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九章 谈判
而魏平公是最受惊吓的那个,差点吓一大跳,瞪大了眼,眼巴巴看着她。
他也发现这位太敢想、太敢说了,让罗康安坐仙帝的位置,也得罗康安配吧,罗康安配吗?罗康安何德何能啊!
让罗康安当仙帝,他真是想都不敢想,连他这个站在罗康安那边的师兄也觉得罗康安不配。
地宫内一群人都被这话给震住了,渐渐回过神后,不少人面面相觑,若非殷菲菲的地位在这,非得有人嘲讽不可,罗康安当仙帝,开什么玩笑?
天武也觉得胡闹,但知道殷菲菲是怎样的人,否则怎么可能成为妖王,岂能乱来?想必话出有因,遂带着疑惑徐徐道:“位登仙帝,罗康安何德何能?”
殷菲菲:“正因为大家要问一句罗康安何德何能,所以罗康安当仙帝才是最合适的。重要的是他的出身背景,他是龙师弟子,颇得灵山厚望。而林渊现在向天下发出的公告也还要打着灵山的旗号。林渊很清楚,以前朝余孽的身份发出公告,会让如今仙界上下感受到强烈的清算意味,以灵山旗号则比较怀柔。林渊到如今都抓着灵山的旗号不放,是因为灵山在三界的德望本就深入人心,想安稳乱局,操作得当,灵山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说罢又向天武欠了欠身,“帝君,您与龙师的恩怨,也该想办法化解了,主动推举龙师的弟子罗康安登上帝位,正是机会的开始。这恩怨若不趁机化解,林渊打着龙师势力的旗号崛起,怕是不为难帝君您都说不过去,既给了罗康安一个台阶下,也给了林渊一个台阶下,也给了龙师系势力一个交代,何乐而不为?”
众人闻言思索。
念及与龙师恩怨的天武忍不住叹了声,“你这倒是帮我考虑的好,林渊呢?把仙帝的位置让给罗康安,他怎么办?”
殷菲菲:“灵山院正,难道龙师能当,还能辱没了他不成?”
“灵山院正?”众人讶异声一片。
浮幽出声道:“让林渊放弃天下至尊的位置,闲置到灵山教书,他能答应才怪了。”
殷菲菲反问一句,“天下至尊的位置难道非要坐在仙帝的位置上才算吗?灵山院正亦可为世人心目中的天下至尊。”
浮幽:“你指他个人的武力吗?”
殷菲菲:“岂止是个人的武力,罗康安难道不是他的人吗?罗康安想坐稳那个位置,面对仙界众人,难道不需要林渊的支持吗?前朝势力自然也要得到妥善安置,仙庭那些人想完全把持着原有的位置不放,乃一厢情愿,这不现实,他们必须做出让步,必须腾出相应的位置给前朝那些人。”
浮幽:“仙庭那些家伙怕是不会答应。”
殷菲菲:“事已至此,由不了他们,现在仙界纷乱,正是我们居中左右的时候。不答应,那我们就恐吓他们,就以武力威慑。他们不就是欺林渊目前的势力有限,一时间奈何不了他们吗?若是我们妖界和冥界的势力帮着林渊剿灭他们,倒要问问他们怕是不怕!”
浮幽和天武相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殷菲菲话回前题,“目前的情况,想均衡各方的利益,仙庭原有的格局不做出改变已不行,林渊也不可能再让那些人完全把持仙庭,林渊答应,他麾下的势力也不会答应。
为了尽快平复目前的乱局,为了让各方都能安心,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罗康安当仙帝,林渊坐镇灵山。
仙庭朝堂上的规矩要改一改,罗康安不能独断,要位列朝堂的人商量着办。也就是说,罗康安这个仙帝有名无实,不能让他有大权独揽的机会,这样林渊能放心。
林渊不能直接插手朝堂,那帮如今惶恐不安的家伙也能放心。
当然,仙庭的旨令,还是需要仙帝签准才能当做旨令发出,才能发出执行,这样也能制衡朝堂。
仙庭任用人选的规矩还是不变,依旧只能是灵山学员出身的人才能进入仙庭任职。
如此一来,仙帝是林渊的人,朝堂上也有林渊的势力,灵山又把持在林渊的手上,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殷菲菲人虽瘦弱,看似病恹恹的一个女人,但此时却在这指点江山般侃侃而谈,款款道来的字句颇入人心。
众人互相打量,似乎都觉得颇有道理。
天武沉吟,“如此一来,仙庭那帮人要让出不少的位置,怕是有不少人不甘心。”
殷菲菲:“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让他们自己内部解决,他们分得清轻重,自会消化矛盾。”
天武:“听着是不错,但林渊真的能答应吗?他能拒绝那个诱惑吗?”
殷菲菲缓缓而有力道:“他若非要一意孤行,那他必须考虑一点…没错,他个人武力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一人是能横扫千军,可他下面的人呢?现在我们的势力远比他庞大,真要逼得我们没了活路,他也许没事,但他下面的人吃不消。只要我们放出谈判的消息,前朝的人见有出路,只怕未必愿意开战,他们内部也会给他压力!”
天武沉默不语,在思考。
殷菲菲当即拱手道:“帝君,事不宜迟。现在,趁着目前的局势还能施压林渊,还能谈,当趁早。一旦已经动上手,一旦他那边也死了人,再想谈就难了。一旦让林渊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就没我们妖、冥两界什么事了。帝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时,另一边的魏平公也突然朝浮幽拱手道:“帝君,我觉得可行,不妨试试看。”
浮幽回头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天武,试着说道:“要不就试试?”
“好!”天武一拍座椅扶手,站了起来,“那就试试,通知仙界那些人,再派人来沟通。”
之后一群人开始商议相关细节。
……
三分殿内,坐在案后的林渊拿着新到手的情报,面无表情。
老一辈的情报网到手后,已经捕获到了一些讯息,仙庭一帮人正在与妖界、冥界勾结,这是要联手对抗吗?
他不得不面对这个后果,思索一番后,漠然道:“联系老一辈的,发动我们所有的势力,暗中寻找各方势力首脑都躲在了哪。还有金眉眉那边,琳琅商会的消息渠道很广,让她尽快开口,把相关渠道给交代出来,可以拿夏凝禅要挟她。”
“好。”一旁的陆红嫣应下后快速离去。
她已经回来了,林渊这边要用人,要可靠的人手,木难也没了再扣押的理由,自然就回来了。
稍后,都兰约和明耀辰来了,有事而来。
听明来意后,林渊意外,“谈判?”
都兰约:“是,妖界、冥界和仙庭的人都派出代表来,与你当面谈判,以平息目前的乱局。”
林渊不解,“为何找到你们递话?”
两人相视一眼,明耀辰叹了声,“我们被扣的家小在他们手上,话里话外的意思,若谈判来使有失,我们家小也别活了。”
林渊脸颊一绷,哼了声,“那就谈谈看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于是很快,次日,三界派来谈判的人员就抵达了灵山。
人也被直接带到了三分殿,一行九人。
代表仙庭的是仙都都务司主笔昆镇雄,代表妖界的正是妖王殷菲菲,代表冥界的则是魏平公。前一位是仙庭一帮子人推举来的,后两位则是主动请缨而来,每个人都带两名随行。
一见殷菲菲和魏平公,林渊眉头便忍不住挑了挑,不知龙师这躲在暗中的两个弟子都跳了出来是什么意思。
真要掀桌子发作的话,他还真不好把两人给怎样,有点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这里也没有怠慢来使,分别落座后,林渊开门见山问:“谈什么?”
殷菲菲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把来意给讲明了,表达了相关诉求。
除了她之前对天武等人说的,还要让这边兑现承诺切断三界来往等等。
旁听的两位院正及诸老院等人面面相觑,很意外,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式,让罗康安当仙帝?
不管林渊乐意不乐意,对方一开口,他都不可能立马答应下来。
第一场会谈自然是不欢而散。
待来使离开,已经出了大殿,林渊忽冒出一句,“殷菲菲,留一下。”
已走出台阶的殷菲菲止步回头,继而挥手让其他人先走,表示没事。
走出的林渊也抬手示意了其他人不要跟着,显然是要与殷菲菲单独谈谈。
两人走到庭院里的亭子旁时,林渊停步道:“好一个深藏不露的龙师弟子!”
据他所知,这女妖王应该是龙师在灵山收的第一个弟子。
殷菲菲明显一怔,旋即又释然,“看来霸王知道的不少。”
林渊:“能想出让罗康安当仙帝,恐怕和你们这些龙师弟子脱不了干系吧?”
一语中的,殷菲菲浅浅一笑,反问:“灵山上下叛逃时,灵山未毁。仙宫惊变,灵山也依然未毁。敢问灵山两次得以完整保存,是何原因?”
林渊狐疑,不知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殷菲菲自问自答,“想必和多年来出自灵山遍布诸界的学员脱不了干系。所以,推举罗康安的事和我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灵山学员遍布诸界,龙师弟子罗康安登帝位,霸王宁守灵山也不登帝位,消息一出,感人肺腑,必是人心所向。灵山巍巍于天下,何愁人心不定?”说罢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给了一礼,便微笑着转身而去了。
第七六零章 这是我的底线
林渊默立原地目送,‘灵山巍巍于天下’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徘徊良久。
就这般心神不宁了小半天,依旧在三分殿内琢磨时,陆红嫣突然过来禀报:“王爷,咱们的人突然陆续传消息来问谈判的事是不是真,尤其以老一辈的居多。”
坐在案后低沉的林渊抬头,皱眉道:“他们怎么都知道了?”
陆红嫣:“不是我们这边走漏了风声,而是这事已经在外面传开了,说这事正在与咱们这边协商。我估计是谈判方故意放出的风声。”
林渊脸颊绷了绷,问:“咱们这边人都什么态度?”
陆红嫣:“没什么态度,就是都在打听结果。”
林渊默了默,“知道了。”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陆红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开了,只是一步三回头的。她发现王爷这些日子变得越发深沉了,这样的王爷让她感觉无法亲近,给人莫名的距离感。
傍晚时分,王赞丰出现了,溜进三分殿庭院后,没去找林渊,而是先冲庭院里围绕花枝的陆红嫣去了,与陆红嫣凑在一块嘀咕一阵,不时朝殿内方向努嘴,不知在打探什么。
陆红嫣不时摇头,摇头还是摇头。
最后似没了办法,王赞丰只好进了殿内,见林渊沉默在案后,凑了过去嬉皮笑脸道:“想什么呢?”
林渊抬头,“有事?”
王赞丰嘿嘿一笑,“那个,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在仙都逛过了,出去一起起走走如何?”
闲得无聊吗?林渊想这般问,但估摸着这位这样说必然有什么原因,遂“嗯”了声起身。
两人联袂离开后不久,出现在了仙都的街头,出现在了仙都往日最繁华的地段。
眼前的景象如同换了个世界,哪里还有往日的繁华,一片萧条,有点行人也是行色匆匆面带愁苦神色。
一路的门窗几乎都紧闭着,隐见有人在窗户后面偷窥外面的情况。
途中时而能见到有人拍打商铺的门,哀求买点吃的,而门后人则大声回应:没的卖,自己都快断粮了。
更有妇人带着孩子跪在商铺门口哭求,在乞讨,大人小孩为了口吃的都在那哭。
类似的不同情形在路上不时能频繁看到。
林渊有些不淡定了,直接奔赴了物资供应点,只见许多人挤在供应点外面等,却不见物资出手。
知道仙都的正常商业来往遭到了破坏,这边也在紧急调应物资过来,所以设置了临时的物资供应点。
一看这情形,林渊怒了,冷冷道:“供应的物资哪去了?”
王赞丰叹道:“仙都多大,多少人呐,弄来的东西没一会儿就没了。如今各地的传送阵不对我们正常开启,之前小黑还能偷偷摸摸的帮我们运东西,昨天小黑被鲲族给控制了,冥界对鲲族进行了严密的管控,现在我们想运点东西过来太难了,陆陆续续弄来的一点,根本是杯水车薪。
不少人为了活命,已经跑到山里找能吃的植物去了。还有很多人跑出城打猎,去猎杀凶兽好吃肉,听说已经是死伤不少。一些修士干起了猎杀凶兽卖肉的活,有钱的还能买到,没钱的怎么办?有些人就算有钱,家里也没备那么多现钱,被钱庄卷款一跑,口袋空空。仙都浩大,这么多人,得猎杀多少凶兽才够糊口的,就算够,又能持续多久?
仙都有我们震慑,还算好的,秩序还是算正常,没人敢乱来。听说有的地方,因为是昆一夫妇的心腹,都带着人马跑了,没了人维护秩序,为了吃的,已经开始打砸抢烧了,免不了有人干些奸淫掳掠的事,可谓一片混乱。不阙城,你应该熟悉的,洛天河跑了,如今的不阙城就我说的这状况。”
林渊沉默不语了,脑海里闪过了不阙城许许多多熟悉的普通面孔。
天渐黑,两人慢步在街头,静默许久后,王赞丰终于试着问了声,“听说对方求和,派人来谈判了?”
林渊:“你怎么看?”
王赞丰支支吾吾道:“三界三分天下,仙界三权分立,我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林渊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不过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带自己出来逛街的意图。
之后,王赞丰还有事,先走了,目前的局势下他也有不少事负责关注,也没那么空闲。
林渊则回了灵山,直奔诸子山,找到了木难临时落脚的庭院。
林渊没进去,面对云华总感觉不自在,毕竟杀了人家的儿子。
师徒两人溜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林渊开口问:“谈判的事听说了?”
木难呵了声,“有人故意放出风声,能不听说吗?看起来,是谈判方在故意向你施压。”
林渊:“老一辈的人对这事什么态度你应该清楚。”
木难:“你觉得能是什么态度?把天下打下来得个位高权重不成?掰着手指头数一圈有几人能达到那个地步?潜隐了那么多年,能堂堂正正公开,再也不用担心被追杀,还能什么都不干就分一杯羹,已经很高兴了。
有几人还愿意去拼命的?都不傻,都清楚,对方势大,这哪是短时间内能有结果的事,现在硬干的话,打个几百年都未必能消停。之前我要召集他们开战的时候,还是和冥界、妖界联手,他们就很不情愿了。当然,你若非打不可的话,也只能是把他们给逼得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干。
之前红嫣的父母听说了消息,就跑来问我情况,见我不知道,又问红嫣谈判结果。听说你没答应,两人想去找你,结果被红嫣给拦下了。一切全看你怎么想,我说了不再介入这些,没任何意见……”
听了一堆啰啰嗦嗦的意见后,林渊沉默着回了三分殿。
走向台阶进入殿内时,抬眼间的目光无意中触及了殿上的匾额,上面“三分殿”三个大字赫然醒目,林渊当场愣神在了原地。
这一瞅就失神了许久,直到后半夜,他依然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不说注意到异常的其他人,就连陆红嫣也在心里暗暗嘀咕,听说早年的时候阿罗无尚就在这盯着这匾额看了几天,如今这位又这个鬼样子,难道这匾额上真的藏有什么深奥的名堂不成。
于是陆红嫣也盯着那匾额琢磨了起来,但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开窍。
当然,林渊也没有像阿罗无尚那样站几天,突然就动了,走上台阶给了句,“明天的谈判,告诉他们,其他人不用来了,让殷菲菲一个人过来见我。”
陆红嫣错愕。
于是次日清晨,殷菲菲独自一人来到了三分殿,就林渊跟她,摈退了其他人。
客气过后,两人对坐,林渊先开了口,“你也帮着天武,希望三界隔离?你是龙师的弟子,你不想帮龙师报仇?”
殷菲菲:“这个可以看情况再说,但至少暂时,天武还不能出事,如今的妖界只有天武能镇的住,天武一旦没了,谁能服谁?妖界必然大乱!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仙界大乱,我虽是龙师弟子,但也是妖,更是妖界的妖王,我也有私心,我也不希望妖界大乱。”
林渊绷着脸道:“我若是不答应你们呢?”
殷菲菲:“你不肯罢手,那还能怎么办?那就只能是我三家联手和你们开战,没了活路就只能是拼个鱼死网破。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一统三界固然能威慑天下,可强扭的瓜能甜吗?
你最多只能压住妖界和冥界,靠血洗来的,不说别的,我妖族焉能咽下这口气?哪怕是敢怒不敢言,血仇难忘,终究会有爆发的那一天,你能将天下妖族都给杀光吗?既然已经走到了道不同的地步,又何必强扭在一起。
不说妖界和冥界,你和仙庭这些人之间怎么办?现在你们是前朝余孽,回头他们又成了前朝余孽,前朝又前朝,仇怨不休,轮回不休,冤冤相报,什么时候是个头?如今正是大好时机,双方彻底妥协在一块,彻底化解前后恩怨,再无前后之分。能在你手上促成这事,功德无量,灵山院正之威,名扬千古,难道不好吗?”
话毕,两人四目相对。
凝视了一阵后,林渊忽徐徐道:“木难手上的宝物和七界通宝不能毁,除了这个条件,其它的我可以答应。”
殷菲菲略急,“那两样东西若不毁,有人随时可穿行诸界,还谈何彻底断绝三界来往?”
林渊:“我可以公开保证,不对两界擅用,这是我的底线,由不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了再商量的余地。若再啰嗦,那就开战,至于会天下大乱多久,我没龙师那么高尚,死再多的人也不能跨过我的底线。这个底线我会告知昆镇雄,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勉强。”
殷菲菲眉头紧皱,瞬间懂了他的用意,这是反将妖界和冥界一军,在破坏三家的抱团联手,两界若不答应这个条件,仙庭那帮人被这位鼓捣几下的话,怕是要撇开两界和这厮单独达成妥协。
第七六一章 懵兮兮
在以退为进!
意识到了林渊的险恶用心,殷菲菲犹豫了一番,回道:“这事我不能做主,容我报知帝君再做决断。”
林渊抬手示意,“请便!不过,要尽快,我的耐心有限。”
殷菲菲点了点头,起身告辞而去。
一回头,林渊又让人把代表仙庭的昆镇雄和代表冥界的魏平公给喊了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告知两人自己刚才和殷菲菲谈的底线,让两人跟所代表的势力交代去。
这次,他没有摈退其他人,特意让陆红嫣等人旁听了。
也是想让自己这边人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妥协。
也是想让自己这边人知道,不是他不想妥协,问题在那三家不要太过分。
其实就是在找给自己人交代的借口,谈不拢便不是我不答应,人家居然要毁我两件神器,是两件先天神器,何等至宝,这能忍?
说到底,战与不战,他自己也在犹豫。
若战,芸芸众生之苦他也看到了,他知道一旦大战全面开启,众生将陷入长期的凄惨,甚至可能要波及到人间,他于心不忍。说他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其实也有恻隐之心。
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知道,芸芸众生的命运系于他一念之间。
若不战,他走到了今天,可谓天下无敌,竟然反而要被人给逼得放弃至高之位,躲在灵山当教书匠,这算怎么回事?有点不愿接受。
他和昆一夫妇交手之前,心里也不太有底,独闯仙宫,难道不是冒险吗?有今天是他拼命换来的。
罗康安那什么玩意的东西,他太了解了,居然要做仙帝?
真正能做到面对一切都从容淡定的人不多,人走到哪个层次,就有哪个层次的患得患失。
是,早期,他的心愿是不大,只想能带着一伙人能堂堂正正站出来就好。
可形势变化太快,有些事情在未找到不死月兰果子前,连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突然就能有今天。
三家耍手段把和谈条件提出来后,他甚至觉得自己被楚鸣皇给坑了,觉得姜玄死得太快了,姜玄不死那么快,不可能有这谈判,他不搞事,姜玄也得搞,这天下自然要一步步打下来。
现在好了,搞的他没了动武的借口。
先是个楚鸣皇帮忙迅速弄死了姜玄,眼前再冒出个殷菲菲、魏平公来搞这鬼的谈判,还有个罗康安要做仙帝。
能弄出这谈判,能想到推举罗康安做仙帝,和殷菲菲、魏平公无关才怪了。
全都是龙师弟子,他现在感觉龙师弟子都是来搅他局的。
他以前刚获悉罗康安有这些师兄师姐时,还暗暗惊喜,觉得可以善加利用,现在发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有点后悔当初干嘛把罗康安给推出来,可他也知道,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可能还是会利用罗康安。
一个废物,三个各在三界各居高位,能给予方便。
一旦利用了那个废物,在三界混着,想忍住不去接触另三位都难,他只能暗暗感慨龙师这几个徒弟还真是收的恰到好处。
总之,突然天下无敌了,他的心态多少有了些变化。
其实他身边人也都隐隐感觉到了。
当然,他也感觉到了麾下势力都想见好就收,都不想打了。
他很犹豫,于是今天的谈判,他把球踢给了那三家,剩下的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若对方不答应,他是不可能把到手的七界通宝给毁了的,唯一的遁离神器,是一条后路,他不可能自断后路。
由着这个理由,开战!
不过他估计希望渺茫了……
诚如林渊所料,次日答复就来了,妖界和冥界硬着头皮同意了他的条件。
绕了一圈,两界发现自己送了个好办法给林渊和仙庭那边的人妥协。
不同意不行,明知道林渊不甘心,只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答应,两界现在同意了至少能缓和冲突的时间,至少还能寄希望林渊公开的承诺,不对两界擅用那宝物。
缓和冲突时间!嗯,林渊心里也有这想法,先把仙界这边整合到位也行。
有些事情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到了相应的层次后,有了能逐渐解决问题的实力后,林渊大概能体会到昆一当初的一些想法。
把人族的安顺寄希望于妖界和冥界的自律不稳妥,与其等到哪天妖界和冥界不受控,不如先下手为强……
主要问题解决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一切如潮水般铺开。
按照谈妥的,林渊这边先交出要在仙庭任职的人员名单,与那边进行协调、对接和具体事务的磋商。
协调什么的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交出保证,把这边隐藏的势力暴露出来,一旦反悔有变,林渊这边要面临重大损失。
之后便是仙庭公开发出公告,拥立罗康安为仙帝,任命林渊为灵山首席院正。
之后罗康安这个仙帝发布公告,表示不追究昆一时期的任何人员的责任等等。
之后灵山院正林渊以自己的名义和灵山的名义发表公告,灵山上下任何人不直接参与朝政。
总之就是双方展开了一系列的公开的搭上自己清誉的保证,避免轻易食言反悔,谁食言就是天下罪人,要引得人神共愤。
之后又是一系列仙庭高层职务的公示,有人发现仙庭没了左右天王的位置。
其实原因是林渊不希望仙庭再摆两个德高望重的天王,给直接扔到诸老院养老去了,爱去不去,就是这么横!
两位天王以及荡魔宫大军还在神狱,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
这些不需要和他们商议,反正人不在。
一边不希望还有两位天王,另一边则是为了抢位置,朝堂格局大变,多两个德高望重的,好位置就轮不到某些人,反正已经被谈判双方直接给妥协了。
两位天王系的势力自然是帮忙争取过,可有些人有话说,那两位在神狱追杀过林渊…
别说两位天王,连仙帝罗康安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仙帝,就已经有人帮他用仙帝的名义发出了公告。
表面上看似有条不紊的事情,暗底下都是一地的鸡毛。
事情还在操办的过程中,仙都都务司主笔昆镇雄就在林渊的要求下,紧急调集相关人员到位,第一时间恢复仙都的秩序。当然,他也主动包揽了重新打造仙宫的任务。
待到一切妥当到位,罗康安也出现在了灵山。
飞行法器一同接到位的,还有秦仪一家,刘玉森一家,以及关小白等人。
在事情没准备妥当之前,存在风险可能,林渊没有把这些人给弄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想征求罗康安的什么意见。
毕竟如今成仙帝了,本有人还准备在灵山门口搞个迎接仪式之类的。
用不着,林渊直接给否了,迎接个屁,一切如常。
一行下了飞行法器,有灵山学员看到了罗康安,顿时引来不少人观望,但被灵山老师阻止靠近。
见到不少人崇拜的眼神,罗康安心里忍不住得意,摸了摸自己修理的整整齐齐的小胡子。
他知道灵山学员都崇拜自己。
目光无意中发现了学员中的熟悉面孔,黎裳。
黎裳和简上章站在一块,黎裳看罗康安的神情那叫一个说不清道不明,有几分渴望,看向刘星儿的眼神更是羡慕的不行。
她做梦也没想到和自己有过一腿的罗康安居然会成为仙帝。
罗康安略给她挑了个咱们心知肚明的眼色,夫人刘星儿在身边,还要注意影响,得收敛着点,只能这样。
一行到了三分殿大门外,候着的都兰约和明耀辰等人相视一眼,还是对着罗康安拱手行礼了,“陛下!娘娘!”
在这里迎接,他们已经觉得很失礼了。
“嗯?”罗康安有点懵,昆一夫妇来了?迅速左看右看的四顾。
秦仪等人也吓一跳,迅速惶恐四顾。
听说来仙都灵山,他们还以为和仙宫这边的矛盾摆平了呢。
陆红嫣抿嘴莞尔,知道这些人还不知情。
正这时,远处一群人紧急赶到,是仙庭相关人员,急匆匆赶来不说,心中还有些埋怨,灵山这些人太不像话了,罗康安回来了也不说,还是他们自己得到了消息才紧急赶来。
登基接受朝拜的典礼在即,时间紧,就等着罗康安和刘星儿来准备呢。
这些人一到,立刻对着罗康安和刘星儿大礼参拜,“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罗康安脸色一白,魂都差点吓得飘出来,这也能乱喊?
刘星儿更是惊的躲在了罗康安后面扯着丈夫的衣服不放,吓得如同一只鹌鹑一般。
秦仪等人更是惊呆了。
什么情况?仙庭来的这些人见半晌没反应,抬头看夫妻二人反应,感觉到了不对。
为首一人立问都兰约,“林院正可在,容我一见。”
而林渊的声音也适时从里面飘了出来,“不用见了,你们把人带去吧。罗康安,你们夫妇跟他们走吧。”
于是夫妇二人就这样懵兮兮的被众人给簇拥着带走了,被称呼一声,心里就哆嗦一下。
“这怎么回事?”刘玉森第一个向两位院正拱手请教。
这一请教才发现仙界已经变了天,罗康安成了仙帝。
刘玉森和丁兰那叫一个相视傻眼,做梦都不敢想,自己女儿这就成了仙后?
秦仪等人再次被惊呆。
第七六二章 登基
当然,两位院正只是大概说了下,没说林渊杀了昆一,只说昆一夫妇已毙。
将这些人的茫然不知情和震惊也尽收眼底。
对于多少知情的都兰约等人而言,只能说是好险,差那么一点点三界将陷入可能长达千百年的血腥混乱和厮杀,也只能说罗康安这个仙帝出现的恰到好处,也佩服三界一些人解决问题的智慧。
但知情人心中又有隐忧,都知道目前的局面是妥协出来的结果,林渊依然是那个最不稳定的因素,暂时虽然摁住了,但随时可能爆发,目前的妥协也可以说是在缓和局面,为之后争取时间,之后需要许多人用更多的智慧来化解。
问题永远存在,只能去面对。
“诸位。”陆红嫣笑着招呼一声,伸手请醒过神来的众人入内。
众人跟随入内。
对初来的人来说,三分殿也不是平常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进入院内皆忍不住好奇打量。
林渊缓步从殿内而出,站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众人。
一身白衣如雪,一头银发如霜,外在和内在都有了变化,彰显出的气质亦不同。
秦仪怔怔看着,没想到这位已经成了德望满天下的灵山首席院正,心中有骄傲,有激动,百味杂陈,周围人多,也不好流露出什么别样情绪。
秦道边和柳君君的神色则是相当复杂,这便是他们当年看不起的那个小子,如今真的是高高在上了。
关小白和关小青的脸上只有激动和兴奋,尤其是关小白,与有荣焉,若不是碍于周围有不少大人物,碍于场合,他能跑过去拉着林渊欢呼。
林渊迈步,主动走下了台阶,主动走到了众人中间,逐一与之寒暄打招呼。
没有客气太久,林渊让人带大家去提前准备好的地方歇脚,既然来了,想看看灵山,也有灵山院监的人陪同。
“小白。”林渊示意关小白留一下。
其他人则先行告退,秦仪一步三回头,林渊注意到了,点头示意,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没了其他人,林渊与关小白也出了庭院。
两人站在山缘边眺望秀美灵山,听了关小白一通兴奋表达后,林渊泼了盆冷水,“许雄死了。”
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情绪,不知是生死看惯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关小白的反应则大,惊道:“怎么回事?”
林渊平静着将一场父子惨剧缓缓道来,也算是对当年的三兄弟情义给一个交代……
依然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刘玉森一家三口被带到了一座小宅院门口,而门口有一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在正等着他们。
不是别人,正是燕莺,已经彻底恢复了真容,再也不用掩饰了。
刘玉森父子反应还好,丁兰则当场惊呆住了,惊疑且激动。
燕莺淡淡微笑,笑意发自内心,唤了声,“丁兰。”没喊丁兰的真名。
“主人。”终于确认的丁兰失声,快步跑了过去,两人双手握在了一起,丁兰哭了。
燕莺看了父子二人一眼,拉了丁兰去一旁说悄悄话。
这人是谁?刘玉森父子互露询问眼神,不知丁兰为何如此激动,今天的怪事一件又一件的。
“你如今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年分别时就说了,以后不要再称呼‘主人’了,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还念旧情就喊我一声姐姐吧……”燕莺一阵安抚。
情绪渐渐稳定后,丁兰忽又想到什么,急道:“主人…姐姐,小兰还在幻境,她已困在幻境多年,之前我在幻境还能接济,如今我不在幻境,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燕莺讶异,“她怎么会在幻境?”
丁兰噼里啪啦的把情况讲了一下。
燕莺听后颔首,安抚道:“没事的,不会有事,这事我来安排。”
对她来说,如今这事不算什么问题,跟林渊打个招呼的事而已。
如今许多问题都不用担心,都能堂堂正正的轻易解决了。
她曾担心过主仆再次相逢后,该怎么解释刘星儿的事,如今看来也不用解释了,她也不知道刘星儿是不是撞了大运,居然莫名其妙就成了仙后,放在之前只怕是没任何人能看出刘星儿命中居然能承如此大运……
而被弄到焕然一新的仙宫的罗康安和刘星儿,被调教登基相关事项的礼仪时,罗康安终于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林渊已经斩杀了昆一夫妇,将他们夫妇给推上了大位。
什么鬼?这样我就成仙帝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罗康安一听就不乐意了,知道靠山强大,也胆子大了,尤其是听到宫人提醒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将是天下人的表率,他立马脱衣服撂挑子不肯干了,拉了刘星儿就想跑人。
不是客套,而是真不想干了。
他又不傻,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仙帝是摆设大于实际意义。
这还没正式登基呢,就这么一大堆规矩,他哪受得了未来的日子里无数双眼睛盯着的生活。
谁爱干谁干去,反正老子不干,他只想要逍遥快活不负责任的生活。
莫名其妙的成为仙后,刘星儿心里没底,也害怕,更不认为自己适合坐仙后的位置,自然是跟着丈夫逃跑,夫妻两人顿时闹得仙宫鸡飞狗跳。
然而由得他们吗?这是几方妥协的结果,还没逃出仙宫就被摁住了……
两天后,新的仙帝、仙后登基,夫妇二人浑身不对劲地坐在了宝座上接受了群臣朝拜,罗康安一脸的面无表情,被父母安抚过的刘星儿还有点懵傻。
而在登基之前,整个仙庭的媒体宣传力量就发动了起来,给昆一夫妇罗列出了几十条罪状,总之把之前闹得天下大乱的屎盆子全部扣在了二人头上,说是灵山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除掉了这对邪恶夫妻。
没直接说是林渊干掉的,反正他是如今的灵山院正,说是灵山干的也行。
之所以说是灵山发挥了匡扶正义的作用,也是为罗康安上位做铺陈,龙师弟子嘛,长久以来龙师就是灵山的代名词。
当然,宣扬中也说仙庭上下一同协助了灵山铲除那对邪恶夫妇。
登基时,林渊借口养伤,借口不直接介入朝政,未去参加对罗康安的朝拜。
登基当天,林渊正在三分殿庭院的亭子里与夏凝禅下棋。
落子间,夏凝禅偶尔打量对面的林渊,内心的感慨至今未消,他是最后一批从妖界出来的学员,也是出来后才发现变了天。
殿内出来了两人,秦仪和金眉眉笑谈而出,来到了亭子里。
林渊看了二人一眼,问:“都交接好了?”
所谓的交接,是指琳琅商会,还不等仙庭定下调子下手,他就要把琳琅商会给转到秦仪手上去,没打算交给仙庭,仙庭谁不愿意可以来抢,他在趁这个时候耍横。
“好了。”金眉眉叹了声,也算是如释重负。
一盘棋下完,金眉眉便同夏凝禅一起离开了,秦仪也走了,琳琅商会那边还有事要交接。
朱绮梦出现,为林渊斟茶。
她如今和雷兆行、崔巍、常保、谢燕来都进入了院监,主要在三分殿这边打杂,说是打杂,却是许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好。
陆红嫣的身影从大门外进来,带了两个人进来,晋骁和朱莉。
陆红嫣和燕莺如今都留在了灵山当老师,陆红嫣也进了院监,自然还在林渊身边,燕莺则要正儿八经当老师,她有专长。而陆红嫣的父母,陆山隐和乔玉珊都进入仙庭任职了,说白了就是当官了。
两位来客再见林渊的神情都很复杂。
林渊伸手请坐,晋骁未坐,示意陆红嫣带朱莉回避一下。
待身边没了其他人,晋骁拿出了一个匣子摆在桌上,打开了让他看,是一颗人头,昆一心腹侍女紫云的人头。
晋骁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这次又找到了我,想利用我的人马暗中作乱,被我杀了。”
林渊倒是认识是谁,叹了声,“你杀她作甚,先留着她看看要串联什么人岂不是更好。”
晋骁:“我没了退路,也等不及了,解毒的事什么时候开始?”
林渊:“我尽快想办法。对了,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晋骁:“做个普通人,凭你如今的地位不至于跟我过不去吧?”
林渊:“普通人有什么好,没什么保障。当然,普通人可以做,还可以再兼点事。”
晋骁不解,“兼什么?”
林渊:“让你的势力继续暗伏,有事我会通知你。”
不仅仅是晋骁的势力,天荒和刀娘那边他已经派人去联系了,暂时没打算让这些人暴露……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康安天天求着要跟林渊见面,因为心里实在是没底。
但是林渊不搭理,也不见,准备把这位仙帝先凉一凉再说。
而随着仙庭这边的事情到位,妖界和冥界的事也进入了收尾阶段,在灵山负责联络的殷菲菲又找到了林渊,要把聂虹和车墨给押回妖界处置。
为此,林渊特意进了一趟藏书阁,站在了睡奴沉睡的榻旁,“天武索要剑奴,剑奴此去恐怕要丢性命,你意下如何?”
“唉!”睡奴第一时间有了反应,竟慢慢爬了起来,“老师留有遗言,对师兄另有处置。”
第七六三章
这种状况是很罕见的,或者说是没见过,头次见睡奴听到问话立刻有动作。
林渊疑惑:“遗言?另有处置?清理门户吗?”
不解,龙师在的时候都没有对剑奴进行处置,人不在了还怎么处置,徒增麻烦吗?
他和剑奴交过手,知道剑奴的实力,若非自己的厄虚神焰刚好能克制对方的剑意,剑奴这人绝对没那么好对付。而且很明显的,剑奴在未变成巫上卿和车墨前,修为实力绝对不止现在的境界,也意味着剑奴很有可能还有更强大的杀招未能发挥出来。
有些事情作为修行中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剑奴所修行的方向,极具破坏性,是擅长打杀的。
睡奴目中有惋惜之意,叹息着说道:“清理门户谈不上,想给师兄一条活路而已。只是,对师兄来说,他要面对的恐怕比死还难受。老师说,将师兄禁于‘星涯’悔过。”
“星涯?”林渊讶异,那地方他知道,也去过一次,正是囚禁阿罗无尚的地方,那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
但他深表怀疑,“龙师在的时候为何不将剑奴囚禁,难道他当时也不是剑奴的对手?”
睡奴摇头:“我也曾有疑问,既然放了,为何还要囚禁。老师说,非他要囚禁,该来的终究会来,干预太多,天行变数则太大,疏漏难补。老师说,沧海阁观书人开始发落师兄时,若不杀,就算我不提醒,也自会将师兄囚于‘星涯’。”
又是沧海阁观书人这神神鬼鬼的话,林渊也不知这位是不是睡糊涂了,尽说一些梦话。
他知道对方口中的沧海阁观书人就是指他,感到好笑,对方若不提醒的话,自己怎能想到将剑奴囚禁在星涯?
然转念间又略怔。
想起了在仙宫动手打伤剑奴时的情形,之所以留着剑奴不杀,是觉得他还有用处。
目前的情况,这里也的确不好再扣着聂虹,聂虹毕竟是天武的夫人,妖界的妖后,扣着人家老婆不给,说不过去。扣着妖界的妖后不给,妖界必然愤慨,这不是想和平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挑事,目前的局势下不合适。
将聂虹给了天武的话,聂虹对剑奴的影响太大了,自己若不杀剑奴的话,恐怕还真要寻一妥善的地方看押…
会想到关押于星涯吗?林渊自己都有点不敢确定了,也有点惊疑于睡奴这神神鬼鬼的话,试探道:“龙师怎知剑奴一定能活到现在?”
睡奴:“老师说,只要不出现变数,师兄便是那应劫之人。”
林渊狐疑,“应劫?什么劫?”
睡奴慢吞吞道:“人、鬼、神、魔、妖、灵、怪,老师说还差一样没出现,迟早是要出现的。”
林渊想了想,想不明白,“这七种角色不是都俱全了,哪有差少?”
睡奴摇头,“少了。魔!少了真正的魔!不会永缺的,许多年后,真魔降临,便是一场大劫,是我人族的一场浩劫,老师创立灵山正是为了应对此劫,不愿我人族在黑暗中沉沦太久,而师兄便是那时为灵山应劫之人。”
什么鬼?林渊很想问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睡奴又道:“我不善打杀,恐难守藏书阁,难守灵山,多有疑问。老师说,自有人守,沧海阁观书人发落师兄时,便是灵山第二任院正出现之时,也是天下大定的开始,将为我人族休养生息,孕育灵山精英,以养精蓄锐应对浩劫。”
这神叨叨的话,搞的林渊惊疑不定,不知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这龙师岂不是能掐会算?忍不住试探道:“龙师既知长远,可知自己会命丧聂虹之手?”
睡奴多看了他两眼,“我知你疑惑。老师之死,也为应劫。老师一生博学广识,也因博学广识而通慧,渐于懵懂中开窍,不小心窥探了天机。本想视而不见,可最终还是不忍,不忍我人族沉沦黑暗太久,遂做了些不该有的手脚。还是那句话,干预太多,天行变数则太大,疏漏难补。老师很清楚,妄违天机,必会带来巨大变数,遂顺应天谴,以自己性命去堵了那天行变数的疏漏。”
林渊听明白了,这位的意思是说,龙师之所以赴死,是为了不干扰之后的应劫,他龙师若活着,就会产生所谓的变数,有那么点为众生赴死的味道。
对这说法,他有些将信将疑,疑的是这说法未免太过玄乎了。可半信的是,又是眼前这位指引了自己去沧海阁,衍生到现在的一系列的事情。念及此,有一口气忽上忽下,难出又难咽。
也依然不甘心,再次试探,“区区灵山院正,非我志向,我欲一统三界!”
言下之意是,我并非你口中的灵山第二任院正。
睡奴:“我不懂那些,我只知你若为变数,必担后果。**无休止,适可而止,否则不好。”
林渊:“我如今天下无敌,谁能让我担什么后果?”
睡奴:“我不懂那些,只知曾经强者无数,如今安在?世间没有长久的天下无敌,统一了三界又如何,如果又出现了比你更强之人,你**难扼,忧虑梦断,能忍否?”
林渊:“那也得有机会出现才行。”
睡奴平静依然的给了句,“你确定你是如今的阿罗无尚的对手?”
“……”林渊被一句话给堵的语噎,阿罗无尚被囚禁了这么多年,修为和实力是否还有长进,他还真不能确定,这个大话他也说不出来。
也懂了对方的意思,自己若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去追求什么真正的唯我独尊、天下无敌时,怕是忍不住要去动阿罗无尚,发生碰撞可想而知。
顿时如同吞了只苍蝇,喉结耸动了一下,问:“阿罗无尚是龙师安排来防范我的?”
睡奴:“你想多了,我也不知道,老师的安排自然有老师的用意。浩劫在前,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你还有心思去为一统三界而征战不休?我想你是不会的。”
离开藏书阁时的林渊是带着一路思索的,更有满腔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世上难道真有如此奇人?
他知道龙师博学多识,但没想到已神通如斯,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可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当初的龙师的确未做任何反抗,顺从赴死,这在当时让很多人难以置信。
今天,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一路满怀惆怅之情回到了三分殿,进入庭院,走到大殿台阶下时,他的目光又定格在了大殿的匾额上。
“三分殿”这三个大字依然被打理的干净醒目。
陆红嫣来了,不知道他又盯着这三个字看什么,忍不住也又多看了几眼,心里嘀咕,这三个字有那么大的意境吗?
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禀报道:“殷菲菲让我们早给交代。”
林渊叹了声,“让她过来吧。”
陆红嫣嗯了声离去。
说到殷菲菲,盯着匾额的林渊忍不住苦笑,之前还在纳闷龙师收的那几个弟子是怎么回事,还怪楚鸣皇把姜玄弄死的太快了,加上殷菲菲和魏平公来折腾谈判,感觉龙师几个弟子如同搅局的。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就是来搅局的,而那个最废物的混账罗康安,简直如同钓鱼的诱饵。
何深深走到了他身边,也顺他目光看了看匾额,随口道:“最近见你老盯着看,怎么?看不顺眼,你这第二任灵山院正想换个匾额换上自己的字?想换就换吧,字写好了,我让人来换。”
“唉!”林渊又是一叹,“前任无双!算了,既是龙师的墨宝,还是留着吧。”
他现在大概懂了点这‘三分殿’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有点不甘想继续搞事的心思被这三个字给浇凉了,他不知这三个字当年是如何浇凉了阿罗无尚的嗜杀之心,太玄了。
迈步而行,怅然若失地朝三分殿内走去。
没多久,殷菲菲来了,坐在案后的林渊也不等她啰嗦,直接开口道:“聂虹,我可以给你带回妖界,车墨不行!”
殷菲菲:“如今车墨和聂虹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天武帝君岂能容他逍遥?”
林渊:“逍遥不了,你告诉天武,龙师这边的人要清理门户。”
殷菲菲不解,“清理门户?”
林渊:“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特意问了睡奴如何处置,该如何处置,龙师早已留有遗训。所以,车墨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天武那边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殷菲菲迟疑了一阵,最终缓缓点头,“好吧。”
林渊偏头示意陆红嫣去安排……
嗡隆,天地间的白茫茫迷雾剧烈翻滚了一阵,原本风吹不散的白雾开始飘动,开始飘散,最后消散至无影无踪。
被迷雾笼罩了许多年的地方变得清明一片,沐浴阳光。
仙庭兑现承诺,三界之间来往的许许多多通道已经开始了全面撤除,每一条通道都需要相关的双方内外一同破坏关联的大阵。
站在迷雾前的一群仙庭人马确认无误后快速离去。
第七六四章 初阳
这些通道和传送阵之类的解决起来都容易,稍费精力的是重新解封魔界,因断绝三界来往需要封印魔界的混沌之物。
获取了此物后,将此物散播仙界和妖界,令冥界的鲲船再也无法来往仙界和妖界。
三界统一了意见联手来搞,没有掣肘,这事完成起来也快。
当三界的来往通道基本全部切断后,仙界芸芸众生的议论纷纷可想而知了……
一座山崖,面对的是浩瀚星空。
在这里,没有白昼,因而谓之星涯。
一群人来到了山崖上,便开始了准备动作,大量的人员在山崖上先进布阵动作,只是看这些人走路的样子,挪动一步似乎都十分艰难。
慢慢走到山崖边的林渊,动作也不太利索,站在了山崖后,低头看向山崖下方。
山崖半壁,一块凸起处,盘膝坐着一个人,那模样几乎和睡奴的样子差不多,只是没睡奴的须发长而已。
山崖下面的深处,也是一片星空,只是正对山崖的位置似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巨大而漆黑的漩涡。
林渊很清楚,山崖上面看似和山崖半壁凸起处很近,却是咫尺天涯。
任何人跳下去一直在坠落,却似乎永远在坠落的过程中,无法落到那凸起处。
想从凸起处上来的人,亦如此。
也就是说,困在了那块凸起处的人,几无逃掉的可能。
而下面方寸间凸起的小地方,却有人孤零零在此煎熬了数千年,正是昆一时代被囚禁于此的阿罗无尚,须发遮面,已看不清了面容。
传说曾经囚禁于此的人,基本上都在数年后疯癫而死,偶有被释放者说宁死也不愿再被关押于此。
这是上古时期的大神在此设立的禁地,之后的人已经没有了能力再设置,后人都是在沿用而已。
当然,对普通人来说,也用不着关在这里,连执行人员进出都不方便。
看着山崖下的人,林渊喊话,“阿罗无尚,可还记得我?”
下面的人未动,但有温和声音回应,“又是你,我说过,只要你能在崖上布下‘诸天星斗大阵’,我自然会出去。”
林渊:“我已带人来布阵,正要释放你出来。”
山下顿时没了声音,林渊回头挥手,示意众人快点。
待到布阵成功,大阵启动,阵中射出无数道光线,射向了星空深处,似与许多星星相连。
很快,那些星星光芒闪烁,一股冥冥之力开始扩散,众人脚下震动。
整座山崖在动,在慢慢转动。
当山崖下的凸起处慢慢偏离了下方的巨大黑色漩涡时,凸起处盘膝而坐的人须发飘舞,慢慢升空而起,轻飘飘落在了山崖上,遮脸的长发缝隙内的双眼似在盯着林渊打量。
林渊见他能在此地轻稳飘飞,心中已暗有戒备,挥手示意,“把人带过来。”
两人将昏迷中的车墨给架了过来。
林渊道:“尊驾遍览沧海阁,有一种毒名为‘极乐’,不知可知晓?”
阿罗无尚没回答,温和而平静道:“你也知道沧海阁?”
林渊:“看来是有印象,不知尊驾可有办法能解此毒?”
阿罗无尚看向了车墨,显然已经意识到是为谁解,“不像是要善待他。”
林渊:“尊龙师遗训,将其禁于星涯,但他身中‘极乐’。”
阿罗无尚:“既要囚于星涯,解毒反而是害了他,他能受自能解,不能受解来无用。”
林渊哦了声,没了二话,挥手示意。
那两人立刻将车墨拖到崖边跳下,将人送到崖下凸起处,而后再爬了上来。
没错,是施法爬上来的,想飞却飞不动。
之后大阵关闭,山崖再次震颤,慢慢旋转着归位了……
“那是睡奴吗?”
诸子山外,灵山学员见到院正陪了个须发很长的人进了一座庭院,窃窃私语,误以为是睡奴。
庭院内,晋骁和朱莉面面相觑,也不知眼前的林渊是带了个什么人来。
林渊给了句,“给你们解毒的,他也没试过,让他试试看吧。”
“解毒?”朱莉茫然不解地看向晋骁,她是幸福的,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以前暗中吃过所谓的解药也不知道。
晋骁一听振奋,还没说什么,怪人已经抬手伸出一指点向了朱莉的眉心。
朱莉不明所以,哪能让人乱碰,下意识想后退,谁知才挪半步,便无法再动弹,人已经被一股虚波所笼罩。
怪人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很快,眉心绽放出了异彩,怪人的手指也在慢慢离开她的眉心,一小团霞光顶在了怪人的指尖。
朱莉得了自由,惊异莫名地往晋骁身边靠,而晋骁见到那团霞光已是面露惊喜。
怪人轻轻顶起了指尖霞光,只见霞光流转,渐渐化作尘彩,冲向了空中,渐渐稀释消散的无影无踪……
三分殿外,林渊迎驾。
仙帝来了,林渊终于肯见他了。
一身华丽帝王长袍的罗康安人模人样而到,神态庄严,不怒自威。
人前装样子,他拿手,不会输谁。
林渊一看他就觉得不顺眼,尤其是这厮自我感觉良好的那两撇小胡子。
“陛下!”
尽管看着碍眼,但这么多人看着,林渊还是拱手拜见了,众人跟着拜见。
罗康安立刻抢步上前,双手去扶,“院正不必多礼。”又对众人道:“诸位不必多礼。”
鬼才愿意跟他多礼,人前不好让这位丢脸,林渊伸手请了他入内。
三分殿外,林渊没让任何其他人跟入,只与罗康安进去了。
没了外人,罗康安哎呀摇头,“林兄,你看这事闹的,这仙帝,我压根不会做啊!”
林渊淡然道:“有什么不会做的,做做不就会了,我看你现在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他发现这位成了仙帝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喜欢张扬,喜欢在视讯光幕上露脸,以前的昆一从没这样干过,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仙帝长什么样,而这位实在是让人无语。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也是罗康安擅长的,面对仙界芸芸众生,那叫讲的一个让普通人心生仰望。
罗康安嘿嘿一笑,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又凑近了低声道:“那个,林兄,邵彩云挺着个肚子怎么办?”
林渊冷眼道:“你觉得让整个仙界知道了仙帝在外面有私生子女合适吗?”
罗康安顿时甩手了,发牢骚,“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干什么都讲规矩,就差盯着我和星儿同房了,别说我了,连星儿都私下跟我抱怨,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林渊不理会他的牢骚,但也知道这位的‘风骚’,是个喜欢放荡不羁的人,也就宽慰了一句,“邵彩云那边帮你安排好了,有空私下见面吧。”
两人一番私密交谈没多久,林渊就让他回去。
罗康安还想多呆会儿,在灵山院正这里仙宫的人不敢讲仙宫的规矩,他在这里歪身扭腰的想什么姿势坐就怎么坐,那叫一个惬意。
可林渊懒得跟他啰嗦,我这里又不是你休闲放松的地方,将他赶了出去。
当然,一到外人眼中,林渊还是礼送的。
送走了罗康安,又要送另一人。
三分殿外的山缘边,师徒二人并肩而立,林渊问道:“真的要走吗?”
木难:“你不想放我走,还是不想我把玉女梭带走?”
林渊:“想走,我不拦你,玉女梭…还是不要往妖界和冥界跑了,不要让我难做,你哪天觉得没用了,还是送到我这里来吧,落在了别人手中不好。”
“那就走了。”
“不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林渊偏头看向他,“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选我,难道真的是因为秦忌的原因?”
木难沉默了一阵,叹道:“部分是吧。当初,老一辈的人隐退多年后,陆续有人有了子女,年轻人不知平安是福,喜欢打打闹闹,和红嫣一样,管是管不住的,但又不能放任。真要出事了,哪个父母能不管自己的子女,这一家陷进去,有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
林渊:“于是想在暗中画个圈?”
木难满脸苦涩,“其实昆一说的没错,我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选中你是因为你心性合适,更重要的是,知道你将来要面对杨真,当时就是想从不相干的人里拎个合适的出来调教,就算死了,也不会太心疼。我也没想到你后来能弄出那么大一个班底来,更没想到杨真反而死在了你的手上,自然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
林渊懂了他的意思,沉默许久后,缓缓道:“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以后还是叫你辰叔吧,我就不送了。”
木难点了点头,转身,犹豫了一下,又转身问道:“秦仪和红嫣,你最终会娶哪一个?”
林渊:“我对秦仪说过,我谁都不会娶,我说话算话。”
木难欲言又止,叹了声道:“答应我,好好照顾红嫣。”
林渊:“这个不用你交代。”
“走了。”木难转身而去,自己和红嫣的关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年没能忍住乔玉珊的诱惑,酿成如此后果,如今又要陪云华飘然而去,和红嫣的关系也无脸再提,让乔玉珊夫妇自己决定吧。
他就这样自私的走了,带着云华悄然离去了,此后许多年内再无人见到他们。
林渊也的确没有去送行,一头银发,一身白衣负手屹立在灵山之巅,衣袂随风翻飞……
三年后,又值寒冬笼罩的一座城。
旭日初阳照射的城郊,厚雪覆盖的森林,冰雪玲珑,清新动人。
静谧,树挂上的堆雪偶尔哗啦坠落一砸,树枝复又弹动在静谧中。
覆盖白云般积雪的小酒馆,门开了。
衣着臃肿的诸葛曼走了出来,看看屋檐下阳光折射出霞光的一道道冰棱,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她喜欢每天清晨这新生的感觉,又充满了精力以笑脸迎接新的一天,走下台阶,踩着积雪唰唰而行,准备去城中心去采买酒馆新一天经营的所需。
走到酒馆外的大路上时,有点意外,看到自己的车辆前面又停了一辆车。
一辆梦幻紫颜色的车辆,她的目光立刻被吸引。
走了过去,看清后又目露惊讶,甚至是欣喜,发现正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款车。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然手一伸出,又忍不住四处看了看,有点奇怪,谁的车会停在这里宿夜?
没见到人,她又看向了车辆,伸手摸上了冰凉的极具美感的车辆曲线。
“喜欢吗?我记得你指着画册上的这辆车跟我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一款车,然而早已停产了。这三年来,为了找到这款车,我一直在派人暗中寻找,实在是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找。直到半个月前,才打听到有个人喜欢收藏车辆,但是人已经过世了,找到了他的后人,幸好他的后人把车辆当做了先辈的遗物保存,才在一个尘封的车库里找到了它。已经清理过,能开,你要不要上车试试?”
一听到开口的声音,诸葛曼已经如同石化般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回头看。
好一会儿后,又没了动静,她才尝试着慢慢回头转身,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子。
男子摸着唇上的八字小胡须,一脸微笑,另一手拎出了车钥匙。
诸葛曼怎能不认识他,就算想忘了,现在打开的视讯光幕里也能看到,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如今已是何等地位的人。
扭头就走,忘记了采买,只想逃避,想跑回酒馆躲避。
路滑,跑太快,一个踉跄摔倒,幸好一双手及时出现,扶住了她。
她用力甩开搀扶,一把将人推开,继续前行。
男子亦步亦趋,如同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又怕她摔倒的样子,不时伸手防备,低三下四的样子絮絮叨叨嘟囔:“你以前总问我,说你老了,我会不会离你而去。我说过,你在我心目中永远不会老,真的,我给你带来了能容颜永驻长生不老的东西……”
(全剧终!)
完本感言
又完本了,第五本。
如释重负又惆怅且不习惯的感觉,这种滋味说不清,已是第五次感受,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文字这东西总是容易让人纠结,让人多愁善感。
完本感言本想昨天就写的,但知道不少人对这书有太多的不满,所以我想等等。
再等等看,看看大家的评论再写。
算上欠更的,整本书差不多刚好写了一年整,手指头掐了掐时间决定的。
剧情确实砍掉了不少,原因主要是成绩决定的,没大家想的那么复杂。骂者骂,笑者笑,不想多说,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此时的心态颇有些许“功过任由人说”的情绪。
欠下的更,补不上了,书评区管理员说是还欠五十二章。我这几天四处看看,亲手去挑选五十二件礼物寄送做补偿吧。寄给谁我也不管了,由书评区管理员制定规则提供名单。
汗颜!
并非春风不予我,是我没做好,让大家失望了。
来日再从头吧!
来日,愿故人依旧在!
新书日期未定,笔疏的日子里,我尽量在公众号里与大家见字如面……
还是那句老话,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一页是非散,一页风云过。
谢谢大家这一年来的陪伴和支持。
登车前的空隙,匆匆写下这段感言,百感交集,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长久陪伴和支持。
谢谢大家的宽容!
谢谢!
《无双读者人物志》第七期:指点星辰
一个老读者。
很老的一批,到现在还在,一直没走散的那种读者。
在我刚开始写书不久,读者还不多,精力视线和亢奋情绪还能尽量顾及到大部分露脸读者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就渐渐认识了他。之后的岁月,联系的平台换了又换,聊天的空间换了又换,他始终都在。
他是骨灰级的之一,可能有十年了吧。
之前就跟他说,这篇人物志要写他,说用他来给这本书压轴收官,他说他紧张忐忑之类的。
其实我也忐忑,之前邀约时没想到的,完本后惹来太多人的不满,怕有人嘴上不积德,出言不逊。写书这些年挨的骂,数以万计,我早习惯了,太清楚网上的一些言论,但是怕他受不了。
初次见也是在山上。
深山里,公路在山腰,我从山下居所慢慢走到山腰,不是我怠慢来客,而是高原地区爬山实在走不快,路边见到了两位帅哥。其中一位清瘦,大概是我面见过的读者中最帅的一位,就是他。
有点意外,这厮还挺秀气,和他的头像不太像。
见面打了招呼,两人立马拉着我合影。
夜深的客厅里,点着蜡烛,几人聊的很晚。他聊的话题也许没其他人的高大上,一些温温随和道来的家长里短,但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我倾听而感同身受。
大老远跑来看我,航班倒腾,又是飞机,又是车的,花费不说,还耽误时间和工作,尤其是这些年的正版阅读支持,这是很难得的。是个面对生活压力,依然热爱生活的人,也是个很实在的人。
正因为当面聊过,知道他的生活境况没其他一些读者那么高大上,对他这样的读者我从心里面更加珍惜。
当然,他现在的生活也不至于窘迫,只是生活仍需努力。
他比我小不了几岁。
父母给予的家境不错,原本有车有房有商铺,年轻时路走歪了,染上了赌博,什么都没了,还欠下了几十万的债,不得不背井离乡去了郑州谋生。从跑出租重新开始,后来又不安分,又在运输行当里折腾出了点名堂,如今债务全消,车房又都有了,算是在郑州真正安身立足了。
只是这次的疫情,把他在运输行当里建造的一些基础又给推倒了。
晚上找他聊天的时候,八点半还在做晚饭,他给我一句:“孩子喜欢羊肉串,怕不干净,就自己给炒一个。”看样子他这种到处跑的,对一些东西知道的太清楚,避讳也多。
吃饭晚是为了照顾老婆的下班时间,还挺疼老婆的。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娶了个好老婆,用他的话说:咱这媳妇,值得我骄傲!
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各种风言风语可想而知,他老婆没有离开他,无怨无悔的跟着他背井离乡,他到郑州白手谋生的跑出租也是他老婆跑去找亲戚借的押金。
赶上一四年郑州大开发的时候,跟着他住城中村,四个月的时间里搬了六次家!
夫妻二人平常基本上不会闲下来。
我说,“你老婆不怨你?”
他说,“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好吧!”他讲他结婚至今没让老婆学会做饭之类的,这也值得拿出来嘚瑟,受不了他。
他跟他老婆是同班同学,一次物理老师让请家长,老师当他妈的面,对女同学(他后来的老婆)说,长大后嫁人可不能找他这样的。结果老师眼光不错,后来两人居然真的成了夫妻。
我今天找他要一段人物志的自白,他磨叽好久发了过来。
我看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真的能公开发出来吗?
他说,有什么不能的?我现在脸皮厚,随便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得到他的授权确认后,我心情有点沉重,也许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吧。
指点星辰的自白附上,给《前任无双》画上最后的句号:
让写一段自白,真的不知从哪下手,有故事的人很多,我或许只是渺小的一个。
早年的我春风得意,年少轻狂,自认是身边同龄里最为富有的,也是那时开始看跃大的书。后来慢慢的,路变得坎坷了,跃大作品的风格也转变了。负债累累来到郑州,我身边的人变了,物也变了,唯一只剩看跃千愁书这个爱好没变。
说心里话,这些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人躲在阳台打出这些字的时候眼泪都会掉下。
只知道努力的挣钱再挣钱,不能让家人担心,不能让人瞧不起,硬生生从二十多岁撑到三十多岁,私下只有网文小说陪伴着我。终于,我现在有了车也买了房,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成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当成了座右铭,但我知道,我的书里真的有黄金屋!
第七零八章 不惜代价
担心失去联系是因为上次神狱考核时见识到了“孤星阵”的出现,那次便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尽管后来策反的左啸从在神狱做内应时证明了又能正常与外界联系,但已经见识了“孤星阵”,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明知有存在却不做预防。
陆红嫣一听要进神狱,当即急了,紧急劝阻:王爷,要解决杨真犯不着如此急切,没把握犯不着进神狱冒险,进了神狱许多事情外界是无法左右的,我们可操作的余地太少了,太危险了,一旦动手惹出动静,真的就出不来了。
此时,她依然认为王爷是冲杨真去的,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原因。
林渊根本不听劝:此行和杨真无关,另有要事处理,你牢记我的安排。一旦出现意外,无法顺利脱身,你我约定好接应的时间,一个月后的这个时刻,我将启用上次在神狱设下的传送阵,利用那座传送阵出去,你做好接应便可。
陆红嫣:王爷,除了仙庭的传送阵,私设的传送阵根本没用,总不能强攻监行司破坏相关禁制吧?监行司掌管诸界禁制之地,戒备森严,就算强攻,也很难在指定的时间做到啊!
林渊:没错,正是要从监行司掌控的禁制之地下手,但不是强攻,也不需要你参与什么,你只需让罗康安找到楚鸣皇便可。楚鸣皇掌权监天神宫,又是仙后姜玄的心腹,有诸天诸地巡查的权力,巡查各司部在他的权限范围内,监行司无法拒绝他的介入,楚鸣皇完全能趁机做手脚。
陆红嫣惊疑:王爷,楚鸣皇怎么可能听我们的配合我们干这种事?
到了这个时候,为了陆红嫣放心,林渊告知了真相:楚鸣皇另有身份背景,他是龙师的亲传弟子,是罗康安的师兄,事实上他已在暗中协助过我们。这事极为隐秘,连罗康安也不知道。楚鸣皇所在的位置干系重大,不能轻易暴露他,你耐心等我消息,若我约定的期限内最后三天前还无任何消息,你再找他也不迟。若有什么意外,罗康安无法与之沟通,你可以想办法让睡奴与楚鸣皇沟通,有睡奴出面,应该也能取信楚鸣皇。
实在是此行确实存在可能出不来的风险,他不得不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陆红嫣惊了,监天神宫掌令楚鸣皇居然也是龙师的弟子,居然也是他们这边的人,难以想象。
说到这个,她也想起来了,当初洛家因为洛淼之死要找她陆家的麻烦,也是罗康安联系了楚鸣皇,是监天神宫出面保了一下,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原来暗藏了这个内因。
但林渊的话也提醒了她:王爷,睡奴,睡奴应该有办法联系上你,睡奴联系上你后,你可把情况转告给睡奴,让睡奴告知我也行的。
林渊:情况真要恶化到了我利用燕莺的术法也出不去,就算睡奴能联系我,终究还是要让楚鸣皇出面在监行司那边做手脚。睡奴的托梦之法,会让人走神,届时我还不知是在什么状态,冒然走神恐有凶险。若我一个月后还出不去,或外界出现了重大变故,非我决断不可,可让睡奴尝试联系我。红嫣,我已在荡魔宫内,不便多言,按我说的去办。记住,一个月后的此时此刻,我会出现在预设的传送阵内,你务必准备好相关的接应。
好吧,陆红嫣无奈,知道劝不了,不知神狱能有什么事,竟值得这位亲自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也只能是答应照办。
见结束了联系,燕莺也不知他在跟谁浪费这么多传讯符。
多想无益,她现在关心的是眼前,低声道:“通往神狱的传送阵不开启的话,我们如何进去?”
林渊:“我已让人散播杨真要联合妖界、冥界和灵山造反的谣言,不管仙宫相不相信,荡魔宫上下大多都是杨真多年的旧部,仙宫就算不信也要不得不防。何况刚得到消息,暂代荡魔宫掌令的颜别死了,正值荡魔宫内部人心不稳之际,谣言一出,继续让杨真的旧部看着神狱里的杨真,仙宫没那么大的心,仙宫定会派人马进神狱防范。”
燕莺哦了声,懂了,此时放出谣言,就是为了让仙宫多一丝防备之心,监视防范杨真的人马进神狱时,就是他们趁机混入之时。心里有数后,忍不住嘀咕道:“你心眼可真多,看来还挺了解仙庭这些人的。”
这话听着不像是褒奖,林渊笑回,“毕竟来来往往交手了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一些。”
燕莺撇了撇嘴,内心里其实更佩服的是这位的胆大,一般人哪敢招惹仙宫和荡魔宫,巴不得避而远之才是,而这位却是屡屡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事,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万妖帝宫正殿内,大总管朱繁大步入内,先对南彩点头致意了,才对天武拱手道:“帝君,庆善联系了我,昆一提了条件,只要我们能把灵山上下的人交出,昆一愿意把娘娘还回来。庆善提醒我们不要忘了,龙师是被我们害死的,留着灵山的人,恐有后患。”
天武不加多想,哼了声,“如今灵山上下都捏在了木难的手中,是不是我们害死的龙师还重要吗?昆一还想凭这个恐吓我不成?抓了我夫人用来讨价还价,没这样的道理,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让昆一尽快把聂虹还回来,否则休怪我妖界联手冥界、木难、灵山势力联手攻打仙界,大家都别想好过。告诉昆一,我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他若能答应,我可以考虑交出灵山的人。”
换了之前的话,他可能还会有所顾忌,从林渊口中知晓了聂虹是在骗他,聂虹根本不知道龙师的秘密,他已经不着急了,可以和仙宫慢慢谈。
“好。”朱繁领命而去。
南彩笑道:“看来在灵山手上碰了一鼻子灰,昆一急于想找回这个面子。帝君,倘若昆一真的答应了条件,你真的要把灵山上下交出去吗?”
天武:“他野心勃勃了这么多年,是不会为了灵山的人答应切断三界的条件的。何况现在就算我们想交出去,也要掂量一下木难那边会不会同意,这事也不是我们一家能做主的。能让仙都几十万精锐人马自相残杀,木难手上掌握了新的筹码,只要木难不同意,你觉得浮幽能为了聂虹答应我吗?”
南彩颔首:“看来昆一现在最想要的不是灵山上下那些人,而是要想尽办法除掉那个能制造自相残杀的人。”
天武嗯声,“也不知是何人能有如此奇术,是要提醒木难小心保护了,昆一必然是要不惜代价下毒手的。”
……
神央殿内,得到了天武回复的昆一沉默了一阵,忽问:“那个邵什么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吧?”
庆善:“好好关照着,母女两个都很健康,专人伺候着,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昆一:“看护好了,等到瓜熟蒂落,那边的罗康安兴许能发挥我们想要的作用。”
庆善:“陛下放心,已当做了绝密安置,除了我,相关伺候的人都不知情,可万无一失。”
昆一颔首,“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变成了废墟的仙宫正在快速重建,相关方面的修士被紧急召集了过来各显神通。
一路来到的楚鸣皇目睹了废墟上重建的场景,抵达湖畔新起的楼阁内拜见了仙后姜玄。
姜玄提袖示意不必多礼,见面就一句话,“你掌握的黑市的势力也是该动一动了。”
楚鸣皇:“娘娘尽管吩咐。”
姜玄:“大军围攻灵山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损失惨重。为何会自相残杀?我可以提醒一下你,凶手虽不能确定,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罗康安身边的那个叫燕莺的女人,发动你暗中的势力,不惜代价将这人给找出来,哪怕能查清此人的底细也行。”
楚鸣皇迟疑,试探着问了句,“不惜代价?”需知这个词可不能乱用,尤其是这个层面的人。
姜玄:“对,不惜代价!你如果还有一点头脑,当知这凶手是多大的后患。楚鸣皇,你听好了,只要能有结果,不管涉及仙庭什么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你都可以利用手上的明暗两股势力去查,涉及任何人你都可以先斩后奏,任何人阻拦都可杀无赦,出了事有我和陛下为你担着,明白吗?”
楚鸣皇神情肃然,拱手道:“是。”
……
阙城视讯,一片热烈欢迎的动静,外出学习的邵彩云没回来,调往仙都的朱莉反倒回来了,监讯司再次将其任命为阙城视讯的总监。
朱莉与晋骁相见,也只是在众人中相视一笑,之后朱莉先与其他人寒暄,自己男友可以先不用那么客气。
目送了朱莉被众人簇拥进楼内,晋骁大步出了视讯的院子,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的白衣女子递给了他一个小匣子,“这是你们的解药,你的女友也给你调回来了,如你所愿了。燕莺,你应该不陌生吧?”
接了匣子的晋骁略顿,“燕莺?认识。”
白衣女子:“得到了,也要有所付出。天魔刺客的人马也该活动起来了,不要你们去打打杀杀,把你所有的势力发动起来,找到这个燕莺。只要你能把人给找到,我可以帮你先把朱莉身上的毒给彻底解了。”
第七零九章 真相
彻底解毒?晋骁心中泛冷,表面平静道:“你说的我能信吗?”
白衣女子:“信不信不重要,事要办好,否则下次只有一份解药,你和朱莉谁用,你自己选择。找到了有关这个燕莺的线索,立刻通知我。”说罢伸手,示意晋骁下车,没什么多话。
晋骁默默下了车,目睹了车启动离去,他很清楚,自己的人马中隐藏有对方人的人,自己有没有尽力办事对方是能知道的。
收起了手中的匣子,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了视讯办公场所,见到朱莉还在与大家热络,也没有打扰,去了总执事的办公室等着。
等了许久,朱莉才进了办公室,见他在,随手关了门,朱莉主动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情意绵绵了几句。
分开后,晋骁佯装不知的问了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朱莉唉声叹气,“仙都出大事了,吓死人了,以为是反贼又在攻打仙都,结果是灵山反了。灵山怎么可能反,这话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不管仙庭怎么说,大家表面上不吭声,私下都不信。
我还没搞清怎么回事,突然接到监讯司通知,让我回来,说是秦氏也出事了。监讯司大概的意思是,少了秦氏的助力,担心阙城视讯这边受影响,所以让我这个熟悉的人重新把这摊子给撑住。阙城视讯是我一手拉起来的,我自然是责无旁贷,何况还有你在这里。
唉!秦氏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也这样了。我刚问了大家情况,说是直接跑了,秦会长一家子和罗康安都跑了,城卫人马抓都没抓住,听说连总务官横涛都跑了。途中我看整个不阙城的气氛都变了,到处是城卫人马巡逻,街上连人都少了好多,突然间风声鹤唳到这个地步,从仙都到不阙城,究竟是怎么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着……
罗康安接到了晋骁的传讯,晋骁告知了被逼迫找燕莺的事。
罗康安当即传讯联系上了林渊,把情况讲了,林渊一番交代后告知,这事以后跟陆红嫣联系便可。
罗康安只好按照叮嘱回复晋骁,让其按照白衣女子的吩咐尽管放开了手脚去找,不要搞的自己为难,有了进度向他罗康安通个气便可。
结束联系后,罗康安在山庄内溜达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只知是乘坐鲲船来的,电话无法对外联系,也不让出去。
溜达到一座庭院门口,看着庭院上的对联,看字句含义,再结合看到的山庄外的树木,隐隐感觉身在哪一方人间。
大门方向有人来了,罗康安回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来了,顿时哟呵乐了,挥手招呼了一声,“辰叔,你也来了?”快步走去。
大门外进入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列辰和酒楼老板关荷娘。
双方碰面,张列辰与罗康安嘻嘻哈哈一番后便借口去看自己落脚的地方离开了。
到了山庄深处,白山豹迎了张列辰二人,碰面交谈。
坐在阁楼上的秦道边、柳君君、秦仪、白玲珑都看到了,秦仪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凭栏处凝视着。
秦道边的目光忽转向白玲珑,出声道:“玲珑,你爷爷就没跟你说些什么?”
白玲珑摇头,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都不傻,都从爷爷身上看出了不对,实在是爷爷一系列的安排行动已经超出了秦家能安排的能力,连鲲船都能调动,这岂是儿戏。
她问过爷爷怎么回事,白山豹只说不该问的别问。
面对秦家人怀疑的眼光,白玲珑也挺尴尬的。
与张列辰交谈中的白山豹也注意到了秦家人的注视,说完正事后,苦笑道:“掌柜的,秦家那边,我也不能躲着不照面,问起的话,我怎么说?”
张列辰:“不该说的不说,随便透露一点也行,到了这个地步,秦家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才怪。适当点拨一下,让他们安心,让他们老实一点便可,你自己看着解决。”说罢挥手示意。
白山豹将两人带到了落脚的庭院后,便没有再刻意回避,径直来到了秦家人休闲的楼阁上。
面对齐刷刷盯着自己的目光,白山豹苦笑着拱手道:“老爷,夫人,小姐。”
秦道边冷冷一句,“你这称呼,我们怕是当不起吧?”
白山豹也没了以前毕恭毕敬的态度,微笑道:“不重要,总之对秦家没有恶意。”
秦仪走到了他跟前,“白爷爷,很明显,我们一家的性命都操持在了你们的手上,这也算是没恶意吗?要杀要剐,起码让我们死个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山豹略默,徐徐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外人对我们有个称呼,前朝余孽!”
此话一出,在场的皆悚然一惊,秦道边和柳君君皆坐不住了,陆续站起,几人皆怔怔盯着他,难以置信,秦家的心腹大总管竟然是前朝余孽,想想都恐怖。
白玲珑一张嘴更是哦的合不上。
秦道边绷着脸颊沉声道:“秦家何德何能,竟劳你们给盯上,竟能让你屈居秦家服侍这么多年,你们为何要和我们秦家过不去?”
白山豹摇头,“老爷,言重了。其实,不单单是我,秦家也是所谓的前朝余孽。前朝中有一位大员,名叫秦忌,正是老爷您的先祖。此并非无名之辈,而是鼎鼎大名,将来若有心你们是能查到的。受秦忌托付,我们为了找到您,花了很大的心血,秦忌为我们大家牺牲了性命,照顾他的后人是我的职责所在,谈不上委屈。”
闻听此言,秦家人可谓震撼,那神情明显在问,真的假的,我们也是前朝余孽?
“也没有和秦家过不去,因为犯不着。老爷,难道您真的认为秦家崛起的根基,那座灵石矿,是您无意中发现的?难道您真的以为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您能赤手空拳的发家撑起这么个秦氏?都是我们给的,是我们在背后默默扶持起来的。我受命进入秦家没别的意思,是为了随时掌握秦家的情况,便于保护秦家,秦家的护卫当中有不少我们的人。”
这个信息令几人无语中面面相觑,秦道边略懵,原一直以为秦氏是凭自己的本事撑起来的,闹了这么久,竟有可能是别人给的,竟是前朝余孽一手扶持起来的。
神情凝重了一阵,秦仪问:“林渊也是你们的人?”
白山豹微微颔首,“小姐,说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问问老爷,老爷当年可是想打死林渊的,是我拦下了,老爷才只打断了他一条腿。你再问问夫人,夫人之后可是亲自带了人出手,差点在城外杀了林渊,也是我通风报信及时做出了安排,才有人及时从夫人手下救了林渊一命。”
秦仪猛回头看向秦道边和柳君君,被人捅破了暗下杀手的事,两人顿显尴尬。
秦仪看懂了两人神色反应,显然是真的,目中略有悲愤,今日方知,当年放任了林渊离去,竟差点害了林渊性命,是自己太天真了。
“小姐不用担心,暗下杀手的事,我们瞒了林渊,林渊至今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他是做大事的人,这种事他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计较的。”
秦仪咬了咬唇,又问:“辰叔也是你们的人?”
白山豹摇头否认了,“不是,他对我们的事毫不知情,你们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之所以把他也给带来这里安顿,是因为他和林渊在一流馆相处多年的关系,怕不阙城那边为难他,不想连累他而已。诸位,我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些,其它的不需要再问,我也不会再说。安心在此落脚,待到外面的风波处理妥当了,会给大家合适的自由。”拱了拱手便告退了。
楼阁内一阵寂静,落针可闻,皆陷入在某种冲击情绪中难以自拔。
想到自己当年招揽白山豹这个不阙城地头蛇头子的情形,秦道边忽露出呵呵自嘲的笑声,觉得是天大的讽刺……
夜雨在下,杨真站在神狱大牢的山顶沉浸在黑暗中,忽目光一动,看到了下面出现的,分布往各角落参与值守的金甲人员,不由眉头一皱。
稍候,李如烟上来了,招呼了一声,“二爷。”
杨真立问:“仙宫的护卫人马怎么来了?”
李如烟叹道:“外面出事了,颜大统领被人给杀了……”把刚刚询问打探的情况说了下,没办法,他们两个连一张对外联系的传讯符都没有,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仙宫想让他们知道多少,才能知道多少。
灵山上下叛逃都不足以让杨真震惊,而是仙宫遇袭的事,难以置信道:“车墨?他怎么可能有实力靠近仙宫,怎么可能是颜别的对手?”
李如烟摇头:“具体的不清楚,人家就大致说了这些,回头我再想办法打探一下。”
杨真默了默,又问:“这里一个囚犯都没有,要说囚犯的话,只有我们兄弟几个,突然加派这些个人手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仙宫的护卫人马,在防着我们吗?”
李如烟犹豫了一下,试着回道:“我也有此疑惑,问了带队的卫统领。卫统领说,外面突然有谣言说,二爷要和冥界、妖界、灵山联手谋逆。这个时候出此谣言,摆明了居心叵测,恐有人对二爷不利,是特意派来保护二爷的。”
杨真一听便忍不住冷哼了声,“恐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派来防着我们的吧,陛下…”话音戛然而止,甚至是神色剧烈一震,突紧急闪身而去。
“二爷…”李如烟招呼无用,立刻闪身跟去,一直跟到了地下的传送阵。
只见杨真不管不顾,一把推开了守卫,强行闯入了阵内,施法急搜之后,又强行取出了阵内的传送坐标。
第七一零章 他来了!
这强闯传送阵的行为怎么说都严重违规了。
传送阵守卫被他搞的有点尴尬,这位是荡魔宫二爷,是他们多年来的老大,就算被解职了也不是一般人,何况还有仙帝外甥的身份在,让他们怎么办?指责不行,拽出来也不行。
李如烟对两名守卫抬手示意了一下,表示没关系。
同时也另有人闻讯而来,仙宫派遣来的卫统领带了几人紧急赶来了,见状沉声道:“二爷,你这是做甚?还请自重,不要让我们难做。”
放在平常,杨真对这警告也许会忌惮几分,但此时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完全没有理会不说,还施法快速扫了遍传送阵,明显的一脸警惕。
李如烟察觉到了不对,问:“二爷,怎么了?”
杨真没有理会,果断喝道:“此地防护阵派人严加看管,入口派人不间断施法封住,暂停外出巡视,防护大阵不得开启阵门,所有守卫全面戒备。”
众人被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搞的一愣一愣的,卫统领忍不住质问:“二爷,你到底在搞什么?”
杨真寒着脸,一字一句道:“他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李如烟狐疑,“谁来了?”
杨真目光仍在四处扫视,似乎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霸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进来了,跟着卫统领的人马一起混进来了。”
霸王进来了?众人有点懵,卫统领沉声道:“二爷,多虑了,跟我进来的人马都是仙宫守卫,身份绝对没问题,进来前的每个人都确认过。”
李如烟却品味出了别的意味,认真询问:“二爷凭何断定?”
杨真口中又冒出那两个字,“感觉!”
感觉?众人无语,卫统领不跟他瞎扯淡,伸手索要,“二爷,把传送阵坐标给我,还请离开传送阵。”
他是不怕杨真的,仙宫的护卫,仙宫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权处置。
杨真不但没听他的,还翻手将传送阵坐标给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内。
“你…”卫统领勃然大怒,发现这位未免也太嚣张了,他可是仙宫派来的,这简直是不把仙宫给放在眼里。
“卫统领。”李如烟抬手示意卫统领稍安勿躁,他跟随杨真多年,深知杨真并非乱来无能之辈,否则就算是陛下的外甥,陛下也不可能让外甥坐在这么要紧的位置上,深知杨真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当即提醒道:“二爷,这里已经由卫统领接管了。”
杨真回神,明白了什么意思,不给出合理解释的话,卫统领是不会按他的话去做的。
他目光落在了卫统领的脸上,沉声道:“外面有谣言说,我要和冥界、妖界、灵山联手谋逆,可有此事?”
卫统领对此问的态度略显保守,“是有此谣言,大总管担心是有人意图对二爷不利,派我等来保护二爷的。”派来监视杨真的话自然是不会说的。
杨真心知肚明,也不追究,追究也没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倒霉,但他只对李如烟道:“这个关头,剧变连连,各方自顾不暇,仙庭人人惊疑四顾之际,忙不过来,还有人能惦记着神狱内的我,还能不忘诽谤于我,恐怕也只有他了。”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听到有人放出如此谣言,他就在想是谁在害他,立马想到了霸王头上,第一时间几乎没做第二人想,尽管他仇家不少。
没有任何证据的,就是一种直觉,而且是内心笃定的。
正是介于这个判定,才延伸出了一系列的判断。
李如烟迟疑,又偏头看向皱着眉头的卫统领。
杨真继续道:“为何有人会针对我造谣?杨某身陷囹圄,已经这样了,区区造谣能奈何于我?杀不了我,也伤不了我,目的何在?这个关头造谣,风波四起,仙宫必然警惕…”抬手指向了卫统领,“于是成功让进入神狱的传送阵开启了,把他们给引来了。大总管说的没错,的确有人意图对我不利,这个时候闯入神狱大牢,就是冲我来的,他不杀我不甘心,抓住了机会便立马上手了,这就是他的风格!”
李如烟目光急闪,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卫统领却道:“二爷,我再说一次,进来的都是仙宫护卫,没有什么霸王。”
杨真喝斥:“愚蠢!我与霸王交手多年,你死我活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你…”卫统领怒了,被当众骂了。
李如烟已经懂了杨真的意思,赶紧伸手拉住卫统领,“卫统领,借一步说话。”硬是好声恳求的把人给请回避了说话。
杨真则对其他人喝道:“还不快按我说的执行,让反贼跑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现场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难办,让他们如何听令?
杨真脸颊骤然紧绷,不得不承认,今非昔比,他的话如今已不管用了……
神央殿,庆善闪身落在殿外,通报后快步入内,见了昆一行礼,快速将神狱那边的情况进行了通报。
昆一沉吟,“杨真怀疑霸王利用燕莺的隐身术进了神狱?”
庆善:“按李如烟的解释,确实有这可能。有一点二爷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对他造谣,的确含有不轨企图。”
昆一略眯眼,道:“宿敌之间还是比较了解对手的,那就验证一下吧,让卫白酌情配合杨真。若那个燕莺真的进了神狱…让卫白把围攻灵山时大军自相残杀的情形告诉杨真,让杨真小心点。告诉杨真,若能除掉霸王,拿下燕莺,我准他将功赎罪,重掌荡魔宫!”
“是。”庆善应下。
……
荡魔宫,通往神狱的唯一传送阵外,突然出现了大批人马包围,其中还有一些金甲护卫。
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使用这座传送阵进出神狱……
同时,神狱大牢内的卫统领面对传送阵却是一阵惊呼,“把传送阵毁了?”
杨真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正是因为听说了围攻灵山大军的自相残杀,“没错。既然对方还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术法,派人看守已经不保险了,此獠心狠手毒、诡计多端,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传送阵毁了,除了陛下手上的神狱之门,谁也别想进出神狱。另外通知陛下,借监造司‘孤星阵’一用,我要彻底斩断此獠的对外联系,就算他眼前跑了,我也要将他永远困在神狱内,直到将其绞杀为止!”
卫统领嘴角咧了咧,嘴上勉强应下了,心里却在嘀咕,发现这位还不能确定人是否进来了,就先一步摆出了赶尽杀绝的态势,下手有够狠的。
杨真不再多言,抬手打住,也不让人跟着,又独自一人上了雨夜的大牢之巅。
站在雨中,他眉心的聚法金纹开始流光转动,越转越快,快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最终虚影造成了视觉上的错觉,似在眉心化作了一只金色瞳孔,微微绽放着淡淡的金色毫光。
他施法开启了自己的天眼,快速扫视防护阵笼罩的整座大牢外围,不放过任何可疑。
同时挥手一抓,一杆长枪单手紧握。
大牢外面没有再增派人手严加防范,卫统领本来是要执行的,但杨真自己食言了。
不但没有加强人手防范,还让封锁了消息,要让神狱大牢表面上看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原因也简单,之前大牢不在他的掌控中,他急于控制大牢,怕潜入的人跑了。
现在,他拿到了大牢的掌控权,可以从容布置了……
神央殿内,听闻着庆善的禀报,获悉了杨真的布置,昆一竟微微一笑,“有点意思。”
庆善:“孤星阵是否要给?”
昆一:“先看看情况,若真确定了人进去了,便给他,我给他将功赎罪重掌荡魔宫的机会。”
“是。”庆善点头,“我先让监造司把孤星阵秘密送来。”
雨渐渐小了,站在漆黑山巅的杨真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他挥手示意了一下,李如烟冒出落在了他身边。
杨真低声道:“那贼很警觉,再不外出巡视怕是要引起他的怀疑。打开阵门,派出一队人马,按往常例行外出巡查。”随手拎出了一副战甲,正是他的战神甲,“找一与我体型相仿者,穿上,伪装成我带队外出巡查,我给他刺杀我的机会。”
李如烟明白了他的意图,低低回了声,“是。”
李如烟一走,杨真也消失在了山巅,再现身已出现在了山上的一个洞口,侧身盯着阵门方向……
渐小的雨中,出现了一队人马集合,身穿战甲的“杨真”一露面,一声不吭便走,也不与大家多照面,一副对其他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笼罩神狱大牢上空的碗状波光呈现,阵门开启了。
巡查人马鱼贯而出之际,侧身在山洞的杨真目光急闪,眉心的天眼看到了一男一女悄然而快速现身,尾随上了出去巡查的队伍。
“果然…”杨真刚有嘀咕,目中便露出惊讶神色,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林渊?怎么会是他?”
第七一一章 霸王就是林渊!
这个林渊怎么可能是自己怀疑的那个霸王?
他不但怀疑看错了,甚至怀疑进来的可能不止两个人,霸王狡诈,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抛出诱饵来试探?
然脑中电光火石般的闪过曾经案发时的发现情况。
上次进这里作案的,根据目击者的讲述,是两个人。
青园老四的死,目击者发现的可疑凶手也是两个人。
如今又是两个人,情况吻合,他紧急打出了手势,后方临时掌握着阵法中枢配合的李如烟立刻施法关闭防护大阵。
这自然是杨真的布置,先不管林渊是不是霸王,都要将人给拦在防护阵内,万一真是霸王的话,一旦让人出了防护阵,再想抓到就麻烦了……
“咦?”出去巡查的人马突然惊哗,因发现防护大阵突然关闭了。
这队人马,三分一的人出去了,此时在防护大阵外,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被拦在了防护阵内,如此突兀异常,自然让人感到意外。
与燕莺隐身而行的林渊一见防护大阵骤然以这种方式关闭,目光瞬间一冷,刹那间察觉到了危险。
几乎是不带丝毫迟疑的,一把捞了燕莺的胳膊蹿起,单掌一蓬虚焰推出,打在了防护光幕上。
虚焰瞬时与光幕相融,或者说是洞破,两人身形一闪便从破开的缺口出去了,也顺势收了虚焰。
虚焰一没,大阵强大的防护能力又在须臾间将光幕给修复了。
几乎就在刹那间,轰一声震撼巨响,瞬间闪至的杨真一枪击在了光幕上,波光涟漪跌宕起伏。
光幕内外的一群人都惊愣住了,不知什么情况。
已经出了防护阵的人,倒是察觉到了上方有什么东西嗖一下飞了过去,但并未看到东西,自然也未做出任何反应,反而在那前后不停的迅速张望,倒是保持着高度戒备的样子。
携同燕莺迅速飞离的林渊回头了,冷冷盯向了后方光幕内攻击的人,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也看到了对方眉心那绽放着淡淡毫光的天眼。
仅凭这只法相呈现的天眼,林渊就确定了,带队的杨真是假的,偷袭的才是真的。
之后不再犹豫,催促燕莺加快逃离。
他意识到了,这绝不仅仅是被杨真的天眼发现了那么简单。
天眼能看破燕莺的隐身术,这点,燕莺很早前就提及过,不足为怪,所以他这次很小心。
因为知道身具天眼的杨真就在这里,所以进了神狱大牢后并未到处乱跑,一直小心隐藏着,直到确定了巡查队伍要出去才临时紧急现身悄悄尾随的。
看防护大阵瞬间关闭的情形,还有假冒的杨真带队,这分明就是预先设置好的陷阱。
既然是陷阱,他哪里还敢逗留,察觉到了危险后第一反应就是离开防护大阵内,预谋的陷阱里鬼知道还有什么杀招,不紧急脱离还等着领教不成?
事后回头看到了真正的杨真才确认的确是陷阱,而他已经先一步脱身出去了。
只能说,他临战的反应很快,反应和应对非同一般的机敏。
杨真也看到了他,两人之间的目光对视的刹那,他便确认了来者是谁。
见到他杨真能丝毫不见任何慌乱的目光,不但不慌乱,目光中还一副‘是你’的漠然,加之这非同一般的反应,令他的骤然偷袭都破了功,还有对方那逃离的速度应该远超林渊该有的上仙境界,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判断没错。
他来了,是他来了,原来他就是霸王,林渊就是霸王!
难怪一直找不到霸王,原来霸王几乎一直躲在灵山。
是了,休学去不阙城的那些年,正好是仙都大战之后。
电光火石间的念头,令他胸口抑郁的差点想吐血,落地后,见外面的人还在发傻,怒吼道:“还不快去追!”
追?追什么?外面的人有些懵,不过随后反应了过来,纷纷飞起朝刚才有什么东西过去了的方向追去。
然而追出去后,依然很茫然,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怎么追,往哪追?
轰!杨真挥枪又是一击打在了防护罩上,未攻破,回头怒喝:“李如烟,你干什么吃的,人都出去了,还不快打开?”
真是气炸了,防护罩未拦住霸王,居然把他给拦下了,怒急之下直呼其名。
飞身而出尚在空中的李如烟愣怔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阵门。
这也怪不得他,他没有天眼,没看到人,这种事态的突兀翻转令人脑子里的反应时间会延长,导致了他确实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卫统领闪身落在了杨真身边,“怎样?”
怎样?还看不出来吗?一群蠢货!杨真扫了他一眼,心里怒骂,哪有时间跟这蠢货解释,解释完了还能找到人吗?
阵门一开,他迅速如流星般射出,朝着林渊和燕莺逃逸的方向紧急追出。
卫统领当即挥手,一群人手和巨灵神陆续冲出,跟着追去……
紧急逃开后,林渊已借着地势的掩护迅速拉着燕莺改变了飞行方向。
“怎么回事?”燕莺惊魂未定。
林渊:“明摆着,杨真知道我们来了,布下了陷阱。”
燕莺惊道:“他怎么会知道,有人出卖了我们吗?”
林渊观察着四周道:“被人出卖的可能性不大,知道我们要来神狱的人,就你我和红嫣,你我不会泄密,红嫣也不太可能泄密。真要是有人泄密的话,你我跑不到这里,人在荡魔宫的时候不落网,出现在这边传送阵的时候也落网了。”
燕莺:“那为何会布下陷阱等我们?”
林渊:“想来,应该是我疏忽了。设身处地的换做我是杨真的话…根据种种情况判断,应该是仙宫的人马到了后,杨真知情了才察觉到的…杨真那厮怕是误会了,误以为我是冲他来的。”摇了摇头,多说无益,确实疏忽了。
燕莺咽了咽喉咙,“刚才,你能直接通过防护大阵?”刚才脱身的一幕,她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林渊:“我打打杀杀这么多年,闯荡至今,自然有点自保的能耐,天下间基本上没什么防护阵能挡住厄虚神焰。这一手不到万不得已,会驾驭厄虚神焰的人都不会轻易使用,也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不是好事,譬如现在,若杨真事先知晓的话,你我这次恐怕难以轻易脱身。”
这个,燕莺倒是能理解,之前也不好使用这手,再快速,洞破了防护阵肯定会被察觉到。
两人本想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去,没想到一来就暴露了,燕莺十分担忧,“已经暴露,想再利用大牢内的传送阵出去,怕是不太可能了,这如何是好?”
林渊:“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出去,我提前做了后手准备。”
燕莺:“什么准备?”
林渊:“一时间说不清楚。只要我们此行的目的能达到,不管出现什么意外,都会有出去的机会,相信我。”
燕莺察言观色,见他从容依旧,心绪渐渐平稳了,不冲别的,就冲这位的能力,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既然他说有办法出去,相信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又看了看四周,“我们去哪?”
林渊:“还能去哪?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已经暴露了,仙庭那边一定会派出大量人马把我们白天前能抵达的活动范围大肆搜查一遍,神剑沉睡之地的入口是经不起这样搜查的。”说罢摸出了传讯符联系陆红嫣,提醒了一些情况。
燕莺懂了,要先把那先天神剑给带走,否则很有可能会落到仙宫的手上。
想到神剑埋藏之地是自己初尝男女之欢的地方,燕莺心情有些异样,看向林渊的眼神也有些异样,发现自己就喜欢这位天塌下来也能从容不迫、冷静应对的样子……
一道横亘的山脉上,杨真率先落地,紧接着一群人马飞来,卫统领等人相继落下。
天眼将四周仔细扫视了一遍,绽放在杨真眉心的淡淡毫光慢慢收敛,天眼亦渐渐停止了旋转,渐渐恢复成了眉心的那一道聚法金纹。
放弃了继续追踪。
落在了这碍眼的横亘山脉上,不知道霸王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杨真就知道已经没了追的必要,这样盲目追下去已经不可能追到了,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
没办法,若在场的人人都修炼有天眼的话,还可分散去追,否则凭对方的隐身术追也是白追,都跟在他身边追个南辕北辙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霸王脱身的经过,一口气憋在心中难以舒出。
这样都能让人轻易逃了,人已经在设下的网中了,眼看多年的宿敌就要解决掉,自己居然只是跟人家照了个面,便让人家跑了?
霸王居然能轻易穿过防护大阵的光罩,这是他所料不及的,这种功亏一篑的滋味不好受,想起自己被自家防护罩给拦住眼睁睁看到对手跑掉的情形,令他有种气得吐血的感觉。
观察了一阵四周,卫统领问:“二爷,确认是霸王吗?”
“是他。霸王就是林渊!”杨真恨恨说出此话后,竟忍不住长呼出一口气来。
多少年来,一直不知霸王是什么人,今天不管怎么说,终于亲眼见到了,终于知道了霸王是谁。
第七一二章 郎情妾意
也明白了,在青园杀老四的人,就是霸王本人出手干的,能死在老对手手上,老四也算是死的不冤。
而此獠手上竟握着不少自己早先不知的倚仗,隐藏修为的奇术,那锋利的丝线,能轻易洞破大阵防护罩的术法,身边有掌握非同一般隐身术的人,不知会不会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卫统领讶异,“林渊?灵山那个林渊?罗康安的手下林渊?”
杨真深吸气,“是他!”
卫统领难以置信,“他才多大的年纪,能是修为踏入了神仙境的高手?”
杨真:“他能隐藏修为不被人发现,鬼知道他那个林渊的身份是真是假,年纪未必是真的,身份也未必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应该是获得过什么让修为暴增的机缘。”
卫统领:“仙宫也查过他的情况,有点对不上啊,霸王在外作乱时,他明明就在灵山修行。二爷,你确定没搞错?”
杨真猛回头盯向他,“卫统领,灵山已经反了,灵山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的,想掩饰他悄悄进出灵山还是什么需要怀疑的问题吗?”他很想怒骂,你是怎么混上仙宫统领位置的?
然而转念一想,仙宫要的护卫人员不在乎头脑如何,最在乎的是不是忠心。
算了,他也懒得跟这种人扯了,看了看上空,估摸着时间已到了后半夜,遂直接吩咐道:“立刻布置人手,以大牢为中心,划出霸王白天前能抵达的最大范围,不留任何空档的全面搜查。神狱的人手不够,建议荡魔宫所有人马倾巢而至。另外,再请奏陛下赐孤星阵,务必斩断他与外界的联系,尽量避免他有串通消息的可能。还有,最好再从冥界调一批能闻人气的‘幽狐’前来,人马与‘幽狐’配合搜寻,定让霸王无所遁形。”
“这…”卫统领犹豫了一下,“二爷,从冥界调幽狐怕是不行,目前和冥界那边的关系有点不顺,但我可以奏报试试。”
具体的他也不清楚,但车墨闯到仙宫索要聂虹,灵山那边利用了鲲船撤离的事他却是知道的。
杨真略默,转念也想通了,遂再次建议道:“那就从幻境调用。我记得幻境内还有近万只冥界‘幽狐’和妖界的‘六眼蜂’,现在先不用管幻境那边,也不要管‘六眼蜂’能不能看到隐身的人,全部给我调集过来征用,所有针对修士可能派上追踪用场的东西能调来的都调来,总之决不能让霸王跑了。”
冥界的幽狐和六眼蜂,说来还是当年幻境开启找幻眼时,一系列事故的遗留产物。
卫统领颔首:“好,我这就联系。”
……
庭院树下,张列辰躺在躺椅上,罗康安翘个二郎腿在边上,两人在那胡吹瞎侃,脸皮一个比一个厚。
这里的环境倒是不差,只是对罗康安来说,显得太过无聊,又不能出去。
他现在也很听话,不让出去就老老实实呆着不出去,刺杀仙帝啊,被抓住了还得了?
其他人嘛,无论是秦仪还是秦道边他们都太过正经,罗康安也只能是觉得张列辰比较对胃口。
庭院外,白山豹和关荷娘出现了,白山豹笑道:“罗康安,你看谁来了。”
罗康安回头一看,只见两人身后让出了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玉森、丁兰、刘浩阳和刘星儿这一家子。
见到刘星儿,罗康安眼睛一亮,解决他孤家寡人问题的人来了,立刻起身走去。
刘星儿亦欢呼一声,“康安。”几乎是飞奔而来,夫妇二人抱在了一起,罗康安在她耳畔嘀咕细语了句什么,刘星儿啐了声,砸了他两拳。
刘玉森黑着一张脸走近,对罗康安哼道:“你干的好事!”
罗康安抬手一摸小胡子,不客气道:“你想怎样,划出道来,我随时奉陪。”
什么狗屁城主,他现在才不会当回事,到了我们反贼的地盘还敢耍威风不成?
“你…”刘玉森勃然大怒,丁兰赶紧拉住,白山豹亦连连劝和。
在关荷娘眼色示意下,白山豹把这见面就翻脸的一家子给请走了。
庭院里安静了,关荷娘也走到躺椅旁坐下了,张列辰摇着蒲扇问了句,“外面情况怎样?”
关荷娘:“目前没什么大变化,就是仙都那边突然出现一股风声,说什么杨真暗中勾结妖界、冥界和灵山,意图谋反。”
张列辰皱了眉头,嘀咕了一句,“哪来的谣言?”
关荷娘:“陆红嫣让人放出的,也不知搞什么鬼。”
张列辰手中蒲扇一僵,神情猛然间怔住了,许久后幽幽一叹,“翅膀硬了,那小子终究是没说老实话,终究还是跑进去了,但愿他们两个不要遇上。”
关荷娘狐疑,“什么?”
张列辰略摇头,不吭声,神情中透着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仙宫,湖泊底下一座水晶样穹顶的地牢。
蛇尾被贯穿,倒吊在半空的聂虹发出无比痛苦的哼哼声,身上鲜血淋漓不用说,皮肤下还有什么在蠕动爬行。
守在一旁的姜玄貌似怜惜而叹:“姐姐,还是招了吧。”
聂虹痛声咬牙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秘密。”
姜玄:“姐姐,你这又是何苦来着。你我姐妹多年,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对你下毒手,我更不喜欢亲手搞这血淋淋的刑罚,是你非要逼我,我拿不到答案也没办法向陛下交代。不如招了,免受这刻骨铭心之痛。”
真的是她堂堂仙后在亲自用刑,没办法,可以想象,聂虹和天武之间一定隐藏了什么巨大的秘密,不好让外人知道。
聂虹痛苦到颤抖不停,“不说也许还有活路,说了,只怕只能是死路一条。”
姜玄脸色略寒,“你既然非要如此,那就不要怨我了。”回头施法喝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两名宫女拖了一人进来,扔在了地上,然后便又告退。
拖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昏迷中的车墨。
聂虹很痛苦,痛苦到几乎眩晕,又因倒吊着,一时间未看出是谁。
姜玄施法摆布,把车墨给弄醒了。
幽幽醒来的车墨一睁眼,也没认出聂虹,实在是聂虹不人不妖的鬼样子哪怕是熟悉的人不提醒也难以认出。
车墨睁眼看到姜玄,第一句话便是,“聂虹在哪?”艰难着慢慢爬起。
此话一出,聂虹瞪大了双眼,痛苦的神情中夹杂着惊恐,拼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车墨看到自己的样子。
姜玄一瞧这反应,笑了,知道有戏了,看来这对男女之间居然是真有感情。
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车墨的效果如此之大,她之前也就不用白费那些个功夫。
“聂虹?”姜玄抬了抬下巴,“如你所愿,就吊在你眼前,认不出了么?再好好看看。”
聂虹哭了,捂面而泣,痛苦哀鸣,“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她真的不想自己所爱的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车墨怔怔看着,目光一路从她身上看向了那吊着的蛇尾,难以置信,颤巍巍走去,抓住了聂虹的双手,用力掰开。
也很容易掰开,聂虹已被折磨的没了什么力气,被掰开手的刹那,她使劲闭上了眼睛。
盯着聂虹的光头面容仔细辨认了一阵,车墨身形震颤,猛回头朝姜玄怒吼,“你对她干了什么?”
姜玄:“没对她干什么,她这个样子是因为天武将她给扔进了化妖池。”说罢挥袖一甩,车墨应声倒地,姜玄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本想放你们两个一马,既然姐姐不肯说,看天武的面子,姐姐我是不能杀的,不过杀他还是可以的。姐姐,再好好看他最后一眼吧。”
车墨发出闷哼,口中开始呛血,姜玄踩踏的脚明显在慢慢发力。
聂虹睁眼一看,痛苦又惊恐,最终发出惨绝人寰的悲鸣,“我说!只要不杀他,我说。”
姜玄哦了声,抬脚松开了车墨,车墨急剧喘息着。
姜玄又五指隔空一抓,三条墨绿色的长线虫子从聂虹身上破皮飞出,飞到了水晶墙上游爬着。
而聂虹本人也被从空中放了下来,同样躺在地上急剧喘息。
姜玄闭目凝神,施法传音道:“陛下,姐姐愿意开口了。”这是一种传音术,只要不受什么能量干扰,便能隔空传音,譬如防护大阵的结界也是一种干扰。
很快,昆一的身形闪来,落地踱步,走到了姜玄的身边,漠然看着死狗般的两人。
姜玄将两人‘郎情妾意’的过程讲了下,之后盯着地上的聂虹淡漠道:“姐姐,陛下来了,说吧。”
聂虹惨笑,“我若说了,如何能保证你们能不杀我们两人?”
昆一:“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但不杀你们,还会把你们一起交给天武。不但把你们交给天武,我还会将他身上的伤给疗愈,并恢复你们两个的修为。至于天武会不会放过你们,或者他能不能带你从天武那逃脱,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能保证的只有这些,说到做到,多余的条件免谈。”
第七一三章 自欺欺人
姜玄在旁听后莞尔一笑,知道了陛下的用意,也知道陛下十有**真的会兑现承诺。
当然,关键还是要看聂虹讲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聂虹悲鸣,“交给天武,那和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昆一淡然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车墨体内的剑奴元神觉醒后的实力有多强,他就是天武用传送阵送过来的……”也不嫌麻烦,自己亲口把仙宫被毁、颜别被杀的经过讲了遍,又以下巴示意车墨,“你若是不信,自己问他。”
听说了车墨前来的经过,聂虹懂了,也明白了,昆一的确可能会兑现承诺,但兑现的基础还是因为没安好心,昆一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想让天武和剑奴决生死。
虽然没安好心,但某种程度来说比任何红口白牙的承诺都可靠,对方给出的保证不一般。
不过聂虹还是艰难看向车墨,问:“上卿,他说的是真的吗?”
问虽问,已经是信了几分,车墨明显已经不是车墨,和自己说话的明显已经是巫上卿。
如果是真的,就算这边把他们交给了天武,凭巫上卿的实力,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伤上加伤的车墨已经很虚弱,躺在地上偏头看着她,问:“他们想知道什么秘密?”
见他没有否认,聂虹惨然一笑,明白了,昆一说的应该是真的。
没有回答车墨,只躺那看了看夫妻两人,“只要你们发誓兑现承诺,我可以说。”
知道发誓没什么用,还是要强加一层心理约束给二人。
昆一默了默,才缓缓道:“只要你老实交代出秘密,我夫妇二人兑现承诺,若违此誓,难逃轮回,天诛地灭!”
姜玄略颔首,“同此誓!”
聂虹闭眼,努力缓了口气,才睁开双眼缓缓道:“天武娶我,不为别的,只为知道龙师雨崛起的秘密。”
闻听龙师雨,躺在一旁的车墨努力偏头看向她,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秘密存在。
昆一夫妇相视一眼,讶异,昆一问:“难道龙师雨不是一步步修炼成功的?”
聂虹:“不是。我父亲原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的。龙师雨本名‘异’,原是我家的奴仆,因与我偷恋,被我父亲发现了,父亲棒打鸳鸯要杀他,后因我哀求,只将他贬去了某地惩罚。若干年后,修为低下的他突然脱离了惩罚之地,父亲知他擅自逃脱惩罚,大怒,欲除之,谁想父亲竟不是他对手,反而被他所杀。”
夫妻二人再次相视一眼,姜玄问:“杀你父亲的那个人就是龙师?这就是你要杀龙师的真正原因?”
聂虹坦白,“没错。父亲本要杀他,是我哀求之下,父亲才饶了他一命,然他修为有成后,心存愤恨,打败了我父亲竟还不肯饶过,还要杀了我父亲。说来是我不听父亲劝,是我害了父亲。他发泄雪恨了,后又道貌岸然,一副超然于世外的样子,明明是卑鄙小人却欺名盗世,我好恨,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于是我想办法嫁给了天武,想借天武的势力除掉他。”
夫妻二人实在是忍不住,再次对视一眼,都没想到龙师那般风度的人,居然还有这种陈年往事。
昆一直问关键,“你说的若干年是多少年?”
聂虹:“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数十年吧,他被贬去受罚时不过上仙境界的修为。”
此话一出,夫妻二人悚然一惊,短短几十年,修为便从上仙境界突破到了能杀上古之神的实力,这修行进度未免也太恐怖了。
想也能想到,这绝非什么简单修行而来的修为,若真如此的话,龙师雨修炼到本朝的话,那修为该是何等的恐怖,恐怕已经到了不死不灭成就大道的境界,又怎么可能被杀死。
这其中定有什么奇遇,也终于明白了天武为何要娶这女人,昆一心头一热,急问:“龙师究竟有何际遇?”
聂虹摇头:“究竟有何奇遇,其实我也不知道。”
昆一脸色一沉,“你在开玩笑吗?你不知道,天武岂能容你至今,不就是想知道这个秘密。”
聂虹:“是我为了报仇,编出的幌子欺骗他,故意吊着他。当然,我知道龙师雨的际遇来自何地。”
昆一又急问:“什么地方?”
聂虹惨笑,“那地方如今其实一直掌握在你的手上,三月境!”
“神狱?”姜玄脱口而出。
聂虹:“就是如今的神狱。龙师雨当年就是被我父亲贬去了神狱受罚,脱离神狱后就有了那般实力,他的际遇不是来自神狱还能是哪?”
昆一沉声道:“我奉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老实交代出来。”
聂虹:“我知道我说不知道你们未必相信,但我的确不知道龙师雨在神狱遭遇了什么。其实我后来也去了神狱寻找答案,想找到修为突飞猛进的际遇,好找龙师雨报仇。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我实在想不出神狱那荒凉地方能有什么奇遇。后来,诸神大战,三月境被毁了个翻天覆地,就再也难找到答案了。
但我不甘心,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寻找,想报仇是一方面,想成就自己也是一方面。然而那么多年来,我几乎走遍了整个神狱,也未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再后来,你们得了天下,把神狱彻底封锁了,当做了监狱,封锁严密,难以轻易进出,我也就不得不死了心,只好另想办法报仇,这才嫁给了天武。
正是以龙师雨崛起的秘密为诱饵,诱了天武娶我,诱天武想办法帮我报仇。但是天武胆小,竟然忌惮龙师雨,迟迟不敢有什么动作,一直在说什么想办法,就是一直不下手,后来争吵之后,我恼怒了,才亲自找上了灵山出手。
我其实也没想到,龙师雨遭我诬陷后,居然会束手就擒,连句辩解都没有自愿赴死。别说我,连天武也没想到。
龙师雨束手就擒后对我说,他愿一死,换我与他恩怨两消。并劝我,说不沾因果则无因果,他就是前车之鉴,劝我就此罢手,以后不要再碰灵山,则下场另有转圜,否则必遭因果。呵呵,如今看来,似乎不幸被他言中。”
车墨躺那已经闭上了眼,由聂虹的话想起了龙师当年对他的一番劝诫。
夫妇二人又对了一眼,听着似乎像是真的,但不会轻信,昆一沉声道:“天武能容你哄骗这么多年?”
聂虹哈哈道:“哪能骗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能骗他这么多年,后来我想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一个愿意被骗,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心’,无非心存侥幸,心存那么一丝丝希望罢了。
我想明白后,越发随心所欲了,我越乱来,越不怕死,结果他越发忍着。
他用尽了手段逼我,我受不了了,干脆承认了我在骗他,可他自己反倒将信将疑了。明摆着的道理,多少年了,我若真知道的话,自己受用不好吗?哪还轮得到他天武。都说人才自欺欺人,没想到妖也如此,这点脑子还自称什么大帝,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听到这里,夫妇二人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凭两人的阅历大概能看出点是不是在说谎。
正因为如此,夫妇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闹了这么一大圈,费了这么大的劲,憋了这么久的心思,揭开后居然是一场骗局,这哪是什么骗天武,分明是把他们夫妇也给骗了。
牢内只有聂虹嘲讽满满的轻笑声。
夫妇二人安静良久后,姜玄看了眼车墨,问:“龙师雨的随从,怎么会跟了你?”
聂虹慢慢偏头看向车墨,一脸不堪回首的神色,“是我对不起他。我当初想尽办法报复龙师雨,却拿龙师雨没办法,只好想尽办法对他身边人下手,是我变了法子色诱他。他好傻,后来明知道我是在骗他,龙师雨也揭穿了,可他还是跟了我,为了进万妖帝宫守护我,竟然不惜进入化妖池。这世上没人再比他对我更好了。”说到这,看向车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昆一此时可谓一脸腻味,哼了声,“乱七八糟!”大袖一甩,转身走了。
姜玄默了默,也转身而去。
聂虹喊道:“为何不兑现承诺?”
“姐姐,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得核实一二吧?”姜玄回头给了句,并未停留。
两人一走,水晶穹顶的湖中,游来了一只只黑影,眼睛贴在了上面盯着他们。
既能监视,又能避免和里面的人沟通。
聂虹扭动着身子,爬到了车墨身边,半趴在了他的胸口,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不该来的,我已经变成了妖,不值得啊!”
车墨很虚弱,慢慢抬手抓了她的手,“但愿他们说话算话,若能脱身,跟我走吧。”
聂虹:“嗯,是我错了,走,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希望我后悔的不算太晚,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出了地面,昆一夫妇并肩站在了一起,姜玄问:“你觉得神狱的说法可信吗?”
昆一哼了声,“就算是真的,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诸神大战,神狱毁成了那样,还能有什么?前朝为了找诸神遗物也早就把神狱给搜了个遍,如今又在我们手上折腾了多年,你觉得龙师的奇遇还能存在吗?”
姜玄叹声苦笑,“这叫什么事。”
第七一四章 以血为符,以符为桥
两人之前还当是什么秘密,原来是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是说龙师修为突飞猛进崛起的秘密不吸引人,修行中人哪个能不被此诱惑的?而是在不明真相究竟为何的情况下,夫妇二人不好对神狱大动干戈,因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连找什么都不知道,无从下手。
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对神狱的管控,若将来能解开这个疑团,神狱就在他们手上,随时可取之。
正这时,庆善飞落而至,将神狱内通知的情况紧急禀报。
昆一听后目露锐利,“还真进去了…”
姜玄则讶异,“那个林渊就是霸王?杨真何以断定?”
庆善:“卫白也很疑惑,但二爷就是这么肯定。”
姜玄哼了声,正欲再说什么,昆一抬了抬手,“你呀,可以怀疑,不要否定,他与那贼之间乃是宿敌,论对手,他是最了解那贼的,他既然断定,应该就不会有错了。仅凭针对他的谣言,他就猜到有人混进了神狱,由此可见一斑,大体上是不会有错的。”
姜玄嘴角抿了抿,又有所思,“他就是霸王,难怪金眉眉总说这个林渊不一般,竟被他用灵山学员的身份藏匿了这么多年。对手一直就在眼皮子底下,这杨真也算是没用了。”
庆善低头盯着自己脚尖,眨了眨眼,这两位对杨真的态度,他算是比较清楚的,一个略有维护,一个则总是针对,每当这个时候,他只能是不吭声。
昆一岔开了话题,“那贼子逃出大牢时,大牢人马没有出现类似自相残杀的情况吗?”
庆善:“卫白没报,应该是没有,有的话,卫白不可能不报。”
昆一陷入了沉吟状态,“那贼子为了杀杨真而去,被杨真识破了,没理由不以幻术制造对杨真的围攻…”偏头盯向了庆善,“有联系上灵山内部的眼线,确定了制造自相残杀的施法人是谁吗?”
庆善懂了他的意思,“灵山那边的人应该是切断了对外的联系,暂时还没办法联系上内线。”
殊不知就算联系上了内线也未必有用,知道施法人是睡奴的,只有陆红嫣等屈指可数的人,他们的内线根本不知情。
昆一暂缓心态,“杨真的奏要,准了。”
“是!”庆善领命。
……
雨尽,残月星空给人神清气爽的美。
盆地,对隐身落入的林渊和燕莺来说,这是老地方。
两人循着大概的位置找去,很快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封堵的洞口。
风卷盆地的积尘,再加上雨淋,洞口的封堵已是连缝隙都不见。
施法找到位置后,林渊一把抓住石头,施法吸附,嗡隆拽出锥形封堵石,飞到了空中。
接到招呼示意的燕莺先闪身进了洞内,林渊则闪身到了锥形封堵石的底部,托着大石头缓缓深入洞内,顺势再次将洞口给封堵。
一切都做的小心翼翼,尽量不在外面留下显眼的痕迹。
到了洞内,燕莺撤去了隐身术,两人快闪入内,对自己挖出的通道记忆犹新,轻车熟路。
很快,找到了乱石封堵过的地方,两人快速撤除封堵乱石,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支巨剑的剑柄,暴露在眼前的说是一道铁墙也不为过。
抚摸着金属墙面,燕莺问:“有把握吗?”
“凭杨真的能力,加上仙庭的人力,一个日落之前他一定能找到这里,若不能带走,就等于拱手让给了仙宫。所以,行不行都要试试。”林渊也不敢说一定就行,毕竟之前没有先天神器给他练手。
唯一的把握是,沧海阁内遗留的书籍上,至今为止见过的记载还没有与事实不符过。
动手前,他又摘下了自己手上的储物戒递给了燕莺。
接到储物戒的燕莺愕然,问:“为何这般如临大敌?”
林渊:“根据记载,想让先天神器认主,修为不达太乙境界有点勉强。尤其是这种攻击性的神器,说明里面蕴含的先天之气比较暴躁,神仙境以下修为的人根本不可能驾驭。你先退开,万一我控制不住里面的先天之气,搞不好容易误伤了你。”
燕莺想起了当初两人触发了神剑内先天之气时所遭受反噬的情形,当时两人可谓当场心神受创而吐血。
那还仅仅是触发,这要是真的唤醒了控制不住的话,那还得了?
能让古时诸神拼命抢夺的东西,威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她顿时担忧道:“东西虽好,也要有那实力占据,强行占有,恐弄巧成拙误了自己。若真的没把握,不如算了,何必强求?”
林渊挥手示意她退开,“既然敢来找它,自然是有点把握的。”
燕莺知道自己无法左右他,何况这种神器落在仙宫手里实在是威胁太大,连她也难以接受,犹豫再三后,只能是相信了林渊,慢慢退远了些。
林渊走动着丈量,在剑柄前步量出了合适的距离后,闭上了双眼,再次默想自己记下的收服之法,反复在心中默想,直至滚瓜烂熟确认没什么不顺后,才骤然睁开了双眼。
双手一抬,左右食指忽然快速对划破了自己的掌心,双掌立见鲜血流出。
掌影在身前挥洒,鲜血浮空,在空中画写出圆形放射状符文,似万丈光芒的太阳。
以己之血虚空画符完成后,“去!”林渊一声轻喝,单掌一拍。
浮空的放射状符文立刻稳稳飞了出去,放大了,打印在了金属墙壁上。
观察检查了一下放大后打印在金属墙上的符文,确认无误,趁着血迹未干,他快步到了跟前,咣!一掌拍打在了符文正中的一大片圆形的空白处,一个血掌印留下。
并未停,换掌,又是咣一掌打在了空白处。
不停,左一掌,右一掌,不停击打,一个个血掌印层层叠加在了符文的空白处,染红一片。
燕莺看出了不是简单击打那么简单,也的确没那么简单,林渊每一掌都在施法透以法力到剑体内,法力不断深入,试探先天之气沉睡的位置,打下的每一掌也都以法力加持到血迹符文中。
终于,咣咣不停的击打声终于将沉睡的先天之气给撩拨醒了。
剑体内舒展开的冥冥之气怒了,立刻顺着撩拨之力顺势反袭。
“噗!”遭受反噬的林渊当场呛出一口血来,踉跄后退。
燕莺大惊,迅速闪来,扶住了他。
“让开!”林渊似有些着急,挥臂直接将多事的燕莺给甩开了。
为何?燕莺法眼盯睛一看,发现了异常,那冲出反噬的先天之气似乎现形了。
被反噬过的她,多少有点经验,知道先天之气反噬后又会立刻缩回去,但这次似乎没有缩回去。
血迹符文上有淡淡的五彩氤氲,明明很淡薄的氤氲,却给人心神极大的冲击感,似看到了远古,似乎看到了山海澎湃的画面。
那种冥冥中的慑人气息,没错,似乎就是来自远古尽头的气息。
淡淡的五彩氤氲在翻转,没有及时回到剑内,好像被剑柄上的血迹给吸引了,血迹留下的符文似乎给了淡淡氤氲熟悉感,淡淡氤氲似在嗅查什么。
也的确是熟悉,那是远古太阳的符文,太阳就来自远古。
氤氲跟着符文血迹走过的地方,血迹在慢慢成灰消散,得亏血迹符文上有法力加持,血迹消散的情形有点慢。
然这就是林渊将神剑先天之气引诱出后要争取的稍许时机。
时不我待,林渊不顾自己被反噬受伤,双手连动飞舞,掌心的鲜血再次涌出,再次画写出一道道符文飞去。
一道道符文一层层浮空临近剑柄,临近先天之气。
“以己之血为符,以符为桥……”林渊口中念念有词背记看过的内容记载,也是在提醒自己如何熟练施为,双手血掌推出,施法定住浮空的血迹符文。
看这煞有其事的样子,燕莺很惊讶,不知林渊是从哪学来的这一手。
五彩氤氲还未将剑柄上的血迹符文给消蚀干净,又被新出现的血迹符文给吸引,再次往外蔓延,又在嗅查新一道。
蔓延到了新一道符文身上,很快又再次发现了新的。
神剑内蔓延出的五彩氤氲越来越多,渐渐顺着血迹符文一层层蔓延向林渊,最终触及到了林渊的手掌,这一幕看的燕莺心惊肉跳。
五彩氤氲触及到了手掌上的血口子后,似乎找到了源泉,骤然暴动,翻滚的态势剧烈了起来,竟开始往林渊双掌的血口子内钻了进去。
神剑内的先天之气开始滚滚涌出,纷纷注入林渊的双掌。
而林渊则在剧烈颤抖,面部神情扭曲,呲牙咧嘴,硬咬牙关,咧着一张血汪汪的嘴,痛苦闭目凝神。
旁观的燕莺顿时担心的不行,能看出林渊在施法压制,在以自己血气施法引导先天之气在其体内运转,也能看出林渊在咬牙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尤其是林渊的身躯,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正从林渊体躯上散发出来,林渊脚下渐渐足尖点地,。
砰!一声炸响,林渊无力顾及身外之物,一身衣裳炸的粉碎,鞋袜之类的也没有了,束缚的长发也炸开了,赤条条浮空,身无片缕,长发飘扬,体躯已膨胀的不像人样。
这一幕真正是令燕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过去相助,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生怕弄巧成拙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