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桥（2）
如果刘传浩的年纪再大上三四十岁，我们会考虑他是不是遇到了电信诈骗，不过一个在网络时代出生的二十岁的年轻人，再怎么说也不会被这种低劣的骗术给骗了。
但这反而使得他的行为更加奇怪了，既然他连家人都不想管，转账给这个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作为队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关心一下这件事情，避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在我找到刘传浩的时，他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当我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给出的解释是以前在老家玩游戏的时候，在村里的网吧结识了一个同样想打职业的朋友，当然，他的这个朋友的年纪要比他大一些，最终也没有打出来。
那个时候刘传浩自己在老家没什么朋友，这人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兄弟了，现在自己有钱了，兄弟有难，自然要支援一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言辞之间有一些闪烁，神情看起来也不太自然，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么。而且他的这套说法里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漏洞：我知道刘传浩的老家在一个西南边境的小城里，那里的宽带运营商与我的老家是不同的。由于游戏账号会记录首次登陆的运营商，而李探花这个账号显示的运营商又是我们这的运营商，所以我有点不太相信，他曾经在老家的网吧那里玩过《书名》这款游戏。
不过钱是他赚的，怎么花也是他的事情，作为队友我也管不着。而且这年头谁还没个难言之隐呢，想到这里，我便也不再追究。
然而第二天，我却意外地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下一场对阵十一人阁战队的比赛你知道该怎么办吧，不然那个秘密我可就曝光了。”
看到这条短信，我笑了，想我陈聊一向站得直，行得正，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我知道十一人阁战队现在管理混乱，一直在推倒重建，在盛唐战队跌入次级联赛之后，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联赛中最弱的战队，这场比赛的赔率在海外的博彩网站中也被炒到了很高，如果这场比赛我们输了，那么压十一人阁战队获胜的人毫无疑问能够大赚一笔。只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丧心病狂的赌狗居然想要拿这种事情来敲诈我。
我饶有兴致地回道：“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等了大约两分钟，对方回了信息来：
“这么说吧，两天后的那场比赛你们要是赢了，谢流萤以前吸过毒的事情恐怕就会成为全网讨论的热点。”
我：“……”
不得不说，这一次是我浅虑了，事情过去了大半年，我忘了自己身上是没什么把柄，但谢流萤这段有些黑暗的过去还是会引起别人的争议。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见我没有回应，便又发了一条信息：“你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晚上九点之前给我恢复，不然相关的证据在那时就会曝光。”
这事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自从在大学里签了王经略的那份宣誓之后，我就知道了对抗幕后黑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对手虽然强大，但我方也是众志成城，我们这些年轻的职业选手也有坚强的后盾。
但这件事情，却彻底把我和其他人割裂开来了。一般情况下，若是受到了幕后黑手一方势力的威胁或攻击，我可以找队友，找教练甚至找游戏官方寻求帮助，就像上次的饭圈入侵事件一样。但谢流萤的这个秘密除了我，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当然也没办法告诉其他人更别提向他们寻求帮助了，同理，我也不想拿出这条短信和谢流萤商量，因为这种局面下她也不会有比我更多的办法，告诉她无非是增加她的烦恼罢了。
看来，发短信威胁我的这个人对我的这种心理了解得十分透彻，对方算准了我既无法找别人求助，也不可能放着谢流萤的秘密被公之于众，那么说来说去就只剩下假赛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只要把柄还在对方手里，那么就算我这次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假赛，但下一次他没准还会让我去做其他更过分的事情。而且假赛这事本身就会成为一个新的把柄被捏在对方的手里，到时候越陷越深，我可就没办法把让自己脱身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眼下这个局面，不如先使一个拖字诀，于是回复道：“下场比赛无论我是否假赛，十一人阁战队都没办法取胜。因为在下次比赛中，我们队的数据分析师会采用新的数据分析系统，把对手的所有弱点全部揭示出来，到时候，即使我发挥失常，仅靠我的四个队友，也可以轻松取胜。”
我知道，现在能掌握到的对方信息还太少，只有多聊几句，诱使对方说出更多的信息，才可能逆转眼下的不利局面。而且他的说辞中有一点让我十分在意，那就是“相关证据在那时就会曝光。”
谢流萤吸毒的这件事情，除了我以外应该只有四个人知道，其中一个是她本人，两个是拖她下水的那对不良情侣，剩下的一个，便是带她玩《书名》的那个大哥哥。她那个大哥哥虽不知是何许人也，但当初也算是一番好意，既然带她脱离了苦海那也没必要在几年后的今天背后捅上一刀。
那对不良情侣倒是有泄密的可能，而且按照时间推算，他们也差不多该从局子里出来了。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就算要再提这件事，那也是空口无凭，哪里可能保留什么“证据”呢？
但是发信息威胁我的这个人不仅言之凿凿，显是知道此事，而且手里似乎也握着证据。我十分好奇，他手里的证据究竟是什么，以现在的情况，只要能处理掉他手中的这个证据，那么我也不会再受制于他。
第十二章 过桥（3）
不过对方似乎也想要强硬到底：“那你自己想别的办法吧，反正我等到九点，到时候给我一个答复就行。”
我：“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又怎么能确定你一定会把手上的证据处理掉，而不是再威胁我一次呢？”
“现在证据在我手里，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对方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其他选择“这样吧，既然你说你打假赛十一人阁战队也赢不了，你就帮我把你说的那个你们数据分析师搞出来的系统给我好了。有了那个东西就可以知道联赛里所有人的弱点了吧。”
这人倒是老谋深算，索性来了个釜底抽薪。确实，冷梓开发的那个软件比让我打假赛来得更有价值，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只得道：“好，你给个地址，我发给你。”
接着，他给了一个境外的非实名制邮箱地址，看来这人已经断绝了之后通过邮箱账号查他身份的这条路。我将程序发过去之后，给他回到：“现在可以了吧。”
“我只说给你提供一个其他选择，可从来没有说你给了我东西我就会销毁证据。假赛你还是得打，不然我还是会在九点把掌握到的东西公开出来。”
这一年来，我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人现在做出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吃定我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即使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像这种无赖，我倒是很想弄死他，但现在却又无可奈何。
按现在的趋势，他迟早会把谢流萤的秘密公之于众的，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在网络时代，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总比被对方爆料来得主动，不仅能够获得第一解释权，也能给所有人留个好印象。想到这里，我来到谢流萤的房间门口，为今之计，只有先把情况告诉她，毕竟真正要公开的话还得征得她的同意。
然而临敲门之前，我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如果对方真的是幕后黑手的人，那么也算是互相有过几次交手经历了，对方应该非常清楚，在坑了我的软件而且还不愿意销毁证据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可能打假赛的。即使如此，他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把料爆出来，而是还要“给我考虑到晚上9点”呢？
一想到这一点，我随即意识到，对方这肯定是在诈我，因为极可能他的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证据，他这么诈我一手就是想要我抱着‘自己公布总比被别人爆料好’的心理先自乱阵脚，然后自己承认这件事情。
因为如果对方手中没证据的话，在谣言满天飞的现在根本不可能引起他人的重视，不过如果是我们自己承认的话情况就另当别论了，首先不管你如何解释与修饰，这件事情肯定是实锤了，反倒是对方白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像一个玩扑克的自己底牌明明很小，却装出一副特别自信的嘴脸，等着对方自己认输。
我暗自庆幸，还好反应的快，不然这事真的被爆出去恐怕就无可挽回了。我安静地等到九点，果然无事发生，对方也再没有联系过我。看来，对方只是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件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手上却根本没有证据。虽然这次逃过一劫，但这些人的情报收集能力着实恐怖，多年以前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都能被挖出来，幸好我小时候连其他小朋友的玩具都没有抢过，不然天知道会被怎么利用。
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幕后黑手从来都不是只会操控舆论而已，他绝对有更厉害的计划在等着我们。他现在弄的这些舆论攻击，不过是为了他更大的图谋所做的掩护而已。
我曾经玩过一款游戏，游戏的目标就是研发一款病毒然后想办法灭绝全人类。游戏的思路也比较单一，就是要先增加病毒的传播性，同时减轻发病初期的症状，延长潜伏期。只要症状较轻，甚至没有，那么人类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忽略采取隔离等措施控制病毒的传播。
如果等到全球的大部分人都感染上，该种病毒的致死性才体现出来的话，那么那个时候再研究特效药或是疫苗便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并不是所有人都染上疾病，但巨大的社会问题就会让人类自取灭亡。我的高中生物老师曾经说过“癌症如果是传染病的话，人类早就完蛋了。”
毫无疑问，幕后黑手也在采取类似的策略，他在用一些类似感冒发烧的“小打小闹”掩饰他真正的意图。不过他这个所谓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我在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刘传浩并没有在基地吃早餐，而是从外面打包了一份过桥米线回来。看来损失了十万块钱对刘传浩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急需一碗家乡的食物来慰藉一下内心。
与其他米线不同，过桥米线有一个“过桥”的过程，即用热汤将原本冷的甚至生的食材烫熟，食物完成于入口的前一刻，便能最大程度地提升食客的体验。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想到，刘传浩昨天的转账和后来有人用短信威胁我的事情并非毫无关联，而另外的一些关联和线索其实就埋藏在原本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之间。
自从有了幕后黑手身份的线索之后，我们一直立足于从他的身份本身去寻找突破口，希望他能够犯下一些错误，好让我们能够通过法律或者其他的途径将他击败。但事实却是，半年过去了，这人身上几乎没有破绽，如此一来，我们不如先卖出破绽，等他先动手，这样才能在他行动的时候抓住他的破绽。
想到这里，我对着对面正在吃早饭的刘传浩开口道：“你昨天那笔钱，不是转给你朋友的吧。”
第十二章 过桥（4）
刘传浩楞了一下，他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意识到这种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我既然这么问，肯定是有了可以怀疑的点，于是他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我：“大家在一起快一年了，你有什么把柄抓在他们手里吗？”
刘传浩：“这事我半年前就想说了，但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晚说总比不说好。”现在我意识到，刘传浩这个人确实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考虑到加入战队之后大家都在一起，如果说他和幕后黑手有什么接触的话那肯定是在打职业之前。这么一想，甚至我们的“巧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
接着，刘传浩一口气把从我们相遇，到之前如何无意间被幕后黑手收买，以及还在打次级联赛时对方还找过他最后不了了之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不会就是我们打心劫战队前后吧。”
刘传浩：“就是那时候。”
我：“那可真是巧了。”
刘传浩：“本来那时候就想说的，结果刚好输了比赛，后来对方也没找过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刘传浩：“好吧，我想说如果那个时候告诉你们次级联赛的名单是可以调整，所以一旦知道了我有过背叛的行为肯定会在那个时候踢我出去。”
我：“你现在敢说就是因为顶级联赛的大名单不能变动，所以至少你是可以打完这个赛季的。”
刘传浩：“对不起。”
我：“现在说对不起似乎是有点晚了，我觉得我不算太笨，结果弄了大半年都在被你当猴耍。”严格来说，这是刘传浩对我的第二次“背叛”了，尽管这两次对我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甚至还帮我逃过一劫，不过背叛就是背叛。想想休赛期那个“原心定罪”的活动，一个人只要出发点是坏的，那么即使没有造成恶劣的结果，也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刘传浩：“陈哥，你一定得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出卖过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不，在签了月神的那份协议之后，也没有和他们有过任何联系。”
我：“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呢？从签宣誓书那时候起你就应该知道是谁在收买你，既然你能下定决心和他们不联系，从那个时候开始告诉我们不行吗？”
刘传浩没有说话，我知道人和人始终是不同的，每个人信任他人的程度也是不同的，可能刘传浩的生长环境使得他比起相信别人来，更愿意相信自己。
现在的餐厅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在吃着从外面打包回来的米线，我在吃着基地里阿姨做的煎饼。其他人要不是还没起来，要不是已经吃完去训练了。这也使得我们两个“队友之间”的对话听起来倒更加像是一场审讯。
我：“那昨天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刘传浩：“他们要我转十万块钱给一个账号，不然就把我和他们曾经合作过的事情公布出来。唉，早知道你能发现，我也不用破这笔财了。”
我：“我看看，是什么账号？”
刘传浩老实地将手机递给我，只见接受转账的是一个个人账号，由于该账号设置了很高的**权限，所以我也无法得到进一步的信息。
这事在我看来有些奇怪——难道他们忙活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敲诈十万块钱？我印象中幕后黑手最不缺的就是钱，他让刘传浩把这笔钱转给这个个人账号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由于转账的数额十分巨大，此刻的我们是可以申请让网警介入调查的，这么一来这个账号所绑定的实名信息可以很容易地查到。但我相信对方肯定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对方之后会不会有进一步的要求，同时让刘传浩花这十万块钱买个教训也好。
我：“现在你知道了，只要你做过亏心事，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就会一直拿这个事情来威胁你，所以趁早把该坦白的事情坦白，该说开的话说开。”
刘传浩：“陈哥，你会原谅我吗？”
我：“不好说，大家讨论一下决定吧。”
于是，我在群里召集大家到会议室开会，刘传浩则主动坦诚这半年来的行为。我看到周震宇的神情全程都没有起伏，看来他是早知道这件事情了。
张光月：“大家怎么看？”
宋怡：“还能怎么看？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郑铭川：“我是觉得刘哥这事做得不对，不过也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至于能不能原谅还是要看之后吧，之后你可不能再骗我们了。”
刘传浩：“一定一定。”
邓广源：“陈聊，你召集我们来就是这件事情？”
我：“我把冷梓开发的数据分析系统给他们了。”
张光月：“这么心急？对方不会怀疑吗？”
我：“怎么说呢？对方算是抓住了我一个把柄吧，然后要挟我打假赛，之后我就故意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周震宇：“是他主动要的还是你主动给的？”
我：“他主动要的。”
周震宇：“干的漂亮，造了这么久的木马终于送进特洛伊城了。”
所谓的能检视所有对手弱点的数据分析系统从一开始就是子虚乌有的，真要有这种东西联赛也就不用打了。但这个东西，对于想搞垮游戏和联赛的幕后黑手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宝物，因为如果所有选手的打法在这个系统里都是透明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轻易地操纵比赛的胜负了。
这个局是从我们知道所谓的内奸就是宋怡的新手机就开始布的，一直到次级联赛的淘汰赛阶段，冷梓“无意”中说起她要去看导师，从而自然地引出这个系统以及十一人阁战队。
周震宇确信，除掉一个内奸最好的办法就是反过来利用它。从这方面来说，宋怡的手机做到了这一点。通过这上面的窃听设备，幕后黑手一伙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存在，那么自然会想要想方设法地拿到它。
第十二章 过桥（5）
对于幕后黑手一方来说，比较容易想到的切入点当然是先从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十一人阁战队入手，只要稍作调查，他们就能发现冷梓当初在十一阁战队担任数据分析师时的工作成果——一份关于职业联赛选手的数据库。
一个谎言让人确信的精髓就在于七分真，三分假。这个数据库确实是当初的冷梓为了帮助战队取胜而建立的，十一个阁战队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必定会沿用至今。这个半成品的存在及其使用价值会让幕后黑手一方更加觊觎成品的功能。
当然，其实所谓的成品根本就不存在，我发给那个邮箱的所谓成品不过是把之前的数据库的可视化方面做得更好了而已，至于里面每个选手的打法和弱点，根本就是胡编乱造的。而最关键的是，这个软件里植入了当下最隐秘的木马病毒，通过这个，我们将能获取有关幕后黑手的重要情报。
我之所以毫不犹疑地将这个软件发给对方表面上看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实际上却是因为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木马”不受怀疑地送到对方的电脑里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如果连这个机会都把握不住，我以后也就不用混了。
这个谎言另一个容易让人相信的地方在于，冷梓作为一个数据分析师，确实想通过大数据分析，尽量帮我们提高胜率。她在刚入行的时候也确实有过这种打算，即通过数据摸清楚每一个选手的行为习惯，从而得出在不同情况下他们给出不同应对的相应概率。
然而随着数据模型日渐完善，她却发现这种分析根本是一个死胡同，因为几乎每个选手在不同的时刻的选择都会随着版本和自身的理解呈现一个动态的变化，尤其是训练师系统的引入使得这种变化的速度被急剧加快。而这些变化无法从数据上找出规律，所以以前的数据对下一场比赛的参考价值十分有限。
不过从这些数据中，颇具商业头脑的月神还是发现了商机。他鼓励冷梓把这项工作进行下去——但是却为了完全不一样的目的。最终的产品不是关于选手优缺点的分析系统，而是选手的实力评级系统。
现在不管是网络文学，电视剧还是游戏中，凡是涉及竞争和胜负的领域大家对于比较两个人强弱这件事情总是津津乐道的。修仙要分个金丹、化神、元婴；学魔法也要分个麻瓜、学徒、魔导师；就连体育相关的游戏也会因为各个球星的评分高低而引起热议。
同样，如果利用目前的数据，给当今联赛的职业选手也建立一个评分系统，然后再把该系统出售给官方，那么不仅我们能够赚上一笔，官方也会因为提高了玩家对于职业选手的讨论度而获益，算是一件一举三得的事情。
总之一通交换下来，最终达成目的的反而是我们，我们离弄清楚幕后黑手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两天后，我们和十一人阁战队的比赛正式开打，由于冷梓当时留下的数据库里面是没有我们几个新选手的数据的，而反过来说，冷梓手上却有他们战队所有人的数据，这就使得本来实力便占优的我们获得了更大的优势。我们一路碾压，获得了比赛的胜利。我相信幕后黑手看到这一幕，会更加确信自己手上的东西颇有价值。
而下一场比赛，我们则又将迎来一个劲敌——凤凰石战队，他们在本赛季进行了大规模的引援。不仅有前忘忧战队，号称联赛第一弓箭手的风起，他们还从别处挖来了被称作联赛最强的女性选手——恬静。加上他们队内原本的战术大师蔡勋的飞速成长，他们这赛季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越。
而他们的教练刘伯温也是之前忘忧战队的教练，他不仅在战略战术上很有一套，在培养人才方面也做得非常不错。凤凰石战队的几位原本不太引人注目的年轻选手在他的指导下都迸发出前所未见的潜力，这也正印证了那句话“没有学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
这场比赛对我们战队而言至关重要，只要拿下这场比赛，我们基本上就可以提前锁定季后赛的名额，同时完成赛季初的目标。而且，由于我们战队是月神创建的，在比赛当天孔天也会来到现场观赛，所以这场比赛有不少情怀加成，可以算是当年天月争霸的延续。
而为这场比赛添了一把火的事件在于凤凰石战队在上一场比赛中终于使出了他们暌违已久的临风高歌枪体系，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实力以及战术配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作为整个联赛中唯二拥有临风高歌枪的我们和他们，在团队赛中会打出怎么样的配合，又会围绕着这个传奇性的技能做出怎样的文章，所有人都十分期待。
然而偏在这个时间点，网络上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说是刘传浩和我们队内的其他人产生了矛盾，遭到了我们的孤立。
作为“内部人士”，我很清楚这些传言的糟糕之处就在于它们并非空穴来风。虽然刘传浩之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一来他足足瞒了我们半年之久，二来是在我的逼问下才被迫坦白。想要大家完全对他心无芥蒂是不可能的。
在日常的生活以及训练中，我们自然不可能孤立他，但交流起来总是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尴尬，就好像学生时代时同学抄了你的作业，还和老师说是你抄了他的一样，本来你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你听到了，那么他之后的道歉也就显得不是特别有价值了。
而这种疏离感会不自觉地流露到比赛中，我们在和十一人阁战队的比赛里虽然大获全胜，不过刘传浩却始终与我们不在一个节奏点上。这一客观事实，也使得网上的这种传言被更多的人相信。
第十三章 花瓶（1）
刘传浩自然也被网上的这些流言弄得焦头烂额，他很清楚是自己做了亏心事，这才让我们对他有些“区别对待”，而这种隔阂只能靠时间和他本人的表现来抹平。而现在，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我们战队官方，谁出面解释这件事都会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最让我担忧的还是其中的消息来源。很显然，最初发布这个信息的人并非信口雌黄，他多少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从常理推测，是幕后黑手那方的可能性比较高，因为无论刘传浩是否坦白，只要散出这件事情，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们的心态，乃至让我们彼此怀疑。
传言的事情尚未告一段落，在比赛开始之前，却又出了一件事。幸运的是，这次我终于不是事件的中心，不幸的是，事件的中心是谢流萤。凤凰石战队的恬静在约她在比赛开始前三天进行公开决斗。
公开决斗这事在职业圈内不多见，更别说在比赛前了，而且主角还是两位女选手。所谓的公开决斗，就是双方都打开直播，然后在万千观众的见证下进行的五局三胜的对局。这事情之所以不多见，主要源于以前的职业圈和非职业圈在实力上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大部分职业选手就像旧武行里的师傅，大家都要靠自己的一点名声过活，像公开决斗这种直接定胜负的事情对于不幸落败的一方而言更像是公开处刑。输得一方就会给粉丝留下话柄，贴上“不如xxx的标签”。
虽然训练系统的加入使得职业和非职业的差距增加，即使是职业选手中最糟糕的那一批，实力还是可以吊打普通路人，不过大家不喜欢公开决斗的这个传统倒是被保留了下来。当然某些因为场内外各种原因结仇的男性选手，也偶尔会选择这种方式一决胜负，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矛盾，说起来挺有情怀，其实就是学校宿舍中“父子局”的升级版罢了。
但因为生理构造等等方面的原因，女性大部分情况下远没有男性这么强的领地意识以及好胜心，所以女选手之间的公开决斗这还是头一桩。
谢流萤自己也很纳闷，她还和我对每一次的赛后采访内容进行了排查，看看是不是无意间说错了什么话，以至于得罪了恬静，让对方不惜采取这样激进的方式进行邀战。
最终我得出的结论是，恬静在联赛征战多年，实力十分强劲，当然也拥有一定的粉丝基础。然而你谢流萤进入联赛的第一年就实现了粉丝和商业价值方面的反超，这肯定让对方感受到了威胁。这一点，从对方粉丝攻击谢流萤的统一口径上也可以看出来：
“她就是个靠长相上位的花瓶，实力就那样，无非是抱陈聊的大腿罢了。”
“她这样的人能有这么多粉丝是我们联赛的悲哀，是电子竞技的悲哀。”
“支持恬静让花瓶显形。”
……
人家已经打上了家门口，再不接战就显得太怂了，所以二人约定当天晚上在自由擂台上不见不散。
总之，因为恬静自己的长相无法和谢流萤比，所以只好从实力的角度对她进行攻击。但在我看来这是很荒谬的，就像很多长相出众的演员自己也很苦恼，因为长得太好看，反而会被观众忽略自己实际上是一个演技派。而谢流萤现在也面临类似的苦恼，因为长得太漂亮，大家反而会习惯性地忽略她的实力。所以这次的决战对于她来说既是挑战也是个机会。只要战胜了联赛里号称实力最强的女选手，谢流萤就可以证明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力派了。
从恬静的角度来说动机是有了，但这件事情起因却还有一个未明之处。
我将这一点提了出来：“她凭什么觉得一定能打得赢你？”
谢流萤：“自信吧。”
我：“粉丝看不懂比赛，她自己还能看不懂？她难道看不出来你的实力是怎样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赢了，对你来讲影响也不会很大，因为在她的粉丝口中，你本来就是‘花瓶’。甚至你只要做出一些有效的抵抗，大家就可以接受。但反过来说，如果她输了，那她就彻底万劫不复了，连‘实力强劲’这块金子招牌都保不住了，还让整件事情成了你的垫脚石。”
谢流萤：“也许她感觉到自己在实力的提升方面遇到了一点瓶颈，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一点压力也说不定。”
我：“呵，你还老说我把别人往好了想，你自己不也是？怎么样，你现在有几分把握能打赢？”
谢流萤：“我看过她的比赛，结合冷姐姐给我的数据分析，如果是五局三胜这种偶然性较小的对局的话，我自信有七成以上的胜算。不过这事既然是她主动挑起的，那她应该做出了更加充分的准备，没准她准备了一些秘密武器又或是突然发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弱点。如果是这样的话，胜负就不好说了。”
由于谢流萤的吸粉能力实在太强，这其中难免有不少云玩家。在谢流萤宣布接受挑战的微博底下，她的很多粉丝对她进行了“安慰式的鼓励”，好像她已经输了一样，看得我们是苦笑不得：
“没事，你只要打出自己风采就行。”
“师姐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就算输给那个丑女你也是天下第一。”
“我们不在乎输赢，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可以。”
“能接受挑战本身已经是勇气了。”
……
谢流萤：“这些人是我的粉丝吗？怎么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这次就是让他们改变观念的好机会。”
谢流萤：“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现在人家都觉得是你在带我飞，我的数据好看也是因为咱们赢比赛赢得多。现在好了，这些类似饭圈的评论又要被电竞圈的直男们挂出来嘲讽了。”
我：“你只要能打赢，这些都不算什么。”
谢流萤：“唉，这恬静是怎么想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第十三章 花瓶（2）
到了晚上，谢流萤如约来到主城的擂台，至于我嘛，自然是搬个小板凳强势围观。
说起来这擂台也算是我们的老熟人了，当年宋怡就是在这里摆的场子，一连三天没人能够打赢她，这才被我们选进了队里。彼时我们还一文不名，宋怡更是个还未进入职业圈的小女孩，只是凭借高超的技术和“比武招亲”的噱头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而这次围观的粉丝数量级当然不可同日耳语，很多玩家都觉得光在线上看直播是不过瘾的，这种时候必须要开着自己的游戏账号亲自到场见证一番。
于是，早在主角儿到场之前，现场的观众已经足足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大家看到“说不定是师姐”这个账号出现，才纷纷让出一条通道，不然恐怕都无法接近擂台。而擂台的另一边，恬静已经早早到场，就等决斗开始。
对局一开始，恬静便打得十分凶悍，她使用的武器是手斧，虽然武器的攻击范围不是很大，比起剑来又不够灵活，不过杀伤力却是极有保证。而且这个武器的另一个特色在于，这是该游戏中为数不多的武器动作以“远近结合”的形式行进的武器。即你既可以拿斧子做“砍”和“劈”等在近战中发挥作用的动作，亦可以使用“掷”这个动作将斧子扔出去，那斧子便会朝指定方向飞出去，对路线上的敌人造成一定伤害，最终飞回使用者手里。
总之，这个武器使用的诀窍并不在与操作得有多快，而在于远近切换的节奏与时机，恬静作为联赛中最强的女性选手，对这方面自然是有独一无二的天赋以及理解。说起来她的成名战就是在一场擂台赛中接连击败三名选手，她对双方血量以及技能cd的控制在那场比赛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这种以一对多的场面甚至让人回忆起当年的月神。
当然，公正地说，她当时只能算是击败了两名多一点的选手，因为当她上场时，对方残余的第一个人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的血量了。饶是如此，考虑到她的性别，大家依然不吝赞美之词。
两年来，她也并未躺在当年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而是不断地精进自己的实力。这几个赛季中，也有不少天赋和努力并存的女性选手涌现出来，不过却始终没有其他人如她一般给人高出其他选手一档的感觉。毫无疑问，如果《书名》要组一个五对五的全明星对抗赛，她必定会是其中之一。
而对现在的她而言除了提升个人实力，唯一的目标可能就是夺冠了。今年她接受凤凰石战队的邀请，与风起等人组成联赛里新的“银河战舰”也正是为了这一点。不过在日常的比赛以及赛后采访中来看，恬静虽然实力过人，却并非是那种锋芒毕露的人，这也使得她此番突然挑战谢流萤显得非常奇怪。
师姐当然也深知她的这些特点，事实上她在一开局就早早地拉开距离，利用射程上的优势对恬静进行消耗。因为手斧虽然可以算是个半远程的武器，但事实上斧子的最远有效射程也就和飞刀差不多，在距离最远的弓箭面前其命中率自然非常低。不过恬静也并不着急，能看出她对手中的突进技能扣得很死，无论师姐如何勾引，她就是不交。而且会通过扔斧子，间接对师姐的走位进行干扰，虽然无法直接命中，但这种打法有效地破坏了师姐的输出节奏。
“看来她和风起成为队友之后做过不少队内训练，打弓箭手的确很有一套。”由于师姐直播时没有开麦，我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观点。
师姐：“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扰到我操作了。”
我只得乖乖闭嘴，看得出来，恬静的强悍的实力确实给师姐带来了操作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看来这的确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比赛，只要任何一方稍有失误，就一定会被对手抓住，从而一套按死。
四场对局过后，双方战成了二比二，可以看出两人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在对方身上占到太多便宜。
我悄悄用手机打开直播间，看了看弹幕的情况，果然，虽然决胜局还没有开始，不过能和一向以实力著称的恬静战到这种程度，师姐显然已经甩掉了“花瓶”的称号：
“说师姐花瓶的人呢？嗯？出来挨打。”
“我错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在龙渊战队中刻舟并不是真正的大腿。”
“恬静不会是放水了吧，她那性格不会主动找别人决斗的。肯定是官方要求她配合炒作，黑暗啊，果然有颜值的人才是官方着力去捧的对象，像恬静这种长相一般的就只能当牺牲品了。”
“前面那个阴谋论的，你是不是瞎？看不懂游戏？你自己看看恬静有没有放水？那个‘绝命斧’是她故意没砍中吗？明明是师姐的预判和走位太恐怖了好不好，你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躲得了。”
……
要我看，谢流萤打成二比二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理性的人不会再质疑她的实力，至于那些愿意相信阴谋论的少数人，即使她打赢了，他们也不会改变自己固有的成见。
不过认识她这么久，我知道她好胜心极强，不说别人，就算是当队内训练输给我时，她也会特别不甘心。所以最后这一场决胜局，她还是铆足了全力，想要直接拿下。
对局开始，这次恬静倒是一反常态，没有主动进攻。但师姐不会放过这样反客为主的机会，她直接开始连技能“上弦月”，这个技能除了会提供不俗的伤害以外，还会和弓箭的另一个技能“下弦月”形成呼应。
上弦月命中目标后会在目标身上留下一个持续三分钟的印记，如果在此期间目标又被下弦月命中，则会造成额外的伤害以及长达三至五秒（基于引爆印记时双方的距离）的眩晕效果。
第十三章 花瓶（3）
果然，谢流萤从之前的四场对局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在决胜局的一上来便调整了打法。在我看来，起手就使用“上弦月”虽然是一个不太主流的打法，但在对抗恬静的时候却十分好用。只要先挂上印记，那么就可以使对方有所忌惮，以至于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而从之前的对局来看，恬静十分依赖“飞斧”来打断师姐的节奏。有了下弦月的威胁，她在对局中便要好好考量一下将斧头扔出去的风险了。
不过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恬静还是直接把斧头扔了出去，但从初始弹道来看，她扔的距离很短，即使师姐不闪不避，这个斧头也完全不可能命中。
然而在我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交出踏月，直冲师姐而来。这个操作的精妙之处在于游戏设定中斧头的飞行是相对武器使用者自身的，也就是说如果使用者自身的位置发生了变化，那么斧子也会随即发生变化。斧头在使用者前方十米，那么即使使用者也进行了移动，但斧子会始终保持这个距离。
这就使得恬静打出了一个虽然不符合物理学规律，但是符合游戏机制的操作——她扔出斧子时，距离师姐还有很远的距离，所以在预判中这个斧子是不可能命中的。不过她在斧子刚出手的时间点便用踏月拉近了距离，飞行中的斧子便随着恬静角色一起向师姐移动。补上了这段距离后，这个原本无法命中的飞斧便刚好命中了。
同时，由于她的这套连招是斧子飞行的速度叠加上踏月的速度，因而留给闪避的反应时间被极大的压缩，果然，连师姐也没能躲过。
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斧子在命中时泛着黑光，这就意味着刚才的那一下并不是普通的“掷”而是连招效果型技能“暗伤”。这个技能由于其独特的技能机制，基本上是一个用于pve的技能，说实话，即使是看了那么多年比赛的我，也是第一次在pvp中看到有人使用这个技能。
这个技能被玩家吐槽最多的地方就在于大部分连招效果型技能在开始连招时都是给对方增加一个减益的效果，或是给自己增加一个增益的效果。但这个技能却是给自己增加一个减益效果——致盲。
《书名》里的致盲十分简单直接，就是让使用者看不到画面。所以使用这个技能后，恬静将会在三秒内呈现一个黑屏的状态。在飞出去的斧子返回之后，使用者可以再接动作“砍”，若是飞出去的斧子命中了目标，则这个“砍”会像技能“剑”的动作“刺”一样强制命中，即令使用者本人位移一段距离，砍中被之前的飞斧命中的目标。
在近身之后，玩家可以通过一系列连招打出这个技能，对对方造成大量伤害以及长达十秒钟的致盲。
这个技能之所以一直没有在pvp领域得到应用，就在于其过高的释放难度。暗伤的这种释放难度和天元十九剑不属于同一个层面，前者主要是考验时机和命中，后者则是主要考验操作和预判，但在难度系数上，两者却同样变态。即使是恬静，之前也从没在比赛中用过这个招式，今天和师姐公开决斗的决胜局中却突然祭出这样一个大招，看来她的确是有备而来。
暗伤的难度主要体现在两点，其一是前置飞斧的命中难度较高，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被恬静通过叠加踏月的组合技漂亮地解决。其二则是连招一旦开始，使用者自己就会面临三秒钟的致盲效果。而在职业级的高手对局中，三秒基本上就可以完成这个技能的连招。这也意味着使用着即使在命中飞斧之后，整个连招的过程也得在黑暗中完成。
恬静用“砍”近身后，师姐疯狂地按轻功打算脱离位置，使得对手的连招中断，但却怎么也按不出来。
我：“被算计了，这个技能大概是最近哪个版本改过了，现在应该是增加了一个封轻功的效果。”
由于暗伤之前在pvp中太过冷门，所以制作组对它进行了加强，同时也正是由于它过于冷门，使得我们没有注意到这一次的更新调整。
容易想见，即使使用者克服了我刚才提到的两个难点，目标还是很容易使用轻功逃离，使使用者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这就使得这个技能的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而一个平衡性较高的游戏，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废技能”。因而策划在最近的版本中给这个“连招效果型”技能额外增加了封对手轻功的效果，以提高该技能的成功率。
我和师姐都不知道这一点，因而吃了大亏。恬静通过飞斧接踏月展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创造力，又通过在三秒盲视野的情况下仅凭声音和感觉连出暗伤，展示了十分扎实的基本功。这一下轮到师姐十分难受了，技能的伤害到还在其次，当一个远程面对一个近战被致盲时，几乎没有反击的办法。
如果选择轻功拉开距离，那么在黑屏的情况下，自己也没办法用武器或是技能命中目标，但如果不拉开距离，那么被一个近战武器脸贴脸，又要在被致盲的情况下要度过十秒如此漫长的控制时间，那就几乎只有挨打的份。
好在师姐陪我练过一段时间的“盲剑”，她自己说为了公平起见，在我“盲”的时候，她自己也要“盲”一下，免得占我便宜。这段时间的练习使得她的听音辨位能力十分出众。
面对长达十秒的致盲，她并没有退缩，而是在完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连出了技能镇邪，不仅打出了伤害，还将对方击退，算是比较顺利地度过了这段危险期。
然而即使师姐的应对已经十分出色，恬静还是凭借一开始的操作打出了不少血量优势，这种情况下想要翻盘，只能在多出来的轻功上做文章了。
第十三章 花瓶（4）
果然师姐利用踏月拉开距离，然而恬静在同一时间跟上了斧的突进技能“跃斩”，这个操作有一些出乎我们的预料，但并不是出乎意料的好，而是出乎意料的糟糕。跃斩这个技能虽然伤害不俗，同时为使用者提供较长距离的位移，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有较长的技能后摇。
这个后摇在普通人对局中不会很明显，所以一般的中高端对局中，在对手释放轻功后，接一个跃斩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操作。但在职业对局中还用这个招式，就多少显得有些看不起人了。以职业选手的反应和预判，可以很轻易地利用技能后摇躲过这个的伤害及其附带的控制效果。
果不其然，师姐灵巧地躲过了这一招，并且一边拉开距离，一边进行下弦月的连招。恬静似乎被师姐闪避掉她技能的这件事打乱了阵脚，之后她的操作显得不太自然，似乎是没有想过跃斩如果落空，后面应该怎么处理。
这在我看来就更奇怪了，经过赛前的准备和前面四局的较量，恬静应该对师姐的实力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了，躲掉跃斩对她来说根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完全不应该感到如此惊讶。
而另外一边，师姐当然不会放过恬静自乱阵脚的机会，她在躲避飞斧的同时，忽然上前半步，自行中断了下弦月的连招，然后连出了短技能惊弓，这一突如起来的变化让恬静有些手忙脚乱，她在被惊弓控制之后赶忙交出歌行解控。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重大的失误，很明显，她的这个解控应该是为触发印记的下弦月的三秒眩晕准备的。但师姐自行中断了连招，继而接续一个短控制，反而让恬静手一抖交出了解控。
按说职业选手一般是不会出现这样的重大失误的，我只能理解为这场对局对于恬静来说确实非常重要，就像之前分析的一样，“实力”是她唯一的招牌，在对局来到2比2之后，压力已经来到了她这一边，因而迫使她的心态出现变化，导致操作变形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
对手没了解控，师姐自然成功在上弦月的印记消失之前连出了下弦月，巨额的伤害加上她特意用羽化拉开距离后长达四点五秒的控制直接让决胜局的胜负失去了悬念。之后，师姐稳扎稳打，顺利拿到了对局的胜利，这一胜利也使得大部分质疑她是花瓶的人乖乖闭上了嘴。
尽管大部分人从心理上不愿意接受“一个人在长得好看的同时游戏也打得好”这件事，但事实胜于雄辩，质疑的人大可以把这次直播的录像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看以修改自己的判断。
对局结束后，谢流萤立即关闭了直播，并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恬静确实是一个极有实力的选手，这场对战给谢流萤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好在最终获胜，我们也可以以更好的心态去迎战凤凰石战队了。
谢流萤在推出游戏后，猛地将电竞椅转了过来，一脸狐疑地问我：“她那个‘跃斩’是什么意思？”
我摊了摊手：“可能是太紧张了吧。”
纵观整个决胜局，其实恬静的开局打得非常不错，一度占据了场面和血量上的主动。但整场比赛的转折点就在那个不合理的“跃斩”，她之前对这个技能的释放时机一直把握的非常不错，为什么反倒在决胜局中紧接着师姐的轻功去释放这个技能呢？这么一来，岂不是把胜负手赌在了谢流萤的“菜”而不是自己的“强”上吗？
而且即使是跃斩被躲掉之后，从局面来说，恬静也完全有的打，但她在接下来的操作却有些大失水准，似乎完全没想过谢流萤能把她的技能躲掉。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又有了之前的上弦月做铺垫，最终使得她痛失好局。
谢流萤：“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觉得我肯定躲不掉她的跃斩，所以没有想好下一步对策？”
我：“不，我觉得整件事情从她决定挑战你开始就很奇怪。如我之前所说，这场对局对她来说赢了不赚，输了血亏，你的实力从之前的比赛中也能够看出来，她到底是何来的自信一定能打赢你呢？”
谢流萤：“她在我放轻功之后再接跃斩，难道说……赶紧把冷姐姐做的那个假软件拿出来看看。”
在她说“难道说”的时候，我们的目光便对视到了一起，在这一瞬间，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用看了，我记得，很可能就是你想得那样。”
谢流萤：“这也太快了吧。”
我：“确实太快了，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线索。”
我和谢流萤在这件事上最终想到了一起去，联系最近的一系列事件，我们正好可以给出一种假设能够完美地解释恬静这一系列不合理的操作。
这个设想的关键就在于恬静的那个出人意料的“跃斩”。因为前些时候，我将冷梓开发的数据分析软件（实际上是木马）发给了那个以谢流萤的秘密威胁我的人。为了让这个软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这里面自然添加了联赛各个选手的分析，这其中也包括每个人的弱点。
当然，这个所谓的分析和弱点其实都是假的。但巧就巧在，这个软件里关于谢流萤的弱点其中一条就是她在释放轻功之后会出现短时的转向，这就使得她会在轻功释放之后短暂地停顿一段时间。
假设恬静得到了这个假软件中的信息，那么她做出那样的选择，并且对谢流萤居然能避开她的“跃斩”感到惊讶也就不奇怪了。进一步说，她很可能是自以为获得了师姐的弱点，因而觉得这场对局万无一失，所以才自信发起了挑战。
想到这里，我们赶忙把队友和教练组全部召集到了一起讨论这件事情。
徐志强：“嗯，你们分析得确实很有可能。”
第十三章 花瓶（5）
周震宇：“你们能意识到这一点确实挺不容易的，既然如此，我们这波操作也算是一换一，不亏不赚吧。”
宋怡：“教练，你什么意思？谢流萤都打赢对局了，什么叫一换一？我们哪里亏了？”
周震宇：“你好好动动你的脑筋，这场公开对局一打，你觉得幕后黑手那边的人还会相信这个所谓的‘数据分析系统的真实性’吗？对方肯定会把这个软件经过的所有硬件全部清理一遍，咱们策划了这么久的‘木马屠城’计划不就彻底流产了吗？”
冷梓：“周老师，你说的对，我这已经和送过去的木马病毒失去联系了，想必对方应该已经采取了格式化之类比较彻底的措施。”
张光月：“唉，辛苦你了，花了这么大代价弄出的杀毒软件都检测不出的木马，最终还是没能蒙混过关。”
冷梓：“没事，这木马主要是我老同学的成果，我只是借来用一下而已，不费什么功夫。”
邓广源：“你们这些学理科果然都一肚子坏水。”
冷梓：“业余爱好罢了。”
谢流萤：“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唉，我要是能早点洞悉对方的意图，哪怕是输掉对局，我也绝对不会躲那个‘跃斩’了。”
周震宇：“不不不，现在想来，我们还是把对手想得太简单了，之前我们都认为对游戏内容不了解是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幕后黑手最大的弱点。我们凭借这一点也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不过对手也在进化，他现在在有意识地克服这项弱点。这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们的人只要多看几场比赛，早晚能够发现我们这个所谓的‘分析软件’根本就不靠谱。”
谢流萤：“是啊，但是如果拖到那个时候，木马说定就扩散了，到时候他们再想清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震宇：“只能说对于这次的事情他肯定是有所提防的，尽管陈聊已经装得很像了，不过对手却始终抱有怀疑。”
宋怡：“等会，我有点听糊涂了，教练你是说恬静向谢流萤挑战的这一整个的事件都是幕后黑手策划的？”
周震宇：“比起策划，我倒更倾向于是他唆使的。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有策划的必要。”
郑铭川：“那么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这次公开决斗，看看我们给他的这个分析系统到底有没有使用价值？”
周震宇：“不错。”
郑铭川：“那现在对方看出来这个所谓的‘弱点’都是骗人的，而现在我们也和木马失联了，那岂不是一败涂地？哪里来的一换一，不亏不赚呢？”
周震宇：“至少我们掌握到了恬静这条线索，是谁把分析系统里的假数据提供给她的呢？我们只要能顺着这条线往上查，必然能牵出和幕后黑手有关的线索。”
我：“说实话，我不看好，你之前也说了。对方根本没有策划，仅仅是唆使而已，恬静可能只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我们顺着她恐怕查不到什么东西，而且在这种事情上，对方一向把尾巴断的很干净。”
张光月：“如果我记得没错，恬静也是在宣誓书上签字的人之一，这次的事情她很有可能是全程都被利用了，估计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次的事情还和破坏游戏的人有关。”
周震宇：“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既然她在宣誓书上签了字，不管是她在签字时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明面上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我建议谢流萤最好借着这次决斗的事情先去探探虚实。”
谢流萤：“呵，周震宇你聪明绝顶，但还真是不了解女人，这个节骨眼上，谁去都不能我去。她刚刚被我击败，现在正是尴尬的时候，我再去问她这些事情，你觉得合适吗？”
周震宇：“那郑铭川你去，你长得帅，她应该不会反感。”
郑铭川：“……”
周震宇：“陈聊，你最好也能在旁边盯一下。”
我：“不是，再过两天就比赛了，这个时候忙别的真的好吗？”
周震宇：“反正我们现在基本上稳进季后赛了，比起职业精神，这个幕后黑手才是要砸掉我们所有人饭碗的罪魁祸首，优先对付他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好好好，算你说的对。”
之后，我在围观谢流萤和恬静决斗之后，便又开始围观郑铭川如何套对方的话。
“前辈，您好，我是龙渊战队id三寸阳光的郑铭川，有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一下。”在搞到了对方的聊天账号后，郑铭川选择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恬静：“嗯，我知道你，你说说看。”
郑铭川：“您应该听过存在一个想要搞垮联赛和游戏的幕后黑手吧，而且您也在对抗他的宣誓书上签过字了。”
恬静：“是有这么回事，别在用‘您’了，说的我好像很老一样。”
郑铭川：“好的，我们经过探讨，一致认为这次你和我们战队谢流萤的决斗其实是幕后黑手在暗中挑唆的，所以想询问你一些细节。”
恬静：“不可能。”
“这人还没听是怎么回事就说的这么干脆，不太好办啊。”看到恬静发来的这三个字，我对郑铭川道。
郑铭川：“先看看她的理由吧。”他接着回复道：“事情是这样的，麻烦如实回答，是否有人给你提供了一个所谓的谢流萤的弱点，因而让你误以为战胜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恬静：“无可奉告。”
郑铭川：“那你又是为什么突然向她发起挑战，又为什么会突然做出在她使用踏月之后接上一个跃斩这样奇怪的操作呢。要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次失误，胜利很大概率是你的。对方明摆着是在坑你，你都不想要报复一下吗？”
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刻之后，恬静回复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郑铭川：“我们在场上虽然是对手，但坦白来说大家吃得都是同一碗饭，你要是被他人利用对我们没有好处，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骗你的动机。”
第十三章 花瓶（6）
恬静：“好吧，确实有一个陌生邮箱发了一张截图给我，里面是关于谢流萤的弱点分析，其中就有你们说到的这个轻功后会短暂停顿的问题。”
郑铭川：“这种来历不明的邮件你为什么会相信呢？就为了这个发起挑战似乎有些冒险吧。”
恬静：“只能说是巧合，实际上，我是决定发起挑战之后才收到了这个邮件，因此，我本以为是冥冥之中有高人相助，现在才知道这东西根本是在逗我玩。”
郑铭川对我道：“我挺理解她这种心态的，刚刚决定了的事情便突然收到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就算是陌生人发来的也会信以为真吧。”
我：“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你没发现她这句话里的玄机吗？她是决定挑战谢流萤之后才收到有关谢流萤弱点的提示的，那么她好好的为什么突发奇想非要发起这笔稳赔不赚的挑战呢？”
郑铭川替我问出了这个疑问，那头的恬静回道：“有人和我说，像谢流萤这样凭借自己的长相获取人气的人，会破坏联赛乃至整个电竞圈的风气。”
郑铭川：“但现在你知道了，她是有实力的。”
恬静：“我一直知道她很有实力，只是她的人气远高出她的实力，也就是所谓的德不配位。你可以想一想，如果她保持现在的实力但长相变得和我差不多，最起码要打上十年才能累积到她现在的人气。我并不是在嫉妒她，我的所作所为是在为整个联赛倡导实力至上的风气，只是我失败了而已。”
即使是站在我的立场，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极有道理，谢流萤是有实力，但是她能吸引那么多粉丝的主要原因却并不是实力，这一点上直播间粉丝被瞬间反超的我其实深有感触。不过我还是把握到了她这句话的核心问题，忙对郑铭川道：“她说的是‘有人和我说’，你问问她这个‘有人’是谁？”
郑铭川转达了我的问题，但之后任凭我们怎么问，恬静却死活不开口。她翻来覆去地只说一句话，就是她敢以人格担保这个所谓的“有人”绝不可能是幕后黑手一伙的人，所有的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任凭我们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就是打死都不说，我们无法，只得暂且放弃。
看来，这个怂恿她向谢流萤发起挑战的人似乎是大有来头，不仅让她自愿地守口如瓶，更是让恬静愿意相信这个人绝对不会怀有恶意。我们都知道这次的挑战事件是幕后黑手为了试探数据分析系统是否好用而布下的一个局，以常理度之，这个唆使她发起挑战的人肯定也是计划的一个环节。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用邮件发了截图，这个截图本身确实也可以起到挑唆的作用，因此，不排除真如恬静所说，之前那个劝说她挑战谢流萤的人真的没有恶意，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当然，我绝没有天真到会就此罢休，这个人物的来头越大，那么他对幕后黑手来说就越有价值。所以通过双管齐下的方法帮这个人隐藏身份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无论如何，当下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我们只好暂且放弃追查，专心准备下一场比赛。
然而不幸的是竞技体育始终是不公而又公平的，它的不公在于拥有顶尖天赋的人可以达成天赋一般的人一辈子也无法达成的成就，所以我们虽然是一支联赛新军，但凭借着五名队员以及教练组的四个人最顶尖的天赋获得了傲人的常规赛战绩，成为了抗衡顶级战队的一方豪强。
它的公平就在于，即使是天赋顶尖的人，但只要稍有懈怠，便会立即被其他人赶超，并且很快地反应到成绩上。因为开赛前的几日我们都忙着应付幕后黑手，所以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训练。其实客观来说我们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但一个人每天的精力却是有限的，在这件事情上耗尽了精力，训练的时候效率自然会受到影响。
于是我们又遗憾地在下一场对局中输给了重建后的凤凰石战队，正如周震宇所说，我们已经基本上确保进入季后赛，一场普通常规赛的胜负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那么要紧。但这场比赛却对谢流萤造成了重大的打击，因为在几天前的决斗中，她刚刚战胜了恬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次决斗可以证明她成为了联赛中最强的女性选手。
然而她的粉丝还没吹上几天，我们却在正式比赛中不幸落败。于是各种质疑的声音和阴谋论自然死灰复燃。其中最受吹捧的言论就是恬静受到了联赛官方的压力，为了进一步炒作谢流萤这个美女的热度，给她按上颜值与实力并存的人设，被迫打了一场未尽全力的对决。
在这场公开对决中，恬静故意输给了谢流萤，这中间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她在决胜局占有优势的情况下，那个莽撞的“跃斩”，属实“演得很明显”。而官方是不可能操纵正式的比赛的胜负的，这时候，自然万物显形，恬静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因而最终是凤凰石战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于是，被谢流萤的粉丝弄烦了各种人当然是又迫不及待地让她拿回了“花瓶”的称谓。其实对于那场比赛的失利，我们全队都负有责任，而且谢流萤的发挥算是我们中相对比较好的了。不过喷子可不会管这些，他们正好找到了一个良好的渠道发泄自己生活中的各种不如意。
而谢流萤这些天也没有为自己申辩什么，她也很清楚，输的人说什么都是错的。我注意到，她这几天在训练时会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在旁边，就放对阵凤凰石战队的那场录像并且开着弹幕。
容易想到，那弹幕连我也根本不敢看，骂得多难听的人都有。而谢流萤就时不时地看一眼别人骂她的言论并且通过这样的方式鞭策自己更加努力地训练。
我不知道喷子们如果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至少我不觉得任何一个应该被称作“花瓶”的人会做到这一步。
第十四章 下下签（1）
时间进入九月，绝无退路的季后赛很快便要开打，虽然在赛季初我们战队的目标只是打入季后赛，按说我们现在已经圆满完成了目标。但人的野心总是逐步膨胀的，在你达成了一个目标后总想要达成下一个，尤其在看到金主爸爸们开出的价码之后，我们全队自老板往下都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绩。
我们每晋级一轮，就相当于多获得三个月的奖金，这要是在古代，也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现在只要多努努力就能有收获，完全不用像万恶的旧社会一样需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整个常规赛的赛程结束后，我们和失去了灯火未央的书阁下战队并列第二。又因为在常规赛中，我们战胜了他们，根据胜负关系，最终是我们战队拿到了第二名的位置，他们屈居第三。但这个所谓的“第二名”却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因为根据赛事规则，联赛的前八名进入季后赛，并且由第一对阵第八，第二对阵第七，以此类推。这个规则的原意自然是为了让排名靠前的战队能够对上更弱的对手从而获得更有利的晋级条件。
按常理而言，我们战队对上联赛第七的对手难度应该不是很大。但糟糕的地方在于这次的第七名偏偏是实力强大的九月八战队，这也意味着我们这个所谓的第二名，是名副其实的下下签。
九月八战队自然远远不止联赛第七的实力，他们之所以最终沦落到这个排名完全是因为他们全队在赛事的后半程受到了恶性传染病的影响，从队员到教练组因为同吃同住的原因产生了交叉感染，一个人刚好，另一个却又病倒了。尽管有替补队员可供更换，他们还是被迫在三场比赛中直接弃权，另外也有多场比赛受到病情的影响状态不佳，完全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因而遗憾落败。
其实很多人都认为九月八战队的实力可以排到联赛的前五甚至前三，现在勉强拿了个第七完全是受到不可抗力的影响。要知道，在他们未受伤病影响的时候，可是实打实地战胜常规赛排名第二的我们。
而在季后赛即将开打的现在，我们却又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状态不佳的他们。因为在常规赛的最后阶段，他们已经全员康复，并且通过最后几场比赛找回了自己的状态，有理由相信，经过短暂的调整，对上我们的他们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当然，我们现在没有空闲去抱怨命运的不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自从排名确定之后，我便进行了专门的特训，因为教练组一再强调我们和九月八战队的胜负手，就在于黄巢能否限制我的发挥。之前已经有多次比赛证明了，黄巢的短戟在面对剑的时候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的。
常规赛的时候，我们之所以失利，就是因为他总是主动来找我，限制我打出伤害并且帮助队友。为此，他甚至从战场赛的四一分路开始，就主动成为那个“一”，主动在后山对上我，不管是他的武器还是他本人，都让我在那场比赛中吃尽了苦头。
说起来，九月八战队也是我和谢流萤的老熟人了，早在去年的十月份，我们就因为活动有过一次交手。那个时候我们便不幸落败，只是彼时我们还不是职业选手，所以作为非职业输给职业没什么可丢人的。但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年，我本人和我们全队的实力都有长足的进步，我绝不允许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倒在同一个坑里。
而这个所谓的特训，也是老徐专门设计的。他在之前的“要你命3000”的基础上做出了另外的设计，把这个战斗ai从一个“多手人”变成了一个“无手人”。虽说模型变成无手了，但却更加凶险，因为整个模型其实已经不再是“人形”了，而是一个类似刺猬的形状，模型的表面全都是曲曲直直的凹槽，我必须要把剑刺进凹槽的底部才能对这个模型造成伤害。
而这个ai只要稍加移动，就可以很轻易地把我的剑卡在它的身体里，使得我的连招被迫中断，并且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在把剑从这个模型中拔出来。很明显，这个训练机器，就是针对短戟容易将兵器架住从而中断对方的武器连招的特点研发的。
老徐用自己夸张的想象力以及丰富的游戏经验构筑了这样一个极端的场景，他自信满满地表示，只要我能打赢这个“刺猬”，那么一定可以在比赛中有效应对黄巢的打法，他想要再卡住我的剑，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了团队的胜利，我不得已再次陷入了痛苦的训练之中。天知道和这个“刺猬”对战有多么的令人抓狂，要知道《书名》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酣畅淋漓的连招，本来天天训练已经对游戏环境心生厌恶，现在这个为数不多的乐趣也被强制剥夺，训练便成了我每天的噩梦之一。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好像学生时代本来已经不想写作业，却又不得不去写，但写的过程中却一直有人给你捣乱，你写了后面的，他帮你抹掉前面的。
当然，此刻训练室里倒霉的人不止我一个人，其他四个人也都在针对自己的弱点或是队手的弱点进行着专门的训练。
“卧槽，就差一点！”
“不行了，我到极限了，我得休息一下。”
“徐志强同志，你也太恶心了吧，你自己看看，这是人能设计出来的东西吗？”
“我们现在需要好好复盘一下，之前有没有哪场比赛我们是应该输的，结果却打赢了，嗯？那场比赛谁最carry？赶紧拖出去枪毙一百次。”
……
不大的一件训练室，各种抱怨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月神此时也没闲着，他以老前辈的身份给我们灌输着各种各样的鸡汤，说是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职业选手，就不能满足于混日子，就得不断超越自我。只是以他这个老板的身份来说这些话总显得多少有些铜臭味儿。
第十四章 下下签（2）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准备期，我们所有人都即将迎来人生中的首场顶级联赛的季后赛。无需别人多提醒，我们都清楚季后赛的对抗强度和常规赛不可同日而语。很多战队会选择在常规赛的时候把一些战术打法乃至新开发的技能藏着掖着，但到了季后赛，没人再会留后手。因为在这个对局中，只要输了，就没有“后”可言，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当然也只有全力以赴这一条路可以走。
比起抽到下下签，另一个不幸的地方在于根据官方的赛程安排，我们对阵九月八的这场比赛被安排成了季后赛的揭幕战。大家都知道，季后赛和常规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游戏，先打的人相对来说比较不利，尤其是对我们这种联赛新军而言。但凡有其他的战队能够先打一两场比赛让我们观摩一下，也算是能看一看有没有战队在季后赛做出了更深的理解，在心中彼此印证一番。而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我们心里也很没有底，虽然常规赛是取得了第二的战绩，但我们根本不清楚在季后赛中自己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唯一幸运的一点在于九月八战队并没有自己的主场，所以这场至关重要的季后赛揭幕战将会在我们的主场打响。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场馆，没有舟车劳顿，更长的准备时间，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
比赛当天，我没有跟着战队的大巴，而是提前两个小时独自来到了场馆。我的原意是想要到达场馆后台，在完成化妆之前，再利用有限的时间在后台休息室的电脑上再打两局竞技场，保持手感。
我本以为提前了这么多，此时的场馆应该空无一人，不曾想大门口早已挤满了热情的粉丝，虽然此刻门口还未放进，但他们还是耐心地等待在场馆的门口，似乎是想要第一时间领取应援物。
这个场景比起去年我在老家看的那场决赛要好太多了，受到种种因素的影响，那个时候的上座率简直是惨不忍睹。彼时的我也绝对想不到，经过大家将近一年的努力，联赛的人气居然回升到了现在这种程度。
根据最新的数据统计，现在联赛的观赛人数以及游戏的平均在线人数已经达到了当年巅峰时的百分之八十，这种程度的回暖在游戏发展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有多款国内外的单机大作出过重置版，这中间只有极少数能达到当年原版的销量。而网游出的优化版或者重置版在挽回游戏流失的人气方面就更是一般了，即使有部分老玩家图新鲜或是为了“追忆青春”而短暂回坑，但过不了多久，换汤不换药的游戏内容就会让他们回忆起当初退坑的原因。
毫无疑问，这一年来，我见证并参与了游戏史中不平凡的一段历程。我悄悄从场馆的后门入场，然而即使冷僻如后门，还是有几个粉丝在此处蹲点。他们认出我后也讶异我居然不在大巴上，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场馆，他们立即围着我要起了签名和合影。这么一来反倒让我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使得我几乎丧失了来到这里的初衷，眼看还有人要去通知前面的“大部队”，我赶忙找了个空隙凭借参赛证在门口保安的协助下溜进了场馆。
我在后台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便看到游戏版块已经更新了新闻，说是在比赛开始前的四个小时，有粉丝在场馆后门发现陈聊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新闻旁边还附了一张不知道是谁偷拍的当时的照片。
比赛即将开始，我没有精力理会这些花边，赶忙打了几场竞技场热了热手。几个小时后，比赛如期开始，我们登台后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逐一向观众挥手致意，轮到我的时候，下面除了惯常的尖叫之外还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我相信这也和赛前的那个小插曲有关。
之后，我们和对手九月八战队的各位队友也逐一握手，轮到我和黄巢握手时，他的眉毛挑了挑，小声道：“小伙子，心理战玩得不错啊。”握手的时间十分短促，我甚至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更没时间给出回应，我们便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前。
看来，九月八战队也十分关注我们的动向，而黄巢把我赛前的这个有些反常的举动理解为心理战的一部分了。看来，季后赛的压力的确很大，谁都免不了紧张，我决定提前前往赛场，可能是因为紧张。而对方居然把我这一举动理解为了心理战，看来也是因为紧张而想得太多了。
不一会儿，设备和运行环境调试完毕，比赛正式开始。
这场比赛，我们采取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战术。自战场地图元素改为随机刷新之后，原有的四一分路便逐渐被打破，很多类似5-0，0-5之类的奇葩战术层出不穷，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收获奇效。因此，战场上策略显得更加重要，其中的变数更多，局势也更加诡异了起来。
比赛伊始，我们便采取了三二分路的策略，由三寸阳光和李探花二人走后山，我和师姐、晴天有雨走正面。这个分路是教练组权衡再三的结果，其中还涉及了与对方教练的猜疑链，赛前的对话是这样的：
周震宇：“这次分路策略的关键就在于二选一的情况下，如何让陈聊不与黄巢对上。”
我：“我已经经过了特训，说实话，就算碰上他我也不怕。”
周震宇：“你不怕是你的事情，作为教练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团队的胜利。”
冷梓：“数据分析指出，战场赛中你若是能避开黄巢，那么我们的胜率将会提高十个左右的百分点。”
我：“你算上我的特训成果了吗？”
冷梓：“我是在假设你与他换血比在120%的前提下做的分析，你觉得呢？”
听了这话，我自然没法再反驳，即使是经历了特训的现在，我也没有自信在面对黄巢时打出百分之二十的优势。
第十四章 下下签（3）
周震宇：“常规来说，肯定是陈聊走后山，对方的教练也会料到这一点，因而会安排黄巢也走后山，就像常规赛的时候发生的那样。因此，我们决定让陈聊走正面，当然，对方教练也可能会想到这一点，因而会安排黄巢在正面拦截。因此，我们要再将陈聊调回后山，而对方教练也可能算到我算到这一点，所以……”
我：“……”
宋怡：“教练，你说了半天，话都套了好几层了，陈聊只有一个，黄巢也只有一个，说白了他们俩遇上的概率就是一半对一半，无论是走前还是走后，都只能赌一把了。”
郑铭川：“没错，就像抛硬币，分析来分析去都没什么意义，最终还是拼运气。”
周震宇摇了摇手指：“啧啧啧，你们这样说就不对了，对方的教练是人，不是硬币，只要是人，他的行为习惯就要符合一定的规律，不可能是真正的随机，最多是个伪随机事件。所以，我直接说最终决定好了，陈聊，你还是走正面。”
“为什么？”看他说得这么有把握，我不解道。
周震宇：“我们都知道，黄巢作为一个短戟的使用者，他走哪里其实根本没所谓。但陈聊就不同了，一般而言在战场赛中，后山崎岖的地形更加适合剑的发挥。对方的教练大概率也会想到我们会认为选路这件事是一个赌博成分比较大的随机事件，那么对我们来说反正走哪里遇到黄巢的概率都是一样的，还不如让陈聊走更容易发挥实力的后山呢。所以根据这一点，对方更有可能将黄巢埋伏在后山。”
我：“这么一通利弊分析还不是会陷入你刚才说的那种死循环吗？”
周震宇：“不不不，这个优劣判断本身就是基于循环的，如果再给它的外层加上一个‘你猜我猜不猜得到’的循环将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相信我，就走正面，保证能避开黄巢。”
……
就这样经过一番我们认为无意义，但教练认为有意义的讨论之后，我最终还是来到了正面战场。由于这一重大调整，我们在战术上也会更加倾斜于正面战场。但其实走后山的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依旧算是队伍的胜负手。按照周震宇的预计，如果黄巢真的走了后山，那么对方为了保证他的单点优势，很可能会在后山投入比正面更多的兵力。而这个些兵力自然不能白费，他们很有可能仗着人多，卡着饕餮初始buff消失的时间将之击杀。然后再把这个大怪物投入正面战场，以弥补正面的劣势，所以后山的两个人要承担骚扰乃至阻止对方击杀饕餮的重任。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周震宇的猜想上，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幸猜错了，那我们的战术布置就付之东流了。
“你不考虑一个planb的吗？”我一边点齐人马出发一边抱怨道。
军师：“planb是有的，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没意义，说得太多你们也记不下来。”
就这样，我们三个走正面的人顺利攻占了第一个据点，在前往第二个据点的路上，我却突然发现一小段马蹄印。由于战场的天气与比赛的城市一致，j市的前一天刚下过小雨，所以战场上有泥土的部分都会有一些泥泞，从而留下马蹄的印记。这一段马蹄印并没有完全穿过泥泞的部分，而是只在靠近对方的一侧有一小节，看起来像是发现了此处会留下蹄印所以立即掉头了。
我：“这是什么意思？疑兵之计？”
晴天有雨：“这个地方有蹄印了，咱们要不要用天眼扫一下第二据点？对方很有可能在偷。”
对此我一时间有些想不透。因为以我们现在的推进速度，对方如果一开始就以骑兵全力冲刺，甚至能够和我们争夺一下第一据点。但现在我们却在两个据点之间的区域发现了蹄印，这就显得很奇怪了，如果对方的意图真的是偷第二据点，大可不必行军到这个位置再掉头，这看起来倒更像是他们原本想争夺一下第一据点，最后看到系统提示，发现为时已晚故而才调转方向。
师姐：“怎么说啊，教练？这蹄印如何解释？”
军师：“不用管它，继续前进就行了，这个蹄印是来骗我的天眼的。你们以为这个蹄印是因为他们失误踩进了泥土里为了不让我们察觉所以及时掉头留下的吗？我觉得不是，他们留下这一小段蹄印是因为如果踩得深了会暴露他们真正的意图。他们大概率只派了一个骑兵来到这个位置转了一圈，敌方的大部队应该还是以步兵为主。这个蹄印就是为了让我们疑虑和心虚从而像宋怡说的那样照一下第二据点。我敢保证，现在去照第二据点保证什么都没有。”
我：“照你这么说对方的教练也不简单啊，我们要是一心虚，手再一抖，没准就会用新夺得的粮草补充骑兵了。”
军师：“种种迹象都表明我赛前的分析并没有错，郑铭川、刘传浩你们两个赶紧用新增的据点粮草补充自己的兵力并且立刻跟上去。对方的主力肯定是在后山。”
一切果然如同周震宇所料，当我们到达第二据点时并没有看到对方部队的影子，也没有过试图攻占据点的痕迹。我们很顺利地拿下了据点并继续前进。
而后山那里李探花和三寸阳光也在收集粮草袋的同时掐着时间来到饕餮所在的山谷附近，果然发现了敌情。
三寸阳光：“教练你太猛了，黄巢真在后山，对面的王仙芝和李克用也在这里。我算算，大概是带了100长棍兵，100弩手还有50盾甲兵，还有一个战旗副官。总计300粮草，后面还有看起来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兵，他们应该也是把后增加的粮草用以补充后山的兵力了。”
周震宇：“你们两个能骚扰一下吗？”
李探花：“不太好办，对面阵型布得不错，弩手全部在对侧的山崖上，我们贸然进攻就会成为靶子。”
第十四章 下下签（4）
周震宇：“我不清楚你们那具体是什么情况，也没法指挥，能给的信息我们之前也基本上给到了。这种时候你们就自己决定吧，相信你们作为职业选手和游戏高手的嗅觉比相信我一个apm不到120的人要靠谱。”
三寸阳光：“ok”
李探花：“郑铭川，你先下去山谷里做一做表情，我从侧面迂回一下看看能不能带人把峡谷上分的弩手给偷了。”
三寸阳光：“行，我尽量拖延时间吧，最好能让他们误认为后山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五分钟后，后山传来最新的战报：李探花成功从后侧摸上去偷掉了李克用和他带领的弩手队伍，但是因为单杀掉李克用之后，李探花自己的血量也处在一个不太健康的水平，同时他和他的飞刀队伍射程又太短，无法在山谷上方给给到支援，而他自己那点仅存的血量又不够摔的，所以他只能选择带队再绕回初始的位置对三寸阳光进行支援。
这就使得三寸阳光和他的100盾甲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处在一打二的被动局面中，而且对战的初期，他还要面对从山谷上方倾泻而下的箭雨。不过三寸阳光凭借着自己的拉扯以及饕餮的牵制成功地拖延了很长时间才被击杀。而这五分钟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与对方的正面部队展开了中央据点的争夺。
由于一匹马也占用一个粮草，所以一切如周震宇所料，对方只征召了一个骑兵来做样子，在正面选手人数以及部队数量不占优的情况下选择尽量以步兵作为主力提高数量以及阵地战的能力。由于之前那个没有被对方骗掉的天眼，我们在靠近中央据点时及时发现了这一点，并根据对方的阵型调整自己的阵型。
对方刻意压缓了行军速度，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关于这一点，我们其实都很清楚，对方在等待队友将饕餮击杀，并且在后山将之召唤出来，由于其怪兽无视地形的特性，后山的选手在将它召唤之后便可以直接指挥他驰援正面战场。
隶属于击杀阵营的饕餮比野生状态下的饕餮各项属性均有百分之五十的提升，这就使得它在成为某个阵营的战斗力时，比原来强上两倍不止。当然，如果没有这样的设定，这个怪物也就失去了被争夺的意义，如果击杀前后的强度完全相同，那又何必冒着风险去打他以自己的损失去换取对方的同等损失呢？
因此，这个怪物一旦投入正面战场，那么即使正面我们处于一个三打二的有利形势，战局也将进行得十分困难，尤其是它在据点附近还会释放范围性持续扣血aoe技能，这对私兵来说是致命的。
还好三寸阳光拼上自己的性命成功拖延了时间，对方虽然最终还是成功击杀了饕餮，不过这个怪物赶到正面战场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对方如果再逡巡是否进攻，那么中央据点就要被我们攻占下来了。
于是，对方正面的朱温和谢瞳只好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对我们夺取中央据点进行骚扰和牵制。尤其是谢瞳的弓箭手，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确实让人有些难受。与此同时，对方的军师还接连交出了火计和狂风，考虑到双方大部队的相对位置比较远，他们也不是真的想通过这两个宝贵的军师技能对我们造成伤害，而是拖延我们对对方主力部队的攻击以及侵占中央据点的时间。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木材的加持，但对方战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我们的确被卡在烈火形成的火墙外面。而对方的谢瞳则将自己的弓箭手用四十五度仰角对着中央据点的位置进行无差别射击，导致我们带的这些近战士兵一但想要强拿据点，立即便会损失惨重。而因为火墙的干扰，师姐没办法判断谢瞳的阵列所在的位置，所以无法回射给到他压力。
师姐：“要是冷梓也在语音频道里就好了，她现在肯定能根据箭矢的弹道算出来对方的布阵位置，这样我们就能反击了。”
我：“现在想要临时抱佛脚未免太晚了一点，回去再让她开门课让她教教我们有没有什么简单的办法可以算出来。不过现在这局势该怎么办？教练，咱们用狂风吹回去？”
师姐：“要是吹回去，火墙也无非是往他们那里移动了一点罢了，没意义的。”
军师：“我有一计，你们可以试试……”
好不容易捱到火灭，我们继续开始据点的攻占，不过这么一等我们因为三寸阳光阵亡空出来的粮草所增补的骑兵也到了。晴天有雨不再迟疑直接带着骑兵去突对方的弓箭手以及军师，而我和师姐则开始对据点的进攻。
朱温见势不妙便带领军队离开了后排主动与我们战至一处，我在人群中找到朱温的位置，和他缠斗起来。九月八战队之所以能够成为联赛的顶级强队，有实力的成员自然不止黄巢一人。朱温的操作也非常细腻，他的枪法与大多数人的大开大合不同，反而独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人感觉他仿佛不是在用枪，而是在用一根绣花针。
显然九月八战队对我的特点也有十分充足的分析，对方知道因为内功的关系，我的敏捷比较低，力量比较高，所以朱温在对上我时显然调整了打法，用一个长武器和我一个短武器拼起了速度。但这种状况在我连出了凌风剑法后得到了显著的改善，敏捷的增加使我在速度上显著超越了对手，但即使如此，朱温依旧守得严丝合缝，我只能压制，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取胜。
我追着他一路狂砍，他掉的血量却始终有限，就在这时，天上一道闪电，直落而下，对着朱温所在的位置劈了过去。不过朱温究竟也并非常人，他凭借自己良好的站位和判断，躲过了这道闪电。
第十四章 下下签（5）
熟悉战场赛机制的玩家都知道，刚才那下是军师的技能“惊雷”，这个技能与“天眼”、“火计”、“狂风”这几个技能不同。这个技能无论是在普通玩家的心目中，还是职业赛场上都属于比较鸡肋的技能。该技能是军师可以指定战场上的任意时间和任意地点降下一道闪电，这道闪电的伤害极高，即使对于属性顶配的职业选手也能一口气劈掉他大半的血量。不过这个技能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它的范围极小，大概只有三到四个身位的样子。在释放之前还会在区域内形成5秒左右的黑影，这么小的范围，如此大的延迟，莫说是职业选手，就算是普通玩家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闪避。
所以这个技能在战场中最大的应用一般就是攻击一些不会动的物件，比如对方的大门，又或者是据点等等。这道闪电虽然没有劈到朱温，但他显然被我们的选择吓了一跳，因为没有人会拿一个延迟五秒的小范围技能去攻击职业选手。我可以很确定，他之所以在间不容发之际才躲过这个技能，完全是因为他在发现地上的黑影的时候有些不相信我们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像一个人进入了子弹时间之后不敢相信对方还要开口提醒要开枪了，所以这个人想先把对方的这句话听完，再进行躲避。
闪电没劈到他这件事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我继续着压制，谁知晴天有雨那里却传来了不幸的消息。
晴天有雨：“我把谢瞳打到半血了，但没法击杀，对面的饕餮已经来了。”
师姐：“没事，你先撤吧，中央据点已经被我拿下了，增援也很快就到，我们维持战线，专心防守吧。”
晴天有雨：“我先牵制他们，你们专心把朱温先杀了，让饕餮接近据点释放aoe我们就不好打了。”
然而朱温并不好对付，虽然他守多攻少，但浑身上下却始终没有破绽。这时，我和师姐成功打出换武操作，双方同时对他造成了百分之二十的伤害，这才将他打成残血最终击杀。而我们的这次配合也并不容易，为了避免他有所提防。师姐在拿下据点之后并没有利用射程第一时间支援我进行作战，而是很精明地在小兵身上进行技能的连招同时悄悄从身后接近我们的位置，等到朱温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这样默契的配合我们甚至没有通过语音进行交流，而是直接完成。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是靠我们夜以继日上千场的配合训练得来的。然而在我们击杀朱温不久，晴天有雨却忽然道：“我和饕餮一换一了，你们加油。”
宋怡果然还是如此的莽撞，不过她的判断却极有道理，的确，如果让饕餮接近据点并释放技能的话，我们就很难打了，虽然她付出了大量私兵以及自己的小命，不过却成功在据点外拦住并击杀了饕餮，这波交换有极大的战略价值。因为我们已经占领了中央据点，增援很快就到，而我和师姐的对面也只剩下一个半血的谢瞳以及失去狂风和火计的军师，这场战斗，打到现在可以说是极其惨烈，不仅打成了二换二的局面，士兵和副官更是死伤无数，但现在这种局势下我们只要稳扎稳打，已经可以算是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我们正面势如破竹的时候，变故又起。
李探花：“对面的黄巢和王仙芝直接放弃正面了，他们打算从后山直接偷我们的家，所有后续的兵力补充全在他们这。我现在已经退回基地了，卧槽，对面军师还用落雷劈了我们家后门，现在们的血量掉了百分之二十，对面大军就要攻过来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却完全不慌，因为这一切都在周震宇的算计之中。
军师：“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正面平推吧。”
如果有第八个人在此刻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语音频道一定会对此刻的对话感到很诧异，因为如果没有开上帝视角的话，我们此刻的局势可以说是危如累卵。虽然攻占中央据点后新增的兵力都是由我和师姐征召的，这也意味着即使李探花被击杀，这部分的士兵也不会消失，依然可以进行防守。
但现在的问题是李探花只有残血，万一他被击杀虽然消失的只是他所携带的兵力，但由于战场不存在共享视野，失去了李探花在大本营提供的视野情报，我和师姐将完全失去和大本营的一切联系，只能在“黑暗”中指挥私兵进行作战。而这种“黑灯瞎火”的指挥在面对抓机会能力极强的职业选手时是很容易被一触即溃的。也即是说在后山，虽然我们兵力占优，但只要对方尽力想办法击杀李探花，老家里的士兵就会成为一群无头苍蝇，任人宰割，大本营自然也会相继失守。
我和师姐却并不担心，直接领兵向正面的敌人扑过去，因为军师已经回到了后方。而这——就是之前那个看起来有点无厘头的惊雷的真正用意。由于当时那个惊雷的落点是正对着朱温的上方，所以很容易被对方认为是军师在现场放的。但事实上却是由军师事先设定好闪电落下的时间和战场附近的落点，在与朱温交战时，我有意通过自己的操作把他往雷的落点上赶。
换句话说，这个惊雷的思路非常独特，并非是让雷按照人的位置去放，而是牵引人到雷的预计落点上等着。我们并不指望这个雷能够劈到朱温，之所以玩这么一个时间上的诡计，就是为了给对面传达一个假象——军师还在正面。
事实上正面的部队如此之多，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军师的身影并不容易，但这个雷却会给朱温一个心理暗示，那就是他自己在军师的视野范围之内，周震宇是对着他的位置释放落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