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阵、无痛、天魔
煌煌五千年，茶修转世169次，在盘古大区留下无数足迹。
但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不多。
茶修并非天才，相反，他在现实十分依赖法术的便利，导致他一开始在《地球》里有点难以适应。很多的时候，他都是从地球人里学习知识来适应世界，像革新技术留下文化瑰宝这种事，基本不关他的事。
但茶修还是有几样属于他自己原创的‘技术’。双流剑，就是他对古代冷兵器战斗的一项贡献。
无论是盘古大区还是其他大区，双剑术都极其冷门不受重视，甚至被认为是花里胡哨的表演技巧。毕竟双剑术劣势太大，在厮杀之中，单剑力量比不过双手剑，哪怕能凭借灵巧刺中敌人，除非刺中要害，否则无法致命致残如果敌人穿盔甲，甚至可能会无伤！
而反过来，往往追求灵敏而穿轻甲的双剑士，很容易就被破甲重伤！
连下九流的佣兵都不会用双剑术，只有不准致残致死的贵族决斗里，才有双剑术表演的余地。
要是想将双剑术应用在实战，就要求剑士拥有极其强健的体魄。那问题来了既然身体素质达标，为什么不用破坏力更高的巨剑，或者攻击距离更远的朴刀呢？
事关性命，没有古人会研究双剑术这种没有前途的武器，除非是不怕死的……玩家。
茶修花了数世时间，通过上百场战斗，才彻底完善这套属于自己的剑术双流剑。
双流剑，左手反持以剑为盾，右手正握以剑为鞭，核心要义便是‘流’字，用左手剑格挡流动，借以腰力顺势流转，右手剑如鞭流扫，就像涡流般席卷敌人！
不仅仅是单人决斗，沙场战斗也极其强横。在乱战中，左右手反持正握不停转换，双剑时鞭时盾，防御力与杀伤力都远超他人！
但双流剑对身体要求极高，双臂必须能久持双剑，腰力步法缺一不可。因此茶修创造出这门技术后，根本没人学有这个身体素质，不如学大枪，而且攻击距离远，更安全。
只有开创双流剑的茶修，才有能力凭借双流剑，在战斗中压制其他冷兵器！
茶修也没想到，他会有机会再次使出这门剑技。
但这种地形复杂，小队作战的环境，的确是双流剑的最佳发挥场合！
‘不过，我终究只拥有碧绿符文，战斗力还是无法企及拥有赤血符文的进攻者。’茶修抽空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战斗，心里默默估算小队内的战力差距。
现在战力最强的，毫无疑问是‘猫女’希路达！
她几乎毫无护甲，武器也只有十指利爪，防御最低，攻击距离最近，但爆发力却是冠绝全场。魁梧的恶鬼武士，在她的爪舞之中近乎不设防，如同纸张被撕裂粉碎！
这是将‘念剑’与‘剑痕’符文附加在爪子上，她十指利爪皆成为无形破甲利剑，而且因为是超近距离发动，灵能几乎没有损失！
她的身姿如同猫之优雅，险之又险避开恶鬼武士的反击，恍如在战场中起舞，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希路达以前是剑士，哪怕她学过拳爪武技，也极少应用在实战。
但看她现在的战斗表现，拳爪武技不仅娴熟，而且还完美结合了‘念剑’和‘剑痕’符文，简直就像是久经磨练的战士。
虽然茶修和希路达都显得游刃有余，但茶修这套作战技巧，可是花费好几辈子演练过千百遍。而他为自己塑造的身躯，更是他曾拥有过的最强战士之躯，相当于利用前几世的积累来战斗。
而希路达却是较为弱小的女子姿态，血爪战技更是她临机应变而创造的技术，却丝毫不逊色茶修.
这种天分才情，令茶修越加哀伤。
唉，如果希路达还是人就好了，你看她是人的时候，多能干啊！
另外一边，两位新人的表现也不俗。‘幽鬼’一人独斗三名恶鬼武士，虽然没造成多少伤害，但借助闪避和盾牌也守住了阵线。
‘反射’与‘盲闪’让她拥有了如同本能的战斗天赋，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当敌人一动，她就会即刻产生反应，后发先至进行打断！
而‘竹仙’就很轻松，就在后面biubiubiu，不过掌握枪械武器的她，杀伤力却不尽人意恶鬼武士没有明显要害，她无法一枪致命，只能尽量射爆手足关节来致残恶鬼武士，削弱其战斗力。
一番鏖战后，终于出现第一个无法复原的恶鬼武士他被希路达撕成数块后，尸体忽然出现无数龟裂的裂纹，瞬息之间，铠甲、肉身、武器全部化为飞灰飘散，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其余四名恶鬼武士没有因此退缩，但就像多米罗骨牌一样，他们很快也被一一解决。
当只剩下一名恶鬼武士惨遭围殴时，茶修忽然喊道：
“竹仙，靠近，不要用符文，直接射击！”
游竹笑‘啊’了一声，连忙小步跑过来。她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似乎完全适应了战斗刚才她可是射空了一个弹匣，将恶鬼武士射出好几个大洞。
而且恶鬼武士不会冒血，身体内部好像没有内脏，游竹笑也不认为自己在‘杀戮’，而是用玩游戏的方式拯救世界。
恶鬼武士现在完全被压制，希路达蹲下直接把他的双腿给撕了，茶修一剑将他钉在地上，因此恶鬼武士根本动弹不得，身体不停冒出黑烟迅速恢复。
这几乎是一个不动的靶子。
游竹笑对准恶鬼武士，压下枪口，扣下扳机，强烈的反震令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而就在‘竹仙’扣下扳机的瞬间，站在恶鬼武士旁边的‘幽鬼’蔡君妍顿时脸色大变，身体如诡魅般动起来，往左扑闪！
铛！
一声清脆的弹响，‘幽鬼’原本位置后方的钟乳石柱被崩出一个口子，而被钉在地上的恶鬼武士则是毫发无损，连盔甲都没有凹陷。
跳弹了。
“单纯的钢甲可没这种防御效果。”希路达蹲下来，用血爪刮了刮恶鬼武士的盔甲，弄出宛如针割黑板的刺耳声音：“体表用灵能大幅强化了防御。”
茶修点点头，他刚才就发现了问题，他的全力挥斩居然都无法斩破恶鬼武士的盔甲。
不过他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马上就精准切割恶鬼武士的无甲部位，例如脖子、手肘、腋下等等。虽然这些部位的‘斩味’也怪怪的，但至少能破防。
现在让‘竹仙’用手枪测试一下，发现果然是这些恶鬼武士有问题。
茶修可没听说过，哪个朝代的武士战甲可以挡子弹。
险之又险避开‘误伤’的蔡君妍自然也发现这一点，她心里忽然有一丝明悟。
怪不得奈瑟没给她们一人一把突击步枪，原来单纯步枪根本搞不死这些天魔！
现代军事武器里，威力比枪械更大的武器自然也有，但那是用来对付人，而不是用来可以挡子弹、不停复活、无惧生死、还会协同作战的怪物！
要是一队正规突击部队，在这种洞窟环境里与恶鬼武士五人队遇上，死的必然是突击部队恶鬼武士可以凭借防御力和恢复力，冒着枪林弹雨突进，用武士刀斩杀惊慌失措的士兵！
除非是‘竹仙’这种可以强化子弹并且能百分百命中的射击者，否则士兵对恶鬼武士的杀伤力，还不如挥舞双剑的‘天灾信使’和依凭利爪的‘猫女’！
最后一只恶鬼武士，很快就被他们碾成灰尘散尽。
茶修看了一下‘剿灭作战’的任务详情，发现他们刚才只战斗了1分30秒，击杀天魔5只。
鏖战15分，或击杀50只天魔，任务系统的判定没有丝毫钻漏洞的余地，轻锐小队待着不动可不会推进任务进度。
“报上具体受伤情况。”茶修问道。
他刚才热战正酣，只能抽空观察队员的表现情况，没有看见有重伤员出现，他便等战斗结束再进行资料。
游竹笑摇摇头：“没有受伤。”
希路达指了指自己的左腹：“刚才有个崽种用手肘顶了一下这里。”
“我……”
蔡君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表情很是复杂。
“我腹部、大腿、肩部、腹部都有劈砍伤。”
五只恶鬼武士，‘天灾信使’拉住一只，‘猫女’撕裂一只，其余三只都是由蔡君妍自己周旋抵挡。
这是奈瑟社的第一次任务，蔡君妍很是尽力，而且‘反射’和‘盲闪’符文都是被动效果，她就随着心意和直觉，不停举盾格挡，拔刀切落，流转周旋，三只恶鬼武士居然愣是被她一个人包围了！
等战斗结束，蔡君妍才发现自己居然身中多刀，全身浴血。怪不得她打着打着就感觉短刀有点滑手，原来是血流淌到手掌了。
游竹笑顿时被吓到了，她伸出手又不敢碰‘幽鬼’，低头看了看自己，直接将衣袖的袖子扯下来，急急忙忙道：“要消毒止血！先用这些布绑住伤口”
“竹仙，冷静点。”茶修平静说道：“幽鬼，感觉如何？”
蔡君妍沉默片刻，说道：“不痛，只感觉伤口有点……‘伤口的感觉’。”
换作其他人，肯定听不懂‘幽鬼’的话，但茶修和希路达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希路达笑道：“也就是说，你不觉得痛，但你知道那是‘伤口’，对吧？”
“没错。”蔡君妍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洞悉了一切。
果然如此！
奈瑟社居然还有这一手，怪不得敢让她们用这么危险的任务来作为‘入社考核’！
如果她没猜错，在投影期间，不仅投影的死亡不会影响本体，甚至投影的伤势或者其他负面效果，也不会影响本体！
用游戏的话来说，就是‘痛觉0.1%’！
她虽然能感觉到极为轻微的疼痛，但疼痛完全不会影响她的作战能力！
作为一名人类，必须要克服对死亡、对疼痛、对受伤的恐惧，才能真正成为一名战士，否则一旦被恐惧压垮，在战场上根本半点能力都发挥不出来。
而投影完全解决了这两个困难：她们既不会死，也不会痛！受再多伤，也不过南柯一梦，本体丝毫无损！
茶修和希路达对此也毫不惊讶，因为
这才是他们正常的游戏体验。
他们在游玩《地球》时，痛觉和其他负面感觉也是被压制到一个极低的层次，不然谁敢世世都上战场啊。
只是没想到，系统的投影作战居然能享有这种游戏体验。在这个状态下，再弱小的懦夫也能发挥120%的战力。
“幽鬼，把手伸出来。”
蔡君妍乖乖听从‘天灾信使’的吩咐，然后她的手便被后者握住。
一股温暖的能量从她的手掌贯通全身，身体甚至泛起莹莹绿光。
在‘竹仙’惊奇目光的注视下，蔡君妍发现自己的伤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伤势愈合，被斩裂的伤势迅速生出肉芽，因为战斗而产生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等绿光停止，蔡君妍的伤势已经彻底愈合，伤口变得光滑白皙。若非衣服浸染血污，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
游竹笑靠近摸了摸，被‘幽鬼’拍开了手。她也不在意，啧啧称奇：“队长好厉害啊！多重的伤势都能拉回来吗？”
“除死之外。”茶修平静回答一句，继续为希路达治疗。
游竹笑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小队队长，‘天灾信使’除了战力强大，居然还有治疗能力，又能奶又能输出。
她看见队长为两位伤员治疗伤势后，忽然直勾勾地盯着上方。
天花板有什么东西？
游竹笑看过去，没发现天花板有什么奇怪。她观察队长的表情，发现队长眼神炽热明亮，视线仿佛穿透了岩壁，看向遥远的天空，嘴里念念有词。
既像是在思念恋人，又像是在梦回理想。
她心念一动，用念力强化听力，全力聆听队长的声音，然后她便听到队长的低声呢喃：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这时候，队长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冷酷得像是一块生铁。刚才炽热明亮的迷恋眼神，仿佛只是游竹笑的错觉。
“检查装备，继续向前，遇见五只以下的天魔就战斗，五只以上就边退边战。幽鬼，我和你继续走在前面。”
……
与此同时，钟乳洞深处，在深沉渊暗之中，一双猩红眼珠忽然睁开。
一队下级士兵死了。
一队下级士兵正在战斗。
有人来了。
奇怪，圣人们派出的3648名‘埋骨兵’，只有12名成功到达埋骨地。而每处埋骨地都是人迹罕至，生人难以涉及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不过，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活动一下身子了。
黑暗中的人，伸出手遮住自己猩红右眼，然后他的右眼视野迅速连接到附近的所有士兵，捕捉到入侵者的面目
三个女人，一个男人，都是庸俗的生者……
等等。
那个男人，那套盔甲，那两把剑，那个炽热的灵魂……
黑暗中的人忽然激动起来，直接将自己右眼给捅破了！右眼马上开始恢复，如同火焰般在眼眶里燃烧，又像是血液在沸腾！
洞窟中，响起嘶哑的狂笑声：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居然……居然还有机会，报！仇！血！恨！”
第17章 五百前的故人
轰！
当最后一只恶鬼武士脑袋被轰碎的瞬间，茶修、希路达、蔡君妍同时出手，攻击恶鬼武士的双足双手，直接将他切成人棍。
经过数波战斗磨合，轻锐小队已经打磨出粗糙的简单战术：幽鬼作为盾卫者抵挡敌人攻势，竹仙远程射击致残敌人制造破绽，然后天灾信使和猫女马上撕断敌人四肢，另外天灾信使负责关注队员情况进行急救治疗。
非常简单，非常实用。
茶修也感觉到四人小队的必要性：肉盾，控制，输出，奶妈，四个职业全齐，的确可以产生碾压性的配合效果。
凭借这套简单打法，他们已经连续解决三队恶鬼武士。恶鬼武士都是五人一队，基本没给他们造成压力，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他们解决一队恶鬼武士后，另一队恶鬼武士马上出现，导致他们没有休憩间隙连战两场。
沿着恶鬼武士的足迹，他们逐渐深入洞窟。洞窟时而崎岖狭窄，时而宽敞柱林，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远处有脚步声。”
游竹笑小声提醒一句。她刚才偷听队长自言自语时，忽然明悟了用‘念力’符文强化感官的用法，便自发奋勇强化听力侦查远方动静。
她也曾用‘念力’符文强化视力，但强化到极限都没法透视。而洞窟环境下，听力能发挥更强的效果。
茶修默默点头，蔡君妍乖乖走在最前面。路径越来越窄，流动的风预示着前方是出口，他们的队伍阵列也变成一字长蛇阵，幽鬼在前，竹仙在后。
拐过小弯，前方出现暗蓝的亮光。久处幽暗的众人不禁为之振奋，连脚步都轻快几分，想快点到达亮处。
虽然他们都有佩戴可以无光暗视的目镜，但就像戴着防毒面具吸氧器也能活在粪坑里，虽然同样可以生存，但如果有的选，谁不想回到正常的环境里？
人类作为白天生物，除非是睡觉，否则拥抱光辉近乎是生命的本能甚至有的人睡觉也要开灯。
在这种本能驱使下，四人不约而同放松了警惕。但就在‘幽鬼’即将踏入出口时，游竹笑忽然转头看向左方岩壁，轻轻‘哎’了一声。
电光火石间，茶修和希路达同时想到什么了，怒吼道：“停下！”
但为时已晚，就在轻锐小队的后方通道里，一面岩壁随着‘轰’的爆响，直接粉碎凿穿！
嗒，嗒，嗒，嗒。
赤红盔甲，十文字枪，猩红双眼。
一个个手持大枪的恶鬼大将从岩壁里的通道走出来，堵住了轻锐小队的退路！
与此同时，通道出口的亮光被遮挡了，他们的老朋友恶鬼武士站在出口处，封锁了他们的去路！
前有剑兵，后有枪阵，通道狭窄，寸步难行！
再经典不过的团灭之地！
然而茶修却没丝毫惊慌，他感觉体内的铁血在沸腾，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
他用双剑插入岩壁，作为把手，双手发力，以引体向上的方式将自己举起，双腿一蹬，整个人在狭窄的通道里飞跃，落到‘竹仙’后方，一脚将恶鬼大将刺向‘竹仙’的长枪踩下！
“你们打出去，我断后！”他平静迅速地下达命令。
不能退后，不能困死在这里！
必须集中战力，往前方打出一条生路！
四人中，竹仙与幽鬼经验不足，猫女是主要战力，只能由他来断后！
而且……
茶修松开脚下的长枪，急速退后半步，避开恶鬼大将的上撩回刃。恶鬼大将双眼血光一闪，身体猛地爆冲，十文字枪如钻头一样刺向茶修！
左剑为盾斜格，右手为鞭斜撩。
瞬息之间，茶修左剑打偏了恶鬼大将的长枪，右剑直接将其枭首！
在这个断头大将恢复的时候，后方的另一名恶鬼大将即刻补上。他的大枪尖端集聚黑芒，他的双眼盯着茶修的胸口，以至于茶修甚至感觉胸膛发烫刺痛！
没有任何间隙，下一击眨眼便到！
“来吧。”
方寸之间，狭窄难行。
这正是双剑流最擅长的距离。
‘馈赠’！
在这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茶修对自己发动‘馈赠’治疗，庞大的生命力如同清泉般涌满全身！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引擎般的高频心跳声，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下来了。
四肢百骸，再次充满力量！
铛！铛！
他就像是漩涡般舞动，双剑划出闪亮的痕迹，左剑切落，右剑枭首！
恶鬼大将突进的十文字枪再次被他打偏，枪尖的黑芒爆发成黑色长河，将岩壁贯穿十几米，他的头颅飞天而起，像钢铁皮球一样在岩壁里撞来撞去。
数秒起落，轻锐小队的治疗者茶修，闪杀两名天魔新兵种。
“不用理我。”
茶修没有回头看，就知道竹仙和幽鬼在犹豫。
他必须说一些话，来增强她们的信心。
奈瑟社可不是会在这种场合丢脸的低端组织，而是恐怖、黑暗、神秘、统御一切的邪恶结社。
所以，作为奈瑟社的资深地球社员，他应该要体现出奈瑟社应有的精神风貌。
茶修张开双臂，用双剑在两边岩壁各划一痕，站在通道中央，将脚下正在恢复的恶鬼大将死死踩住，头也不回，腰背挺直，看着眼前的恶鬼大将们，一步不退。
他声音平静如湖，仿佛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
“从来没有人。”
“能在这个距离。”
“越过我的剑。”
在茶修说完之后，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嘶哑的普通话附和他：
“有一说一，确实。”
游竹笑和蔡君妍都楞了一下，唯有希路达依旧在疯狂杀戮，徒手撕了好几个恶鬼武士。而茶修也没有丝毫分神，紧紧盯着恶鬼大将们。
用话术扰乱敌人心思，这种事他们更在行，自然不会上当。
但奇怪的是，恶鬼大将们没有再进攻，就连被茶修踩着的恶鬼大将，居然也不再挣扎，乖乖等待恢复。
“要杀出去了！”蔡君妍急促地报告一声。
前方堵路的恶鬼武士忽然开始撤退，希路达和蔡君妍轻而易举地推进到出口。茶修依旧死死盯着后方的恶鬼大将，步伐丝毫不乱，小心翼翼地护着小队走向亮光出口。
不过恶鬼大将没有追出来，静静待在原地注视他们。
走到出口处，茶修听见背后的队友们发出各种惊讶的声音。
“哇！”
“这……”
“战友，这次麻烦了。”
连希路达都感觉到麻烦？
茶修背靠出口处的岩壁，一边留神通道里的恶鬼大将，一边观察出口的情况。
这瞬间，饶是茶修如何身经百战，也不禁微微失神。
出口之外，便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大厅，约莫有三十米高，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洞窟上方破了一个大洞，清冷的月光从上方照耀下来，如同幽蓝的薄纱，庇护着暗夜的行者。
大厅里，矗立着几十名天魔恶鬼！
既有手持武士刀的恶鬼武士，手持十文字枪的恶鬼大将，甚至还有手持铭文火铳的恶鬼铳士，以及骑着钢铁焰马的恶鬼骑兵！
这已经是天魔军队了！
虽然茶修也预料到这个剿灭作战没那么容易，但看见这一幕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本应该逐一击破的天魔军队，居然聚集起来。
任务难度，直升十倍！
算上他们已经击杀的天魔，洞窟里的天魔总数居然超过一百只！
然而天魔军队却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静静待命。在他们围拢的中间，月光照耀的高台上，坐着一个奇怪的天魔。
他披头散发，身材高大，脸容白得如同尸体，穿着恍如血液染红的朱红具足，黑色的眼白里镶嵌着如同火焰的猩红双眼，手提着一把绑着绷带的大太刀。
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在为恶魔加冕。
“好久……不见！”
他在高台上站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喉咙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表情狂热地俯视茶修。
“你的剑术，还是那么的……强大！”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没说过话呢。”
朱红天魔忽然戳穿了自己的右眼球，让右眼如火焰般恢复燃烧，仿佛这样才能稍微宣泄他的兴奋。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居然……还能遇见你！”
“命运，命运！”
“我学会了……你的语言，只是想在那个世界……找到你。但命运待我不薄，圣人待我不薄！”
“你的往生……由我完成！然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朱红天魔抽出腰间利刃，剑指茶修！
“来吧！”他沙哑的声音就像是钢铁在交锋：“继续我们五百年前的……厮杀吧！”
月光下，洞窟中，朱红天魔和茶修对视。
游竹笑眨眨眼睛，视线在朱红天魔和茶修之间转来转去，一脸好奇。
蔡君妍强忍住心中的惊恐，只敢用眼角余光观察茶修的表情。
希路达‘哦呼’一声，直勾勾地看着茶修。
茶修一脸凝重。
他思考片刻后，认真问道：
“你是谁啊？”
第18章 壬生狂四郎
他居然忘了我？
他怎么能忘了我！
愤怒的朱红天魔再一次戳穿自己的右眼，这样他才能稍微冷静一点，不至于野蛮粗鲁地冲上去，而是能够继续优雅地享受这份命运的礼物。
他喘着大气，喉咙发出低吼：
“仅仅五百年，你就……忘了吗？”
500年前？
茶修认真想了想，今年2019年，500年前是1519年，也就是正德十四年。
那一年，正德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
那一年，宁王宸濠反，他作为锦衣卫参与宁王谋逆一事，趁王守仁伍文定大败宁王军时，焚烧宁王的副舟，阻其逃生。
那一年，淮扬大饥，人相食，他巡查赈灾情况，假借上司东厂提督兼锦衣卫指挥使江彬的名义，威逼官吏停止克扣。
脑海里记忆转了一圈，茶修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
朱红天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右手在脸上抓来抓去，最后还是将还没恢复的右眼再次抓破。
他低声咆哮道：
“万历朝鲜战争，文禄庆长之役，壬辰倭乱，这些名词……总该让你有些印象了吧？”
茶修微微一怔。
万历朝鲜战争，那可是1592~1598年的事。
哪怕按照四舍五入，这都应该算是四百年前，哪里是五百年前！
这家伙数学也太差了吧。
不过朱红天魔这么一说，茶修也想起那一段人生。
那是茶修的第155世。他那时候作为辽东军的一员，跟随李如松将军参与了1593年那一场日本第一次入侵朝鲜战役。先后参与了平壤之战、碧蹄馆之战，但也身受重伤，后来朝鲜瘟疫爆发，他作为重伤员不幸染上了瘟疫，死了。
按照希路达的说法，茶修死的时候，尸体都快烂得像是芝士排骨了。
不过，纵观茶修游玩的169世里，第155世的茶修，是他最强的武者号。
身体潜力最佳，平时伙食不差，从小就在辽东军作为兵员培养，以前数十世的剑术经验，在处理倭患时得到升华和融合，彻底完善双流剑术。
所以他现在用的身体，恰好就是155世的武者号。
在茶修知道投影可以任选自己曾经用过的身体时，他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这副身躯，甚至连双剑盔甲都是辽东军的款式。
这个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毕竟都过去四百年了，就算有什么因果，也早就被岁月淹没得一干二净。
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用四百年前古人的身份，居然还能遇上四百年前的……故人？
茶修歪了歪脑袋，认真看了看朱红天魔，问道：“我们在万历朝鲜战争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平壤还是碧蹄馆？”
“你终于……想起来啦！”
朱红天魔不停扣自己的右眼眶，死死盯着茶修，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就像是破风箱在转动：
“碧蹄馆，是啊，碧蹄馆！我怎么会忘记那个地方……那可是我被你杀死的地方！”
唰！
大太刀的绷带瞬间被斩断，露出漆黑如墨的刀身。朱红天魔平举大太刀，指尖轻轻摩擦刀刃，腥红的视线划过刀锋落到茶修身上，语气狂热地嘶吼道：
“还记得这把刀吧！？当年，我”
“不记得。”
朱红天魔瞬间哑了，他睁大眼睛死死瞪着茶修，整个人都懵了。
茶修摇摇头：“当年我斩杀过的日军太多了，拿大太刀的大将也不少，哪能记得谁是谁？你认为你的生命独一无二，但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的。”
‘我们’？
在一旁被这番对话震得脑内轰鸣的蔡君妍，并没有错过这句话里的信息点。
像‘天灾信使’这种曾经参加过万历朝鲜战争，却能活到现在的社员，不止一个？
‘猫女’跟‘天灾信使’如此相熟，难道‘猫女’也是‘我们’的一员？
而且，这个自称在万历朝鲜战争就被‘天灾信使’斩杀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天魔的一员！？
“有道理。”
朱红天魔似乎彻底冷静下来，放下大太刀，也不再扣爆右眼球，声音变得平缓：
“对于刀下亡魂，的确没有记住的必要。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将铭记你，你将成为我回归现世后所斩杀的第一位……地魔。”
茶修微微皱眉，摆出双流剑架势，回答道：
“天灾信使。你呢？”
朱红天魔昂起脑袋，剑指茶修：
“壬生……狂四郎！”
狂四郎从高台上跳下来，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那穿着盔甲的高大身躯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他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茶修四人，咧开嘴，指着后方的天魔兵将，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
“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垃圾打扰我们两个人的快乐时间。”
他在‘两个人’上咬字特别重，就像是钢铁对碰的铿锵之音，言下之意自然是要茶修跟他一对一单挑。
如果茶修不肯的话，那就不是‘两个人’的快乐时间，狂四郎后面的那些天魔兵卒，自然就会过来‘打扰’。
茶修微微眯起眼睛，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差距，确认如果双方全体开战，这场战斗大概三分钟就会结束。
他们三分钟内就会被对方结束。
他转头看了一眼希路达。
希路达眨眨眼睛，微微点头。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茶修看向面前这个宛如从血海之中走出来的男人，大步迎上去，平静问道：
“狂四郎，你为什么复活了？”
“打败我。”
“你死了之后，经历过什么？”
“打败我。”
“打败你，你就会说出来？”
“打败我，你才有机会继续……问问题！”
轰！
一声惊雷响，狂四郎原地消失，空气中的杀机几乎凝聚为刃，茶修瞬间向左回避并且抬起左手剑抵挡，一阵凉意吹拂过他的左臂。
嘶。
左手剑三分之一刃身被切割断开，剑片‘铛’的一声掉在地上。茶修左臂飚出一道血痕，伤口深可见骨，而且血肉呈现**的黑色，这份黑色还沿着手臂往身体蔓延。他闻了一下，居然闻到伤口传来一阵腥馊味，
狂四郎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正用指尖拭去刃锋的鲜血。他表情无比迷醉，仿佛在触碰珍爱的宝物，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有磁性起来：
“这就是你的……鲜血。沸腾，火热，甜美。”
狂四郎说着说着，居然将沾了血液的手指放进嘴中品尝。围观的蔡君妍露出厌恶的表情，希路达打了个冷颤，游竹笑看得脸都红了。
茶修催动‘馈赠’符文，身上的伤势瞬息之间便恢复如初，手臂上的黑色污染也被彻底净化。他挥了挥手臂，发现可以继续使用，便朝狂四郎招招手：
“再来。”
“不愧是曾杀死……我的男人！”
狂四郎一边发出疯狂的笑声，一边身影再次原地如迅雷般消失。
眼看着就要再次受到快得看不见的斩击，但茶修却是没有闪避，甚至反而冲了上去！
叮！叮！叮！
狂四郎那快得近乎无法捕捉，锋锐地无法抵挡的大太刀居然被茶修挡下来，而且茶修得势不饶人，双剑如同漩涡般流转，死死咬住追击狂四郎，逼得狂四郎连连后退！
“现在轮到队长攻了！”游竹笑兴奋地说道：“队长怎么忽然变强了那么多？”
蔡君妍却是一眼就看穿其中奥妙：狂四郎的大太刀刃身太长，需要的攻击距离较远。现在队长欺身入怀双剑夹攻，狂四郎的大太刀的力距变短，又施展不开，攻击力自然大打折扣，只能勉强防守。
“痛快……痛快！”
狂四郎哈哈大笑，忽然不再回避茶修的斩击，而是舞起大太刀奋力挥砍。
茶修面无表情，只抬起左手剑继续格挡，寸步不让，丝毫不退！
嘶！
嘶！
狂四郎的脑袋被一剑切飞，茶修连剑带人被袈裟斩（右斜斩）斩成两半！
但茶修在中刀的瞬间就不停催动‘馈赠’，大量生命力在伤口处迸发，硬生生阻止了内脏破裂的大出血，将本应要分离的身躯瞬息之间粘合起来！
而狂四郎断了头之后也并没有倒下，飞出去的脑袋瞬间化为飞灰，本体脖子冒出一团黑雾，黑雾里闪烁着两颗红光，死死锁定住茶修。
无言，无休，无惧！
狂四郎用手肘夹住大太刀，轻轻一抹，借助手肘的臂甲布，抹去了刀锋上的鲜血。
茶修扔掉断裂的左手剑，希路达随手把附近的一个恶鬼武士撕了，将恶鬼武士的武士刀扔给茶修。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对冲！
赤备具足，辽东明甲。
大太刀，双剑客。
时空在这瞬间逆流了，他们仿佛回到四百年前的战场上，甚至连处境都相差无几
当年的茶修要突围日军的埋伏圈，当年的壬生狂四郎要围歼最为精锐的辽东明军！
现在的茶修要杀出天魔重围，现在的壬生狂四郎要歼灭闯入埋骨地的地魔！
不同阵营，不同利益，不同民族，不同因果……他们要互相战斗的理由太多了，但战斗的结果永远都一样：赢，或者死！
电光火石间，血眼斗双剑！
唐竹（直劈）！袈裟斩（右斜切）！逆袈裟（左斜切）！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从下而上）！突刺！
双流剑左曲右回！
就像是两只野兽互相撕咬，一人一魔，一步不退，至死方休！
断手了，就恢复。
被斩了，就治疗！
瞬息之间战况频变，没有任何休憩的空隙！
数分钟之间，地上洒满了茶修的鲜血，狂四郎被枭首断肢十数次，明明只是两人决斗，却打得像是千军万马的厮杀！
游竹笑、蔡君妍两人看得浑身颤抖，全身冷汗，手脚冰凉，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无论是文娱作品还是在现实里，她们都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利刃搏杀，而且时间是如此之长，战斗双方仿佛都是装了电动马达永不停歇的怪物！
这时候，她们发现‘猫女’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听我指示。”希路达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候，她们看见‘天灾信使’闪避不及，被狂四郎一刀斩断双剑，身体飚出一道血浪，兵毁人倒，再起不能！
第19章 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
赢了。
看着倒地垂死，予取予求，失去一切反抗能力的仇人，壬生狂四郎全身都为之颤抖起来。
赢了。
五百年来的思念，终于可以画上句号。
壬生狂四郎伤痕累累的身体各处忽然涌出黑雾，黑雾几乎化为实质地包裹住他。当黑雾融化消散，他的苍白脸容乃至于朱红盔甲都恢复如初，毫无污损。
不愧是他重视的对手，‘天灾信使’虽然斩不破他的盔甲，但依然能从防御薄弱的关节位重伤他。
但赢的人，还是他。
他要以最完美最优雅的姿态，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他轻声说道：“这就是你身为凡人的……极限。”
在壬生狂四郎的视野里，仇人‘天灾信使’的灵魂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吹即灭。
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势，‘天灾信使’不停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来催动符文，但作为驱动符文的薪柴，可是来源于人类本身的精神。一旦精神耗尽，灵魂随之寂灭，凡躯也会枯死。
就算狂四郎不动手，‘天灾信使’也活不了多久。
他当然不会让自己思念四百年的仇人，就这样不光彩地流血而亡。
‘天灾信使’，必须要死在壬生狂四郎的刀下，才能了断这段生死之间的因果！
唰。
狂四郎随意挥舞几刀，便切断了茶修的手筋脚筋，阻止其继续挣扎。然后他走到茶修旁边，将大太刀的刀尖对准茶修的胸腔，如同行刑。
他沙哑地问道：“有……遗言吗？”
茶修注视着他的刀尖，忽然咳嗽数声，咳出好几口黑血。这些黑血在他嘴角流淌下来的时候，居然将他的脸给腐化了。
他身上的伤痕也尽数染上黑坏的颜色，迅速**发臭，血肉甚至在融化。
这下子，茶修发现自己的声带被弄坏了，扯着破风箱的嗓子问道：
“你们为什么能……不停复活？”
狂四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充满喜悦的笑容：
“你羡慕吗？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
茶修摇摇头：
“我不羡慕也不想要，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杀死你。”
唰！
大太刀刺在茶修的脖子旁边，狂四郎蹲下来，脑袋前倾，俯视茶修的双眼。
“不要说谎了，你的剑骗不了我，你跟我一样，都是为战而生的……怪物！”
“当你加入我们，圣人们就会赐予你无限的荣光，不死的魔躯，以及征战到星河尽头的……未来！”
狂四郎站起来，高举大太刀，极其狂热地说道：“天灾信使，我对你并无怨恨，此战只为证明我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就让这一刀，宣布我的胜利，也为你的未来……开路！”
“下次见面，我们将会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并肩作战！”
看见狂四郎那副悠然神往的表情，茶修忽然笑了一声：
“那可不行，我已经有理想了。”
狂四郎微微一怔，旋即他看见‘天灾信使’那虚弱得仿佛要熄灭的灵魂，忽然炽亮起来！
当寂灭的灵魂焕发重生，凋零枯竭的精神自然也会再次沸腾！
他即将恢复精神力！
但活人的灵魂怎么可能重燃？哪里来的力量？
如果驱动灵能的代价是燃烧精神，那重燃灵魂的代价是什么？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哪怕是电光火石间，狂四郎依然清晰地听见‘天灾信使’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说这句话时很平静，但他每说出一个字，他的灵魂就会越加壮大一分，炽热一分，他的双眼也亮得像是在发光，视线仿佛穿透了狂四郎的身躯，凝视着洞窟之外的夜空！
数天之前，茶修在耗尽精神力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他可以通过吟唱自己的信念来爆发恢复精神力。
他隐隐猜测到，这恐怕是一种奇迹。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神，茶修不知道这个奇迹从何而来。不过身为实用主义者，茶修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手段，顶多就尽量少用，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
而现在，正是需要奇迹的时候！
看着灵魂亮得刺眼的茶修，狂四郎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大太刀无情斩下！
然而就在这瞬间，茶修身上爆发出一轮碧绿光辉，照亮了整个洞窟大厅！
‘馈赠’符文，‘仁手’符文，连续催动！
茶修全身瞬间愈合如初，鲤鱼打挺弹起来扑杀狂四郎！
狂四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太刀斩断‘天灾信使’的右手，但‘天灾信使’瞬间就将右手粘合治疗，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刀穿过了仇人之躯一样！
然后，他被‘天灾信使’抱住了！
“哦嚯！”
茶修大喝一声，奋力一投，将狂四郎向后方队友扔去！
率先迎接狂四郎的，是早已准备待发的游竹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17发附着念力的子弹瞬间打空，全部命中，将空中的狂四郎打出17个弹孔，连甲胄都支离破碎！
希路达紧随其后，隔着三步距离就对着狂四郎伸手一抓，十指扯勾。
嘶啦！
狂四郎的身体瞬间飚出十道裂痕，双手双足被切断，脑袋被枭首，甚至连身躯都连成数块！
而就在她们动的瞬间，附近的恶鬼武士和恶鬼大将立刻向她们冲锋，远处的恶鬼铳士更是瞬间对准游竹笑射击。
时刻戒备四周的蔡君妍，早已护住在游竹笑两旁，为她抵御无数子弹风暴，并且挥舞短刀抵挡接近的恶鬼武士！
这时候，蔡君妍才明白奈瑟为什么要给自己配备‘短刀’像她这种没有任何武器经验的初战者，用其他武器都难以上手（她也没有任何射击经验），只有类似于水果刀的短刀她才能运用自如，而一寸短一寸险的近距离搏杀更是能最大程度发挥她‘发射’与‘盲闪’的符文！
轻锐小队聚拢在一次，茶修专心给她们进行治疗，四人在恶鬼天魔的浪潮中展开疯狂的厮杀！
狂四郎被分尸之后，分散的身躯迅速化为黑烟消散，唯有紧握大太刀的右手涌出沸腾的黑雾，顷刻间便再次凝聚成人形，头部双眼血光闪耀，居然瞬间就复活了！
他勉强维持住身形，剑指茶修四人，发出狂风怒号的声音：
“别想逃”
“你们居然玷污决斗”
“现在我赢了也是时候，为圣人清除现世的‘地魔’了！”
狂四郎高举大太刀，大太刀刀锋忽然泛起血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燃烧的烈焰。
在他即将斩下的瞬间，包围茶修四人的恶鬼天魔忽然往两边避开，为狂四郎让出一条‘剑道’！
狂暴的杀机沿着‘剑道’吹拂茶修四人身体每一颗细胞，游竹笑和蔡君妍直接被震得身体无法动弹，恐怖的危险感令她们两个全身僵直！
希路达此时也是一脸凝重，但茶修却是神情轻松地站在她们前方，手无寸铁地迎向狂四郎的剑意。
茶修现在全身盔甲尽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神依旧平静得像是夜晚出来散步，令人好生……不爽！
他轻声笑道：
“你说，你赢了？”
这次狂四郎再也不听他任何废话，大太刀怒而斩落！
“一！”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冲天而起的赤红剑芒也随之斩下，将洞窟岩壁斩出一道厚重剑痕，蔓延百米！
一剑之力，开山辟地！
然而，身处‘剑道’之中的茶修四人，却是丝毫无恙，连毛都没掉一根。
狂四郎脸依然是一团黑雾状态，但他的愕然通过语言表露无遗：
“你们怎么会”
他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他看见那四个人类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呈现出虚幻状态，眼看着就要在空中消失了。
这真的是连鬼都没见过的操作。
“你刚才说，你在这次决斗里赢了？”
‘天灾信使’一脸微笑地看着狂四郎，轻轻摇头：
“不是你壬生狂四郎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
说完，‘天灾信使’就彻底溶于空气之中，不留丝毫痕迹，消失无踪。
刚才他溅出来的血，留下的盔甲碎片，也尽数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过了好几分钟，狂四郎仿佛才反应过来，抱着心爱的大太刀，走到‘天灾信使’消失的地方，静静蹲在地上，眼眶里的血光忽闪忽闪的。
片刻后，他冷冷说道：
“将还没苏醒完毕的同伴挖出来，‘地魔’已经知道这里了，我们去其他……埋骨地。”
恶鬼天魔们没有回答，沉默四散行事。
狂四郎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对，其他埋骨地……”
“他是地魔，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我赢了，没错，是我赢了……”
“下次，下次再见到他，我肯定能，肯定能……”
“能……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黑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幽不可闻的哭泣在钟乳洞窟里回响，久久不息。
第20章 试试就去世！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任务完成
你获得25个天魔聚灵装置（团队仓库）
你获得符文‘燃钢’（团队仓库）。
‘随机讨伐天魔’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迷雾空间里，轻锐小队四人再次齐聚圆桌四周，头顶上方的巨大时钟毫无变化，而他们也没有丝毫变化：同样的座位分布，同样的迷雾黑影。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们四人都清晰记得，在刚刚过去的半小时内，他们深入了天魔的根据地，击杀了几十名天魔，并且差点就杀爆了那名疑似天魔首领的壬生狂四郎。
游竹笑兴奋地在座位上动来动去，蔡君妍抓紧时间观察迷雾空间在他们离开期间是否产生变化，而希路达却是打了个哈欠，上半身瘫在圆桌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蔡君妍看见希路达这么轻松，心想‘猫女’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资深社员，这种任务对她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日常，像天魔入侵的场面她肯定也见得多了。
而希路达此时悄悄传音茶修：
希路达想回去了！
稍等。
茶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收获，心里颇感满意。
这次不仅完成了每周任务‘剿灭作战’，还顺便完成了每日任务‘随机讨伐’。
而且正如他计划所料，他跟壬生狂四郎单挑决斗的时间也受到任务系统的认可，算入鏖战时间中。
哪怕天魔击杀数不足，但达到了15分钟的鏖战时间，也算他们小队完成任务。
在任务完成的瞬间，茶修立刻选择解除投影，因此他们小队才能在天魔的围观下从容离开，完美地维持奈瑟社的脸面。
最后跟壬生狂四郎说的那番话，也是为了洗去自己战败的嫌疑。至于胜负，茶修反倒不在意，转世一百多次的人早就看淡这种浮华荣辱了。
但壬生狂四郎是天魔，如果能用话术恶心他，当然要狠狠恶心他。
对待敌人就要像凛冬般无情。
蔡君妍斟酌了一下语气，主动问道：
“队长，那我们的入社考验，成绩如何？”
正在像一棵海草摇摆摇摆的游竹笑也压住兴奋，像学生一样等待老师的宣判。
她们两个借着奈瑟社这个平台，一脚踏入神秘未知的世界暗面，自然不愿意再继续普通的日常。
更别提奈瑟社可以给予她们许多支持与帮助，而奈瑟社的冒险几乎毫无风险又能开拓视野，连主要目标都是抵抗外敌保护世界，简单来说就是好处多多，没有坏处。
而且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她们也应该潜伏在奈瑟社。
一百年后，当头上的巨大时钟倒计时结束，伟大的无上存在奈瑟就会前来接收地球……虽然她们大概率是活不到一百年后，但出于心中的责任感，她们都打算收集奈瑟社和奈瑟的情报，为人类社会在一百年后应对奈瑟做好准备。
于公，为了人类的未来；于私，为了自己的现在。
她们都要成为奈瑟社的正式成员。
在两位新人紧张的注视下，茶修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她们面前的桌面。
她们低下头，发现自己面前各自出现一张纸。
跟上次的那张纸一样，这张纸也写着她们获取下一个符文所需要达成的成就。
“这就是奈瑟的回复。”茶修用指节叩了叩桌面，说道：“竹仙，幽鬼，恭喜你们成为我们的一员。”
游竹笑忍不住小小地‘yeah’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高兴，蔡君妍则是沉稳地点点头，用带着一丝敬畏的语气说道：“明白。”
茶修紧接着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成为正式社员，那么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们。”
“一，每周的这个时间，我都会借助奈瑟的力量将你们召唤至时钟之间，召开团队会议，选择是否执行奈瑟的任务如果有的话。”
众人点点头，蔡君妍和游竹笑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巨大倒计时原来这里叫时钟之间啊。
“二，以后不知道，但目前这类剿灭天魔的任务，奈瑟给予的报酬一般都是符文的情报。不过，如果下次我们小队再次完成剿灭任务，那么你们的奖励就不一定是像现在这样。”
茶修指了指她们面前印有符文成就信息的纸张。
游竹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蔡君妍心中也早有准备。
新人新猪肉嘛，是会被压榨的。
像她们这种新社员，虽然通过了‘面试’，但应该还会有‘试用期’，这段期间她们的工作自然是没有收益。她们这些新人，想跟老人有一样的报酬，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
然而茶修顿了顿，却是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获得其他符文的成就信息，奈瑟也会满足你们，但要在任务开始前提出。”
游竹笑顿时眼前一亮：“哎？还有选择其他符文吗？有菜单吗？”
蔡君妍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们新人不仅不会被压榨，而且居然还能挑选任务奖励！？
奈瑟社难道是慈善机构吗？
茶修摇摇头：
“没有菜单，你们如果想要a符文的‘进阶符文’情报，就得在这里将a符文的名字告诉我；如果想要普通人也能获得的‘基础符文’，就将符文的大概需求告诉我。”
游竹笑‘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但蔡君妍却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用略带急促的语气问道：
“进阶符文？基础符文？”
茶修用指节叩叩桌面，平静说道：
“进阶符文，就是需要你们可以用已有符文来达成各种成就，才能获得的符文；基础符文，就是不需要任何符文，只要达成相应成就也能获得的符文。”
这下子，连游竹笑也反应过来了：
“如果我拿到了基础符文的情报，让别人按照上面的做，别人就能变成跟我一样的超能力者？”
茶修看了一眼她们两个，给予肯定的回答：
“没错。”
‘天灾信使’的回答，哪怕蔡君妍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已经被震惊得难以自抑。她极其失礼地问道：“我真的可以要求基础符文吗？代价也只是完成一次任务吗？”
茶修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没错。”
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那如果我想要其他符文的‘进阶符文’情报，例如b符文的进阶，但我不知道b符文叫啥名字，怎么办？”
茶修看了看她，平静回答道：
“关我什么事？”
游竹笑顿时哑了，她也不是傻子，仔细想想就感觉自己要求不太合理就像帮别人买鞋，不知道别人脚多大码数，反过来问店家怎么办，店家当然不理你。
这时候蔡君妍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理了理脑海里纷乱如麻的思绪，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问，我们从奈瑟获得的情报，可以告诉别人吗？”
‘终于问这个问题了……’
茶修认真看了一眼蔡君妍，用指节叩叩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你可以试试。”
奈瑟社、进阶符文、基础符文、天魔军团……将这些情报通通泄露出去吧！
如果奈瑟社的威名扩散至全世界，那就可以试探隐居幕后的奈瑟社，并且让全球各国得知一百年后的人类大劫；
如果符文的情报扩散到更高层次的机构，那国家的科学团队就能更高效更快速地研究这套灵能体系；
如果天魔的情报扩散到各个国家情报机构，那就能让全球各国共同剿灭天魔！
奈瑟社只是茶修所虚构的一个‘似真实假’的神秘组织，真正的社员其实就只有他们四个，实力终究还是太微弱了。
想要挽天倾，就必须借助全球人类的力量，共同迎接灵气复苏之后的各种灾难挑战！
正是因为各种考量，茶修才虚构了‘奈瑟社’这个并不存在的‘黑暗势力’，目的就是为了用更高维度的存在来恐吓人类社会，令人类团结起来，然后再通过泄露情报，令人类强大起来！
所以，茶修需要他的队员是‘内奸’！
茶修故意透露的这些情报，就是为了让‘内奸’泄露出去！
毕竟他本体没有任何可以安全上交情报的渠道，希路达又只是一只猫，所以他也只能寄望于两位新队员了。
但目前看来，‘竹仙’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完全不能指望她担当‘内奸’重任。
而‘幽鬼’谋定后动，圆滑成熟，做事稳重，不骄不躁，看起来就像是二五仔。
虽然茶修为了维护奈瑟社的颜面，不能直接进行明示，但‘幽鬼’恰好问出这样的问题，茶修便暗示了一下。
而听到‘天灾信使’回答的蔡君妍，心里也是颇为复杂。
队长不愧是奈瑟社的高级资深社员，连恐吓都说得这么不着痕迹。
他充满笑意地说出那句‘你可以试试’，就像是在鼓励我去试试一样。
但奈瑟社怎么可能允许社员随意泄露组织的情报？
世界五千年，奈瑟社这种庞然大物所留下的痕迹，居然就只有格拉摩根伯爵的那张笔记，而按照历史记载，格拉摩根伯爵死得老惨了。
按照这个逻辑，那这句‘你可以试试’所隐藏的下半句，也就呼之欲出了
‘试试就去世！’
第21章 茶修要哄
七天快捷连锁酒店的房间里，魂归本体的茶修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低头，就看见一只橘猫正踩着他的胸，睁着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注视他。
“嘘。”
他竖起一根手指贴着自己的嘴唇，温柔地伸出手抚摸橘猫的小脑袋，挠挠她的下巴，揉揉她的耳朵。
橘猫非常听话，一声不吭，静静享受他的服侍，不一会儿在他胸膛上瘫成一团，轻轻打起呼来。
这时候茶修拿起旁边的毛线球，往地毯上一扔，橘猫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追着毛线球抓来抓去。
茶修坐起来，看着这童真的一幕，心里不禁感叹：
‘如果希路达能在人类状态变得聪明，在猫咪状态一直弱智就好了。’
其实茶修也不是针对希路达，他只是认为人类以外的其他物种都应该是弱智。
这时候橘猫忽然转过头盯着茶修，希路达那娇憨的女童音沿着社交频道传过来：
你是不是在骂我？
茶修摇摇头，诚恳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
希路达哼了一声，一爪子扇飞毛线球。
老娘一直就是最好的！变不变都是最好的！
她猛地跳到床上，避开茶修的脚丫子，揣着小手手问道：每完成一次任务就给一个符文情报？这样我们的情报很快就会被榨空的哎~
茶修将一个枕头放在自己和这只会说话的非人橘猫之间，解释道：
“按照你给的情报，符文之语体系里一共有一千零二十四个符文。假设我们每周都完成任务，要领取奖励的队员有2名，一年有54周，那就是一年会给出108个符文情报，我们要花费将近10年时间才能将全部符文情报泄露出去。”
“就算为了遏制人类社会掌握过于逆天的真名力量，故意隐瞒部分关键符文，但10年时间还是少不了。而且一切顺利的前提，还是建立在我能一直以‘完成任务’的名义来向她们提供符文情报。如果天魔被我们灭绝了，这个泄露渠道甚至可能会封闭。”
“希路达，我们假借‘奈瑟社’的名号，并不是想将符文情报作为自己的筹码，从人类社会攫取利益，而是反过来，往人类社会输送资源。”
通过信息差来欺诈凡人，诓骗愚者，伪装伟大，统驭强者，自然是非常有意思。
但茶修并没有因此沉溺权力的幻象，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他是为了挽天倾，为了履行自己天灾信使的救世责任，才决心招募队员组建奈瑟社。
一百年太短，朝夕必争。
时钟之间那个巨大的倒计时，既是为了恐吓萌新，也是为了提醒茶修他自己：一百年后，真正的幕后黑手奈瑟社，就会插手地球。
茶修不知道奈瑟社的意图，甚至无法确信地球是不是奈瑟社营造的梦幻泡影，他能做的只有一点：尽可能增强地球人类。
地球人类每强一分，他们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几率就大一分。
原世界已经无法可施，诸神融合世间诸般法则，化身为日月星辰，江海雨泉，血肉骨魂，雷霆火焰，乃至于引力、惯性、经济、思想等等概念……诸神等于世界，诸神灭而世界亡。
但这个宇宙还不是，地球还不是。星辰是有规律的球体，物理法则是没有被污染的定律，学术概念也是人人都可以参与讨论的概念……
如果说原世界已经被诸神污秽了，那地球以及这个宇宙依然是蔚蓝澄净。
茶修想要保护这个梦想之地，就必须强化人类整体实力，才能抵抗即将到来的灭世危机，以及应对百年后降临的奈瑟社！
当然，茶修也想过，当他通过泄露符文情报强化人类整体实力之后，会不会出现野心家凭借力量祸乱世界，为了各种**掀起战争。
希路达就担心过，这一百年里人类文明说不定没被外族毁灭，反而是因为内战灭绝。
虽然茶修对此也准备好各种处理方案，但他只是人，能力有限，寿命也有限，被杀就会死，终究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然而经过一番思考，茶修还是毅然选择了这条路。
他已经做好身死梦灭的准备。
如果命运早已有所安排，这个世界注定要下地狱……
那也得是人类自己走下去！
希路达听完茶修的解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边舔毛一边问道：
这么麻烦，还得慢慢泄露给她们，你还不如直接给呢。
茶修摇摇头，说道：
“如果一个路人忽然跟你说，哪里哪里有个宝藏，你会信吗？如果你的上司跟你说，今晚加班有三倍工资，你会不信吗？”
希路达想了想：
如果很闲的话，希路达会去找宝藏的哦！做人有时候可以天真点嘛，说不定就是真的呢，信信也没坏处啊。
反倒是上司说的话才不能当真，就算没有三倍工资，你也奈他不何，但加班是实实在在地付出了，不信就肯定没错！
茶修顿时哑了，他看着希路达好一会儿，忽然盖上被子背对希路达，闷闷说道：“我睡觉了。”
希路达奇怪地看着茶修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忽然想起什么，心道这次糟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茶修枕头上，伸出爪子抚摸茶修的脑袋，温柔地道歉道：
茶修修，对不起啦，是我说错了，是我抬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茶修头都没回，背对着她问道：“是你抬杠？”
是我抬杠。
“我没说错？”
你没说错。
希路达伸出带刺小舌，舔了一下他的脸：能原谅我吗？
茶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慢吞吞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希路达心里松了口气，她刚刚才想起来，茶修是一个完全不会吵架的刀子嘴玻璃心。
在她跟茶修一起度过的三世里，她和茶修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每当希路达故意挑刺抬杠的时候，茶修就会像这样闷闷不乐地避开她，非得希路达去道歉才行。
希路达发现，如果跟茶修正常陈列论据论点来讨论，茶修会全力迎战；但一旦抬杠挑刺或者转进强辩，茶修就会直接中断讨论，转身溜掉。
其实也就面对希路达抬杠的时候，茶修才会避开跑掉。换作其他人跟茶修挑刺抬杠，茶修就会变成刀子嘴玻璃心说着说着就突然拔刀砍人的刀子嘴，完全不愿意忍耐一碰就碎一碎就怒的玻璃心。
有那么几辈子，茶修因为‘怒而杀人’的罪名而成为混迹绿林的江湖游侠。
这也是为什么茶修许多世都混迹在军伍的原因虽然军伍也不能砍人，但至少可以打人啊！
希路达跟他一起从军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茶修暴打过一名跟他胡搅蛮缠的军士。而她没见过，却听过茶修在任职校尉的时候，曾在重要会议里把直属长官暴打了一顿。
茶修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吵架，不想吵架。
如果是朋友抬杠，他就不说话直接避开；如果是别人抬杠，他不会顾虑什么身份地位，直接打到对方认错为止。
面对智者，他只动嘴；面对傻比，他只动手。
他是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时间跟杠精傻比吵架。
希路达也是许久没见茶修，而且又有点困，所以才口花花杠了茶修两句。没想到茶修一点都没变，直接不理她，独自生闷气去了。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诚恳地道歉，哄一下茶修就行了。
希路达看着高兴起来的茶修，心里暗感好笑这小子还是那么孩子气，要别人哄才行。
这时候茶修用手推开希路达，抽出床头柜的纸巾擦了擦脸，瞬间引爆希路达的怒火：
老娘还没嫌弃你，你居然敢嫌弃老娘！？
“不卫生。”
有啥不卫生的，老娘又不会将弓形虫传染给你！你就是嫌弃！
“是的。”
希路达直接扑上去，用小肉球不停狂揍茶修的脸。茶修有点想推开她，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一边享受猫爪按摩一边说道：
“正如我所说的例子，如果我直接将符文情报给予她们，她们未必会信也未必珍惜。但经过任务后获得的奖励，她们才会重视起来并且尽快验证。”
“而且我们不能让人类依赖虚无缥缈的‘奈瑟社’。人类是充满惰性的，如果他们认为拥有无穷知识的‘奈瑟社’会全心全意帮助他们，那他们很有可能就会事事寻求我们的帮助。”
“但事实上，我们能力有限帮不了他们，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人类将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
茶修顿了顿，说道：
“奈瑟社、外星文明、神灵又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类都不该信任。人类必须要意识到，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科学。”
“而且，如果天魔被彻底驱逐消灭，但短时间内又还没出现新的威胁，那我们奈瑟社就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挂在人类头上如果各国知道奈瑟社在暗中掌控世界，自然会尽量压制人类内部的内耗，以应对奈瑟社的阴谋。”
等茶修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希路达也发现自己的小肉球对茶修造成不了伤害，郁闷地踩着他胸口，问道：
你对这个世界有这么深的感情吗？这个世界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努力吗？
“不值得。”
希路达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看着茶修。
茶修微微一笑，平静说道：
“现在的世界，离我理想中的人类文明，还有很长的距离。种族歧视、思想壁垒、资本异化、资源内卷……”
“但我在盘古大区玩了五千年……五千年了。”
“这五千年里，我亲眼见证文明一步步地崛起，看着当初黄河流域的小部落，发展成现在的亿人大国。”
“我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
“我并不是为了现在的世界而奋斗，我只是相信人类的潜力终有一天，地球文明会发展成我梦想中的伟大文明。”
“哪怕我活不到那一天，我也愿意为了这个愿景而付出一切：在那个蔚蓝澄净的世界里，人类是自由的，思想是无拘束的，大家都是讲道理的，没有人会被命运折磨……”
“……也没有人会抬杠挑刺无理取闹。”
第22章 你还是睡沙发吧
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杠精的世界？
希路达刚想吐槽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点：茶修所说的理想世界，是不是把他自己当做理想人类的样本？
人类至上、歧视异族、追求自由、思想自由，甚至还想要随意暴打杠精的强袭自由……
一想到未来人类都是茶修这个类型，希路达就不禁打了个寒蝉，希望自己最好活不到那一天。
不过，将基础符文情报泄露出去真的好吗？进阶符文倒罢了，但基础符文可是能让普通人也能获得的超凡力量，万一灵能力量泛滥化……
面对希路达的担忧，茶修却是摇摇头：
“不会泛滥的，基础符文的门槛太高了。我怀疑她们就算获得基础符文的成就，也未必愿意去达成。”
是的，茶修之所以敢现在就将基础符文也放进奖励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普通人想要获取基础符文的门槛极高，难以获得。
譬如希路达的基础符文‘念剑’，所需达成的成就是全心全意写出100篇以剑为主题的故事。
看上去好像很简单，不就是写一百个故事，但这个成就的关键词是‘全心全意’，也就是说不能敷衍有没有敷衍，写的人自己就知道。
游戏系统从不会夸大其词，更不会故意隐瞒，如果有其他捷径它必然会提示，反过来说只要没提示，就只能按部就班满足要求。
普通人必须得对剑痴狂到极点，书写每个故事都绞尽脑汁尽善尽美，才有可能达成这个成就。
其他基础符文的成就也差不多，看上去很简单，但实际难度之高，连资深地球玩家茶修都不愿意去碰。
就像他获得的基础符文‘馈赠’，所需达成的成就赫然是送出一百份令人绝对满意的礼物。
送礼物，很简单嘛，但难就难在‘令人绝对满意’。
人是贪心不足的动物，哪怕茶修送出一百万现金，对方都可能希望获得更多钱，这就不是‘绝对满意’了。
而且对方是否满意，你除了送礼以外，也没有其他影响方法就算你威逼利诱对方大声说‘非常满意’，但他心里觉得不满意，那就是不满意。
相比这些成就要求似易实难的基础符文，进阶符文的成就显得友好许多绝大多数进阶符文，都只需要灵能者用已有符文去完成什么什么事就能获得。
茶修和希路达知道所有基础符文的获得方法，但他们都没兴趣去刷成就：希路达是懒，茶修是觉得性价比太低。
因此茶修完全不怕泄露基础符文，因为基础符文的泄露，在短时间内几乎毫无影响。
按照他的估计，普通人想要通过刷成就，从无到有获得第一枚符文，至少要花费1~3年时间。像‘馈赠’这种要和别人互动的成就，甚至还得看运气。
另外，按照希路达提供的基础符文所需成就，茶修发现这些成就都能在某种意义上正面造福社会：‘馈赠’要送礼物，‘念剑’要写故事，前者可以强化人际关系，后者更是能推动文娱发展，都是大好事！
茶修甚至希望‘幽鬼’和‘竹仙’赶紧要求获取基础符文情报，如果她们将基础符文情报透露给国家，国家采用情报推广到全社会，到时候社会整体素质就能逐步上升，说不定连杠精都会变少。
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希路达后，茶修忽然想起什么，伸出右手：
“来，握手手。”
希路达刚想抬起爪子，忽然警惕地缩回去。
老娘不是弱智猫！
茶修沉默片刻：
“弱智猫才不会握手手呢，只有聪明猫才会。”
希路达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便伸出白手套碰了碰茶修。
忽然，希路达打了个寒颤，全身毛发抖了一下，连尾巴都直勾勾地竖起来了。
在她的人物属性界面符文之语里，她看见自己有一个深蓝符文被点亮了！
燃钢（深蓝进阶符文）
常驻效果：通过将灵能与骨骼融合，身体素质全面提高，骨骼防御力大幅增强。
连击效果：使用其他肉身强化系符文时，燃钢之骨可以提升15%强化效果。
希路达诧异地看着茶修，问道：
你不留着自己用？
茶修摇摇头：
“比起我，你能更好地发挥这个符文。我的战斗能力全靠数千年的战斗积累，现在是灵气复苏初级阶段，才有我发挥的余地，一旦战斗规模提升，我又没有超凡级别的近战能力，只能从头学习。”
“但希路达你不一样，你是剑皇宫的首席，是真正的战斗天才，只有你才能迅速适应甚至统治超凡规模的近战搏杀。像这类可以强化近战能力的符文，给你才能效益最大化。”
茶修很有自知之明，说到底他在原世界也只是一名史诗法师，在地球凡人级别的战斗力，还能凭借双流剑耀武扬威而且还是限定冷兵器格斗，枪械武器一出，他这份战斗技能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并无近战天赋，而现在奈瑟社又急需一个高端战力坐镇，那自然是得将资源向被誉为‘圣剑’的希路达倾斜。
‘燃钢’是完成每周任务‘剿灭作战’后获得的随机符文，跟茶修和希路达的符文体系都不搭，隶属于防护系的深蓝符文。
‘燃钢’的追击效果，就需要其他深蓝符文才能触发。
不过它的常驻效果‘强化身体素质’，却是对任何人都能生效。
现在希路达为了让‘念剑’和‘剑痕’符文效果最大化，往往是冲上去近战搏杀。她获得这枚‘燃钢’，身体素质全面上升，实际战力必然能大幅提高，说不定能单独击杀壬生狂四郎。
但反过来，换成是茶修用‘燃钢’，他就算身体素质提高，不也还是破不了壬生狂四郎的铠甲。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将这枚深蓝符文给作为防御者的‘幽鬼’。但‘幽鬼’的符文也不是**强化系，无法触发‘燃钢’的追击效果，更重要是茶修还没信任‘幽鬼’，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经过多重考虑后，茶修才将‘燃钢’符文分配给希路达。
希路达歪着脑袋注视他好一会，说道：
你反悔也没用哦，符文已经绑定了哦，已经是希路达的东西了哦。
茶修笑笑，伸手揉了揉希路达的脑袋：
“只要你能让我相信，你能比我更有效率完成‘挽天倾’，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将我所有收益全部交给你。”
“只要是能让主线任务‘挽天倾’进度推进一点点的事，我都会做。这次的随机符文更适合你，我就让给你；下次的随机符文更适合我，我也不会谦让。”
希路达撇撇嘴：
切，就算你毛装备，老娘也不知道啊。
茶修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忽然轻声说道：
“你比我强，希路达。或许这一世，又是你活得比我长吧。”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继续推进这个主线任务，那到时候……你就随心所欲地活下去吧。”
希路达舔了舔小手手，睁大眼睛看了一眼茶修，别过头在床上盘起来。
就当茶修以为她睡着时，认真的女童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希路达会好好使用这枚符文的。
茶修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房间里的沙发：
“对了，你今晚就睡沙发吧，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跟猫睡同一张床。”
希路达瞬间炸毛了：
不能接受？好，老娘今晚就非得在你床上撒泡尿！
第23章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玄京，地下研究所。
蔡君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检查了一下夹在门锁里的发丝，确认没人在自己‘发梦’时进来，便马上拔掉网线，在断网状态下，将自己获得的进阶符文情报写在文本文档上
知心：在你被思念的瞬间，你通过‘反射’符文感知到对方300次。
她认真看了十遍，确认自己不会忘记后才删掉这段文字。
这个符文的成就要求非常奇特，不过蔡君妍在达成‘盲闪’的闭眼躲避伤害100次成就后，对这类成就要求已经有心理准备。
不过跟‘盲闪’比起来，‘知心’的成就难度明显更高。
它需要蔡君妍跟其他人互动才能达成，而且不是‘躲避伤害’这种直观的要求，而是‘感知到他人思念你’这种近乎抽象的要求。
但蔡君妍对这枚符文无比重视。
她发现符文的名字往往跟效果有关，例如她的两枚符文都是可以从名字猜测效果
反射：你会对任何即将影响你的因果产生本能反射。对可以察觉的因果，反射几率为100%；对没有察觉的因果，反射几率为在2%~10%浮动，距离越近，因果越强，反射几率越高。
盲闪：你有几率察觉十米之内，视野之外的任何因果。察觉几率为25%~75%，距离越近，察觉几率越高。
一开始，蔡君妍还不是很能理解‘因果’的具体意义，但在这次剿灭作战里，她才充分感受到自己符文的强大
恶鬼武士肩膀一动，她的身体就开始本能地回避；
各方向同时攻击，她会利用盾牌短刀做出最有效地抵挡；
在最后一波恶鬼围攻时，她甚至能回避恶鬼铳士的子弹在她看见枪口瞄准自己的瞬间，她的身体就开始自动躲避！
虽然不像竹仙能强化子弹百射百中，也不像猫女能手撕恶鬼，更没有天灾信使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非凡之力，但蔡君妍拥有最强的生存能力。
理论上来说，如果有王牌狙击手在2公里外的地方狙击她，那么从枪手瞄准到子弹飞行的过程中，她的自动躲避几率都会一直上升，直至她触发反射为止！
天灾信使的治疗也只是‘补救’，而她的反射是‘预防’！
人类都会本能地拒绝死亡，蔡君妍也不例外。她对自己的符文能力十分满意，相比扩展能力的‘宽度’，她更愿意钻研能力的‘深度’也就是想变得更能苟活。
既然‘盲闪’令‘反射’更容易触发，那这个新符文‘知心’多半也能强化‘反射’。
‘知心’，稍稍分析符文的名字和成就要求，蔡君妍很容易就猜测到这个符文，很可能是让拥有她获知他人的心声的能力！
看到动作，听到声音，才触发‘反射’，虽然已经很快乐，但其实还是后发制人。
但，如果在你动念的瞬间，我就知道你的想法，并且马上触发‘反射’先发制人呢？
在你动手之前，我就知道你会如何动手。
只要你一动手，我的刀就会出现在你脖子的必经之处，你会用脖子来砍我的刀；我永远站在你攻击的死角，你的攻击只会跟我擦肩而过；我会补刀打断追杀，你的一切底牌阴谋在用出来之前就会被破解。
蔡君妍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脸红发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种能力，实在太美妙了！
料敌机先，克敌机先！
这种能力的最终形态，会不会是当千里之外的敌人心起杀机时，自己就会心血来潮，得知一切会影响自己的因果？
所有的危险都在意料之中，所有阴谋都在洞悉之内，所有意外都不能影响我半分。
一向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蔡君妍，几乎无法抗拒这种能力的诱惑。
而且‘知心’说不定能获知他人心中想法，这种在人际社会里近乎无敌的能力，蔡君妍自然是势在必得。
不过想要达成‘知心’的成就，也是相当麻烦。因为对他人的思念产生反射，关键不是他人的思念，而是‘产生反射’。
思念，是蔡君妍目前无法察觉的因果，哪怕她瞪大眼睛都看不见，因此她的反射几率只有2%~10%。但如果对方处于她十米之内，视线之外，那就可以触发‘盲闪’符文，将反射几率提升到25%~75%。
所以，思念自己的对象，最好是一整天都跟自己待在一起，并且会经常思念自己。
而符合这种条件的人……
这时候，手机忽然产生震动，蔡君妍看了一下，发现又是那位男同学发来的微信，问她今晚有没有空，要不要去基地的咖啡厅喝杯咖啡。
蔡君妍沉默片刻，回复道：我去洗澡了。
放下手机，蔡君妍深深呼出一口气。
‘知心’这个成就，如果有男朋友，那自然是可以轻松达成。
但蔡君妍宁愿找条狗，也不愿意找一个馋她身子的人当男朋友！
她暂时放下这件事，思考片刻，在新建文本文档里继续输入：
天魔：天魔是人形生物，疑似古代人类复活，大多数天魔都似乎只存在杀戮本能，尚未表现出交流的意愿。目前出现的高级天魔，壬生狂四郎，来历为万历朝鲜战争里的日寇，在战争中死于天灾信使的剑下，拥有丰富的感情和理性，与正常人类极为相似。
天魔战斗能力极强，没有致命弱点，被破坏多次才会彻底死亡，并且都掌握超凡级别的破坏技能，天魔据点里的天魔数量为100只左右。
天灾信使：战斗力强，岁数至少大于420岁，展现出治疗方向的超凡能力，可以直接获得‘奈瑟’的命令，目前小队的最高领导，性格为稳重寡言，实用主义。
猫女：战斗力极强，与天灾信使十分熟悉，怀疑年龄极大，性格为喜欢装嫩，装可爱。
竹仙：富家女，真实姓名里有‘竹’字，喜爱的女星是颜乐诗，性格为胆小天真，大概率自拍时会美颜加滤镜。
奈瑟社……
盲闪符文……
基础符文、进阶符文……
蔡君妍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目前所获得的情报全部写下来，然后再前后对照整理，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手机又响了，那个邀请她喝咖啡的男同学居然问她‘洗完澡没’。
蔡君妍见状，心里越加厌恶。她都已经这样疏远了，对方还不能理解吗？大家都是有前途的灵能者，她不想用‘你别再来烦我’这种话来让双方变成仇人，毕竟对方也没有表白示爱，但对方似乎相信精诚所至日久生情这种死缠烂打的套路。
因此她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准备等一个小时后再回复一句‘对不起我要睡觉了’不能立即回复，不然对方会产生错觉。
等蔡君妍整理完情报，才发现自己足足写了近一万字。
她认真看了好久，陷入了深思。
视线划过‘奈瑟社’、‘天灾信使’这些字眼，蔡君妍忍不住回忆起天灾信使在临别前的警告
你可以试试。
一阵寒意忽然蔓延全身，蔡君妍看了看房间周围，自然是一切平静地面有武警站岗，内部有监控和卫兵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地下研究所安全得连老鼠都摸不进来。
但这种世俗力量，对奈瑟社来说，近乎形同虚设。
可以试试，那就是不可以吧？
想到这里，蔡君妍看向电脑屏幕，将90%的内容都删除，只保留‘盲闪符文’的相关情报。
然后，她按照报告格式重新新建了一份文档，标题内容为
《‘盲闪’符文的获取方法与效果》
……
游竹笑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直接弹起来跑去房间里的洗手间。
在登陆时钟之间之前，她就感觉有点急。现在一回归身体，那阵阵传来的酥麻感简直令她走路都不敢迈开腿。
还好这次憋得住，下次去冒险之前，一定要先解决好新陈代谢，不然来泡大的就没脸见人了。
舒舒服服放松下来后，游竹笑坐在床上，抱着皮卡丘玩偶发呆。
下周又可以参加冒险了，不过这次的新符文有点难度，一周之内很可能获取不了。
天魔好可怕，子弹居然打不穿他们的护甲，不过要是用超能力还是能打爆他们。
不过天魔似乎不是什么外星人，而是很久以前的人？死尸复苏？秽土转生？
对了对了，队长好像也活了好久好久，难道说，灵气复苏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奈瑟社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肯定是了，不然队长为啥这么强？我这么聪明都比不过队长和猫女姐姐，肯定是他们偷偷奋斗了很多年。
奈瑟社……天魔……符文……
游竹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仿佛在利用人体动能来加快思考速度。她眼角瞄到一只老虎玩偶，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吸猫了。
希路达不在的第五天，想她。
她应该会乖乖的吧？不会被陌生人拐走吧？不会到处撒尿吧？没有找其他公的发情吧？
思绪在吸猫和奈瑟社之间跳来跳去，游竹笑忽然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八卦到那么多秘密，但又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也没人信。
想吸猫缓解一下兴奋，猫猫又不在身边。
唉，感觉好无聊。
睡觉吧睡觉吧。
“……”
不行，我憋不住了！
游竹笑从床上弹起来，打开房门，刚好看见父母上二楼准备回房休息，她立马冲过去抱住游夫人：
“妈妈，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游夫人一脸奇怪地看着女儿，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庞，笑着跟老公说道：“你闺女又缺钱了。”
游先生拍拍自己的小肚腩，大气说道：“陪爸爸睡，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不要，爸爸你好油腻。”游竹笑吐舌头拒绝：“而且我也不是想要生活费，我只是刚才做噩梦了，要妈妈陪！”
游先生顿时整个人都蔫了，游夫人笑得花枝娇颤：“都叫你平时多运动运动，现在好了吧，被女儿嫌弃了。今晚你自己睡吧，没人跟你抢被子了。”
抛下垂头丧气的游先生，两母女回游竹笑的卧室睡。她的床是双人床，两人又是苗条身形，睡在一起一点都不挤。
游夫人刮了刮女儿的鼻子，笑道：“有妈妈陪，现在安心睡觉了吧？”
“嗯！”游竹笑钻进妈妈的怀里，像头小猪拱来拱去，小心翼翼说道：
“妈，我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第24章 历史的车轮开始滚动
秘密？
游夫人看了看自家女儿，发现自家女儿出落得水灵可爱，脸蛋更是一捏都能捏出水，轻声笑道：
“我家的小白菜终于到思春期了，想去拱其他猪了？”
游竹笑急了：
“才不是呢，我想说的秘密不是这个！”
游夫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你说不是这个秘密，但没否认，也就是说你真的有想拱拱的猪了？譬如，某个叫茶修的男生？”
游竹笑脸微微有些发烫，本来她都快忘记几天前那个一面之缘的奇怪男生，现在妈妈一说，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男生……以及他说的骚话。
糟糕，他这么喜欢希路达，该不会将希路达拐跑了吧，趁我不在，撸我的猫！
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妈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你调查我的人际关系？”
游夫人摇摇头：
“正确来说，不是妈在调查，这是玄京方面的通知。通知里的大概意思是，当初被怪物袭击的人，大部分在危险之中都觉醒了符文，就像你一样。所以反过来想，那些被怪物袭击的人，是不是都具有潜力？珠越市发生了两起怪物袭击事件，所有被怪物追杀过的人都被记录档案里了。”
这时候游竹笑也想起来，那只怪物在大学行政楼前出现后，第一反应就是追杀茶修，后来才忽然追杀自己。
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怪物其实差点就能斩杀茶修了，只是怪物的手不知为何忽然断了，之后怪物才转过头找自己晦气。
难道……
“那这些人会怎样？”
“不怎么样，毕竟他们也只是有可能觉醒，不像你直接觉醒了。不过，如果国家想发掘更多灵能者，多半会优先发掘这批人如果他们身世清白的话。”
游夫人打趣道：“所以真的是那个男生？嗯，家境虽然一般般，不过按照目击情报，他当时是主动引走怪物，还喊你快点跑吧？有担当，人品好，如果愿意入赘，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游竹笑怒了：“才不是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那种……奇怪的变态！”
都怪妈妈打岔，游竹笑都快忘了自己的目的，连忙直入正题：
“妈妈，其实我没有做噩梦，但我刚才确实看见了噩梦一样的画面我发现那些怪物在钟乳洞里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钟乳洞……？
游夫人眨了眨眼睛，安慰道：“没关系，那些只是梦而已。”
游竹笑连连摇头：
“不仅仅是梦，我还知道那些怪物是‘天魔’，它们是以前的死人，它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名字叫‘壬生狂四郎’的繁樱武将，这个武将死在五百年前的万历朝鲜战争！”
游夫人微微一怔，说道：
“万历朝鲜战争是420年前，不是500年前。”
绝了，那个死人怎么连自己死多久都记错了！
“四舍五入，差不多啦！总之就是这个意思，我真的能知道他们的情报！”
游竹笑急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直接扔出最有分量的八卦：
“妈，我前两天通过锻炼，获得了一个新符文，叫‘延伸’！可以大幅度强化‘念力’符文的效果！”
游夫人顿时微微严肃起来：“竹子，你说真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游竹笑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的，明天我可以跟你去那个什么什么地方再测试一次！我没开玩笑，这个符文也不是运气好得来，而是我知道只需要用‘念力’符文控制物品达到一定时间，就能获得‘延伸’符文！”
游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说道：
“好，妈妈信你说的，但你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游竹笑愣了一下，顿时慌了糟糕，这个借口她还没想好。
对啊，她一个普通家境的女大学生，哪里来的情报？
刚才急着分享八卦，都忘记分享八卦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八卦？
妈妈又特别较真，这可不是一句‘我听说’就能糊弄过去的啊！
就在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洞窟大厅的决斗中，队长明明已经被壬生狂四郎打了个半死，连治疗都用不出来，眼看着就要被打爆了。
忽然，队长满血复活，翻盘反杀！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以为队长藏拙，留着最后一口奶，骗狂四郎靠近再爆发反杀。
但游竹笑凭借念力强化的听力，清晰地听见队长在满血复活之前，用真诚深情的语气，说出一句很奇怪的祷言，然后再突然反杀。
目睹所有细节的游竹笑，油然感到一股神圣的装逼感，就像是圣骑士先喊一句‘为了圣光’再打爆敌人狗头。
但他说得很小声，明显不是为了装逼。
因此他说的那句话，很可能是真的用来鼓舞自己，然后就回光返照榨出最后一滴力量。
只是，大家都是因为奈瑟的任务才来保护地球和平，没必要那么认真猫女，幽鬼，以及游竹笑自己都是‘兴趣使然’的态度，并没有多少使命感。
但队长的表现，就像是……动了真感情。
游竹笑并不擅长说谎，妈妈又了解她，一说谎肯定就会被认出来。所以，她得说真话至少说一部分真话。
而她能说的真话里，队长明显是一个极好的‘背锅对象’。
其他人都不合适，猫女太跳，幽鬼太闷，只有队长这种仿佛从传奇里走出来的人，才适合作为她的八卦情报来源。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游竹笑一边回忆队长的形象，一边轻声说道：“这些知识，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
游竹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但在我睡觉的时候，我就会时不时聆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一定要将这些怪物，一个不留地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
“他说，符文分为基础符文，以及在基础符文上的进阶符文。”
“他带我去见天魔聚集的地方，也让我知道了其他符文的获取方式。”
“而且，他还会频繁地、重复地、小声地吟诵同一句话”
在这瞬间，游竹笑感觉自己似乎贴近队长的精神境界，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深情款款的祈祷：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在这瞬间，游夫人发现女儿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自己，注视着外面的天空。
如果说前面游夫人还半信半疑，那么在女儿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基本能肯定女儿的确有所奇遇。
女儿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表现，明显是在模仿其他人，根本不是她能说出来的。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扯淡，但现在世界进入崭新的时代，女儿都觉醒了超能力，甚至还发生了怪物入侵。
就算再出现一些神秘存在，也并非不可能。游夫人身为内部人员，对这些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高。
游夫人问道：“还有其他信息吗？他有说他是谁吗？他为什么会让你听见？”
游竹笑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么多。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自称为‘天灾信使’，至于为什么让我听见……他没说，但我猜到大概原因。”
她顿了顿，认真说道：
“妈，你的女儿……可能是救世主！”
游夫人：“……”
游竹笑却是很认真地分析自己：“真的，你女儿又聪明又可爱，觉醒的符文又厉害，一招就能打爆怪物，明显是绝世天才啊！如果这个时代要出一本书，我肯定是第一女主角！”
她越说就觉得越靠谱，仔细想想，像奈瑟社这种神秘结社，为什么会选她做社员？肯定是因为她有作为主角的潜质啊！
现在只出现了两个新人，一个是‘幽鬼’，一个是她。‘幽鬼’姐姐是前排冲锋的肉盾，她是后排输出的法师，不论怎么想，法师都肯定是主角吧！哪有肉盾当主角的？
至于‘天灾信使’和‘猫女’这两位老人，多半是以前的主角。
但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时代变了，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所以他们肯定不是现在的主角。
想来想去，游竹笑便发现，小队四人里，只有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头号主角！
与沉迷幻想的女儿不一样，游夫人思考了一会，谨慎道：
“无论你以后听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先找妈妈商量，更不能告诉别人。而且你也不要尽信，像这种未知的信息情报，我们要先进行分析参考，不可以全盘相信。当然，也不能放弃，如果是糖衣炮弹，糖衣吃掉，炮弹回去。”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也未必会掉陷阱。如果可以，游夫人自然不希望自己女儿有这种‘奇遇’，但现在既然遇到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游竹笑重重点头：
“嗯！我都说这是只告诉妈妈一个人的秘密了！”
游夫人问道：“不过，你将那个人跟你说的情报告诉我，真的可以吗？”
游竹笑愣了一下：“他……没说不可以，应该就是可以吧？”
不不不，没有这个逻辑的。
游夫人叹了口气，但现在女儿都已经说了，她也不能当没听过她不可能让女儿独自处理这种事，还不如两母女一起承受风险。
“记住了，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妈妈还有什么地方能帮你吗？”
游竹笑想起自己那个新符文的获取方式，连忙说道：
“我需要申请一点救世主活动经费。”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不是很多，就亿点点。”
游夫人忽然生出疑心：这丫头，该不会是编了个长篇故事来骗钱吧？
……
第二天，星期日。
一大早，茶修就退房回校，将希路达送回46栋宿舍。幸好她经常有夜不归宿的习惯，一个晚上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其他铲屎官的注意。
茶修一回宿舍，就钻进沐浴间。
舍友袁方被洗澡水流声吵醒，摸出手机准备点午餐外卖，等茶修洗完澡出来，好奇问道：
“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大早回来就洗澡？”
茶修一边用电吹风吹干头发，一边说道：
“昨晚去酒店睡了，酒店不太方便洗澡，身体又被弄脏了，所以回来洗洗。”
昨晚茶修终究屈服于希路达的淫威，被迫跟这只猫一起睡觉，感觉浑身难受。但他要是敢做出‘洗澡’这般嫌弃希路达的行为，希路达可是真的会往他床被撒尿。
他也只能忍耐一个晚上，等到早上回来再洗澡。
袁方一脸茫然地看着茶修，不是很确定茶修是不是在搞黄色。
去开房，明显是搞黄色；但根据描述，又像是搞紫色。
就在这时候，宿舍楼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紧接着两人便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喊：“快，打开央视一台，大新闻，大新闻！”
茶修心里一动，立刻打开电脑连接央视一台，便看见一位中年人正在宣讲：
“……为了应对全球化的新能源影响，保障人民的利益，玄武院办公厅通知各省市，组建灵能者社会保障局，负责安排、教育、保障各位灵能者的权益；公安部组建灵能犯罪侦查局，负责调查灵能犯罪事宜；刑法修正案……”
第25章 我跟校长是同学
有些事，只要你不去提，它对大多数人就不存在。
人的世界观是很稳固的，有句话说‘人在25岁的时候就死了，剩下的岁月都只是行尸走肉的重复’，虽然语气过于绝对，但其中的观点却是合乎道理：在25岁之后，人类很难再去接受新事物。
只有能坚持学习，时刻更新知识库的人，才能‘活到老学到老’，不过这类人少得可怜，大多数人都顽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此，哪怕几天前发生了星空倒悬异象，听闻全球各地出现怪物，甚至看到网络上的超能力者视频，大多数人都还是一笑了之，并没有相信这些新闻所透露的观点，根本不符合他们的世界观。
除非，他们世界观里最权威、最保守、最伟大的存在，亲口告诉他们：时代变了，要变天了。
当茶修看着新闻内容，心里忍不住也有些激动。
像这种历史更迭的瞬间，他亲眼见证的次数也不多。
无论是怀疑，相信，拒绝，还是向往，在国家发表正式通知的这一刻起，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选择：接受。
这个普通，平凡，没有奇迹的世界，出现了可以使用‘新能源’的灵能者！
而且这次国家是有备而来，在宣布地球出现‘新能源’的同时，还新设了各个应对部分，范围从违反犯罪到社会保障一条龙悉数安排，出台的草案架构完善，看来这几天政务部门都在通宵加班。
也难怪学生们这么兴奋，他们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又还没被社会毒打，也没有背负任何家庭责任，正是渴求时代变革的年龄。
但房价高企、就职困难、加班压力等等社会新闻信号，让这些年轻人都认清楚现实：他们只是社会的齿轮，能够苟且生活已经不易，诗与远方只是商家的消费陷阱，与他们无关。
但国家宣布新能源和灵能者的存在，却是让学生们清晰地认识到，属于他们的时代红利已经到来！
不属于上一代，也不属于下一代！
他们将会是第一批吃螃蟹的……先驱者！
茶修看了一眼走廊上跑来跑去高谈阔论的同学，从他们兴奋的声音里，久违地听到充满热血充满期待的心跳：
“隔壁数信专业有一个灵能者！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怎么觉醒？”
“问也没用，要是有用肯定大家都知道了。”
“真的有超能力？我想要催眠！我想要时停！再不济，给我个超人系橡胶之躯也可以吧！？”
“国家要组建灵能部门，也就是说现在当公务员可能有机会转职超凡者？公务员史诗级加强啊！现在还能报名吗？”
“今晚有人去东区撸铁吗？同志们，身体是觉醒的本钱啊！”
“算我一个！”
虽然这些言论听起来满是稚气，满是天真，充满了年轻人对世界的美好期待。
但茶修并不讨厌这些幼稚的年轻人。
游走世上五千年，在人世日渐浑浊越加昏暗的时候，茶修总能看见一批批闪耀火光的年轻人。有时候，他们会被环境同化，成为浑浊土壤，但更多时候，他们身上闪耀的火花会点燃其他人，他们会化为火炬照耀道路，他们将重燃希望，铸造历史，澄清玉宇，革新天地。
他们，将成为茶修保护世界的重要助力。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国家对于灵能者的政策新闻，茶修翻墙看了看，发现五大理事国几乎同一时间发布相同的政策，而其他国家虽然还没宣布，但也发表了类似声明，将灵能者搬上国策也只是时间问题。
显然，这次灵能者的相关政策，明显是各国的共同意志或者说，妥协。
因为灵能时代的到来，不是某个地区，而是全球范围；也不是某些人群，而是全人类。
这是一场席卷全体人类的风暴，小国可能因此崛起，大国也可能因此‘再次伟大’。
可以预料，灵能在未来的地位相当于教育，甚至直接就是教育的一部分，将会极大地影响人口素质能力。
隐瞒、放弃、或者轻视‘灵能’，就相当于工业时代不进行工业革命，不进行基础教育，必然会因为工业人口的缺失导致在国家竞争处于下风，只是现在时代变成灵能时代，而工业人口也变成灵能人口。
因此诸国根本没有选择，灵能者的爆发也没有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他们只能尽量快地承认灵能者的存在，将灵能者收归管辖，大力推进灵能科技的研究，在这次新能源的浪潮里拼尽全力前进原地停滞就等于落后！
而这些变化，正是茶修所期待的！
如果人类文明迟钝得暮气沉沉，那就算茶修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唯有在所有人都奋发向前的时代，茶修给予的‘小小帮助’，才能演化成巨大的动力，推动世界加速发展！
‘幽鬼应该将奈瑟社的情报泄露出去了吧……我都提示得那么明显了。’
茶修一边想，一边浏览新闻，忽然看到一个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信息：
在校学生可以申请‘灵能者资格证明’，非高校生可到学校所在区派出所申请，高校生可到所在高校教务处申请。以下高校将开设‘灵能研究中心’：玄京大学、太初大学……珠越大学……
灵能研究中心？
茶修仔细看了看，发现通知里也只是粗略一提，并没有详写相关内容。他打开各高校网站，也没看见关于灵能研究中心的通知。
是还没出公告，还是只在内部公示？
打开珠越大学的官网，一样没找到相关新闻，不过当茶修视线划过网站旁边的‘现任领导’信息时，忽然愣了一下。
校长：卫小龙，主持学校行政工作，分工联系经济与统计学院、地理科学学院、灵能研究中心。
他眨了眨眼睛，擦干净头发，换上新衣服穿鞋子。袁方在外面跟其他同学兴致勃勃地讨论了好一会‘超凡时代’后，回来看见茶修一副准备出去的模样，豪气地挥了挥手：
“茶修，今天别去饭堂了，咱们喊顿烧烤庆祝一下吧！我请！”
“庆祝什么？”
“新时代啊！这个世界有超能力了，说不定你我以后也能变成超能力者！这都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茶修瞥了他一眼：“那你有吗？”
袁方不服：“没有就不能庆祝吗？这就跟听见喜欢的游戏要出续作，喜欢的动漫要出第二季一样，哪怕暂时还没能享受到，但也不妨碍庆祝啊！”
茶修穿上外套，说道：“庆祝是好事，但吃烧烤太不健康了。真想庆祝，你就好好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脑子不好情有可原，但身体是无辜的。”
“我走了，别喊烧烤了，听我的，饭堂最新出的牛腩炸酱捞伊面挺不错的。”
茶修拍了拍袁方的肩膀就扬长而去，袁方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
“牛腩炸酱捞伊面……也行吧。”
“等等。”
袁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忘了问茶修跟谁去酒店了，上次是找猫朋友，这次总不可能是跟猫去酒店吧！？”
……
茶修搭地铁到赛博数码广场，找到一间小手机店，花300元买了一张‘嘿卡’也就是伪实名的手机sim卡。这种卡可以正常使用，但无法补办，多数电信诈骗团伙都是用这种手机卡。
就在那间小手机店，他多花了50元顺便买了一台老人机，换上嘿卡，走到人流量最密集的地铁站口，拨打一个固话。
电话传来女声：“你好，这里是珠越大学校长办公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茶修摁住自己的喉咙，发出略显沉厚的嗓音：“你好，我有事找卫小龙，我跟他是78届的老同学。”
“是校长的同学吗？请问尊姓大名？”
“卫茶修。”
第26章 上一世
卫小龙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不想再看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喝了一口泡了很久的铁观音。
先是厚重的苦在舌尖绽放，紧接着醇厚的回甘在唇齿间回荡，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他细细品尝这份苦韵，大多数人，甚至他的家人都很少和他喝同一壶茶太浓了。而且他又特别钟爱铁观音，铁观音泡浓之后特别苦，甚至盖过了苦尽甘来的清香。
但卫小龙就特别喜欢这个调调，几十年了也从未变过，反而不喜欢其他入口甘甜的茶叶。别人说他喝得太苦，他反而说别人品不出其中的真甘。
休息了一会，座机忽然叮铃铃地响起。
又是哪个单位打来的吧……卫小龙戴上眼镜，接通电话问道：“小何，什么事？”
“校长，外面有电话打进来，自称是你78届的老同学。”
78届……江西财经大学的同学？
上次聚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年前的同班聚会？
不过，既然没有我的私人号码，直接打到校长办公室，多半连同班聚会都没参加，也就是说，可能只是同一届，但不同系……
卫小龙感到一丝厌烦，他自然是那一届学生里成就斐然的一部分，因此平日里有很多同学会找他拉关系。如果以前认识，有同窗之情倒也罢了，但如果之前连认识都不认识的话……
他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卫茶修。”
嗯，卫茶修，果然不是我同班同学……等等！
卫小龙愣了一下，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小何，你再说一遍？”
小何被吓了一跳，小声地说道：“他说他叫卫茶修，跟你同一个姓，茶是茶叶的茶，修是修理的修……”
“马上接进来！”话一出口，卫小龙就感觉自己有点失态，但他依旧无法抑制：“快！”
“好！”
卫小龙顿时屏住呼吸，右手紧紧抓住话筒，仿佛害怕话筒会跑掉。深呼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快要升起来了。
很快，他从话筒里听见一些噪音，紧接着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轻轻响起：
“小龙？”
咚！
卫小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锤了一下，他张大嘴巴，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吐不出来。
“小龙？是你吗？”
“是我！”
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吐出鼻腔里的水，卫小龙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修哥，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听筒对面的人平静说道：“自从81年在火车站分开，我们也已经……38年没见了。我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卫小龙心里再无怀疑。他侧过头，便看见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幅彩色照片，那时候穿着夹克十分新潮的卫小龙，跟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站在八一起义纪念馆前拍照。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
看着老照片，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卫小龙脑海里封存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泛滥起来，眼角微微湿润。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干嘛说你是我同学，我差点就不接你电话了！”
“我们是同学。”
“但你是我哥啊！”
“这只是你的称呼，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对我来说，你一直是。”卫小龙声音都打颤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但你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村子里你也没有回去，我真的以为你已经……”
卫小龙出身自江西小农村卫家村，他从小好学，但村子离镇上小学太远，而且那时候读小学还是要学杂费的，他读了两年觉得自己成绩一般般，就想着还不如退学回家帮忙。
但他想着想着又觉得不甘心，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哭。同村的卫茶修见他这副模样，便问他小学课堂学什么，有什么不懂。
卫小龙说出自己不懂的内容，卫茶修居然真的能帮他解答。
从那以后，卫小龙在课堂上不会的内容，就回去找卫茶修问。
现在卫小龙回忆过往，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修哥跟他一样年龄，而且哥早年父母双亡，哪怕有同村帮衬也得勤奋务农，根本没上过一天小学，为什么懂的比小学老师还多？
当年高考恢复的时候，他们刚好年满十八岁。那时候卫小龙虽然一直在家务农，但从没放弃学习，平日借来课本找卫茶修学习，于是两人一起参加高考，一起考上大学，一起走出农村。
在卫小龙心目中，那个博学多识的修哥，永远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
如果没有修哥，他根本不会继续学习，如果没有修哥，他的命运可能跟祖辈一样，背朝太阳，面对黄土。
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是修哥开拓了他的视野，丰富了他的精神境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卫家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井。
哪怕数十年过去，忆及往昔，卫小龙依旧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比起激动的卫小龙，听筒里的声音依旧平静：“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不提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珠越大学即将组建的灵能研究中心，具体是研究什么的？”
卫小龙擦了擦眼角，笑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么多年没见，我们先见个面吧？你现在在哪？”
“不见面了，如果不是为了问灵能研究中心的事，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
果然是修哥。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修哥依旧是那个修哥：直肠子，不转弯抹角，不虚伪奉承。他说话就像是一块锋锐的生铁片，不华丽，不造作，话语里充满冷酷的平静。
除了修哥以外，卫小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修哥的世界观坚如磐石，行事法则高于结果，绝不会为了结果而委屈自己所以卫小龙以前一直认为修哥是死了，毕竟这样做人，在那个年代，太容易死于非命。
但卫小龙想努力一下：“为什么不见面？”
“身体不方便。”
卫小龙愣了一下，旋即释然了。
是啊，他们都这个年纪了，连他自己都有高血压高血糖，更何况是修哥？
修哥那个品性，在外面奔波发展，被打断手手脚脚，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卫小龙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村里有几个流子找修哥麻烦，修哥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发现说不通道理就马上操棍子追着打，一个打三个。后来那三个流子报复，坏了修哥的田，修哥更是直接追上家门狂揍，凶悍之名传遍十里八村。
他的字典里，仿佛从来就没有‘妥协’这个词。
卫小龙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想知道灵能研究中心的事？这可是机密内容……难道哥你觉醒了？”
“没有，是我儿子觉醒了，他还在读大学，所以我帮他问问灵能研究中心的事。”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卫小龙十分能理解，只是没想到修哥居然也结婚生子了。
有一说一，虽然卫小龙十分敬重修哥，但在他的印象里，修哥从来不是会被家庭束缚的人，甚至不像是会有家的人。
在看见更多人生疾苦之后，卫小龙才意识到，修哥这种‘纯粹的孤儿’，恐怕是全天下独一份。
无论是再孤独的人，心里终归是渴求温暖的，但修哥不是，他甚至不是跟孤独做朋友，他是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他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无足鸟，一直在飞翔，只有当他死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坠落大地。
果然，再奇怪的人，终究都要归于平凡……卫小龙露出笑容，问道：
“嫂子是怎样的人？侄子在哪里读大学？”
“没有嫂子，我儿子跟我没血缘关系，在哪里读大学不告诉你。”
卫小龙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来。
没有老婆，认了个没血缘的儿子！？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一想到是修哥，他又觉得可以理解。
修哥又问道：“所以你能将灵能研究中心的事告诉我吗？”
卫小龙叹了口气，说道：“关于灵研的事，虽然是由我负责，但我并不会直接参与。灵研预计会在这个月内组建，科研团队会抽调其他系的教授，然后从在校登记的灵能者学生里抽选一部分人来进行实验交流。”
“大致研究方向是学生和教授共同研究灵能的锻炼方案，再通过观测，修正改善方案，主要目标是锻炼灵能者的超能力，并且将这批学生培养成第一代灵能学者。”
“如果你儿子觉醒了，我建议尽快去学校申请灵能者证明，而且证明能力时，尽量将超能力的表现效果扩大化。越容易观察的能力，越容易被灵研中心选上。”
卫小龙停顿片刻，修哥马上问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
“嗯，谢谢，再见……”
“等等！哥，几十年没见了，真的不见个面吗？”
“身体真的不允许。”
“那……留个联系方式总可以吧？我将我的联系电话给你，你下次直接打我电话。”
仿佛怕对方挂断，卫小龙连忙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说完之后，忽然笑了出来：
“哥，我28岁的时候结婚了，新娘你也认识，就是我同学魏青青。”
“我31岁的时候，你侄子出生了，现在都28岁了，他媳妇预产期是一个月后，明年我就能三代同堂。”
“我爸在95年的时候走了，没病没痛，走得很舒服。我妈运气就没那么好，身体以前落下了病根，02年的时候在医院里走了。”
“我现在是珠越大学的校长了，不过你都打电话过来，肯定早知道了，哈哈。”
“还有啊，我们村现在啊……”
卫小龙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股脑将这些年发生过的事‘炫耀’出来：
“对了对了，哥还记得你以前喝茶的习惯吗？不把茶泡的浓浓都不喝，我现在都习惯喝浓茶了，还真的挺好喝，怪不得你会喜欢。”
听筒里一直沉默，直到这时候才发声：
“我不喜欢喝浓茶。”
卫小龙愣了：“那你小时候为什么……”
“小时候我味觉有问题，品尝不出苦味，现在改了。”
卫小龙呆了半晌，忽然噗嗤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皱纹，笑得气喘，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哥，你真不愧是我哥啊！我能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他按住左胸，停住笑声，努力平缓呼吸，满怀笑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祈求：
“哥，以后一定要跟我联系。”
“我以前的亲人，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这时候，听筒里另一边的人，似乎叹了口气：
“你下个月都要多一个孙子孙女了，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别像一个老古董整天追忆过往。”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小龙，下次见。”
在这瞬间，卫小龙仿佛梦回五十年前，在日落的田埂上，修哥跟他讲完知识点，看了一眼天边的红霞，挥挥手赶他回家。
小龙，下次见。
“哥，下次见。”
……
通话结束。
茶修从老人机里拔出sim卡，掰断，然后将手机和卡全部扔进垃圾桶。
第27章 符文‘芬芳’
在刚开始玩《地球》的时候，茶修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每次转世都要间隔十八年。
游玩几辈子后，茶修才慢慢理解这个转世机制所隐藏的意义。
玩家每次死亡后，再次转世成婴儿，需要间隔十八年，而古代的及冠之年是二十岁，也就是说玩家成长为大人的时候，距离他上一世已经过去三十八年。
三十八年，要知道盘古大区数千年来，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也不超过三十八年。
这么长的转世时间和成长时间，足以淹没玩家上一世的所有痕迹。认识的故人，待过的故乡，恐怕都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而且转世的位置完全随机，哪怕茶修只在盘古大区随机转世，上辈子在戎马北疆，下辈子就可能出生在川渝之地，一来一往相隔千山万水，在古代这几乎等于天涯海角。
转世机制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削弱玩家的转世感情，让玩家不再眷恋上一辈子的爱恨情仇，而是投入到新的人生中。
譬如，茶修认识一个同属于盘古大区的玩家，他在北宋年间当了一名文官，后来带军剿灭摩尼教方腊。等他功成身退回老家种田的时候，被摩尼余孽带着一群江湖好汉杀了全家。
这玩家气不过，他现实里也是一名史诗近卫，转世之后就苦练武艺，待到十八岁武艺大成年轻力壮的时候就到处寻仇，结果他的仇人几乎死光了。
而唯一能找到的仇人，当年还是十六七岁的青葱少女，三十六年后就已经垂垂老矣，没几天好活。那玩家那一口憋了不知多久的恶气，也彻底气消，甚至给仇人喂了几口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时间是最浓的酒，足以忘却一切。
作为高级资深玩家，茶修早就习惯《地球》的无尽人生，活的时候拼尽全力，死了之后坦然接受，不会刻意追溯过往的恩怨情仇。
也就是近代科学发展，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幅缩短，人类的寿命也大幅增长，再加上茶修当年死得特别早所以他才有机会遇到故人。
不过，若不是为了获知灵能研究中心的秘密，茶修也不会去联系卫小龙。
听到卫小龙的诉说，他心里也有些许触动，但更多的是冷静。卫小龙现在事业有成幸福美满，他能做的事只有默默祝福，让‘卫茶修’这个人彻底画上句号。
除非有需要，否则卫茶修这个身份他不会再用了。
不过，在过年的时候，倒是可以打电话过去拜个年……
茶修收敛思绪，坐地铁回学校。
灵能研究中心，跟他想象的差不多，是以灵能者学生为观察对象，比较‘休闲’的研究中心。
现在国家肯定集聚了多批灵能者，在军事禁区开展‘不休闲’的灵能研究，努力在这次历史转折点弯道超车。
而国家暂时无暇安排，但又不想浪费的其他灵能者，便交由大学来进行辅助研究，说不定就会冒出惊喜呢？
而且这些早早参与灵能研究的学生，日后很容易就能成为资深学者和教师，成为灵能教育的中坚力量。
所以卫小龙才建议茶修让‘他儿子’去加入灵能研究中心。这就跟当年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生一样，搭上时代的便车，又有国家的支持，只要沿着道路继续前进不要停下，肯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但是，灵能研究中心对茶修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他知道所有符文的获取方法，他对自己的力量体系拥有清晰的规划。
加入灵能研究中心最大的利益，就是可以顺势获得政府内部的信息渠道，并且可以凭借这份资历获得待遇优厚的工作职位。
一时之间，茶修也有点决断不下。
百年岁月，时间无多，他不能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工作上。
暂时放下灵研的事，茶修继续自己的符文成就任务。
出门的时候，他就顺便带上了猫粮，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修恐怕都要靠治疗流浪猫来刷成就进度。
符文成就并非互相孤立，反而是有上下级之分。‘仁手’其实是最低级的碧绿进阶符文，在‘仁手’之上还有‘净手’、‘圣手’、‘神手’、‘命手’，它们的成就要求都一样，需要茶修进行了多少有效治疗，唯一的不同，就是它们所要求的治疗量越来越多。
‘仁手’只要求50单位，‘净手’瞬间跃迁到1000单位，‘圣手’更是要50万单位，‘神手’需要1000万，而‘命手’是50亿估计将全球所有人死而复生，应该就能达成‘命手’的成就。
因此‘仁手’系列的符文成就是一项持之以恒的活，总之肝就对了。反正茶修在刷其他符文成就的时候，其造成的治疗效果都能累积到‘仁手’的成就里。
而茶修下一个准备刷的符文成就，名为‘芬芳’。
芬芳：将‘馈赠’的治疗力量融合在声音中，对其他生物产生300次积极影响。
‘芬芳’是比‘仁手’更高级的进阶符文，因为在获得了‘仁手’符文后，茶修才能将治疗力量精细操作，达到与声音融合的效果。
‘芬芳’的效果也非常强，在拥有这枚符文之后，茶修只要在治疗伙伴时进行语言鼓舞，就能暂时强化伙伴的身体素质。
现在希路达最缺的就是身体素质的强化buff，茶修选择先获取‘芬芳’，也是为了继续扩大希路达的优势。
目前灵能浪潮还处于初级阶段，天魔敌人也仍处于可以解决的范围内，只要他做好希路达背后的男人，就能保证希路达带领小队大杀特杀！
只是这个成就要求比较难办，茶修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猫测试。
一如往常，来到图书馆旁边的小亭子，他一走进来，附近的流浪猫就从四面八方往亭子里聚集，一时间亭子里塞满了猫，喵喵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打开猫粮袋子开始分饭，等它们吃饱喝足，茶修却是陷入了迷茫。
等等，我要说什么，才能对猫产生积极影响？
在原世界里，我也没学过猫语啊。
他犹豫了一下，发动‘馈赠’，融于声音，试探性地喵了一声。
众猫无反应。
喵喵喵喵。
猫咪们安静下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茶修没有气馁，变换各种声调来喵喵叫，不过猫咪们明显没有被他的声音‘治愈’。
在他喵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得到回应
“喵喵？喵呜~”
茶修偏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卫衣的女孩站在他后面，弯着腰看着他。阳光正好洒在她肩头，照亮她笑意盈盈的脸庞。
“喵？”她晃着脑袋笑道。
“你脑子有病吗？”茶修显得很疑惑。
第28章 治愈
米汐没有生气，在有限的接触中，她粗略知道面前这个男生的性格比较……怪。
她坐在茶修对面，拍拍大腿，一只小花猫就跳到她大腿上。
“小花，好久不见。”她轻轻抚摸小花猫的背部，抬起头问道：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茶修淡淡点头：“宠物之家的店员米汐。你左手被叉烧挠的伤还没好？”
米汐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臂的创口贴，摇摇头：“叉烧挠的已经好了……这是我儿子挠的。我儿子叫濑粉，是一只小白猫，很可爱很皮的，已经一岁多，上个月刚绝育了，嘿嘿！”
说起她的宠物，米汐就忍不住炫耀起来。说着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为什么骂我？”
“我没有骂你。”
“你刚才不是骂我脑子有病吗？”
“没有，那是疑问句，我是怀疑你脑子有病，所以才这么一问。”
“这也是骂人啊。”米汐认真说道：“你为什么怀疑我脑子有病？”
“因为你对我喵喵叫。”
“但你刚才也在喵喵叫啊。”
“我跟猫咪说话，所以是喵喵叫。但你刚才跟我说话，居然也是喵喵叫，只有两个可能：一，你的识别功能出现错误，将我当成猫；二，你的语言功能出现错误，只会喵喵叫。”
茶修摊开手：“无论是哪个功能出现问题，都可以概括成脑子有病，不对吗？”
米汐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但按照这个思路一想，好像还真是她的问题人跟猫说话，猫叫很合理；但人跟人说话，还猫叫就显得其中一个脑子有问题。
但我刚才只是想打声招呼……算了。
嗓子眼里的千言万语吞回肚子，米汐无可奈何地笑道：“你还真是个怪人。”
茶修说道：“你这个才叫做骂人。”
不，我这个不是骂人，虽然是贬低的意思，但不是……算了。
仅仅几句话，米汐就感觉自己身心俱疲，比在宠物店工作一下午还要累，完全不想说话了。
下次在路上遇见这个男生就绕着走吧。
米汐沉默下来，茶修却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珠越大学的学生啊，我是动科专业的大三学生，你呢？”
“也是大三，电信专业。”
“电信专业……那就泰山区的宿舍？泰山区的舍管都很松的，你完全可以在宿舍养猫，我儿子濑粉就是养在宿舍，舍管不会管的……”
说起宿舍养宠物的事，米汐就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将宿舍养猫的各种注意事项告诉茶修，听得茶修连连点头。
等米汐终于说完，茶修才继续问道：“那你下午没其他事做吗？”
“今天星期日，我没事干才会来这里……嗯？”
这时候米汐终于感觉到茶修言语里的驱逐之意，嘻嘻一笑，拿出手机，充电线，充电宝，将手机连上充电宝，拖长声音说道：
“我打打游戏，撸撸猫，能在这里待一下午~难道这里的猫你撸得，我撸不得？”
米汐以为茶修想独占这里的猫咪，故意想气气他。
不过茶修没什么反应，平静地点点头，继续低头跟猫咪讲猫语，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米汐这时候才有点相信，他是真的想跟猫咪说话。
回想起他在宠物之家轻而易举‘镇压’加菲猫叉烧的壮举，心想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德鲁伊？
这时候游戏开始，米汐戴上耳机，认真游玩起来。
十几分钟后，米汐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很不爽地将跺跺脚，将手机放在一边，抓起一只小黑猫撸。
茶修看见这一幕心里一动，问道：“你不开心？”
米汐满脸不高兴：“嗯，游戏输了，被队友骂得好惨。”
回忆起‘芬芳’的成就要求，茶修犹豫了一下，悄然发动‘馈赠’，将生命能量与声音融合在一起：“虽然客观上你是输了，但主观上你已经尽力了吧？你其实玩得很好了，达到你的水平上限了。”
米汐呆呆地看了茶修一会，噗嗤一声笑了：“你在骂我？”
“没有，我在安慰你。”
“那谢谢啦，虽然我觉得你在骂我，你不太会安慰人。”
“那你觉得你心情有变好吗？”
米汐想了想，点点头：“嗯，心情变好了，我可以打下一盘排位了！”
很好，果然有用。
事到如今，茶修也放弃用猫咪来达成‘芬芳’这个成就的念头。
人猫殊途，猫连他说什么都不懂，怎么会被他的话所‘治愈’呢？
其实这个成就也有一个很简单的途径，就是茶修直接去鼓励安慰其他人。但正如米汐所说，他安慰人的技巧很差劲，茶修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打算用猫咪来完成这个成就。
他不擅长人际交往，无论在原世界，还是在《地球》，像赞美，鼓励，欣赏之类的话，他通通都没说过。
不过为了成就，茶修也得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努力了。
环视一周，附近也只有米汐能作为他的治愈对象，因此茶修认真观察了一会米汐，说道：
“你的鞋子很漂亮。“
“谢谢。”
“你的刘海很整齐。”
“嗯。”
“你的手机壳很可爱。”
“……”
测试了一会，茶修虽然没问，但也感觉到米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获得‘治愈’。
但是讲道理，在茶修认识的人里，米汐已经算是一个能找到不少优点来赞美的人了像他舍友袁方，茶修思来想去，发现他唯一能让自己赞美的，就只有那个能同时看动画玩手游的技能。
在茶修绞尽脑汁思考‘芬芳’的达成方法时，米汐又叹了口气，一脸不爽地放下手机。
茶修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心情又不好了？因为输了？”
“不是，是因为被人骂了。”米汐摇摇头，微微咬唇：“游戏里的人骂得好狠，我又不会喷回去……”
茶修发动‘馈赠’安慰道：“打字慢可以练，不会骂人可以学，加油，终有一天你能骂赢他们的！”
米汐哭笑不得：“一般来说，你不应该是让我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吗？”
茶修摇摇头：
“一般见识没什么不好，怒就怒，悲就悲，有人远望万里，有人鼠目寸光，都能各自得到各自的乐趣，不要因为大道理而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如果真想对骂回去，就该好好学怎么骂……心情好点了吗？”
米汐眨眨眼睛，将马尾解开又重新束上，笑道：“变好了。”
茶修精神一震。
就是这样！
哪怕以我这种口才，只要对方处于低落状态，一样能成功用‘馈赠’来治愈别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让对方处于低落状态了……
茶修忽然坐到米汐旁边，看了看她的手机屏幕，问道：“这是什么游戏？”
“这是荣耀啊，现在最火的moba手机游戏。”
“游戏里会有很多人被骂吗？”
“嗯……这是一个5v5的竞技游戏，竞技游戏嘛，自然会有很多素质低的人，他们喷队友喷对手……”
茶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走去另一边的小道。
米汐就这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道的拐角，坐在亭子里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确信：他不会回来了。
虽然我们的关系不算是什么朋友，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离开吧？
话虽如此，但米汐心里倒没生气，只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真是个怪人。
……
麒麟区46栋。
希路达希路达希路达
你就偏偏在老娘睡觉的时候吵醒我？有屁快放。
帮我骂人。
第29章 茶修你好歹毒的心啊！
其实，希路达对茶修会来麻烦自己，也是早有预料。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就茶修那种人，还能口吐‘芬芳’，鼓励别人？
虽然这么说有点武断，但根据茶修的自述，泱泱五千年，他成为人上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固然有他对权力不感兴趣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不懂人心。
他说是说‘我喜欢团结的人类’，但他本身却是最不会团结的人类。他不够圆滑，有棱有角，就像一块固执的多边形，如果有明主将他塞到适合的位置，那倒是能大发异彩，但更多情况是他跟周边环境格格不入，要么他改变环境，要么环境毁灭他。
而茶修被环境毁灭的次数，远多于他改变环境的次数希路达也是《地球》资深玩家，但她也只转世了88次，而茶修转世的次数比她多了一倍，其中缘由不言自明。
不过茶修倒也成功改变过环境，希路达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在初相识于新野城，第一次成为战友的时候，希路达还想半夜打爆茶修狗头。而到了万历朝鲜战争，他们第三次并肩作战的时候，希路达已经会乖乖顺着茶修的毛。
不然能怎么办？这就像是rpg游戏里，你找到一个属性奇好但立绘很丑的队友，虽然长得丑，但真的很实用，也就只好将就着当工具人用用了。
但一天都没过完，茶修就过来找自己帮忙，希路达也感到颇为郁闷。
最近跟茶修厮混，吃不好睡不好拉不好，毛色都不够明亮了，而且茶修这人很让猫不爽，希路达不喜欢他了。
但没解决的事，就算逃避也还是会被追上，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避这个选项。
这就是所谓的虽远必诛吧……
待在茶修的书包里，希路达问道：你要希路达帮你骂人？希路达觉得，就算我真的在骂人，其他人也可能觉得我在卖萌，毕竟希路达这么可爱。
茶修：不需要你喵喵叫，我是希望你在网上帮我骂人。
希路达：网上？怎么，你上网争论的时候被人喷了？
茶修：我从不在网上争论。
他的确不是上网跟别人吵架的人……等等。
希路达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你该不会是因为上网讨论没法直接对他人进行**攻击，所以才直接放弃上网讨论这个渠道吧？
茶修沉默片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未来文明里，循着信号与别人面对面亲切交流才是讨论的最好形态。
我看你是想循着网线把人打一顿吧！
这时候，希路达听见茶修推开了房门，坐下来。
“袁方，你在做什么？”
“嗯？没做什么，就逛逛网站看看视频。”
“是这样的，我准备做一件很隐秘的事。”
“哦。”
“所以你能不能离开宿舍一个下午？”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很隐秘，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做好再回宿舍？”
“因为这里是我的宿舍啊，而且wifi很快。”
“但这里也是我……算了。”
希路达从书包里爬出来，看着那个主动离开宿舍的黄毛痛衣男生背影，心想这又是一个被茶修改变的‘环境’。
茶修过去将门反锁，关好门窗，拿出两台手机，一台是最新的旗舰，一台是两年前的老手机。
希路达蜷在键盘上，看着茶修将两部手机打开，然后登陆应用商店下载同一款游戏，她瞄了一眼图标就迅速认出来：
荣耀？
茶修点点头，将他的计划告诉希路达。
计划很简单，为了达成‘芬芳’的成就，他需要用带着特效的‘声音’来治愈别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治愈’的技巧，所以只能在‘别人’身上下功夫如果别人是处于情绪低谷之中，那么一两句鼓励也能足以治愈他的心灵。
那么，如何找到处于情绪低谷的人呢？
盲目寻找肯定是下下策，茶修又没有读心术，而现代人多数都精通隐藏情绪，哪怕生活遭到再多苦楚都很少会表露出来正因为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不能跌倒。
而且，真正失落悲伤的人，茶修反而难以安慰治愈。他们肯定也听过许多大道理，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根本不是茶修这种只会说‘希望在明天’‘开心一日唔开心又一日’的安慰弱者所能治愈。
茶修的目标人群，是那些被现实打击而暂时处于情绪低谷，但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任何逼数所以充满自信，只欠一句认可话语就能重新振作的天真人类。
而这种人，据说在手游里到处都是。
但其中还差一个步骤，就是他们得先被现实打击，然后茶修才能用言语治愈他们。
跟不擅长安慰别人一样，茶洗也不擅长骂哭别人，而且他要担当治愈者的角色，自然不可以骂人。
所以，你希望希路达在游戏里帮你骂哭别人，然后你再去安慰他们？
希路达举起自己的白手套，亮出小肉球。
你指望一只猫在手机上戳来戳去玩游戏的同时，还能噼里啪啦地打字？
茶修按住希路达的爪子，往手机屏幕一按，瞬间就打开了荣耀游戏的app。
“硬件上没有问题。”茶修将手机放到希路达面前，说道：“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我找一下朋友帮忙，应该也可以，只是我没什么朋友。”
希路达看着手机屏幕的游戏界面，眼睛有点移不开。
她平日也经常看着铲屎官打游戏，而且铲屎官打得还很屎，她早就想试试打游戏了她也是这辈子才看见手机游戏。
但她只是一只猫，连手机都没有，所以也只能想想。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希路达还是很矜持：希路达可是剑皇宫首席剑士希路达，平日儒雅随和，亲切待人，我哪里会骂人？而且说脏话的话，游戏里会屏蔽警告的。
茶修非常理解地点点头：“试试吧，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打游戏说脏话，实在是委屈你了。”
唉，也就看在你的份上，希路达才会答应。换作其他人，希路达才不会跟他们一起打游戏呢。
希路达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捧起来，跑到袁方的老板椅上躺着，兴致勃勃地登录游戏。
嗯？要账号密码？
嗯……我记得铲屎官的账号密码是这个这个……哈，登进去了，好多英雄皮肤！
快快，去刚刚开服的404大区，先来一盘普通匹配，我拉你了。
懵懂的萌新玩家茶修，加入了‘竹子啃熊猫’的队伍，开始匹配，瞬间进入房间。
你啥都不会，先用那个亚瑟王，很简单的。
去上路，按照提示出装备就可以了。
有没有搞错，你怎么死了？这都能死？算了，稳住，等下我来支援。
他这都能打到我！？
茶修你真的好坑，简直比美团还能送！
啊啊啊啊啊啊啊
茶修放下手机，看着希路达张牙舞爪地抱着手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比打天魔的时候还要激动。
当基地水晶爆掉的时候，茶修过去摸了摸希路达的脑袋，语气平静地安慰道：
“你玩的很好，已经不用再努力了。”
希路达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茶修：
你坑完我后又安慰我来刷成就？茶修，你好歹毒的心啊！
第30章 天灾信使是坏人，茶修是好人
陕西龙岭，地下墓窟。
一片昏暗之中，忽然响起泥土翻滚的沙沙声。
泥土砂石聚拢而起，开始凝实，变幻，泥为身，石为甲，水为血，细菌为脑，记忆为枢，万物归流。
黑暗里仿佛出现漩涡，无形的灵能疯狂流转，为数十个新生躯壳注入能量，直至他们双眼闪烁猩红的亮光。
“日安，狂四郎，我在时间长河里看见有战友被地魔打哭了，真是可怜。”
刚刚苏醒的壬生狂四郎微微一怔，旋即双眼红光炽热，仿佛都要瞪爆
他万万没想到，现世12处成功定位的埋骨地，所降临的12位前锋指挥官里，居然会有这个吊人在。
3648名埋骨先锋，只有12名成功到达埋骨地。而在这12个埋骨地里，他和这个吊人居然距离最近，以至于他转移埋骨地的时候，直接就传送到这吊人的埋骨地里！
“暗惧，我没有……哭！”
壬生狂四郎拔刀一斩，浩瀚血气淹没了大墓室，刹那间照亮了隐藏在墓室里的天魔军队
他们穿着漆黑发亮的全覆盖骑士铠，双手握持双手巨剑伫立两侧，铠甲和巨剑上都有不规则的符文，仔细一看，甚至能看见符文在微不可查地流动。
而墓室棺材之上，坐着一个只有嘴巴露出的人。他的头部自鼻梁就完全被深蓝头盔覆盖，甚至连眼睛的孔位都没有，他全身除去关节位和关键部位被铠甲覆盖，其他地方身无寸缕，露出满是深蓝符文的**之躯。
他就是此处埋骨地的先锋指挥官，暗惧。
壬生狂四郎与他相识多年，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名，只从母语上知道他是玄国中原人。像暗惧这样的人，在圣域里非常多：抛弃过去，重新开始，顺便为自己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面对壬生狂四郎的滔天血斩，暗惧不闪不避，任由血气落下。然而血气穿过暗惧的身体，他屁股下的棺材都被一刀两半，但暗惧却丝毫无损。
暗惧笑道：“我只是说有人被打哭，又不是说你。”
壬生狂四郎怒吼：“谁被打哭我还不知道……吗？”
话一出口，壬生狂四郎就感觉哪里不对，但他也没兴趣细想，平举大太刀，让刀锋上血湮沸腾如火！
反正，凡是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对话，都可以当做他在骂我！
“狂四郎，停下。”暗惧淡淡说道：“破坏了圣人计划，你担当得起？”
听到这句话，壬生狂四郎顿时偃旗息鼓。他恨恨看了一眼暗惧，用绷带将大太刀绑好。
“你为何不用刀鞘？”
“没有适合浮舟的……刀鞘。”
“那你直接裸着便是，又不会生锈。”
“我未来还会有……许多刀，但浮舟只有我……这个主人，我要好好……爱惜她。”壬生狂四郎很认真地绑好大太刀，保证绷带间距一致：“尊重，爱惜，是刀客的……责任。”
“噗。”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不提了。”暗惧扔出一个东西：“接着。”
壬生狂四郎本能地想拔刀斩，但绷带绑的好麻烦，他想了想还是直接伸手接住，发现是一台长方形的机器。他花了三秒钟辨认，就认出来了：“这是……手机？”
暗惧说道：“是手机，只是跟培训课上说得不一样，地魔不再使用翻盖手机和键盘手机，而是使用这种全面屏智能手机，功能非常丰富，而且几乎人手一个。你拿去玩玩，多了解人类社会的变化，认识现在人类的厚颜无耻，下次可别被打哭了。”
壬生狂四郎皱眉：“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可笑。”
他一边说一边摸索，很快就点亮手机，成为漆黑的墓室里的明灯。
暗惧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指着屏幕里的一个app：“譬如这个游戏，是一个5v5的对抗游戏，里面的角色充满人类对超凡能力的想象，你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能有所收益。”
“这是一个联网游戏，你想玩的话，要去第三墓室的东北角落，你站在那里才会有联网信号。”
“如果没电了，去第二墓室，那里有一排插座。”
暗惧简单利落地说出各种注意事项，令壬生狂四郎颇为惊奇：“这个古墓里还有……插座和信号？而且你还找到手机？”
暗惧摇摇头：
“不，插座是我拉电线到墓室里，让一个有电工知识的士兵装的，手机是三天前一伙盗墓贼的遗物，信号是这个国家的基建好，连墓室里都收到信号。好了，去玩吧，我在第一墓室，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修炼。”
壬生狂四郎看着暗惧走去第一墓室，片刻后，他发现漆黑的第一墓室里出现了亮光。
修炼还会发光？
但暗惧说了不要打扰他，壬生狂四郎也不想看见那家伙，便拿着手机到第三墓室，按照提示站在东北角，果然看见右上角出现了5g信号。
“对抗游戏，荣耀……”
自动登录游戏，账号似乎是那个盗墓贼的，昵称是三叔。
选择大区……就选最新的404大区吧。
按照游戏提示，进入匹配模式。壬生狂四郎捣鼓了一下，很快就理解游戏规则：三条路，五人对抗，击杀对方，推倒基地。
至于技能也不难理解，看两眼就明白怎么用了。他杀人技术都能精通，这种小儿科自然不在话下。
连续玩了好几盘，狂四郎都凭借超凡的反应速度来进行走位和突破，虽然偶有失误，也会被一些不认识的角色暴打一顿，但他很快就吸取教训，不会被相同的招式击败两次。
游戏五人分工明确，分别为中单、上单、射手、打野和辅助，狂四郎除了辅助以外，其他位置都能打，而且打得很凶。
不过这游戏里有很多人喜欢骂人，不仅是敌人喜欢骂人，就连队友也喜欢骂人。狂四郎看得无名火起，但他第一次用手机打字很慢，又因为身体原因说话很慢，骂都骂不过，又不能循着信号打过去，只能憋着火继续玩。
一旦有人骂他，他就将这笔账算到地魔身上。
‘垃圾地魔，素质真差。’
‘这些人不配活着。’
‘圣域降临净化现世是正确的！’
‘他们多少岁啊，怎么这么会骂人？’
玩着玩着，狂四郎又想起天灾信使，心里的怒火越加炽热。
地魔都是混蛋！
这些骂人的玩家是混蛋，天灾信使更是混蛋中的混蛋！
眼看就要被我打死，他居然直接跑了，还说什么‘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谎言谎言谎言！
现世的人真是太垃圾了，居然在被打死之前逃跑，这样的人就该像游戏里的小兵一样，被我一局打死几百个！
虽然很生气，但狂四郎还是一直玩，甚至打算存金币买英雄他倒是想买点券，不过他不知道这个盗墓贼的支付密码。
打了几个小时后，狂四郎又开启了一盘排位，秒选杨戬上单，下路是adc孙尚香加辅助明世隐。
很正常的阵容，但开局不久后，那个操控孙尚香的玩家‘竹子啃熊猫’就开始喷人了。
求求你们用手吧，别再用脚玩了。
杨戬你这是哮天犬在玩吗？
喷完上路，中路爆发团战，中单和打野都死了。
你们可真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的送啊。
我看中路最会玩的就是防御塔。
阿轲你脖子上顶的的肿瘤吗？这都冲上去？
阿轲玩家气不过，打字反骂。
哟，你还会打字的啊，我还以为你是瞎子。
快回家吧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小兵打死了。
孙尚香玩家非常强，一边喷人一边操作两不误，在下路收了几个人头，反倒是辅助明世隐死了好几次，狂四郎切下去看了几眼，发现明世隐玩家非常菜，完全是被孙尚香玩家带飞。
到了中期抱团推进的时候，孙尚香喷得越来越过分，无数脏话像子弹一样喷射出去
这游戏不适合你，回去玩4399吧。
我在手机上撒把米，鸡的走位都比你骚。
你适合玩庄周，活在梦里。
屏幕有屎啊你怎么用舌头玩？
残疾人还用脚玩游戏真是身残志坚。
漂亮！（中单死了之后）
而这句是最让狂四郎怒火沸腾的：兄弟，是阴曹地府的饭不好吃吗，非要上来舔屏幕屎？
虽然狂四郎已经初步见识过喷子的威力，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强力的喷子从开始游戏一直喷到团战，十几分钟完全没听过，脏话在对话列表里哗啦啦地刷屏！
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要骂他，我一定要骂他！
狂四郎打开聊天窗口，看着九宫格输入法，点了几下，绞尽脑汁回复一句：***
啊啊啊
为什么屏蔽了我的脏话！
为什么不屏蔽他的脏话！
这时候孙尚香玩家居然还回复一句：哟，脏话被系统屏蔽了？你可真没素质。
啊啊啊
狂四郎直接用手捅爆了自己的右眼珠，然后一拳打穿旁边的墙壁，身上滔天血气沸腾！
可恶的地魔！
我活了几百年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地魔就全部都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壬生狂四郎，必定要为圣人屠尽苍生，灭尽贱人！
你们地魔，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你们都玩得很好，再来一波，我们能赢。”
就在这时候，手机扬声器传出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低音。
“杨戬你的狗扔的很准，等下让他们炸团。”
“张亮你站在我后面，开团我护着你和adc。”
“阿轲切后排。”
“稳住，这一盘我们只会赢，不会输。”
那温柔的声音仿佛能拨动心弦，其笃定的语气隐藏着无穷的自信。哪怕是狂四郎这种无心无血之人，听到这一番话，心里居然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说话的人，正是这一盘死的最多最菜的玩家明世隐，然而大家都没再说话，再一次抱团推进。
在爆发战斗的瞬间，狂四郎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感无比丝滑，他观察到更多细节，操作也更加细腻，他操控杨戬跟刺客阿轲一起，将敌方后排搅个天翻地覆！
ace（团灭），推进，爆基地，一气呵成！
等打完这一盘，进行游戏结算时，狂四郎才注意到，那个明世隐的玩家昵称，叫做‘茶修’。
他犹豫了一下，忽然转头环视一周，刚刚复原的火焰血眼紧紧凝视墓室里的所有角落。
确认墓室里没有其他人在看，狂四郎才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点击‘茶修’的信息，选择添加好友。
完成这个动作后，狂四郎立马将手机正面朝下盖住，仿佛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
事实上，他也真的怕被其他人看见他堂堂圣域先锋指挥官，壬生狂四郎，居然向地魔发出好友申请！？
只是……
在刚才战斗里，那个温柔鼓励他们的声音，似乎仍声声在耳，久久难忘。
温柔，阳光，动人心弦……
狂四郎拿起手机，看着那名玩家的个人信息，怔怔入神。
“地魔，也并非……全都是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