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生活改变了谁
“我算发现了，你啥事都干，就是不干正经事。”
对于孟川亲自下场找想找范同麻烦的行为，林伊如是笑着总结道。
孟川郑重的收起自己的小本本，一点都不想理睬身侧这个正掏空心思讨好他的女人。擅作主张也就罢了，搞垮范同后，还不通知他瞒着他。
有这么做未婚妻的吗？
我不管，我要退婚！
孟川板脸别过头盯着窗外，昨天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论起来其实不算大事。
在林伊面前，孟川可以做一条咸鱼。不论在家庭还是事业上，他都不在意或者说乐意自己的女人骑在自己头上，孟川就愿意这样娇惯着林伊。
但咸鱼也是有底线的。
林伊这种擅作主张还隐瞒不报的行为，孟川认为必须要好好的教育一番。
他必须要将一切不好的事物扼杀在萌芽之中。
要不然，一次纵容，次次纵容，等哪天林伊给他做主做习惯了，两人之间可就真成了外人所说的阴盛阳衰、女强男弱。若真是这种状况，一时还可以忍受，但长久下去，孟川身为一名正常的大男人，两人之间的感情必然会出问题。
这就跟如今林伊接手公司事务一样，本来她只是好奇当霸道女总裁的感觉，可现在越来越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有朝苏瑛转化的迹象。
也是因为林伊此次擅作主张处理范同的事，孟川才发现了这个迹象。
而这个不好的苗头如果不立刻解决，因为观念不和而形同陌路的情侣，这世间还来得少吗？
从大一在一起到现在，细细算来，孟川发现他与林伊正好快满第七个年头。
曾经孟川对于七年之痒这个词，是不屑一顾的。
七年的时光，足够改变很多事也足够改变很多人。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的车轮，不断的调整自己、改变自己。或许七年就是一个关键点，可能很多情侣就是在这个关键的质变时间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枕边人，早就不复当初的，换了一个模样。
这是孟川对七年之痒的单方面解释。
他认为七年之痒并不代表不爱，只是可能你爱的那个人，只能在过去找到，而现实中的却早已面目全非。
领悟到这一点，孟川开始有些心慌。
情侣之间经常会有这么一句情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
可如果林伊再也不是当初的林伊，如果林伊真的成了一名女强人，他跟林伊的感情到底还能维持几分？
孟川心慌的发现，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居然有些犹豫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内心的情绪真实反映到了脸上。
女人是敏锐的，林伊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发现，她家老孟刚开始或许真开玩笑，想假装生气逗她玩。
可此刻，孟川的情绪很不对。
有生气，有彷徨，还有犹豫不定的无措。
给林伊的感觉，就好像她即将要失去他一般。
林伊的心瞬间揪紧。
“老孟，老孟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医生说了你体弱不能多思，生气对身体不好，咱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没有想故意瞒你。我保证，以后事情无论大小，只要跟你有关，我都先找你商量，要不，我给你写保证书？”
林伊态度极为认真的道歉。
“小伊，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但也可能是我庸人自扰了。每个人都会变……山不就我我就山，我决定了，我要重回公司。既然你变成了现在这样子，那我就尽力调整成和你一样的观念……”
孟川很郑重、很认真的说出这番话。
他这二十多个年头，除了林伊，没有过任何其它的感情经历。他不知道自己发现的这个问题，到底算大问题还是小问题。但他深刻的明白一点，他不想跟林伊之间有任何的隔阂或矛盾，更不想失去林伊。所以，他必须解决问题。而重返公司，就是他初步想出的最好解决办法。
“我看你就是天天在家闲的蛋疼，没事瞎想。三观不合的情侣那么多，不照样也有结婚生子一辈子的。再说了，你怎么就认为我如今跟你三观不合的？”
“时间到了，我上班去了。”
林伊若无其事的出门，孟川摇摇头，却是起身走向林伊的书房。
书房中有很多林伊带回家处理的兴远公司文件，孟川打开电脑，直接发消息给苏瑛，让她将公司近期状况和待办事务，事无巨细的都电子邮件发送过来。
“明天上午留出时间，我会去你办公室，你当面跟我汇报一下公司发展状况。”
孟川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开始按时间顺序逐步深入了解如今的兴远公司。
另一边，林伊刚开车到路上，就连忙戴着蓝牙耳机拨通了苏瑛的电话。匆忙之间，还差点按到其他人的联系人选项。
“苏瑛姐，今天孟川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很不对……他想重回公司，我们俩以后能一起上下班，其实我应该挺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有一种强烈的会失去他的感觉……”
林伊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苏瑛静静的听着，同步也完成了孟川的要求。
“你专心开车，等你过来以后，我们慢慢详谈。”苏瑛很平静的劝说林伊，“不要慌，情侣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你们这连矛盾都算不上，不要自己吓自己。”
挂断电话后，苏瑛看着孟川最后发来的那条消息，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桌子。
看样子，孟董这次说重回不是说着玩玩的。
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公司决策层就这么几人，很难再去找一个大家都信任的人加入进来。公司越来越大，业务也越来也多面繁杂，大老板能回来分担自然是好的。
但苏瑛一想到刚刚电话里林伊那她从未听过的慌张，总感觉，孟董重回公司这事会天不遂人愿。
而接下来的事实，正如苏瑛所担心的，因为她自己的不作为，滑向了那个让她后来无数次后悔到抓狂的情况。
第336章 上辈子欠的
苏瑛微笑的看着对面终于做出某个决定的林伊，内心却如似坠入无底深渊。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孟川林伊这对奇葩小俩口无数的债务，所以这辈子，才在当初答应了俩人所请来做这个兴远总经理，来做牛做马的还债。
想通了某些人生道理的林伊，从头到脚都透露出淡然出尘的气息，像一只青春小鸟一般在那叽叽喳着。
“虽然可以一起上下班，但是王医生说老孟不能太过劳心，那就必须尊重医嘱，不能让他再重回公司。”
“他重回公司的原因是因为我，他以为我想成为一名女强人，想跟我三观相同，有共同语言。虽然我的确有那么一丁点想的啦，但是！若为爱情故，余者皆可抛！我以后就挂个名吧，这班就看心情上了……以后，公司就全赖苏瑛姐鼎力支撑。苏瑛姐，你辛苦了！”
“呼为什么我好轻松的样子？”
“看来，我是真的只喜欢女总裁这个名头，并不喜欢做事啊。原来如此！哼哼，回去跟老孟算账去，我哪里想做苏瑛姐那样的女强人了？”
“不过真的好奇怪哦，为什么我一想到只保持女总裁的名头却交出所有权利，会这么高兴呢？那么多大权交出，不应该的呀。”
林伊捂着自己的那对a，疑惑的自言自语着，回办公室整理交接事项了。
苏瑛神情呆滞的坐在原位，回想林伊的话，一时间有点接受不能的愣神了大半晌。
等会，让我缓缓。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不仅她原本期待的孟川重回公司彻底泡汤，好不容易被她拐骗成女总裁的林伊，也要跑路了？！
我他么！
苏瑛一时间竟无法用正常语言来描述她此刻的心情。
这混蛋老板你闲得蛋疼的乱想，闲得作妖就作妖喽，可你现在还把老板娘从公司拐走是几个意思？
这他么的到底是谁的公司？
到底，谁的？！
这公母俩，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毫无预兆的撂挑子，真当她十项全能，真当她不需要自己时间的吗？
她也是个正常女人，她也需要谈恋爱的好不好？！
苏瑛生无可恋的靠在椅背上，连那桌上不断响起的公司电话，都有点不想接。
“我是苏瑛，有什么事？”
生活就像那啥，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苏瑛还能怎么办？人家是老板和老板娘，自己只是个可怜的打工仔……没人权啊！
……
苏瑛谨守自己打工仔身份，没有对林伊撂挑子提出任何异议。
但曹兴跟孟小妹，可不会跟孟川客气。
孟川也知道这事做得的确不地道，所以当曹兴跟孟小妹打上门后，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妥协。
以后，孟川与林伊可以不天天上班处理公司事务。但凡是必须公司核心高层出席的场合，都由孟川与林伊前去。
比如说，已经谈好的合约的公开签约仪式，只需要他们在合约上签字。其它的合约商谈、合约审核，公司都会派出专业人员为他们俩代劳。
概括成两个字就是，傀儡。
他们这边人的骄傲，估值数十亿的，堂堂兴远公司的董事长居然是一名傀儡，而且还是他自愿做的，说出去可能有人不信。
如放在以前，苏瑛等人也肯定是不信的。可现在，天生孟川林伊这两朵奇葩，由不得她不信。
……
孟川觉得他被苏瑛曹兴他们合伙套路了。
说好的做傀儡一点都不累的呢，可是现在，这被人围困出入不得，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养生茶厂房奠基的日子。
养生茶工厂并没有接受入驻工业园区的优惠，租用他们这边工业园区现有的厂房。而是另找官方帮忙，在他们这边市南郊区租用了一块近十亩也就是六千多平米的荒地，用于厂房建设。
因不愿影响公司其它业务的原因，兴远拟定计划先开设三处四百平的小厂房，如果养生茶开始有资金回流，再进行二期建造。如果养生茶项目失败，那兴远公司也不会抽取资金流挽救，以免影响公司其他业务。
不过，兴远公司凡是参与养生茶项目的人，都对养生茶的前景颇为看好，都预测养生长工厂二期建设是必然之事。
因此，在一期建设时，就有必要给二期、乃至三期、四期的厂房建设预留土地。所以拥挤的工业园区，虽然有空厂房但实在不符合兴远公司的胃口。
之所以兴远不入驻他们这边工业园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工业园区的空气质量和水质都不符合兴远考察团的心意。所以兴远公司也就任性的，放弃工业园区的优惠，自个出钱，自个建厂房。
而孟川现在面临的，就是因自建厂房，而惹出的麻烦。
他们这边市郊区，附近自然也是有人居住的。
孟川看过养生茶的工业制作流程，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物理处理的方式，全程用不到化学试剂，但一个制作流程下来，也是有污水和污废产出的。
这是工厂的必然存在现象，若是一家工厂，没有污水和污废产出，那还叫工厂吗？
反正孟川没见过这样的工厂。
这是常识，孟川知道，住在附近的人自然也很多人知道。
这便是矛盾所在。
尽管在圈地那会，兴远公司就已经配合当地官方，挨家挨户宣传说养生长工厂的所有排放物都会处理达到国际最高标准后再出厂。
但问题在于，群众们不信啊！
或者说，狼来多了，他们不敢信！
哪一家工厂在开建时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未处理污水离开工厂。刚开始，老百姓们都是信的。
可他们信任的结果呢？
如今遍地可见的飘着死鱼和各种垃圾，惨绿到如同毒液让人发慌，肆意散发着恶臭的河流，都是那些曾经对工厂抱以信任的老百姓们的血泪见证。
狼来的多了，老百姓怎么可能还敢信？
孟川去年之前也还是平头老百姓，就算到如今身家过亿，也没觉得自己高贵到哪。
所以，他很能理解现在这帮围着他，说除非他们死才让开工的老百姓们的想法。
但兴远如今已经是太多人的利益结合体，就算理解，他也必须开工！
第337章 保证
这次奠基仪式，孟川出场就是做个吉祥物的。
连开场发言，孟川都是交给了苏瑛上周刚招聘到公司的一位名叫乔群的董事长助理。
乔群是个男的，孟川倒是想要个女助理，但问题在于林伊那关实在过不去。
当然，乔群只能算是名义上董事长助理。因为孟川长期不去公司，他平常还是听命于苏瑛，只有如这般约定好由孟川出面的场合，乔群才会回孟川身边做事。
乔群不是他们这边本地人，自然听不懂他们这边的本地方言。
他看着群情汹涌好似要把他以及董事长淹没的一茬茬人头，拿出手机就想拨报警电话。
“孙子！你想报警是吧？报，你赶快报！我告诉你们，报警也没用！你们兴远公司，甭想在我们这儿立起哪怕一片瓦！”
“老头子我今年七十五了，我知道你们兴远公司在哪。你们要是敢开工，我明儿就死你们公司门口，不止是这个厂，我让你们公司都开不下去！”
这话就明显是在耍无赖了，孟川听了都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良心公司，狗屎！种菜的居然办厂，我呸！”
百姓们各种粗话夹杂方言俚语的，将孟川一群人围着，骂得他们毫无还嘴之力。
孟川的两位保镖倒是能护着孟川杀出重围，可问题在于，他们看着周围那一个个白发苍苍，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怕一失手就闹出人命。
“乔群，手机收起来。”
“诸位乡亲，我是孟川，你们听我说。”
孟川被护在最中间，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朝着人群大喊。
“正所谓，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孟川，也是土生土长的他们这边人，知道破坏环境这种事有多大危害，更知道，我不能因为一己之利，让乡亲们的健康受到损害。这种子孙后代都会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的事，我孟川绝不会做！”
“这样子，你们派出一个代表，咱们好好谈谈。也不去别地，你们选地方，你们选时间，我孟川，一切都按乡亲们的要求走。”
孟川说完，绝大多数百姓都偃旗息鼓，在互相讨论着。
百姓们到这里，就是想讨一个说法。既然孟川明确说想谈谈，愿意给他们一个说法，自然也就暂停了哄闹。
最终，一名拄着木拐杖，一头白发的老爷子，被众人推选出来。
“我不是代表。”
孟川刚想说话，就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老爷子你不是代表，那你出来干嘛，你闹呢！
“我老糊涂的，可不敢跟你们这些人精谈，怕被你们绕进去。”
“我只是个传话的，跟你们兴远谈的代表，我们这边是两个村子，一个村子一人，都已经通知了，他们在赶过来路上。”
“时间就定在今天，地方就我们村村委会，我们怕放你们走以后你们搞小动作。”
老爷子嘴上说着自己老糊涂，看孟川听他这说话条理清晰的，一点也没觉着他哪里糊涂。
“行，就今天，就老爷子村里。”
一路被拥着到了井峪村村委会，孟川坐定后，“乔群，带人附近看有没有小店买点香烟、饮料还有零食比如瓜子之类的。今天这事实在是打扰乡亲们了，先给乡亲们小小陪个罪。”
白头老爷子嗫嚅着嘴唇想阻止，但看村民们都一副“算你识趣，还不快去”的样子，嘿了一声后反而出声告诉乔群最近的商店在哪。
……
吴浪接到电话，深知资本家无一不心黑的他，生怕村民们有个损伤，火急火燎的就放下手中活，赶回到井峪村。
可是当吴浪跟另一名邻村的商谈代表吴花一起赶到井峪村村委会时，却发现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的，居然十分祥和。
两帮人有说有笑的在那嗑瓜子，聊天打屁，呐喊助威。而那个西装笔挺的，一看就是领头的有些眼熟的年轻人，居然在跟他干爸掷骰子玩！
果然，这些资本家在没有达到目标前，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此刻如此的讨好村民，肯定是为了过会的谈判迷惑村民，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吴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区区鬼蜮伎俩，是骗不过我吴浪的！
“浪哥，干不干？”
另一个村子代表，随吴浪一起到达的年轻人吴花，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像自己腰侧，好像要拿出什么。
“我干你个头！这是法治社会！我们现在是良民！回来两个多月了，怎么还开口闭口就干干干的，杀了他们，我们倒是能一拍屁股就走了。可我干爸他们呢？还有我好容易救回来的宝贝女儿，继续跟着我一起刀口舔血啊？”
“我说你说话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
吴浪没好气的用自己那簸箕般的大巴掌，将吴花给扇了一个踉跄。
“说得好像你自己有多少脑子似的。”随吴浪走进门的吴花，很不服气的嘟囔着。
见谈判代表到达，白发老爷子当即就收起骰子，孟川也正襟危坐。
“不知这位兄弟贵姓？”
“吴浪，这是吴花。”
“听口音，吴浪兄不像是本地人啊？”
“常年在国外，觉得我女儿还是说母语好，所以就回来了。”说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吴浪本来透露出些许凶煞，让两位保镖先生暗自警惕的面孔，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一丝溺爱的笑容。
话语寒暄到这里，孟川突然就兴奋一拍巴掌，“吴浪兄常年国外？这就好办了！”
听到孟川这句话，吴浪却是坐得更加笔直，警惕性双倍提高。
来了，来了！
按照他过往经验，万恶的资本家都是一群善于伪装的伪善小人，谈判过程中，一旦露出这种让人放松警惕的笑容，那绝对是接下来有大招要放。
然而，我吴浪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你再怎么想用笑容来麻痹我从而不经意间达到目的，我吴浪，也不可能放松一丝警惕！
“不知吴浪兄可了解国外那些发达国家的工厂排污标准，或者说，吴浪兄有没有能详细精准了解这些东西的途径？”
吴浪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的，不知道孟川问这个问题做啥。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他能。
“能就好！如果更进一步的，吴浪兄能联系到国外工厂排污处理的专业团队，那就更好了！这样吧，如果能联系到，我们工厂的排污处理装置就由吴浪兄联系的专业团队提供并建设。以后工厂的污废处理监督主管，也由吴浪兄直接或指定人担任。”
“如果联系不到，也没关系。就我来联系，但监督主管还是吴浪兄。”
“当然了，我刚刚所说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们答应的……”
“不用了！我来联系，国外我熟！”
孟川话没说完，吴浪忽的一拍桌子说道。
接下来他又取来纸笔，说为防止反悔，让孟川立刻写保证书。
白纸黑笔摆在眼前。
被打断说话的孟川，愣怔了好久。
一旁等着村中难得的海归人才吴浪发挥的白发老爷子，“嘶啦”一声揪下一把胡须，竟丝毫不觉疼痛。
被吴浪骂没脑子的吴花，看着一脸智珠在握的大哥，以他有限的脑容量，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村民们也都一副“你他么在逗我”的表情。
莫名的，屋中陷入一种落针可闻的沉默尴尬。
第338章 智商受到侮辱
首先回过神的白发老爷子将吴浪拉出门外。
“浪啊，电话里我说的，谈判的目标你都清楚的吧？”
“清楚，阻拦兴远在我们村附近建厂。”
“那你刚刚说那话，是在做啥呢？”
“我刚刚说我来联系国外团队，建设兴远工厂的污废处理系统……”吴浪还没反应过来的复述着。
直到全部复述完，吴浪才猛地恍然大悟的瞪圆双眼，“窝草！我怎么答应建厂了？这龟孙阴我！”
白发老爷子闻言，无语扶额望天。
人家刚刚哪里阴你了，不过是先展望一下谈判若达成的前景而已，谁知道你个二傻子竟然……
算了，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我就应该亲自下场的！
可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一大海龟平常说话做事看着都挺洋气的，咋这智商就这么的，一言难尽呢？
白发老爷子非常心累。
屋内的孟川则是在回忆刚刚的谈判过程，他的目标是想说服村民们同意兴远建厂，可这才刚开始，好像就已经结束了？
他期待了这么久的谈判对手，就是这样子的？
你们这谈判态度太过恶劣！
不合作就不合作呗，直说就是。
可你们找这种人来实行降智打击，孟川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白发老爷子带着羞愧低头的吴浪走进屋。
“误会，刚刚都是误会啊。孟老板，刚刚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接下来呢，还是由我来跟您谈。”
老爷子不好意思的跟孟川打着招呼，全村的希望竟是这种货色，丢人啊！
村民们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差一点他们就以为吴浪还有村长跟兴远公司串通好了，做了一个局以造成同意建厂的既定事实。
可现在，还好还好。只是他们所托非人，不小心找了个二傻子代表他们而已。
“哥，我感觉你脑子也没比我……”
三傻子吴花凑到吴浪跟前，振振有词的想要说出一个事实。但迫于吴浪那高举巴掌的淫威，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坐回原位。
“没脑子就没脑子嘛，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虚伪！”
吴花表示，他很不服气。
……
经过了一个小小插曲，孟川最终……
拿下了两村村民！
当然，为此也签下了很多不平等的血泪条约。
比如工人名额必须有部分留给两村的青壮，比如若有外包的生意两村具有优先权，比如……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孟川开始提出的，所有工厂的污废处理都采用国际顶尖标准，并由两村共同监管的事情，这是必须列入条约的。
吴浪虽然人少了点脑子，但他说能联系排污方面的国际型专业团队，倒还真不是吹大气。
当天下午，苏瑛就通知孟川，她收到了来自美联国知名化工设计院甘勒斯对养生茶工厂一期项目的投标报价。
“孟董，虽然你是公司的董事长，但有句话我不吐不快。我认为你这样子，实在是大题小做的瞎糟蹋钱。”
“他们这边市这么多工厂，有不少都是靠近居住区的。既然他们在官方的协助下，抵住当地居民压力能顺顺当当的建厂运行，我们肯定也可以。”
“而且我觉得，百姓从来都是欺软怕硬。你越是让步，他们就越容易得寸进尺。现在还没动工，您就答应了这么多条件。等到厂子建好，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苏瑛说只一句话，可最后却吐槽了一大堆，反正意思就是她不赞成孟川的做法。
对于这种逆耳忠言，孟川自然相当欢迎并要予以解释的。
“首先，厂房从主体到污废处理均按国际化标准建设，这是必须的！以后如果兴远旗下还有其它工厂，也都要遵循此例。我今天就给公司定下这个死规矩，在这一点上，我不缺钱，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偷工减料想法省钱，无论为公还是为私。”
“别人可以不讲良心，随意排放污水倾倒工业垃圾，这些我们管不了。他们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不敢奢求造福一方水土，但我更不愿让一方水土因为我的利益而有任何损伤。”
“我们兴远，从一开始，就凭良心做事。良心二字，兴远必须贯彻到底，至死不休！”
苏瑛在另一头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声我记下了。
对于这个观念，苏瑛是认可的。养生茶工厂其实算得上是高利润比的工厂，所以前期投资增加只是阵痛，很快就能赚得回来。
而养生茶工厂是在兴远公司旗下，它共享着兴远公司从一开始就一直保持的优秀口碑，所以公司也有必要为保持口碑，以高标准来建设养生茶工厂。
苏瑛记得她曾跟泰市首富陈大標老爷子聊过的一个名词，社会责任感。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没有人可以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独自一人生活。社会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体集合，而是一个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整体。人不应该不仅仅是为自己的**而生活，对社会负责，这样才能使社会变的更加美好。
这话听起来，其实有些假大空。
但具体到个人，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没钱的时候管好自己，别给社会添麻烦；有钱的时候，那就拔一毛以利天下。
但现代社会很多人，却是完全做着相反的事情。我穷我有理，为富必须恶。这种社会现象普遍存在，有很多人其实刚开始没有这个观念的，可社会大染缸染掉了多少五彩斑斓。
苏瑛很庆幸，她的大老板，一直都是一名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现在人不谈什么来世福报，但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做事，肯定永远不会觉得亏心，不会成为恶毒的爪牙，以至于午夜梦回还怕人前来索命。
一己之力，改变不了全世界。但至少，可以不被世界改变。然后，在不被世界改变的同时，尝试着的，去做一点能改变自己足迹所到之处的事情。
苏瑛一时间，颇多感慨，连孟川答应的其它不平等条约，都没有再继续质疑。
在苏瑛看来，这些不平等条约就如同孟川探索出的新农业经济模式一般，是在前进试验中造福当地百姓。
可实际上，孟川正掰着手指暗暗发奋，回去一定要学习谈判技巧。
竟然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一、二、三……八、九、十条如此多的不平等条约，堂堂兴远董事长，丢人啊！
第339章 一点也不贵
学习使人进步，游戏使人快乐。
孟川很果断的，在两者之间选择了快乐。
至于所谓的学习谈判技巧？
那谁？乔群，还不快点滚去学习，正所谓技多不压身，你就甘心一直当一个所谓的董事长助理吗？
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孟川身为大老板，手下有的是人去帮忙学习并运用所谓的谈判技巧。
“啊当吉祥物大老板的感觉，真爽！”
孟川满足的喟叹一声，放下游戏手柄。起身到衣帽间，在林伊的帮助下穿好正装。
时间走到十二月中旬，今天是养生茶工厂正式开工的日子。
孟川到了厂区办公楼，首先遇到的就是负责设计并监理厂房建设的，甘勒斯特派代表员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地道白种妞。
最夸张的是她那孟川目测自己双手无法掌控的傲立山峰，虽然有林伊在旁，但孟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睛的，忍不住想要瞟上一眼。
“大吧？”
“嗯……嘶～疼！”
林伊冷哼一声，小手从孟川腰间松开。
“我就是好奇她怎么能保持不下坠的，这违反了牛顿定律。我思想很纯洁的，没别的意思。”
“呵，你还敢有别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白花花两座山就热情的迎了过来。
“华国速度，不可思议，厉害！”
克劳迪娅竖起大拇指，惊叹于厂房在她严格要求下还能一个半月建成的华国速度。
“那当然！论速度，我们就是这个！”
孟川同样竖起大拇指。
“密斯特孟，你真不谦虚……”
克劳迪娅也不知怎的，就被孟川给逗笑了。操着她那一口半生不熟的华国普通话，跟孟川相谈甚欢，直看得一旁的林伊牙根痒痒想咬人。
当地官方也有不少官员前来参观捧场，虽然目前才三座小厂房加一个办公楼，看上去不大。但圈地整整圈了六千平米，按照兴远公司给当地招商办画的饼，这六千亩都会被利用上。
到时候，会提供多少就业机会？会提供多少纳税？又能带动多么巨大的周边经济发展？又能给他们带来多大政绩？
六千平米，这么大一个厂，想想都美！
说实话，孟川最烦这种场合。
但偏偏公司那帮人造反，跟孟川约法三章，将所有类似这种流程化无脑的需要撑公司面子的事，全部交给了孟川来做。
因此，对于各种官员的捧场，孟川也只能一一的以最得体的笑容跟大家打着招呼。
其实有些只是过来凑热闹的最底层官员，孟川如今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无视。
但有句话怎么说呢，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说句好话也就是舌头打个滚的事，孟川没必要摆出身家过亿的谱来。
林伊这会没跟孟川在一起。
她在准备过会开工庆典的发言稿，等宾客来齐了以后，她将会站到那个众人瞩目的主席台上，发号施令，宣布开工。
林伊早就想清楚了，她喜欢的是当总裁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并不是喜欢的当总裁需要承担的那些诸多繁杂事务与压力。
如今林伊跟孟川分工明确，脏活累活，比如实在没法让手下代劳的跟官员寒暄之类的，就孟川来做。
而本来其实可以让手下代劳的，比如主席台发号施令，这种林伊觉得很好玩很风光的事情，就由林伊来做。
孟川倒也想如此偶尔装装比，可林伊一句“我为了谁才从公司退下来”的问句，顿时就让孟川没了脾气。
“话说，我们都变了。以前是多么低调的人啊，现在却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孟川很桑心，热闹都是林伊的。
他什么，都没有。
……
随着公历新年的钟声敲响，时间又无情的翻过一年。
元旦放假，是人们的休息时间，也是商家上架新品的好时节。
经过了半个月的生产存量，兴远公司旗下，魏氏养生茶正式在各大商场上架。
在兴远研发部的实验下，养生茶的主材不再拘泥于安吉白茶这一个种类。代替白茶的其它茶叶，价位从两百一斤到一千多一斤不等，所以魏氏养生茶的价格自然也分了高中低档。
低档的就定价格在两百一斤，中档一千一斤，高档的直接定价到了两千一斤。
还有最终典藏版的，孟川直接喊出了两万一斤的价格。可就是这个价格，还是孟川被众人劝说妥协后的价格，要不然，他上来就得一斤就卖它个十万，保不齐还是美金！
不为啥，身为大老板，任性！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在典藏版魏氏养生茶中，除了主材白茶是两千五一斤的一年特级白毫银针外。第二主材全部使用的是兴隅孟家门口的那两棵银杏树的果实，意思就是，全部都是蕴灵银杏。
至于为何只用了这两棵蕴灵银杏树的果实？
还是那句话，树是我家的，任性！
真实情况是，一如孟川所料，至今那两棵被施展了土地公第二威能特性复接的蕴灵银杏幼苗，都还处于不可再复接的冷却期。
而因为卯着劲试验冷却期的原因，孟川忘了给剩余的十二株银杏树苗施展新土地公威能，进行“延年益寿”的特性复接。而当他想起来的时候，泰市的银杏树早就全部被采摘完毕。就算孟川施展了，也得等到明年。
因此，当前只有孟川家庭院中这两棵老银杏树，被孟川用新土地公威能复接转变为了能延年益寿的蕴灵银杏树。
再有这两棵银杏树所打果实，按往年惯例还要留着自家用的原因。总共能拿出来用于魏氏养生茶制作的蕴灵银杏，也不过就六十来斤。
送到工厂，再经过一套工艺流程的筛选处理，最后制成的典藏版魏氏养生茶，总共就一百五十斤。
亲朋好友再送一点，最终能包装上市的魏氏养生茶便被控制在了一百斤。
所谓物以稀为贵，两万一斤，一点也不贵。
当然，这只是孟川认为的。
然而，不贵只是孟川个人认为。
第340章 膨胀了
兴远公司的人看见这个标价，都觉得自家董事长想钱想疯了。更不要谈外人，不止是对于典藏版魏氏养生茶，对于其它三档养生茶，也议论纷纷。
低档的两百一斤还好，有不少人买回去喝了尝鲜，感觉不错。
可高中档的两种，可以说是在上架当天就被顾客们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兴远公司，膨胀了。”
这话算是好听的。
“这个孟川是不是穷疯了？我看了养生茶的主要成分，就没有一样是兴远公司种植的。也就是说兴远公司是从其它地方收来的茶叶、银杏，从他们厂里捣鼓过了一下，就卖给了我们。”
“这和贴牌生产有什么区别？！骗子！”
“我记得兴远公司曾经被问及为何不进入普通蔬菜市场，被问及是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当时兴远公司回复说兴远其实可以收购普通蔬菜，贴兴远牌子进入普通蔬菜市场。但他们兴远要讲良心，所以没做。”
“可现在呢，良心去哪了？多了一道工序，就不是贴牌生产了？”
“贴牌就罢了，还卖这么贵！真当顾客是傻子呢？我倒要看看谁会买？”
顾客们如是说了，也如是做了。
所以，很罕见的，兴远公司新品上市，第一次刚上架就落入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我就说嘛，这跟你们公司蔬果的销售情况不一样。养生茶是奢侈品，怎么可能销售火爆。当初你还说兴远有最专业的销售团队，可现在怎么样了，遇冷了吧。”
“所以说，养生茶工厂盈利不多，不是我能力不行。而是奢侈品的销售，就是这么个三年不开张的样子。你自信满满的生产这么多，我看你怎么卖出去。”
习习海风，魏浩初坐在游艇上乘风破浪。搂着两韩式半永久的尖下巴美女，跟孟川视频聊天。
这个牲口！
你咋就不怕****呢？
孟川看着视频通话，贼眼滴溜溜的转着，然而也只能转着，他终归是有贼心没贼胆。
对于魏浩初的纯属打趣的嘲讽，孟川神秘一笑。
“三哥，你别急。这次，我的销售团队很快就会告诉你奢侈品，到底该是个怎样的销售方法。”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要维持这个全民讨伐兴远，全民讨论魏氏养生茶的势头，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事态按部就班发展。
一周过去了，兴远公司对于外界的骂名，没有任何的回应。
魏氏养生茶的价格，依旧一两千一斤的摆在那里。一周下来，魏氏养生茶依旧被摆在货架上，只是有些商场将其挪到了角落位置。
更有不客气的，直接将魏氏养生茶进行了下架雪藏处理。
刚上市，我们兴远考虑你们利益，是将养生茶放在你们货架上代销。不用你们承担风险也就罢了，可现在一看势头不对，居然不通知我们的直接下架？
都说婊子无情商人无义，好歹我们在蔬果方面还有合作，你就这么在商言商的，将养生茶给下架了？
虽然商人都是逐利者，这其实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但是，谁让兴远公司的董事长孟川，正愁自己仇人太少呢。是故，这些下架魏氏养生茶商场的名字，都被闲得蛋疼又记仇的孟川给用小本本记了下来。
等老子的魏氏养生茶千金难求了，等这次事情结束了，老子会让你们哭得很有节奏！
特别郑重声明，这次谁再缺德的越俎代庖料理这批仇人，就生孩子没**！
……
商场的产品下架，兴远公司的沉默，使得很多见不得兴远好的人都抚掌称快。
“哈哈，孟川，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办公室又因庆祝被砸得稀烂，这是翟国发。
“区区一个种田的，好好种田就是了，还想进入奢侈品这一行当？真是土包子，不知天高地厚。”
金碧辉煌的某酒店中，林藏锋端着高脚杯优雅的与他人轻碰对饮，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凭栏望，潇潇雨歇……监狱中，范同正摇晃着报纸呐喊，一块散发着淡黄色温暖光晕的肥皂，悄无声息的精准滑到了范同脚下。
捡还是不捡？这是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兴远是那么的完美无缺，没有一步行差就错，没有一次开拓市场遭遇失败。不少与兴远有利益冲突的人，因为这个情况，都产生兴远不可战胜的绝望情绪。
可今天，兴远公司终于有一次失败了，兴远公司终于在外人面前露出了其虚弱的一面。
这是机会，这是希望，这是反击的号角！
而实际上，魏氏养生茶其实只是兴远的一个小小副业，哪怕魏氏养生茶最终无法成功，兴远也不过损失了一笔建厂的资金，无关痛痒。
但是，他们实在是被兴远压在头上太久了！
很多因为兴远公司崛起，而倒下的比如吴勇义的这些同行们，在得知兴远公司终于栽了一次跟头的消息后，都恨不得鸣炮三日，以示庆祝。
兴远公司有人恨，自然也有更多的人爱。
兴隅村私人农家乐内的众富豪们，就对此事相当关心，还聚在一起给孟川出主意。
有说宣传不够，让孟川到央视黄金时间段搞上一年广告的。
这个建议当场就被孟川给拒绝了，央视黄金时段的广告，还一年，整个养生茶工厂加起来都不足广告费的零头。
有说大家分摊，将市面上的魏氏养生茶买下来的，也被孟川当场拒绝。
虽然说卖谁都是卖，可买家全部是跟兴隅村有关的，明眼人一看不就是托嘛。再说了，孟川也不好意思让老大哥们破费来支持他。
一直以来非常照顾孟川的陈大標，喝着孟川送他的典藏版魏氏养生茶，很奇异的并没有发话。
李长华本来还想临调职前发挥余热的帮孟川一把，可在答应孟川以晚辈身份送礼给燕京李家老爷子的要求后，他也随后被劝说得偃旗息鼓，直接返回燕京，等待来年的正镇长走马上任。
第341章 宝贝
季源爸妈，也就是孟清芮的准婆婆、准公公，在收到儿媳亲自送上门的魏氏养生茶以后，本着炫耀儿媳孝顺时刻念着他们的心思，将养生茶拿出来招待客人，赠送同事。
只不过季源他妈听到了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据说低档的颇受欢迎，中高档的魏氏养生茶其实一无是处。因此，在招待真正的贵客时，季源他妈还是老规矩拿家中的珍藏老茶叶。
儿媳孝敬她的说是两万一斤的典藏版魏氏养生茶，季源他妈一般都是用来招呼普通客人，以及自用。
还别说，这茶喝起来感觉不错，就是市面上人人喊打，季源他妈是真不敢用于招待真正贵客。受她影响，季源父亲季正丰本来带到单位想分享给同事们尝尝两万一斤的养生茶的，可最后却只敢自个泡了喝。
这种对客人的区别对待，人之常情，绝大多数人都是这般待客。
可谁知道，这天不知为何，季家的区别对待就区别出了事。
六点钟，季正丰下班从单位回到家，就生闷气的坐在那儿，也不言语，就是反复的摩挲着下巴，在思考什么事情。
“怎么啦，这年底事多，你们单位又遇到什么糟心事了？”
季母紧随其后的也下班到家。
“不是单位，是我个人。”
“你？以往年底评先进上蹿下跳的，遇到事我能理解。可现在你也不琢磨着往上升，不争不抢的，能有什么事？”
说到这里，季正丰更是满脸褶子的纳闷。
“对啊，我也很奇怪！最近单位有人在传我势利眼，领导之前还隐晦的暗示我说现在是共享时代，要有共享精神。”
“我就不明白了，我认命了不争不抢，就想安安稳稳过个几年退休，传我坏话有何意义？我个老好人却被别人如此评论，人心不古啊。”季正丰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
“还有，这个共享精神又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们领导，打虎干将，所以他这意思根本不可能是想受贿，难不成我真的有哪件事太自私，做得不好？”
“可是我想了半天，没有啊！”
季正丰越想越郁闷。
“那要不你干脆直接问问？我看你们领导应该挺好说话的。”
对于这个建议，季正丰并没有当即执行，他还是想先自己反思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一连三天下来，他愣是没反思出问题在哪。
“领导，你上次说的共享精神，我想了三天还是没想明白，要不你就直接教育我一下吧。”
季正丰敲开领导办公室门，坐领导办公桌对面，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样子。
说实话，季正丰不怕被人背后说坏话使绊子。反正他不想升，无欲则刚。可现在这不是被人说这么简单，是他明明没问题，却被人诬陷！
这就是个人声誉的严重问题了。
“这……说起来有点像我索贿似的，但老季我跟你声明啊，真不是！你说你那儿媳孝敬的茶叶吧，干嘛藏着掖着的？对，我是不喜欢喝茶叶，但咱平心而论啊，你从我这顺走的茶叶不少吧……”
季正丰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时，一脸惊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向不喜欢甚至于厌恶喝茶的领导，居然有一天会向我讨要茶叶来尝尝鲜。
而且还生怕我不给的，连以前的情分都搬出来了。
季源招呼完同事尤其是领导，到自个这拿典藏版魏氏养生茶尝鲜后，就看着桌上的那白金包边的魏氏养生茶茶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包边，不会真是铂金吧？
随着儿媳妇孝敬的魏氏养生茶被散出，尤其是招待同事无论地位高低都用魏氏养生茶后，季正丰很快就发现，背后的风言风语一下子就清静了。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茶叶上。
“小芮啊，这会忙吗？爸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
“爸你说。”
季正丰挂断跟准儿媳的通话，愣怔半晌后，就急匆匆下楼到了小区附近的一处报亭。
“老彭，这个月的华民日报，你都有留着不？”
从报亭老板那接过一叠大铁夹子夹着的报纸，快速的找到孟清芮告诉他的一月九号的报纸。
随后找到老红军专栏，找到了这次的一名九十岁老红军的一篇对话式连载采访记录。
“从您的话里面能听得出来，您很尊敬您的这个李老班长。”
“以前我都尊敬的，可这几天，哼，我不想尊敬了！”
“啊？呵呵，老爷子您真会开玩笑。”
“我开玩笑干什么？说不尊敬就不尊敬，这个老班长，向他讨点茶叶都不给我！说什么孙子特地孝敬他的，了不起啊？我也有孙子！还说什么我是他家最尊贵的客人，跟年轻那会一样，就知道画饼骗人！”
“他还说李总理找他要他都没给，哄鬼呢这是！年轻人你评评理，一点茶叶都不给，我还要不要尊敬他？”
下面还有一大段话，别说这次的对话连载还挺有趣的，平常从来不看这一栏的季正丰，直接拿着报纸回家，细细观看，美滋滋的喝完了两泡魏氏养生茶。
“老班长姓李？茶叶？孙子孝敬？”
“这死丫头，说话不清不楚的让我自己解谜，不知我年纪大了思想僵化吗？”
季正丰又美美的抿了一口茶，探究的兴致反而上来了。
“跟魏氏养生茶有关？也就这个李姓。小芮她哥孟川的关系网里面，李长华，他爷爷？不可能这么巧的吧？”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下面那小汪他曾爷爷，貌似也是个老红军？好像跟这个老红军，就是一个部队的啊！”
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就好查了。
季正丰打电话问了下小汪，在问到小汪曾祖父情况时，小汪倒也是个直肠子，说出了季正丰之前被人背后说坏话的缘由。
“主任，这个铂金装典藏版魏氏养生茶，连燕京李家那位能量通天的李老爷子都喜欢，是我曾爷爷告诉我的。我当时就随口闲聊嘛，我是真没想到您也有啊。后来领导还因为您茶只是藏着自己喝还批评您了，他们又传你坏话，我就更不敢跟您坦白了。”
得知了事情经过，季正丰也是哭笑不得，“你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以后有事就说，别藏着捂着。这是还好我先问你了，可如果有人先到我这打小报告，说是你传的坏话呢？到时候先入为主，你说我会不会误会你？”
“这事是我不对……谢谢主任教诲。”
将报纸还给楼下报亭的老潘，季正丰回到家就将冰箱的七茶罐典藏版魏氏养生茶拿出来，一溜的桌子上摆好，很稀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感情这魏氏养生茶，已经直达天听，能到达御供程度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两万一斤都算是便宜的了！”
“宝贝啊！”
这儿媳，真孝顺！
年关将近事情多，季源他妈今天加班到七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家。
“我说老季，你这是干嘛呢？摆菜就摆菜呗，怎么还把小芮送过来的茶叶都拿出来？你想把它给扔了啊？不是我说你啊，好歹标价两万一斤，又是咱那儿媳妇的一片孝心……”
季正丰围着围裙，端菜从厨房走出。
“你想哪去了，这些宝贝我哪舍得扔！今儿我交代你一件事啊，以后，除了……不对，不管是谁来！你都不准拿这七罐茶叶招待，记住，不管是谁！天王老子也包括在内！”
“什么意思？这茶叶突然金贵起来了？你准备都留着自个喝？”
“对！以后我也要享受一下国家领导人的待遇！”
在季源母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眼光中，季正丰宝贝的将七罐茶叶小心收藏好，才回到桌上开饭。
“不是，老季，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就不告诉你。”
季源他爸难得的调皮了一下。
“季、正、丰！”
河东狮吼。
然而，并没有卵用。
季源他爸突然得了宝贝东西心情大好，就是想要调皮两下。
第342章 由上至下
季正丰认为典藏版魏氏茶宝贝，只是因为听说总理都想要，他喝茶时觉得自己也享受了国家领导人待遇，所以觉得宝贝。
可在御医圣手金老眼中，这孟川小友寄给他的魏氏养生茶，的的确确是个宝贝！
“益寿延年，堪比老参。”
“金老爷子你这评价过了吧？我让人科学分析了，主要成分就是白毫银针和白果而已，其中占比最主要的，也不过就是两千多一斤的白毫银针。”
一名身着中山装的，全华国人民看了都会觉得眼熟的威严老者，坐在金老对面正整理袖子，他刚让金老给他把完脉。
金老闻言摇摇头，“不不不，白茶的确是比重最大的成分，但在我看来，这个只是副药。这典藏版的魏氏养生茶里面，和市面上流通的不同，君药反而要属这其中的银杏。”
“这典藏版魏氏养生茶里面的银杏，绝对和普通银杏不同，可以归于天材地宝。”
“经常喝这茶，对人的身体有明显好处。”
“就是可惜凡珍贵之物必然稀少，听孟小友说，总共也就产出一百来斤。像我这种老茶缸，一年六斤打底的，以后等大家发现了这茶的好处，我也就只能靠这老脸问孟小友直接讨要了。”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说的就是上位者的喜好会影响到下面人的行为，虽然如今早已不是封建主义社会。
但人们对于大人物或者说真正的名人所使用的东西，都有一种天然的向往。
御医圣手对于魏氏养生茶的评价并没有仅止步于终南海，而是以如同计算机病毒传播的速度蔓延开来。
凡是知道金老能力以及身份的人，都不禁好奇，这魏氏养生茶到底是何德何能，能担得金老如此评价？
这茶功效到底如何？真的能做到让人察觉到的延年益寿吗？
他们很好奇，特别好奇！
好奇心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好奇心在商品上体现出来，就是代表这人们对这件商品的购买**。
买！立刻去买！
燕京没有？只在南方一个名叫泰市的小城市才有销售？
知道地点，那还不打飞的快去？！
你大爷我是差这一点点打飞机钱的人吗？
信息社会，消息从来都是以光速传播的。在燕京的买家还没有到达泰市时，泰市就已经有头面人物得到了魏氏养生茶在燕京骤然受到热捧的消息。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泰市的人还没买呢，你们这些外地人还想越过我们？燕京来的又怎么了，吃我们身后土去吧！
然后……
这些所谓消息灵通的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如同蚂蚁啃噬过大地一般的找遍了整个泰市，最终绝大多数人得到的消息却都是三个字，已售罄！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泰市首富陈大標是我表大爷！你要是不卖，信不信明儿我就把你这商场给收购了！”
“小负责人，滚一边去！”
“老子有的是钱！二万不够是吧？二十万！你卖不卖……还说卖光？！你丫的找死是不，你可知道，我二十万能买你一条胳膊！”
这完全就是逼急眼了，从一开始吩咐手下去买，到知道没货上门找商场负责人，到现在的直接找有销售过典藏版魏氏养生茶的，商场的幕后老板，进行人身威胁。
这些泰市大人物说起来有头有脸，但买个典藏版魏氏养生茶，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倒是不敢如此找上兴远公司。
很简单的道理，这些人都是人精，稍微想想，为什么魏氏养生茶在本地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从上市到如今短短半月时间就能直达天听？
这必然是兴远后面有能够直达天听的人物！
亦或者，是兴远公司能找到这样的人物帮忙。但无论是哪种关系，都说明了兴远公司的不好惹。
他们的确是泰市有头面的人物，但他们如此费尽心力想获得魏氏养生茶，就是想要讨好燕京的关系，他们出了泰市，算不得什么，在燕京那些大佬面前，更算不得什么。
所以，这些或明或暗的泰市大人物，实在不敢跑来兴远公司耀武扬威。
可虽然不敢用强制手段，但是其它的比如托亲戚关系，这东西是不会得罪人的。
因此，兴远公司以及兴隅孟家，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典藏版魏氏养生茶的狂热给搞得不厌其烦。
到最后，兴远公司一再表示，这个典藏版的魏氏养生茶是真的没有了！
这些人才偃旗息鼓，转而找到了其它门路。
比如说，从被孟川以及兴远公司管理层这些人的被赠送了魏氏养生茶的亲朋好友手中，收购典藏版魏氏养生茶。
比如，既然典藏版的没有了，那就去买些高档这一层次的魏氏养生茶。
甚至到了最后，第一批上市的高档养生茶被很快买空后，中低档的魏氏养生茶，也同样被这些泰市的大人物买下来，往燕京发过去。
毕竟，聊胜于无嘛。
有个东西过去，至少能证明他们为获得典藏版魏氏养生茶是付出过努力的。只是世事艰难，实在无法买到，只能以更低一档的来替代。
甚至还有脑袋灵光的，直接找兴远公司预订第二批魏氏养生茶。
但因为银杏一年一结果，目前也就兴隅孟家院中这么两棵能结果的蕴灵银杏，典藏版魏氏养生茶在近期是注定无法再生产的了。
甚至孟川还在考虑，干脆将物以稀为贵进行到底，剩余十二株蕴灵银杏树苗就先不复接特性，等市场反应再以观后效。
“银杏叶子也是可以入药的，就是不知道银杏叶有没有类似的功效？”
这是孟川近期在琢磨的事情。
第一批上市的所有魏氏养生茶因此很快销售一空，这也意味着，兴远公司销售部门制定的由上至下的魏氏养生茶销售策略，大获成功。
是的，一切都是套路。
明明知道蕴灵银杏的延年益寿功效，却还千里迢迢的赠送金老，真当孟川跟金老有多亲近的吗？
总之，很突如其来的，魏氏养生茶就在大众泰市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毫无征兆的就受到众人追捧。
身在燕京，第一个得知相关消息的林藏锋，当场就打电话将翟国发骂了个狗血喷头。
翟国发畏畏缩缩的奉承完林藏锋后，办公室又一次的稀巴烂，这次是气的。
范同继续在监狱里捡着肥皂念着诗。
泰市诸多倒在兴远手下的同行们，一见风头不对，都悄悄的把刚预订好的炮仗退了订单，为此跟卖炮仗的店家扯了半天皮。
孟川又一次的拿出了小本本，一个一个的念着所有强行将魏氏养生茶下架的商场名字。
第343章 人设崩了
因为孟川的郑重声明，这次没人敢抢他人头。
当七名曾强制下架魏氏养生茶的商场老板联合跑过来，依旧笑嘻嘻的要求继续合作时，兴远销售部留守总部的两名新员工，恭恭敬敬的去把董事长请了过来。
经历了魏氏养生茶的销售，兴远销售部里尤其是刚过试用期的这两名新员工，都对董事长非常尊敬。
无它，这次由上至下的打开魏氏养生茶市场，先是孟川提出的想法，再由销售部补全的方案。而其中最重要的，让魏氏养生茶直达天听，更全部都是孟川的关系。
外界对董事长多有误解，说什么董事长是靠女人起家。
在没有入职兴远公司前，两人也是差不多的观点。可经历了此次销售魏氏养生茶一事，他们发现董事长非常有才能，完全称得上社会精英四字！
每一位成功人士，都肯定拥有远超于常人的优异品质。董事长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么大一份家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光靠女人更不可能。
所谓近朱者赤，他们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学习董事长的行事，将来方能成大事！
所以，在得知董事长要亲自招呼这些背信者的时候，两名新员工都搬好小板凳，拿好纸笔。跟哼哈二将似的站孟川身后，期待着董事长的言传身教。
对于两名新员工的态度，孟川非常满意！
不像公司里面其他的那些老油条，每次见着他都没大没小的，无论职位大小，看见他开口就问年终抽奖是啥？
这是需要问的？
我对员工的好，整个泰市有谁不知道？
没看见你们那冰山总经理最近想追杀我吗？还不就是年终抽奖奖项定得太昂贵闹的。
还是这两新来的好，不仅勤恳好学，还绝不多话。
孟川给两名新员工一人一个赞赏眼神，转过头，对着这帮强制下架他兄弟的魏氏养生茶的奸商仇人们，孟川就拉下脸，丝毫不给好脸色。
“说吧，单方面终止合作的违约金都给你们打过去了，你们还来兴远干嘛？”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孟川晃着二郎腿，双手捧着林伊专门给他订制的紫砂内胆的保温杯，怎么看都一副吊儿郎当的嚣张样子。
跟上课小学生般坐在孟川下首的七名商场老板，虽然可能在心里已经将孟川骂得祖宗十八代都能气活n次，但面上还是笑呵呵讨好的对着孟川，一副你打我左脸我保证把右脸伸过来让你打得更舒服的样子。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下架魏氏养生茶时，他们有仔细想过对兴远公司如何交代。
当时他们想，再不济就是以后无法进货魏氏养生茶而已。反正经打听这并不是兴远公司的主业，也顶多就跟兴远公司之间出现一点小龃龉。
商人嘛，哪怕是开天辟地传下来的世仇，也都能在利益面前放下争执继续合作。更何况这点小摩擦小误会，那都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
七人自己想得挺美，按照正常人事情也的确是这么个发展方向。
可谁知道，这兴远公司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既记仇又不按常理出牌的董事长；而这个董事长呢，还又对公司有绝对的影响力。
本来一件小事，孟川却宁可直接不扯皮的，赔付违约金单方面毁约，也要终止跟这七家商场的所有合作关系。
这里面，自然包括兴远牌蔬果在内。
虽然兴远牌蔬果通常只占各大商场蔬果日销量的四分之一左右，但架不住它价高啊。价高的背后一般都意味着利润高，因此，在盈利占比上，相比普通蔬果销量低的兴远牌，反而占据商场所有蔬果利润的三分之二。
所以，虽然拿到了一笔不算低的违约金，看上去他们下架魏氏养生茶还赚了。但相比于以后的长期利润，七家商场绝对是亏到没边。
这也是七人明明被通知不再合作，却还只能陪着笑脸上兴远公司门的原因。
碰到这么个狠人，他们也很绝望啊！
可谁叫兴远公司的精品蔬果，在华国范围来说都可以称作是垄断地位呢。
众人一副苦瓜脸，对于孟川的问题，却只能笑呵呵的认错、继续认错、不停认错。
“态度不错。”
一泡茶从热水喝至常温，孟川才终于略显满意的点点头，说出第二句话。
“那孟董，这违约金贵公司就收回去了？”
看见孟川满意的样子，七人原本紧绷的身子骨都松散下来。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爱面子。只是在这简单的认了半小时错，什么实际的都没付出就得到原谅，可以说是他们商海起浮以来最轻松的一次危机公关了。
站在董事长身后的两门神欲言又止，面上虽未显露，但内心对孟川如此的高高抬起轻轻放过有些不赞同以及失望。
“既然继续合作，违约金自然是收回的。”孟川慢悠悠的说着。
七名商场幕后老板闻言更加放松，竟还有人出声让孟川身后的两名新员工给他们泡茶。
“就魏氏养生茶吧。”
“最好是典藏版的。”
孟川冷眼看着。
“……只是，这合约需要修改一下。”孟川阻止了身后两门神的拿一次性茶杯的动作，悠悠开口道。
“孟董，这合约还有一年时间，按理也得等到续约时修改吧？你这，你这，不合规矩啊！”
孟川茶杯盖“砰”的一合，面无表情的眼皮一抬。
“规矩？”孟川瞥了众人一眼。
“你们想继续合作？”
七人齐齐点头。
“想合作，我的话就是规矩！不想合作，违约金收好，慢走不送。”
还有人想说话，孟川根本懒得理，直接报出苏瑛提前给他算好的对方能接受的报价。
“以后，你们进货批发价比别人高三分之一，但零售价还需按兴远规定的市场价。进货份额不变，意思是不会减少，但也不会随合作时间变长而增加。”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最后，孟川提出的条件七人自然是全盘答应下来。就算进价提高，他们还是有得赚的，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至于继续谈条件，他们是不抱希望了，至少对于跟孟川谈条件是不抱希望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兴远董事长，深度中二病啊！还谁赞成谁反对，你丫的当你是梁嘉辉啊？
七人离开后，林伊不知从哪里就冒了出来，孟川忙不迭问林伊刚刚他霸不霸气。
两名兴远的新员工，看见老板娘那崇拜的星星眼，认知有些崩塌。
说好的成功人士，社会精英呢？
说好的霸道女总裁呢？
人设，崩了啊！
第344章 黑幕
雪山白、巴贝拉红、宝石青的别摸我、绕主席台一圈的最新款水果机、三摞一米高的红爷爷，还有一堆堆杂七杂八如耳机、充电宝、红包之类的东西。
这里是他们这边黄河大酒店，二层大厅。
这里，是他们这边兴远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公司年会。
被众人起哄“轰下来”的苏瑛，好笑的看着一杯就醉的林伊跟自称酒神的孟川相互搀扶着，在那找话筒的开关在哪。
“喇叭呢？喂、喂喂，呀，有声了。”
孟川只是酒量好，并不是真的千杯不醉。所以一圈被人敬下来，也是脚步有些虚浮。
“下面，就是众目期待的最重要节目了，大家吃好喝好没？”
“好了！”
台下响起一众兴远员工快掀翻屋顶的应答声。
这些应答声中，饱含了欣喜、快乐、期待以及看向主席台时的极度渴望。
“不要用这么饥渴的眼神看着我，我媳妇会误会的。”
孟川看着下方如同三天没吃饭的，一双双嗷嗷待哺的眼神，打趣道。
林伊闻言，忙不迭的抢过话筒，“少臭美了，真当自己多帅啊？现在我宣布，年会抽奖，正式开始！”
“我话还没……”孟川距离话筒远远的说着。
“嗯？”
林伊回眸看向孟川，不容置疑中夹杂着一丝醉酒的娇憨。
松手、后退，孟川怂了。
“切！”
下方齐齐的响起嘘声，尤其是广大的男同志们，都对孟川报以最强烈鄙视眼神。
“留守公司的，远在外市、外省的同事不用担心，工号抽奖，这么多人见证，只要是你的肯定漏不掉……五等奖，大米充电宝，共两百只。每十个工号一组，老孟你来喊停。大屏幕，滚动起来！”
“四等奖，斯登蓝牙音乐耳机，共一百副……”
前面两个奖项发完，拿到奖的人兴奋自是兴奋的，但再看向主席台时，却又有些许难掩的失落。
按兴远公司规定，年会抽奖只要中过奖的人就不能再进入奖池参与抽奖。
所以，当前凡是中了四、五等奖的人，是明确的与一二三等奖无缘了。而一二三等奖的丰厚，提前得到通知的人，想想就口水都流了下来。
曾经兴远公司还没横空出世，他们也没入职兴远公司，只有在网上看某土豪公司发了土豪年终奖新闻的份。
可这次，所有兴远员工都相信，咱们兴远公司的年会绝对会刷爆朋友圈。
无他，光提前已通告的三等奖，就已经土壕到毫无人性！
更不要谈，大家猜测的那一堆可能是二等和一等的现金奖，以及到现在都还未露出蛛丝马迹的特等奖。
众人猜测特等奖估计也是现金，毕竟看主席台上每堆现金差不多有一百万的样子，又分成了三堆，正好符合三种奖项的数字。
今次年会的红酒后劲貌似有些大，林伊发完前面三百个奖就晕乎乎自觉的往台下走去，将舞台交给了第一次参加兴远公司年会的董事长孟川。
“三等奖，水果手机二十，总共一百台。本来公司想买国产的来着，但本着让大家更方便装比的原则，所以我就让采购部换成了水果机，你们觉得这样可以不？”
“董事长万岁！”
“董事长牛比！”
“董事长真帅！”
下方一众人面红耳赤，拍起孟川马屁那叫一个坦诚大方，真心实意。
当然了，这跟孟川帅气无关，换个老板也这样土豪的话，他们也会这样拍。
“二等奖，咱们来个实际看得见的，现金两万！十名！一等奖，现金五万！五名！……”
得益于如今的无限流量卡与wifi遍地，没有能来参加公司年会的兴远员工们，只要手上不是什么紧急不能分神的事，此刻都打开了手机观看直播。
有留守总部的各部门职员，有已经扩张至大半个苏省各个兴远蔬果旗舰店的众店长，有远在广西、胡建、琼州三省分部的从当地主管到底层职员的员工，有在全国各地甚至外国调查学习的销售、技术研发部成员，有……有很多很多。
与会的基本都是兴远公司总部人，真论起来，到现场参加年会的人其实比没参加的人要少很多。
不少公司的年会，虽然说起来年终奖丰厚，让外人羡慕的得不行。但实际上，真到了大奖都是暗箱操作，一圈奖抽下来普通员工会发现，原来那些水果机、现金红包，根本没他们啥事。
员工们都知道有内幕，但为了工作着想，也只能面上笑嘻嘻心里mmp的恭喜着领导，看领导发表获奖感言。
孟川也是mmp过的，所以，谁敢暗箱操作，我他么抽死他！
我的地盘，我做主！
现场的兴远员工们在听了一二三等奖内容后，应届毕业生还好，单纯得跟小白兔似的。但那些老江湖们，都忍不住的交头接耳。
“虽说都传董事长是土豪爱发福利，但平常都是小红包，年会这么大奖肯定要照顾那些公司高层。”
“天下乌鸦一般黑，更别谈一言堂的私企。你们这些小年轻呀，激动个啥？真以为自己能拿到奖似的。”
老油条们都猜测说肯定有暗箱操作，拿奖的肯定大半都是领导，员工只有两三个幸运儿。不少刚毕业的小白兔们信以为真，但也有更多的小白兔认为他们进入社会的第一家公司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所以说，为什么很多公司喜欢应届生？好骗……呸，忠诚度高啊！
孟川看着下方**中突然就参入的混乱气氛，约莫能猜出大家在说什么。
人之常情，无所谓。
咱以事实说话！
“一个一个来，大屏幕，滚动起来！”
“停！”
“第一名幸运儿诞生了，084365！看工号是总公司质检部的，这个我应该没记错，人在不在现场？每个桌子都有麦，在现场就吱一声。”
“吱！在！这儿呢！”
孟川远远看见会场西北角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跟坨小山似的激动起身，椅子被他这剧烈动作带倒在地，抬脚就往主席台撞来。
大胖子肥肉一颤颤的，接过孟川亲手递给他的水果二十，笑得两眼睛就只剩两条睫毛缝。
“谢谢大老板！我、我太激动了，董事长我缓一下发言可以吗……”
“发言？发什么言？三等奖一百台，你上来就用了一分钟，再一个个的发言，想开到半夜十二点？”
孟川关爱智障的看向大胖子，这是他的员工？这真是他的员工？
好吧，下面无人反对此人领奖，这的确就是他的员工。
“下一个！”
第345章 年轻人，好啊
虽然被董事长说了一嘴，但胖子丝毫不恼，宝贝的抱着水果二十，又咚咚咚的奔向自己座位。
“得，按惯例本来底层普通员工就没几个大奖名额，这刚开始就去掉了一个。”
“我敢打赌，一百个里面，底层员工中奖者最多十个！”
“要你说？喝酒，喝酒。”
不少最底层的老江湖普通员工，说着丧气的话。
与这些人相反的，之前就坚信公司年会不可能有黑幕的小白兔们看见第一个三等奖的中奖者就是普通员工，竟是开始反驳起桌上说丧气话的老油条。
“董事长白手起家，平常还跟我一起打游戏，懂底层人的心思，肯定不会玩暗箱操作！”
“郝哥，我尊敬您喊你一声郝哥，但我不容许你如此诋毁公司！”
“年轻人，不知江湖险恶！懒得跟你们说，继续看下去就是。”
“看就看，反正我不信！”
被称作郝哥三十五左右的中年人貌似不在意的摇摇头，年轻人啊，要吃点亏，才知道江湖险恶。
人都是这样一步步成长的，他郝哥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这些没有社会经验的小白兔计较。
“257639，我查查啊，胡建省销售部的。分部代表来了吧，上来领奖。”
抽奖继续，又是一名普通员工。
郝哥的脸色更丧气一分，因为他明白，这意味着留给普通员工的中奖机会，又减掉了一半。
他旁边的两名应届毕业生小白兔，头颅相反的却是傲娇的又抬高一分。
年轻人啊！
不知社会黑暗啊！
郝哥又摇摇头，夹了两片酱牛肉伴着梦之蓝白酒美美咀嚼着。
有那争论的工夫，还不如好好品尝这美酒美菜。虽然有黑幕，但相比他待过的前面几家公司，这个兴远公司在年会酒菜质量上是超出太多的。
“021973，技术研发部。嘿，这个我认识。周润发！咳咳，不是，周阮发，快点上来领奖。”
一名银灰v领毛衫的帅小伙快步上台。
郝哥又夹起一筷子松鼠鲈鱼，“嘿，有关系，连掩饰都不掩饰了。黑，明目张胆的黑！真他么黑！”
松鼠鲈鱼下肚，郝哥还“我没说错吧”神情的看向身旁两只小白兔。
然而，两只小白兔却反而奇怪的看着郝哥，“这是我们同学，漠南省的。我们都跟大老板一起玩过农药，所以认识。其它的，没有任何关系。”
“呵，无知！幼稚！有关系会随便跟你们说吗？”
“年轻人啊。”
郝哥早已看穿一切，懒得争辩，继续吃菜喝酒。
台上的孟川很享受员工们领奖时对他躬身感谢，借着酒劲，声音愈发洪亮。
“……又是胡建省的。那谁，外省代表的都搬个凳子坐前面来，省的来回麻烦。”
“四个，完球。”
鱼翅吃着，梦之蓝喝着，郝哥却愈发丧气。
“……这是个店长，人来了没？人没来，代表家属来了没？大曹你来，呦，喝趴了。清松，你来帮忙领一下。”
“第五个了，你们还抱希望？”郝哥继续丧气。
……
“第十一个了，十分之一大奖给底层员工，算厚道了。你们还看，告诉你们，彻底没戏！吃菜吧，接下来越看越伤心的。”
早已看穿一切的郝哥吃饱喝足，葛优瘫的躺在椅子上，劝着两只期盼大奖临头，眼神愈发炽热的小白兔。
“吔，第十二个当场普通员工？只是意外。”
“第十三个……这不是老王吗？运气这么好？还是意外！不对，他肯定是背着我抱哪个公司高层大腿了。”
“瞧这激动样，一个水果手机而已，没出息！”
可郝哥没发现他自己正不知不觉间，坐起来了一点。
“十四个还是普通员工？！抽奖系统出问题了？……第四十二个，这是刚招进来的，那个刚过实习期的质检部漂亮小文员？”
郝哥还是葛优瘫的架势，只是这腰背与腿的角度有往九十度直角靠近的趋势。
他身旁的两只小白兔斜睨着他，也不说话，就斜睨着他。
咋地，水果手机快一半发出去了，最高职位的就一副主管，其它全是最基层员工，现在您还敢说有黑幕吗？
“领导们看不上这水果二十，所以才，所以才……”
郝哥再怎么嘴硬也所以不下去了，水果二十市场价一万出头，除非家里有矿，还真没人能视之如无物。
至少兴远公司的大小领导们，除了到主管这一层次的，其他人还真没法对水果二十不心动。
当然，郝哥也能说领导们是在图谋后面的现金大奖。可如今光是兴远总部就有九个部门，各部门正副主管就十八人，总共才十五个名额，完全不够分。
所以，这个论点不成立。
随着抽奖继续，获奖比例渐渐的趋于兴远公司各职级员工人数比例，自然是普通员工最多。
本以为早已看穿一切的郝哥，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不对啊，对外面讲良心也就罢了，那是需要好口碑，迫不得已。可对员工这么大方，不应该啊！”
两只小白兔正义必胜的看着他，虽然没有拿奖，但却趾高气昂。
“第九十一……”
“033016，兴远总公司财务部，郝大建！”
然后……
“水果手机，真漂亮啊！”
天蓝精致手机盒小心的放在大腿上，郝大建如同抚过少女肌肤般的摩挲着水果二十手机盒，满脸陶醉。
“郝哥，你刚刚说公司什么来着？”
两只小白兔依然是正义必胜的模样，羡慕的打趣着刚领完奖回桌的郝哥。
“我刚刚、刚刚说……”
人生在世，郝哥还是要点脸的，所以被当场打脸了说话有些结巴。
但也就要脸一小会，郝哥随即眼珠一转，大声就道，“我刚刚说，兴远公司，是我见过的最公正的公司！孟川董事长，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板！”
两只小白兔其实只是单纯打趣调侃，可从获奖兴奋中清醒过来的老江湖郝哥，稍微一回味，两人的话就有另一层含义了。
这两小子，不会去打我小报告，说我骂公司有黑幕吧？
不行，年轻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易冲动的，得想个法子稳住这两小子。
这可是水果手机二十！
家里那恶婆娘一直都想要水果手机来着，一直攒钱想给她买个十八。这次他拿个最新款回去，这个月在家里还不是想跪哪个遥控器，就跪哪个遥控器！
可不能让这两小子打小报告，影响我的家庭地位。
郝哥拿定主意。
“小白啊，不是，小江啊，你们两喜欢吃夜宵不……”
两只小白兔不是什么小心眼之人，本来又不是自己的事，根本就没打小报告的意思。现在郝哥半主动的认错还说要请客吃饭，自然也就没了刚刚的不痛快。
许诺出一番好处，郝哥察言观色，两人已经注意力转移到了下面的二等奖现金奖抽奖环节上。
还好是两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若是换了其他哪个老油条听到，他这水果二十可不就……
年轻人，好啊！
第346章 苦酒入喉
对于现金抽奖，郝大建没敢再大放厥词。
因为看公司这架势，还真一点都没有暗箱操作的意思。
不过，接下来的抽奖，还是有点出乎众人包括郝大建、包括孟川在内的预料。
十五个现金大奖中，十个二等奖，中奖者最高职位也不过是一名魏氏养生茶工厂的生产线小班长。
四个一等奖，全部都是最底层的普通职工。只有最后一个一等奖，才爆了一个相对于中奖者普遍情况不同的小冷门。
“最后一个幸运儿是，是……停！”
孟川转身，画面定格。
“0……呃，曲阳帮我看看，大清早就喊着今天要把我喝趴下的那二货，还有意识没？”
“报告老板，没意识了。”
随着销售部主管曲阳的回答，众人视线投向销售部所在区域。
众人皆醒某人独醉，一名关公脸青年正仰躺在椅子上，美美的打着小呼噜。坐他旁边的曲阳将青年的头扶正，晃晃，小心放下后，青年无意识的吧唧几下嘴巴，继续打着小呼噜。
“那行，我作为中奖者大哥就代领了吧。回头直接送给我二叔，也算是我帮忙尽孝心。”
孟川自言自语着。
台下众人看看董事长，再看看那边正呼呼大睡的销售部三组组长孟清松。
他们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可怜这董事长的弟弟，若不中奖还不会心痛，可现在中奖了却钱还没见着就被借花献佛……一直都传董事长不着调，今儿他们算是见着冰山一角。
不过，所有奖抽完，兴远公司的员工终于可以百分百肯定的说，公司年会抽奖绝对没有黑幕。
看看这些重头戏的现金大奖中奖者，跟公司高层有关的，总共只有一名，而且就这么一根独苗，还不幸的被董事长把奖金没收了。
咱们兴远，良心公司啊！
咱们的董事长，大好人啊！
员工们交口称赞着。
两只应届毕业生的小白兔全程鼓掌吆喝，激动得不能自已，但愣是没中一次奖。
可他们也没有太失落，因为在所有现金奖都名花有主后，孟川指着主席台上剩余的红爷爷宣布，所有到场的人都有一份千元红包。没有中奖的人则还有一个安慰奖，一支印有公司名字的定制版中雄钢笔。
“……没有能参加年会的人不用担心，这一千元随后会发到各人工资卡上，作为安慰奖的钢笔也会按各人指定方式送到各人手中。”
孟川在台上说着，下方的员工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确认手机等随身物品有无遗落。包括各部门主管都抬头等孟川宣布年会结束，准备离场。
“一千块钱，再拿个安慰奖，也不错了。”
两只小白兔自我安慰着，坐在两人中间的郝大建，也貌似好心的在安慰两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公司是能长久待下去的公司，明年还有年会的嘛。”
郝哥摆弄着水果二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拍拍两人肩膀，继续“好心”安慰着。
孟川站在台上。
除公司核心层的所有人，都在等孟川宣布年会圆满成功。
可等呀等，孟川一直没有动作，最前面那桌的所有人，也都没有动作。
很多人都意识到不对了。
莫非？还有？！
如众人所期盼，孟川复又拿起话筒，“服务员，麻烦将二楼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开。”
“灯光！音乐！”
众人离席，齐聚到二楼直面酒店门口的横排落地窗前。
“卧槽！”
“这三辆车，是我们公司的？！”
夜幕降临，星月皆隐。
城市的灯光照亮天空，可有些地面还难免暗淡。随着酒店大门前小型停车场的三只白色聚光灯打开，照射在停一起的三辆没有牌照的宝马车上。
红、白、青，三辆七系的“别摸我”在强烈的聚光灯下，反射着令人神迷的光彩。
“特等奖三名，正如，大家所见。”
孟川微笑宣布。
“从来只见新闻上年终奖别家公司发车，今儿落到自个头上……不行，让我缓缓。”
“别激动，一定不是你的。”
“说啥丧气话，梦想总是要有的！不管了，先拍个朋友圈再说，就这年终奖，老娘我要羡慕死那些小婊砸！”
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在落地窗反光下，闪瞎一众双眼。
现代人遇到点事就拍照发朋友圈微博的风气，是彻底养成一种习性了。
郝哥发完朋友圈，低头看向手中的水果二十，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悲伤。
为什么获奖者就不能再抽奖了？
为什么？！
在宝马车面前，水果手机算个屁啊！
连渣渣都不是！
若是他能中辆别摸我，以后还跪啥遥控器，直接跪电视机，还是触屏的！
然而，他中了个三等奖，什么现金奖，什么宝马车，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郝哥失落的走回座位，又倒满一杯。
但再看看手中的水果二十，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杯苦酒终是没有拿起。
所有人都摒气凝神的紧张气氛中，抽奖大屏幕重新开始滚动。
这次屏幕滚动的时间，在众人看来，格外的漫长，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
然而车轮滚滚向前，必定会有停止的时候。
随着孟川高举的右手大力挥下，画面又一次定格。
而这一次的定格，在下面的人看来，比前面那么多次都要惊心动魄。
“033021，总公司财务部，江源！”
随着孟川的大声念出，郝哥旁边的被他称作小江的年轻人，颤巍巍的激动起身。
郝哥猛地一个激灵，两眼睁得如铜铃般大看向主席台屏幕，手指也颤巍巍的指着江源。
孟川举起一串钥匙。
江源如同脚踩在厚厚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主席台飘去。
激动的接过钥匙，孟川笑着恭贺并将话筒交给江源。许久后，江源才稍稍平复心情，开始结结巴巴的激动对董事长对公司对领导们表示感谢。
郝大建看看主讲台，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楚。他再看向落地窗，看向自己怀中的水果手机，最后看向那装满白酒的高脚杯。
塞翁失马啊！
焉知非福啊！
年轻人啊！
伸手，取杯，仰头。
苦酒入喉！
第347章 凭自己本事
一切终将曲终人散，但余音仍会绕梁。
随着兴远公司的年会结束，他们这边人的朋友圈彻底被兴远公司的土豪作风刷爆。
“没人性！”
“这样的老板再给我来十打！”
“我就问一句，兴远什么时候招人？！已辞职！”
第二天，几乎是兴远公司的员工走到哪里，哪里就弥漫着满满的羡慕嫉妒恨的酸味。
三辆宝马车只有第一辆是花落在现场员工身上，后面两辆，第二辆的中奖者是苏北徐溪市一处兴远农家乐的一名常驻会计，最后一辆则是归属于总公司的远在东北带队考察大型农械的采购副主管。
所以，当时现场领车的，其实只有江源一人。
但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足够了。
年会结束，江源就拿着车钥匙当场来了个倒车入库。要不是喝了酒，又年轻人脸皮薄，恐怕江源当晚就得在车里面睡上一宿。
虽然谈不上发家致富，但有了这么辆车，单身狗江源泡妹子的上手程度肯定是能上升十几个百分点。
中特等奖的自然是最兴奋的，那些没拿到奖的，也能看着一人一支的定制版钢笔，聊以**。
可以说，一场年会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尤其是跟朋友说起时……
“你们公司年会的奖品是啥啊？哦，最好的不过是个水果二十？太没劲了，这在我们公司只能排三等奖啦……”
“啥，你不信？来来来，我给你看看照片。”
“知道我们公司年会特等奖是啥吗？价值四十万的宝马！什么？你又不信？！
“你以为我又要给你看照片，哈哈，我怎么可能那么low呢？走走走，中奖的其中一个是他们这边市本地人，我带你去他家玩，咱们以事实说话！”
可以肯定的是，兴远年会后的接下来几天，他们这边市肯定会到处都是兴远员工对年会的花式炫耀。
他们的亲戚朋友，躲躲不了，避避不开，面对这种可以说碾压所有同地域公司的土豪年会，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了，之所以说几乎所有人都是高兴的，那就代表着有人不高兴。
比如，孟清松。
“大伯母、嫂子！我哥还有我姐，他们又坑我！”
干将莫邪两避雷针依旧竖在琉璃瓦的屋顶，二饼化作满庭院的滚来滚去，穿过正清点后宫数量的老黑，越过晒太阳的墨水，刹不住车的撞到院墙后，摊开白肚皮一会复又蜷成银球继续滚动。
孟川跟孟小妹在别墅银杏树下，拿着干草在喂难得乖巧的赤兔。
日上三竿才终于从宿醉中清醒的孟清松，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昨晚年会的详细经过，下楼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大伯母告状。
孟清松并不知道，昨晚坑小弟的主意其实只是孟川灵机一动的顺手而为，只是孟川一个人的主意。
但这无所谓，孟清松从小被坑到大，早就分不清哪次是谁坑的他了。反正他能确定一点，坑他的人，不是他哥，就是他姐！
不用分辨这次是谁的主意，把两人都告了，肯定能找到责任人。
孟母从林伊口中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也是哭笑不得，其实五万元对如今的兴隅孟家人来说，真算不上什么。
但谁叫自立自强的孟小弟要自力更生呢，他坚持不接受家里人以任何方式给的任何生活费或者零花钱。
用他的话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
所以，凭自己本事中的五万元，对于孟清松来说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这五万是孟川自个昧下还没大事，孟清松可以理直气壮的让孟川还给他。可偏偏这孟川做得太绝，借花献佛孝敬给了孟清松父母，这下子，自诩同样孝顺的孟清松想要回这五万块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伊在厨房中本来正在为准备午饭择菜，看见小叔子进来后，一只保温杯递给孟清松，“这里面是醒酒茶，你先喝点。实在饿的话冰箱中有糖烧饼，自己用微波炉打一下。不过马上午饭了，不要吃多。”
“小川、小芮，你们进来。”
孟母停下手中捣蒜的活计，擦擦手喊孟川兄妹两进了厨房。
“不就五万块钱嘛，来来来，红包给你。”
孟川早有准备的，掏出一个厚厚红包递给孟清松。
“你这啥态度，不仅不道歉，还又给我红包？五万块已经被你借我名义孝敬我爸妈了，我怎能再要一份？这不是凭我本事赚来的钱，我孟清松男子汉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
“我告状就是想讨个公道，没想要钱！”
某人风骨极为刚正。
不过，孟清松最终还是把红包接了过去。
孟川倒是想将五万块孝敬给他二叔二婶呐，但问题在于他也是刚醒，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
“不对呀，你刚刚说不要我的红包？我就不明白了，平常我发群里面的红包，你咋就要了？还数你抢得最欢快呢？”孟川突然想起一事纳闷道。
“我凭自己本事抢的红包，凭啥不要？”
“好吧，那么我记得今年春节，我也给你包了现金红包，你咋也要了呢？”
“那不也是我先恭喜发财，你才给我的嘛。我凭自己口才拿的红包，凭啥不要？”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孟川直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愣了半晌孟川想想，随他去吧，这人生观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说死了也说不到一个点上。
这下子是彻底皆大欢喜了。
孟川到公司视察，看见的就是一个个热情百分之一千投入工作的中员工。
虽然孟川也纳闷，这都到冬歇期了，除了财务那拨人，其它部门到底从哪里找这么多事出来忙的？
第348章 新的一年
本来孟川想试着邀请丈母娘到兴隅这边过节，但被林母委婉又强硬的拒绝。
孟川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两妈的身上。
虽然捏着鼻子的成为了儿女亲家，但八字不合就是八字不合，连电话拜年都是干巴巴的，说的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客气话。
从小到大，孟川所亲近的亲人们之间关系都是挺好的。所以，孟川对如何缓和两妈之间关系，实在没有相关解决经验。
当然，也不止是他，婚姻意味着两个家庭的融合，也意味着两个家庭的碰撞。能处理好其中利害关系的人，委实不多。
“呼没吵架就好。”
孟川感觉他只听两妈相互电话拜年，都很惊心动魄。
按照奶奶的说法，她过一年就是少一年，大家聚一年就是少一年。昨晚团圆的年夜饭后，二三叔并没有回各自他们这边的家，而是在奶奶要求下都在兴隅村住下，一起守岁，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儿女长大，父母变老。
他们这边地区，大年初一这一天，各家各户忙碌了前面整整一年的主妇是不用干活的。这一天从起床开始的所有活计，全部由当家的男人接手。
按照往年惯例，这些自然都是孟父负责。
可今年，孟父跟其他的除孟清松以外的兴隅孟家人都合家欢的围坐在客厅电视机前。
孟川以及孟清松两名孟家的小辈，合力抬出中堂香案下的四盒斗香，在院墙大门和别墅大门两边，垒成四座半人高的渐高渐小的宝塔，一一点燃。
水井边，厨房门槛上，赤兔所在马棚旁，墨水睡觉的小水池，两棵银杏树下，都被兄弟两插上点燃的香。
孟川至今也没弄清楚为什么要在院中重要的各个地方上香，或许是某个古老的仪式，或许是每个位置都对应某位神仙，或者说，单纯的就是为了一个青烟直上中的过年气氛。
但总之，孟川看着院子里随眼可见的淡淡青烟，还蛮好看的。
随后，兄弟两就进入厨房，用白石灰混杂黑灶灰装点的土灶烧开水、煮汤圆。
待被烟火气熏制得焦黄的木制锅盖缝隙中，开始挤出沸腾的水汽，伴随着属于芝麻馅、花生馅的汤圆的独特香气，客厅香案上的两盏黄铜蜡台上插着的，侧面写有“龙凤呈祥”的两根大红烛就该被点亮起来。
这次轮到孟川来点亮这两根红烛，他看着那龙凤呈祥四字，怎么看怎觉着语境不对。
蜡烛的明黄烛火晃动，孟川充满仪式感的从香案下抽屉中恭敬的取出腊月特地请回家的金丝藏香。
紫红的细竹条，黏土混合香料制作的主体染就的红色，红色中又掺杂着金色点缀……姑且就叫它藏香吧，反正那个年年上门卖香的小贩是这么说的。
财富决定生活的品质，孟川深觉这句话是对的。如今孟家的生活越过越好，连用于拜菩萨、财神，敬天地的香都比往年有格调了很多。
印有冬日梅花的雪白海碗，碗里面各有一只刚出锅的白糯糯的大汤圆。
孟清松捧着，准确的是说用手臂跟胸口圈着这样的四只碗，从厨房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
“你这懒怂，就不能分两回拿啊？”
孟川的二叔看见儿子那生怕摔着的一走一顿的怪异样子，没好气的笑骂道。
对于这些话，孟清松过耳不入，面色庄严。
三只装有白糯汤圆的海碗被依次序摆在香案上菩萨和财神爷的面前，剩余一只摆在了香案左侧的一个贴有红色“挂钱儿”的相框前。
相框后面还有相框，最前面的相框里是孟川爷爷的彩照，依次往后是兴隅孟家的家谱里有记载的列祖列宗的老照片或干脆就一个名字。
这就算作是简化了又简化的现代版兴隅孟家祠堂了。
大年初一上香，三餐供奉美食。
敬的不止是各路神仙，敬的不止是天地，更是敬的身体里血脉来源的列祖列宗。
古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因为古人相信，没有子孙后代传承，没有香火供奉的人，死后都是漂泊无依孤魂野鬼。
曾经兴隅孟家给祖宗上香的是孟大海，而如今，这个责任，传到了孟川的手中，传到孟清松的手中。许多年后的将来，也会传到孟川子子孙孙的手中。
虽然没什么繁杂的仪式，虽然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万众作证，但只要血脉还在，只要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姓名，这份香火就会一直的延续下去。
这，便是传承，属于老百姓的最简单质朴的传承。
上香时，孟川与孟小弟都庄严肃穆。
但起身后，回到厨房给大家盛早饭也就是汤圆时，孟清松就拉着兄长小声嘀咕，“哥，这菩萨和财神爷，是谁请回家的啊？两神仙摆在一起，也不怕打架？”
“没事，一个道家体系里的，一个佛家体系里的。就跟我们公司里不同部门一样，有合作但没有竞争。”
孟川胡扯着他自己都未必信的胡说八道。
孟清松听了这话却反而还有点信了，一边拿碗筷，一边在那思索，“哦，我明白了！难怪封神榜里面慈航道人要转投西方教成为观音菩萨，原来是为了避免打架。”
你明白啥了啊？
孟川走在前面一个踉跄，竟然还有一种“你说得好有道理”的荒诞感觉。
吃完简单的早饭，就是在村里面到处闲逛的四处串门拜年。
奶奶作为村里有数的高龄老人，她是不用给人拜年的，因为华国尊敬长者的习气，只有别人来拜她年的份。
孟川给奶奶准备了一大箱子的红包，只要有小孩来拜年说吉祥话就发一份。
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反正有钱任性。
而孟川兄妹三人中，今年却是只有孟清松这个单身狗还有红包了。孟川与孟清芮虽未结婚，但都广而告之的订过婚，今年也都会结婚，快成家立业之人，自然也就没了红包的福利。
串门在各家各户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年味是越来越淡了，但总归兴隅孟家要比往年热闹许多。
火红的大年初一，就在男人的忙碌、女人的闲聊中，不缓不慢的过去。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第349章 过客
三月的桃花，七月的蝉鸣，十月的秋叶满山……一年循环往复，生命中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是过客。
春寒料峭，一个晴朗的上午，这是李长华在他们这边的最后半天。
他昨天跟同事们告别，跟认识的人告别，跟那些他为官一方曾帮助过的那么多感激他的百姓告别。
今天，最后的三个小时，他留给了他认为的这两年最值得珍藏的记忆。
孟川。
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朋友。
不过，两年的时间过去，孟川如今准确的来说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了。
他这第一个普通人朋友，已经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还即将迎娶宜家宜室的可爱白富美。
人与人，人与陌生群体的相处其实都是很奇怪的。在李长华刚开始到乐宣镇任职时，虽然他是抱着一颗下基层为人民服务的真心，但一连三四个月下来，还是总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处两个世界，他拼命的想从这个世界融入另一个世界，却总是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坚固无比的壁垒给阻隔。
那时候，李长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做实事，是不是按家里安排的镀上两年金就可以了？
一直到遇见孟川。
李长华才发现与基层的那层隔阂，开始有了消融的迹象。
那时候的孟川还很普通，一个家里不过五六亩地，拿着父母积蓄想挣大钱的农村孩子。
按时间顺序来说，是曹兴先认识的李长华，曹兴也特别会逢迎人，就跟李长华见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商人一样。可李长华就是莫名其妙的，跟一个待人接物并不能说有多好的孟川，相处得比谁都融洽。
对此李长华是反思过的，那是因为孟川太没脸没皮了，明知道他李长华主管新农业，对他孟川来说是个不算小的大人物，居然一点尊敬讨好的意思都没有。
只要是跟同龄人，只要不是有仇怨，孟川跟谁说话都是一个语气，温文有礼但不失进退。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黑暗中的火光，从小养尊处优的李长华见惯了千人一面，突然遇到一个跟旁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的人，下意识不自觉的好奇亲近，逐渐就发展成了好基友。
“你这样说不对，你能跟我成为朋友，那是因为我与生俱来的，就拥有一种让人亲近的特质。当我愿意时，所有的人都会与我亲近。”
搬着小马扎，孟川挪了一个更适合的玄学位置，摇摇头，反驳李长华这长篇大论的感慨。
寒冷中暗藏春天气息的风拂过水面，鲜艳的鱼漂想随波逐流，却被一根透明的线拉住，只能无奈的帮岸上之人监视着水下鱼饵的动静。
两人正在钓鱼，也没有什么比钓鱼更适合打发这半天的告别时间。
既能找到个事做，又能好好的静下心来聊天。
还是没有鱼儿咬钩。
李长华偏头看向明明自己技术不好，却嫌弃他影响鱼儿咬钩的孟川，“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自恋呢？还与生俱来？还天生让人亲近？你有这本事，我怎么没见你朋友遍天下呢？”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可控的隐形光环。我挑选朋友也是需要看对象的好吧，你能被我的光环影响到，是你的三生修来的福气！是你的幸运！”
“你过来，我是真想呸你一脸！咋这么不要脸呢？”
孟川是个纯粹的人，就这没脸没皮的性子，两年了，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不过李长华蛮认同跟孟川成为朋友是一个幸运这种说法的。其实他一直没告诉孟川的是，孟川在他眼中，亦师亦友。
虽然这其中有过被孟川整的部分，但也有很多时候，是孟川在告诉李长华，普通百姓的真正所想所需，是孟川在带着李长华一步步的融入基层，学习民生。在这一方面，孟川可以称作是李长华的师父。
如今离开前能有这么一份耀眼的，实打实的走到哪儿都无可置疑的政绩，也大半是因为孟川以及兴远公司崛起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对你说一声，谢谢。”
李长华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孟川说道。
“我也得谢谢你，刚开始的时候若没有你保驾护航，兴远不可能走这么顺畅……哎，突然搞这么煽情，两大男人的，华哥你想干嘛啊？”
“等我煽情完，你再插科打诨。以后天南地北，很难有这当面的机会了。”
“哦。”
说话声略显闷沉。
孟川最见不得的，或者说很多人最见不得的就是生离死别，但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伤离别谁都无法避免。
“我还得替我妈妈谢谢你，不是你的帮助，她会常年被顽疾所困。”
“举手之劳喽。”
水面上的鱼漂，突然有了动作。
“大鱼！……哎，我擦你大爷的，鱼呢？！”
孟川看着提起后空荡荡的鱼钩，上面的鱼饵丝毫不见，但吃掉鱼饵的那只鱼儿却仍然快乐的遨游在寒冷的水下。
“你笑啥？！你等着，就算被你的霉运光环笼罩，我今儿也一定要钓条鱼杀了祭天，给你践行！”
“快十点了，我该走了。”
李长华看着手表，笑笑，慢慢的收起自己鱼竿。
“我还没钓着一条鱼呐。”
孟川嘟囔着，情绪低落下来。
“我送你去机场。”
“也行。”
跟正窝在房间看电视的孟母郑重告别，孟川与李长华一前一后，往远离兴隅村，远离他们这边市的方向驶去。
“你升任扶贫镇的镇长，以后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我一条大咸鱼，有空我去看看你吧。”
“那可不，我还等着招商引资呢。到时候跟农业相关的，你可别掉链子啊。”
“信不过是不？这朋友我不做了！去去去，检票的小姐姐喊你呢，赶快登机！”
孟川嫌弃的挥着手，催促李长华赶快去检票。
李长华笑着，拥抱孟川。
“祝你前程似锦，此生无忧。”
“也祝你财源广进，平安喜乐。”
飞机划破天空，孟川却发现，他好像也没被带走啥。
就是心口有点堵堵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