我把孩子带出来行吗？
民妇求您了。”
“刘寡妇，你是傻了不成，就算你儿子真是人家抓走的，也不可能就放在家里啊。”
“那可不一定，谁能想到有人敢去搜皇子住的地方呢，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就是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他肯定也有恃无恐，指不定这人就在他住的地方呢。”
大概是有人开了头针对了秦密，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叱骂殴打。
反而看着往日里高高在上，连看一眼都像是冒犯了他的皇子殿下，在他们面前敢怒不敢言。
这极大的满足了普通人那被压抑的虚荣心。
所以不少人跟着开口。
说着令他们心颤又令他们舒爽无比的讥讽之词。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爹，这命也是够苦的，要是不赶紧找到人，指不定真就这么去了，真是可怜见的。”
“就是啊大人，您可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您做主去五皇子住的地方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咱们这都是为了救命。”
“再说，这也是为了证明五皇子的清白不是吗？
五皇子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密听着这些话，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这些个刁民，若是他没事，他绝对会让他们为今天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密以为自己今天已经倒霉透顶了。
没想到，任总督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去搜查秦密住所的提议。
而且还真的决定去了。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秦密和罗伊人所住的地方的时候。
刚进大门，就看到两个五大三粗壮硕仆人，按着一个豆芽菜一般瘦小，满脸通红的孩子打骂。
刘氏愣了一下，疯了一样冲过去，“我的孩子。你们放开我的孩子。”
众人：.....
还真特么绑了人家孩子放在家啊。
第1354章 报恩22
最震惊的要属秦密和罗伊人。
罗伊人此时几乎都已经相信了，秦密就是背着她偷偷出手。
不然这可是他的私宅，暗中有暗卫把守的，如果没有他的吩咐，就算有人想要陷害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把人送进来。
秦密此时的想法和罗伊人差不多。
为了表示对罗伊人的重视和信任，他不仅给了罗伊人随意出入的自由，还拨了一些人手给她用。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把人弄到家里来，那么除了他，能把人放进来的，就只有罗伊人。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也同时触到对方眼底的震怒和怀疑。
两人双双愣住。
人下意识的反应很难骗过人，如果都不是他们两做的。
那就只能是被人设计了。
可是是谁呢？
“走开，你们放开我的孩子。”在罗伊人和秦密震惊纠结的时候，刘氏已经飞快的冲到两个壮硕婆子面前。
一阵拳打脚踢，“我让你们打我儿子，我让你们欺负他，我打死你们。”
两个婆子也被任总督等人进来的阵仗吓到了。
脸上带上惧怕，膝盖一软，条件反射就跪了下去，“殿下，郡主......”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人，我要告她们故意杀人，她们是要打死我儿子。”
大家眼看着她们把人往死里打是事实，任总督一声令下，“拿下。”
衙役上前把两人按住，两人更慌，“殿下，郡主，您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闭嘴。”任总督上前几步，把两人和秦密罗伊人之间的视线隔绝。
“本官问你们，为何要打一个小小孩童？”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面颊刻薄的壮着胆子说道，“谁.....谁让他擅自跑到厨房里偷东西吃，这都是给殿下和郡主准备的，岂是他能动的？”
两人原是掌管厨房采买和主厨的，厨房一直都是她们的地盘，这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跑进来，她们教训一下怎么了？
没告诉管家让他处死都已经算好的了。
所以两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突然冲进来的人，会用一副她们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的表情盯着她们。
“你没看到他还生着病吗？他都快要病死了，三天前他就一直昏迷，一粒米未沾，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一次，肯定都饿惨了，你们居然.....居然......”
两个婆子奇怪的抬头看刘氏，“你是他娘？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当的是什么差？”
众人这下大概也看明白了。
合着这两个婆子压根不知道刘氏的儿子是被自家主子给绑架回来的。
也是，谁绑了人会宣扬的天下皆知。
估计当时看这孩子病的起不来，把人带回来就随便放在了哪里。
却没想过这孩子饿醒了，自己爬出来找东西吃，结果被两个婆子捉了毒打。
才有现在他们看到的一幕。
刘氏抱着儿子呜呜呜的哭。
任总督眼看那孩子的情况的确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在百姓中找了个会医术的大夫过来先给孩子看了看。
“这孩子烧的太狠，就是拖上半刻钟，都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夫一边安抚孩子，一边替他揉着穴位。
又让人取了水给孩子喝了两口。
那去厨房的人见灶台上有米粥，也顺势端了出来。
大夫也给孩子喂了几口，才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他还能醒过来，就证明这孩子脑子并没有完全糊涂。
只要好好休息，吃点药，特别不能受冷受惊，更不能虐打他，应该还是有好起来的机会的。”
他没说的是，其实按照刘氏所说的孩子之前的情况，现在还能活着，还没变成傻子已经是奇迹了。
刘氏更是喜极而泣。
似是不敢置信的问，“大夫，您说我的孩子，还有好起来的可能？”
难道那个人真的没有骗她吗？
之前在医馆的时候，大夫明明已经说了，连续三天高烧，脑子多半已经坏了，就算能活下来，也是个傻子。
所以她绝望之下，在有人承诺她帮忙做一件事，就能还她一个健康的儿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其实她连对方是谁，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本来也是抱着侥幸的，没想到对方没有骗她。
她的孩子虽然遭了些罪，但还有机会治好的。
“只要醒过来了，好好养护，基本上能恢复的。”大夫说道。
心里最大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刘氏觉得恩人果然是有本事的人，为了能让儿子恢复的完好如初，她必须完美的完成恩人交给她的任务。
把孩子托付给大夫照料，然后直接走到任总督面前，双膝一弯，抱着任总督的裤脚哀嚎。
“大人，我的青天大老爷，您看到了吗？我的孩子就被她们关在这里，还让人打他，要不是大人英明，我的儿子刚才就被打死了。”
“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啊，民妇之所以诬陷周秀才，都是他们逼的啊，现在找到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再助纣为虐。”
“周秀才和我都是受害者，如果周秀才恨我的话，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这是我欠周秀才的，可是他们两，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五皇子，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大人，民妇不服啊。”
周祝容此时已经猜到刘氏多半是楚蕴安排的人。
赶紧上前表明态度。
“大人明鉴，这刘氏虽然诬陷于我实在可恨，但是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小生也是得母亲辛苦拉拔长大。
能体察刘氏的一片慈母之心，此事小生决定不予追究刘氏的责任，还请大人恩准。”
这方位面如今的时代，比起现代来说，受害者的谅解在量刑中起的作用更大，甚至可以按照无罪论处。
所以周秀才此话一出，周围人纷纷赞赏他心地善良，有仁孝之心。
刘氏更是感动的涕泪横流。
任总督摆摆手，“罢了，既然周秀才不予追究，本官也就不治你的罪了。”
“谢周公子，谢任大人，但是大人，周秀才能原谅民妇，民妇却不能原谅宁伊郡主和五皇子这两个仗着自己身份，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若不是大人民察秋豪，民妇差点就真害了周公子一生啊，民妇的儿子也差点就死了，他还那么小，都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第1355章 报恩23
“大人，听说先帝都曾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五皇子和宁伊郡主呢？”
“他们应该也能像先帝所说的那样吧？”刘寡妇期待的问道。
任总督沉默了一瞬。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句话，其实也就只能皇族的人自己说着玩而已。
真要有底层的人敢拿这句话说事，不被皇室的人暗中下阴手都已经算命大了。
此时秦密就被这话激出了火气。
冷冷的看着刘寡妇，到底没忍住叱责了一声。
“区区刁民，胆敢诬陷当朝皇子和郡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秦密此时知道在绵州，事情是不可能有转机了。
所有的‘证据’都对自己不利，再加一个老对头任正阳。
好在任总督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现在就杀了他，也不敢对他屈打成招。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嘴上不认罪，管他怎么扣帽子，总归回了京城再想办法。
“我诬陷你？”刘氏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您可是皇子，当今的儿子，民妇一个区区乡下妇人，哪里来的胆子诬陷你？”
“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办理，到了京城之后就会请求陛下开启三司会审，审查结束，定了罪，不论是谁，都得按照律法来办。”
“还要去京城再审？”刘氏突然停止了哭泣，慢慢的站起身来。
“大人，不是民妇不愿意相信您，您公正廉明，天下百姓都知道，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可是皇子，如果到了京城......
以他的身份和权势，还不是任由他说了算吗？”
“刘氏，这不是你该担心的，此事陛下自有公论。”
虽说任总督在京城人中，算是固执死板的，但是也知道，启动三司会审，已经算是做到了极限。
陛下一定会惩罚五皇子，却会尽量将此事的影响压到最小。
甚至会直接帮着洗清五皇子的罪名，再另外找个不起眼的罪名惩罚他。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在陛下心里，皇室的威严更重要。
只不过五皇子在绵州的动作，和他的企图，肯定会暴露。
不仅陛下不会信任重用于他，之前站在他那边的大臣们，恐怕也都会放弃他。
和那个位置，怕是永远失之交臂了。
对他来说，这一趟绵州之行的收获，绝对足够。
只不过不能当着受害者的面，把罪犯绳之以法，他心里也是难受的。
这和他当年决定做官的初衷不一样。
刘寡妇像是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本就暗黄的脸色，越加灰败起来。
她看了看冷冷盯着她的秦密，还有竭力隐藏着无措和惊慌的罗伊人，还有一脸温和表示不再追究她的周祝容。
突然捂着脸哀嚎一声。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难道我的苦全都白受了吗？我还差点害了一个秀才老爷一生，都是我造的孽，可罪魁祸首还能好好的回到京城做他们的皇子郡主去。”
“我对不起我儿子，我对不起周秀才，我.....啊.....”刘寡妇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朝秦密冲过去。
张开五指凶狠的朝秦密脸上招呼，“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虽然楚蕴觉得刘寡妇演技有点浮夸。
但她刚刚差一点就经历丧子之痛，所以大家还真没觉得她现在反应过火。
秦密怎么都没想到刘寡妇敢对他动手。
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真被她抓到了一下。
温热的血液顺着眉骨往下掉。
刘寡妇大喊大叫的口水也喷在他脸上。
秦密眉心狠狠挑了挑，他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也压不住。
顺手抽出站在他身后的衙役身上的佩剑，直接朝刘寡妇脖子砍。
“贱妇，居然敢伤本殿。”
“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
“保护刘氏。”楚蕴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同时趁着大家推搡奔逃的时候，站在罗伊人身后推了她一把。
罗伊人重心不稳，直直往秦密身上倒。
正好倒在他举着剑的胳膊上。
这一冲击让秦密挥出一半的剑偏了方向，险险的擦着刘氏的脖子过去。
秦密一击不中，丢开碍事的罗伊人，想要再补上一剑的时候，已经被赶过来的马朝和王汉拦住了。
“啊啊啊，杀人了。”李寡妇抱着煞白的脸，声嘶力竭的哭喊。
“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五皇子疯了。”
“他为了活命，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
“我们都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做的事了。”
刘寡妇的喊声让秦密更加怒火中烧，心里的杀意根本压不住。
他提着剑想要逼退王汉和马朝，一副誓要杀了刘氏的样子。
刘氏叫的更欢。
“大家快看，他真的疯了。他要杀了我们，我们都得死在他手里。”
“靠。特么的凭什么。”一个混乱中被撞的眼冒金星的矮小精瘦汉子怒骂。
“皇子了不起是吧，自己犯了罪不伏法，还要拿走我们这种普通人的性命。
啊呸，反正都要死，真当老子怕你了吗？”
他这一嗓子吼完，就见几个慌不择路逃跑的百姓顿了一瞬。
然后他迅速弯腰，仗着自己精瘦的身材，在人群中飞快窜动。
再次停下之后，换了一个声音，“就是，老子他妈的受够了，你们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旋即，另外一个方向又传来声音，“老子今天还不走了，不是要杀老子吗？老子今天还就跟你拼了。”
“拼了！”
“打他！”
“揍他！”
秦密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威胁刘寡妇、诬陷周秀才的罪魁祸首之后，再次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要屠城的疯子。
他现在正被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骑着脖子揍。
王汉和马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无数的拳头落在他脸上，头上，身上。
钻心的疼痛和如海潮一般的愤怒和羞耻迅速将他淹没。
这些刁民.....
他们真的敢！！！
但是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真的会被打死。
任总督也慌了。
赶紧让所有护卫和衙役都去帮秦密。
但是如水的人潮，将秦密周围方圆五米之内，围的水泄不通。
那些百姓像是在这一瞬间，释放了被压迫了一辈子的怨气。
不管怎么拉都拉不开。
他们根本没办法。
总不能真把挡路的百姓们都杀了吧。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任总督扯着嗓子哀嚎。
这要是五皇子被打死了，他也别想活了。
“都这样了他还不认罪，这样的人就该被打死。”一个骑在秦密头上的男人难得抽身回应任总督。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打死的秦密似乎找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喷着血，一字一句的道，“我认罪，我招，我招！”
第1356章 报恩24
秦密以为他说了自己会认罪以后，这些刁民就会立即放了他。
但是许多人已经杀红眼了，秦密自己感觉快被打死了，但是分摊到大家身上，很多人压根都没挤进核心施暴圈，更不说打爽出气了。
所以直到秦密又经历了好一会儿煎熬，躺在地上脑子发懵眼睛发黑的时候。
当先几个带头打人的汉人才振臂一呼。
“都别打了，咱们就听听咱们高贵无比的五皇子殿下，是怎么认罪的。”
“皇子当着百姓认罪，这可是咱们大秦的头一遭，大家赶紧住手，咱们得好好瞧瞧。”
让大家放过秦密，没人会听。
但是一说看秦密的笑话，大家奇迹般的住了手。
任总督一抹额头上的汗，赶紧让方才给刘寡妇儿子诊治的大夫过去给秦密诊治。
大夫上前察看了一番，又把了脉，“这.....大人。五皇子殿下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必须得医治......”
“别那么多废话，就说他死不死的了吧。”一个汉子粗声粗气的问。
“额.....”大夫无语，“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赶紧给他扎两针，让他说话，不是说要认罪吗？老子还想看他认罪呢，赶紧的。”
别说大夫，就连任总督都无语了。
这算是另类的‘屈打成招’吧。
以前对其他犯人也是，打完之后可不兴医治不医治的，只要死不了就继续审。
今天他感觉自己啥都没做，居然就让五皇子按照他的审案流程来了。
任总督心里升起一抹诡异的感觉。
又爽又觉得不真实，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任总督想了想，对大夫点点头，大夫给五皇子扎了几针。
秦密睁开眼。
任总督上前几步，让王汉他们隔开一部分百姓，提醒道，“五殿下，您既说了要认罪，现在大家都看着，请说吧。”
要是不说怕是今天得交代在这里了。
秦密也明白这一点，只能暂时克制心里的恨意，思考应该怎么认罪。
已经有了所谓‘证据’的事情，他今天怕是都得认下才行，但是怎么认，作案动机，就要好好琢磨。
总不能说自己为了大业，想要拉拢杜家，所以才想要设计杜周两家解除婚约。
那他就算回到京城，也没有任何出路了。
秦密装着吐血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在人群中寻找罗伊人的身影。
罗伊人早就被吓傻了。
早在秦密被百姓们追打的时候，她就吓坏了，生怕自己也被波及。
所以早早溜到了一块假山旁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人发现。
秦密狠狠眯了眯血红肿胀的眼。
他原本以为罗伊人果断又狠辣，也以为他们之间是互相有好感的。
可是现实却是，他被那些刁民围殴的时候，她居然只会躲在角落。
不仅没有出面帮他，甚至现在自己还只是看她一眼，就一副生怕被他牵连的样子。
秦密心里一冷。
“我承认......我威胁刘氏，让她.....污蔑周秀才。”
秦密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听到他终于承认，全场哗然一声。
“还真是他做的啊，啧啧啧，原来这些皇子皇孙果然不把咱们普通人当人，说构陷就构陷。
要不是任大人在，周秀才这辈子就完了。”
“可不是么，谁让咱们无权无势呢，人家想欺负咱们有什么办法。”
“要是陛下的儿子都是这样的人，那咱们大秦怕是要完了。”
“你还别说，说不定真就是这样，我可听我们京城那边的亲戚说，那些个宫里的人啊，还有达官贵人们，个个都阴损的很，没一个好东西的。”
“我不信，至少任大人就是大好人。”
“也对，要不是任大人，咱们还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呢，真希望任大人多揪出几个败类。”
任总督被夸的有些心虚，这次他是真的啥都没做。
不过既然秦密已经开口认罪，审案流程得走起来。
“你污蔑周秀才的目的是什么？”任总督问。
秦密努力让自己坐起来，艰难的道，“目的......目的是让周秀才，和....杜家小姐退婚。”
“这.....”人群中传来惊呼。
无数人的目光往楚蕴的方向投了过来。
议论纷纷。
“居然是为了杜小姐，我还以为是周秀才得罪了他呢。”
“你傻啊，周秀才一个乡下穷酸秀才，整天不是在家读书，就是下田种地，他见五皇子的机会都没有。
哪有机会得罪他。”
“也对，那就是五皇子看上了杜家小姐？”有人的脑洞往狗血方向发展。
“你别说，这杜家小姐真真长得是花容月貌，那通身的气度，就是连宁伊郡主都比不上，五皇子看上她也正常吧。”
“正常是正常，就是对周秀才何其不公，而且这都定了亲还跟别人勾勾搭搭，看样子这杜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好姑娘。”
罗伊人听到这些话心里格外不舒服，这些人居然把杜若菱和她比。
看来是她让他们吃的太饱了，之前还口口声声叫她仙女，今天居然把她贬的比杜若菱还不如。
罗伊人没有想到的一点是，虽然她在百姓心里是大功臣，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和秦密住在同一屋檐下。
她还未婚。
没说她不知检点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而且秦密宅子里抓来了一个孩子，她是不是也知道呢？
是不是也参与了呢？
此时大家都不提，还不是因为她之前救世女菩萨的光环。
若是没有光环，指不定都和秦密一样，被按着打了。
周祝容眼看火往楚蕴身上烧。
赶紧出列，“大家都不要乱猜，杜小姐很好，她从来没有想过和我退婚，刘氏来闹的时候，杜家不是也没说我一句不是吗？
还请大家嘴下留情。”
众人这才想起方才刘寡妇在周家门口那又哭又闹的架势。
别说杜家，连他们都差点信了，就这样杜家没退亲也没出来打骂周秀才，当真算的上难得了。
“是是是，是我们误会杜小姐了。”
任总督抬了抬手，“大家安静一点。”
“五殿下，那么请问你为何想让周秀才和杜小姐退亲？”
第1357章 报恩25
“为何让他们退亲？”
秦密冷冷的看了罗伊人一眼。
罗伊人心里一跳。
就听秦密说道，“因为宁伊郡主与我说，杜小姐是她的恩人，她不忍让她的恩人嫁给一个穷酸秀才。”
秦密此时在大夫的帮助下，说话能利索一点。
“所以她亲自求到我面前，让我坏了杜周两家的婚事，但是却要保住杜小姐的名声。
加上她说周秀才家里这么穷，居然好意思和杜家这样的人家结亲。
必定是贪图杜家的富贵。
但凡他有点自知之明，也该亲自去杜家退婚。”
“她认为周秀才居心不良，不是什么好人，我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宁伊郡主是大秦的功臣，我自是相信她的。”
“所以也没想那么多。”
“......”
原本喧嚣激动的人群一下子静了。
全都不可思议的把目光转向罗伊人。
罗伊人脸色青白交加，又怒又恨。
秦密居然把锅甩给她！
之前还觉得这个男人有勇有谋，又优雅贵气。
是她心目中真正的男主形象。
可这一刻。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没种。
居然能推一个女人出来背锅。
“宁伊郡主，五殿下所言可为属实，当真是你求了他，让他去坏了杜周两家的婚事？”
罗伊人紧紧抿着唇。
她脑子里全乱了。
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刚张了张嘴，就对上秦密冰冷的目光。
一下子住了嘴。
秦密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背锅的。
如果此时自己否认，两人肯定得当场争论起来。
不仅很难分出胜负不说。
他们争论中，势必要透露出很多东西。
若是不小心透露出他们图谋杜家的事情......
这件事她根本脱不开干系，搞不好她最终还是得被牵连进去。
再加上，秦密此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若是自己否认了，肯定会被他记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京城还有其他隐藏的势力。
她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而且还有一点，罗伊人并不甘心只当个郡主，然后嫁给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朝廷官员。
她觉得既然都穿越了一趟，不活的灿烂精彩，那就是浪费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现如今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她和秦密在绵州同住一府的事情，已经被捅出去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就算她是郡主，就算她曾经为天下百姓谋了多大的福祉。
但只要名声有损，还是会被男人介意的。
条件好的，根本不可能娶她。
朝中的众皇子，除了五皇子没有娶妻，其他皇子要么妻妾成群，儿子女儿都生了，要么还是小屁孩，她已经快16了，等不起。
思来想去，秦密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他不是没有本事的人，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
她相信只要她和秦密联手，不是没有翻盘的希望的。
而且这次若是她帮了秦密的话，说是救了他的命也不为过吧。
她插手周杜两家婚事，也是因为报恩，想必大家看在她出发点是好的的份上，能原谅她的。
想清楚了这些，罗伊人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悔恨的样子。
“是，这是我的私心，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
“我......我也没想到，周秀才不是这样的人。
我愿意补偿周秀才。也愿意给他道歉。”
此时王汉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张小桌子和一张椅子过来。
马朝又临时找了块板砖。
任总督坐在临时布置的案堂之上，象征性的拍了一板砖，“宁伊郡主，你方才所言，能保证所言皆为事实，没有半句虚言吗？”
罗伊人强作镇定，“是。没有半句虚言。”
“我也意识到了我的错误。不该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去定义一个人。
更不应该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
甚至都没有问过杜小姐的意思，就擅自做主。”
罗伊人倒是不敢说楚蕴明明知道，而且还打算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万一杜若菱把郭景元说出来，以任总督的经验，恐怕能顺藤摸瓜查出更多东西来。
“周公子。”罗伊人走到周祝容面前，微微低头，“对不起，之前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
“轰。”
现场再次炸开。
“居然是郡主让五皇子做的！！！
郡主菩萨一样的人，怎么能毁人姻缘呢？
我不相信。”
“可是郡主都已经承认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郡主感念当初救了自己的恩人，肯定希望杜小姐嫁个最好的人家，只是用错了方法，好在现在也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这是有任大人在，所以才没有很严重的后果，可要是今天没有任大人呢？”有性子比较直的人说道。
“你可想想你今年能吃饱饭，能有亩产三倍的大米，是托了谁的福。”
“还有那不挑土壤和红薯，土豆，你都忘了吗？个没良心的。”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咱们是在说这个吗？反正这件事是伊宁郡主做错了，我又没说不感谢她当初做的事情。”
“......”
不管怎么样，事情最终在秦密和罗伊人的承认之下，定了罪。
至于怎么处罚，还是得上报京城，才能最终确定。
因为罗伊人的菩萨光环，大家还念着她的情，所以这次没人阻止了。
只不过她在百姓心中，由大公无私，圣洁无比的女神，变成了一个有功也有过的争议人物。
“楚蕴，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原主最恨的应该是罗伊人，怎么你一直拿炮火对准秦密。
现在我明白了。
其他人不管是谁对付罗伊人，罗伊人都不会认怂，唯有秦密才能让她服软。”
“所以你才从秦密那里下手。”
粉鸭子想通了这个关节，终于有一点服气了。
他是事后明白这一点的，光是反推回去，都知道要考虑的东西有多少。
何况他家宿主还得从一开始就给他们设套，而且还得保证所有环节不出一丝纰漏。
粉鸭子别扭的道，“好了。我承认你在智商上面，是比我强一点点。”
他就大度的原谅她的鄙视好了。
第1358章 报恩26
楚蕴淡淡的撇了粉鸭子一眼。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粉鸭子傻眼。
“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
事实上，不管是利用秦密让罗伊人认罪，还是强行揭穿罗伊人的罪行，在她还拥有女神光环的时候，是不会伤筋动骨的，最多就是象征性的惩罚一下。
比如被罚去庙里祈个福，在府里静静心不准出门什么的。
所以在撸掉她女神光环前，反正都解决不她，还不如转而主要针对秦密，砍掉她一个靠山。
顺带给下次真正对付罗伊人做个铺垫。
毕竟为了私心就能随意诬陷别人，那以后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就不会令人意外了吧。
粉鸭子：.......
“好像，有点道理。
因为秦密和罗伊人身份特殊，所以就算两人认了罪，也不至于蹲大牢。
只是派了些人守在门口，象征性的看守一下，甚至都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罗伊人让人把秦密抬到床上，大夫忙活了好半天，才把秦密身上的外伤处理好，又给开了药，嘱咐了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开。
罗伊人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走到床边看秦密只在她面前露出的怒不可遏的样子。
想了想，还是忍了心里的不快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角。
“殿下先别想那么多了，总归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这个罪名我帮你担了一大半，想必回到京城之后，陛下也不会罚的太重。
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咱们还得好好查一查，今天的事情是意外还是......”
随着秦密的表情越来越奇怪，甚至还带着一股她无法忽视的冷漠。
罗伊人说不下去了。
她拧了拧眉心，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吗？
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就听秦密冷冷的道，“是你替本殿担了罪名？”
罗伊人愣了一下。
很想说难道不是吗？
要不是他冲动行事，什么都没跟她说，留下这么多破绽，会有现在的后果吗？
不过罗伊人似乎想到什么，抿了抿嘴没开口。
秦密讽刺一笑，“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先向我提议的吗？
不然我会知道杜家到底多有钱，会专门绕道来绵州？”
“而且，这件事情你一直说你来解决，我也没插手，到了现在，你跟我说是替我担罪？”
罗伊人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利用，好像说出这种话来才是正常的。
只是之前自己是她这种自私的受益人，加上也以为她真是个女神级的人物。
所以从来都没有去细想她身上的缺点。
如今被逼着当众认罪，丢了这么大的脸，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罗伊人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
“你.....真没插手？”
“当然，连王涛我都让他听你吩咐，整个府里的人也听你调遣，你觉得我还能插什么手，不会真以为本殿会亲自去抓人孩子威胁吧。”
罗伊人：......
她想反驳秦密，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一张脸又憋的发白。
她以为之前说秦密没种已经是抬举他了。
他不仅没种，还是个和女人计较的男人。
就算她误会了，好好说不就行了吗？
用的着这么大呼小叫的。
搞得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一样。
她可是为了帮他，坏了自己大好的名声。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而不是怪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
确定了不是秦密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那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单单是任总督的到来，就绝对不是巧合。
“现在我们连对方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就一点不着急吗？”罗伊人转移话题。
秦密也知道此时和罗伊人吵架没用。
他也还需要她，至少她还得百姓拥戴。
所以强行忍了怒气，“还能有谁，除了那个老匹夫，就是我那几个兄弟了。”
“不对，还有杜家，杜家也是有可能的。特别是那个杜若菱，看上去不简单。”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不能排除。”
在杜家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奇怪。
为什么偌大的一个杜家，在关于杜若菱婚事上，本应该父母最有话语权，但从始至终，都是杜若菱这个闺阁女子在出面和罗伊人周旋。
当时他以为杜家宠女儿，加上罗伊人想要报恩的对象是杜若菱，这才增加了她的话语权。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明显不对。
就算再顾忌罗伊人这个郡主，在刘寡妇到周家闹腾的时候，杜老爷和杜夫人依旧没出面表示什么。
那就值得回味了。
如果杜家不知道真正的缘由，绝不可能这么淡定。
唯有他们都知道这一切，才能勉强解释他们的行为。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
那么谁是主宰这一切的人呢？
要么就是杜家两口子，商量好了推自己女儿出来装作天真的应付罗伊人。
背地里却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打算，所以一直作壁上观。
但是从杜老爷的性格上来看，更像是个稳重守成的人。
这次的事情，能感觉的出背后掌棋之人处处剑走偏锋。
心思细腻，对人心把控到了骇人的地步，但是细腻中，该果断的时候，又带着破釜沉舟的果决狠辣。
不是杜老爷，杜夫人也是个懦弱没主见的性子。
那么真正掌棋的人，还真有可能就是那位谁也想不到的杜家小姐。
至少在要不要退婚这件事情上，她有全部的话语权。
“杜家小姐恐怕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天真又肤浅。”
如果真是她筹谋了这一切的话......
仅仅一个商户人家的闺阁女子，能把上到当朝皇子，郡主，还有一品总督，下到乡野村妇，整个绵州城的百姓像提线木偶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秦密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别说一个区区穷酸秀才，就是我那表弟也不见得能配得上她。”
罗伊人一惊，“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密这么说楚蕴，她心里不舒服。
“如果杜家有这个本事，他们会安心的龟缩在这绵州当个普通富商？”
第1359章 报恩27
秦密闭了眼，“我也说了这个可能性很小，不过不能排除万一。”
“没有万一。”罗伊人斩钉截铁的道。
她半点都不相信。
秦密没有回答她的话。
但是罗伊人还是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嘲讽气息。
罗伊人恨透了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不就是没能赶在刘寡妇之前出手毁了周祝容吗？
搞得好像自己连发表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行了，我再去试探一下。”
她可不信那个花痴又天真的小丫头片子，真有什么逆天本事。
“你小心一点，如果没把握试探出结果的话，那就不要轻举妄动。”
罗伊人心里一股子闷气。
秦密还真是看得起杜若菱，她还就不信了。
罗伊人是抱着过来确定楚蕴是个草包的心态，再次登门的。
和杜家夫妇说了一声，罗伊人就拉着楚蕴单独逛花园。
“五殿下昨日伤得不轻，如今还在修养，说起来，这次的事儿，我和五殿下可真算闹了天大的笑话了。”
“可是若菱，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了替你找一个好丈夫，找一个真正能与你相配的人。”
楚蕴唇角一勾，“我知道啊，所以我和爹娘还是打算要去京城，到时候你就好好安排一下相看，我们不会受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影响的。”
罗伊人一噎。
看着楚蕴笑盈盈的脸。
她和秦密被全城人逼迫的时候，她一言不发。
就看着他们被她的未婚夫逼的到那种地步。
如今她是哪里来的脸，才敢提到了京城相看的事情的。
罗伊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格外看不上，都说了这就是个草包，秦密偏要说什么万一。
不过罗伊人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情，秦密更需要杜家这个钱袋子。
她还生怕杜家找到借口拒绝她的安排了呢。
她不排斥嫁给阿元最好。
“京城的事情，到了京城之后，我自会安排，不过.....
有件事情，还是得跟你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其实那个刘寡妇真的不是我们安排的。”
“不是你们安排的？”楚蕴问道，“那你们干嘛要承认？”
不承认就要被打死，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罗伊人吸了口气，“当时那种情况，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如果不承认，五殿下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更不用说找到害他的凶手了。”
楚蕴哦了一声，“那倒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罗伊人：......
这是讽刺她活的不体面了吗？
她不想和楚蕴扯这些有的没的，怕被气死。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总之这次算是我和五殿下着了别人的道，但是你知道的，到了我们这样的地位，只要没有死，那便什么都有可能。”
“可能今天看上去我被你害的要死了，但是说不定明天，我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这世上谁又能伪装一辈子呢，总会留下破绽的不是吗？”
罗伊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一种颇有深意，我似乎已经看透你的语气说的。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蕴，不错过她一丝表情。
“你知道我今天专门来找你的目的吧？”
如果幕后之人真是她，那么自己这意有所指的话，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楚蕴转头看她，“你不是来道歉的吗？”
罗伊人：......
她来道歉？
从哪里看出她是来道歉的？
她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凭什么道歉。
楚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微微一笑。
“毕竟方才一见面，你就着急解释刘氏不是你们安排的。”
“如果是真心道歉的话，那我接受，毕竟因为你和五皇子多管闲事，导致我的未婚夫差点被你们害惨了。
我也差点被人误会是那种嫌贫爱富，背弃婚约的人。”
“之前我们杜家就明确拒绝过，结果你们非要这么做，还是背着我们的。”
“不过看在你们出发点还算可以的份上，加上周公子幸运，没受到特别大的伤害，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好了。”
“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以后你们不能这样了，不然就算你出发点再好，我也不会原谅你。”
罗伊人：......
这人是听不懂话吗？
“我不是说了吗，刘寡妇不是我们安排的。”
楚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是证据都摆在那里啊，郡主这句话说出来有没有人信，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罗伊人：......
罗伊人是憋着一肚子火走出杜家的。
回到秦密的宅子，在秦密询问她具体细节的时候。
直接不耐烦的道，“具体说了哪些话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反正我可以确定，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一个连最基本的情商都没有的人，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的人。
怎么可能是什么幕后掌棋者。
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秦密狠狠皱着眉心。
理智上分析，杜若菱的可能性极小，而且罗伊人虽然让他失望过一次，但也不算笨人。
连她都这么确定。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可他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呢？
和秦密同样纠结的，还有任总督。
“大人，再过几天，您就要带着五殿下回京了，咱们也提前把消息都传到京城去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都茶饭不思好几天了。”
马朝担心的劝任总督。
“您从头到尾都是秉公办案，这事谁也怪不到您头上来。”
“唉。”任总督叹了一口气。
他哪里是担心被陛下怪罪。
他是怕自己唯一一次判了皇帝的儿子，却变成他唯一一次判的冤案啊。
那天审案的时候节奏太快，不是他想快，而是感觉整个事态都被强行推着走一样。
一个事件紧跟着一个事件。
让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深入思考和求证。
然后就已经被事态的发展逼着强行得出结论。
可这几天他静下来重新复盘。
无数疑点就窜了出来。
首先，诚如五皇子所说，他身为皇子，真有必要自己出手去抓一个孩子吗？
他手底下又不是没人了。
派其他人做自己还能摘的干净。
如果只有这一个疑点，或许还能勉强用他一时兴起，或者说身在绵州，无所顾忌，不担心被人抓到把柄来解释。
但是疑点不止这一个啊。
其次，自己亲自抓人就算了，还把人放在自己住的宅子里。
里面还住着郡主。
这里又要引申出一系列问题。
郡主和他私下什么关系？
两个人还有没有其他图谋？
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图谋，遭到了报复，这次事件，就算被图谋者设计的。
郡主真的只是提议悔婚，没有真的参与吗？
他一个人莽撞把人放在家，郡主也莽撞吗？她不会提醒吗？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疑点。
王涛身为五皇子的侍卫首领，怎么会突然在逃跑的时候，发生意外躺了。
没有外力干预，根本不可能！
任总督烦躁抓头。
办案中，他的原则是，只要有一个疑点都不能定案。
可是这次案件疑点重重，却莫名其妙就定罪了。
任总督感觉自己可能被利用了。
可是被谁利用，他抓破头也想不出头绪。
第1360章 报恩28
任总督觉得，如果按照朝中局势来分析的话，想要对付五皇子的人还是不少。
至少有希望问鼎至尊之位的那几位，都有动机。
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如果真是那几位动手，在绵州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连绵州知府都是五皇子的人。
他们能有多少可动用的人手？
大家都是打过交道的，如果真是那几位的人出手，他不应该完全找不到线索才对。
况且，自己来绵州是因为好友写信告诉他绵州知府中饱私囊，有卖官的行为。
所以他才会一来绵州城，就在城里打转，想要暗中查访。
结果刚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查访呢，就被刘寡妇和周秀才的事儿吸引了注意力。
任总督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
这几天他可没放过绵州知府，里里外外查了一通，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是卖官这事还真没有。
那么好友的信就有问题了。
或者说，是不是能怀疑，那根本不是好友写的。
只是为了把自己弄到绵州来的一个由头。
任总督激动的胡子直颤。
可惜那封信他没有带过来，当时因为气愤，也没仔细去看是不是好友的真迹。
好在好友人在绵州，他可以先去求证。
马朝正想不通任总督为什么发愁呢，以前大人就是面对陛下都不怕的，这回怎么就变了呢。
他还想再劝几句，就看到任总督蹭的站起来，“走，去找白云先生。”
马朝还以为自家总督需要和好友唠叨几句，想着白云先生比他们更懂大人，赶紧叫上王汉，两人护送任总督去了白云先生的住处。
任总督在得知白云先生根本不知道绵州知府卖官的事情，更没有给他写过信后。
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
好歹他也被百姓称一句青天大老爷。
遇到的案子也没有他查不出来的。
居然还敢拿他当棋。
这幕后之人当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可偏偏对方还真成功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在官场尔虞我诈中都没中过招。
居然在这里栽了跟头。
任总督气完之后又捂着脸。
“这下真的完了呀。”
他一世英名，真的要毁了。
辞别了好友，王汉和马朝迫不及待的问任总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总督抿着嘴巴一言不发，等回到知府府，确定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
任总督才严肃的道。
“你们现在立即好好回想一下，从咱们到了绵州城的第一天，所发生的的所有事情经过，把你们所有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落的说上一遍。”
“大人，您....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就等着回京之后，由陛下处置了。”
任总督也不瞒着两人，“这个案子，恐怕还有疑点，我怀疑，五皇子可能是被冤枉的。”
“!!!”
这件事非同小可，两人吓的不轻。
当真认真回忆起来。
“我记得咱们刚到绵州城.......”马朝一边回忆一边说。
他说了到了绵州城后，他们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到了府衙，然后就是见到了绵州知府一开始还算公正公平的审案，后来得了五皇子的信物之后，开始颠倒黑白。
“大人，我觉得五皇子插手公堂的事，没有疑点，当时那个师爷还是我亲自审的，他绝对没有说谎。”
“继续。”任总督眉心依旧拧的死死的。
马朝无奈。
只能继续说后来他们揭穿刘寡妇和秦密之后，被百姓们催促着去了秦密的宅子。
“当时我看到五殿下直接夺了衙役的佩剑要杀刘寡妇的时候，我都懵了一下。
还是有人喊了一句，‘保护刘氏’，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拦。”
“等等。”任总督目光如炬，“当时是谁先喊保护刘氏？”
“不是大人您吗？”王汉在一边插了一句嘴。
“当时情况紧急，马朝这么一说起来，我也好像听到有人喊了一句。”
“当时肯定只有大人您是最冷静的。”
除了大人还会有谁？
“不，不是大人喊的。”马朝狠狠皱了皱眉，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是一个女子。好像是杜家大小姐。”
“杜家大小姐？杜若菱？”王汉有点不信，“马朝，你确定吗？”
“我基本确定，当时我其实关注过宁伊郡主的，所以顺带看见到了杜家小姐，就和郡主站在一处，郡主的声音我记得，肯定不是她，那个方向传来的，除了郡主，就只有杜家小姐一个姑娘家了。”
“杜家小姐，杜若菱......”任总督在原地踱步。
“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杜小姐这反应是挺快的，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任总督摇摇头，“不止是反应快这么简单。”
哪怕用天生冷静大胆来解释她一个闺阁女子，看到人拔刀不是吓得惊叫，也不是吓傻眼。
而是冷静的指挥人救人。
可是再加一个疑点呢？
“刘氏差点和她的未婚夫被认定通奸，她这么担心刘氏的安危，这正常吗？”
“听说这位杜家小姐心地善良，当初还救了差点在山上被冻死的宁伊郡主，她不想伤了刘氏性命，也是正常的吧？”
任总督眯着眼睛，没有回应马朝这话。
转而说道，“你重新说一次，这次专门说杜家小姐，但凡你能想起来的，事无巨细都说一遍。”
“王汉，你去杜家一趟，找个借口让杜家小姐出来参加个诗会什么的。
想办法弄到她的墨宝。”
马朝和王汉两人此时也知道自家大人在怀疑什么了。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大人办案从来都有他的理由。
王汉二话不说就要走，结果却被马朝拉住了。
“大人，不用了，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杜家一家已经启程去了京城了。”
“什么？”
“说是周公子要参加春闱，正好杜家在京城也有一笔买卖，就一块提前进京了。”
任总督：......
他沉默了半响，突然一拍大腿。
“坏了。”
“什么坏了？”马朝和王汉不解。
“绵州离京城不远，周秀才要参加春闱，完全可以过完年再进京。”
任总督快速分析。
更何况，杜家似乎在京城没有多大的生意，他们这么着急，肯定有别的事。
如果杜家真的是背后之人.......
任总督脑子嗡嗡的。
他们这么着急去京城，恐怕还有后手。
也不知道会干什么。
“走，我们也赶紧走，快。”
第1361章 报恩29
任总督走之前，还不忘让马朝去寻刘寡妇过来，打算再详细盘问一番，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结果马朝回来的时候，急的一头一脸的汗。
“大人，听说刘寡妇想要彻底治好她儿子，所以买了田地房舍，去了京城了。
杜家小姐心善，看她孤儿寡母的，儿子还生着病，就让她一路上跟着，说是有个照应。”
此时马朝也无法帮楚蕴找理由，觉得她没有问题了。
巧合一次可以，两次三次一定有鬼。
任总督瞪着眼睛，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催。
“赶紧去把五殿下和宁伊郡主请出来，立即出发。
不管任总督多么焦急，不管秦密对带伤上路怎么不满。
楚蕴此时早就已经坐着马车，悠闲的往京城走。
虽然原主和周秀才有婚约，但是到底男女有别，周秀才和周夫人被安排在车队最后，除了在驿站停下休息时，轻易不会在楚蕴面前晃悠。
但是此时他却站在楚蕴的马车旁边。
“我们当真不帮帮那位姑娘吗？”
他说的是一个看上去颇为落魄的农家姑娘，因为爹死了，家里唯一的房子被族里收走，此时她带着老爹的尸体停在村子口，想跟族亲邻居们借点钱安葬父亲-。
结果没有一个人借给她，反而在让她干脆卖身葬父。
姑娘哭的极为可怜。
不过因为她是死了的老伯，三年前在河里捡回来养的，老伯照顾了她近三年，她上个月才醒来，这一醒来，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说，还得给大伯收尸。
所以族里的人根本不认她。
反而因为老伯照顾了她那么久，族亲理所当然的要求她卖身葬父。
“不帮。”楚蕴冷冷的道。
除了周祝容和周母，就连杜家夫妇也有些不忍。
他们不缺钱，就是因为钱多，以往除了吃穿用度，也没什么别的追求，所以杜家人也常常做点慈善啥的。
现在乍一看到有个惨兮兮的摆在面前不救，心里就不得劲。
但是杜家夫妇可是知道楚蕴‘底细’的人，加上有之前对付秦密和罗伊人的先例。
两口子是半点不敢反驳楚蕴。
反正她说不救就不救吧，索性人不是他们害的。
但是周祝容不知道楚蕴的底细，所以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又试探的开口。
“是不是担心她卖身之后，多的银钱还是被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得了。”
这位姑娘虽然是个村姑，但是长得不比绵州城里的小姐们差，单单从五官上来说，其实比宁伊郡主都要长得标志。
所以这些人开价也很高，最低50两，价高者得。
跟拍卖差不多了。
“虽然我也不想让那些小人占便宜，但是......”
周祝容原本想过，要是楚蕴实在不愿意，那他愿意出钱或者向她借钱。
但是转念一想，他上京的钱还是他和娘攒了两年的。
这要是真买了那位姑娘，他哪来的钱在京城生活。
到时候除了找杜家开口，就是跟着杜家混吃混喝。
真要这么做的话，跟借花献佛没差，还是人家不情愿的那种，他实在做不出来。
周祝容顿了一下，指了指那边因为争着要买姑娘，都快打起来的几个二世祖。
“这些人，没一个像好人。如果真被他们买了去，这姑娘怕是......”
凶多吉少！
楚蕴淡淡的撇他一眼，看的周祝容心里一跳。
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楚蕴不在意的撇了叶菁菁那边一眼。
“周公子没看过话本吗？里面很多富家子弟，因为家族斗争，不得不隐藏自己，装作浪荡二世祖，实际上不过在麻痹敌人，那几位公子中，也不乏有长相俊秀的。
说不定就是这种情况，他买了这姑娘，指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姻缘。
坏人姻缘的事情，做了缺德。”
说完楚蕴放下车帘，“走吧。”
周祝容：？？？
他很想说话本上写的玩意不能信，却被周母拉住了胳膊。
等到楚蕴的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周母才一拍周祝容肩膀。
“你傻还是瞎啊，没看到杜小姐不高兴了吗？”
周祝容不明白，“娘，她为什么不高兴？”
他其实以为以杜家的作风，早应该把人买下来了。
周母又狠拍了周祝容一下，“为什么不高兴，那可是一个姑娘，你没见那些个男人看到她跟看到什么似的吗？”
“你这么上心是干啥？到时候真买回来，人家姑娘不得对你感激涕零的。
你说杜小姐能高兴？”
周祝容傻眼。
他只是觉得那姑娘可怜而已，真没想这么多。
“娘，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对于自己生的儿子，江氏自然清楚他的德行。
他在做学问和对待其他事情上，心思还算活泛。
但是婚姻之事上面，大概是定亲的时候太小。
自小就认定了他的妻子会是若菱，所以对其他女子还真不多看一眼的。
但是她知道没用，杜家小姐不知道啊。
周母拉着周祝容强行上车，一边走一边警告。
“要是还想娶媳妇，你最好给我老实闭嘴。”
周祝容：......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上升到能不能娶媳妇的份上，但是在未来妻子和一时的怜悯之间。
并不难做选择。
“楚蕴，我以为你会救下女主的。”
毕竟他家宿主刚来的时候，还找天道打听过原女主的去处。
这会儿天道应该想通了，都亲自把人送到面前来了。
她居然不收了？
“他给我我就要？”
本宝宝没脾气的吗？
粉鸭子：......
好吧，这个理由他没法反驳。
反正那才是天道的亲闺女。
是这个世界的支柱。
天道让谁死都不舍得让她死的。
周祝容原本以为这件事过了就过了。
虽然心里有遗憾，但是到底还是因为他如今太过弱小。
弱小到连悲天悯人的资格都没有。
结果刚走了半天，就看到几个大汉推着好几车东西。
而当先的车上，赫然就躺着在村口差点被卖了的姑娘。
几个大汉见到楚蕴等人，凶神恶煞的提出大刀。
一副敢多管闲事就弄死你们的表情。
楚蕴当即出面表示不会多管闲事。
还好心的提醒，“赶紧走吧，迷药要过了。”
山贼们：......
周家母子+杜家夫妇：......
就连杜家夫妇都忍不住了，委婉的问道，“这姑娘现在落到山贼手里，是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了吧。”
楚蕴眉头一挑，“她刚才不是被卖给别人了吗？这些人出现的这么及时，说不定是专门去救她的呢。”
“救人需要迷药？”杜夫人心里这么想，嘴巴没把住就说了出来。
“不是失忆了吗？也许怕她不认识自己人，在路上麻烦。”
众人：......
这话你自己信吗？
第1362章 报恩30
鉴于楚蕴的冷酷无情，一行人再次眼睁睁看着叶菁菁被山贼带走了。
结果又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叶菁菁又一次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
她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堆提刀要砍她的大汉。
杜夫人看的花容失色，背过身去，似乎不忍直视接下来的血腥场景。
香菱倒是小心翼翼的问楚蕴。
“小姐，现在这情况，又该怎么说呢？”
楚蕴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一天之内，在我们面前出现三次，且次次都像是有危险需要人帮助，按照正常思维，她肯定是对手派来的细作，咱们要是救了，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所以一定不能救。”
香菱张大了嘴。
所以.....她不是正常人？
倒是杜老爷和周祝容楞了一下，第一次没有觉得楚蕴在瞎掰。
然而还在逃命的叶菁菁却只想骂娘。
鬼他妈的细作，再说她哪有见过这女人三次。
就两次好吗？
一次是在村口‘拍卖’的时候，那会儿离得远，她也被那些人弄得烦躁，只是随意的撇了她一眼。
要不是对方长得实在太漂亮，她压根都不会记得。
第二次见面，就是现在了。
她想张嘴解释，但是身后男人的大砍刀寒光凛凛，让她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
“这.....不会吧。”杜夫人有些不知所措，“我看那姑娘不像那样的人啊。”
楚蕴笑了笑，“你看那个男人，如果他真想看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肯定不会让她跑了的。”
然后又指着大汉手里提着的大刀，按照大汉的速度，精准度和手臂的力量，这一下挥出去，叶菁菁绝对脑袋点地。
“这一刀砍不中。”
她话音刚落，就见大汉的刀已经落在叶菁菁头顶。
而叶菁菁反应太慢，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
香菱捂着嘴惊呼一声，以为马上就要见证血溅当场的一幕。
却看到叶菁菁突然崴了下脚。
整个人瞬间跌在地上滚了几圈。
惊险到大汉的刀锋削断了叶菁菁一撮头发。
香菱：......
众人：......
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那大汉气急败坏的又冲了上去，另外几个大汉也包抄过来。
眼看叶菁菁被围在中间，退无可退。
香菱的呼吸都提了起来。
“小姐......”香菱其实也不知道喊楚蕴干什么。
楚蕴善解人意的继续解释，“这一下倒是砍得中，不过被砍的不是那姑娘。”
老套路了，她懂得。
不可能！
香菱大大的眼睛里透出三个字。
然而等她转回去再看，果然看到一个大汉再次举着刀直接朝叶菁菁砍过去，而叶菁菁背后一个大汉也狞笑着堵住她的逃生通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看清叶菁菁干了什么，就见她又是一个四仰八叉的摔下，摔下去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拽住了面前大汉的衣领。
结果她躺下去了，那被她拽住的大汉重心不稳往前一扑。
正好扑到差点砍中叶菁菁的刀尖上。
男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挂了。
“大哥！！！”几声惊呼声传来。
原本围着叶菁菁的几个大汉对拿刀的大汉怒目而视，“柱子，你居然杀了老大。”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大哥他突然扑过来。”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趁着几个大汉内讧，叶菁菁终于连滚带爬的捡回一条命。
围观的所有人：......
看这楚蕴的眼神诡异极了。
眼神里还隐隐透着崇拜。
这特么也能说中？
就连叶菁菁也有些惊讶。
这要是个白胡子糟老头子说这话，她可能还会敬对方是个大师。
结果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她都想问问楚蕴是不是知道剧情了，但是那边的大汉们的内讧却很快结束。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先把这丫头拿下再回去教训柱子。”
然后一群大汉又提着刀朝她追了过来。
叶菁菁都快哭了。
她觉得怕是没有哪个穿越者能有她混的惨了。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以为凭着自己多了一份现代的记忆，就可以带领一家奔小康，然后找个听话的相公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结果还没干出个啥呢，就被一个村里的丫头给推下悬崖。
万幸的是死倒是没死，可惜在床上躺了三年，刚醒来就得给便宜爹收尸。
偏偏那时候她还没恢复记忆，被人强行卖给了镇上地主家。
好不容易在和地主的儿子洞房之前，地主家被山贼打劫，她想趁乱逃了。
结果又被山贼头子看上要让她当压寨夫人。
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机会跑出来，还要被这个人美嘴毒的姑娘看笑话。
更关键的是，叶菁菁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
她才刚刚恢复记忆啊，怎么又要被人弄死了。
这次是被刀砍，不是跳崖。
叶菁菁觉得自己第二次死里逃生的机会相当渺茫。
可她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又不愿意当一个土匪头子的劳什子压寨夫人。
求生欲让她全身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
不仅再次险险躲过好几刀。
还冷静的确定了，对面那群看戏的人中，拥有决策权的人是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长得格外美貌，方才还说风凉话的姑娘。
而她带着好几十个护卫，绝对能干的过自己身后十几个大汉。
“救命。”叶菁菁果断朝楚蕴这边跑。
“女神救命。”
叶菁菁撕心裂肺的喊，“女神，你长得这么美。”
“一看就是好人。”
叶菁菁连滚带爬的扑到楚蕴脚下，死死抱着她的裤脚。
“求你救救我吧，我愿意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你的恩德。”
“女神，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你相信我，我不是细作，我会很多东西的。我会做别人不会做的饭菜。
我还会算账，会种地。
还会做一些工具，会设计衣服首饰，会做实验，我会好多好多的。”
叶菁菁为了活命，几乎把自己老底都透了个干净。
楚蕴嫌弃的抽回自己的腿。
“别过来。”
这方天道虽然矫情，但他亲闺女嘴巴倒是实诚。
“女神，我真的不是细作，我发誓，我要是细作的话，不得好死，死了也魂飞魄散。”
楚蕴继续嫌弃，“你身上全是泥，离我远点。”
叶菁菁：......
第1363章 报恩31
楚蕴嫌弃归嫌弃，在山贼想要再次过来抓叶菁菁的时候。
还是问了一句，“我救你，你为奴为婢报答我？”
叶菁菁小鸡啄米一般，“对对对，没错。”
只要能保命，让她干啥都行。
楚蕴唇角一勾。
女主大人的要求，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当即对身后的侍卫一挥手，“解决干净。”
“是。”
叶菁菁感动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女神，你果然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楚蕴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等护卫们把一群山贼解决完后，打发他们去善后。
她则是回身往马车走，边走边对香菱道，“拟一份卖身契过来。”
说啥都不如白纸黑字的契约管用。
叶菁菁愣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楚蕴危险的眯着眼。“方才你自己说要为奴为婢报答我的。”
“你骗我？”
叶菁菁又愣了一下。
对面美人那双漂亮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眸子里，此时含着淡淡的冷光。
虽然很淡，但是叶菁菁觉得，这一眼比方才大汉提着刀要砍她的眼神，还要让人害怕。
“不.....我愿意，愿意！”
叶菁菁这下真的哭了。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活着成了唯一的追求，管他什么尊严和自由。
可是如今生命威胁解除了，想到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居然混到需要卖身为奴才能苟且偷生的地步。
她就很想仰天长啸。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贼老天为什么要这么玩她。
她穿越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人家女主穿去古代，哪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做生意，开铺子，造福百姓，甚至踏足权力顶峰。
再不济，也能把自己一家子的小日子过好。
就算遇到点危险什么的，也会有绝世美男及时出现，救人于水火之中。
然后两人一起经历困境，再苦再累的环境也能是甜的。
可她呢？
她也没想着一定要当皇后当王妃什么的。
可是能不能别这么惨。
好吧，她遇到危险倒是也有人救她。
可第一次被人杀，救她的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老伯。
她刚醒来没几天，老伯就死了，她还得卖身葬父。
第二次被人杀，救她的倒是变年轻了，长得还很好看，可惜是个女的。
还铁石心肠的让她签卖身契。
叶菁菁深深觉得，书里都是骗人的。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这位大小姐要是个帅气的公子哥儿，她都还能勉强有个念想。
万一公子没成亲，万一自己就是凭着善良智慧，有征服他的一天呢。
那时候不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吗？
现在呢，她只感觉前路一片黑暗。
叶菁菁知道自己不能沮丧太久，这位大小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在香菱果然拿了一份卖身契过的时候，狠狠摸了一把脸。
果断签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好歹她的主子是个绝世美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幸运碰到爱情。
既然拥有美男的希望没了，天天看美女也算养眼了。
别的不说，她叫她女神是真真发自内心的。
见了这位之后，她才知道，前世那些娱乐圈的顶级美人，在这位面前，恐怕都得逊色。
叶菁菁签完之后，就狠狠的闭了闭眼，在心里和曾经的自由告别。
所以她没有看到，明明还是晚霞满天的天空，突然一道闪电。
“楚蕴，天道好像生气了。”粉鸭子提醒道，“估计不满你把他的闺女弄成丫鬟了。”
楚蕴不在意的嗤笑一声。
“是她自己说要为奴为婢报答本宫的。”
又不是本宝宝逼的。
就因为她是女主，所以说过的话可以不算吗？
她出手救人的前提可是叶菁菁说了为奴为婢报答她那句话。
当初她想要找女主的时候，天道拿乔，现在她不找了，想方设法把人往跟前凑。
既然让她出手救了人，拿点报酬怎么了？
再说，她走之后，原主可是还得继续生活。
给原主留一个给世界女主施恩的机会，她后半身的运势应该不愁了。
而且，老是让主角们白白占便宜可不好。
她这可是在帮女主树立正确的三观，免得慈母多败儿，世界之柱要是长歪了，这个位面指不定哪天还得崩。
没看他家闺女自己都没那么激动吗？
粉鸭子：.....有点道理。
位面天道：......
楚蕴让香菱把叶菁菁的卖身契收了起来。
然后对杜家夫妇和周氏母女以及香菱等人嘱咐，“叶菁菁签了卖身契的事情不得宣扬出去。”
那样对之后的计划不利。
等杜家和周家人都表明态度后，才对叶菁菁说道，“你也别往外说。”
叶菁菁求之不得。
又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如果外人都不知道，她也可以当做忘了这事。
就当给杜家打工好了。
反正杜家有钱。
又在绵州城。
说不定以后她还能回去看看这一世的爹娘。
“放心，我一定不说。”
“嗯，你去后面，自己找一辆马车。”
叶菁菁点点头，想了想又小声的说了一句。
“有件事情，我之前没来得及跟您说，在村口的时候，他们以长辈的名义替我签了卖身契，但是我没有同意的。”
只有现在这个，才是她承认的卖身契。
叶菁菁有些忐忑，好像古人有种说法，叫做一仆不侍二主。
也不知道美人会不会发火。
楚蕴挥挥手，“无妨。”
反正那些也只是天道的工具人。
等事情了结，她都不用出手，天道自然会替自己闺女开路。
叶菁菁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后面找空闲的马车。
就听身后的楚蕴对香菱吩咐，“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驿站了，到了之后，你先找些衣服给她，安排她先洗漱干净再出来。”
已经走了一半的叶菁菁：......
所以她能自由挑选马车，纯粹是因为被嫌弃了吗？
签了卖身契，楚蕴使唤起人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等到到了驿站，叶菁菁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时......
“今晚的饭菜让菁菁准备吧。”
“那些东西都吃腻了，你弄点新鲜点的来。”
罗伊人那个空间不仅种出了各种高产作物，当然还有改善口舌之欲的辣椒等。
已经基本普及开来，足够叶菁菁发挥了。
第1364章 报恩32
叶菁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的，小姐请稍等。”
然后楚蕴终于吃到了一顿正宗的麻辣水煮鱼。
第二天早上梳妆的时候......
“首饰来来回回就那几种，你不是说会设计衣服首饰的吗？那就先设计几套首饰吧，给我娘也设计几套。
哦对了，差点忘了衣服鞋子，你也赶紧弄出来吧，绵州城的成衣铺子就那么点，还八成都是我们家的，实在没什么新鲜的款式。
这要是去了京城，我可不想被人比下去。”
“别节省材料，杜家有的是钱，我要又华丽又别具一格的那种好看。”楚蕴嘱咐。
叶菁菁若有所思的点头。
然后短短一天功夫，叶菁菁拿出的设计样图，让杜老爷和杜夫人纷纷眼前一亮。
杜夫人是纯粹的喜欢。
杜老爷则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
看叶菁菁的眼神都变了。
“还有茶，绿茶红茶也喝腻了，你给研究点新鲜品种。”
叶菁菁转头就弄出来玫瑰花茶，柠檬菊花茶还有各种水果茶和奶茶等等。
种类繁多，味道别具一格。
除了楚蕴以外，所有人看叶菁菁的目光越来越震惊。
鉴于叶菁菁优秀的表现。
楚蕴一连串吩咐下去，叶菁菁忙成陀螺。
眼看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杜老爷杜夫人还有周祝容几人实在忍不住，偷偷问楚蕴。
“那叶菁菁确定不是别人派来的细作吗？”杜老爷一脸忧心。
“要不咱们还是找了个机会把她打发了吧？”周祝容也跟着提议。
实在是因为之前楚蕴那句话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加上这几天叶菁菁越来越不凡的表现。
说她是个村姑，根本就不可能。
这么能干的人，长得也不赖，偏偏那天还三番四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想怎么古怪。
楚蕴淡定的点着桌子。
“无事，我自有分寸。”
正在此时，马车外传来香菱的提醒，“菁菁，茶煮好了吗？”
“煮好了。”叶菁菁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水果茶进来，兴冲冲的道。
“小姐，来尝尝我最新研究出来的水果茶。”
叶菁菁进来以后才发现气氛不对劲。
“抱歉，我.....我没注意到大家都在，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楚蕴示意叶菁菁倒了一杯水果茶。
尝了一口之后，很给面子的夸了一句，“味道不错。”
叶菁菁立即眉开眼笑。
当即找了个地方坐下，撑着下巴打算慢慢欣赏美人品茶的风姿。
绝世美人就是不一样，连喝个茶都能让人看的移不开眼。
楚蕴眸底闪过一抹暗色，“继续好好表现，让我满意的话，可以帮你报仇。”
这话直接让叶菁菁愣了。
报仇吗？
屡次三番差点被人弄死。
她当然不可能不恨。
也不是没想过报仇。
但是一来她穿越过来之后，诸事不顺，好几次差点丢了小命。
所以对古代其实有些怕了。
要不然也不会安于当杜家一个小丫鬟。
二来，她这几天也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当初杀了她的人，就是现在的宁伊郡主。
从她做出的功绩来看，短短三年间，就弄出那么多高产作物，还有其他好些个这个世界原本不常见的物种。
哪怕是最简单的杂交和嫁接，也没那么快。
所以，对方多半也是穿越者，而且还比她本事大，或者说不定还带着什么金手指的穿越者。
她要对上对方，就算她真的证实了罗伊人当初意图杀她。
以罗伊人如今的地位，自己也没有真的死了，最多也就是不痛不痒的处罚一下吧。
况且她现在还是杜家的丫鬟，她要是做了什么，自己倒是无所谓，连累到杜家就不好了。
三来，她还打听到，杜小姐和宁伊郡主居然交情匪浅。
她要对付罗伊人，就更麻烦了。
叶菁菁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对面的女子淡淡的笑了一声。
“不必担心，只要你想，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叶菁菁猛地一怔。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可是我的仇人，不止山河村和临高县的那些人，还有，还有......”
“不论是谁，只要你想，就可以。”
叶菁菁眼眶一热，感动的看着楚蕴，差点没哭出来。
她收回之前对美人铁石心肠的评价。
女神真真是个极好的人啊。
叶菁菁不是蠢人，从这几天看楚蕴和杜家周家人的相处，就知道，整个杜家，真正做主的人，正是楚蕴。
她不止一次感叹，自己还是小瞧了古人。
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简直没法比。
所以她知道，如果楚蕴真承诺了要做什么，多半是有一定把握的。
说不定，自己当初怎么被丢下山崖的，她也猜到了几分。
毕竟听说，当初女神就是在她出事的山脚下救下宁伊郡主的。
可如果女神想帮她报仇的话，那是不是证明，她和宁伊郡主之间，不像外人说的那样，关系颇好。
叶菁菁心里百转千回，但是看楚蕴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也不敢问。
只能更加恭敬的伺候她。
一行人在第七天的时候，到了京城。
京城一座繁华的酒楼，三楼视野最好的包间里。
郭景元坐在窗子边喝闷酒。
身边的小厮有些担心，“公子，其实听说那杜家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性子也是天真善良，您不若正好下去看上一看，说不定正好合您眼缘呢。”
小厮不敢说万一正好喜欢的话。
他比谁都知道，他家公子喜欢的人，只会是宁伊郡主。
郭景元冷冷的睨了小厮一眼。
随即厌恶的看了一眼下方已经走到街道正中的几辆马车。
“不过一个小小商户之女。”
“她也配。”
“你去找几个人，给她点教训。”
“这.....公子，这不好吧？要是被郡主知道......”
公子肯定没事，到时候郡主怪罪起来，说不定公子还得推他出来当替罪羊。
“不让她知道不就是了吗？赶紧去，最好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嫁人。”
“或者给她找个癞子瘸子。”
这么恨嫁，要么一辈子不嫁，要么就嫁给烂人好了。
谁让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伊人才刚到绵州没几天，就来信说要他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