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心
赵构一脸懵逼,他本来只是好心来送个人参,却没想到把自己送到了杭州,去市舶司搞海运。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关心海运的时候吗?现在是关心金贼什么时候打过来的时候!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兄的思维越来越飘忽,神秘莫测。
不过好在,赵构对海运关注已久,在赵构看来,海运也是大宋致富的一条道,他却不知赵桓有更长远的打算。
赵桓这个后世人看得更明白,看似繁华的大宋,其实已经千疮百孔,最致命的一点是经济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这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国库空虚,没钱打仗,只能亡国。
即便是种类繁多的苛捐杂税也只是能一时间缓解国库的空虚,和金贼的对立,可不是一两天的事,这场战争可能需要持续好几年甚至十年。
一旦人民被收刮光了,连打仗的钱都没有了,最后赵桓就只能和崇祯皇帝一样选一颗歪脖子树把自己挂起来了。
要想富裕起来,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
这搞海运外贸就是开源的一种方式,宋朝的造船技术已经相当发达,太祖时代就已经在沿海设立了三大市舶司,不发展海运着实浪费。
这节流嘛,嘿嘿,当然是缩减士大夫的薪资,裁撤多余臃肿的官员。
有宋一代,官员的薪资是最高的,高到什么程度了呢?宋朝的官员收入是明朝是十几倍!还不算各种补贴以及福利。
这个政策一旦执行下去,那些士大夫怕是要跳脚了,不过让他们跳吧,谁敢乱跳就剁了谁。
见完了赵构之后,赵桓对海运更加期待,但他也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东京,至于海运,就先让赵构去弄吧,反正历史上,赵构对海运是很感兴趣的。
赵桓也不担心赵构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他,杭州那种重要的城市,赵构前脚出发,皇城司后脚就会跟上。
此时已经下下午,谢大海急匆匆到了赵桓的御书房。
“陛下,已经审问出来了,张邦昌!”
赵桓当即冷笑:“好一个张邦昌,朕的太宰!居然找人刺杀朕!”
还是赵桓小瞧了宋徽宗一朝这帮大臣的无耻之心,连皇帝都敢刺杀,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一个个忠君爱国的伪君子!
“抄家,灭九族!”
今日,这东京城路边围观的百姓如长龙,你不得不佩服皇城司的执行力,皇帝早朝下了旨意,此时那十二个谋逆大臣的九族便全部被抓了起来,押向刑场。
其中有八十几岁的老翁,还有十几岁的漂亮女孩儿,更有少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老百姓们听说是因为今天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合起来欲逼皇帝退位,并且据小道消息说,之所以大臣们这样干,是因为当今皇帝陛下欲与金贼决一死战,而大臣们畏惧金贼如虎,想要逼迫皇帝割地赔款!
这下全城的老百姓都爆炸了。
割地?赔款?
可耻!实在是可耻!
随后,在那十几个谋逆的大臣中,又多了一位,据说这位张太宰更加夸张,直接趁着皇帝生病,要谋害皇帝。
皇帝昨天刚刚到北门宣誓,正是得了民心,现在全城的老百姓都在传当今陛下乃是圣天子,见到这些谋害圣天子的,老百姓自然不会客气,什么剩菜剩饭啊,都早已准备好,并且提前排练好的扔的姿势。
赵桓一身白袍,微服私访,见完赵构便出了宫,向五朝门赶去。
他在半路看见这样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感慨:难怪史书上说,当时的东京保卫战,满城百姓皆言战,唯独朝堂士大夫与皇帝怯弱,看来此言非虚啊!
有这样的百姓,朕还怕他完颜宗望!奶奶个腿的!朕要横推了女真那群野人!
“杀得好!当今天子圣明,这些狗官不思进取,竟然赶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有人开始叫嚷,随后更多的人开始附和。
再然后,就是剩菜剩饭一起上,连路边的乞丐都豁出去了,将今天的午餐砸了出去,反正等人走了,街上到处是吃的。
突然,一个老妇人挡在了最前面,将大队伍挡了下来,最前面的监斩官厉喝道:“你是何人,此乃国朝重犯,尔胆敢阻拦!”
那老妇人满头银发,跪在地上,两行泪水滚滚而下,嘶吼道:“天子圣明,老妇本是城南卖豆腐的,有一儿年方十八,入了军籍,去年北上打仗战死沙场,老妇与金贼不共戴天!你们这群狗官,我们每年花那么多钱供给前方打战,那么多的好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却不知廉耻求和赔款!你们该死!”
那些皇城司卫本来打算去将这老妇人赶走,但听这老妇人说完,心中各个不是滋味,他们的老母亲也如她这般年纪了吧。
周围的人也是心中被触动,方今金贼跋扈,国难当头,这帮该死的士大夫不但不想着如何抵抗外敌,居然还要逼迫谋杀与国朝共存亡的圣天子!
纳税人的钱都喂了这帮狗畜生!
看到这里,赵桓也颇为动容,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母亲,不知母亲现在如何,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过度伤心了,如这位老妇人一般满头白发。
最后,皇城司卫还是将老妇人拉到一边。
赵桓对王奎安道:“你去查查,战死的家属抚恤金有多少真正给到这样的家庭了。”
“遵旨!”
“还有,你去跟监斩官说,十岁以前,七十岁以上,还有有襁褓婴儿的妇女,皆免刑吧,发配岭南之地,为建设大宋和谐社会做贡献!”
“遵旨!”
王奎安带着两条皇命离开,见到人民这样的反应,赵桓心中更加有信心。
此时,在河东的交城外,林进峰终于找到了已经抵达此处的哲家军。
“吾乃圣天子特使林进峰,折将军,陛下有圣谕!”
“天子万岁!”
最前面中央的折可求连忙率先下马,随即其他将领也都下马。
“折将军,陛下命尔等退守汾阳,不许轻举妄动。”
“这是为何,太原乃是大宋河东战略要地,方今完颜宗翰六万大军包围太原,吾率领哲家军前去救援,为何要退守汾阳!”
林进峰冷冷道:“折将军,此乃圣意,本官只是奉诏传令,其余一概不知!”
“遵旨!”
此时,中山和河间两座两座军事重镇也先后接到了赵桓的圣谕。
“朕欲与金贼决一死战,与大宋共存亡!”
第十七章全面备战
虽然不是历史大牛,但是赵桓记得非常清楚,折可求的哲家军在进入交城的时候遇到了金军,被突袭,大败,不但没有支援上太原,反而损兵折将。
他记得更清楚,中山保卫战与太原保卫战一样艰苦,守将陈遘是被内奸杀死的,此时的陈遘还在河间,中山的守将是詹度。
与王禀一样,宋钦宗的投降圣旨已到,陈遘和詹度均未令圣旨,而是继续守城抵抗,可以说北宋的北方三镇保卫战比东京保卫战要艰苦,要壮烈。
陈遘是被内奸杀死的,一家十七口全部被杀,非常惨。
这是历史上著名的中山保卫战,赵桓既然是穿越回来的,必然不会再让这等惨剧发生,英雄是不怕敌人的刀刃的,也不怕战死,最怕的是自己的人在背后使坏。
赵桓将邱薛明留在了河间,跟随陈遘,他被命令一年之内不允许离开陈遘,必须用尽一切办法保住陈遘和陈遘家人的性命。
同时,他还委派了另外一位皇城司的干当官陈一发去保护詹度,他们最重要的职责是揪出那些隐藏起来的卖国的败类,一旦发现,先不杀,抓回东京,皇帝亲自处理。
从北宋的形势来看,丢了燕云之地已经是失去了北面的屏障,若是将三镇再丢失,宋朝就真的只能偏安于长江以南做金贼的附属国了。
所以,无论如何,太原、河间和中山一定不能丢。
赵桓这个历史半吊子坐在皇宫里努力回忆着上一世自己看的书籍,直到现在,才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若能精通北宋的历史,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干着急。
好在赵桓的脑子也不算特别笨,一些最基础的东西都还记着。
例如前世的知乎上面那些吹逼货就说:靖康耻其实是一场北宋皇室自己作的小概率事件,特么的皇帝稍微正常一点都不会发生。
特么的别人打到家里来了,却还占了绝对的主动地位,这完全是客场的逆袭和反操!
皆因为宋钦宗本人毫无主见,自始至终都在主战和议和自己摇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皇帝的摇摆,让勤王之师们也都十分郁闷。
劳资率领儿郎们刚刚到东京,你丫说不打了,都散了,还必须散了,劳资前脚走,儿郎们刚刚钻进媳妇儿的被窝,后脚你丫又说要来勤王。
皇帝,你特么是不是觉得劳资能飞啊!
这还不算什么?
皇帝你至少有点常识吧,尼玛打仗可不是一朝一夕啊,你以为冠军侯特么的横扫匈奴是凭着一时之勇?那特么是孝武皇帝继承了前汉好几代的遗产之后,倾国之力北上干仗啊!
大宋比前汉有钱吧,勤王之师们都特么忠肝义胆吧?没人说不来吧?即使你特么被俘虏北上了,宗泽、岳飞等人拼了命也要去救你们吧,请问哪个朝代的皇帝在末世,有这么多忠烈大臣?
古语有云:天时地利人和。
地利,大宋在主场!
人和,大宋的一干武将、勤王之师听闻东京有难,无不前赴后继!
天时,你他娘的,人家直接来灭国了,还考虑个屁的时机,要死脚一蹬,干了再说!
赵桓想了良久,还是觉得,要对金贼玩坚壁清野!
老子人多,老子地大,老子后补多,老子按兵不动,老子不主动出击,老子经常派人骚扰你,恐吓你!
老子让你抢不到东西,老子耗死你丫的!你他娘的敢直接来东京,当朕还是之前的赵桓?
老子不信你丫粮草没了还真能吃土?
却说在东京城杀得人头滚滚后,东京的酒楼里,说书先生们这几日都在议论那位圣明的天子,同时也在金锣旗鼓加入东京的防御建设中。
而这些时日,不仅仅的东京,也不仅仅是河北或者河东,连洛阳、杭州等地都传遍了,圣天子欲与东京共存亡!欲与大宋共存亡!
这瞬间让华夏北部的勤王之师士气大振。
而赵桓这几日,便命人在宫中给他造出了一对哑铃,还有单杠,还有健腹轮,这些前世健身房才有的东西。
等到气温回升了,他还要去室外去跑步,
工部尚书一脸懵逼,不知道皇帝要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作甚,却也不敢多问,三天之后就交货了。
不仅准备了健身的器材,连饮食都改了,赵桓现在一日三餐,牛肉、鸡肉,蔬菜,鸡蛋,还有糙米饭,来者不拒。
王奎安已经多次跪求这位新皇安静一点,这不刚感冒,身子骨都还没好,就这般折腾,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
但是赵桓却全然不在意,他一直信奉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像他这种至少要活一万年!
一切都准备好后,赵桓便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健身计划。
身子骨运动起来后,心情都舒坦多了,一天除了运动之外,便是微服私访去周边城楼瞧瞧。
他毕竟只是一个小职员,也不懂什么守城的方法,不过当看到那些东西后,心中仍然佩服古人的智慧。
听闻金军攻城装备先进,但这次完颜宗望放弃河间和中山,直奔东京,朕不信他带了先进的工程设备,怕是那些东西都在完颜宗翰那里攻打太原城了吧。
日子就这样过着,虽然新年已至,然东京城内抗战准备却是紧锣密鼓,自从赵桓举起屠刀在朝野上一顿砍之后,大臣们也都老实多了,至少没有人再在朝堂上公开说要议和。
正大年初一的清晨,按照以往的惯例,全国的官员都要放假七天,好好过新年,但是今年却格外特殊,至少长江以北的地方,官员们都没有放假。
皇帝的特使们以最快的速度向长江与黄河之间的各大城市传达了御令:全体备战!金贼一旦破城,毁掉城中所有粮草!
皇城司的人几乎出动了一半,各地官员在皇城司卫的严格监督下,将全城粮草集中起来,由皇城司和本城最高长官保管,特殊时期,以备军用。
又在各地征集了民兵乡勇,日夜操练,凡是民兵乡勇,官府一律发放银饷,愿意参与者,络绎不绝。
而也是在大年初一,皇帝正式将年号改为靖康,史称靖康元年。
大年初二的清晨,年轻的皇帝收到了枢密使李纲关于禁军的统计,同时还收到了太宰白时中关于全国官员的统计,以及宣和七年的税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第十八章禁军空饷
赵桓深吸了一口气,他内心仿佛有一座火山,随时要喷发。
对于大宋的官僚臃肿,官场浮夸,他早有耳闻,却未曾想竟然已经严重如斯,这般继续下去,别说金贼南侵了,便是没有完颜宗望那条野犬,这大宋也要被这群狗日的士大夫给坐吃山空!
就说这大宋号称有六十万禁军,枢密院昨日给过来的一则汇报,实则他娘的不过十三万!但是军饷却特么的按照六十万在发放,请问还有四十七万去哪里了?
白时中给上的税收报告,竟然特么有百分之八十都花在了军备开销上。
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就算赵桓在整个帝国挖地三尺,也填不满,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把金贼给灭了,不出十年,宋朝就会自己经济崩溃。
看来自己提前派赵构去杭州搞海运是对的,这他娘的一天都不能耽误了。
还有军队,必须改革!
如此混账的做派,就算有一千万大军也必败无疑!
大臣们非常郁闷,这大过年的,一大早就被皇帝叫来上早朝,这位新皇可真是够折腾的,还是他老爹在的时候好,什么都不管,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蔡京等人,大臣们几乎可以坐在家里享受。
赵桓心里烦闷,看着这群穿着体面,道貌岸然的大臣,他就像提刀子砍人。
似乎也感受到了皇帝的阴郁,大臣们在行完礼后,一句话不敢说。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赵桓终于开口:“诸卿有事要奏吗?”
下面却是无人说话,便是御史中丞何也率先道:“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众大臣一看又是这个煞星,顿时集体在心中将何也的全家礼貌性问候了一遍。
“你说。”
太宰白时中一见御史台的大佬抢先说话了,暗叫不妙,怕是这个何也又要找麻烦了,却已经来不及,却听何也道:“陛下,臣要弹劾白太宰,以及户部尚书黄叔鳌!知枢密院事刘长青!”
他此话一出,所有的大臣都吓得一大跳,心中万只草泥马呼啸:玛德!你个死瘪三何也,大过年的你特么的不能消停点吗!
这特么一弹劾就谈何了三位重臣,而且皆是两府相公!
诸大臣一边感慨着这一届的御史台自从新皇登基后,像是吃了春药一样兴奋,一边又痛骂他无耻!
白时中、黄叔鳌和刘长青三双可以喷出火焰的眼睛盯着何也,何也却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继续张开他那可以昏天灭地般的嘴道:“陛下,我大宋号称有六十万禁军!然则,据李相公最新统计的汇报,实则只有十三万在职!每年还有四十七万空饷被人领走!折算具体钱数,每年高达二千一百三十八万贯!”
他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寒蝉若惊。
饶是赵桓已经知道这个数字了,当听到何也再次说出来,他也不禁恼怒,这大宋的脸面都被这群跗骨之蛆给丢尽了!
一年二千多万贯,按照古代的计量单位,一贯约等于一两银子,也就是说一年大宋要平白无故消失两千多万两银子!
无耻!还有什么比这更无耻!
赵桓再也忍不住,将汇报的折子扔在地上,一脸杀气道:“他娘的,朕今日才发现,居然有几十万人在坑朕的钱!”
白时中、黄叔鳌和刘长青三人皆吓得跪在地上。
刘长青道:“陛下,此事并非何大人所言。”
赵桓额头上爆出青筋,几乎从牙缝即挤出几个字:“刘大人,你倒是说说!”
“回陛下,我朝年年征战,年年有人战死沙场,需要不断补充人数,士兵流动很快,但并不代表这些人不存在,的的确确是有六十万。”
白时中也道:“陛下,刘大人所言非虚,这些年战争不断,需要不断补充士兵,有的士兵刚入伍,刚被统计上来,便已经战死,不知李相公的那份统计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再做统计?”
黄叔鳌也对李纲发难:“李相公,为何你那一份是十二万人,而在下这一份,除去近一个月战死的人数,有五十五万之众?”
李纲出列道:“陛下,臣不敢妄语,这份统计千真万确!”
白时中怒喝道:“李相公,你身为枢密使,无凭无据,竟敢在朝堂上污蔑大臣,此时金贼南下,吾等应该团结一致,尔却诬陷同僚,趁机祸乱,其心可诛!”
知枢密院事刘长青道:“李相公,某这里可是也有一份统计,不知你那一份又是从何而来?”
他三人言下之意便是李纲故意捏造事实,窜通何也诬告他们。
眼看这三个家伙还强词夺理狡辩,赵桓问道:“刘卿,你的意思是李纲是故意陷害你们?”
“陛下圣明,现如今金贼南下,我大宋应该团结一致,而李相公选在这个时候挑起内乱,至人心不稳,臣怀疑,李相公该不会是金贼的奸细吧!”
被自己的下属当场怼,李纲怒发冲冠:“刘长青,你休要胡说!”
“李相公,我有没有胡说天知道,陛下是圣明天子,容不得你这等小人作祟!”
赵桓再也听不下去了,做人无耻就算了,你特么别侮辱朕的智商啊!
“谢大海!”
每当皇帝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群臣心中都是一紧,这一次,大家自动跪了下来,开始猜想,皇帝是要弄死李纲了吗?
刘长青嘴角露出不着痕迹的笑容,白时中心中也微微缓了一口气,黄叔鳌也觉得李纲这次玩蛋了。
“将刘长青给朕拖出去,打入天牢!”
刘长青一脸错愕,慌忙又匍匐在地:“陛下!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赵桓瞪大眼睛,怒气匆匆道:“冤枉!你让他说说,你是不是冤枉!”
原来谢大海手中拖着一个人,这个人已经被折磨得半死,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继陈显之后的户部侍郎张朝阳。
一见张朝阳已经被打得半死,十根手指的手指甲都被拔掉了,白时中、刘长青和黄叔鳌吓得是魂飞魄散,全身颤抖。
“罪臣叩见陛下万安!”
“张卿,你倒是说说,朕有没有冤枉刘长青!”
“陛下睿智如海,臣不敢妄言,臣自六日前接任户部侍郎,刘大人和黄大人便找到微臣,让微臣在今年的军饷上做出空额,一共二十五万的空额,又有二十二万的禁军根本不合标准,在边缘之外,李相公是按照朝廷严格的禁军标准统计的,是以更加具有参考性!”
赵桓的脸阴沉得吓人:“岂有此理!”
第十九章寻找一个叫岳飞的年轻人
白时中、刘长青和黄叔鳌面色难看之极,显然,皇帝早已调查好了,一切都已经证据确凿。
赵桓将手里的奏折砸在白时中的脸上:“朕的太宰!竟然联合朕的知枢密院事和户部尚书,一起坑大宋的国防钱!请问你们几个的圣贤书都读到狗屎里了吗!”
“陛下,臣冤枉啊!”
“住嘴!全部打入天牢!”
眼看怒气匆匆的皇帝要一下子砍了三个重臣,汪伯彦连忙道:“陛下,兹事体大,臣以为,战前杀枢密使是大忌,不可,请陛下将此三人贬谪,流放即可。”
“是啊,陛下,眼下河北战乱,金贼又已经南下,切不能再行生内乱,务必稳住人心。”
群臣道:“望陛下三思!”
赵桓冷声道:“战乱?金贼南下?说得好像朕砍了他们三人,这东京城就保不住了,这大宋就要完了!”
不待大臣们继续反对,皇帝强势道:“你们给朕记住,保卫大宋的不是这三个人,是前面无数流血的战士!他们养家糊口的钱被这三个人中饱私囊,朕不给出一个交代,才是亡国之兆!”
他此番话一出,群臣竟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解。
武断!专横!皇帝实在太鲁莽!
群臣心中这样想着,这大宋怕是要玩完了,还是要点撤为妙。
白时中、黄叔鳌和刘长青三人被皇城司带走,皇帝完全没有任何上朝的心思了,他的心早就飞了。
草草退朝后,赵桓单独会见了李纲。
用李纲这种人有一个好处,不必担心他做出格的事情,所以拨乱反正的事情都适合交给他。
赵桓命他尽快将禁军的编制全部重新梳理,废除空的名额,至于那些不合规的,先暂时不要动。
等到将金贼驱逐到长城以外,赵桓便要亲自来整顿这大宋已经废弛的军备。
与李纲商定完后,赵桓便来到天牢。
魏武青正在给白时中上刑,一边的黄叔鳌和刘长青已经被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
刑不上大夫,是宋开国以来的国策,这些士大夫以为这一辈子即便随便乱搞,最多被流放,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流氓皇帝,这个皇帝现在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各种卑鄙下流的手段随便上。
见皇帝来了,魏武青连忙行礼:“陛下万安!”
赵桓示意众人免礼,魏武青呈上了一份名单。
“全部都交代了吗?”
“回禀陛下,都交代了。”
“魏武青,在外面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三个大臣都瘫在监狱里,见赵桓来了,连忙道:“陛下,臣知罪!请陛下饶了臣一命,臣什么都交代!”
“白时中,你他娘的太让朕失望了!”
“臣知罪!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赵桓神色冷淡,又瞥了一眼在一边匍匐着瑟瑟发抖的黄叔鳌和刘长青。
“朕问你们,朝廷可是亏待尔等?”
“朝廷对臣等恩重如山,不曾有半分亏待。”
“既然如此,尔等为何还要结党营私,做此等天理难容之事?朕不明白,你们回答朕!”
太宰白时中含泪道:“回禀陛下,臣罪该万死,臣亦知此乃国法不容,只是臣等也身不由己,臣等十年寒窗,无不想报效君父,一朝进士及第,心中有韬略,亦曾豪言整乾坤,位居庙堂,为天下百姓谋福,为陛下分忧,只是,贪污军饷之事久已,非臣始,臣入仕以来,若要升迁中枢,便只能参与进来,臣心怀壮志,只好忍痛同流,臣日夜备受煎熬,但一想到能为圣天子分忧,臣无悔!”
那一边萎靡得像两只快要晒死的蛤蟆一样的刘长青和黄叔鳌一听白时中如此大义凛然的话,当即也跟着道:“陛下,臣等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陛下分忧啊!”
赵桓差点气得笑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贪污之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他娘的,敢情你们几个家伙不贪污朕的军饷,朕这江山就保不住了?朕是不是要好好感谢你们!
赵桓这些天是见识到了,这大宋徽宗一朝的大臣们,真是不要面皮到了极点。
赵桓狠狠踹了他们三人一脚,心中解气多了。
赵桓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杀大臣是不是杀得真的有点狠了,但现在看来,真是一点都不狠,这群人就是该杀!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为何我大宋的武力如何脆弱?为何我大宋坐拥百万禁军,面对金辽却要割地赔款?”
“回禀陛下,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国,圣人教化,金辽不过野蛮之地,贪图小利,天朝仁德,不愿边远小民受苦,遂每年赏赐,自有四海升平。”
赵桓又忍不住踹了白时中一脚,他娘的,这帮狗日的不亏是读书人,歪理也能讲得头头是道。
看来这满朝大臣如白时中这般想的不在少数,真是畸形的逻辑!
明明就是打不过了,还特么沉寂在天朝中自嗨。
“朕来告诉你们吧,皆为国朝优待士大夫过甚,所以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就无法无天了!朕便是要用你们的脑袋去告诉天下人,谁再敢动国防钱,无论是谁,朕都砍了他!”
“陛下饶命啊!”
“陛下,该说的臣都说了,臣全部都招了……”
赵桓转身便走,也不再想看见他们。
第二日,东京城北门又多了三个人的脑袋,昨日他们还身披官服,出入朝堂,今日脑袋挂在城头,还在滴血,眼睛睁得大大的。
赵桓颇为头疼,禁军空饷一事牵涉太广,军队中有相当一部分军官都参与进来了,完颜宗望还有四天就要到了,这个时候显然不太适合动这件事。
只能先让白时中、黄叔鳌和刘长青做替罪羔羊,让李纲先将空额挡住,又将那些多余出来的钱取一半划分到河东河北等战事频繁的地区。
此事先被赵桓给压了下来,他决定重组了新军之后,再大刀阔斧来好好收拾这个烂摊子。
天子特使们又开始东奔西走,宣布关于处斩白时中等人的事,并公告了皇帝的圣意,河北地区对此事的反应却是甚为强烈,皆言天子圣明。
当赵桓烦恼的时候,王奎安已经带着他的旨意到了河北平定军,王奎安实在想不通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紧要关头,要来找一个叫什么岳飞的年轻人。
第二十章金军的伐宋策略
在攻打宋朝这件事上,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两个人是有很大分歧的,作为金军的主帅,此时的完颜宗翰正率领六万大军孜孜不倦围攻河东重镇太原,历史上著名的太原保卫战爆发。
哲家军前去支援,损兵折将这件事赵桓是知道的,所以他派人让折可求到汾城驻守,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按兵不动的宋军让原本就看不起宋军的两位金军统帅更加骄躁,完颜宗翰扬言要在十天之内攻下太原,并且屠城以示对反抗者的惩罚。
刚刚全部渡河成功的完颜宗望则显得格外兴奋,他将郭药师叫来。
“末将参见大帅!”
完颜宗望哈哈大笑,颇为高兴:“郭将军,这宋人果真如你说的一般,贪生怕死,我大金天兵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眼下宋人的京都汴梁便在眼前了,本帅便要攻破了汴梁,让这赵氏的软蛋皇帝跪在本帅面前!”
郭药师道:“汉人皇帝还从未被俘虏过,大帅要开创这万世先河,必当名垂青史!”
一边的完颜母见郭药师马屁又上来了,冷哼哼道:“郭药师,我的探子怎回复说宋人的新皇帝是一个杀伐果断,手段凛冽之辈,第一天上朝便砍了四位宰相,还听说他要与汴梁共存亡,这些消息与你之前说的不太一样!”
郭药师心中狠狠臭骂了几句这个完颜母,但表面上却是极为恭敬:“将军,在这个时候杀宰相,可不是明智之举,此乃亡国之道,我听说了,那个新皇不止杀了四个宰相,他还诛了十二位重臣的九族,我大金天兵已近,宋朝小皇帝居然还敢这么玩,这不是自掘坟墓吗,是以,末将认为,大帅可立即攻城,兵贵神速!”
“不可,大帅,元帅还在太原,说好的东西两路大军汇合一起攻打宋都,现在太原未克,河间和中山两镇我们皆避开了,若是元帅那边一时半会儿无法南下,宋帝的各路勤王之师到来,我们就麻烦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宗望的心腹刘彦宗。
这刘彦宗之前本是辽的大臣,后投奔了金,素与宗望交好,他极富谋略,在正统的历史上,后来官至金朝的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院事。
这相当于什么官呢?相当同时掌管文武大权的丞相,比宋的那些宰相地位还要高。
他说的完颜宗望自然是想到过,只是眼前完颜宗望已经兵走险招,放弃了中山和河间,长驱直下,缺乏粮草,若不速战速决,肯定会被迫撤退。
“送给元帅的书信有回复了吗?”
“暂时……暂时还没有。”
说到此处,便有人骑快马奔来:“报!元帅手信!”
完颜宗望连忙接过来,打开一看,难免失望,完颜宗翰是和太原扛上了,此如此好的供宋机会摆在面前,只要完颜宗翰同意南下,北宋就不会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郭药师又道:“大帅,兵贵神速,我们赶在宋勤王之师来之前攻下汴京,此时不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完颜宗望看着其他人:“你们以为呢?”
完颜昌道:“大帅,末将认为郭药师这厮的想法可行,我们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唯一阻挡我们的几千宋军被我们踩成肉泥,连黄河边上的守军一听说我大金天兵要来,立刻作鸟兽散,所以末将认为不必有任何顾虑,宋人都是全在羊群里的羊,羊怎么会是狼的对手?末将愿意帅先头部队前去攻城!”
“完颜昌,你休要糊涂!汴梁富裕,若是宋人坚守不战,很快各路勤王之师便要赶到,届时我们将会非常被动!”
郭药师又道:“刘大人,恕我直言,你没有打过仗,根本无法对战争有客观正确的看待,这一次大帅一路南下,宋军是什么德行大帅尽收眼底,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完颜宗丸思忖片刻:“我们都已经渡过黄河,不能再退回去,郭将军说得有道理,去年我们与宋人一起攻辽,宋军战绩一塌糊涂,若非我大金出手相助,宋军几万禁军要被几千辽兵掌在手中玩,本帅未曾在宋军军营中见过有胆色的降临!除了一个叫岳飞的小兵,可惜宋人重文轻武,那等人,宋人永远不用的!”
“是以,本帅决定,迅速攻打汴梁!至于元帅,随他去,让他钉住太原对我们也是大好事一件。”
刘昌宗连忙道:“既然大帅一定要现在就攻宋,卑职倒是有个建议。”
“刘先生请讲。”
“宋之命脉在于河北、河东地区,若宋失河北、河东,宋最后的军事力量都会崩溃掉,我军孤军深入,不宜久战,不如全力攻城,然后再拍使者前去谈议和,这议和的条件便是弱宋岁岁供奉大金,还有割让太原、河间和中山三镇与大金,如此一来,便是釜底抽薪,再要灭掉整个弱宋都轻而易举!”
完颜宗望双眼一亮,又问道:“宋人皇帝愿意求和?”
“宋人满朝无不愿意求和的,我军只需要在汴梁给汴梁一点点颜色看看,到时候他们就知道和平的可贵了。”
“先生这一招妙!”
一边的郭药师、完颜母和完颜昌等人无不觉得这一计乃是上策。
这一日的赵桓也在想着,完颜宗望必然要以攻与和为手段,恩威并施,来震慑大宋的朝堂士大夫和没什么卵用的皇帝。
这一招效果在正统历史书上对宋钦宗极好,给他造成心理压力,让他放弃抵抗,罢免李纲。
“完颜宗望,来吧,看朕不废掉你!”
正在赵桓自己嗨的时候,何也屁颠屁颠跑来了。
“吾皇万岁!”
“免礼吧,朕要的人呢?”
“陛下,宗大人正在殿外恭候。”
赵桓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杯都掉在地上摔破,吓得何也大跳:“陛下,臣罪该万死!”
赵桓却不理会他,连忙道:“还让人等着什么,快让他进来!”
“是!”
赵桓心情颇为激动,他对宋朝的了解不深,很多东西只是过目而已,七七八八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对于宋朝,他最不能忘记的几个人,便有宗泽一个。
宗泽死前悲痛高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
此真乃壮志未酬,含恨而终!
第二十一章宗泽
北宋末年有许多悲剧人物,宗泽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非常出名的一个。
宗泽是进士出身,也算是的文官,但是他性格太直,这种说法不太对,毕竟后世那些伪君子最喜欢说“我这个人性子直”之类的话。
宗泽性格比较烈,这在北宋末年的官场上是完全没有任何出路的,而他并非因为在文官的路上没有出路而走上军旅的,他的确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觉得宋朝的边患太甚,遂投身行伍。
宋朝的军人地位低,他这种行为,就像后世的国企某管理层放弃了优厚的待遇跑去自己创业一样。
靖康元年,完颜宗望围攻东京未能攻克,遂提出议和,有人建议宋钦宗派宗泽作为使者出使金营,但宋钦宗担心宗泽性格太刚烈,议和不成,反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金军第二次南下到汴京的时候,宗泽作为副元帅,欲南下勤王,元帅赵构和同是副元帅的汪伯彦按兵不动,宗泽自作主张,南下在黄河遇到金军,连胜几场,切断了金军的后路。
汪伯彦和赵构将宗泽排挤出元帅府,从此远离决策中心。
后世搞传销的人经常说一句话:只要有毅力,任何事都能做成。
这句话在宗泽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被赵构排挤后的宗泽并未放弃,而是孤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打几十场便能赢几十场,打得金军差点怀疑人生。
可以说,宗泽的军队,是北宋末年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惜孤掌难鸣,仅凭他带着一只孤军,又怎能与真正解汴京之围?当时他向四处的勤王之师发起邀请,无不被拒绝,最后赢了金军一场后,被迫回到了黄河以北,之后眼睁睁看着靖康之变发生。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赵构在应天府称帝继位后,整个中原都被金军打废了,宗泽临危受命,镇守开封,号召四方忠义之士到了开封,用最短的时间,最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战乱后混乱不堪的东京稳住了,并且成为抗金的前线。
可惜啊,和岳飞一样悲剧的是,他遇到了赵构,这个一心只想着做皇帝的人,为了自己稳稳做皇帝,赵构可以什么都不要,连最后的节操都被狗吃了。
宗泽在没有任何补给,在开封支持了近两年,最后因为赵构不愿意北伐,郁郁而终,临终之前大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
这里的河指的是黄河,他可以说是死不瞑目。
宗泽第一次和金军交手的时候已经六十六岁,此时岳飞还是不知名的小兵,姚家军崩溃,西北哲家军被打废,种师道也被皇帝幼稚的行为气死,整个宋朝已经没有人能支撑得起来,唯独这位花甲老人!
所以,当听说宗泽终于来了,赵桓内心激动得无法表达。
当他见到眼前这位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爬满皱纹,但是依然神采奕奕的男子的时候,卑鄙无耻的内心居然有敬重。
每当华夏有危难,都会有人站出来,无论是卫青霍去病,还是冉闵,抑或赵匡胤,宗泽、岳飞,还有后世张自忠等人。
“微臣叩见天子!”
“卿快快免礼!”
“谢天子!”
“赐座!”
小太监连忙将椅子搬过来。
“微臣不敢!”
“卿为国为民,朕赐座合情合理!”
皇帝说话干净利落,不来丝毫虚情假意,宗泽也不再推诿,便坐下。
李纲正在城头检查防御部署,被宣召入宫。
李纲急匆匆进了宫,看见皇帝的御书房内有一位威风凛凛的老者,而且还是坐在一旁,不由得一怔,连忙对皇帝行礼。
“李卿免礼,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宗泽。”
李纲对宗泽作揖,心中却甚是疑惑,他从未听说过一位叫宗泽的大臣,并且这位宗泽在皇帝面前居然是坐着的!
而且看样子,皇帝叫自己来,便是因为这位宗泽到来了!
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皇帝如此重视!
宗泽也回礼,令人并未多说。
赵桓开口道:“李卿,来跟朕说说你的御敌之策。”
李纲道:“陛下,臣以为,只要守住东京,待勤王之师一到,金贼立刻土崩瓦解!”
赵桓心中来了一句“卧槽”,但表面却依然平静,看来史书上说李纲并无军事才能的确如此,这丫的要是如此简单,北宋也不会挂得这么干脆了。
不过好歹人家李纲心是好的,态度是端正的,总比白时中、李邦彦这些货还强一百倍,所以赵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给面子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等一旦局势稳定下来,李纲这枢密使的位置还是让出来让给有能之人吧。
“那城头的防御之事进展如何?”
“陛下放心,臣已经准备完善。”
赵桓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相信,李纲这人虽然不会来事,但是做事却几位认真,不会有半点马虎,所以完颜宗望是不可能轻易攻下东京的。
赵桓又问宗泽道:“爱卿可有何退敌良方?”
宗泽在入京之前,便听闻当今天子已经御令四方,欲与大宋共存亡,也就是说要和金贼干到底了,这正对他的胃口,他当下也没有丝毫拘束,全盘道:“河北乃是我大宋的屏障,不可有半点损失,然则金贼南下,童贯南逃,致使我军群龙无首,损失惨重,今日太原被围,明日可能是中山或者河间,臣以为,当派遣一位总指挥使全盘接手河北和河东的军务,加强三镇实力,全面抗金!”
赵桓心中大喜,他正欲如此,而且人都想好了,所以他派王奎安去河北找岳飞,但是转念一想,岳飞此时太年轻,尚未遇到宗泽,更没有单挑杀死小梁王,若是直接委任总指挥,怕是难以服众,不但不会团结河北河东,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这并非是说岳飞无领导才能,事实上有宋一代,最值得庆幸的是,在金贼最猖獗的时候,出了一个岳飞,才硬生生打出了划江而治的局面,不然可能整个华夏真的都要沦为金贼之手。
现在看来,宗泽最适合这个角色,而且可以按照历史的原来轨迹,让宗泽与岳飞在河北见面,宗泽也是影响岳飞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第二十二章任命
事实上,在宋朝开国之初,宋军横扫天下,战斗力极强,不然也不可能结束动乱的五代十国,赵匡胤本人也是一位天才皇帝,可惜死得早,又可惜在不明不白中就被赵二给当了皇帝。
志大才疏的赵二当上皇帝后,如日中天的宋帝国,居然被他给整得差点挂掉了,如果说让一个帝国强盛起来需要几代人的努力,赵匡胤经营了一辈子,而要使一个帝国衰弱,却只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赵二无疑了。
历史真是会开玩笑,作为赵匡胤的弟弟,按照中国传统的帝位传承,就算地球反过来转都轮不到他,可偏偏在烛影斧声后,这家伙就上位了。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当时发生了内乱的契丹!
后世有人直接指责宋朝的羸弱,是赵二一手造成,如狄青,如宗泽,如岳飞,这等名将,本应该是燕然勒石或封狼居胥,却偏偏因为赵二奠定下来的一手好棋给搅黄,华夏硬是被压着打了几百年,最后被蒙古给干得整个版图都没了。
也有人说是赵匡胤本人得国不正,杯酒释兵权,才导致了宋朝羸弱。
不管如何,这个时代,都是名将们最悲剧的时代。
宗泽已经六十六岁的年龄,坐在赵桓面前,虽说赵桓得此大将,心中更是安定,却也难免觉得宗泽再打几年,怕是也打不动了,还是要交给后辈们。
这是后话,赵桓不动声色问道:“两位卿,河北总指挥使由谁来担任比较好呢?”
李纲道:“回禀陛下,西军乃是我大宋最精锐的军队,西军中又以种家军作战能力最强,臣斗胆,以为种师中最为合适。”
宗泽也道:“陛下,种家军自我朝建立之初,三代名将,战功赫赫,臣也以为种师中作为合适。”
赵桓却摇了摇头道:“姚家与种家向来相互争斗,若是以种师中为总指挥使,怕是姚古要跳起来,到时候消极行军,有损大局。”
听皇帝这意思,是要出以为能稳住大局的德高望重之辈,且不能是种家,也不能是姚家。
李纲继续道:“陛下,若是如此,折可求非常合适。”
皇帝还是摇头,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何也道:“陛下,以微臣看,宗汝霖宗老将军便很合适!”
他此话一出,宗泽自己也是微微一怔,李纲微微蹙眉。
宗泽此时并未有建立战功,怎么就合适做河北的总指挥了呢?怎么都说不通啊!
赵桓一脸认真地看着何也问道:“何卿,你说说,为什么宗卿就适合了?”
这河北总指挥使可不是一般人,相当于三镇统帅,战时临危受命。
“陛下,臣初见宗老将军,便觉得他有关圣爷之像,乃是武中之神人也,所以斗胆认为,宗老将军最为合适。”
赵桓心中暗骂一声:你特么的!何也!朕就喜欢你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李纲听闻,顿时怒斥何也:“何御史,身为人臣,竟以鬼神之事媚上,此乃祸国之举!”
何也被李纲这么说,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面皮真是厚到了极点。
何也现在就是赵桓安排在朝堂上恶心众大臣的一条忠心的狗,赵桓要他咬谁,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张开锋利的牙齿下嘴。
同样,现在皇帝明摆着是要重用宗泽,不然老子都是御史台的长官了,你李纲都是枢密使了,和皇帝见面还站着,人家宗泽却是坐着的。
这种待遇,特么的开朝一来就没有出现过。
不推荐宗泽,难道推荐你李纲吗!
李纲你是不是瞎啊!皇帝问你话,难道真的是问你意见啊!这位官家心里早就有了人选,只是看在你是枢密使的份上,尊重一下你,给你点面子,你他娘的还来劲了。
“李相公,此言差矣,下官是在为陛下推荐将才,怎么就成了媚上的小人了呢!”
何也面上义正言辞,心中却是骂道:李纲你个蠢货,别不识好歹了!
赵桓看了一眼宗泽,也非常不要脸道:“咦,朕看宗卿,竟然也觉得神似武圣,朕以为可行!”
“陛下,臣并非对宗老将军有成见,而是觉得河北总指挥使事关重大,需要选取有战功之人担当!”
宗泽也起身道:“陛下,李相公所言甚是,老臣何德何能,若是坐上总指挥使的位置,怕是不能服众。”
赵桓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不如这样,朕命宗卿为磁州知府,卿速去磁州组建兵马,支援河北!”
“陛下,金贼很快便要抵达汴京,臣愿意留在汴京杀金贼!”
“区区一个完颜宗望,朕早有妙计弄死他,卿勿用多虑,安心去河北便是!”
见赵桓如此自信,宗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下便道:“微臣领命!”
赵桓随即又道:“朕欲组建新军,不如自宗卿始。”
“谢陛下信任,臣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下李纲无话可说,李纲这人没什么其他心思,其实在历史上,他与宗泽见面后,对宗泽很有好感,之所以反对宗泽担任河北总指挥使,的确只是出于事情本身的考虑出发。
赵桓的确有意让宗泽来做这个总指挥,因为真正在整个宋朝,与金军打仗,将金军打得哭天喊地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宗泽,一个岳飞。
岳飞现在才二十三岁,不用宗泽用谁?
而且,他还想着将岳飞放在宗泽的部队里好好磨练。
但就眼前的局势,直接强行任命宗泽,的确不太合适,索性不如让按照历史的发展,让他去磁州自己组建军马,反正赵构那个害人精已经被调到了杭州,不会在出现在宋金的战场上,便也不必担心宗泽和岳飞被赵构那厮给耽误了。
李纲和宗泽离开后,何也也自行告退,何也心中猜想着,皇帝要整顿禁军,便要开始扶持新的军队势力了,这新的军队势力便是从这位宗泽老将军始。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位宗泽老将军并未立过大的军功,反倒是之前被贬谪,仕途不顺,且六十又六的高龄,怎么突然让自己找这么个人来了?这样的人也能打胜仗?
何也实在觉得这位新皇的脑子太跳跃,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
想不通干脆也就不想了,他只是个御史,御史的责任是帮助皇帝监察百官,现在他的责任更加明确,赵桓看谁不爽,他就必须怼谁。
他负责怼,皇城司负责砍。
自本朝开国以来,御史台和皇城司还从未被皇帝运用得如此这般配合。
却说宗泽领命后,便迅速赶往磁州,而赵桓也在完颜宗望到达汴京的前两天,去军器监,好好核查了一下大宋的武器装备。
第二十二章赵桓的盘算
宋朝在被辽殴打得不得不喊哥哥,被西夏骚扰得不得不每年交钱保平安,本以为和金一起灭了辽后,可以夺得燕云十六州,据守长城,却不料被金摁在地上摩擦,打得怀疑人生了。
最悲剧的是,整个华夏都被打懵逼了,说好的天朝呢?被野蛮人摁在地上摩擦是什么情况!
关于宋的羸弱,宋自己的人也觉得是因为西北养马之地被西夏这个**崽子给抢走了造成的,宋无法发展壮大骑兵,所以每次遇到西夏和辽,都会被摁在地上来回摩擦,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本来好好的步伐,变成魔鬼的步伐!
穿越过来的赵桓当然也知道宋朝缺乏骑兵,屡次被干趴下,到了南宋,怂逼赵构连哥哥都不叫了,直接叫金贼爸爸。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的确有天然的优势,无论是汉武帝把匈奴干趴下叫爷爷,还是盛唐威震四方,中原王朝都掌握了强大的骑兵。
后来变态的蒙古征服世界,也是因为有一支让世界都蛋疼的骑兵!
骑兵这种兵种,甚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都还存在,直到坦克和机枪被大规模投入战场,才彻底将骑兵变成了历史。
所以,要想将宋发展成强大的帝国,骑兵是少不了的。
但是光有骑兵也不行,毕竟赵桓是穿越者,他的目光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加长远,在穿越来之前,他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主角们回到古代,不都在研发热武器么?
如果没有热武器,即便是大力发展了骑兵,一百多年后,难保宋的骑兵能干过一不小心崛起的变态蒙古。
有人说可以提前把蒙古灭,斩草除根,但他娘的几百年后,基佬国的大炮轰到了广州怎么搞?
所以,无论如何,天朝还是要发展热武器。
但是,热武器可不是说发展就发展,赵桓一个企业小职员,对武器一窍不通,顶多依靠前世在网上做键盘侠的时候百度来的一些最浅显的知识回想一些最浅显的东西,这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该怎么办呢?好不容易当一次皇帝,整个华夏的人力物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有那么多人,整个星球最富裕的国家,不能因为难就退缩吧。
先搞了再说!
怎么搞呢?当然是先深刻了解一边现在宋朝有哪些武器,与此同时,他已经让汪伯彦给他统计一份整个大宋朝去年的钢铁生产量了。
并且,他还翻看了去年的财政收入。
好消息是宋朝的钢铁生产量远远超乎他的意料,这显然是有机会发展成工业国的啊!
去年整年的钢铁生产量居然高达十五万吨!
前世有一次赵桓上厕所忘记带纸刚才有一本世界历史书在一边,他用那本书擦屁股的时候,偶尔瞥见,十八世纪的英国,好像是1788年左右的时候,一年也才生产了七八万吨的样子!
那可是工业革命之后的基佬国啊!
这宋朝的炼钢神人们居然已经这么吊了?
有好消息当然也有坏消息,国库的钱已经到了预警线!
他娘的!被赵佶和他的那帮该死的宠臣挥霍光了!
所以,接下来的赵桓有这样几个难题摆在面前:一是外患;二是财政危机;三是科技。
这三点,其中又与“文化”这个因素结合密切。
宋朝是儒家文化最昌盛的时代,文官强大,导致国家羸弱,从而外患不断。
北宋末年,政治**也导致了财政危机。
因为儒家文化太过强悍,科技这东西也被一定程度压制了。
所以,赵桓的目标也明确:干死孔家店,弄死腐儒,调整社会经济形态,发展商业主义,大力鼓动创新,大力砸钱搞研究。
完成这些不知要多久,但赵桓知道,他必须掌握两股势力的支持:军队和人民!
只有将军队掌握在手里,才不怕那些腐儒,更不怕孔家店,只有得到人民的支持,他才能稳稳做皇帝。
他做这些事的目的也很简单:将华夏的边患斩草除根!
天朝的历史走向非常的骚,本来在历史上可以有很多次机会搞商业主义,搞科技文明,但他娘的外敌的崛起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就说宋代,无论是商业主义还是科技,都发展得相当不错了,连治国的方式也文明很多,至少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暴君,但特么的北边的那些货就是不安分,天冷了就想下来抢东西。
发达的南宋已经开了海贸,海洋贸易一旦开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生态的打开,可能真正意义上走向商业主义的国家,却不幸遇到了蒙古那群刚进化成功还没有褪去人类兽性的野蛮人!
假设没有蒙古,假设赵构就偏安南宋,对东南亚和日韩输出大量的贸易,会不会成为一个新兴的商业主义国家,从而彻底摆脱传统的农业大国?
一旦民间的商人们有了大量财富,会不会进一步采用某些方式获取影响国家的权力?
总之,华夏文明,到了宋朝,其实已经有了一次新的文明涅契机。
摆在赵桓面前的去年的税收,一共八千万贯,是明朝税收的八倍!
即便是辫子国的版图如此广袤,人口暴涨到几亿,宋朝是税后居然是辫子国的两倍!
而且更让赵桓激动的是,商业缴税的数额占了百分之七十!农业才占了百分之三十!
这是什么概念?国家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商业,这是资本主义的前夜啊!
此时,是不是只需要再燃烧一把文艺复兴的火焰,将春秋战国时代华夏百家争鸣,浑厚大气的文化理念重新点燃,然后由朝廷来牵头主导新产业的发展,就能在国内释放出巨大的活力了呢?
想着这些问题,御驾已经抵达了军器监,在军器大监的带领下,赵桓第一次参观了宋朝的武器库。
赵桓点名要参观热武器,即所谓的火药武器。
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发展还处在比较原始的地步,例如火箭,就是弓箭的头点燃,然后射出去,但也有划时代的东西,例如最出名的是震天雷,这玩意和后世的手榴弹很像,这让赵桓很吃惊,原来时候的键盘侠们也不全是忽悠人的。
“那个竹筒是搞什么的?”
“回禀陛下,那叫突火枪,没甚作用。”
第二十四章朕愿意砸大把银子在军器监
赵桓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这不就是火铳的1.0版本吗!
不对啊,突火枪不是南宋才有吗!
我靠,看来劳资被后世那帮狗日的键盘侠给骗了!
压制住心中的兴奋,赵桓问道:“这东西是谁研制出来的?”
邵成章小心翼翼道:“回禀陛下,此物是前军器中丞凌振所研制。”
赵桓微微蹙眉,凌振?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又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对这种没有什么使用价值的东西感兴趣,但邵成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赵桓的问题:“凌振告老还乡了。”
赵桓眉头一抬,显然有些不高兴:“告老还乡?为何告老还乡?是朝廷给的银子不够?”
被皇帝冷冷的语气吓得有些发抖,邵成章连忙道:“这个……陛下,凌振辱骂上级,目无法度,是被革职的。”
“他如何目无法度了?”
“凌振不顾所有人反对,强行研制突火枪,浪费人力物力,但突火枪威力并不大,甚至很多时候会伤到自己人,他却似乎对此物着了迷,非研制不可,臣认为他不适合再待在军器监。”
赵桓一听,顿时脸上结了一层冰霜,你奶奶个腿的!这玩意在后世可是全世界军队必备的最基础的武器!
正要发怒,但转念一想,这事也不能怪邵成章,毕竟突火枪太原始,最大的弊病就是容易炸膛,而且和宋代的神臂弩相比,杀伤力不足,射程也远远跟不上。
这个邵成章也算是一号人物,在历史上,他是宋钦宗最忠实的侍了,王奎安那货不过是个一般的太监,若不是老子穿越过来刚好要用人,哪里有他的事,不过就目前来看,王奎安把事情办理得还不错。
赵桓心中想着,让邵成章来看官军器监,也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军器监历来被大宋皇帝们重视,邵成章这人虽然是太监,却是有气节有原则得很。
一想到这里,赵桓心中的怒火也一扫而光,这事还真不能怪邵成章。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凌振是哪里人?”
不知为何皇帝对凌振会突然感兴趣,邵成章不敢隐瞒,老实回答:“回禀陛下,凌振便是开封人士。”
“朕给你一个时辰,去给朕将这个凌振找来!”
邵成章连忙道:“遵命!”
“快去!”
邵成章转身便跑了出去,去往马厩,骑了马就是飞奔。
宋朝的军器监是研究各种武器的部门,这里有不少能人异士,专门为大宋的军队研发精良装备,其中便包括了赫赫有名的震天雷。
一般来说,军器监配置有一位置监,一位中丞,还有主簿,置监是皇帝的侍从,代表皇帝来监督军器监的,中丞便是管理军器监,要对整个军器监的结果负责,主簿们更多的是记载备案。
邵成章是赵桓即位之前,便已经在负责军器监的事情。
只去了半个时辰,邵成章便将凌振给带了回来,准确的来说是绑了回来,带回来的时候,凌振还在挣扎。
邵成章一边给凌振解绑,一边道:“凌振,天子在此,尔还敢猖狂!”
凌振立刻跪拜行大礼:“草民叩拜天子,万岁!”
赵桓也不摆什么架子,更不问多余的废话,直接道:“如果朕要让突火枪成为大宋将士每人手中一把的火器,如何改良?”
凌振今天本来在喝酒,自从离开了军器监他的心情就十分郁闷,他呕心沥血研制的突火枪被搁置在军器监的角落里,注定无人问津,所以只能靠喝酒来消解心中的郁闷。
但却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在喝酒的时候,那个狗日的邵成章突然带着人就冲进来了,二话不说,就将他绑住,他破口大骂,对方一声不吭。
直到现在,凌振才知道,原来特么的被绑来是要面见天子!
凌振可以说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人,在宋徽宗赵佶之前的宋朝皇帝们都十分重视军器监这个部门,但自从那个艺术皇帝上位后,这个部门基本上处于被冷落的状态。
凌振心中一直觉得,若是他能在神宗朝做军器中丞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神宗皇帝是自太宗皇帝以后,最有进取心的一位皇帝了,对帝国的军器格外重视。
可惜啊可惜,偏偏遇到了一个只喜欢搞艺术的。
见到天子后,凌振的酒意全没了,反倒有些紧张。
“回禀陛下,目前突火枪最大的问题容易炸裂……”
赵桓直接打断了凌振的话:“朕问的不是问题,朕知道这东西风险很大,容易炸到自己人,朕问你,如何改良,直接回答朕方法。”
“回禀陛下,以铁器锻造。”
邵成章立刻道:“凌振,你又在痴心妄想,铁器昂贵,用来制造突火枪是严重浪费,你休要蛊惑天子!”
赵桓制止了邵成章的话,他目光灼灼看着凌振:“自今日起,你还是军器中丞!凌振,你给朕听好,朕愿意将大把银子砸在军器监,需要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去找,如何配置,你说的算,但你要给到朕想要的东西!”
凌振只觉得人生起伏实在太快了,他怔怔地看了一眼皇帝,随即连忙低头道:“臣领命!”
随即,他又道:“承蒙圣恩,陛下,臣需要一个人来帮助臣。”
“朕说过,你要什么人直接向邵成章报备,一缕通过,朕只要朕要的东西!”
说完,皇帝转身便离开,走了几步,他又不由得好奇转过身道:“凌振,你需要的那个人是谁?”
“他叫陈规,是德安知州,其实这突火枪是他发明的!”
赵桓微微一怔,我靠!这家伙不提,朕差点把这号牛人给忘记了!
“准!邵文章,立刻去把陈规找来!”
“遵旨!”
检查完军器监后,赵桓便回到皇宫。
谢大海来报,在东京城抓到了金贼的奸细,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斥候,并未逼问出有价值的信息。
“无妨,斥候都进城了,说明完颜宗望已经忍不住了,他不会再等完颜宗翰,两天之后便会兵临城下,你去通知李纲,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是!”
大战来临之前,赵桓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他很早就入睡,早上很早起床,对三餐也越来越有要求,御厨的厨子们被皇帝叫来好好沟通了一番,从此皇帝的饮食已经严格换成了牛肉、鸡蛋、蔬菜、鸡肉一类的食物,当然,还是会以大米为主食,但是换成了粗粮。
吃完饭后的赵桓会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到了傍晚,他就会去他的“健身房”去挥霍全身的精力,这样下来几天,身体也感觉舒坦了很多。
不过,他也为自己算准了,按照七天一个周期,每七天给自己的口味放一次假,胡吃海喝,毕竟美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再强化身体的同时,不能对自己太狠了,不然久而久之内心也会压抑。
两天后,皇帝终于接到完颜宗望兵临城下的消息。
第二十五章原来是你个三姓家奴狗汉奸!
这一大早,群臣刚刚进宫准备上朝,却被通知在皇宫门口等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天寒地冻的,在这里等难道皇帝是要和群臣一起在此处赏雪不成?
“耿相公,您是陛下的恩师,依您看,陛下这是何意?”
耿南仲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今日金军已经在城外叫嚣,按理说,皇帝现在应该是心急如焚了,可看这动静,宫中一切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耿南仲在赵桓还是太子的时候,是赵桓的老师,他非常了解赵桓的性格,但自从赵桓登基之后,他便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原本他也是主张与金人议和的,但皇帝用那么多重臣的脑袋封了口,现在谁也不敢提议和半个字。
众大臣心中郁闷地等在皇宫门口,很快,赵桓便到了皇宫门口。
群臣行礼:“陛下万岁万万岁!”
赵桓道:“诸卿平身。”
他又道:”诸卿,完颜宗望那厮已经到了北城门口,城门口小规模交战了一场,李卿已经将金贼击退,朕想着,将士们都在城头上守城,而我们在殿里开会,然并卵,不如去城头看看,如何?”
诸位大臣皆是一怔,虽然没听太懂然并卵的意思,也不知开会是啥意思,但却是听明白了,皇帝是让他们去城头!
卧槽!大臣们心中同时骂了一句,真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啊!
皇帝!你知不知道现在金贼在攻城,你丫让我们去城头,你想弄死我们吗!
不待大臣提出反对,皇帝继续道:“既然诸卿无异议,即刻出发!”
说完,皇帝便上了太监们早已准备好的御驾,留下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大臣们。
谢大海带着一票的皇城司卫,像杀猪的屠夫一样看着诸大臣,大臣们吓得面色发白,一个个只要硬着头皮跟着英明伟大的皇帝一路向城北而去。
主和派其实已经商定好,只要李纲守城稍微不利,他们便集体再次上书皇帝要求议和,到时候皇帝必然迫于形势,答应议和,然后再将李纲贬谪,最好发配到儋州!
却没想到,皇帝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刀剑无眼,他们这些人在大殿上打口水战各个擅长,但是要让他们去战场上,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大宋朝的文官俸禄何等的优越,在战场上丢了性命,还怎么享福啊!
“陛下,臣今日身体抱恙,请陛下恕罪!”
车外面传来一位大臣痛苦地喊声,他在寒风中如同一颗枯草,仿佛随时要倒下,这位大臣是刑部侍郎周鼎。
他这口一开,其他大臣也都心动了,正在犹豫之间,只听御驾中传来皇帝的声音:“来人,将刑部侍郎周大人带到天牢里好好照顾。”
周鼎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陛下,臣万死,臣这就去城门上!陛下恕罪!”
但皇城司的獠牙可不理会周侍郎的求饶,皇帝没改口说要饶他,便将他一把像拧一只鸡一样拧了起来,他一个文官,如何挣扎,被架着,拖了下去。
最后连求饶声都消失,群臣们一个个心惊胆颤,虽说是天寒地冻时节,但背后却被冷汗浸湿。
御驾内又传来皇帝的声音:“还有哪位卿身体抱恙?”
大臣们硬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不敢再说半个字,跟着御驾一起出去,各自寻了各自的马匹,便跟随皇帝的御驾一同前去。
今夜,传说金贼兵临城下,整个东京城自凌晨,便彻底无眠。
虽然之前赵桓给大家打了一阵强心剂,但此刻真的面临金贼,很多人心中难免担忧,更何况还能隐约听见城外的打斗声,这对于已经享受了一百多年和平的东京城老百姓来说,是非常可怕的。
但是,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满京城都传遍了,天子率领百官至城楼!
抵达城下的时候,已是人山人海,东京城的老百姓皆来为皇帝喝彩。
赵桓从御驾上下来,城楼的士气顿时高涨到极点。
此时,已经击退了一波金贼的进攻,赵桓在皇城司卫的维护下,欲登城楼,被太宰汪伯彦和中书侍郎耿南仲拦下。
“陛下乃圣体,城楼凶险,请陛下勿要登楼。”
“都让开!”
“陛下!城楼危险!”
“朕的将士们都在城楼上,朕为何不能上去!”
皇帝此言一出,城楼上士兵更是感极涕零,誓死保护皇帝,周围的百姓闻之,无不激动,天子真乃圣天子!
“臣不欲陛下犯险。”
“都滚开!”
皇帝龙颜大怒,杀气森森,诸位大臣不敢再阻挠,御史中丞何也站出来道:“陛下乃天子,亦登楼,臣愚钝,愿紧随陛下!”
卧槽!你个何贱人!
群臣心中一齐怒骂何也,这位御史中丞还真是皇帝的一条狗啊,你这样不是让我们也要跟着皇帝登楼吗!
赵桓道:“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扫了一转诸大臣,又扫了扫皇城司,大臣们立刻体悟到天子圣心,心中连连叫苦,但表面却是各个慷慨激昂:“臣等也愿意随同陛下登楼!”
“诸位卿皆是铁骨丹心啊,朕若不准,岂不是令诸卿失望?准!”
大臣们气得吐血,准泥煤啊!明明就是被你逼的!
于是,大臣们不情不愿跟着皇帝登上了城楼。
这一眼望下去,却见下面有数不清的金兵,各个金戈铁马,杀气森森,当场便有大臣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一边的宿卫眼中露出不屑。
这些大官,平时在朝堂上慷慨激昂,拿那下面的人完全不当人,现在看见金贼了却连路都站不稳!
赵桓却是不管他们站不站得稳,他冲着楼下大喊:“完颜宗望小野种何在,速速上来给朕吠两声!
皇帝如此大胆的行为,让群臣们提心吊胆,各个身体绷得紧紧的。
在金军最前面正中央的正是完颜宗望,此时天已逐渐明亮,主帅被骂,金军的脸自然挂不住,要骂回来。
但是最积极的却不是金贼,而是投降过去的郭药师,郭药师骂道:“赵桓小儿,我大金天兵已至,尔速速开城投降,否则将尔踏成齑粉!”
“娘希匹的!朕道是谁,原来是你个三姓家奴狗汉奸!”
第二十六章城楼风骚走位的皇帝
郭药师一听,顿时气得原地爆炸,他本就是粗人,没什么城府,当即怒得要撞墙,被刘彦宗给拦下来了。
刘彦宗一介书生,城府却是深不见底,这人很崇拜诸葛亮,时常以小诸葛自居,也学着孔明拿一把羽扇,时不时摇几下,这不,大冬天的,还要拿一把扇子装逼!
他仰着头对赵桓喊道:“南国皇帝,你们百年来最大的对手辽国已经被我大金灭掉,去年辽国的几万老弱病残,便将你南国二十几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而我大金几千铁骑便灭了弱辽。如今,我大金天兵南下,你南国河北路不战自溃,河东路太原也已被围,不消五天便被破,届时我天兵入城,十日不封刀,那些刀下亡魂皆因为南国皇帝你的狂傲而丧了命!作为天子,你无法守护你的百姓,这样的天子,还有何颜面配享宗庙?若是你现在开门投降,我们保证不伤城中一人!”
不亏是读书人,一上来三言两语便是心理战的攻伐。
若是以前的赵桓听到了,怕是已经心中翻江倒海,犹豫不定了。
但可惜赵桓已经不是以前的赵桓,赵桓笑道:“孟德!令无恙乎!”
刘彦宗微微一怔,道:“什么意思?吾乃刘彦宗,非曹操!”
赵桓翻译道:“操!你没病吧!”
操这个字在古时候的意思还比较简单,但刘彦宗却是听出来赵桓在骂他了。
赵桓继续道:“刘彦宗,你个狗日的,你是汉人,偏偏效忠辽国,辽国效忠完了,又当金贼的狗,你说你,还他娘的拿着羽扇装逼,你以为你是孔明?”
见刘彦宗不痛不痒,赵桓情知这货也是面皮极厚的人,他继续道:“刘彦宗,你老婆被完颜母睡了你知道吗!你随军小妾昨晚在郭药师这王八蛋胯下叫得又贱又浪你知道吗!”
刘彦宗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一边的完颜母神色一怔,郭药师也是一惊。
赵桓却是越说越来劲,他一只手他在城楼守将陈克礼的肩膀上,后者受宠若惊,不待跪下,皇帝道:“诶,你说,刘彦宗这脑残是不是有喜欢戴绿帽子的癖好?”
“陛下,微臣……微臣不知道戴绿帽子是何意?”
“哦!”赵桓故意提高音量,“戴绿帽子就是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搞,依朕看啊!刘彦宗这厮上了几次自己的老婆觉得索然无味,便想着将自己女人给别人搞,自己在一边观看!”
也不顾已经气成猪肝脸的刘彦宗,赵桓继续道:“听说刘彦宗的女人都很漂亮,陈卿,你想不想上?朕派人抓过来,哦不对!只要你开口,刘彦宗肯定自己就献出来了!让兄弟几个也乐呵乐呵!”
赵桓一边说一边卑鄙无耻地笑着,城楼的几个守将也跟着皇帝笑,没想到这皇帝的做派像足了当兵的丘八,真是合他们口味。
而一边的大臣们却是各个面色难看,觉得大宋的脸都被皇帝丢尽了,真是有辱斯文到了极点!
陈克礼也跟着皇帝笑道:“若是刘彦宗真的愿意送过来,臣当然要好好尝尝!”
“好!朕答应你这个要求!诸将都听好了!朕要让刘彦宗把他老婆和小妾献给朕的守城大将陈克礼!你们是见证人!都听到了吗!”
诸守将一齐道:“都听到了!”
“陛下,臣斗胆,臣也想尝尝!”
赵桓一脸认真:“你也想?”
“臣想尝尝完颜宗望的老婆的味道!”
“好!朕答应了!”
这群大宋的君臣们完全不顾下面已经成猪肝脸的金军统帅们,兀自在城头嗨。
完颜宗望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声吼道:“宋国皇帝,本帅要踏灭你的东京城,入城一月不封刀,将你的子民屠杀干净!”
赵桓完全不理会完颜宗望的怒骂,他笑着对已经成猪肝脸的大臣们道:“诸位卿,既然都上来了,别光站着不说话啊!来来来,跟朕一起喊!完颜宗望,别逼逼!有时间就把你妹妹送到这里来让大家快活快活!”
这样粗俗的话这些读书人哪里喊得出来,当即有大臣道:“陛下,臣偶感风寒,嗓子不舒服。”
“谢大海,叫人将这位大爷带到天牢去休息疗养!”
“陛下,臣突然想起来风寒已经好了,陛下饶命,陛下……”
大臣们登城楼已经要莫大的勇气,现在又被皇帝这样胁迫,各个吓得跟兔崽子一样。
皇帝问道:“还有哪位大爷嗓子不舒服?”
于是,东京城的城楼上出现了一副壮观的景象,所有人都跟着皇帝喊:“完颜宗望,别逼逼!有时间就把你妹妹送到这里来让大家快活快活!”
声音之洪亮,好一些金军士兵都听到了。
饶是完颜宗望这等城府,也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弓箭手准备!给本帅把那个狗皇帝杀了!”
李纲一声令下:“保护陛下!”
遂有士兵冲上来,将盾牌举起,将皇帝层层护住。
群臣已经吓得趴在城楼上,皇帝喝道:“都让开!”
士兵们皆让开,但依然紧紧贴在皇帝身边。
金军拉开弓箭,开始射箭,但金军离城楼的距离显然超过了箭矢的射程,完颜宗望不敢离得太近,因为宋国的床弩太厉害,他不想步辽国大将萧挞凛的后尘。
箭矢到城头的时候,已经焉了,刚好到了赵桓面前,赵桓微微一笑,正欲用手去接,不料被旁边的陈克礼接住,陈克礼道:“陛下小心!”
赵桓心中道:玛德!你让朕装个逼会死啊!
看着自以为护驾有功一脸得意的陈克礼,赵桓只能选择原谅他咯,还必须表扬一番:“卿真乃朕是剑盾!”
唆使大臣们骂完了完颜宗望,赵桓非常满意,把完颜宗望彻底得罪了,这下可没有人再谈议和了吧。
赵桓心中没心没肺地想着,就是要彻底断绝这帮大臣的后路,他们才愿意死战到底,不然那些个狗日的议和派虽然表面不议和了,难保私下会做出龌龊的事情。
骂完后,赵桓便摆驾回宫,被赵桓这么一闹腾,守城士兵的士气空前暴涨,金军们气得抓狂,在天刚刚亮的时候,金军又发动了一轮小型攻城战,效果微乎其微。
完颜宗望不得不先回到军营。
第二十七章把朕的颜面都丢尽了!
刺激完完颜宗望后,赵桓就躲在深宫里继续看书恶补知识,这几天下来,金军发动了好几轮的攻城,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后面的大规模攻城,都被李纲严密的组织挡了回去。
发展到这里,赵桓不得不又对李纲刮目相看了,这家伙虽然没有大的军事才能,但是组织能力和缜密性绝对非一般人能比。
而且李纲这人性格刚烈,对事不对人,显然是一把改革利刃啊!
想到这里,赵桓心中暗自有了打算。
此时的金军大营中,完颜宗望坐在主位上,完颜母看着郭药师怒吼道:“姓郭的!你他娘的不是说宋国皇帝是怂逼吗!老子看来,你才是个怂逼!”
被完颜母怒骂,郭药师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是降将,在这里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完颜宗望面色阴沉:“住嘴!母!本帅再次警告你!不许这样跟郭将军说话!”
完颜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郭药师道:“大帅,是末将攻城不利,请大帅责罚!”
“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军南下太急,没有携带大型攻城设备,宋都非一般的都城。”
完颜母急道:“那现在如何是好,若是久战,必然对我们不利!”
刘彦宗轻轻摇着羽扇,不急不缓道:“大帅,吾有一计。”
郭药师露出不屑:“先生,赵桓小儿不受威慑了,现在去说议和,对方未必肯!”
刘彦宗道:“皇帝不愿意议和,不代表宋国的大臣们不愿意议和,据我所知,宋国朝堂上,大多数大臣都是愿意议和的。”
郭药师更是不屑一顾,他打了败仗,自然也不会让刘彦宗在这里装逼,刘彦宗提一条意见,他便损一条:“宋国大臣凡是提了议和的,都被赵桓小儿咔嚓了,先生不是不知道吧!”
面对郭药师的冷嘲热讽,刘彦宗依然不生气,他嘴角总是挂着微笑,看郭药师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你这个傻逼,我不屑于跟你争辩一样。
“南国皇帝有底气开战,是因为他依靠李纲,若没有了李纲,南国皇帝便没有了依靠,所以,我们只需要除掉李纲,李纲与主和派大臣有隙,只需要借助主和派大臣的手除掉李纲,不怕南国皇帝不议和,只要赵桓有议和的想法,我们便在此投入大的兵力攻城,给他施压,直到让他知道我大金的厉害,届时再答应他的议和,让他割让河北和河东之地!”
“那如何除掉李纲?”
“这个简单,宋国皇帝最忌惮大臣权柄过重,无论是文臣还是武臣,所以枢密使旁边还有同知枢密事,只要我们让宋国皇帝认为现在李纲权柄过重,威望太高,可能会压住他这个皇帝,如此一来,皇帝必然会李纲心怀芥蒂,再由主和派火上添油,宋国皇帝与李纲的关系必然恶化!”
完颜宗望听了大喜,称赞道:“先生不愧有诸葛武侯之才!”
郭药师像一个勤学好问的小学生,继续发言问道:“我们如何让宋国皇帝认为李纲权柄过重呢?”
刘彦宗摇了摇头,一副你已经蠢到没救了的样子,他继续道:“早年,吾与宋国的太子少师耿南仲有旧,时至今日,他已官拜中书门下,入主政事堂。”
完颜宗望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为大帅办事,乃是某之荣幸。”
见刘彦宗装逼成功,郭药师心中别提有多不爽,要说此次功劳最大,应该是他郭药师才对,是他带着完颜宗望一路南下,才能如此迅猛抵达汴京,也是他熟悉宋国情况,金军才一路势如破竹。
东京城被围的第十天,金军终于后撤,驻扎到汴京城几十里外。
入夜,小雪,这里是当朝宰相耿南仲的府邸,耿南仲曾为赵桓的老师,所以除了中书侍郎的身份,还有另一个更加尊贵的身份就是帝师。
这一日夜晚,耿南仲府上来了一位客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彦宗。
耿南仲屏退左右,引刘彦宗入室内。
耿南仲一边泡茶一边道:“鲁开兄,许久不见。”
“耿相公,实不相瞒,吾今日乃是奉了完颜宗望大帅的命令前来与尔密谈。”
耿南仲微微一惊,惊得连茶壶都差点打翻,但是刘彦宗却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在演戏,自己踏入他府邸大门,他便知道自己的来意了。
“鲁开兄,你我乃君子之交,如今两军对战,切勿损了我们的交情。”
耿南仲的话也是很简单,我们是朋友,不过你今天来,我们只谈友谊,不谈国事,不然会损坏我们的友谊的。
刘彦宗心中暗骂一句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丫明明知道老子来这里的目的,你特么继续装!
虽然心有不满,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十足:“耿相公,你我都身怀要职,已经不似过去那般一身了无牵挂了,某此来却是有要是相商,此事关系到东京城内百万人命,难道耿相公欲坐视不理?”
耿南仲故作大惊:“还请鲁开兄速速道来。”
刘彦宗心中难免鄙视耿南仲,这些个南国的君子们,真是虚伪到了极点,明明就很想谈判议和了,偏偏自己不愿意说,一定要为他们找一个拯救黎民的借口,他们才一副救世主的嘴脸来跟你谈。
当然,若是你真的铁骑入城,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便也没有什么救世主嘴脸了,跪地求饶,如狗一般也未必!
“前些日,你们的皇帝辱骂大帅,大帅动了真怒,欲攻城之后将东京城内百万平民屠杀殆尽,某虽然身在金营,但某体内流淌着的却是汉人的血,实不忍心,这些日一直在说服大帅,真是费尽了心思,才让大帅稍有改变主意,然毕竟你们皇帝公然辱骂了大帅,大帅答应不屠城,便是只是索要一些银两,我军便即刻北还!”
耿南仲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显然不相信刘彦宗的话,原本宋金之间便约定了,宋每年赐予金岁币,如果你们只需要银两,何必大老远打到汴京来,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刘彦宗也没有指望这个理由就能忽悠住老谋深算的耿南仲,他继续道:“其实大帅亦不愿意攻打汴京,若非宗翰元帅的命令,大帅更愿意与宋国和平相处,大帅说了,只要宋国在增加一些岁币,并将李纲罢免,大帅立刻撤兵!”
耿南仲一听涉及到了李纲,立刻来了兴趣,这李纲最近得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给了李纲很大的权限,这让主和派的大臣们很不爽。
偏偏李纲这个人只会做事不会做人,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搞得许多大臣都看不惯他,早想拉他下台了,耿南仲便是其中一位,他身为帝师,站在赵桓旁边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李纲。
“李相公乃是我朝重臣,当下皇帝最信任的枢密使,你们头号大敌,皇帝怎么可能将李相公罢免呢!”
刘彦宗意味深藏地说道:“这些日,李纲的声望在东京城颇高,而他手中又掌握几万禁军,即便是民兵也都听他指挥,君可曾闻董卓曹操只祸?”
他如此一说,耿南仲微微一怔,似乎抓到了什么。
雪没有停,耿南仲府上一位下人匆匆忙忙到了街头,找到了皇城司的一位司卫。
不多时,一份密报便呈递在了皇帝的御案前。
恐怕大臣们都不知道,皇帝对皇城司的重新部署,已经彻底笼罩了东京城,并且还有许多皇城司卫开始将视野触达到帝国的南部以及正在发生战乱的河北与河东。
赵桓的面色铁青:“朕的老师,居然密谋接见了刘彦宗那个狗汉奸!他想做什么!卖国吗!真是把朕的颜面都丢尽了!”
第二十八章目标是李纲?
自从新皇登基后,何御史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但是他非常清楚,比起睡安稳觉,小命更重要,要保住小命,就必须斥候好这位官家。
李纲刚刚巡查完整个东京城的防御系统,便接到了侍的传话,皇宫里那位官家有要紧事找他,据侍透露,皇帝现在很冒火。
待李纲和何也到的时候,看见门口像冰冷的门神杵着的谢大海,两人也不说话,通报之后,便进入了皇帝的御书房。
当一进去的时候,便看见皇帝的脸上阴沉得可以拧出好几盆水来。
何也一声不敢吭,等待皇帝说话,倒是李纲这人口直心快,他道:“陛下,深夜召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赵桓将密报的信息递给李纲,后者一看,神色大惊,李纲看完又递给何也。
何也看完心中大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耿南仲那老贼在作死。
何也这人也有很明显的特点,他是皇帝的狗,专门咬人,只要不咬到自己什么都好说,但是现在皇帝摆明了很生气,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岂不是找骂,当然立刻要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咯。
何也凛然道:“陛下,国朝高薪养仕,竟然养出这等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臣请陛下立刻将耿南仲老贼打入天牢,以正法典!”
对于何也的提议,赵桓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问李纲:“李卿,你怎么看?”
“陛下,兹事体大,仅凭与刘彦宗见面便治罪,怕是难以服众,我们并不能确定他们商谈所为何事,说不定刘彦宗是故意来会见耿相公,便是要陛下与耿相公产生间隙,馅陛下于不义中!”
何也在一边冷笑道:“这个简单,抓起来拷问一番自然知晓。”
“何御史,耿相公乃是堂堂宰相,又是帝师,你将天子威严放于何处!”
何也不服气,怼道:“李相公,耿南仲在这个时候私会刘彦宗那个狗汉奸,这还用说,肯定是卖国了!”
“证据不足!”
“已经证据确凿!”
“陛下,臣以为不如先行观察,看看事态发展。”
赵桓一只手放在御案上,手指不停敲打,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将耿南仲下狱,如何也说的那般,用各种刑法逼迫耿南仲说出他私会刘彦宗的理由。
但他左右一想,李纲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先看看耿南仲到底想做什么,看看这大宋高薪养出来的正人君子们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
“准!这件事不许传出去,否则朕要了你们两个的脑袋!”
“遵命!”
今夜又是风雪夜,听说金贼已经撤离到几十里外,东京城的老百姓们别提有多高兴,此时的夜市里都在谈论李纲组织城头将士们御敌的事情。
还有许多老百姓跑到李纲的府邸门口赠送东西给李纲,为了表示对李纲衷心的感谢。
还有太学生在夜市的酒楼里谈论李相公如何退敌的,皆言李相公乃是大宋英雄。
从耿南仲的府邸出来后,刘彦宗并未急着出城,他之所以敢进城,自然有保证自身安全的把握。
事实上,在宋徽宗时代,他便对东京十分了解,对宋国也十分了解,宋国号称百万禁军,不过都是酒囊饭袋,宋国最致命的还有一点,情报系统十分糟糕。
金国的皇帝早就有灭宋的意图了,宋国的皇帝和大臣却还在和金国谈燕云之地的事情,还谈个屁,人家刀子都拔出来了,你却还以为人家和你是盟友。
仅凭着这几点判断,刘彦宗便敢孤身进入东京城。
在刘彦宗心中,宋国是必定会被灭了,大金强大得此时的宋国人根本无法想象,这繁华的东京城内纸醉金迷,令人丧志,很快便会沦陷。
不过话说回来了,好不容易进东京一趟,不在这里好好玩玩就这样离开,岂不是很亏本?
刘彦宗乘着马车,很快到了汴京一处青楼,大摇大摆踏了进去,这里却是没有人认得出来他是金国的大臣。
夜已深,风雪未住。
在春月楼中,一些读书人正在这里尽情挥霍着自己的荷尔蒙,他们怀中搂着美女,吟诗作对。
说书先生正在舞台中央激情地描述这几日城头李相公退敌的场景,说得周围人不断拍手叫好。
一个书生感慨道:“当今天子真乃是圣天子,若非天子圣明,亲自登城楼鼓舞士气,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是啊!当今天子有太祖太宗之雄伟气魄!”
“某认为,这一次,李相公功劳最大,即便是此时,李相公怕是依然在城楼巡视!”说话的是一个青衣少年,名为刘急。
“对!我也认为李相公功劳最大!”
“浩之兄说得对,比起朝堂诸公,李相公才是国之栋梁!”回应刘急的这个少年一身黑杉,面相富贵,一看便知大户人家的子弟。
“切!以某看,李纲不过是站在城头瞎指挥,功劳最大的是陈克礼这等守城大将,李纲沽名钓誉!”一道很不和善的声音传来,说话的也是一位少年人,一袭长衫。
这些人却是相互认识的,都是太学生。
刘浩之与陈润鑫这一桌的人目光同时瞥过来,刘浩之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兄,你说李相公沽名钓誉,你又如何?”
王琛却不开他的问话,冷声道:“李纲虚与委蛇,表里不一,在朝堂上刚正不阿,私下却纵容自己家仆殴打百姓,可怜那些百姓前去感谢他,给他送东西,却有人被他家的恶仆殴打至残!他是仗着自己有点功劳,便横行霸道了!”
他此话一出,举座震惊。
要知道,此刻的李纲,经历了几天的东京保卫战,名望升到了极点,李纲也素以刚正不阿著称,一时间是太学生们的榜样。
“王兄,你在此诽谤当朝宰相,可知后果?”
“后果?”那王琛似乎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毅然决然道,“我等读圣贤书,便是要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古人有云,威武不能屈,某岂会因为他李纲跋扈,便如你们这般黑白不分!无耻!”
他这话立刻激起在场所有太学生的不满,一时间争论大起。
春月楼的老鸨连忙叫人备车,老鸨赶紧到了城头最近的皇城司衙门,与皇城司的官爷说了情况。
何礼明带着皇城司卫向春月楼赶去。
春月楼的老鸨的供词里有一点非常重要:当朝宰相李纲纵容下人殴打百姓!
这可是触犯了当今天子的底线,一旦发生这种事,并且得到证实,皇城司是必须高于其他一切立刻汇报给皇帝的,哪怕皇帝现在正在睡觉。
这是皇帝亲自定下的规矩,如若有失,则脑袋随时可能搬家。
第二十九章先把这个狗汉奸阉了!
何礼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李相公现在是整个东京城防御的总指挥,若是这件事真属实,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何礼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春月楼,此时春月楼竟然已经吵到白热化,最开始争吵的大多是太学生,但此时却有更多读书人都参与进来了。
甚至有人开始大打出手,直接抄起家伙开干。
李纲这些天着实卷了不少粉丝,整个太学几乎一大半都成了李纲的崇拜者,这些热血的学生都佩服李纲的胆气,一人撑起了整个东京的防御。
现在的局势是,王琛这边的几个人被群殴,打得头破血流。
“都住手!”
何礼明一声怒吼,身后的皇城司卫全部整齐到前面来,每一个人都身穿锦袍,腰间佩长刀,面色森冷,杀气逼人。
何礼明冰冷的双眸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敢当众斗殴!”
“官爷,此人当众诽谤当朝宰相……”
“住嘴!全部带回去!”
刘浩之连忙站出来道:“官爷,此事由在下挑起,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所有的责任由在下一人承担!”
何礼明脸上的表情快要结冰了,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一个人承担?你承担得起吗!都带走!”
赵桓刚入睡不久,听到门外传来谢大海的声音,他从睡梦中醒来,开门后看见谢大海跪在外面,手里拿着皇城司以最快的手段收集来的整个案件的信息。
“惊扰陛下,臣死罪!”
赵桓接过谢大海手里的纸卷,迅速扫了一眼。
“更衣!备车!”
小太监连忙为皇帝更衣,皇帝深夜到了皇城司的监狱里,此时监狱里关着二十六名太学生,这些太学生衣冠不整,刚斗殴完。
另一座监狱里还关着一个叫阿三的人,这个人是李纲府上一个门卫,何礼明从王琛口中敲出了这个人,便迅速到李纲府上将此人拿来。
便是这个人将一位到李纲府门口送鸡蛋的老太太活活打死,并且还放狠话说这里是宰相府,岂是你这等下人能来的。
这件事就发生在今晚,当场有好一些人看到了,太学生王琛等人当时正去春月楼刚好路过,便看到了,愤怒到极点。
李纲此时正在城头巡视,却并不知自己已经惹了大事,皇帝的意思也是先不要惊动李纲。
此时,这个阿三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该招供的都已经招供了,至于小命,皇帝没有点头,皇城司卫们也暂时留着他,毕竟这家伙居然敢勾结外人谋害当朝宰相,绝对是死罪无疑了!
而且再皇帝看来更该死的,当街活活打死了一位老太太!
赵桓愤怒到了极点,阿三固然该死,在背后指使的人更该死!
“陛下,臣无能,线索到阿三这里断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怒火,走到太学生们面前,诸位太学生见皇帝来了,连忙行礼:“学生拜见天子万安!”
“哪个是刘浩之!”
“陛下,学生是!”
赵桓一巴掌抽过去,将刘浩之抽得翻到在地上。
一边的陈润鑫道:“陛下,浩之兄无错,他是为李相公鸣不平!”
“闭嘴!”
赵桓冷冷盯着这个太学生,真是恨铁不成钢,背后那人明显是要在这国难当头剪除李纲,他赵桓如何看不出来?
如何剪除李纲?自然是故意挑拨人群因李纲生事,偏偏李纲这人素来深入简出,无甚口实,便只能制造,收买了一个门卫,制造一场令人发指的惨案,再唆使这群热血上脑的学生来滋事。
即便皇帝查出这件事背后有人指使,但这件事已经产生了影响,让皇帝觉得李纲民望太高,对方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这群太学生被人当枪使,居然还振振有词!
赵桓终于明白,为何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不允许太学生干政了,这群人脑子里的狗血太特么多了!
“陛下!学生王琛,揭露李纲罪行……”
他话没有说完,赵桓已经一脚踹过来,将他踹倒在地上。
“朝廷供养你们读书,是让你们在妓院里斗殴的吗!真是把朝廷的脸都丢完了!”
那王琛却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爬起来继续道:“陛下,学生便是死,也要揭露李纲罪行!”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你们这群蠢货!”
此时,赵桓正在监狱里大发脾气,但刘彦宗却在东京最顶级的妓院雪月阁里风流快活,酒过三巡,他已经左拥右抱,到了床上,准备揭开衣衫。
刘彦宗别提有多享受,心里道:“这难过的女人各个貌美如花,真是浪到了极点,在北国哪有这等享受,老子今天要好好玩一玩!”
他脱了衣衫,猥琐笑道:“小宝贝们,我来啦!”
刚上床,房门被一脚踢开,做惯了大官的刘彦宗哪能忍受自己的雅兴突然被打断,当即暴跳如雷,怒骂道:“谁啊!滚出去!”
床上的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吓得连忙用被子裹住身体。
刘彦宗定眼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进来的几个人皆穿着黑金锦袍,正是大宋皇帝的亲军皇城司卫!
司马君如脸上挂着丰富的笑容:“刘大人,我南国的女人你还满意?”
“你们是谁,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即便是官差,也不能随便抓人吧!”
“刘大人,陛下在等您呢,走吧。”
“你们抓错人了!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赵桓坐在监狱里,一声不吭,面色阴沉,太学生们都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不多时,司马君如便带着人进来:“陛下,卑职来晚了,请陛下恕罪!人带到!”
后面两个皇城司卫架着一丝不挂的刘彦宗,将其扔在地上,然后用冷水泼在他身上,这大冬天的,冻得他嗷嗷直叫,像一只被烫的乱跳的蛤蟆,再也没有半点在完颜宗望军中的从容。
“刘彦宗,你个狗日的胆子可真大,你当朕的东京城是什么?你他娘的想来就来,还他娘的敢睡东京的女人!”
看见刘彦宗这幅模样,赵桓心中突然大爽。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臣来东京是来投奔陛下的,来献计的,臣可以助陛下打败完颜宗望!”
“朕自会让完颜宗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用不着你!”
不给刘彦宗半点说话的机会,赵桓道:“来人,先把这个狗汉奸阉了!”
第三十章皇帝的训斥
刘彦宗一听,下面顿时一紧,感觉特么的整个人生都完蛋了。
“陛下,陛下,臣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陛下说,关系到李相公!”
“哦?你说?”
见赵桓感兴趣,刘彦宗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陛下只要答应微臣放过微臣,微臣便说!”
“好,朕答应你!”
刘彦宗大喜,连忙道:“陛下,今日李相公府上打死人的事件,是耿南仲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李相公!”
他此话一出,另一边牢房里的太学生们各个惊诧万分,尤其是王琛等人,神色由震惊到迷茫到愧疚。
赵桓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好像是在说,你他娘的,这也算是有价值的信息?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不知刘大人是如何知道耿南仲栽赃李相公的呢?这可是我大宋内部的事。”
刘彦宗冻得全身发抖,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却是没有半点反抗的心,他一脸委屈和无奈道:“是耿相公约在下前来东京城,共商议和之事,耿相公说,如今李纲势大,掌有几万禁军,又接连立功,只要制造一起李纲刚愎跋扈的事件,皇帝必然对李纲心怀芥蒂,届时以耿相公为首的大臣们便当庭弹劾李纲,断了皇帝防御东京的最得力的助手!”
刘彦宗的话让诸位太学生不寒而栗,那刘浩之痛骂刘彦宗:“卑鄙无耻!”
王琛也骂道:“刘彦宗你个王八蛋,竟然设计谋害我大宋宰相,你不得好死!”
赵桓怒喝道:“都闭嘴!”
正要群情激愤痛骂刘彦宗的太学生们被皇帝的怒喝压了下去。
刘彦宗悲惨地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呀,设计谋害李相公的都耿南仲那老贼,臣深夜入东京城,是臣深感金贼无道,欲另择贤主,是以前来投奔!”
赵桓不得不佩服刘彦宗这个王八蛋的面皮,他冷嘲道:“娘希匹的,你们读书人都这么不要脸么!”
“陛下,如若陛下不弃,臣愿意将金贼的计划和盘托出!”
一边的太学生陈润鑫道:“陛下,此等无耻之辈,当杀之而后快,切勿听信妄言!”
“都住嘴,你们的破事朕还没跟你们算账,还有脸来干涉朕的事!”
太学生们此时各个低着脑袋,一脸惭愧,他们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司马君如,拿件衣服先给刘大人穿上,给刘大人单独安排一件牢房,不许任何人打扰刘大人,也不许刘大人少一根寒毛。”
“遵命!”司马君如道,“那陛下,方才说的阉了这厮,是否还要动手?”
刘彦宗发出一声惨叫鸡一样的声音:“陛下,臣忠肝义胆啊!”
“先给刘大人留着。”
“是!”
赵桓微笑地看着刘彦宗,劳资先从你这里敲点东西出来,再让你个狗汉奸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番计较后,赵桓让人将刘彦宗带了下去。
皇帝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那群已经失魂落魄的太学生,叹了口气。
自古学生多脑残!
被容易被煽动利用的也是学生,书读多了,以为自己特么掌握了世界真理了,就开始浪了,满脑子的道德义气。
但偏偏这个阶段,大概很多人都会经历。
学生即便再错,也是大宋未来的人才,身为皇帝的赵桓,看待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再像前世那样脑热将这群弱智都给宰了。
大宋急缺人才,赵桓未来的帝国更缺人才,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人去做,只要不动他的底线,他都可以忍下来。
他的底线也很简单:祸国殃民,一律送去见太祖!
“尔等还有甚要与朕说?”
见皇帝问话了,这群太学生之首的刘浩之道:“陛下乃圣君,睿智如海,学生望尘莫及,学生当街斗殴,给朝廷丢脸,甚是惭愧,请陛下责罚,学生愿意已死谢罪,但还请陛下放过其他人,是学生一手挑起,罪在学生!”
那王琛也道:“陛下,学生亦有罪,愿受惩罚!”
“你何罪之有?”
“学生听信谗言,意气行事!”
“你不是听信谗言,你是遇事不过脑子,尔等可知,尔等所见,皆为表象,真相恰恰隐藏在尔等看不见的地方!”
“圣天子的智慧如同天空一般浩瀚,学生知罪,请陛下赐死!”
赵桓心中火气已经消了很多了,这帮学生虽然无脑,好歹还有点骨气,却是比后世明朝那些读书人要硬气得多。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赵桓突然道,“朕现在最渴望的不是打胜仗,朕最渴望的是人才,真正对大宋有用的人才,若是人人皆如李相公,在各自领域发挥所长,灭金贼又何须吹灰之力?我大宋的百姓何愁不能安居乐业乎!”
皇帝坐在牢房前面,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所有的太学生都安静地聆听,心中兀自念着皇帝的这句话: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圣天子心胸宽广如星空啊!
“尔等既然有过,便要受罚!”
“学生甘愿受罚!”
“司马君如,每人安排一个小黑屋,面壁思过七天!如有下次,革除太学生籍,永不录入!”
“遵命!”
太学生们皆跪拜:“谢陛下开恩!”
皇帝的这个处罚,已经算是很轻很轻了,这位皇帝对待大臣,动不动就是诛杀,太学生们早已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只是禁闭。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皇帝所说的禁闭是什么,以为是一人一间牢房反思,其实那种禁闭很折磨人。
惩罚完这帮学生后,赵桓便回到宫内睡大觉,这件事被皇城司压了下来,并没有扩大。
那个叫阿三的,被皇城司吊死,然后砍下了脑袋。
第二天早朝,群臣兴致阑珊地上朝,听李纲汇报为城头的防御之事,大臣们心中都在冷声道:“沽名钓誉,又在皇帝面前邀功了!”
听完李纲的汇报,赵桓很满意,道:“有事准奏,无事退朝!”
耿南仲出列,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赵桓眼睛一亮,笑道:“卿有何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