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天启大辩论（五）
“你觉得……是新能源的影响大，还是他们对本国经济的冲击影响更大？”阿基米德磨牙笑了笑：“华国地府还真是不要脸了啊……他们的报告绝对有缺陷！甚至无法弥补的缺陷！他们现在在试图掌握发布会节奏。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推动时代靠科学家，但他们永远成不了执政者。”
“那我们还不去点醒他们？”亚里士多德森然看着场下的秦夜：“就容许他们这么蒙混过关？！”
阿基米德苦笑了一声：“说得好……但是……咱们还是纯正的学者吗？”
“你得封三个郡，我得封四个郡……咱们和两位死神亲密无间啊……”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我们首先，得从国家考虑。”
“华国的技术有缺陷，我敢肯定！而且缺陷一定不小！否则不会急于隐藏。但……从希腊的角度考虑，为什么不让他们做下去？”
“为什么不让学者们慢慢发现华国地府隐藏的真相？到时候他们的学术界名誉扫地，会被彻底扫出世界学术圈，成为三等公民。”
“现在你指出来，不过是阵痛而已。最多华国地府承认没有研发完全，这在世界学术界是问题吗？”
“不，甚至有的科学家会感谢，华国地府提出了这样的思路，敢于用阎罗印分解最底层阴符。根本无法打击到他们！”
他舒了口气：“所以……坐下。”
“安静看着。”
他的目光幽深：“学术界是最纯粹的世界，也正因为纯粹，所以，嫉恶如仇。”
“任何虚假的东西都活不到最后……他们如此急于想完整开完这次发布会。不就是因为重登国际舞台，需要一件世界瞩目的功绩吗？看着吧，等这次发布会结束，大家醒悟过来。华国……将会彻底被赶出世界学术界！”
他抬了抬下巴：“在场近两百位大奖得主，他们手中握着多少专利？呵呵……这些专利，根据阴司的国际法，他们可是有自动关闭权利的。”
“没有了这么多物理专利的辅助，哪怕华国现在摸到了新能源的边。但是……谁先发现，那还真说不一定！”
亚里士多德平静了下来。
随后，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向主台的两人。
真的蠢啊……利欲熏心了吧？
是怎么样的代价，才让你们答应你们的阎王阅读第二部分的？
难道你们不知道，从今天之后，你们的名字在世界学术界就是过街老鼠了吗？
“不会有人和你们交流，在你们恶臭的名字飘扬过海以后，更不可能有谁愿意做你们的弟子。从此，华国地府也得不到科研协定……因为没有人想和骗子做科研……”
“我懂你们的……重登舞台，迫切需要发声。但你们的代价未免太大了点……还是你们觉得，看破这一切的希腊地府，不会将这些事告诉这些纯洁的科学家？”
现场的气氛，仿佛冰火两重天。
学者们的反应是冰冷的，大多数学者，对怎么使用并不感兴趣。
但是在他们之后，财团，国家代表的目光，却是火热的！
不知道是看出了这件事诡异的火热，还是确实相信的火热。总之……近百双鬼火燃起数米高，群星拱月一样将主台
围绕。
秦夜清了清嗓子：“不止如此。”
“我们差的，仅仅是一个电子而已。”
“当电子出现，不需要一年，华国就可以保证全国送出新能源！”
“是的，我们不需要考虑怎么发电，不需要考虑新能源怎么使用。因为阳间有现成的模板！谁先掌握新能源的运用，谁就能成为冥界的……能源之神！”
“各位，只需要你们伸出手，轻轻点一点，从阳间扒来各种样图。整个冥界……将原地起飞！”
玛利亚愣在了原地。随后立刻看向旁边的希洛克。
有的科学家，死去之后会继续研究。但有的，就和她一样，却步于这条无尽的道路。选择做了财团的顾问。
她就是这样。
身为顾问，她非常清楚，财团关心的根本不是什么专业性的东西，而是能带来实惠的东西。就像这场发布会一样，学者们想听到的，是一组组专业的公式。是一个个全新的模组。他们认为的发布会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对方现在居然是在做“假想”？
我们不是应该讨论是否“存在”吗？
非存在的假想有什么意义！
“……玛利亚？”忽然，一个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希洛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怎么看？”
玛利亚愕然抬了抬眉。希洛克笑道：“刚才，鲁先生关于各国可以预先铺设和阳间电线一样的设施，你怎么看？”
玛利亚抿了抿嘴，谨慎地开口道：“希洛克先生，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模组。而且，这是一个猜测！”
希洛克抬了抬眉：“哦？”
“阁下，这只是猜测！这是不严谨的！在没有实物的情况下进行假设毫无用处！”玛利亚飞快地说道，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们……在偷换概念！”
“哦，”希洛克微笑道：“但是质子阴符不是已经找到了吗？相对于质子阴符更容易的电子阴符，我感觉……出现的时间不过就在几年以内。”
“阁下！”玛利亚的声音都有些尖锐了，她轻轻咬着嘴唇道：“但是，它终究没有出现啊！”
“现在还没有发现……甚至……甚至是否存在于历史中都不清楚！阴阳超对称图谱无法证实，永远无法知道电子阴符是存在于现在或者过去！”
希洛克不笑了。
他深深看了玛利亚几秒，这才重新笑道：“不过我觉得，很有趣。”
玛利亚不敢相信地看着希洛克。他是疯了吗？
为一件不存在的事情如此上心？
但，她，不……或者全场的学者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就是科学家和商人的不同。
科学要求的严谨，在商界中并不需要那么严谨，有一个可能，能达到300%的利益，风投机构就敢投资十亿百亿！
更何况……新能源如果真的存在，何止300%的回报？！
1000%都有可能！
历史上，他们又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因为一个可能的蓝图，只要你说动了他们，投资资金绝不会少。从几百万到几亿，这些数目都出现过。所以，现在两方想的根本不是一条线。
“先生。”就在一片
喧哗中，伦琴终于停下了笔。沉声道，
他出神地坐在座位上，伸出手梳理了以下头发。心中忽然有些复杂。随后死死盯着鲁班：“您还是科研者吗？”
鲁班直视着他的眼睛，许久沉声回答：“我是华国地府的科学家。”
“那你就该保持科学的严谨性！”伦琴终于站了起来，这位在历届诺贝尔奖项中都赫赫有名的大拿，义正辞严地说道：“新能源并没有出现！在你第一段发言完毕之后，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却并没有想起来。刚刚才明白！你错过了另一个假设！”
“那就是物理学十大难题之一的：质子寿命假设！提出者，是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虽然他因为新大陆局势无法前来！”
再次的冰与火。
所有科学家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但上方，十大财团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
伦琴根本没有管这些，继续说道：“质子在原子核内可以转变为中子，但自由质子是稳定的，寿命无限长。”
“1974年乔治和格拉肖提出了把强、弱、电三种相互作用统一在一起的su5大统一理论。按照这种理论，质子是不稳定的，它估算出质子的寿命约为1028～2.5x1031年。并且提出了种种预言！”
“比如它可以自动得出电荷量子化，即所有电荷应是e/3的整数倍的结论；它还可以说明宇宙中反物质比物质少的原因，这对探索宇宙起源提供了线索……他们还推测，质子的本体是不稳定的！这在无法仔细观察质子的现在无法判定！”
“现在贵国号称分解出了最低级的质子阴符。是，从贵国至高神器来判定，这是可以实现的。然而，哪怕是一环阴符，都存在消散，然后重新凝聚的问题！如果放在发电机上，会引来大规模断电。甚至设备崩坏，后果难以预料！”
“而且，质子阴符是否符合阳间的su5大统一理论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在现在做出如此荒谬的结论！？”
祖冲之脸色涨红，抚摸着胡须的手都在轻轻发抖。
曾几何时，他曾受过如此难堪的指责？
但是……有的事，必须有人去做。
他也相信，当新能源闪耀的那天，整个世界都会铭记！
“威廉先生。”就在此刻，一个和善的声音响起。十大财团的位置上，一位微微有些肥胖，穿着古代贵族服饰的阴灵终于站起，微笑道：“所谓新闻发布会，应该是展示给所有想看到它的人看。不是吗？”
谁？！
伦琴烦躁地往回看了一眼，不过马上闭上了嘴。
蓝森财团，发展投资部部长，外务话事人——万托尼。
同时，也是威廉.康拉德.伦琴科研工作室的第一金主。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想听，但是……我们想听！
秦夜暗暗舒了口气。
节奏回来了。
这才是他们掌握全场的节奏，现场所有科学家，他们绝不可能自己撑起一个实验室。特别是物理实验室。众所周知，物理实验室的花费是个天文数字！
只要有金主开口，那么……第一部分没有念完的，那些让自己都心跳的文字……
绝不会再在这次发布会上提起！
第997章：天启大辩论（六）
不过……这还不够。
虽然现在华国地府还在康复期，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和阳间交换过高端人才的灵魂。当然会有合适的预案。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他们在为这次大辩论而努力，华国目前的智囊团同样也在努力！
因此，秦夜很清楚如果在场的科学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愚弄他们，华国地府会承受怎样的怒火。
阴司和阳间不同，因为有投胎机制，各大阴灵可以自由选择投胎时间。如果是这些科学家想投胎，死神们固然会极力挽留。但是，却不会强留对方，这是整个地府不成文的规则。
这是因为不确定持有专利的科学家什么时候会离开地府。在国际地府联盟上，两百年前出现了一条最新规则：所有科学家都保有自己专利的持有权，除非对方离开冥界进入轮回。
以利诱之。
大笔的专利费足以让每一位科学家都成为亿万富翁。再加上优渥的科研环境，可以让他们多停留一会儿。
也所以，秦夜很清楚，这次的辩论会要挺过去。但更不能让对方心怀芥蒂……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定会围而攻之。但是，起码要留下日后好相见的“一线”。
他一边操纵着鲁班的灵魂阅读报告，广场上空，一只盘旋的知更鸟悄然飞出，落到了之前自己休息的城楼之上。
知更鸟化作一缕阴风悄然消散，从镂空的窗花格中穿过，然后，被一只手轻轻抓住。
赵云。
沙……知更鸟化为一片漩涡，秦夜的声音缓缓传出：“赵鬼王，准备。”
“看到合适的时间，把‘它’带上来。”
赵云没有立刻回答，深吸一口气之口，沉声问道：“您确定？”
“这个东西……已经不是底牌可以形容了。一旦放到世界面前，会代表太多的问题。甚至……我们会迎来联合地府的质疑。”
“联合地府律，第十七条第八则：全球禁止大规模杀伤武器研究。哪怕有利于全冥界，也必须上报详细参数，由科研组决定危害程度。在此之前发现的不受限制。”
“所以，全球地府除了几百年前的禁术之外，没有出现第二类大型杀伤武器和阴符。阎王……请慎重！”
哪怕我们在这里输了，当新能源闪耀全球的时候，也会众神归位！
“我确定。”沉默了两秒，秦夜的声音坚定地传来：“至少……我们要和学术界之间保持一丝友善。”
“我已经在宣读第二号方案的报告。你知道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华国将会迎接怎样的狂风暴雨！本王告诉你，全球80%的物理方面专利，都将会对我们关闭。我们和这批科学家……虽然是第一次，但绝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而且……‘它’并不完全是大型杀伤武器，它的判定非常模糊。”
“相信我。”
三个字说完，阴气漩涡悄然溃散。赵云轻轻抿了抿嘴唇。看向了身后。
这个城楼没有任何阴灵，只有他。
他身后……赫然立着一只三米高，三米长的正方形盒子。通体由阴玉打造，里面阴气浓郁地简直让人汗毛倒竖。
它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大海的气息。而且……一丝丝光亮，不属于地府的光亮，正在里面不断闪烁！
“终究……
要亮出这张牌吗……”赵云将手放在巨大的阴玉盒上，沉默数秒，随后洒然一笑。
“用了……又如何？”
“我们可是华国地府，四常之一，需要对谁解释？”
………………………………
沙……鲁班轻轻合上报告，对着祖冲之点了点头。
三十分钟的第二部分报告，现场十大财团，所有国家的代表，都听得津津有味。然而，所有科学家，脸色都一片冰冷。
面无表情。
玩我？
重大发现公布全球，天启大辩论是世界规则！我们千里迢迢跑来华国，就是为了听你怎么画大饼？
我不想花脑筋去猜你们的弯弯绕绕，不是因为我不懂，而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然后你就把我们当傻逼？
亚里士多德目光轻轻扫了诸位科学家一眼，低声道：“华国地府做了愚蠢的选择。”
“这些科学家们……恐怕快忍不住了。”
他舒适地靠在椅子上，微笑道：“是啊……忽然插入的第二段，确实让如同紧绷的钢丝一样的现场松了下去。但是他们对纯粹学者的求知欲太过低估了……也是，他们国家的科学家向来不怎么样。应试教育扼杀人类的创造性，怎么可能有一个良好的科学氛围。”
“虽然他们拖过了一段时间，但是……”他的目光森然扫荡全场，冷冷一笑：“科学家们……可在死死盯着他们！不等到真正的答案决不罢休！”
“华国不肯低头认错，那就得做好在全世界面前被揭开最后一层皮的打算！”
现在的沉默，只是压抑。
当再次爆发的时候，愤怒加上热情，会让他们如同火山一样喷薄！
“除非，他们有一锤定音的东西。”丢番图淡淡道：“但有这种东西，他们就不会隐藏应该有极大问题的第一部分报告。这是相悖的。”
“看样子……今天可以看到一场好戏了。”
“四常级别的地府啊……被全球学术界唾弃，真是第一次看到呢……世界骗子这个雅号，他们是当得起的，呵呵呵……”
主台，祖冲之接到了鲁班的眼神，暗自咬了咬牙，拿起了第一部分报告：“毫无疑问，新能源的前景是美好的。而实现这份蓝图，第一要务就是……证明它！”
说完这句话，他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秦夜。
就在念完第二部分报告，画下足够大的大饼之时，秦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躯体。看到祖冲之的目光，他深深点了点头。
做吧……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第一部分的蝴蝶效应，他们不得不拿出现在所有底牌。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做！
毕竟……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了……
毕竟……连他最不愿意拿出来的那个东西，也决定呈现在世人眼前。
祖冲之看了一眼稿纸，正要开口。一位科学家忽然朗声道：“祖先生。”
他站了起来。语气很平静，话语中的含义却斩钉截铁：“这是华国地府结束闭关后，第一次天启大辩论。也是华国历史上第二次天启大辩论。第一次，是发明冥界火药。”
“历史上，一共只有十二次。每一次天启大辩论，都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时代。”
“今天，我们所有科学家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不计较济州岛的陈
设之简陋。我们只有一个目的！”
他的声音已经提高，四面八方所有大拿的目光，都抬了起来，死死盯着祖冲之。
“那就是……新能源的真相！”
“不要再用毫无用处的对话来拖延时间！发布会时展示给所有人看，我承认。但这并不仅仅是发布会！是冥府物理学界证明下一个时代大门的契机！！”
“而你们，是四常级别的地府！”
“请不要侮辱你们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他微微鞠躬。十大财团的代表仿佛没有听到，刚才浓烈的兴趣如同幻觉一般。而各国的代表，则都眯起了眼睛，看向主台。
该来的始终会来。
在压抑了半个小时之后，这批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终于发难，这是集体的警告！如果不想彻底得罪这个团体，那……就正面迎接这次最后的海啸！
“你是？”学者正要坐下的时候，秦夜忽然淡淡问道。
“彼得.塞曼。”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阿基米德坐在高高在上的希腊常务理事国位置上，悠然道：“1902年，关于磁场的辐射现象理论斩获诺奖……秦阎王，哪怕您身份高贵，世界上也就四位。但……学术群体是超然物外的。”
亚里士多德微微笑了笑：“这是学术界的争论。全世界都为之瞩目。”
怎么？
你还想摆阎王架子？
真的不怕全球专利制裁？
“只是好奇。”秦夜同样报以礼仪无可挑剔的笑容，只是垂下目光，杀意一闪而逝。
别相信政治生物的良心。因为大多数没有。狗蛋同学正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
“请正面回答我们的疑问。”彼得.塞曼再次鞠躬，正准备坐下，忽然，一个声音如同雷霆般响起，瞬间笼罩全场。
“可笑。”
刷——！现场仅有的两位死神，阿基米德和亚里士多德，猛然抬头看向半空。
这道声音很平静，却震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抖！仿佛面对决堤大河，午夜星空！
“这是……阎罗之上？！赵鬼王？”
不等他们多想，赵云的声音宛若神谕：“华国地府请你们来，是给你们面子。四常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置喙！”
“愿意拿出新能源的一部分给各位分享，这是情分。我们独立研究出来，再公布，那是本分！”
“咱们研究行不行的通，不需要你们操心！公布公布，只看四常愿不愿意！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质问！”
就在半空中，赵云脚踏虚空，身侧旋转着一个正方形，布满阴符的阴玉之盒。血红色的披风斜斜飞扬，伴随着如同鸦翼一般的黑发，还有镇压全场的阴气。宛若天神降临！
“赵鬼王。”阿基米德终于站了起来：“这是规矩。”
“是体系！”
“你们是要至世界的规则于不顾？！”
“赵将军。”秦夜也假模假样地说道：“怎么能这么说。今日是华国地府学术界之幸。”
有的话，赵云可以说，他说出来就太过难看。
“是。”赵云拱了拱手，目光看向下方，忽然笑道：“你们想看结果？”
话音未落，那个巨大的阴玉盒子猛然落向地面。
“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真相！”
第998章：天启大辩论（终）
真相？
阿基米德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作为曾经学术界的“头羊”，他很清楚，真相只能用事实说明。但是……
如果有事实的铁证，你们不早点拿出来？现在拿出来？疯了？这个流程这个逻辑完全不对啊！
然而，此刻没有人计算这些。
在那个巨大的阴玉箱子落下的时候，所有科学家，全都神情肃穆地站了起来，直勾勾看着那个箱子。
轰——箱子落地，在万众瞩目中轻轻打开。但就在刚打开一丝丝的时候，所有科学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甚至不少科学家，已经身体一颤，离开了位置，想要朝场中冲过来！
刷啦啦！他们刚动，一道道阴气落于主台周围，一位位身披归天蛊铠甲的玄甲军，如同铁塔一样密布周围，手已经摁倒了刀柄上。
“各位。”秦夜终于拂了拂暗金色龙袍，缓缓站起：“这是华国地府济州岛。”
你们是不是该收敛一下？
阎罗中阶的阴气宛若冲击波一样横扫全场。阿基米德瞳孔微微一缩，中阶……上次他不是才初阶？一个多月内，就进阶到了中阶？
然而，这不是重点。
现场哪怕有阴兵拦路，但是所有科学家齐齐冲到了拦路线之外，死死盯着主台。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我的上帝……”玛利亚也在原地站了起来，不只是她，她身旁的希洛克也是，不……也不只是希洛克，全场财团代表，地府代表，此刻只感觉一股电流从尾椎冲到天灵盖，差点尖叫出声！
“这……这怎么可能？”“真的……这、这居然是真的？”“他们已经研究出雏形了？既然研究出雏形，那么开始为什么不公布？”“这不应该！开始他们的说法都是推断，都是猜测！这和有实物的报告不同！”
全场沸腾！
是那种压抑的沸腾，因为他们……看到了那扇门。
新时代的大门！
就在盒子中央……一丝丝光芒透露出来，那不是阴玉的光，而是……能源的光！
灯光！
电灯！
哗啦啦啦……盒子终于完全开启，四边轰然落到地面。中央……是一截宛如甲壳一样的东西。通体焦黑。而在它里面……是一部分组合在一起的机械！
并不美观。
排线，线路的走向，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是无论谁都无法忽视，上面闪耀的几盏灯！
在偌大的广场上，是如此渺小，但在全场所有人眼中，是这样的强烈！
简直宛如几个太阳！
“新能源……”伦琴的手指都抖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前伸出手，仿佛眼前的玄甲军是摆设一样。颤声开口道：“真的是新能源……居然真的是新能源！”
钻木取火，哪怕一个火星。也代表人类踏出自然的一步。
石斧石枪，哪怕再丑陋，也是石器时代的伟大证明！
这一共五盏灯，哪怕如此渺小，哪怕它忽明忽暗，但……这就是新时代的物证！
卡——这一刻，所有科学家脑海里，都响起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全场死寂。
为这扇大门后方的恢弘而震撼。
为亲眼目睹新时代
的绚烂而迷醉。
“呵……”布莱克特眼角轻颤，仿佛想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但怎么都无法闭上眼。声音沙哑地喃喃道：“值得……这一趟，太值得了……”
态度瞬间扭转！
而在他们身后，十位财团代表，已经完全站起，他们没有冲下去——因为下方已经布满了科学家。他们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身体微微弓起，双手撑在地面。鼻孔里阴气呼哧呼哧，化为黑色烟云冲出体外。仿佛下一秒就要恶灵化了一般。
金钱……他们听到了金钱的声音！
不是一枚两枚，而是如同大海一样，无可阻挡地冲击着脑海中每一个细胞！
哗啦啦啦啦！
足足一分钟的死寂，随后，所有科学家抬起头来，目光狂热地直视着祖冲之和鲁班。和之前的态度天壤之别。
这是对新时代的尊重。是对推开这扇门的人的崇敬。他们不敢大声呼喊，怕一旦大声，就击碎了这场美好的幻梦。
“这是……真的？”
科克罗夫特。这位用人工加速粒子轰击原子产生原子核嬗变。1951年斩获诺奖的大牛，终于在一片死寂中颤声问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一旦开口，他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既然你们有实例，为什么开始还要用‘猜测’？”
“为什么不公布它们的理论和数据？我们并不需要核心理论数据，但是既然有实体，外围数据和理论是应该公布的！！”
“我们，所有科学家！代表联合地府科学研究组织，申请华国地府立刻开放对应的外围数据和相关理论！！同时，我的专利，将全部对华国地府打开！打开！！免费！！”
时代的海啸，任何人都想成为其中一个浪头。
话音未落，另外一个科学家说道：“我的专利，是关于能源学相对对称图谱。一共三项，同样全部免费对华国地府科研小组开放！”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一样！！”
刹那之间，喧哗声此起彼伏！
“各位。”就在此刻，鲁班终于开了口：“这并不是完全的阴司能源。”
“我们在尝试，尝试用阳间的能源结合阴间的质子阴符使用。效果出乎我们的意料。现在，我为大家解读一下，这台机组的功能……”
听众席上，阿基米德没有说话。然而他握紧扶手的手，已经握地扶手卡卡作响，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就在他身旁，贤者圆桌的七人议会，七位大学者，同样死死盯着主台，心中已经波澜万丈。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身为世界上最强的科学集团，他们有自己的自傲。但现在……竟然华国地府将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凭什么是华国地府！？
你说你有实物，开始和我们绕什么云里雾里？！直接一放，照本宣科不好吗！
你是不是当我们好玩？！
心中的屈辱，不敢相信，愤怒，嫉妒，羡慕……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让他们牙齿都咬的卡卡响，恨不得站起来冲过去。将那台机组搬回希腊，一个个拆开，然后贴上希腊地府的标签！
但现在……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华国地府为世界推开这扇大门！这简直就是在他们脸上扇巴掌！
啪啪响！
座位上的秦夜终于舒了口气，但是脸色立刻肃然起来。
这个东西……如果不是现场变化太快，他绝对不愿意拿出来！
这是……当初归墟爆炸的残骸！
虽然发现完全由阴司主导的能源不易，但是对照徐福笔记，复原一部分不难。更幸运的是，这一部分还保存得很完整。应该是在归墟大爆炸的瞬间就被冲出龟壳，探查队伍是在距离大爆炸中心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找到的它。
归墟大爆炸，是足以铭记史册的大事。不探查周围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想好怎么用这个东西。
不过现在找到了。
比如……唬人？
不……这已经不是唬人了。
在学术界中，只要你拿出实物，哪怕你嘴里说得是1+1=2，那也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主台上，鲁班，祖冲之侃侃而谈。主台之外，一圈玄甲军已经快阻挡不住激动的科学家了。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耳朵，只想看看，那扇瑰丽的大门中，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它遭到了破坏？”“谁？谁试图炸毁它？”“不……不是炸毁，这应该是实验失败引起的爆炸。而这台机组是其中一部分！”“已经进行电能的机组性能实验了吗……这一部分距离最后一步功率的输出也不会差太远！”“三年？最多四年！华国地府……这一百年闭关，不声不响，竟然弄出了如此大的发明！”
喧哗声可谓此起彼伏，天启大辩论？
那是什么？
在实物出现的当下，还辩论什么？眼前的东西足以击碎所有异议！
如果不是面前就是寒光闪闪的钢刀，他们恨不得冲过去，亲切地抚摸着那台机组！
现场群情沸腾，但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忽然响彻全场：“秦阎王。”
科学家没有转头——他们哪里有工夫转头？面前的机组，恐怕十年，二十年后，就会被放入科学纪念馆！就像当初爱因斯坦阳间用过的工具一样！这可是阴司第一部能源机组！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身后十大财团的代表，自己的金主们，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种堪称亲爹的微笑。
不……不只是他们，还有他们身后的代表。特别是北欧五国那些签订盟约的地府代表，此刻已经恨不得冲上来亲吻秦夜的鞋！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镶金边白色神职服的光头老者。他穿的很平凡，然而，手中的十字架，竟然是一块整体的流晶钻——在阴司最顶级的奢侈矿物。
他双手合十，微笑着缓缓鞠躬：“鄙人是圣咏财团……”
“天平圣宝财团代表藤井加奈，秦阎王，我们又见面了。”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藤井加奈已经提着和服裙摆，踩着木屐咯噔咯噔走了下来。圣咏财团的老头眼珠子都差点鼓了出来。
不是……gril，你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吗？
你没听到是我先开口的吗？
什么事不得有个先来后到吗？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几个声音爽朗地响起：“秦阎王，鄙人阿拨斯财团的代表希洛克。非常荣幸见到您。”“秦阎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秦阎王，您最诚挚，最可靠的朋友特地前来参加您的盛会！”
第999章：尘埃落定
圣咏财团的老头十字架都快掐碎了。
怎么就诚挚了？
怎么怎么就可靠了？
你们还能不能有点节操？！
他狠狠看了一眼这些面目可耻的同僚，不用猜，他都知道下面要发生什么事。
投资……注资！跪着求着也要华国打开一条缝！在新能源的大事业上，给他们一口汤喝！
新时代的一条缝……可能就是万亿美元！不……还不止！
阴司可是有比阳间更多的阴灵！
这能铸就一个全新的财团！
所以……
老者冷哼了一声，不屑为伍地越过同僚，苍老的身体灵活得如同泥鳅。飞快贴到了能看到秦夜的护栏上：“一千吨s级材料！！只要开口！！”
卧槽！
所有同僚都见鬼了一样转头看着他。
不是……流程不应该是先打好关系，再说这些事情吗？
你未免太粗暴了一点？号称死神的代行者的面子呢？狗吃了吗？
德行！
秦夜悠然抬起头：“华国地大物博，暂时不需要。”
“需要的，需要的。”老者甚至牵起神职服，居然想直接跳下去，一边迈过护栏，一边老脸笑得如同菊花：“您再好好回忆一下？无偿捐助啊！无偿捐助！”
“这都是我们对华国地府大功德的认同啊！只想助您一臂之力！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秦夜仰头，以一种望天的形式看向上方。他的上方是围栏，围栏后面，十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如同十朵太阳花一样迎风招展。
有老有少，相同的是，他们眼眶中的鬼火都差点变成了火炬。
触碰到秦夜的目光，所有人的笑容更加谄媚，希洛克搓着双手：“秦阎王，您再仔细想想，我们在世界会议上碰面的时候，因为第一次面圣。我们阿拨斯财团带来了丰厚的贺礼。”
“可惜，因为礼物太过丰厚，海关遭到了一些阻拦。足足迟了一个月才送达，不知道秦阎王现在是否有空接收这只由纯黄金和阴魇树打造的主舰？我们给它定名为太阳号，就停留在日本四国。”
“您好好回忆一下，一定能想起来！”
角度清奇啊朋友！
所有财团代表嘴唇抖了抖，看活鬼一样看着希洛克。他们还真没想到这种方法。
秦夜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本王好像有点印象。”
希洛克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我就知道，秦阎王过目不忘。三天之内，太阳号抵达贵国，还请务必接收！”
秦夜微笑道：“不是祝融计划资助金？”
“怎么可能！”希洛克立刻义正辞严，满脸肃然地开口：“这只是阿拨斯财团一点微不足道的贺礼，资助金自然有专业人士去谈。请相信阿拨斯财团的实力，真正的资助金……无上限！”
“呵……”不等他说完，圣咏财团的老者淡淡道：“论起能源行业和相关器械，我们圣咏财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秦阎王，我也不和您绕圈子。祝融计划……圣咏财团非常有兴趣！投入资金……同样无上限！”
“可笑！你以为十大财团就只有你们两？秦阎王，如果您愿意给蓝森财团一个机会，蓝森财团同样以无上限的资金回报您！”“不是……你一个以高
端酒店和连锁餐饮构成的集团，有什么资格参与祝融计划？把你们的酒店改为发电厂吗？简直荒谬！”
“所以，还是我们地产业的茵蒂斯财团最有资格参与！秦阎王，您只要说一声，不仅资金不设限，而且，您需要在哪里建设，茵蒂斯集团立刻免费为您建设最好的科研所！”
疯了。
完全疯了！
谁都知道，新能源带来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分一杯羹，那就是千亿为单位的阴玉！现在这点投入算什么？
就在他们争论不下之时，秦夜终于摆了摆手。如同最优秀的魔法师，头顶上的争论立刻停了下去。
他有种预感，如果让自己周围的玄甲军离开。这十个人会诡异地，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找好最好的角度，亲吻他的手。
“具体的事情，请直接联系外务部和科研小组。”他懒懒开口道：“至于今天……本王先走一步。”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身影立刻化为阴气飘散。
就在他离开以后，十位财团代表神色立刻正常起来，互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
脚步很快，因为……谁都清楚，真正的战斗马上就要来到！
希洛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玛利亚已经坐在了旁边。他轻轻拂了拂白袍，缓缓坐下。双目中精光四射，一语不发。
沉吟了足足三十秒，他忽然沙哑地开口：“你看到机组的真容了吗？”
玛利亚摇了摇头，脸上还因为激动有褪不下去的红色，低声道：“保护太严谨，我可以理解。但是……太可惜了！”
希洛克没有再开口，又过了一分钟，忽然道：“你觉得……是真是假？”
玛利亚愕然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对方。
她以为对方早就决定投资了！
她以为对方早就被说动了！
现在才发现，天真的是她自己。
“不用这么看着我。”希洛克拉了拉白袍，幽幽开口：“新能源……这是怎样庞大的投资。十大财团面对这种机会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所以，我们刚才特地去试探了一下那位华国地府的主宰。”
刚才……那么卑躬屈膝的姿态……原来只是试探吗？
玛利亚复杂地点了点头，希洛克继续说道：“如果他心虚，应该会拒绝我们。但是他没有……当然，对这种世界有数的狠角色，这只是一个最表面的试探而已。”
“我拿不准，所以，想请问你，你觉得这次发布会到底真实度有多高？”
科学家或许会被迷惑。但是他不会！
起落世界数千年，他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希腊地府兵发雅典之前，不刚刚才和非洲的圣灵们在麦克白的大殿中签署互贸条约吗？
甚至拉着圣灵的手说：你是我们最好的伙伴。
转头禁术就丢了过去。
同样的问题，出现在藤井加奈口中。她轻轻扇着一把团扇，轻掩住嘴，问身边的汤川秀树：“先生，你怎么看？”
“谨慎！”汤川秀树目光眯起，轻声道：“是的，现在华国地府拿出了一锤定音的东西。但是……您有没有发觉，整个发布会的逻辑不对。”
“首先，是华国地府的性格。一个国家领导人的性格会变，但是国家的气质不会。华国地府如果早研究出来，恐怕在世界会议上叫嚣不知道多少次了。”
“其
次，他们如果有一锤定音的东西。那么发布会之初，就不会让鲁先生和祖先生承受这样严苛的辩论。他们自己应该清楚，这两位先生是华国最拿得出手的学者。但是对于物理学一路，这两位在世界上不算顶尖。但现场有太多顶尖的学者。”
“故意让自己的发布会陷入低谷？我不这么认为。对比起整个发布会的逻辑，我更相信是那位尊贵的秦阎王忽然决定拿出这个东西。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为什么明明有定山河的东西，开始不拿出来？
为什么明明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发布会，华国地府就是不做？
所以……他的目光看向了主台外围在一起的科学家，喃喃自语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怎么看都是真的……这就更奇怪了……”
藤井加奈神色无比凝重，数秒后点了点头：“我会立刻上报董事会做决定。”
“上报两位死神做决定吧。”同一时间，阿基米德同时开口。轻叹了一声道。
柠檬……柠檬得要死！
这种东西拿出来，彻底打破了他们看笑话的心。这一幕场景，本应该是希腊地府的专属！
多少年来，都是希腊地府的阴符学，科技在推动着世界的进步。但今天……这个风头……居然被一直不以物理学见长的华国地府抢了过去！
这简直是现场打他们贤者圆桌议会的脸！
“但是……我仍然不明白这场大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轻轻磨着牙，缓缓道：“如果有这种东西，一开始他们就应该拿出来，但是并没有！整个大会一波三折，他是要戏剧效果？”
丢番图冷冷道：“除非……现在里面的东西不是真的！”
这就是欺世大罪！罪无可恕！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验证！
一句“绝密”就可以拦住他们。
“走。”阿基米德站了起来：“放心……假的绝对会露出马脚。不过时间长短而已。他们接下来……必须不停召开发布会，而且每一场都得展示新的东西。”
“新能源推出，他们是规则制定者。技术黄皮书就是核心，躺着赚钱。但是，给他赚钱的是各大公司，集团。他必须让对方更具有信心！”
“如果是假的……”他的眼睛眯起：“那么……在以后的发布会中，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期待着那一天。”他转身离去，一句话幽幽飘来：“学术界上，尤其是数学物理天文，没有人能超过希腊！”
“而数学和物理……是世界的钥匙。”
也在同时，秦夜的身形出现在了城楼中。
赵云也在这里。
谁都没有开口，并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许久，赵云才沉声道：“大人……您终究拿出去了那个东西。”
秦夜仿佛想笑，却根本没有笑出来。
五分钟后，他才看着湛蓝的天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顶过去这一关才行……祝融计划不能倒在起跑线上！否则……我何尝不知道，拿出它来利大于弊？”
再次沉默。
一分钟后，赵云问道：“那接下来……”
“拼命吧。”秦夜闭上了眼睛：“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
“本王既然决定将它拿出来，那么……接下来，就是拼命承担它反噬的时候了……”
第1000章：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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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里很安静，秦夜和赵云都没有再开口。足足过了四十分钟，祖冲之和鲁班，还有许成阳等人才走了进来。
秦夜扫了一眼，许成阳，庞海，邓瑞峰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万众期待的感觉，而且，其中很多人，他们喊一声前辈，老师，开门人都不为过。
但鲁班，祖冲之并没有太大喜色，反而带着一丝担忧。
“坐。”秦夜指了指周围的椅子，大门悄然关闭。等所有人都坐下，他才神色如常地说道：“开个会吧。废话我就不说了，对于今天的发布会，各位觉得怎么样？许教授，庞院士，邓教授，就从你们开始吧。”
“好。”邓瑞峰也没有推脱，镇定了一下心情，朗声道：“我认为……很好，很圆满，很成功！”
鲁班和祖冲愕然抬头看向对方，但什么都没说，又垂下了头去，若有所思。
庞海接着说道：“一次学术发布会，能让这么多著名的科学家云集。而且我们没有被挑出漏洞。这已经是非常成功的典范！秦阎王，我曾有幸参加过柏林核能产业论坛。一共四个会议厅。每一个都可谓唇枪舌剑，远比今天惨烈的多！”
“一言不合，立刻被指正者比比皆是。甚至许多学校的教授，上去说了几句就被大牛门问翻在地，红着脸离开，对比起来，地府的学术世界真的太温和了……”
“那是你们根本没有涉足过地府核心的缘故。”话音未落，鲁班捏着胡须淡淡道：“如果按照我们第一部分的资料读下去。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时候的画面。”
秦夜端着茶杯微微颔首，带着浅浅的笑意压了压手：“我大概明白了。鲁先生，祖先生也不用着急，总的来说，我们起码有个开门红不是吗？”
“怎能不急啊秦大人！！”祖冲之回到祖国之后第一次打断了秦夜的话，他长身而起，双手作揖道：“您比我们更清楚，那部分残缺机组拿出来会有怎样的后遗症！当初决定底牌的时候，都没有把它算进去！”
“这绝非可以轻易示人的东西。秦大人……我等挨一时误会算不了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秦夜愕然看着对方。祖冲之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对视，一片赤诚。
他们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名誉，根本不管世界怎么议论他们。而且是在新能源实验还没有开始的情况下。
秦夜缓缓熟练了笑容。这才转头对莫名其妙的许成阳三位教授开口道：“各位初次接触地府核心层次，对于这个游戏圈的规则，还有很多要和前辈学习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神色已经严肃了起来，对赵云点了点头：“我来解释，你补充。”
“各位，数年不接触核心权力阶层，你们的触觉已经淡化了。”他声音带着一抹冰冷，凝重开口：“归墟残件，它具有一定的教导性。然而，徐福的能源是阴阳结合。距离完全的阴司用能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个东西实际意义并没有它想象的那么大。”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的目光，穿过镂空雕花大门，看向外面喧哗的现场。缓缓道：“拿这东西来之后，虽然可以顶过这次天启大辩论——在有实物的情况下，任何模糊的地方都不再重要。但是，这会让华国地府新能源研究进度更加尴尬。”
许成阳三位阴差目光一闪，仿佛忽然想通了一点。
你都有实物了，还不
公布外围数据和理论？
全世界的科学家都会死死盯着你，联合地府科学研究组织会每天发问催促。各大国家会有事没事就来询问。这会把研究小组架在火架上烤！
如果说，这之前，是靠肝。现在……就得拼命！
研究速度要匹配舆论速度！
“你们明白这代表什么吗？”秦夜收回目光，如同火焰一样落在所有阴差身上：“现在，就等于华国地府根本没有开始的研究进度，却被外界误会到“研究出实物”的地步。表象和内在完全不符。一旦其他国家按照这种进度推算，开始询问华国地府构架基站，发电厂的场地，器具，甚至是否需要风力水力这些，我们怎么回答？”
邓瑞峰倒抽一口凉气，眼眶中的鬼火已经在轻轻颤动。
他不是想不到这些，而是这七年多远离政治中心，触觉早就不敏锐了。现在秦夜一提，他立刻意识到了归墟残件出现的凶险。
是，确实顶过去了这一次大辩论……不，是让天启大辩论无疾而终。但就像秦夜问的那样，你都做出实体机组来了，我国询问合作方式，你怎么回答？
胡乱回答，对方照这么做了。等最后研究出来结果完全不一样，其他国家的投入怎么收回？恐怕立刻和华国地府断交的国家不下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在咬牙切齿。
如果不回答，这份希望会越堆越高，形成四面八方的压力。拖得越长，这就成为了捧杀。当其他地府耐心耗尽，而华国地府还没有研究出来……
刚刚恢复的名誉，恐怕会一落千丈！到时候，就是真正的千夫所指！
“其他地府现在可能在想，已经出现实物，剩下的工作就是四五年的事情……然而，真正的研究还没有开始！本王的计划是十年到十五年！”秦夜垂下眸子，声音有些沙哑：“但……我们虽然做了足够的准备，还是低估了世界对于新能源的狂热。”
“如果不是这场大辩论的争锋攻击性太强，本王不会启动第二份报告书。甚至归墟残件都不会出现。我是真不想把它放在世人面前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徐不疾盘着手串，说出的话却如同长剑出鞘，锋芒毕露：“各位，怎么做？”
接下来，要怎么做？
沉默。
十几秒后，忽然一声轻笑声响起：“呵……”
是庞海。
他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笑容，紧接着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干脆爽朗地大笑起来：“秦阎王，各位前辈，同僚。你们在担心什么？”
“不就是拼命吗？”
一句话，如同破障清风，几位学者目光一亮。数秒后，邓瑞峰，许成阳洒脱一笑：“是啊……不过就是拼命而已。”
“又不是没拼过！”
“几十年前，我们参加‘两弹一星’工程的时候，哪有什么资料？谁不是一步一步从底层算起？全世界谁都不看好我们，最后怎么样？”
说到这里，三位教授精神明显提了起来。容光焕发，仿佛重新回到了哪个拼搏的岁月。
沉睡的学者之魂复活了吗……秦夜中二地想到。但是，他喜欢这种情况！
重新唤醒热爱，重新找到追求！
主动研究和被动研究，效率绝不在同一条线上！他非常欣慰，这些学者能重新找到初心。尤其……是在面临着几座大山的时候！
十年后的gto……必须出成果！
全世界的瞩目……必须用拼命的劲头去追赶进度！
“是啊……不就是拼命吗？”他洒然一笑：“朕陪着。”
你们在研究，本王用阎罗级别的阴气
给你们分解阴符。你们研究多久，本王给你们分解多久！
这是新地府历史上第一大事！甚至堪比当年六国一统！拼命……又算的了什么？
现在考虑是否应该拿出这个东西，已经毫无意义。退无可退，无需再退！
狭路相逢肝者胜！
“回国之后，立刻开始组建团队！一月内，本王要看到科研组走上正轨，能不能做到？”
“能！！”
上下一心，当年两弹一星都能从无到有。没道理现在有徐福的理论，新能源还驻足不前！
这扇大门，只能由华国地府打开！
…………………………………………
沙……海浪拍打在船舷上。伦琴愕然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他非常意外，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很惊讶？”阿基米德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恶意。”
“当然……哦，我不是质疑您有恶意……啊，你看我，请坐，请坐！”伦琴的房间是单独的大房间。并不憋仄。对于这种等级的科学家，全世界都是一律优待。他的房间里，甚至有上等的雪茄和红酒。
“要喝点什么吗？先生？这里有五十年前波利酒庄的红葡萄酒。入口微微温暖，没有一丝冰凉的感觉，很是醇厚……”
“不必了。”阿基米德笑道：“不必客套，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亲自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事。”
伦琴笑了笑，以后辈的姿态坐在了侧方：“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助到前辈的？”
“不是帮助。”阿基米德笑容和善，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是互助。”
“我就长话短说，伦琴先生，你没有感觉……华国地府这次发布会有些奇怪吗？”
“是有一些这种感觉……”伦琴微微皱眉，沉吟数秒才开口：“第二部分的报告，没有必要在现在拿出来。完全可以作为新能源展望发布会单独做报告。”
“第二部分的报告显得第一部分的猜测和解释有些多余。不过，在最后他们拿出了实物。您作为世界最顶尖的学者，应该知道，实物永远不容反驳。这么看来，这次报告会也算前后呼应。”
阿基米德立刻追问：“那为什么第一部分还有多余的猜测？”
“恕我直言哪……第一部分，让这个课题看起来就像刚启动不久，有了一些猜测然后急于在世界上找投资那样。”
“可是，这是华国地府的国家项目，根本不需要投资。华国地府被称为冥界最强地府，他们的国力有目共睹。他们也经历过无数次历史的大场合，凭什么会做出这种多余的举动？”
伦琴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喜欢这些科研之外的事情。有些烦躁地拿起剪好的雪茄点燃，幽幽抽了一口：“您的意思是？”
“他们在转移视线。”
阿基米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我不是以希腊地府死神的身份来和你前面。而是以学术界前辈的身份和你探讨。”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在报告过程中，他们发现自己的理论无法支撑结果。于是，临时改换成了第二部分的报告！如果是这样，发布会的逻辑就解释得通了。”
哒……伦琴手一抖。手中的雪茄掉到了地面，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阿基米德，嘴唇都在颤抖。
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为什么理论无法支撑结果？
那……只有一个答案……
这是空想的理论！
是假想！是猜测！
也就是说……华国地府的发布会，整个都是假的！
第1001章：猜忌的种子
“不可能！”数秒后，伦琴立刻反驳道：“这是被整个世界唾弃的大罪！就连四常也无法承受后果！他们难道想关闭我们手中的专利吗？”
阿基米德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蛊惑：“曾经或许不可能。但现在呢？”
“华国地府重归世界政坛中心，有多少国家心怀不满？凭什么他们重归就能逐渐掌握话语权？多少国家觊觎着这个位置？他们更需要证明自己的地位。”
“有什么能比新能源更让世界重视？更能让他们重归巅峰？三代阎王难道愿意屈居于一二代阎王之下？”
伦琴目光微微闪烁，并没有接这句话。
他弯腰捡起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坐到沙发上笑道：“但您这并不能说明，华国地府的发布会是虚假的。毕竟……最后的新能源机组，大家都看到了。”
“你确实看到了吗？”阿基米德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伦琴的实木沙发后，轻轻摁住他的肩：“我怎么记得，现场玄甲军封锁。谁都无法看到呢？”
“你真的看到了吗？”他俯下身，在伦琴身旁垂首。雪白的头发瀑布一样垂下：“你真的触摸到了吗？”
“你真的肯定了吗？”
伦琴叹了口气：“前辈，学术界之所以独立，就是无意参加各大国家的政务。无论是四常或者其他冥国。”
“不不不……伦琴先生。我没有让你们参与国务的想法。我只是秉承求知路上最基础的态度——实事求是。”
伦琴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您真的……还是学者吗？”
阿基米德微笑：“从未改变。”
“如果最后的机组有问题，那么，就可以解释的通华国地府这次发布会所有的逻辑。不是吗？”
伦琴沉默。
许久，他才说道：“但您只是猜想而已。这是假想。而不是定理。”
“机组虽然隔得远，但是我们还能看得清。确确实实是能源发出的光。而不是阴气推动。这两种东西有质的差别。没有人……哪怕死神也做不到，让阴气发出的光芒和能源一样。这违反了世界规则。”
阿基米德叹了口气：“伦琴，你作为近百年科学界的领军人士。你难道没有关注过外界吗？”
“是，死神做不到，但是死神之上呢？阎罗印呢？”
“这个世界上，可有很多东西……是华国独有啊，朋友……”
再次沉默。
足足过了三分钟，伦琴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您的意思是？”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相信，这次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阿基米德整了整脸色，肃容道：“我也希望新能源出现，但是绝不允许虚假的新能源！或者以新能源为标题谋取政治诉求！”
“这是学术界之耻！必将被整个世界抛弃！”
“但是，假的东西终究逃不过时光。联合地府科学技术研究会一直是我们主持。我们会一如既往，甚至更加严厉地监督华国地府进行后续的报告。”
“只要是假的，这些报告的内容绝对会非常、非常的虚。而且，太多的东西会浮现出来！”
第三次沉默。
数秒后，伦琴说道：“您应该知道。我们成立了各个区域的协会。”
阿基米德微笑道：“我知道，你属于‘智慧天平’协会，也是最大的几个协会之一，并且，你以诺贝尔物理学第一位金奖得主的身份，成为当之无愧的主席。”
伦琴点头道：“我……会让我的协会注意。”
“并且，深度研讨华国地府的报告后文。期待您的监督。”
“但是，我只能代表我的态度。毕竟，您说的也有道理。”
阿基米德笑了笑，化为阴风消失。
伦琴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许久之后，大门才轻轻打开。几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来做什么？”
“他虽然是世界数学物理甚至天文的奠基人，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圈子了，虽然我们还给他保留着启蒙者的位置。”
伦琴静静地抽着雪茄，忽然开口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密切关注华国地府每个季度，关于祝融计划和新能源的学术报告。”
进来的几位学者面面相觑。但是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耸了耸肩道：“好吧，如果你希望这样……实际上我也正是过来和你说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真理圣堂’‘全能大厅’的通知。他们希望我们同步关注华国地府后续新能源报告……”
伦琴微微愣了愣。随后苦笑了一声，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
碧波粼粼，晴空无云。
“说是超脱，但是……谁又能真的脱离呢？”许久，他才轻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
“各大财团有没有注资的情报？”
“没有。”
“各位学者呢？有没有申请协助研究的？”
“这个……也没有……”
阎王办公室，秦夜飞快批阅着文件，王成浩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现在距离天启大辩论已经过去了二十天，整个华国都动起来了。首先，是赵云利用自己的阴气，全国广播寻求能源方面，物理学，化学，数学方面的高端人才。紧接着，是长达十几天，日以继夜的海选。与此同时，后勤部收拢全国物资。
特别是高达七千八百四十二种，每种十公斤的矿物，已经从全国各地运输到承薪。
谁都知道新地府要做大事，然而新地府一直没有披露。只有这些内部人员知道，整个地府已经快忙疯了。
别说下面的基层阴差，就连秦夜这个阎王，每天埋在文件堆里根本起不来。就连和王成浩的对话，都无法休闲片刻。
听到对方的回答，秦夜抬了抬眉，停下了笔。数秒后继续批复文件，平静问道：“三大科研工作室呢？有没有进一步催促？”
“没有……”
秦夜终于舒了口气，停下了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用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王成浩：“那么，阿拨斯财团的黄金船，总到了吧？”
“到了。”王成浩也松了口气：“十天前，停在结界之外。现在正停靠蓬丘港。你要看？”
秦夜摇了摇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到骨骼卡卡卡响做一片，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我考你一个问题？”
王成浩眨巴眨巴大眼睛：“茴字的四种写法？”
……我写尼玛！
秦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发布会如此成功，甚至拿出了新能源的机组，为什么……气氛仿佛冷下来了？”
这个冷，说的是全世界对新能源……不，对华国地府新能源的态度，仿佛忽然进入了秋季。
上一秒还炽热如火。
王成浩整了整脸色，沉吟片刻道：“他们不信任我们。”
“说得好。”秦夜转过身，从窗外俯瞰承薪。北阴阁是承薪最高的建筑，从这里看过去，经过数年建设的承薪一片欣欣向荣，各种古式建筑接踵摩肩。
“那……为什么不信任呢？”
“因为，有人从中作梗。”不等王成浩回答，大门就被推开，满脸疲惫的鲁班和邓瑞峰联袂走了进来。秦夜点了点下巴，两人也不推脱，坐到了椅子上。
鲁班的目光有些发红，鬼火都黯淡了不少。崛起研究组，每一个人他们都必须亲自过目。亲自审核对方的专业水准。这些阴灵只要表达了意向，就会从各地被赵鬼王的术法挪移到承薪。这一段时间，他们五位组长副组长可谓宵衣旰食。
邓瑞峰脱力一般坐在沙发上，将一叠资料递给王成浩：“麻烦了。”
王成浩转交秦夜，他立刻看了起来。
这是崛起小组的所有人员构成表格！
原本计划的一个月，居然只用二十多天就完成了。不得不说，说拼命，华国的初代科学家们，还真没有怕过谁！
既然一穷二白，那就无所畏惧！
邓瑞峰端起王成浩递过来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口。阴司目前最昂贵的阴雪冬乌云盖，现在在他嘴里完全没有别的味道。一杯茶下肚，这才回魂一样舒了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一共一千二百位阴灵。”
“决策层就我们五位阴差。下面是各项目主管，一共十二名。再下方是分支小组，一共九十七名。紧接着是各任务队，比如计算队，实验队，提纯队等等，一共八百多号阴灵。剩下的，是后勤人员。”
“后勤你们不用担心。”秦夜一目十行地看着，淡淡道：“这一块，本王亲自负责。”
“你们要什么，一小时之内必定送到。”
既然要拼命，那就拿出拼命的势头来！
别和本王说需要的东西还要几天才能拿到。拿到了，也别推脱什么做不出来。
这个任务，他完全不介意杀鸡儆猴。
“那就好。”鲁班舒了口气，接着说道：“其中，我们组长都是院士级别。项目主管，大概相当于阳间的长江学者水平。分支小组，差不多是教授级别。而各任务队的队员，差不多都是大学讲师，或者从业多年的相关人士，比如阳间的化工工厂研究小组等等。质量您可以相信，毕竟……这是我们一个个挑出来的。”
啪……秦夜轻轻合上名单。心中也无比感慨。
终于要开始了吗……
这番惊天动地的伟业，终于要在大海扬帆！那种期待感，成就感，简直要让人灵魂都为之燃烧！
“刚才你们说，有人从中作梗，是怎么回事？”他端起茶杯，终于问道。
“您看看这个。”不用他说，鲁班已经从腋下拿出一本夹着的杂志，递到了秦夜面前。
科学之眼。
发行时间，应该是十天前。
第1002章：第一份质疑
这是一本红色的书籍。上面有一个代表看破一切的眼睛，四周用四常的语言写着科学之眼四个字。
任何学术界的科学家都知道，这份杂志发行量不算高。但是，却代表着学术界的最高逼格。任何能在这本杂志上发表的论文，都绝对不简单。
而这一次的封面标题，赫然是：求知，新能源是否真的存在。
作者是阿基米德。
“哦？”秦夜挑了挑眉，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新能源，永远是世界进步的不朽话题，无论阴阳。”
“在一周前的华国地府新能源发布会上。我们有幸见识了未来的雏形。然而当会议开完之后，我忍不住扪心自问：我们真的看到了未来的雏形吗？”
“或许有的朋友会说，当最后决定一切的发动机组都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什么质问的。但是，所有真正的科学家都知道。知识的道路上，有两点决定一位科学家的上限。第一点，是知识储备。无数的基础知识，才能堆积为辉煌的空中花园。”
“第二点，就是逻辑。”
秦夜淡淡道：“写得不错……不是代笔？”
祖冲之摇了摇头：“作为世界多项科学的启蒙者之一，阿基米德先生写这些东西是没有问题的。同时，他也是科学之眼的主编之一。”
“呵……”秦夜幽幽叹了口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人才虽好，但不站在自己这边，就一点都不好。
如果有机会，他完全不介意把这位曾经的启蒙者踩到地底去。
他继续看了下去。
“逻辑，学术的逻辑。这个东西没有专门解释的东西，但是各位顶尖科学家应该都明白。我们在一项发明中，首先进行的是思考，知识的储备决定了思考的深度。接着就是逻辑的发展。”
“为什么它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它不会出现某种情况？是什么决定了它的外力？等等……一系列逻辑衍生加上大量实验，才能得出最终结果。”
“而在华国地府这场发布会上，我同样也看到了一种逻辑。但是，是残缺的逻辑。我无法想象，到底为什么华国地府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按照正常的逻辑，当拥有了决定一切的实物时，报告的逻辑是非常顺畅的。但是，与会的所有科学家，看到的都是没有进行完的第一部分报道。开场的报道伦琴先生和布莱克特先生挑出了某些本质上的错误。然而并没有得到解答，这并非是‘已经做出实物，思路通畅’的表达方式。”
终于要亲自上阵了吗……秦夜不动声色翻到下一页，阿基米德的首版很长，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就在我内心质疑，华国地府的研究走到了哪一步，需要我们怎样帮助的时候。下面发生的事，更加加重了我的疑惑。”
“就在第一部分刚刚进行完，他们用阎罗印解释了一切之后。第二部分，却突然转到未来展望上！”
“他们在偷换概念！愚弄我们！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然而，作为对学术的尊重，我继续听了下
去。让他们读完了漫长的，给投资者听的第二部分——哪怕这部分是如此不适合在这样的场所朗读。”
“第三部分……他们甚至没有解释，直接拿出了新能源机组！当时我感觉的有震撼，但更有不解！”
“是什么样的思维和逻辑导致了华国地府这样的发布方式？”
“如果有实物，一开始拿出来是基础。根本不需要浪费大家质疑的时间，这是准备看科学家的笑话？”
“他们没有，尤其，在有实物的情况下，他们第一部分的专业性报道具有一定漏洞。这更加说不通。造物主对于自己的造物无法解释？”
“这让我觉得，这场发布会充满了变数。仿佛是临时起意加上了第二部分，最终为了避免第一部分的漏洞扩大，不得不拿出了实物。不过……这个实物如果真的完成到这个状态，他们第一部分又为什么会出现漏洞？”
“我考虑了很久，以至于在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敢相信的疑惑，那就是：这个实物，连同整场发布会，都存在一定的虚假成分！这样，竟然能完全解释通华国地府的不正常！”
“请注意，这只是一个疑惑。具体怎么样，需要事实的理论。而且，加剧这个疑惑的。是华国地府的作证，比如阎罗印，比如阎罗之上的存在。这些东西，可以让我们发散思维。但他们到底具有怎样的能力和威能。除了华国地府阎王，谁又清楚？”
“包括机组，华国地府也没有让任何科学家近距离观察！”
“当然，我相信，华国地府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愚弄全世界。否则，全世界的专利都将会对他们关闭。世界骗子的‘美誉’不应该是四常国家来担任。而辨别的方法也很简单。地府联盟科学研究组织会密切关注华国地府每月一次的小型报告会，和每季度一次的总结报告会。”
“我们热切拥抱每一项新技术，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术骗子。”
配上插图，这些文字足足有有三页篇幅。
“这不是阿基米德本人写的。”秦夜合上杂志，平静说道：“是他本人授意，但一定是希腊地府的外交部专员执笔。整篇文章，看似平淡。但很多模棱两可的词汇，和大量的诱导性语言。这不像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管是不是他写的。大人，现在怎么办？”鲁班担忧地问道。
“不用管。”秦夜眉头紧缩，沉声开口：“我们还有工夫和外界嚼舌头？”
他直视着鲁班：“当初，我念第二部分的时候，问过你，你是否怕承担数十年的骂名。”
鲁班微微笑了笑：“微臣还不至于被这点骂名吓到。”
邓瑞峰没有开口。这一刻，他是真的佩服这些古代学者的胸襟。
诚然，如果论专业，他们恐怕更专业一些。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自问要考虑个一两天。
他也在现场目睹了阎王的降临。这说明两人的沟通不过是须臾之间，鲁院士想都没有想就点了头。然而……这可不是“一点”骂名啊……
后续成果起码两三年内无法匹配他们拿出去的东西，未来说不定还有多久
。这……可是整个学术界的骂名！
如果说，他们曾经自认能比对方做组长更适合，现在，彻底没有了比较的心态。
多高的位置，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
“本王必定不负你今日承诺。”秦夜郑重地开口：“休息一下，三天之后，崛起小组正式组建！”
终于要开始了吗……邓瑞峰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满含期待地开口：“请问……具体地点？”
关于地点，本来决定是崛起小组商量。但最终秦夜改了想法，还是由自己掌控。
“漠北。阴山。”他笑着开口道：“阴建司六部，四部，此刻全都在那里。阴司的阴山和阳间有些许不同。是风化山脉地形。赵鬼王已经做了三次加固，足以承受新能源所有实验。”
话音刚落，邓瑞峰目光霍然一闪。鲁班也愕然看向秦夜。
说起来，秦夜并非完人，在他们看来，就有很多地方并不足。这个不足，特指执政方面。
比如……收服外蒙古以后，动都没有动外蒙古。
只是并入疆界而已。执政官都没有新派，哦，对了，还打开了通商。根本没有从中央直接任命市长县长乃至村长。那里……现在不过是一个名义上属于华国地府的化外之地。
“大人。”王成浩低声道：“内蒙古现在的死神，名为赤兀.阿当罕.盲骨子。是外蒙古地区流传的厉鬼。在长生天陨落之后，他有幸汲取了大部分信仰，成为新晋死神。”
“在这几年中，他已经连续向承薪递交了十几份臣服申请。表明自己接受所有调动。哪里需要哪里搬。而且努力安定外蒙古的不安情绪。这几年外蒙古的gdp并没有下降太多。您需要看他的政绩表吗？”
秦夜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外蒙古的gdp，是收归国库？”
“是。”
秦夜微微颔首：“还算聪明，不过这件事不用操心，苏妲已经过去了。在奈良大会召开的时候。晚上你把这位赤兀的个人档案给我，现在不需要。”
他转头对两位学者说道：“十天后，外蒙古所有鬼民全部撤离。融入华国地府，外蒙古完全放空。整个阴山，都是你们的研究所。”
邓瑞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是惊叹于手笔之大，而是他从对方说出阴山开始，就明白了为什么秦夜这么多年对外蒙古不管不问！
首先，长生天陨落，必定有它的忠诚信徒。他想看，看这些信徒是否还会生事，如果有，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其次，就是对方的真正目的——阴山！
阴山以北，称为漠北。阴山是天然的内外蒙古交界线，漠北是广袤的沙漠。而沙漠……对于邓瑞峰来说太熟悉了！因为……那就是天然的核试验场！
核辐射注定了核武不能在普通地区实验！比如阳间，1964年10月16日下午3点，罗布泊炸裂的第一颗原/子弹，就是在大戈壁上举行！
意思是说……在新能源研究结束后，利用天然的地点，和新能源造成的基础设施便利，下一步……就是核武？！
第1003章：入驻阴山
应该是这样了……秦阎王的战略意图几乎没有掩饰，这个地点太值得品味了。
他压根没有想过重建外蒙古。当初，外蒙古在神战之中支离破碎。重建现在华国地府没有这个实力。还不如干脆用作和试验场。将外蒙古的阴灵并入中原土地，化整为零。彻底抹灭长生天信仰，顺便抓出所有剩余的信徒。
华国地府，只能有一个信仰，那就是他——秦阎王。
王成浩做了这么久的秘书，也明显捕捉到了秦夜的一些心态，低声道：“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叛乱全部有记录。大部分已经被赤兀剿灭，还有小部分存在档案馆里。晚上我和赤兀的个人信息一起拿给您？”
秦夜点了点头。邓瑞峰适时问道：“那么大人，还有一件事。一个月一次的进度发布。一个季度一次的总结发布会……”
“全部推掉。”说话的不是秦夜，而是鲁班。他微笑道：“也不用大张旗鼓地推，就说资料尚未总结完毕，或者研究到了紧要关头。”
他看向秦夜，呵呵一笑：“这份骂名，就由老夫担起来吧。”
邓瑞峰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是拱手朝着鲁班深深鞠了一躬。
……………………………………
外蒙古地府。
和中原风土完全不同，首都乌兰巴托，上一次俄罗斯入侵的神战中几乎成为废墟。经过了五六年的发展，现在也不过磊起了实质城墙。而里面，则是一顶顶帐篷。
最中央是一顶奢华的金色大帐。虽然乌兰巴托经历了入侵，也没有得到华国地府的支助。但是，无论什么时候，特权阶级都有资格奢华。
金帐很大，大约占地一百平方米左右。内部装饰着风格粗犷的兽骨，地面是青石铺就，整整齐齐。镶嵌黄金，玛瑙，翡翠的装饰到处都是，极具古华国风。看得出来，物品的主人是一位极其向往华国地府的阴灵。
就在中央一张铺着雪白羊羔皮的坐榻上，一位穿着蒙古服饰的瘦削高挑男子，正品着马奶酒。
无常级别，在外蒙古这个地方已经算得上顶尖境界。面容蜡黄，留着几缕长须，编成辫子。偏偏头发挽了个华国发髻，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在他身旁，还有几张椅子，坐着另外几位阴灵。几杯之后，高挑男子终于叹了口气：“第五年半了……”
“华国地府还是没有任何回信……他们是不是放弃我们了？”
“不会吧……”旁边一位阴灵端着酒杯，咬牙道：“我们每年的产出，都都是完全收归国库的……”
“那承薪怎么从来不给回应？”高挑男子重重顿下了酒杯：“那可是华国地府啊……能加入华国地府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是啊……四常地府，谁不愿意加入？
特别是夹在华国地府和俄罗斯地府中间的外蒙古，亡国之痛，他们再也不想尝试了。不加入俄罗斯地府是肯定的，但是……为什么本是一体的华国地府也不给任何答复？
就在此刻，他的目光猛然一闪，震撼地看向帐篷之外。
不……不只是他，现在所有人，端着酒杯的手全都猛然抖了抖
。齐齐看了出去。
一种无声的恐惧倏然出现心中，那就像老鼠面对着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得得得……酒杯都在他们手中颤抖，目光所及，帐篷门口的帘子被阴风不断卷起，没来由得，整个金帐都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有人来了……
而且境界比他们高得多！
是谁……谁无声无息来到了这里？
“赤兀大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高挑男子身上。对方狠狠咬了咬牙，站起来朝外走去。
越靠近大门，他心中恐惧越甚！这是他从未感觉过的阴风，仿佛连灵魂都要吹灭。大门外有人在……一定有人在！一打开，他就能看见恐怖的真容！
刷啦啦……就在他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帘子倏然卷起。其他阴灵愕然看到，他们的首领……竟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大门口。
“大人！”“大人！！”再也不敢犹豫，他们猛然冲了过去。就在靠近大门的一刹那，每一位阴灵差点惊吓地尖叫出声，同样跪在了赤兀身后。
就在帐篷之外，不知何时，一排二十位阴灵的仪仗队，此刻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漫天飘飞的白色纸钱，在一位位脸色苍白的侍女头顶飘落。中央，由六只高大饿鬼抬着的坐撵上，一道身形高贵地坐在那里。绫罗飘飞，阴气四溢。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真容！
就在她身后，一面木牌之上“钦差苏”三字无比炫目。炫目到现场所有阴灵，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钦差……终于有钦差到了，他们日盼夜盼的华国阴差终于到了！
但是……事到临头，他们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几秒后，赤兀终于颤声开口：“拜、拜见天使！！”
咚——他的头死死抵到了地面。对方身上如山似海的阴气，简直让他灵魂都快要不稳。
“你做的很好。赤兀。”一道娇柔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起来吧。”
“不敢冒犯！”赤兀头皮发紧地说道。
“呵……”头顶的女子声音仿佛非常愉悦。淡然笑道：“恭喜你们。”
“你们通过了阎王的考验。”
“即日起，外蒙省所有鬼民，将汇聚乌兰巴托，由本阴差带往华国地府。融入中原，正式成为蒙古族。打散居住。”
“即日起，各位同样前往中原。分配到各省市，成为地府正式编制阴差。”
哗——！宛若雷霆响起，所有阴灵心中狂喜，赤兀激动地嘴唇都在发抖。声音都嘶哑了：“谢、谢过阎王！！！”
春苗望雨！
五年多的期待，坚持不懈的缴纳国民生产力，如今终于有了回报！
华国地府啊……自己……终于能进入这个大家庭了吗？
“这是各位的任职调令。”一份份金黄色的卷轴落到所有阴差面前：“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
“当然！必定不辱使命！臣、赤兀，谢主隆恩！”赤兀猛地一叩首，终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是害怕，而是欢喜到双腿都在发软！
他终于第一次
正视了这位阴差。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惊艳，随后恭敬地垂下头。笑道：“天使远道而来，我们即刻准备宴席。请问……天使尊姓大名？”
美。
美的不可方物。
但他更清楚，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该肖想的。
“苏妲。”苏妲微微一笑：“宴席就不必了，这件事很要紧。几天之内，外蒙古所有阴灵必须清空。本官也是为此而来。赤兀市长……你恐怕没工夫聊天了。”
市长吗……赤兀捏紧了手中的卷轴，生怕它飞了那样。
虽然，现在自己是“国主”，最少也是个省长。但他完全不觉得，去华国地府当一位市长有什么问题。
宰相门前七品官！
“是！”赤兀拱了拱手，兴奋地转过身，看着已经狂喜到呆滞的同僚，斩钉截铁地说道：“发王庭令！让所有！各市县的主管马上来金帐王庭见我！立刻！！”
“是！！！”
……………………………………
时间过得很快。
一天之内，一个炸裂的消息传遍整个外蒙古！
所有外蒙古省，所有阴灵，全部撤离，融入原本华国地府境内内蒙古省。华国地府划出十二个草场，将于五年内新建十二个城市，容纳外蒙古所有阴灵！
国内大迁徙！
接下来两三天内，一个个传送法阵不断打开。苏妲倾尽全力做好这份工作。她很清楚，对比起有历史罪名的秦桧，她拿到这份工作是何等幸运。
谁让岳飞大大还活着呢？
这就是自己编外转编内的机会！
她没有吝啬自己一丝丝阴气。饿鬼大军更是森严守卫每一个传送法阵。府君的实力能统管一个片区，相当于一省之大的外蒙古对她来说没有太大负担。她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整个外蒙，一旦有任何反抗，立刻镇压！
在有力量体系的地方，有些事情做起来比阳间的科技体系更加方便。比如说这种大迁徙，阳间恐怕几年都未必能完成。
人口普查，人员调动，财产统计，条件谈判……一桩桩一项项起码数年准备时间，但在这里，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尤其是亲历侵略战争的外蒙古人民，对高阶阴差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大大小小的传送法阵之中，无数鬼民进入，回到他们百多年前就该在的土地，重回祖国母亲的怀抱。每一个市，县都集中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阴山背面的脚下。一条上千米的防线，已经完全由玄甲军统领。驻扎了下来。
没有旗帜。没有固定营地——起码外面看不出来。所有营地都在山谷之内。而风化山脉千疮百孔的洞穴，就是隐藏他们最好的保护色。
也没有人知道，但凡踏入这里千米范围，无论是谁，全部都会被射杀当场！甚至风华山脉中，存着紧急联系赵鬼王的阵法。
对方的一律分神，无时无刻都在这里。
七天之后。
山谷盆地中，一个极其隐蔽的传送阵不断闪耀，无数阴灵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鲁班，祖冲之，和许成阳三位教授！
第1004章：研究开始
三位教授身后，是数百名科研人员。他们从巨大的传送法阵中走出，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就是自己日后要工作的地方吗……
每一位科研人员，都由审死官过目，审查了阳间身世。同样，全部签订了一系列条约。比如，科研工作没有结束之前，不得踏出阴山山脉半步。
比如，科研成果不得以一切形式尝试外泄。否则将立刻驱逐出科研小组，投入六道轮回。
再比如，所有科研小组的成员，当科研工作结束以后，会立刻获得承薪，蓬丘两个城市一套三重院落。国家科技抚恤金，每月不少于八千阴灵石。同时，按照工作岗位，获得五百万至五十万不等的科研奖金。
“这就是我们日后长期工作的地方啊……”山顶，祖冲之，许成阳等几位院士，微笑着看向远方，感慨说道。
不只是他们，所有传颂过来的科研人员全都兴奋地顺着开凿出的道路攀爬到山顶，极目远眺。入目之处，一马平川，在些许草原之后，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戈壁和荒漠。身处于森绿之中，遥望苍凉戈壁，那种感觉，犹如在眺望莫测的未来。
未来一片空白，如今，就要从他们手中着墨。
许久，祖冲之收回目光，微笑道：“我建议，以后每星期，组织一次植树活动。”
“说不定，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能看到一片绿洲。”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老夫聊发少年狂地振臂高呼：“阴山！！我们——来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盆地，振聋发聩，带着一种对未知前途的热切期待，带着对自己工作的忐忑，如同一滴墨滴入水中，迅速渲染了所有人。
“阴山！！我们——来了！！”“我们来了啊！！”“崛起科研小组驾到！哈哈哈！”
一位位或年轻或苍老的阴灵，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浩瀚如烟的戈壁放声大吼，将所有的担心，顾虑，全部吼出体外，只剩没说出口的誓言。
新能源不出，绝不出山！
…………………………………
时光如梭，光阴似水。
当一个人有追求的时候，总会觉得壮志未酬发鬓已白。尤其是在都有同一个目标的集体中，这种感觉更甚。
哒哒哒……蒋秘书长的脚步声响彻通道。
这是一条不见天日的通道。哪怕脚底下精细的龙纹铺设，头顶上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两侧灯光明亮的龙首灯，即便有十米宽五米高，也无法掩盖它的压抑。
这条通道上，是真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目前最精锐的玄甲军，穿着归天蛊的甲胄林立两侧，如同石雕。但是蒋秘书长明白，哪怕是他，在这里出现任何出格的举动。对方手中长刀将会毫不犹豫将自己砍成两半。
这里，是阴山内部。
华国崛起工作小组最核心的区域！其名——女娲。
代表着创造，代表着全新的时代，华夏纪元！
就在尽头，一扇大门紧闭。蒋秘书长快步走到门口，自觉地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是一扇古朴的青石兽首大门。门口八位阴兵一字排开。手时时刻刻放到刀柄
上。也于蒋秘书长停下来的刹那，兽首大门上，一圈圈繁复的阴符飞快亮起。兽首瞳孔中两道蓝光喷薄而出，将蒋秘书长笼罩在内。让他灵体都化为虚幻与真实的倒影。
蒋秘书长没有慌。只是安静地等待。数秒后，所有光华倏然敛去。兽首发出一声沉闷的机括声。缓缓打开。两侧如同雕塑的阴兵终于开口了：“来者何事？”
很可笑。
蒋秘书长甚至知道，这八位阴兵所有的编号，李一到李四，赵五到赵八。曾经还帮他拿过东西。对方也早知道自己是秦阎王的秘书长。不过，现在双方没有谁笑得出来。
“现在已经是年底。秦阎王来到阴山已经差不多八个月。现在是每年一度的年终政府总结会议。因为今年的特殊性，本次会议将在阴山会议室临时召开。以及……”蒋秘书长点了点自己肩膀上的知更鸟：“赵鬼王的口谕。”
沙……大门终于完全打开。阴兵让路，蒋秘书长这才走了进去。习惯性地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哪怕来过了这么多次，这扇门创世之门，仍然让他感到一种沉重的仪式感和敬畏。
进入门后，空间宽敞了起来。一面面阴气光幕打开。一位位穿着白大褂的科研者穿梭其中。空间很大，足足有数百平方米。而就在最中央，秦夜负着手，和所有科学家一起看向玻璃后方。
玻璃极大，应该是钢化玻璃，就在其中，无数紫色的，宛若闪电一样的巨大纹路，正在其中疯狂闪烁。
这些仿佛电纹一样的东西，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中央，是几样他并不认识的矿物。
成了？
蒋秘书长差点惊呼出来，但是马上按捺住了这种冲动。心脏咚咚乱跳地静静站在门口。因为就在他面前，通道中是数十位全副武装，重盾拄地，长枪直指门口的玄甲军。
这只是开始，在他们后方，是手持臂弩的玄甲军，一共三层。水泄不通。
秦夜根本没有意识到蒋秘书长进来。就在他身边，邓瑞峰飞快调试着器械。旁边的科学家拼命做着笔记。而许成阳口中念念有词：“……重复法拉第直流发电机实验第三十二次……这次采用的是阎摩晶和虚银……”
“根据公式∮ e·dr = ﹣∫(b/t)·ds。方程左边e是电场强度，dr是矩形导线框其中微小一段……方程∮ e·dr = ﹣∫(b/t)·ds的范围比法拉第电磁感应方程∮ e·dr = ﹣∫(b/t)·ds的范围要宽……”
“……因为方程∮ e·dr = ﹣∫(b/t)·ds指出了不光是磁场b变化可以产生电场e【或者产生电动势∮ e·dr】，磁场b在曲面s上分布的变化，同样可以产生电场e【或者产生电动势∮ e·dr】，二者的效果应该是等价的……”
秦夜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代表什么？”
“代表，如果这次我们分析正确，那么，我们就找到了电子阴符。但是，它存在于什么物体中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还需要找到相应物体。”许成阳还没开口，庞海已经眼皮不眨地说道。
就在此刻，所有电纹哗啦啦溃散，现场响起一片轻叹之声。然而，没有人沮丧
。立刻有阴差从侧面进入玻璃之后，开始清理现场。
“还好？”秦夜看向几位组长，他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失望的神色。
“当然。”许成阳揉了揉太阳穴，笑道：“没有几百次的实验能叫实验？”
“我们早就做好了几万次尝试的准备。这点打击还打不倒我们……你过来一下。”他已经完全不在意秦夜，彻底投入知识的海洋。对着另一位科学家招了招手，对方立刻走了过来。
“……阎摩晶的失败让我有些意外。这是公认带磁力最强的晶体，而且具有极强的排他性。我们本来打算用它排斥开徐福使用的阳间物品，却发现根本无法排斥……”
“会不会是阴阳不互通原理？”
“不可能，如果是，徐福根本无法做出新能源。这个不互通，并不是是说这些最小的组成部分，实际上，我听阎王说过，三界是互通的。不互通应该只是说智慧生物。”
“下一组我打算采用b-542——b-641号中间的三列晶体。如果还不行……那么就说明珍贵矿物中不蕴含电子物资。这是好事，我们追求的是大家都能用得起的能源……”
“那现在只能用排错法？”“没有别的办法，首先要将徐福的能源彻底分开，观察其中的构成。”
秦夜识趣地走了出去。
这是科学的战场，他的作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分离机器，别自找没趣的好——他已经见识过几次科学家们的魔疯状态了。
“秦大人。”秦夜如同摩西分水杖，从三层玄甲军中走出，朝蒋秘书长点了点头，对方立刻悄然跟上。
“呵……”走出大门，秦夜居然感觉哪怕封闭的山体内部，空气都比刚才那间充满了各种化学味道的主实验室要好。
而那些科学家居然能旁若无人地呆上几个月，实在佩服。
“何事？”
他一边走，一边缓缓问道。
“大人，年底了。”蒋秘书长低声道：“历届年底的政府总结报告会，还有各地总结报告会，您都是一定要过目的。前几天您让他们前往阴山，现在，各大片区的代府君，已经到了。”
秦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已经进入阴山研究所快八个月了。
年底，哪里都忙，尤其是他。
各大政府部门要上报自己的政绩，在物资还不算充裕的年代，无数城市嗷嗷待哺，等待着明年的物资份额分配。他是一个月前进入主研究室的。现在一旦扎进文件堆里，恐怕又是一个月进不去了。
虽然不懂，但他非常、非常地想，尽量地、完整地参与这件划时代的改革！
机器也有机器的野望！
“休息的地方安排好没有？”他加快了步伐，信口问道。
“安排好了。阴山当初古青大人给您设计图的时候，您就要求加上了两百人的额外休息室。他们现在就在那里。您是打算现在去见他们？我立刻通知？”
“不必。”秦夜摆了摆手：“让他们讨论一下彼此执政的心得，将他们的报告给我。我看完之后再做结论。”
“让他们随时准备听我诏令。”
第1005章：昆仑异动
门轻轻关上，秦夜坐到自己的书桌前。这是阎王的临时办公室。
宽敞的房间。没有窗户，如同建设在地底。头顶上挂着舒展明亮的宫灯。秦夜正坐在一把九龙实木椅上，背后是一片地府风俗的屏风。两侧摆放着一人高的仙鹤熏香炉。正前方，放着一盏阴气座钟。足足半人高大，雕刻着精细的珐琅纹。每一个小时，就会想起清脆的报时声。
另外，就是书。
除了这些东西，以及阴气座钟两侧的四把椅子一方桌子外，都是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不同的书。从经济学到社会学，应有尽有。
或许有的官员，这些书放进去什么样子，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子。但这里不是，每一本书，都显然被抽动过。甚至许多并没有放回原位，还有一寸左右露在外面。这也让它们看起来根本不像装饰。
秦夜摊开手掌，手掌中赫然停着一只知更鸟。他轻轻一捏，知更鸟化作阴风消散。赵云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昆仑山……动了。”
昆仑山？
动了？
秦夜眉头微微皱起，沉吟数秒后目光霍然一闪。
昆仑山啊……自己差点忘记了这一茬。
当初在天神共鉴之后，二代告诉过他，五年后，昆仑山开，天界会和重新开放的地界互通有无。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昆仑山隶属阴司万疆省。末将已经让万疆省布政使高福来给您带来了资料。大人，千万不要小看天地互通。天界之所以为天界，它有它自己的独特性。”
“就如同地府是人界轮回之地，人界是三界之基那样。天界的独特在于……它可以和任何一届互通！”
“如果说人界的力量叫做真气，阴司的力量叫做阴气，那么天界的力量，应该叫做仙气……仙气所构筑的所有物体，术法，都可以和地人两界互通。只不过被严令禁止而已。”
秦夜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难怪啊……难怪什么七仙女这些，都是私自下凡。而且从天上带来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流落在凡间……
“可惜。”他搓了搓手，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现在这个节点，我还真对天界有些兴趣。”
…………………………………………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后，蒋秘书长快步走进房中，递过来一份文件：“秦阎王。各位布政使已经到了。”
秦夜微微点了点头。蒋秘书识趣地离开。门再次打开之后，四位中年男女，穿着中山装走了进来——这是地府高级公务员制式服装，取代西装。
“坐。”秦夜头也没抬，点头示意了一下。四张桌子上，早有茶水放好。四位男女对视了一眼，悄然坐了下来。足足过了五分钟。秦夜才舒了口气，抬起投来，晃了晃手中一页文件：“这是谁写的？”
文件上，赫然写着“论新开二片区三省经济发展新规划”
三个月前，秦夜下令，谛听签字，华国分为几大片区。实行老地府的分级方法，分为经济新开区1——7区。方便以后有了府君之后的管理。
“是我。”一位中年女子
推了推眼镜点头道：“现在地府从百废待兴中走了出来，今年我们二片区gdp为一千七百亿阴灵石。占地府总体gdp的十分之一以上，不过，这个经济体系是不健康的。”
秦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往下说。
“鬼民的基本生活和娱乐，在内部生产力起来的情况下，加上非洲地府几年的海贸和俄罗斯地府的赔偿款。已经差不多满足需求。不过，海贸这种东西，在现在物资并不充裕的情况下，差不多是刚到沿海城市就被消费干净了。根本不能流动到内地。”
妇女沉声道：“而我们的经济推动，主要还是靠地产业，鬼民的增长带来阴宅的硬需求。不过……我们很担心这样下去，会造成和阳间楼市前几年那样的泡沫。”
几位布政使都附和地点了点头。
二片区，属于华国西部地带。西川，万疆等四个省组成。物资互通，信息共享。这份报告不仅仅是某一位布政使的感觉，而是在座所有布政使的看法。
地府不设书记。人事由人事部管理。
秦夜放下茶杯：“照你看，现在的经济爆发点还有哪些？”
“这可太多了。”西川省的布政使，是一位有些微胖的阴灵。在阳间曾有省级工作十几年的经验。他肃容道：“抗灾。我认为这是第一大爆发点。首先，阴司的天灾极为可怖。无论刮风下雨，对鬼民来说，没有房子随时可能在风雨中烟消云散。这直接刺激了地产业的火热。但我认为，重点不在这里。”
秦夜想了想：“这是长期的抵御。无论如何都会刺激地产业，这个先不提。其他呢？”
不等其他人开口，他微笑着看着众人：“比如……教育？”
刷……数位布政使目光都一亮。这是……要开始铺开教育学了？
秦夜轻轻抚着茶杯，缓缓道：“你们应该知道，阴司的教育和阳间完全不同。阴符，阴气，修炼体系，世界格局，这些都是全新的。这不是小孩子的需求，是人人都有刚性需求。”
他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画了几个阴符，它们汇聚成各种形状，自有灵性。在空中盘旋游荡，又化为苍白的蝴蝶缓缓消失。
“不学，就会落后于时代，落后于所有人。而阳间每天输往地府的阴灵成千上万。这是一个永远不会亏本的行业，也可以作为初期剩余资金宣泄的通道——我相信经过这么几年的发展，已经有不少鬼民有了一些存款。应该引导他们消费。”
“而且，在三四年的学习之后。这些人可以反馈社会，有了应对地府的知识，才能知道地府真正需要什么，怎么发展，该往什么方向研究。”
几位布政使都没有开口。
要推动教育业了吗……不过，真的这么简单？
现在秦阎王亲自坐镇阴山，如此看重这次科研成果。这是感觉到了科研力量的不足？打算尽快补足？
“那么……第一批毕业的学生……前往哪里实习呢？”江汉省的省长沉吟道：“现在华国地府没有相应的单位啊……”
他们也在试探，试探秦夜的真正意图。
秦夜吹了吹茶杯，微微一笑：“阴山研究所，
不就很缺人吗？”
“至于往什么方向发展，很简单。”
茶杯盖轻轻叩在茶碗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优胜劣汰。”
“阴差是必须掌握地府知识的单位。这么多年，他们要权衡各城市发展，没有时间。现在终于闲下来了，自然应该与时俱进。”
“学好的，留。学不好的，重新返校。各大省份严查学分，成绩注水现象。而且，我们应该杜绝应试教育！不是为了考试而学习，而是为了自己的发展！应该引导各位阴灵自我选择，自主创新！”
真的要推动教育业了啊……四位布政使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点了点头。
“天魁会议厅，蒋秘书会有一些章程给各位。其他布政使也在，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等明天，我会听取大家的意见。”
“先出去吧。”
“秦大人。”话音未落，万疆省的布政使拱手道：“下官有事奏。”
其他布政使识趣地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秦夜扫了一眼对方：“高福来？”
“是。大人。”高福来微微鞠躬：“赵大人有句话，希望下官带给大人。”
“说。”
“是。”高福来清了清嗓子，谨慎道：“赵大人的意思，昆仑山那边……您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
“知道了。”秦夜继续翻阅起文件来。按照惯例，高福来应该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对方并没有走。
“秦先生。”高福来硬着头皮说道：“实际上……阳间已经通过城隍庙发来了求援信号，希望地府出手。”
秦夜终于抬起了头来。
有趣。
阳间发来求援信号，赵云希望自己去看看，区区一个天官下凡，需要自己阎王去迎接？
哪怕自己只是去看，也是给了他几百倍的面子了，对方受得起？不怕闪了腰折了寿？
除非……下来的这位天官不简单。
他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忽然笑道：“仔细说说。”
“是。”高福来舒了口气，说道：“半月前，万疆省境内西南地区，忽然爆发出极其强烈的阴气。而且……这股阴气和以往的完全不同！”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无法用语言说明……就像……就像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那样！所有审死官，全部被挡在山峰之外！
哒……哒……秦夜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吟道：“具体地点？”
“公格尔峰！”高福来咬牙道：“昆仑山脉最高峰！”
秦夜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对方立刻退出房间。他这才放下笔，舒了口气。
他一个人有些感慨地看向办公室，许久，忽然笑了笑。
阳间啊……
明明没几年，为什么……感觉已经恍若隔世了呢？
“是你吧？”他喃喃自语道：“应该是……否则赵鬼王不会这么隐晦……”
“真想不到啊……我们还有能见面的一天……”
“如果真是你，本王亲自去迎接，倒也无妨。如果是别的天官，他们担得起？”
第1005章：阎王庙
阿克陶县。
又名阿克托，维吾尔语意为“白旗”，古代居民在村落附近有插挂白旗习俗而得名。而阿克陶县城到了现代，又有一个其他的称谓。
柯尔克孜语的阿克陶，也叫白山。
因为在阿克陶境内，能清楚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白色雪山。同时，整个阿克陶县，又是一年多前才结束的灵灾中，受创最小的县城。
创伤小到华国都没有在这里设立特别调查处。
无它，这里是号称阳间三大战力之一，轩辕剑主的道场和山门所在。
一剑宗，很普通的名字，但是在整个华国历史上，丝毫不普通。它是最顶级的几个古老宗派之一。本来没有几个人，一代不超过十人，然而在灵灾之中不得不扩大收徒面积。一不小心，现在大半个阿克陶县，都靠这个宗门和其附属产业养活。
在这里，马路上，餐厅中，随时都能听到和修炼有关的词语。不用追究，问下去一定是同门师兄弟。而整个阿克陶县，所有汉族人，几乎都是一剑宗门下。
现代，修炼者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也没有说什么宗门服饰，顶多是脖子上挂了一把小剑的坠饰而已。
“哎，你看到没有？”一张颇具古风的桌子旁，坐着四位男女，打扮潮流。甚至那个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超过20岁的女生，还染着一头蓝色的头发。
一位男子神秘兮兮地开口道：“连续好几天了……公格尔峰上灵光不停闪烁，是不是宗主要突破了？”
“不能吧？”蓝发女子愕然道：“阎罗？这种境界不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吗？就连其他几位最高战力都没有突破……”
几人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是在秦夜的耳中却一清二楚——他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不得不说，大量的汉族进入，再加上万疆省本地的穆斯林特色。让阿克陶县的餐饮业非常多元化。比如他现在吃的手抓饭，比起万疆省本地的正宗手抓饭来，少了很多油，味道醇厚香浓。让他吃的非常开心。
羊肉汤鲜美甘甜，万疆省在对羊肉的做法上，全国都是有数的。他一口口抿着汤，心中已经想起了很多往事。
“轩辕剑主……还真是好久没听过的名字了啊……”他有些出神地看向汤碗，瓷白的碗底勾勒着蓝色花边。莫名出神。
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还阳了？
明明才几年，但偏偏听到这些名字的时候，真的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己这是真正代入阎罗了啊……”他叹了口气，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曾经他无数次穿梭阴阳，却还是觉得自己属于阳间一些。但现在，这种感觉不知何时，早就消失无踪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用筷子百无聊赖地戳着碗底，自己这八年的过往一幕幕闪烁脑海中。大概……是从统一战争开始的吧……
从那以后，自己就极少来到阳间了。
“而且……”他笑了笑，看向天花板上方，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有谁在看着我？”
他现在穿的是一身卫衣牛仔裤，看起来和普通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仿佛……世界在防备着自己的进入，不知道什么东西，总在悄无声息地看着自己一样？
沉默许久，他终于肯定地说：“是天道。”
他对于修炼没什么兴趣，所以，赵云曾经告诉他，阎罗阶位对天道会隐隐有些感觉，他却从没发现过。
原来……这种感觉要来到另一个世界才会发现吗？
“它在防备我？防备我在阳间做出出格的举动？而且不怕被我发现？”他喝了口汤，笑着摇了摇头：“二代的后遗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啧啧啧……”
话音未落，外面轰然晴天霹雳。秦夜干咳了一声，胡乱地拱了拱手：“非礼勿听非礼勿听……怎么这么小心眼……”
扫码付账，他很快走到了街角。拉起卫衣兜帽，正打算化作阴风直接去找轩辕剑主。却忽然愣了愣，意外地看着前方。许久才感慨地笑了笑。
阿克陶县并不大。也不是很繁荣。
房屋不高，建筑也相当集中。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条小巷。然而，小巷尽头，却是一座庙宇。
阎王庙！
三个金色的大字，在匾额上折射着阳光。他看了数秒，抬腿走了过去。
阎王的传说……属于自己的传说，正在这片大地上流传。推翻了酆都大帝，推翻了历代阎王，这也是统一战争之后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属于自己的信仰。
更让他意外的是，香火非常鼎盛。
和普通的庙宇没有差别，门口是一位坐在红色桌子后的知客僧。旁边堆放着一大堆香烛，以及一朵朵粉色纸折莲花。秦夜看了看，只要投入香火钱，就可以拿一根香烛。
当然，香烛上清楚写着“五元一根”。
意思是你丫别拿一元钢镚糊弄贫僧！
秦夜没有立刻进去，这种自己看自己的信仰道场的感觉非常玄妙，隐隐约约之间，他可以看到所有进出的香客身上一点点白色信仰之光。他的眼睛每看到一个人，对方的寿命，劫数，因果，就自动浮现在头顶。
“生死簿已经不需要特地去调动了？”他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手：“那么……”
阎罗印呢？
如果阎罗印可以随想随用，那么，这代表他的术法可以随时高一阶！毕竟，阎罗印的作用就是提升阴符质量。当一个术法的阴符瞬间更换为更高质量的阴符时，威力将会更大！
他闭上眼悄然尝试了以下。下一秒，立刻惊喜地睁开了眼镜。
四面八方，整个地面轻轻一震，微不可察，那数之不尽的阴气汹涌而起，以他为中心开始轻轻旋转。而他的手中，无数阴符正在飞快进化！
他站在庙外树下，根本没有人能看到这一切，外人看过去，只会看到一个斜靠着树，双手抱胸养神的年轻人而已。
但实际上，他无穷无尽的阴气仿佛寻找到了主人一样，愉悦地在他身边跳动。他随手捏的不过是最熟悉的天罗地网法诀，这个术法用的是六环阴符。但现在，他手中的阴符已经突破了七环！
还在上升！
八环，九环！
而这一切，不过须臾之间！
“九环的天罗地网？”他愕然看了看手，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瞬间扫过全城。城内没有一只阴灵，然而……他掌心中，陡然裂开一个黑色漩涡，一根漆黑的锁链嗖的一声，闪电一样穿过全城，不知道飞向了什么地方。
不到三秒，锁链轻轻一颤，猛然收回，收回之时，最前方，已经困住了一道漆黑的阴灵！
“滋——！！”阴灵是一个儿童，整张脸上只有一张嘴，堪称血盆大口，正爆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就在看到秦夜的一瞬间，立刻闭住了嘴，全身都瑟瑟发抖。
等拉到面前的时候，不过短短三秒，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皮肤有些苍白的儿童，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撅着嘴卖萌：“叔叔……”
话音未落，秦夜的手在他头顶一拂，瞬间烟消云散。
叔尼玛！
看爷这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辈分分不清了是不是？
“不过……现在是自带gps系统？”他饶有兴趣地看向缠在手上的锁链，可惜，不知道威力怎么样。这就不方便在阳间实验了。
他不知道，此刻，在距离这里上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一位喇叭转着转经筒，高声朗诵着什么。周围围满了村民，指指点点。但突然间，喇嘛的声音停了下来，不敢相信地看向前方。
在他们前面，停着一口棺材。
黑色的棺材，四角都用铁钉钉死，上面贴满了黄色符箓。更恐怖的是……这尊棺材周围，一丝丝血迹，正从中淌出！
但就在刚才，这些血迹……居然全部朝棺材内收缩而去！
“消失了？”喇嘛震撼地看着棺材：“怨灵……消失了？”
“怎么会！？”
“刚才……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为什么……为什么这只怨灵忽然消失？”
也在同时，阎王庙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如同海啸一样炸开！
“显灵了……显灵了！！”“阎王显灵了！天啊——！！”“我的老天，阎王真的显灵了？他、他眼睛怎么睁开了？”
一片喧哗，人群宛若炸了锅。秦夜愕然看过去，庙宇内和其他庙宇没有两样，正中央，是“自己”的铜像。
带着皇帝冠冕，身穿金色龙袍。没有胡须，神情不怒自威。
这尊雕像应该是闭目端坐。然而，此刻却睁开了眼镜，直勾勾看着外面！
阎王亲临，铜像通灵！
“让一让！让一让！”人群中，一位苍老的和尚拼命挤了出来，他下颌的胡须都在颤抖，气喘吁吁，然而根本顾不得这些，刚出来，就拼命打量着四周。
最后，落到了树旁的秦夜身上。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白天变成黑夜。一种极度的恐怖，和淡淡的亲切涌上心头。他有预感，如果对方想，全城的人……恐怕活不过一秒！
他不是人！
但是……明明不是人，却一点也不阴冷。他可以肯定，对方是“那个世界”的人，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想要跪拜的煌煌天威！
这……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去……请执法队……”他低声说了一句，人已经飞快地冲了过去。在旁边的路人满脸惊讶，一路“仁惠大师？”“仁惠大师您怎么了？”类似的声音中，快步冲到了秦夜面前。
他声音都在发颤，轻咳一声，拱了拱手颤声道：“恭迎……阴差驾到！”
话音刚落。他脑海中猛然一震。
这是……白天……
对了……这是白天，意思就是……对方是白日出行！
这、这至少是无常级别以上的阴差啊！
这样的高官，忽然来到边陲之地的阎王庙，这、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第1006章：人间传说
秦夜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老和尚：“你能看到我的力量？”
老和尚摇了摇头，死死咬着嘴唇。看不到，但能感觉到……
自己宛如面对地狱深渊，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本意不在这里多留，不过现在秦夜倒有了点兴趣。朝着庙宇抬了抬下巴，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缓缓道：“这里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一边说，他一边朝着一条小路走去。老和尚自觉跟上，低声道：“三年前。”
秦夜点了点头：“你供奉那位，是谁？”
“九幽阎王秦阎王。”老和尚这次不用等问，自觉说了起来：“其实，以前供奉的一般都是酆都大帝。而且是属于道教神系。但是不知道哪一天……贫僧想想……”
他沉吟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大概五六年前，各地的酆都大帝像全部龟裂。这在普通信徒眼里没有什么。但是我们知道，这是主神升天的标志。和他一起碎裂的，还有地藏像……”
他小心谨慎地看了秦夜一眼，双手合十，垂眸开口：“也在那时候，全国宗教协会开了一个会。您知道的，因为曾经的某些事情。华国政府对于宗教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宗教协会从来不会有外人来到。能到一个教科文，或者文化部，宣传部的相关人员，那就是很不错的规格了……”
“但是，三年前的宗教协会大会上，文化部，宣传部，教科文组织三位一把手全部到场。而且，公布了一系列文件。”
他的目光中带着感慨：“那是一份份出土的文物，雕塑，丰碑等等……上面清楚写出，按照地府历，2000年以后，属于秦阎王统辖，全称九幽北阴大帝。并且……三大组织一致要求，拨款数亿，全国关于地府阎王的道观，寺庙，即刻起整改。”
“不止我们，就连教科书，百科这些，全部都做了统一修改。而且还需要我们主动宣扬。几年后，大家基本都知道了这位秦阎王。”
秦夜笑了。
这尼玛……自己到底是道教还是佛教？
按照“xxxx大帝”这种叫法，显然是道教。但是，佛教也允许他的香火。应该是和地藏有关？
他没看过阳间出土的，关于自己的记载。这是属于他的死神剧本，华国十几亿人，只要百年，他的信仰牢不可破。
“这位秦阎王主管什么？”
“回先生，秦阎王主管生死祸福，劫数病痛。死后因果。说来奇怪，自从几年前改信秦阎王之后，很多心中有鬼的人前来上香，夜晚就有阴差托梦。而那些普通男女，或者虔诚信徒，上香之后同样会有托梦。告诉他们死后会去哪个道。醒来之后记得一清二楚。”
看来，自己的审死官们还是很能做事的……秦夜微微笑了笑，看向后方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几位黑风衣男子，微笑道：“执法队？还是特别调查处？”
老和尚脸色一变，合十的手都抖了起来：“先生……不、这不是……”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花，刚才的人已经消失原地。
扑通……他双腿一软跪坐了下来。也在同时，后方几位黑风衣立刻冲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周围，许久，才齐齐看向满头冷汗，魂不附体的老和尚：“人呢？”
老和尚呆滞地摇了摇头。
………………………………
公格尔峰，昆仑山脉最高峰。
传说中，这里与天同齐，往上一步，就是天仙所在。也有传说，这里居住着西王母，有着不死药。
昆仑，这两个字带着浓郁的神话色彩。但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却只有一间寒舍。
茅草搭建的屋子，雪山顶峰居然硬生生种出一片翠竹来。就在茅草屋前，一位老者，穿着蓑衣，拿着鱼竿，一只手托着下巴。似睡非睡地钓着鱼。
在他面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池塘，大约几十米宽大，里面开满了荷花，浮动着碧绿的荷叶，这是在雪山之顶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池塘中心，一块突出水面的石碑，上面插着一把布满风雪的剑。
老渔翁一动不动，这一幕仿佛永恒。但忽然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凝重地看向周围：“谁？”
“今日没有拜帖，不请自来……阁下还是现身吧！”
一道身影缓缓从翠竹后走出，正是秦夜。
风雪仿佛根本落不到他身上那样，他伸手敲了敲翠竹，笑道：“轩辕剑主还真是有兴致，白雪皑皑的顶峰，能做出这种光景，不错。”
“你是……他的弟子？判官啊……不错，不错，凡人能修炼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在他身形出现的刹那，老渔翁全身的蓑衣都无风自鼓。他凝重无比地看着秦夜，身躯如同准备捕食的猛虎，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动不动。
滴答……一滴冷汗从他额头划下，落在雪地上，如同开水，发出“滋”的一声。
好可怕……
判官已经逼近高阶阴差，他能看到一些低阶阴差看不到的东西。此刻在他严重，来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行走的地狱！
明明是青年外表，身后，却有好几道恐怖至极的阴气！它们宛若活物，庇护着对方。而自从他出现的刹那，整个山峰的真气都完全消失了。只剩下青黑的阴气翻涌！
“你……”
“不用害怕。”秦夜压了压手：“旧识。你家主人和我很熟。”
“确实。”话音未落，茅草房大门已经打开。数年不见的轩辕剑主穿着一身道袍。深深拱手，近乎九十度：“见过秦阎王。”
扑通！
话音未落，老渔翁已经四肢着地，差点摔在地面，然后仿佛想拼命抬起头。却根本不敢，只能用眼角余光偷偷扫着秦夜。
秦阎王？
这、这就是那位秦阎王？曾经第一修大不能言说的名字？地府之主？
货真价实的……陆地死神？！
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感觉是惊恐。第二感觉是庆幸，庆幸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种神话中人。最后，才是感慨。
这就是秦阎王真身啊……
“您已经数年没有行走阳间了。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轩辕剑主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秦夜随他走进茅草房。
里面布置也很简朴，八仙桌，太师椅，另一个房间是八卦和蒲团。秦夜也不客气，在主位坐下，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两杯香茗。
“雪莲花，加上千山雪炒制的茶叶，整个华国只有我这里才有。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秦阎王万勿见怪。”轩辕剑主诚恳说道。
“怎么会。”秦夜笑了笑，端起来打开杯盖，一股冷冽
的香味铺面而来。清幽而持久，仿佛灵魂都被澄清。他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点头道：“好茶。”
接下来就是沉默。
秦夜抿了一口茶，停顿了数秒，终于开口道：“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难为秦阎王还记得老夫……死后我不会下无间地狱吧？”轩辕剑主苦笑了一声道。
秦夜收敛了笑容，认真看着对方。缓缓道：“你可以把本王的话带给所有担心这件事的人。告诉他们……我理解他们的做法和立场。”
他的手指如同弹奏钢琴一般，轻轻在桌面上点着，目光里带着一些美好，仿佛暌违那些自己行走在阳光下的日子。许久才淡淡道：“人哪……这种生物，活在世界上，就有自己的立场。”
“有了立场，行为就要符合。再说，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没有说明，你们采取的一些方法也不算过激。至少……我们还勉强称得上一声好聚好散。”
“哎……”轩辕剑主轻叹了一声。
现在高层后悔的人有很多，他们后悔为什么秦夜在阳间的时候，没有更好对待。后悔为什么要用阴羽一次次视察。但是他们同样清楚，如果局势再来一次，他们会做一模一样的选择。
“不过，这都过去了。”秦夜洒然一笑：“这次来，本王确有要事。”
轩辕剑主瞳孔猛然一缩，轻声道：“公格尔峰异变。”
秦夜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对方立刻焦急地说道：“请大人明示，是否严重？是否……会重现灵灾？”
想差了啊兄弟。
秦夜笑着说道：“别多心，这次是天界大门打开。数年前我登基以后，天神共鉴，三界互通。这次……恐怕会下来一位熟人。”
轩辕剑主长长舒了口气，下意识地问道：“谁？”
秦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挂在唇边。轩辕剑主忽然觉得，对方……很模糊。
几年不见，当初在学院嬉笑怒骂的那个他，现在连看一眼都会感觉天威难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叮——杯子轻轻放下，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秦夜淡淡道：“或许……是地藏？”
最后一个字落下，轩辕剑主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看着秦夜。
“怎么？”
轩辕剑主摇了摇头，随后立刻冲到屋后，打开了大门。
这座茅草屋，是建立在一座孤峰之上。
竹林深处，就是孤峰悬崖边，赫然立着一座地藏雕塑！
满身积雪，但是，灰蒙蒙，布满风雪的天空中，居然投射下一丝细微的光线，照射到地藏像放在一起的双手中。
它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布满历史的沧桑气息。这是一个迷，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昆仑山顶的公格尔峰上，会存在着这样一尊地藏雕塑一般。而就在它掌心，一朵雪莲，正在迎风摇曳。雪莲周围，肉眼可见无数的冤魂，每分每秒都在哭泣哀嚎。
“苦海生莲，普度众生……”寒风吹得轩辕剑主衣袂猎猎飞起，他轻轻摇着头，微张着嘴转过身来：“历代轩辕剑主，这里都是他们的隐居之处，但自从我们开宗立派，这尊雕塑就在这里了。”
“它几千年没有变过……但就在十几天前，它手中的积雪忽然长出一朵雪莲。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了那样。”
第1007章：天官
就在轩辕剑主这句话落下的刹那，秦夜愕然发现，地藏像双目竟然悄然睁开。石质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柔和：“我们又见面了。”
轩辕剑主倒抽一口凉气，喉结顿了顿，死死盯着石像：“……地藏菩萨？”
传说中四大菩萨之一，发下大宏愿地府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
这可是真正的神话中人！
他的震撼马上得到了回答。秦夜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你这个状态是？”
石像平静道：“天门还没有正式打开。本座只能神念渗透……”
话音未落，它的目光转向轩辕剑主：“这位，应该就是当代的看门人吧？”
看门人？
秦夜意外地看向轩辕剑主，对方自己也莫名其妙，愕然道：“大人……您此话何意？”
“记不得了吗……”石佛仿佛露出了一抹微笑，随着它“活”过来，身上的积雪开始缓缓漂落：“你可知‘剑主’一号的由来？”
轩辕剑主茫然摇了摇头。
石佛柔声道：“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传说昔日黄帝伐蚩尤，陈兵於此地，掘深百丈，犹未及泉，惟见火光如星。地中多丹，炼石为铜，铜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劲利，土亦刚而精。此剑，名曰轩辕。”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轩辕传夏禹，后不知所踪。但是，这把剑……却被赐予了开辟六道的后土娘娘。”
“后土轩辕本为夫妻，他们有二十五个儿女，其中一支，为后土娘娘殉葬。名为宸。你是否是这个姓？”
轩辕剑主愕然点了点头。
石佛继续说道：“这一只负责殉葬的队伍，后人负责掌管轩辕剑。只不过……数千年过去，你们也忘记了这个典故啊……”
沉默。
秦夜有些意外，轩辕剑主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对方也完全没想到，数秒后，才复杂地开口：“真的？”
“当真。”石佛缓缓道：“本座从不打诳语。若非如此，为何带带剑主都隐居于此？”
“这尊石佛，乃是天界信标。也是地界阴差正常途径的升天之处，若你不是后土后人，当不可看守此处……长话短说，本座此次神念渗透，是有话对秦阎王说。”
轩辕剑主识趣地离开了。山峰只剩下秦夜和石佛，许久，石佛才感慨说道：“真没想道，你竟然真的可以一步步踏上世界舞台，而且居然能压住那三个老怪物……”
“还不是你们逼的。在其位谋其职而已。”秦夜笑道。
他现在早就过了想辞职的阶段，甚至……已经将阎王的日常当做习惯。
石佛居然机械地摇了摇头：“好一句在其位谋其职……可惜，世间能做到这一步的，又有几何？”
“你不是下来找我唠嗑的吧？本王现在可忙得很。”秦夜拂了拂卫衣——习惯的动作，然而现在穿的并不是龙袍，这让这个动作看起来些许尴尬。
石佛微微一笑，随后收敛了笑容，肃容道：“若非要事，本座自可等数月
后三界打开降临。但现在……有一件事，您一定得知道。”
话音未落，石佛掌中雪莲花一片花瓣悄然而落，迎风见长，等落入他手中之时，已经成为一份玉简。
入手温暖，轻轻一握，一股从未感觉过的力量反馈到手中。不冰冷，也不温暖，而是……情？
情感。
握住玉简的瞬间，心中情感翻涌，百多年的过往在眼前一一呈现。迅速按捺住心中的情绪，他抬头道：“天道有情，天道无情。这就是天界的力量？怎么称呼？”
“愿力。也被称作仙气。”石佛淡淡道：“我们，包括你我，都是属于信仰的一部分。天地为阴阳，而人界就是阴阳的那条平衡线。天界地界的力量算起来是根出同源，只不过表达的形式不同而已。”
秦夜微微颔首，忽然想起赵云的话，天界的力量三界共通，原来……是和地界根出同源么？
他不会去问原因，本身就不是修炼的人才。只是尝试性地调动了一下，玉简上的仙气竟然如臂使指，随着哗啦一声，玉简轻轻打开。
上面有一行行金色文字。
然而只看了一眼，秦夜的目光再也无法挪开！
“西晋咸和年327年，华国大汉王朝东海岸仙气升腾，接近临界指标……”他霍然抬起眼睛：“这是什么？”
“升仙档案。”石佛道：“任何升仙人、物，都会记载其中。”
秦夜继续看了下去。
“……疑似有生灵渡劫。经当日巡查天官丙-42319号巡查。东海外三百海里，巨龟召雷，欲渡三九天劫，破天人一线。经查实，此妖为神兽归墟。”
秦夜的瞳孔终于缩了缩，看到这里，他已经完全认真起来。
“然而，渡天劫失败。按照惯例，天界不参与。归墟尸体将会在千百年中自动转化为洞天福地。数日之后，一位地上阎罗前往，疑似秦代练气士云中子。自此，归墟尸体下落不明……”
死寂。
秦夜死死盯着这份玉简。无数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涌，他发现……华国的新能源实验，恐怕遗漏了什么！
玉简上只有这么几行字。他合上玉简，负手缓缓踱步。许久后，忽然转头道：“是谁带给本王的？”
“烛龙大人。”石佛仿佛笑了：“它号称‘明见万里’，它是整个地界最特殊的一位阎罗。它的目光可以看穿三界，而且最重要的，因为这种‘看破’，它能得到一种极其强烈的‘预知’。”
顿了顿，它继续说道：“这种预知，和阴差境界的危险预感不同。它远比危险预知真实而强烈。除了这份玉简，他还有一句话请我带给您。”
石佛神色肃然，一字一句道：“逆流而上。”
逆流而上？
秦夜眉头紧锁，这八个月，第一步就是要剥离徐福的能源。呈现阴阳分化的状态，以观察徐福是以阳间的什么能源来构筑新能源的。这才有真正的思路。
毕竟，所谓质子阴符都是骗人的。他们就连这阴符在哪里都没有发现！
现在，科研组分为三部，一部分，由几位小组搭建数学模型和物理
模型，图表模型。另一方面，则是尝试各种物体的相互摩擦，看能否产生类似电的新能源。大多采用带磁性的矿石。
最后，则是用阎罗印分化第一环的基础阴符。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浩渺如烟的更下级阴符中，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可用的阴符。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工程。
如今，他们正在绝望的长河中逆流而上。但，这……就是烛龙说的逆流而上？
“不……不该如此。”他有些烦躁地看向石佛：“话说……预知什么的，能准一点吗？世界上任何预知都是似是而非……咱们都是自己人，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忽然无缝切换的无赖姿态让石佛愣了愣。沉默三秒才道：“不是不想说清楚。而是预知本就涉及天道轮回。这是无法说清楚的东西。”
“所谓预知，只是可能出现这个结果，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这是结果，但是过程可能被一切东西改变。比如……天道。”
“如果详细对你说出那些画面，天道必定感知。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意外。本座曾听说，天道也有灵，而你，身上带着天道的气息。你和天道极其接近过。”
秦夜眨了眨眼睛。
天界不知道天道的真名？
他们不知道“无”的存在？
二代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不知道一代是怎么把对方诳上位的，那种肌霸就不是坐在龙座上的人，而应该如同鲲鹏一般遨游宇宙……
顺路再悄悄庇护一下自己……
跑题了……秦夜轻咳一声：“就这些？没什么提示？”
石佛越来越人性化，居然机械地摇了摇头：“没有，预知这种东西，该懂的时候自然明白。”
“最后，麻烦秦阎王将雪莲带走。届时天界大门可以在雪莲所处之地打开。轩辕剑主既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留在人界也徒增烦恼。”
意思是……以后直接天地对话？人界尽量走高科技道路？
不过，这正合他意。
自己能亲自来一次公格尔峰，已经是看在地界故人的面子上。现在地府忙得跟鬼一样，谛听，赵云，阿落刹娑，哪个脱得开身？
莫非天门打开之时，还需要地界大摆仪仗？
秦阎王表示自己没这个闲工夫。
能开在阴山附近是最好，省时省力。所以，他没有拒绝，手轻轻一招，雪莲悠然落入手中。而那尊石佛不知是否幻觉，竟然再也看不出一丝高洁神圣。
他也没有通知轩辕剑主，而是信步朝着山下走去。
寒风呼啸，却远不及地狱阴冷。雪地上他的走过并没有脚印，走下数百米后，才能看到山坳中一片片道观，古式房屋。数十上百的修炼者，朝气蓬勃地大喝出声，雪中练剑。
人间啊……他感慨地笑了笑。忽然抬头看向头顶：“我明白了。”
“逆流而上的‘而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们的研究完全走偏了吗？烛龙看到，不得不发来提示……所以……才有了这句话？”
“但……逆流又是什么意思？”
第1008章：物理分离
苍茫的雪道上，依稀能看到大雪掩埋下的石路。两侧青松掩雪，甚至还有些古色古香的石质古灯。
秦夜轻轻一跃，身形如同没有重力，站到一座山峰之上。从这里看过去，下方苍茫云海，心胸开阔。远处一轮红日沉浮银盘，巍峨大气。
“我们的错误在于……徐福实验的地点！”面对如此美景，他干脆盘腿坐在雪山顶上，心中所想却和美景丝毫无关：“没错，徐福为了发现新能源。云游世界！甚至拜访过爱因斯坦。但是……他的实验地点一直是在归墟！”
“而归墟本身，已经是半仙！它身上仙气浓郁，腹中有蓬莱仙岛。换句话说……徐福的实验地点所有物品，其实都一直浸泡在仙气之中！早就沾染了仙气！”
“这半年来，我们尝试寻找电子阴符和质子阴符其中的任何一个。然而，我们没有那个先决条件。我们没有仙气！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条死路！”
他感慨地长叹了一声，心中无比庆幸。
学术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看不到入门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自己为看到的门，皓首穷经数十年，最后发现死路一条！
当初直流发电机和电动机发明之前，多少科学家在同台竞争？
最后呢？
除了法拉第之外，谁笑道了最后？
“徐福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以为自己是使用了人界的东西和地界的物品研究出的新能源，实际上……是使用了三界！或者天地两界的力量才产生的！”
他闭上眼，脑海中飞快回忆着徐福的笔记。一点点划过，每一行，每一句。最后霍然睁开双眼。
确实！
徐福的笔记中，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实验，最终的，最重要的，关于新能源的实验全部都在归墟之上完成！
归墟可不单单是一只神兽。
它的身体早已形成自然的生态，小岛，湖泊，应有尽有。按照仙界记载，渡劫失败后，归墟**将转化为洞天福地。
怎么转化？
“只能是自己身体转化。”秦夜目光灼灼地搓着下巴：“仙气也是和阴气一样的动能！这个动能在推动它转化！千百年后，仙气耗尽，和**融为一体，成为洞天福地……不过徐福的来到打破了一切，他将归墟改造成了海上堡垒！”
“这个过程中，恐怕导致了归墟的仙气散逸更慢？漫长的岁月中，它的五脏六腑连同其中的物品都沾染了仙气。最后……徐福成功了？”
幸运……
他不得不说，自己是幸运的。
不，或者说，老酆都是足够强大的。
否则，意识不到这一点，别说十年，恐怕百年都琢磨不出新能源来！
因为……徐福的笔记本身就存在着一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漏洞！
“至于是不是……很简单。”他站了起来，太阳升起，照在他身形上，却没有影子，只映照出了容光焕发的脸。
那是看到了真正道路的庆幸。
是看到了真正的“门”，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需要……将新能源彻底分化，看看它其中到底有几种构成因素，就可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狠狠拍了拍额头。
这是一开始就该做的！
但是，谁都没想到！
他们一直认为的，是有两种物质，一种是阴气，一种是真气，只要剥离真气即可。所以，一直尝试，看什么物品，在什么情况下，能和这股能量发生反应。却从没有想过……
这股力量，有可能是三种元素！
归墟的死因！
这个在徐福的笔记上都模棱两可的东西，在这里圆上，补上了最后一环！
他已经不想再想下去了，身形化作一片阴风，骤然消失峰顶。
……………………………………
秦夜的身形很快出现在阴山研究所，正在帮他整理文件的蒋秘书长吓了一跳：“大人，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的秦夜，可以说满面红光。挥手道：“让钱多来进来。”
钱多来也在这里。
作为阴羽的总管，生前阳间的间谍头子。他负责阴山的所有安全，并且，记录所有部门的位置，保护科学家在实验中的安全。
八个月，已经发生大型爆炸三起，小型事故数十。如果不是他尽心尽力，恐怕早有阴灵科学家在养伤了。
钱多来很快进来了，躬身道：“阎王。”
秦夜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立刻肃容道：“现在，分离实验室有几个，在哪里？”
钱多来想都没有想，马上回答：“集中在二区。一共四个。共有科学家十二名。助手五十三位。目前进度……仍然停留在物质分离基础上。”
也就是说……新能源的基础构成还没有寸进。
秦夜越来越觉得，那个“可能”很可能就是“真相”。他强压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道：“立刻，请五位总设计师，前往分离实验室。同时让分离实验室的科学家停止工作。准备高倍大型显微镜。同时！让他们拿出能源储蓄装置待命！”
“是！”
钱多来离开了，秦夜马上抓出一只知更鸟，低声道：“请马上来一趟阴山研究所，立刻。”
手指一弹，知更鸟冲天而去，他的身形也同时消失在房间中。
再出现时，已经在二区分离实验室旁边的会议室。可以听到，不远处的实验室中一片兵荒马乱。那是在收拾正在做的实验现场——如果没有人打理，这些科学家能把房间变成猪圈。而这次招募的助手，大多就是打这些下手。
走廊上一片脚步声，是助手们来来去去的痕迹。没有人知道，一墙之隔，他们的阎王已经坐在会议室中。
秦夜没有进去，而是用拇指顶着眉心，继续深入思索起来。
他要将思路彻底理顺。
“一旦发现三种物质，那说明……新能源的使用离不开天界，是啊……自然界的雷霆也来自于天界，只需要查出真正的粒子，然后在阴司选择相似的东西，这条路，或许就能走通！”
一对一的选择，远比大海捞针容易得多！
之所以不直接用徐福的能源，是因为三界想通又不通。
不通之处，在于物质本身的不同。阴司的阴符，天界的仙气，人界的真气……就像猴子进化那样，有的进化成了人，有的进化成了猩猩。
同源不同形。
“这样的东西势必遭到外界的排斥……实际上，八个月的工作，也并非完全无用功。”他手一招，空气中出现一本资
料。他马上打开翻了起来。
这是八个月的工作记录。而他要找的……
“在这里。”他长长舒了口气，手指摁着一行字，喃喃读道：“徐福所创能源，在纯阴气，或者模拟阴司的环境下，功率只有平时的30%不到，波动于27.321%——30.452%之间。而在阳间运行功率达到100%。”
“三界的东西，并没有完全融合，毕竟不是完全同一系谱上的。不过……只要知道了它的本质，就能从根源上找到阴司的‘替代品’！”
这将大大提速新能源的发展速度！
“秦大人。”就在这时，门打开了，钱多来走了进来：“各位科学家已经准备好了。”
秦夜点了点头，立刻走了出去。笔直进入了旁边的实验室。
实验室中，各种器具一应俱全，有的是之前从俄罗斯，非洲采购的。有的是从阳间照搬模型自己打造的。这里是分离区主实验室，相当宽敞。和阴山研究所总实验室一样，前方一片玻璃。后方是实验区。
所有科学家都在。秦夜微微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这两天，我去拜访了一位老朋友。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我们……有可能走错了路。”
“您确定？”许成阳率先开了口，语气肃然：“秦阎王，您不是科学家，这不能开玩笑！”
是否走错路，这种东西很难看得出来。
有的时候，公式成立，模型成立，实验也通，但就是达不到自己要的效果。
这种走错路很难办，几乎不到最后，都无法发现。发现之后，恐怕已经是回首半世纪。
而他们现在的实验，不管哪种做法，都差了一步。他们也怀疑过走错路。但是，科学家最重要的就是信念。
坚信自己走的路没有错。
现在秦夜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如果您是科学家，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但是……您连公式都不明白，怎么说明现在的路是错的？
科学家大部分都有种倔脾气。
“我不确定。”秦夜诚恳地看向大家：“不过，偏听则明。我现在……就当着大家实验一下。”
“这份能源里，恐怕藏着第三种没有被发现的能源！”
“这不可能。”祖冲之也开口了，严肃说道：“徐福的笔记我们都快背下来了，绝不可能出现第三种能源。任何一个步骤，任何一样东西，使用的物品，都是阴阳，地人两界。不会超出地人自然界的范畴！”
秦夜笑了笑，朝旁边的阴差道：“把可用的能源机组搬上来。”
“大人！”没想到，鲁班也站了出来：“请谨慎！”
“当初归墟爆炸后，能用的机组一共五部分。如今八个月的连续使用，我们已经用了整整三个机组！”
“只剩下两台机组能提供新能源的雏形，我们必须珍惜每一丝能源！争取在使用完毕之前，研究出可用的新能源！”
秦夜笑着摇了摇头。
科学家，他们也有自己的缺陷。
他们对于三界的认知不如自己。所以，现在有些解释是苍白的。
那……就用科学中无法反驳的“事实”来告诉他们！
这个能源的构成中，99%有另一个隐藏的存在！
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天界的存在！
第1009章：震撼！
“各位。”他压了压手，肃容道：“这是分歧，而这个分歧，足以让我们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足以大大缩短我们的进度！为什么不试一试？”
道理是这个道理……然而看着角落抬上来的几台机组，所有科学家脸上都显露出肉疼的脸色。
是这个倒立……但是，只剩最后两台机组的能源可以提供了啊！
如果这次不成功，又少了一部分，等于头顶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又落下了一些！
不能在这五台机组能源耗尽之前研究出新能源……华国别说里子，面子都保不住！世界声誉更是一落千丈！几百年内都别想抬起头来！
“大人。”祖冲之想了想：“这样，您先和我们谈一谈，到底是为什么让您做出这个决定。可以吗？”
秦夜点了点头，将公格尔峰之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而，大家的脸色并没有和缓。
“大人。”鲁班凝重道：“如果真的照您所说，为什么徐福自己研究的时候没有发现？”
秦夜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认为这是典型的灯下黑。
对于徐福这种典型的科学家，他一旦发现可以融合，第一要看的一定是后续能做什么。他的目的是将归墟打造成海上堡垒，而不是追求为什么这么做。又不会人给他颁奖。
但是，这个理由，科学家们并不接受。
“大人，诚然可能是灯下黑的问题。但是，科学家的心态不是这样的！”庞海也严肃道：“我认识的所有科学家，不仅仅要求‘然’，更要求‘所以然’。这个理由，我不认可。”
秦夜深呼吸了一口。
在学术的问题上，没有阎王和阴差的区别。
谁都是为了推开最终的大门，全都在为这条路而努力！
所以，他没有资格苛责谁。
“他不仅仅是科学家。而且是修士。你无法确定他的心态。总归，这是一条可以尝试的路。既然现在的研究出现瓶颈，为什么我们不试试这条路？”
“秦大人，试是可以试。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啊！我们必须节省每一分能源！”“不是我们阻拦，而是您是否可以等证明这条路是死路之后，我们特意留下一部分证实这个问题呢？”
“那需要多久？能源不允许，时间又允许吗？”
僵持起来了。
其他助手眼睁睁地看着几位总设计师和阎王争执，却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种问题上，很难说谁对谁错，设计师们要求的是稳妥，留下最后一张牌。而秦阎王求的是速度，他很清楚，他们已经推掉了整整两个季度的进度报告会，也推掉了每个月的学术报告会，顶多再过一个季度，全球的压力就会滔天而来！
其余三常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最终，祖冲之叹了口气，沉声道：“地府世界，阎王为准。”
“可是……”许成阳三人明显有些不甘心。
科学实验，最怕外行乱指挥！
他们拒绝现在实验，更担心的是人心浮动。
如果发现了，现在鬼才本身就不够，要怎么分配？另外再成立工作小组？或者……终止现在的研究方向？
发现还好说，毕
竟事实面前，所有科学家只会鼓舞兴奋。但如果什么都没发现，浪费珍贵的能源不说，更打击研究组的士气！
“别担心，相信我。”秦夜舒了口气，他是真正领会到这些科学家的倔脾气了。朝着旁边的助手道：“开门。”
说再多都是苍白的，这种大事上，他觉得可以试一试。
钢化玻璃窗后面，是一间五十平方米的屋子。两侧两扇大门，中央悬浮着一个镂空的盒子。里面一团蓝紫色闪电状能量不停奔腾。
这就是提取出来的能量，如果使用阳间的物理手法，是没法实现的。只有使用修真的手法，从阴符，从本质上提取，才能得到这样可具现化且不消散的能量。
这也是阴司的定律之一：能量恒定定律。
“太激进了……”玻璃窗外，庞海无声叹息了一声。他同样不看好这次实验。
“阎王的决定，不是我们置喙的。”祖冲之淡淡道，随后谁也没有开口，死死盯着玻璃之内。
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说话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准备好迎接结果。而现在，秦夜已经伸出了手，笼罩在能源上方。掌心之中，阴气喷薄如同漩涡。
这一刻，哪怕做出这个决定的秦夜自己，心也情不自禁地提了起来。
通？
还是不通？
就看接下来的印证！
“开！”随着他轻轻说出这个字，全身的阴气毫无保留地冲向能源，刹那间，那团能源轰然暴涨，如同收到了什么刺激，瞬间化为一朵一米大小的蓝紫色光球！
仿佛雷蛇一样的光丝萦绕全身，盒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轰然炸开。秦夜全身须发，衣袂都笔直扬起，却没有动一下，全身心感受着这股能量。
这还是他第一次距离新能源如此之近。
首先……是阴气……他缓缓闭上眼睛，可以清晰感到，它其中有极其浓郁的阴气，占据了一小部分……不……一半？
另一部分，是真气，可以明显感觉道，这是阳间的气息，很温暖。两者结合，中正平和，既不分离也不暴躁。
他的感知完全打开，极力搜索着，朝深处蔓延。
希望还有……希望还有一种气息。然而，越来越深，直到最中央，仍然没有发现！
“难道是因为接触仙气太久，仙气和真气化为了同一种产物？”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立刻否定了。
如果是这样，就是同化，同化之后属于同一种物质序列……那就证明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
那么……烛龙的预知怎么解释？
对比起科学，在有力量体系的地府，其实……他更信玄学！
感知如同犁地，将整个能源中心完全探索。却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他的心渐渐往下沉，自己真的错了？
“天界的力量，或许是综合两者，我是这么推测的。但是……这两股力量其中没有任何中和成分，我猜错了？”他继续加大阴气传输，咬了咬牙：“或许……它并不在中心？”
“但内部也没有……能让两种物质融合在一起的，不在中心……又在哪里呢？”
就在此刻，他忽然福至心灵，目光
一闪，立刻抽去全部阴气。
“失败了吗？”外面，所有设计师都叹了口气。
虽然反对，但他们更加渴望这次实验能够成功。
然而，摆在面前的事实是……阎王亲自出手，能源没有任何变化。
“可惜……可惜啊……”邓瑞峰揉了揉眉心，叹道：“咱们看来得加紧进度了……不用怪秦阎王，他也是着急，想为研究出……”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然间收缩。随后猛然想拨开前面的人，疯狂冲过去。
但是……拨不动！
因为，他前面的人更快！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之后，立刻冲了过去，死死贴在了玻璃上！
“这是……”祖冲之嘴唇都在颤抖：“这是……这是……第三种物质！？”
“怎么可能！”“竟然真的有！居然真的存在！”“徐福笔记上没有，是他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天……这、这足以推翻我们之前的所有预案！所有思路！！”
秦夜也没有开口。
他的目光如火，嘴唇微微张开，胸口急剧起伏着。就在他手下，一片莹白色的光芒，若有若无，包囊着整颗能源！
“有……”即便是他，此刻都感觉脊背过电一般，声音都有些沙哑：“真的有……我是对的……徐福错了！”
“他没有意识到……他没有意识到归墟的死因！这导致了第三种物质的存在！”
“新能源并非是真气阴气构成，还有来自天界的物质！这才是真正的大门！！”
就在刚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让两者合二为一，有一种方法是中和，还有一种方法……是包裹！
将两种物质包裹在一起，久而久之之后，自己慢慢演化。
所以，他从能源内部抽出了阴气，放到能源表面。轻轻接触。结果，瞬间就出现了反应！
哗啦！大门突然打开，几位设计师站在门口，拼命想冲击来，却被钱多来拦在门口。秦夜目光一冷：“胡闹！立刻出去！”
“安静——！！！”许成阳死死咬着牙，用尽全力拉住几位激动过度的设计师，强压着心中万马奔腾一样的狂喜，从牙缝中说道：“能源不稳定，甚至可以制造出黑洞！你们想去找死吗！”
“咱们死了，谁来破解地府的难题！？”
“等着！继续等！！”他的激动同样不亚于其他人，拼命搓着双手：“我有预感，这次……我们找到了最正确的路！！”
“那谁！”他忽然抬头，对旁边一位已经呆滞的助手说道：“马上！马上让人将分析仪器带过来！不能浪费任何一点能源！快！！立刻！！”
激动的火热，如同海浪一样席卷了所有人。助手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科学历史上任何一次形态的变化，都毫无疑问是最伟大的进步！
他立刻冲了出去。
秦夜视若无睹，继续分析着能源。现在，只是让它出现了反应。
距离让它彻底分裂，还有一段时间。那时候，才是大功告成。
然而，随着他的阴气越来越深入，他赫然发现……自己阎罗中期的力量，居然无法分裂三种物质！
确切地说……他居然撕不开表面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