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全部下车！排好队，不准说话！”
卡车停在半山腰处，凛冽的山风呼啸，吹得人脑袋发疼。
喊话的是一名高大的男子，他裸露着上身，肃穆站立，普通的站姿看起来也格外的霸道威武。
站在卡车外的是一批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他们和军部士兵一样穿着紧身制服，手里拿着各种蒸汽枪械，冲过来几名雇佣兵一边嘶吼一边将卡车上的年轻人纷纷驱赶下来。
有几个慢悠悠的被狠狠踢了一脚，摔在地上滑行出去好几米远，对方没有留手，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
两排年轻人稀稀拉拉的站好，不少人还没将自己的角色转换过来，稍微有些松散就会惹来一顿皮鞭抽打。
“我叫韩石，是你们第一车的教官，首先恭喜你们来到了极夜训练营，然后嘛，很不幸，你们的教官是我，我这个人不喜欢多说话，所以接下来的基本规则我只讲一遍。”
**上身的男人扫视了眼他们两排人，冷声说道：“第一，来到极夜训练营，不管你们是谁，不管有什么身份，走进这个大门，就是我们的人，一视同仁，不论死活。第二，训练营中，听话是最重要的，除了你们身边这些训练生，其他训练营里的人都是你们的教官，服从命令！不管他们让你们做什么，都要服从！第三，不准说话，不准撒谎，不准违反任何纪律！”
“韩教官......”一个看起来颇为理性的少年举起手，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一个雇佣兵狠狠一脚踹飞，身体砰的一下落在两条队列中间。
“教官有让你说话么！”那名雇佣兵没留手，这一脚下去，这个少年就喷出一大口血来。
感受到周围雇佣兵的杀意，这些年轻人终于有些畏惧了起来。
“哼，刚说完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韩石走过去一脚将那个少年踹的飞起，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后重重落地，再无声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想距离比较近，听到了好几下骨裂的声音，韩石是真的用力了，根据他的观察，韩石随意一脚的力量都很恐怖，这一下，这个少年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听好了，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刚才的三条规矩听明白了，没有问题，那就排好队跟着你们的教官们走进训练营大门，有问题的，现在举手，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韩石眼神示意了下，一名雇佣兵将地上的少年扛起扔回了集装箱里。
人群里有几个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手，立即有雇佣兵上前将他们强行塞回了集装箱。
这些年轻人大多是附近几个城市的考生，有些家世显赫，只是为了寻求获取玩家资质的机会而试探着来这里，看这个情况，极夜训练营里不把人当人的传言是真的了，自然有人要考虑斟酌一番。
玩家是好，可为此把命搭上却不值得。
况且他们之中不少人天赋不差，只是没能觉醒恰当的魔术回路而已，去军部大学未尝不是好选择。
李想低头观察了下，就这一会儿工夫，在韩石的杀鸡儆猴以及恐怖氛围下，就有将近十人选择退出。
余下的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很好，带他们进去。记住，不准说话！”韩石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完雇佣兵后，重型卡车轰隆一声，朝着山道的另一侧急速驶去，在一个急转弯甩尾之后，李想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满载着几名退出训练生的集装箱一个翻滚，从卡车的后部甩飞，径直往下面的悬崖跌落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李想倒吸了一口冷气，周围响起不少类似的呼吸声，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看什么看，排队进去！”一名雇佣兵推了他一把，后方的韩石阴冷地笑着。
随后如同恶魔般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们这群蠢货，通过邀请码来，就意味着你们同意把自己的命卖给极夜训练营了，这点胆子都没？还想走？”
极夜训练营分为两种招收模式，招生考试与邀请码推荐，前者有选择余地，后者默认签订生死契约。
在那些年轻人选择放弃的时候，他们在韩石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这就是极夜训练营。
重型卡车离开不久，就有另一辆卡车过来了，韩石打了个响指，从门里走出一个妖娆性感的女子，向着卡车而去。
走进大门，李想明显感受到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刚刚下过暴雨，依旧冲刷不了这股味道。
他们排着队，按照囚服上的序号，李想是8，而陈凡是10，中间隔着一个体格壮硕的肌肉男，简单的平头，目光凶戾，脸上还有一个刀疤，看起来不像是考生，倒像是那种四处杀人的流窜犯。
走进训练营，他们手里、身上带着的包袱都被强行拿走，一旁的雇佣兵用蒸汽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要求双手抱头，弯腰前进。
韩石走在最前面，他忽然低声对着身旁的一名雇佣兵说道：“带一班的人去禁闭室。”
听到禁闭两字，李想等人都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有了前车之鉴，没人敢提出异议，只能随着领头的雇佣兵左转来到一间幽暗的房间内。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源，只有四面墙壁以及生硬的水泥地。
没有窗户，一扇大铁门关闭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们一共有二十二人，挤在禁闭室里几乎人贴人，潮湿的味道，汗臭味等等混杂在一起，十分刺鼻。
“抱头蹲下。”韩石说完最后一句就“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铁门。
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要抱头蹲下，还要尽量不和别人过多接触，对于他们的身体负荷极大，只是蹲了一小会儿，腿脚上就传来了酸麻的感觉。
其实大部分的考生体测成绩都达不到李想这么夸张的地步，他们大多数也就是比正常成年人稍微强一些，身体素质是比大灾变前的人类好许多，但进步有限。
只有在逐渐觉醒体内魔术回路，不断锻炼身体之后，才能挖掘出身体里潜藏的宝藏，爆发出惊骇的能量。
这点程度的体罚对于李想来说不算什么，他趁着这个时间打量着四周，禁闭室的设计很老套，是想要用心理压迫那套逼疯人。
其余二十一人呼吸声不一，倒也能从中觉察到几个比较特殊的人。
譬如陈凡和那个9号，呼吸不急不缓，游刃有余，看来身体素质也是极佳的。
没人敢起来，大概三个小时过去，李想的腿脚都开始有点酸麻了，已经有好几个人支撑不住，坐倒又蹲起。
又过了一个小时，寂静终于被人打破，有人开始抱怨，当然还是小声的，或者站起来随意活动筋骨。
之后发生了一次小的争吵，低吼出来的是距离他不远的十六号。
大概是身边的人体臭，还意图靠着他借力，大家都忍耐得难受，小事很容易成为导火索，两人对骂了下，终究不敢太过分。
有了人开头，很快也有女孩抱怨起来，这样的环境下容易被人揩油，甚至更过分的举动也不少，还好在引发成大冲突前大家还是记起了自己是身处什么地方，矛盾被生生压制下去。
李想感到一个身体靠向自己，倒不是完全借力，回头看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生，冲着他甜甜一笑，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他撇了撇嘴，没有挪动身子。
推开对方也不是不行，于李想而言，成本太大，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反正他还能坚持很久，就算了。
一旁的陈凡情况类似，这小子还嬉皮笑脸的往李想这里蹭了点来，李想无奈的一笑，前世七八年时间，他对这个宿敌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这小子不是什么坏坯，他不用去过多警戒。
二十二个年轻人开始慢慢抱团，以李想几人为首的团体渐渐形成，他们的体力最好，通过体罚显露无遗，那个9号似乎乐于促成这种拉帮结派的行为，本身又显得高大，孔武有力，因此身边聚集的人最多。
而李想在那个女生之后就不断拒绝别人靠近，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脑海里回荡的是来极夜训练营后韩石说的每一句话。
他是他们这二十二人的教官，还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他的话必须要熟记于心，背得滚瓜烂熟。
一视同仁。
服从命令。
不准说话，不准说谎，不准违反纪律。
尤其是不准说话这条，其实从卡车上就开始一直提醒着他们，因此李想下卡车后就一言不发，无论什么情况都紧闭双唇。
陈凡看起来大大咧咧，很不靠谱，不过这一点和李想一样，从车内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让多余的人靠近自己，甚至还有驱赶周围人的意图。
时间继续流淌，李想一直在读秒，来到禁闭室过去了六个小时，他们下车时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现在的话再过一会儿连晚饭点都会错过。
下马威他可以理解，但这种关禁闭室，明显是惩罚的下马威似乎不太正常。
身旁的女孩几乎瘫软在他身上，女孩特有的处子体香幽幽传来，她试着给李想抛过几次媚眼，没有结果后就放弃了，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方便的靠枕。
要不要推开她。李想心里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正打算找个理由推开她，紧闭的大门陡然一阵松动。
003
冲进禁闭室的是一群面目狰狞的雇佣兵，一脸阴险笑容的韩石站在他们的后方。
他轻轻拍打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重新蹲回地上的一群少年少女，目光锐利，既而又在李想几人身上扫视了一番。
“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禁闭么？”韩石冷笑，在铁门外踱步，忽然用手点了点靠近门口的一个少年，几名雇佣兵立即将他提起来。
“我......我不知道。”少年早就蹲得腿脚发麻，此刻看到韩石他们狰狞的笑容，早已吓得语无伦次了。
砰！
他被重重扔在地上。
韩石又点了几人，不是沉默便是摇头。
“你呢，小鬼，知道不？”韩石走到李想身边，他一眼就看出了李想游刃有余的模样，用脚踢了下他的屁股。
李想保持着抱头蹲立的姿势高声说道：“因为有人违反了纪律。”
“哦？”韩石来了点兴趣，“什么纪律。”
“不准说话。”李想这些时间仔细回顾了自从上车以来的所有细节，他们一来就被勒令在禁闭室禁闭，而韩石刚才的话也证明了他们这批人确实是受罚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挨罚，他回顾后感觉只有这一点。
在重型卡车中，曾经有人警示不准随意说话，不止一次，而韩石之前说了他们通过邀请码进来的训练生等于是默认签订了生死契约，那么等于上了卡车时就已经是极夜训练营的训练生了。
因此，他还有更不好的猜测，在禁闭期间，违反说话这条禁令的人还有，那么之后会不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呵呵，挺聪明嘛，小鬼！”韩石笑了笑，目光忽然变得阴冷，用力一脚踢在李想的后背上，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周围的人迅速分散开，原本靠在他身上的可爱女孩也躲得远远的，装作不认识他。
“我最讨厌聪明的小鬼了！”韩石骂骂咧咧地走进人堆里，也不管踩到谁的脚和手，他拿着鞭子指着李想几人冷笑，“拉帮结派？嗯哼？当自己是这里的老大了？”
听到这句话，不少围聚在9号身旁的少年少女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
他们已经见识了韩石教官的喜怒无常，在极夜训练营，惹恼自己的教官就和找死无异。
9号少年依旧背对着韩石，抱头蹲立，一言不发，他的后背也被踹了一脚，不过只是身子晃动了下，没有倒下。
同样被踹和鞭打的还有陈凡几人，都是原本在惩罚中被其他人认定体力好，耐力强的几个。
陈凡挨了几鞭子，笑容不改，倒是有些担心的看向被踹倒的李想。
发泄了一通后，韩石才收回鞭子，咬着牙发出刺耳的声音说道：“不准说话！不准说话！不准说话！讲人话你们都听不懂是么？要不是今天才第一天，我当场就毙了你们所有人。”
“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话的人自己站出来，一人领十鞭子。”韩石用鞭子拍击着掌心，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来。
很快就有几个人站了起来，被雇佣兵带到了一边。
鞭子抽打的声音十分刺耳，听声音李想就知道那些雇佣兵是用出了全力鞭打的，十鞭子下去，这些少年少女基本都站不起来了。
韩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静静等候着，过了许久，空气始终一片寂静，李想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果然，韩石缓步走到几个低头的少年面前，忽然一把将他们都拎了起来。
“敢骗我？”
韩石一手能抓起两个少年，手臂上肌肉坟起，看起来无比狰狞。
四个少年惊恐地挣扎着，却被狠狠甩在了一边。
“一人三十鞭，一下都不准少。”韩石一声令下，鞭子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李想的鼓膜。
这一通抽下来，那四人基本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韩石依旧没有结束他的血腥惩罚，踱步到了陈凡跟前，忽然蹲下看着他。
“你也说了话，是不是。”
“没有。”陈凡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惧意，直截了当的摇头否认。
砰！
陈凡飞了出去，撞在后方的墙壁上，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被打飞的。
“你们谁看到了他说话？站出来，可以减少一个小时的禁闭。”韩石的话中似乎有一股奇妙的魔力，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蠢蠢欲动。
陈凡是没有说话过的，他唯一和李想的交流是在卡车里警示声音之前，那之后他和李想一样，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多也就是眼神交流。
眼看就有几人要站起来“指认”陈凡，李想猛地起身，看到是他，韩石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韩教官，10号没有说过话，我可以作证。”看到是李想起来，那几个想要出头指认的少年身体缩了缩，没有再行动。
有出头鸟试探韩石是最好的事情，看到那地上犹如死狗般的四人，没有人再愿意去尝试下雇佣兵手里鞭子的滋味。
“啧......有种！”韩石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脸色逐渐变得冰冷，“兄弟义气是么？拉帮结派是么？公然和教官做对是么？有种啊小鬼，我最喜欢聪明和有种的小鬼了。”
砰！
韩石这一脚他们都看清了，速度极快，弹射而出，劲风刮在周围几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李想下意识双手一格，身体还是被巨大的冲力给轰了出去，撞在另一面墙上，听声音似乎比陈凡还重。
啪！
紧随其后的是从地上猛地弹起的陈凡，他犹如一头受伤的猎豹，眼神凶恶地盯着韩石，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
不过他眼睛里流淌的杀意连旁边的少年少女都感受到了，这家伙是真的对韩石起了杀心。
“呦，表演猴戏？兄弟情深？”韩石啪啪手，夸张地笑着，“我好怕怕啊。啧啧啧，你，10号，还有你8号，跟我出来。其他人，刚才点到的9号，15号，20号每个人领三鞭子，然后所有人禁闭到晚上九点，没有晚饭吃。”
“哦对了，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韩石招呼着雇佣兵们押着李想和陈凡离开了禁闭室，铁门猛地关上。
9号少年看着他们两人被押走，眼神闪烁了下。
离开禁闭室，李想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黄昏已至，估计就快过饭点了。他从老头那里出来后就没吃过东西，今天就早上啃了个面包，肚子咕咕地叫着。
两人随着一群雇佣兵还有韩石走在泥泞的路上，外面似乎下过暴雨，而禁闭室里却什么都听不到。
李想趁机环顾了下四周，视线所及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建筑，样式新奇，不过材质陈旧，很远的地方依稀能看到极高的白墙，周围一圈，应该是封闭作用。
路上有不少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在行走，看到韩石时都会打招呼，也有几个和他一样教官服饰的男女在碰面时喊他几声“韩老魔”，言语里一半调侃一半讥讽。
韩石没有回应，冷着脸哼着曲子朝前走。
除了这些雇佣兵和教官，李想还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穿着数字号码囚服的其他训练生，他们在不远处的场地进行着各种体能训练，指挥他们的是一个妖艳性感的女人，身材高挑，声音魅惑，就是那个去迎接第二车训练生的女教官。
看到韩石时，她小跑过来，暧昧地笑着：“韩老魔，怎么了，这两个小家伙犯了什么事情，让你亲自带去惩罚？”
“没什么，带他们去吃饭而已。戈薇，食堂还有菜么？”韩石冷淡地回应。
戈薇抿嘴笑了笑：“饭是没了，喂猪的倒是还有一些。听说你今天一来就关了他们禁闭，这暴脾气不改一改，你们一班怕是成绩永远都会垫底。”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韩石冷哼了下，对方提到他心里的痛点，让他非常不爽。
听到“吃饭”，李想和陈凡对视了下，稍微放松了些。
韩石领着他们到了食堂外，然后指了指里面：“十五分钟，吃完就给我滚回禁闭室禁闭！”
“滚吧！”韩石一人踹了他们屁股一脚，两人得到解放，立即飞奔进食堂里。
食堂里有许多窗口，饭和汤是额外装在桶里供应的，墙壁上写着每人汤饭不限量，三荤一素，随意搭配。
李想原以为极夜训练营就像监狱一样，人在里面会受到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伙食住宿什么的都是奢望，不过现在看，似乎是有点想岔了。
看着自己盘子里丰盛的菜肴他就明白，对于重要的饮食，极夜训练营中非常讲究，那住宿条件应该也不会差。
陈凡兴奋地咬着鸡腿，刚才被踢了几下好像一点事都没，李想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要不是他的体质比一般同龄人好太多，就韩石那一脚，他就得躺床上十天下不来。
“喂，你干嘛为我说话？”陈凡小声问道。
李想一开始不太想回答他，他担心这里也有禁言规则，不过看之后进来的几个训练生也在低声交谈，就回了他一句：“谁帮你说话？不准撒谎不是我们要遵守的纪律之一么？”
“哦！聪明。”陈凡恍然大悟，点点头，把盘子里的半个鸡腿夹给他，“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个给你。”
看着沾满他口水的鸡腿，李想有点无语，不过还是笑了笑，把自己的饭往上撒了点。
004
两人饱餐一顿后迅速回到了禁闭室里，李想和陈凡都不傻，装作一副吃了苦头的样子，免得被人盯上。而他们受到了韩石的“特殊照顾”，之前想要依靠他们的一些小团体也悄然远离了两人，包括之前还很黏李想的那个可爱女孩44号。
倒是他们离开那阵，沉默不语领了鞭子的9号瞬间达到了人气的顶峰，他的性格和稳重让人在这种环境下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有趣的是，韩石鞭打了所谓有拉帮结派嫌疑的几人，却并没有喝止这种行为。
二十二人又在禁闭室苦苦蹲了好几个小时，九点时，铁门准时开启，一群雇佣兵嚷嚷着让他们快步跑到操场然后人手一份领取地上堆积的包裹。
包裹里面装的是一些日用品和必需品，而他们之前带来的行李全部被扣留了。
蹲了十几个小时的二十二人饿着肚子没有停歇，韩石从夜色中走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片空余的场地，周围夜幕中还有许多同样囚服的少年少女在训练着，雇佣兵的喊骂声震耳欲聋，训练场地很大，他们站在一个标注着大大的1的场地上一字排开。
接下来是二个小时的常规训练，力量、速度以及神经反应速度三种，训练方式和高中时期类似，只是训练量极大，在身累体乏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但只要动作稍有迟疑，就会挨上狠狠的一鞭子。
所有人到最后基本都身体一片麻木，只有仅剩的毅力支撑着他们完成一个个常规动作，在一天的惩罚和观望下，他们都明白了极夜训练营的残酷，在这里，不咬着牙活下去，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们既然选择了要走这条路，就得拼命走下去，这样才能与早已和自己拉开差距的人重新回到一个起跑线上。
李想需要的是一个能成为玩家的资质，只要在这里可以得到，再苦再累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前世经历过的苦难比这个更可怕他也咬牙挺下来了，因此所有人里他大概是最轻松压力最小的一个。
训练结束之后，韩石沉默不语，带着疲乏的他们前往不远处幽暗高大的宿舍楼，夜色里还有其他几个教官同样带着他们的班级朝宿舍楼前进。
李想粗略数了下，他见到的，包括他们一班共有六个班级，平均一个班三十多人，这样就有将近两百人。
教官之间偶尔还有交流，所有训练生是禁止说话的，韩石被他们调侃为韩老魔，说话声音最大的就是那个白天和韩石斗嘴过的戈薇教官。
她是唯一的女教官，身姿窈窕，身高超过一米七，在人群里非常显眼，她身后的班级里似乎女生比例很高，惹得一群人注目。
宿舍楼是那种古老的旧式水泥楼，底下六个铁门，分别对应一班到六班，楼梯充满了一股难闻的潮湿味，过道回廊都只有忽明忽暗的蒸汽灯提供着一丝光亮。
见识过食堂的丰盛后，李想看见宿舍还算不错的环境倒是没受到什么冲击了。其他人眼睛里透出一丝光芒来，显然是没想到住宿条件还可以，在他们心目中大概这两个月的训练营生活都会过的猪狗不如吧。
训练生宿舍每一间有四个上下铺，可以住八人，有独立卫生间，床上用品齐全，床铺也很舒服，柜子等基本家具全在，干净整洁，和宿舍楼外面看起来的脏乱完全不同。
不过所有人的洗漱都要在统一的洗漱大间，自己的生活用品放在特定的编号位置，男女混洗。
简单收拾完后李想便躺倒在了床铺上，他的上铺是陈凡，似乎在扣着脚丫，其他几人根本没去洗漱就像只死狗般躺在了床上，因为有禁言令，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李想身上挨过鞭子，还被韩石踹了几下，暂时只能趴着睡，他在洗漱的自由时间里偷偷去触碰了不少蒸汽机械装置，逐渐明白，自从上次使用了灰色刻度条里积蓄的灰白色液体后，机械精通的能力似乎又完善了一点。
看机械装置时描述更加详细，自己的操控能力也有了点提升，不过仅仅是触碰基本不会增加灰白色液体，而使用会有所增加，但量也极少，只有维修才能有明显的增加。
他现在积蓄的一丝还是白天在老头家里摆弄了蒸汽灯后增加的，李想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使用灰白色液体，不过通过它能强化武器威力是肯定的。
第一天的生活让李想也有些疲倦，明明只是大半天，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还有两个月的训练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和炼狱无异吧。
他看着头顶的木板，又想起了妹妹李野瞳，还有可能已经离开去了0001号城市的费钰景，前世，他自己选择了离去，和青梅竹马分道扬镳，而这一次，命运弄人，好似又回到了之前。
费钰景大概会很恨自己吧。
上铺传来了陈凡的打呼声，周围都是均匀的呼吸声，李想也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现在他的唯一目标就是在极夜训练营里活下去，然后取得成为玩家的资质。
清晨六点，刺耳的铃声就在所有宿舍响起，所有人第一时间起身，整理好床铺，穿戴整齐跑去洗漱间洗漱。
几个少女还睡眼朦胧，看来是没适应极夜训练营中的生活，李想以最快的速度将状态调整好，保持冲刺的速度来到楼下，韩石在铁门口等着他们。
最晚的两人各自挨了一鞭子，而李想陡然发现到场的只有二十人，还有两人没有从楼上下来。
韩石走在前面和几名雇佣兵交谈着，从谈话中李想知道了，那两人是再也没有从床上醒来。
“晦气啊，训练还没正式开始，班级里就只剩下二十人了。”韩石看他们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待制造中的商品，和学校时老师们的眼神不同。
巨大的落差让很多训练生都不能适应，但无法适应就要被淘汰，这就是极夜训练营的规则。
食堂里空无一人，其他五个班级等在后面，一班先进去吃早饭，十分钟时间，饭菜很丰盛，大部分人吃的都很节制，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训练，吃太饱再训练就等着吐死吧。
起初李想还以为班级里会有不少人难以忍受，或者跟不上节奏而被快速淘汰，不过事实上，就算是那几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也很快适应了极夜训练营的各种制度规则。
毕竟能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具备一定天赋能力的考生，大家只是寻求成为玩家的可能，自己在原来的学校说不定都是所谓的优等生。
吃饭的时候韩石稍微提了一嘴，在极夜训练营中，所有资源都是按照成绩分配的，包括分量和顺序，第一天他们一班按照序列是第一，之后都会根据他们的成绩而定，个人资源就是看个人，集体资源就是看集体，之后他们就会了解到，在极夜训练营，时间永远是不够用的，所以排在序列前后的影响越后期会越大。
第一个班级吃饭到第六个班级，中间就有五十分钟，最后的班级等于是快损失了一个小时，日积月累，自然会有差距体现出来。
吃完早饭，一班的二十人被带到了另一座大楼里，里面是一间间教室，教室四角各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韩石把门重重关上，让他们按照序号从前到后s型依次坐下。
韩石走到讲台前，重重擂了下后方的黑板。
“小混蛋们，你们很幸运，第一天的上午按照规定不用训练。我会给你们上一堂课，讲一讲我们‘极夜’的体系，你们只要用脑子去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就可以了！不过我这个人呢，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重复说话，所以没听到，走神了，就自己想办法解决！”
二十人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韩石的讲解。
“在训练营外说过的话，不再赘述。你们桌上都有一份文件，里面详细记载了极夜的所有纪律以及违反后的惩罚措施。现在，我主要给你们讲下极夜的体系，听清楚了，极夜训练持续两个月，基本无休，第一个月后有一次期中测验，最后有一个期末测验，通过期末测验，你们就从极夜正式毕业了。我知道你们的脑子里都想着要成为玩家，肯定有人嘀咕，这些教官们又不是玩家，有什么资格说能把我们这样没有资质的人培育成有资质的？”
韩石重重敲打了下讲台，冷声道：“是，我们都不是玩家，不过我们都是贯通了魔术回路的魔术学徒，甚至还有魔术师存在！你们进入所谓的大学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在那四五年的时间里极力去贯通你们觉醒了的魔术回路，以此参加玩家资格考试。而在极夜这两个月，我们百分百能让你们都有玩家资质！不用质疑！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着走出去。你们是极夜的第十批训练生，你们的前辈们已经为极夜打出了偌大的名声，上一批训练生招收一共三百人，出去了十六人，现在都在那些极有名的玩家大学里进修。”
听到这个，李想他们又惊又喜，数据不会骗人，但同时这恐怖的死亡率说明他们大部分人两个月后都要永远留在这里。
紧张，兴奋，刺激，各种感觉涌上他们的心头。
而李想后方的陈凡则是悄然握紧了拳头。
005
极夜内部的纪律琐碎繁杂，同时以最详细的条例让李想他们清楚一切明文规定，大大小小，包括惩罚条例都有描述。
譬如训练生之间不准谈恋爱，不准随意斗殴。
李想使用惊人的记忆力牢记纪律的同时也在细细琢磨里面的一些隐含信息，从韩石让他和陈凡去吃饭就能看出，在极夜，纪律大于一切。
那么是不是可以反向理解为，只要不是纪律禁止的事例，就可以做呢？
纪律里说不准随意斗殴，这一类属于禁令范围的纪律只有这一条很特殊。
“随意。也就是说如果事出有因，就能斗殴？”李想用笔在这个点上做了记号，同样的记号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文件，反正这是属于他的了，在前世后期，因为从事工作的危险性，他早已养成了这种仔细到点滴的做事风格。
韩石以最快的速度讲完日常生活的注意点后，又重重敲了敲黑板，把目光集中在桌上文件，耳朵则听着他讲话的所有人吸引了过来。
“在极夜的第一个月，我们主要会教导你们日常训练、文化课两大科目，里面还有许多细分科目都是需要学习和测试的。正常的作息表为早上六点到六点半起床洗漱吃饭时间，之后一直到十二点都是日常训练，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为午餐时间，十二点半到下午六点依旧是日常训练。晚餐和自由休息时间持续到七点，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为文化课时间。记住，十一点半之前必须上床睡觉！”
作息表排的很满，一天整整十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还有四个小时的文化课学习，基本压榨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已经知道了，在极夜，一切都是有序列的，教官们不会去记你们是谁，曾经有什么身份，这一套在极夜都不管用，我们只知道你们身上的编号以及各自的序列排名！每一项都有序列排名，综合序列越高的训练生，在极夜拥有越好的待遇。包括吃饭，洗漱以及后面的训练场地等等！”
李想用笔不断的记录着，他推测不仅是在时间上的优待，还有质量上应该也是如此，包括可以争取的所有资源，都是按照序列给予的。
这样是最快拉开差距的检验方法，而且时时刻刻调整序列会让他们始终处于一种紧迫感中，不会松懈一丝一毫。
而优秀的训练生会随着时间的积累滚雪球般越来越强，掉队的人除非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否则就会在越来越糟糕的环境中永远留下。
讲解完所有有关极夜的体系后，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段距离，韩石索性就给他们上起了第一堂文化课。
魔术学入门。
“众所周知，自从大灾变以来，我们时时刻刻生活在灾厄的威胁里，在恐惧的气氛中被奴役，要不是无数玩家用尸骨支撑起来的那条灾厄长城，我，还有你们，以及七块大陆的所有城市都将被瞬间毁灭。几百年来，人类的发展不仅是在身体素质上，还有对魔法粒子的使用！”
韩石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讲解能力不如学校里的老师，但也许是自身经历过无数血雨洗礼，本身又是一名强悍的魔术学徒，简单的话语里蕴含着一股极为真实的魅力，让每一个训练生都能体会到里面的深层含义。
魔术回路的作用便是让身体能够更加直观的感知和使用魔法粒子，这样才能爆发出惊人的，远超人类极限的实力！
魔法粒子存在于任何地方，时时刻刻都环绕在他们身边，就和空气一样常见，但人类本身对其的感知力是非常微弱的。
无法感知就无法吸收和利用，就等于不存在。
他们这些觉醒了某些魔术回路，有贯通其资格的训练生是属于天赋较好的一类。对于魔法粒子相对敏感，不过在贯通魔术回路之前依然和普通人一样，根本不可能感知到魔法粒子。
听说也有天赋超绝的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感知力，但那样的人万中无一。
世界的本质，是魔法粒子。
而魔法粒子的本质，则是源质。
魔法粒子本身具有七种颜色，没有属性之分，和七条魔术回路的颜色相对应，他们当初有关魔术回路的天赋评级实际上就是自身对该种魔法粒子的感知力和存量评级。
而即便是魔术师也无法使用魔法粒子，只有玩家才能真正运用这股力量。
属于最顶尖势力的威赛克斯科技公司之所以能以家族企业形式和卡塔斯兆菲委员会并驾齐驱作为军部两大创始者之一，就是因为他们发明了目前唯一的从魔法粒子中提取源质的科技。
源质是一种灰白色的气体，是魔法粒子的本质，可以说是更本源化的物质，之前李想看到的白珊珊、雷烈他们手里使用的蒸汽枪只是以蒸汽为驱动力的武器。
而以源质为驱动力的武器，攻击威力会更大，破坏性更强！
而从魔法粒子中提取源质的技术只有威赛克斯科技公司拥有，独此一家，他们是源质的最大供应商，自然掌握了巨额财富与资源。
即便是五大王座也需要和他们合作购买源质，以此来生产大量威力惊人的源质武器。
这些背景知识算是半机密，一般人自然接触不到，不过在场的训练生不少家庭背景显赫，对源质有一定的了解，只有李想听得心潮澎湃，反复确认后猜测自己那个神秘灰白色刻度条里的液体，极可能就是源质。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消耗这些灰白色液体能爆发出惊骇的攻击了！
“韩教官，请问源质的存在形式只有气体么？”李想举手询问，在文化课学习中，训练生可以自由提问，当然是在问题有意义的前提下。
韩石白了他一眼，心里纳闷这个小子不是通过邀请码进来的么，怎么这么基础的常识都不懂。
“一般来说是的，不过我听说非常凝实的源质是液体状态，甚至还有固化状态的源质晶体。一滴液体源质等于一标准管的气体源质，一标准管就是你们常见的蒸汽枪的标准气管的容量，普通的蒸汽枪威力一般，而使用了源质的武器，你们就要小心了。”
“哦对了，顺带一提，一标准管的源质官方售价为十万蓝星币，是不是觉得挺贵？其实啊，在你们进入大学后就会发现，真正的上层，使用的货币都是源质，而非蓝星币了。”韩石笑着说了几句题外话，也算是隐约敲打下那些自以为家里有钱的训练生。
李想几乎可以确认他拥有的就是液体源质，难道自己的能力是依靠机械装置来提取源质么？若真是这样，那么问题就大了。目前还只有威赛克斯科技公司掌握着这一核心技术，而李想要真是如此，一旦秘密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得抽时间好好学习有关源质使用的知识了，除了比大部分人更强的身体素质，他最大的底牌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机械精通能力，必须要弄得一清二楚才行。
讲完有关魔法粒子和源质的内容，韩石干脆继续讲起世界史和七块大陆的基本知识。
讲台上有一个金属圆球在缓缓转动着，据说这就是数百年前的人类世界，蓝星。
随着金属圆球内部咔嚓咔嚓的声响，无数金属细线伸出，里面的金属齿轮以及许多不规则金属零件驱动着，将整个蓝星瞬间解构。
解构之后的蓝星化为七块悬浮的大陆，就是现在他们已知的七大陆，而七块大陆之间有些距离近，有些距离远，在空间里不断漂浮旋转，而连接它们的是一条环绕所有的丝带，那就是赫赫有名的灾厄长城，长城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灾厄世界。
在那里有着各种变异生物，恐怖灾厄等等，只有玩家才能踏足那些区域。灾厄们年复一年的攻击着灾厄长城，与此同时，在七大陆的内部也不断有各种灾厄诞生，人类长期与它们战斗，寻求在夹缝中活下去的办法。
金属圆球的演示直观具体，比韩石那不着调的讲解好多了，看着蓝星的变化，李想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怀旧感。
他右手握拳，这是一个躁动的时代，有无数英雄出现和陨落，在这里他能闯出另一番不一样的天空。
同时，五王座的可怕强势也逐渐深入他的心底，被白家带走的妹妹会和自己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而他要冲过无数阻碍走到妹妹跟前，必须竭尽全力，拼尽一切去成为一名玩家。
这种科普性质的文化课比较轻松，尤其对那种家世较好的训练生来说，完全没有压力，而李想也借此弥补了自己的许多短板，他重生过来就迅速面对统一招录考试，只是囫囵吞枣般了解了一些必须信息，然后就碰上了妹妹被带走的事情，回过神来已经是在极夜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听得很仔细，韩石除了一定的讲解外还提到了重要的考点，没错，文化课是有测试的，在每一次的课前，他们会花十分钟针对上一堂课的内容进行测验，成绩亦是个人序列的一部分。
在极夜的生活，李想归结了一下，就是训练、学习的交替往复。
006
韩石没有浪费一点上午的时间，在不断给他们普及各种常识知识后，他还为他们讲解了作为一名预备魔术学徒需要知道的三大知识：蒸汽机械、源质武器以及魔术回路应用。
在韩石看来，极夜训练营里的训练生未来的敌人无论是同为魔术学徒的人类还是种类繁多的灾厄，都必须掌握这三大知识体系，否则就只能沦为其他生物的食物。
数百年来，无数玩家以生命的代价守卫着灾厄长城，将绝大多数的灾厄抵御在七大陆之外，因此，七大陆里的人类才能拥有现在这种相对和平的生活。
但人类要居安思危，极夜的人更该如此，所以他们的训练以及学习都是为了日后的战斗所做的准备，时刻保持战斗警觉性以及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是他们必须具备的资质。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吃过中饭，六个教官带着六个班级的训练生来到各自不同的场地进行第一次正式的日常训练。
训练内容还是力量、速度以及神经反应速度三项基本技能，不过训练方式比之昨晚有了极大的改变，训练量暴增，给李想的感觉像是一整年的体育课压缩在一个下午上完一样。
惩罚采用的是最基础的鞭刑，挨上几鞭子之后再归队训练，那种痛苦足够让人刻骨铭心。
在这中间会穿插一些格斗术教程，由那些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亲自教导，这种格斗术和李想认知里的那种完全不同，都是经过战场无数次淬炼，以杀敌为主的战场格斗术。
动作简练，追求用最小的消耗最快最高效的杀死敌人。
六个班级中以一班的整体素质最高，同时人数也最少，戈薇指导的二班人数最多，还有不少靓丽的少女，不过在极夜训练一天，大家基本就没了男女的概念。
在这里，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下午这五个半小时是许多人一生到目前为止经历的最漫长的五个半小时，痛苦、疲乏等等负面情绪不断涌进身体，简直就是煎熬。
不过一个下午的训练，这两百名不到的训练生之间的差距很快就拉开了，类似李想这样并没有太疲乏的训练生每个班级都有五六个，也有几个人几乎快累趴在地，不断忍受着鞭子抽打还要勉强起来，看样子就坚持不到饭点了。
这种体能训练对于李想来说不算特别艰苦，他的三项基础技能绝对属于同龄人中的第一流，训练完成度极高，动作也十分标准。不过连他都能感到些许压力，就别说那些不擅长体能的训练生了，对于他们，这一分一秒都是炼狱。
相比较，李想对雇佣兵们教导的战场格斗术更有兴趣，经历了巷子一战，他深刻意识到，他们这样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年轻人和那些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战士之间的巨大差距。
那一战，他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只能看着雷烈和白珊珊与那个塔罗牌组织的宝剑十战斗，而费钰景更是瘫软在地，要说身体素质，李想已经快达到1级魔术学徒的标准，是够资格和他们对战的。
因此这种以杀人为目的的格斗术可以极大弥补他在实战中的短板，李想学的如饥似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到六点，韩石等教官再次出现，召集了名下班级的训练生全部集合。
一班的人还好，勉强全部站好军姿等待检阅，而其他五个班级都有几个训练生倒地不起，被一旁的雇佣兵拖走，不知去往哪里。
在他们训练时旁边有雇佣兵一直在记录各项数据，韩石回来后，负责一班的几人将手里的记录板递给他，韩石随意翻阅了几下，随后将定好的序列报给他们听。
“果然是不断变化序列的。”李想静静聆听，序列第一位的是那个9号，名叫狂铁的阴沉少年，他块头大，力量足，在身体素质上似乎还压了李想一头。
李想紧随其后排名序列第二位，而第三位就是陈凡，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应该是没有用尽全力。对于这个宿敌，李想了解的足够多，虽然不知道早年的他如何，也不知道重生后在这个世界的陈凡是怎样的，但是这个家伙的天赋绝对不会比自己差，看起来大大咧咧，情商其实高的很。
二十人的序列重新排位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李想顺便侧耳听了二班的序列排名，戈薇的声音极具魅惑，她就站在一班和二班之间，战术短裤下修长的美腿十分养眼。
第一位的是一个叫姬晚晴的少女，第二位的叫鸣绪，第三位的则叫八云爱，这之后的人他就没怎么在意了，李想记得八云家是一个挺大的家族，稍微留心了下这个叫八云爱的女孩。
很快，处于高序列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一到四位是第一梯队，每个班级的前四，一共二十四人拥有最优先权，他们先去食堂享用，也能够拥有完整的一个小时休憩时间。
而之后则是呈阶梯状安排，最后的一批人去往食堂只剩下了残羹剩饭，时间也只有半个小时，他们要尽快洗漱休息，七点开始的文化课不准迟到，经历了第一天的日常训练，大部分人疲惫不堪，沾床就睡，半个小时根本不够恢复。
李想注意到，从这一餐的晚饭开始，食堂伙食的数量和质量控制的极好，第一梯队的他们拥有挑选权，食堂提供的食物品种丰富，甚至不少是在外都很难获得的食材。
每一个菜式下标注着材料以及营养价值，李想这才体会到所谓资源的重要性。
他们的训练都是超负荷的，三项基础技能是用于未来的战斗，而更多的训练内容是为了刺激他们的身体，尽快贯通已经觉醒的魔术回路。
而这样的训练虽然效果显著，但是同时也具备极大的隐患，身体素质不够出色的人会慢慢留下许多暗伤，有些很难恢复，或者是过度透支导致身体机能下降等等，这个时候就需要充足的休息恢复时间和相匹配的饮食。
食堂的食物分门别类，甚至告诉他们哪一种能对什么伤势或是身体部位有好处，譬如双瞳鱼有利于恢复五官上的损伤，也对五官魔术回路有益，诸如此类的有许多许多，这就让有选择权的他们领先了一步。
不少食物因为食材珍稀，数量很少，李想觉醒的是橙色五官c级、红色四肢s级、黄色内脏a级、蓝色骨骼b级四条魔术回路，其中四肢是他的强项，他自然多吃对这一类有益的食物。
吃饭时陈凡偷偷搬到他身侧，调侃道：“阿想，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把那个小妞拿下呢。”他说的是第一天在禁闭室时靠着李想的可爱女生44号，在今天报出序列后，她又对李想投以了火热的眼神。
李想白了他一眼，将碗里的双瞳鱼丢了一些给他，没有说话。
这小子倒是不清闲，眼珠子贼活，到处扫视着其他二十二人，在场的二十四人是目前的第一梯队，互相间有种淡淡的竞争味道。
这些人里有一个女孩十分特别，褐色长发束在脑后一直垂到臀部，长相可爱动人，囚服外露出的肌肤却绑满了黑色的绷带，看起来很怪异，吃饭时很仔细，细嚼慢咽，对上别人的视线都会回以甜甜的微笑。
那种充满暖意的笑容不是虚假的，李想能分辨出，这个女孩是真的在笑，微笑，像是一束阳光照亮了整个食堂。
“啧，她就是二班序列第一位的姬晚晴，体术非常可怕。”一旁的陈凡低声给李想说道，“她和我一样都在望海城参加统一招录考试，听说已经觉醒了符合玩家守护者职业的魔术回路，你别老盯着人家看了，那是我的菜，你不许碰。”
“已经觉醒了资质？”李想愣了下，极夜里居然还有这种人，那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笑着推了推陈凡：“你盯上人家很久了？”
“那是自然，反正我说了，这不是你的菜，你不准动，敢动我就翻脸了哈。”陈凡起身端起盘子和他并肩走着，突然用嘴努了下，“喏，那才是你的菜。”
他指的是一个坐在角落的娇小少女，和李想同样蓬松的黑色短发，刘海挑染暗红色，如果说姬晚晴是夏日里明亮的火红烈日，那她就是冬夜里冷艳的无光之月。
周围一圈都没训练生坐着，稍微走近她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若有似无的杀气。
那不是真的身上有血，而是她杀人太多残留的感觉，明白这一点的人都不会去靠近这样一个杀神。
李想瞥了眼这名可爱的娇小少女，她的脖子上有一个淡淡的印记，黑白两色月轮对称形成的x，他看到过这个印记，在自己的邀请码上就印有两个印记，其中一个就是这样的。
在上午的文化课，他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印记的含义。
这个印记代表着五王座里另一个庞大的家族，冬零家，控制着和白氏重工一样恐怖的冬零重工，是欧陆的霸主，和亚陆霸主的白家对立。
而那个菱形印记则代表着威赛克斯科技公司。
“啧，你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了。”李想轻推了他一把，笑着起身。
而坐在角落里的少女也稍稍抬起了头，瞥了眼他又重新低下了头。
007
晚上的文化课，李想他们等来的并不是韩石，而是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
他没有穿着极夜特制的教官制服，而是一身白色衬衫和老式的西裤，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青年手里拿着厚厚的讲义，面带笑容，由一群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护送进来。
“各位训练生，我是罗卡，从今天起开始负责你们一班的魔术回路课程，你们可以叫我卡卡老师。首先申明，我不是极夜的教官，我来自0655号城市的递归蒸汽科技大学，是极夜特聘的客座教授。大家在我的课程内可以放松一些，极夜的规矩暂时不适用。”
罗卡声音很淡，嗓音极轻，却能让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他们的耳中。
之前借阅来所有大学介绍的书籍，李想注意过这个递归蒸汽科技大学，它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学校，论综合实力可能还进不了亚陆百强大学，不过在蒸汽科技技术以及魔术回路研究上算是亚陆顶尖名校，背后的大财主是威赛克斯科技公司，因此不缺钱，不缺设备。
是当初李想心仪的大学之一。
发下来的讲义是精简文字版课本，看得出是将大学的魔术回路课程删减后的文件，封面用钢笔写着“魔术回路”四个大字，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吸引着他们忍不住去翻阅学习。
“在这之前，我想向诸位提问下，究竟什么是魔术回路？”罗卡举起点名册，扫视了下，然后顿了顿又说道，“序列第二位，8号，你来回答。”
“回老师，所谓魔术回路就是潜藏在我们体内可以让我们未来感知到魔法粒子的特殊纹路，一共分为六种，有四个天赋等级，对应六种不同的魔法粒子，也是判定我们有没有玩家资质的重要依据。”李想起身站的笔直，这种课堂提问都是对排序列有益的，他自然要精心回答。
罗卡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不用那么拘谨。
“8号说的不错，不过那只是表层定义，所谓的魔术回路，其实就是我们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所在！”罗卡走到李想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为玩家的先决条件就是贯通对应的魔术回路，其次，在获取玩家资质前，我们要经历魔术学徒以及魔术师这两个层级。每一个层级内部还分为1-3级，评判标准主要是力量、速度以及神经反应速度这三个基础技能，10号，说一说1级魔术学徒的标准。”
“砰！”
名叫狂铁的高大少年猛地站起，声音洪亮刺耳：“力量达到500kg，速度达到12.5m/s，神经反应速度要求能在一分钟内躲过10次蒸汽测试仪的射击！”
“很好，那么我再问你，作为一班的序列第一位，你的体测成绩是最好的，据我所知你已经达到了这个标准，那么你觉得，你和一名1级魔术学徒战斗，会不会有胜算？”罗卡挥手示意他坐下，狂铁却倔强的站着。
听到他竟然在没有贯通魔术回路的情况下就达到了1级魔术学徒的标准，其他训练生发出惊呼，连李想都吃了一惊，自己算是侯城体测少见的天才，在力量上也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却已经被认定为天生神力了，那这个狂铁该多变态？
他稍微留心了下，毕竟极夜中的人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不会！”狂铁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清晰有力，“1级魔术学徒在身体素质上甚至可能不如我，但他们必然贯通了一条魔术回路，这是隐形标准，而贯通魔术回路后就可以使用魔术，魔术类型千奇百怪，不是我们这样的新手可以抗衡的。”
“坐下吧。”罗卡用手搭在狂铁的肩膀上，轻轻用力，狂铁只觉得肩上传来一股巨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坐了下去。
“看来你对魔术有所了解嘛。”罗卡微笑着走回讲台，在后面黑板上写了魔术回路四个大字，又把其中的魔术重重圈了出来。
“狂铁说的没错，就算你们的身体素质能达到1级魔术学徒的标准，在和他们的对战中也极难取胜，原因就在于魔术上。我们回头重新说，翻开你们的讲义第一页。”罗卡的讲课能力明显优于韩石，他善于循循善诱，很快就将所有训练生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魔术回路的本质是什么呢？大家都知道，我们贯通魔术回路是为了感知到空气里存在的魔法粒子，除了天赋异禀的奇才，一般人是无法在贯通魔术回路前感知到任何魔法粒子的，更不用说源质。我们体内为什么会存在魔术回路，就是因为我们自身对某些魔法粒子有极高的亲和力，它们大量存在于我们体内，从而形成了一条条特异的魔术回路，这也侧向暗示我们是对哪些魔法粒子感知力较高，六种魔法粒子也分别亲和我们不同的身体部位。”
罗卡指了指眼睛，说道：“譬如我们五官中的眼睛，五官魔术回路是橙色的，所谓五官指的是眼鼻牙舌耳，那些橙色魔法粒子会分别积蓄在我们这五官里，有多有少，量便代表着你们的天赋等级，而具体五官里你们分别倾向于什么，就得通过日后的训练来分辨了。”
“继续看讲义，魔术回路指的是这些部位上隐藏的特殊纹路，由积蓄在体内的某种魔法粒子形成，而贯通的含义就是你们通过特定的训练能感知激发出来这些魔法粒子，这是第一步，称为‘明知’状态。之后要在短时间里能具现化魔术回路，这是第二步，便是‘具现化’。能做到这两步，这一条魔术回路才算是真正的贯通，那之后就可以学习使用特定的一些魔术了。”
有了罗卡深层次的讲解，李想总算是明白了有关魔术回路的一些东西，说白了，运用魔法粒子是区分普通人和玩家的重要判断，能使用这种特殊力量才有能力去对抗灾厄。
而在成为玩家之前，都是无法使用周围的魔法粒子的，而魔术学徒和魔术师则可以调用体内属于自己的魔法粒子，相对更强大一些。
“我看过你们所有人的魔术回路测试报告，你们自己心里也应该心知肚明，在这里先提点各位一句，自己拥有何种魔术回路是一种底牌，在成为玩家之前，魔术学徒和魔术师之间的厮杀，结果很大程度取决于魔术回路的类型和使用，一旦被人知晓你的战斗风格和偏好，就可能会被针对。”罗卡扶了下眼镜，“其次，在成功达到‘明知’状态后，即便暂时不能具现化，那条魔术回路也能给你的身体带来质一般的飞跃。譬如我贯通的魔术回路就包括了五官魔术回路，五官中的‘耳闻’能让我听到你们所有人的心跳声，以及教室外，甚至是训练场地上的动静，如果我想的话。”
训练生们愣了下，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训练场地距离一班教室很远，在这种隔音非常好的房间里，别说是训练场地，就是隔壁教室的动静都很难听到，而每个人胸腔里的心跳声，这就更加难了。
不知道罗卡是魔术学徒还是魔术师，李想心里惊悚后感到一阵后怕，那时候那名塔罗牌的宝剑十至少也是名1级魔术学徒，要不是他压根想不到李想会夺走白珊珊的武器射击，只要他稍微留意下自己，结局可能就截然相反了。
实在是太侥幸了！
之前李想还因此对魔术学徒不以为然，没料到他们已经和一般人拉开了如此大的差距，幸亏进来极夜，不然再经历一次，李想就没这运气了。
“那么科普完这些，我们也该说一说如何去感知体内的魔术回路和修炼贯通它了。”罗卡在铺垫了许久，勾起了他们足够的学习兴趣后才正式进入主题，下方的训练生们个个摩拳擦掌，期待不已，比起那些填报好志愿，尚未军训的同期考生们，他们的进度更快。
紧张却充实的生活让李想也很满足。
感知和修炼魔术回路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吸食源质，源质气体是魔法粒子的本质，最能牵动体内魔法粒子的躁动，而且不像魔法粒子，源质没有类别，可以和六种魔法粒子都产生交互。
在吸食源质后，人体会对魔法粒子十分敏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弱，一天后完全消减。
魔术回路课程的测试很简单，十天内，必须至少有一条魔术回路能达到“明知”状态，一个月内，自己觉醒的所有魔术回路都要达到“明知”状态。
一标准管的源质气体价值十万蓝星币，也是维持一天感知的最低量，一天一标准管，十天就是一百万蓝星币，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源质气体属于极夜资源之一，也会按照序列排名给予，第一梯队一到四位可以得到五标准管的源质气体；第二梯队五到十位则是三标准管；第三梯队十一到十五位是二标准管；最后第四梯队十六到二十位只有一标准管。
罗卡说完，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裸的贪婪之色，源质气体的量几乎就决定了他们是否能顺利达到“明知”状态，这可是和早中晚的饭完全不同的资源。
他没说测验失败的人会怎样，但所有人心里都有底，在极夜，没有失败，只有死亡。
008
第一天的训练过后，躺在床上的李想既兴奋又紧张，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了，如果自己拥有的灰白色刻度条内储存的灰白色液体是液化的源质，那么就真的发财了。
一滴液化的源质就等于一标准管的气体源质，序列前四位的训练生每天所有的也不过是五标准管的气体源质而已，从灰色刻度条看，大概十滴液化源质才填充了百分之一，不知道填满以后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可惜宿舍楼周围的机械装置他都碰了个遍，仔细看，发现灰色刻度条上又多了一行小的蒸汽文字。
源质：0.6%。居然真的是源质！
这么多机械装置才只能填充这么点刻度条，看来要将其填满，李想还得等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早铃刚奏响，李想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铺上起来了。
从今天开始，才算真正的极夜训练营生活，早上的洗漱和早饭也必须按照梯队层次来，陈凡随便抹了几下就拉着李想朝食堂跑去。
离开洗漱间时，狂铁和李想在狭窄的门口撞了下，他的脸色阴冷，狠狠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后慢悠悠的走进了洗漱间。
“我去，这么拽。”陈凡嘀咕了一声，还是没上去理论，和李想并肩跑下楼梯，顺便给他说了点自己整来的不少小道消息，“我跟你说啊，阿想，狂铁这小子可不老实，昨天晚上洗漱时就在归拢人心，不少小妞还甘愿做他的女人。对了对了，那个44号，你的小迷妹，被他亲点会特殊照顾，看她样子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李想锤了下他的脑袋，跑进食堂开始挑选起合适的早餐，顺便反击道：“你啊，还是多注意点你的晚晴妹子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把陈凡吓了个半死，他跑来一把捂住李想的嘴巴，低声道：“卧槽，大哥，你这是要我命呢？人家也在食堂里吃早饭呀。”
顺着陈凡的眼神而去，姬晚晴正坐在几名少女的中间，一脸温和的笑容，对上他们的视线时也是温柔无比。
那个杀意十足的可爱少女也在，她依旧是一个人捧着饭菜小口的吃着，她的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刺猬。
李想知道那个姿势的含义，在前世的某短时间，他经历过类似的时期，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敢接近任何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对自己有敌意。
她既然也能在这个点吃早饭，应该是某个班级的前四，比起笑意盎然的姬晚晴，她的威胁也不小，甚至犹有过之。
早上的课程前增加了一项新的训练项目，一万米耐力跑，作为热身活动。
跑步之后，训练生们的身体都热了起来，汗水淋漓，关节舒展开后进行接下来的日常训练就不会轻易受伤了。
李想注意到总人数又少了一点，不过现在雇佣兵们也不会动不动就用鞭子抽打训练生，经过前期的磨练，这一批人应该算是正式迈入极夜的大门了。
这一天的训练内容紧凑，强度极大，有好几名低序列的训练生被练吐了送往医疗室，李想也感觉到了更强的压迫感，虽然距离他的极限还很远，但很明显，极夜里的训练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不断递增的。
下午五点，韩石和罗卡两人出现在了训练场地，六个班级的教官纷纷现身，同样都带着他们各自的魔术回路课程老师。
这些老师男女老少都有，装束不一，一般的大学教授都会佩戴学校的徽章，只有罗卡依旧是那副简单造型，也没有递归的徽章。看到这个阵势，训练生们预感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一个个从训练的疲乏中醒转过来，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果然，各个班级的教官带着各自的人马前往训练营地的后方，那是一片偌大的树林，外面有许多残破的铁丝网，最外侧刻着一块石碑，写着禁地两字。
六个班级一共一百五十六名训练生安静地排队站好，六名教官互相交流了下，公布了今天所有班级的序列排位，成绩最好的是戈薇教官的二班，其次是韩石手下的一班，最差的是六班，教官是一名铁塔般高大的黑人男子，他脸色很差，扫视了下班级里的训练生，那些训练生纷纷低头不语，神情畏惧。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哈，韩老魔。”戈薇朝韩石抛了个飞吻，气得韩石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二班的人纷纷走进禁地，其他训练生则是站稳军姿，纹丝不动的等候着。
“这都十年了，你和她怎么还那么不对付。”一旁的罗卡调侃了韩石一句，似乎和他们都很熟。
韩石闷哼一声，用手摸了摸嘴上的胡渣，冷笑道：“对付？我和她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对付的。对了，怎么样，咱班级的序列有变化么？这群小崽子的天赋如何？”
他当着训练生们的面扯着嗓子说话，似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前四没有变化。”罗卡取出记分册瞥了眼，随后又顿了顿，笑着说道，“天赋怎样，你不是也看过他们的魔术回路测试么？”
罗卡打了一手太极拳，韩石也懒得再询问，他可不会去关心这群小兔崽子的成绩，没必要，时间一过，自然会有分晓。
一群人顶着大太阳安静等候，正值七月，是最炎热的夏季，骄阳似火，在这种烈日底下暴晒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李想排在狂铁身后，他个子太高，将所有视线都遮挡住了。
过了几分钟，禁地里传出各种凄厉的嘶喊，男女都有，貌似很痛苦，听得他们一阵毛骨悚然，不知道进去的二班训练生们遇见了什么，连平日这种严苛到死的训练都没能将他们逼迫成这样，现在却痛苦得哭天喊地。
“嘿嘿，这声音真让人怀念啊，想当初我们第一次时，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差点融化了！”韩石低声冷笑，罗卡则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又过了几分钟，戈薇带着浑身大汗淋漓，囚服都湿透了的二班训练生们一个个走了出来，他们各个汗流浃背，少女们用手挡住胸口和关键部位，免得走光，囚服都完全浸湿了，紧贴着身子。
“你们超时了。”罗卡和戈薇错身而过时，他低声说道。
戈薇摆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嗯，有几个小丫头的吸收效率太高，你懂得。”
罗卡点头表示理解。
另一边，韩石则来到了队伍前列。
“好了，崽子们，轮到你们了。”韩石一脚踢在盯着姬晚晴看个不停的陈凡屁股上，大笑着领着他们走进禁地。
罗卡跟在最后，而其他班级的训练生依旧等待着。
树林里的空气清新舒适，茂密的树叶将头顶的烈日完全遮挡，让人心旷神怡。
韩石带着他们来到最里面，入眼的是一排排小木屋，木屋外面是一个小型坦克似的蒸汽锅炉，无数金属管子从内部延伸而出，下方是一个金属履带，大大小小的各式齿轮镶嵌在内部结构中，也有一些裸露在外，缓慢的转动着。
李想透视后可以看到蒸汽锅炉内壁环抱着一个标准试管，里面充满了灰白色的气体源质，试管和最主要的动力驱动装置连接在一起，还有一个超大的管子从锅炉处通入小木屋的上方，直插进去。
“这就是源质分解屋，即便是少量的气体源质，我们的身体也无法直接吸收。直接将其吸入体内，它会比最恐怖的毒气还可怕，除非是那些灾厄，人类的血肉之躯是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的。”
罗卡站在他们中间解释道，“你们的身体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还很娇嫩，必须通过源质分解屋才能吸收，等到成为魔术学徒，就可以通过源质分解器自己注射吸收了。在屋里记得一定要脱光，然后放松，让全身的毛孔都打开，然后将喷射进来的蒸汽尽力吸收完，那些蒸汽中蕴藏着气体源质，浪费一点点都是巨大的损失。”
接下来一班的所有人都按照序列排名依次进入源质分解屋，高序列的源质分解屋在更里侧，进入前李想特意查看了下外面的蒸汽锅炉，里面果然有五标准管的气体源质。
脱掉身上的所有衣物，他将房门关死，静静等候着上方那个巨大管子喷出蒸汽。
不一会儿，屋外响起了刺耳的轰鸣声，蒸汽锅炉开始缓缓驱动，片刻之后，屋顶上的巨大金属管子慢慢发烫，变红，随即轰隆一声，率先喷出一道炽热的蒸汽！
按理说这么高温度的气体轰在身上足以烫伤他，可当白色蒸汽接触**时，除了烫感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二班的人会疯狂呐喊了，蒸汽喷射到身上之后慢慢会形成各种奇怪的感觉，酸痒，刺痛，麻木，逐渐加深，就像是一把小刀轻轻切割着全身上下的皮肤一般，痛入骨髓，让人想疯狂离开。
李想咬着牙坚持，不能躲闪这些蒸汽，要全部吸收。周围的源质分解屋里哀嚎一片，这种慢性痛苦的感觉远比教官们的鞭子更可怕，忍耐久了，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昏厥时，一股清明的气息陡然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茧而出了。
009
李想站在屋子里，感受着破体而入的蒸汽，里面夹杂着气体源质，涌入身体时会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全身的细胞似乎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几条颜色各异的纹路在身体里蔓延，伸展，忽隐忽现。
正如罗卡所说，天赋等级越高的魔术回路，感知起来越容易。
四肢上涌动的清凉感最强烈，同时相伴的痛楚也更加剧烈，红色的纹路清晰无比，这是他唯一一条s级的魔术回路。
之后就是黄色的内脏魔术回路，a级，遍布在他五脏六腑上的淡黄色纹路比之四肢上的就不是那么清晰了，而镌刻在骨骼上的蓝色纹路又淡了几分，最后五官上的橙色纹路颜色最淡，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李想一边忍受着身体的变化，一边在轻声读秒，现在时间过去了五分钟，按照二班训练生的时间推算，能在源质分解屋里待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
已经感知到自己觉醒的所有四条魔术回路后，李想迅速尝试和四肢上的红色纹路沟通，现在有着源质的作用，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四肢上的魔术回路，包括上面游动的魔法粒子。
关于如何让一条魔术回路进入“明知”状态，罗卡没说，也没有提任何有关修炼魔术回路的事情。
看来这种修炼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他只能将自己可以想到的方法全部用遍，尝试着去唤醒那看起来还在沉睡中的魔术回路。既然四肢天赋等级最高，为了能尽快在十天内将一条魔术回路达到“明知”状态，他就专心攻克这一条就好了。
时间一点一滴飞逝，李想的尝试全部以失败告终，总觉得还差了一点，每一次似乎在即将成功时，感知力就迅速下降，然后又要重新再来。
他不知道，第一天的吸收其实只是为了让他们能感知到体内的魔术回路，人体第一次吸收源质的效果很差，只有在几天适应后，才能慢慢运用起来，能达到现在这一步已经非常厉害了。
李想深吸一口气，不断思考一直失败的原因，在思考之时，他的手下意识扶在了身前的巨大金属管子上。
陈旧的源质分解机，耐久度：69%。
突然出现的小行蒸汽文字吓了他一跳，下方的灰白色刻度条也跳动了一下。
源质：1%。
只是触碰了一下这个源质分解机就能提升0.4%的液化源质？
看来增加源质的量和机械的高级程度有关。
“当初我无意中将里面的液化源质运用在了姗姗姐的蒸汽枪上，不仅能使用原本只有她可以使用的机械，而且还增强了气柱的威力。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尝试使用源质让这个源质分解机的耐久度提升？”
不过耐久度不是指可以正常使用的时长么？他应该要提升的是效率一类的数值才对吧？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尝试着先驱动这台源质分解机了。
李想回忆着当初拿着蒸汽枪时的感觉，几秒钟后，他的眼瞳里再度出现白色的旋转齿轮，随后灰白色刻度条里的液化源质陡然少了一些。
源质：0.9%。
就在那一瞬，外面的那台源质分解机内部突然开始高速运作，机械零件的巨大噪音将不远处的罗卡和韩石都吸引了过来。
“这东西该不会年久失修要报废了吧？怎么声音那么大。”韩石看着那台发出异响的源质分解机，不解地问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快看看！”
罗卡摇了摇头：“现在里面还有训练生在使用，贸然触碰源质分解机，可能对他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听声音只是零件之间的润滑油不够用了，一会儿等他出来，我打开来看看再说。”
源质分解机的异动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回复到了常态，而十分钟的感知时间也过去了，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每个源质分解屋里的蒸汽全部停止喷射。
铁门一扇扇打开，快要虚脱了的训练生们步履艰难的走出，不过一个个红光满面，都很兴奋。
韩石嚷嚷着让他们迅速排队，李想从源质分解屋里走出来时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那台源质分解机陡然加大功率后，他差点就被大量的蒸汽给淹没了。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最后关头，他四肢上的红色纹路几乎亮起来了大半，这样一来，明天这条魔术回路就能够达到明知状态了。
李想他们离开后，罗卡走到那台源质分解机上摆弄了一阵，发出疑惑的声音：“奇怪，机器没什么问题啊，难道真的是润滑油不够了？”
另一边，队列里头位的狂铁气息浑厚，似乎没受到太多影响，身后的陈凡如同死狗般趴在他肩上，看起来受了不少苦。
看见一班的训练生出来后也是这副虚弱的样子，后面的训练生们忐忑却又期待。
还剩下半个小时左右的日常训练被韩石取消了，第一天接受源质的痛苦他深有体会，大手一挥就放行让他们去食堂吃饭了。
吃过晚饭后大部分人都瘫软在床上，一向活蹦乱跳的陈凡也没有说话，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着。
第一次吸收源质带来的痛苦这才刚开始，身体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般，变得虚弱无比，稍微的触碰都能带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旦睡意上涌，那股疼痛感也随之而来，李想这样吸收了绝大部分源质的就更惨了，痛苦还在他们的数倍之上。
就这么瘫了半个小时，他们不得不起身跑去教学楼上文化课。
晚上的文化课并不是魔术回路课程，老师依旧是罗卡，不过他身后的雇佣兵们一个个扛着黑色箱子来到教室，随后每人身边都放下了这么一个黑色箱子，讲台上也压了一个。
“先恭喜各位今天第一次吸收源质，希望在未来的十天内，你们所有人都能成功达到明知状态。今晚的我要教授的是新课程，也是我在递归蒸汽科技大学的老本行，蒸汽科技技术。”罗卡拍了拍手，淡笑着说道。
“众所周知，蒸汽科技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文明科技，生活中，战斗中都不可或缺。交通运输，武器装备，日常用品，随处可见。我们的蒸汽机械装置，一般都是采用蒸汽和机械零件两种原动力混合搭配，而一些特殊的，譬如今天下午你们见到的源质分解机，里面还有源质驱动力。”
罗卡单手将讲台上的黑箱子翻面，随后打开，咔嚓一声，里面的东西一个随之展露。
是一个精密构造的小型金属操作台，样式复杂，一盏明亮的蒸汽灯从台角升起，照亮了整张台面。
金属操作台上遍布了各种细密的纹路，许多李想完全没见过的小工具贯穿其中。
“要学习这门技术，需要两点，第一是精通理论知识，里面附带的课本就是蒸汽科技技术入门，回去三天内背出来。第二是精通实操技术，包括绘制图纸、制作与维修等等，这个操作台是最新款式的机械构造实验台，在进入优秀大学的蒸汽科技专业后人手会配备一台，价值一百万蓝星币。”
这东西居然要一百万！李想瞠目结舌，台下不少训练生也发出了感慨之声，只有少数家世不错的几人才表现的极其淡然。
蒸汽科技技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未来成为玩家，也难以和这些机械装置割离，一套好的蒸汽机械装备绝对是每个玩家的至高追求之一。
“因为极夜的特殊性质，我们的课程不会涉及到过深的内容，这一个月需要掌握的只有分析辨认图纸、蒸汽机械武器的构造了解和使用以及初步维修这三个内容。希望通过这个课程，你们对武器能有一个最基本的概念，以及会使用和维修它们，这是能在战场上救你们生命的重要技能，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学习。”
说完这些，罗卡便迅速开始上课，从最基础的理论说起，同时夹杂着对机械构造台的讲解，包括上面的各类工具的使用和作用。
这也是李想的老本行，同时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因此他听得格外认真，有了曾经的底蕴，理解起来也很快，他在蒸汽科技技术学习上的天赋立即被罗卡觉察了出来。
罗卡自己便是这个专业出身，从李想身上嗅到类似自己的气质后，也深感欣慰，时常抽空回答他的疑惑，在其他训练生看来，李想在机械和蒸汽科技技术上的天赋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各位，这就是装载有源质气体的源质驱动枪械，普通的蒸汽枪在各个地方很常见，而这种枪，它们才是真正的战场大杀器。”罗卡从黑箱子里取出一把做工精良的手枪，上面镌刻着精致繁奥的花纹，整个看起来瑰丽绚烂无比，更像是一个艺术品。
李想注意到枪身内壁刻有一个冬零家的印记。
“这是冬零重工产的源质枪，和白氏重工的不同点在冬零重工的产品造型更加华丽酷炫，而且源质标准管会放置在枪身内部，而白氏重工则偏向简单质朴，标准管放在外侧。”
010
“当然，在你们还没有成为魔术学徒前是接触不到这一类特殊的源质枪的。源质枪造价昂贵，光使用的标准管气体源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而且开枪也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气神，所以往后的道路中你们会慢慢明白，有时候背靠一个庞大的势力会比强有力的天赋更重要。”
罗卡把玩了下手里的源质枪，又将它放了回去。
“从这堂课开始，我们会先学习有关图纸的课程，大家现在从黑箱里取出配置好的一份图纸。”罗卡说着从自己的黑箱里也拿出了一小叠图纸，纸质特殊，似乎使用的是更加耐磨且有质感的羊皮纸。
图纸一共有六份，李想翻阅了下，发现这个世界的图纸技术比前世要先进许多，配备完善，一目了然。
“各位应该明白，图纸是一件机械装置的灵魂，我们可以从图纸上获得有关它的所有属性性质以及制作方法，要制作一件机械装置，只要有足够高端的制作工具以及充足的原材料，加上制作者娴熟精湛的技术，就必然能成功，但唯一不可取代的就是该装置的原图纸。因此如果只是擅于实操和制作，最多也只是一名高级技工，而非设计师，只有能自己绘制设计图纸的才算是一名真正的机械师。”
说到这，罗卡轻轻叹了口气，底下这些少年少女们似懂非懂，也不怪他们，毕竟这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但对于他这样已经进入门槛的人来说，在见识了机械殿堂仅仅展露的一角，就明白了里面的繁奥与无穷无尽的知识足以让他们纠葛一生。
无数人终其一生都在奋斗研究想要成为真正的机械师，一名顶尖的机械师甚至比一些玩家的价值还要高。
罗卡自然不会将这些在这里透露给他们，他只是介绍了下图纸的重要性，便开始正式教授训练生们如何辨认图纸，包括上面的含义以及真伪等等。
“理论上说，图纸才是最核心的技术，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份最简单的基础式蒸汽手枪的图纸，是不是很繁琐，这才只是入门而已。”罗卡微笑着分析起图纸内容，在他讲课之余，训练生们不仅要认真听课还要抽时间去翻阅那本教材进行入门了解。
他们可没有很充裕的时间去慢悠悠的学习消化，在极夜中，学习都是要争分夺秒的。
不自己在刚才的时间里看书，现在罗卡传授的许多内容就会听不懂，听不懂就意味着这堂课白上了，然后又要花时间去弥补，而且课后的序列排名还会下降，获得的资源就会减少，如此滚起雪球来，可能在不经意间就成为班内倒数的存在。
李想拥有机械精通的特殊能力，本身也对这类事物极其敏感，天赋极强，他摆弄着金属操作台，拥有“透视”的能力更是如鱼得水。
这堂课上，他是唯一一个能紧跟罗卡步伐的训练生，惊人的机械天赋展露无疑，连罗卡都震惊不已。
在接触了那份基础式蒸汽手枪图纸后，一直呈现灰色状态的那个图纸符号忽然亮了一下，李想尝试着开启它，果然，图纸被收纳进了里面。
图纸符号里有无数的灰色小格子，看起来就和游戏里的装备栏一样，那份基础式蒸汽手枪图纸就在第一个格子里，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加号模样的东西，李想尝试着去点击，发现原本积蓄的0.9%的液化源质瞬间少了0.4%，跳到了0.5%。
而那份图纸也发出一丝光亮来，然后无数的信息便疯狂的涌入了李想的脑海中。
“这是已经解构完成的图纸内容？”李想能很自如的查阅图纸里的内容，清晰的如同自己研究了无数次一般，现在图纸上的所有内容他已经一清二楚，没有一丝疑惑。
消耗液化源质居然能让自己直接理解图纸内容，不过只是一份最基础的图纸居然都要消耗0.4%的液化源质，这太奢侈了。
他在源质分解屋里也只是使用了0.1%的而已。
晚上的文化课课程十分紧张，罗卡马不停蹄的传授着他们大量的知识，完全不管他们能不能消化，这就是极夜，在任何地方都要求他们能够突破极限的去学习。
大部分训练生们愁眉苦脸，这东西对于从未接触过机械装置的他们来说太难了点，还要在一节课的时间里掌握好这些内容，除了李想，没其他人能做到了。
“好了，今天的课程内容就到此为止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要给各位安排一个小测试，会和你们下课后的序列排名有关，所以请大家打起精神，好好努力。”罗卡拍了拍手，长吁口气，他在大学里的课业传授也没有那么紧张，极夜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听到有测试，训练生们全部抬头，屏气凝神，等待着他的要求。
“看到你们手上那份基础式蒸汽手枪图纸了么？刚才我也差不多讲解完了，你们对照着课本，然后使用金属操作台尝试着拼装制作一把出来，不用紧张，即便失败了也没事。”罗卡点了点黑箱，里面有完整的原材料，加上最新款的金属操作台，组装制作一把最简单的蒸汽手枪自然不是问题。
这其实是大学入学后一个月才会有的月考内容，现在提到一堂课就让他们做，难度可见一斑。
训练生们没有叫苦不迭，直接闷头取出原材料摆放整齐便开始了手工操作。
有了图纸解构的优势，李想很快就上手了，他戴上一块单眼放大镜，这是用来进行内部零件操作时观察用的“观察眼”，这个世界的枪械组装和前世有很大的不同。
有一些精密零件是需要他们自己手工打磨制作的，而且拼接工程也要纯手工来完成，蒸汽枪的内部还有极其复杂的机械结构，不是几个零配件拼装就可以完成的。
目前也只有两大重工和威赛克斯科技公司才有量产机械的大型装置，一般小势力入手各类装置都是向他们购买，或者在黑市寻找一些个人机械师定制。
李想的动作行云流水，饶是如此，也在初期工作中就失败了好几次，即便解构了图纸，自己还有机械精通的能力在，真正动手实操时还是需要大量的重复练习来熟悉，更不用说那些从未接触过这个也没有这些能力的训练生了。
实际上，在类似递归蒸汽科技大学这样的专精大学里，也只有最顶尖的机械天才才可能在一周里完成第一次的机械制作。
罗卡在四周巡视，那些警卫的雇佣兵们神色各异，极夜的要求太苛刻了，别说这些训练生，就连他们这样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大部分都还没掌握这个技能。
居然要他们在一堂课就开始尝试机械制作......
这里到底要培育出什么样的怪物啊？
很快，罗卡的脚步就停在了李想的身旁，起初他就没指望这些训练生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一个小测试主要是为了检测他们吸收知识的速度以及让他们明白这个课程的难度。
可眼前的这个少年，沉稳冷静，不骄不躁，居然正在有序的朝着完成品而去。
从他那还有些生疏的技巧手法看，李想绝对是第一次碰这些东西，可工具一到他的手里就仿佛活了一般，其他训练生有的还不会使用某些精密工具，而他却已经驾轻就熟，只是在制作过程中还稍显稚嫩。
毕竟罗卡可还没有传授给他们真正的制作技法啊。
“好了，时间到！”罗卡拍了拍手，所有训练生立即停手不动，听从教官的命令是纪律中前三的铁律，课程结束后，那些雇佣兵便过来将他们身旁的黑箱全部整理好收走。
李想看着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的成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自己可不是什么穿越小说里的主角，就算有点特殊能力也不会瞬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机械精通的能力只是让他的天赋更上一层了而已，真正要成长起来，他也必须付出足够多的努力。
些许的挫折并没让李想太过失落，反而让他更加有兴趣起来，有挑战性的东西才有乐趣。
随后罗卡便宣布了序列排名，第一位依旧是狂铁，李想还是稳居第二，而第三的却是一个叫做天草烈的红发少年，陈凡掉到了第四位。
李想之前就关注过这个天草烈，和名字不一样，他是一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始终独来独往，给人一种非常低调的感觉，在日常训练和文化课上并不突出，却牢牢占据在班级前列位置。
之前他一直是在第六位到第八位徘徊，此刻却冲刺到了第三位，而第一的狂铁在这堂课的表现一般却依旧牢牢占据首位，可见他在日常训练中和李想有一定的差距。
“这家伙难道是个人形野兽么？这样都能占据第一，身体天赋上是得比我好多少。”李想心里嘀咕了一阵，对这个狂铁更加上心了点。
一个月后有一次期中测验，两个月后还有一场期末测验，通过最后的期末测验才算是正式毕业，而如果连期中都不过，那么结局可想而知。
上一批三百人最终只走出去十六人，按照这个淘汰方式显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极夜今后必然还有更加残酷的淘汰机制。
推算着几种可能性，他丝毫不敢怠慢，训练生间彼此都是竞争者，说不准就会刀剑相向，李想会花一些时间去收集其他人的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011 鸣绪·内脏魔术回路·蒸汽文字
这一晚的文化课后，很多人都失眠了，尤其是处于每班序列中上位置的一批训练生，他们之间日常训练的差距并不大，突然这么一节机械课程让大多数人措手不及。
序列的改变目前最大的影响就在于每天下午的源质吸收，即便自身的魔术回路天赋等级不高，通过大量吸收源质也能先人一步达到明知状态，而源质量的减少会带来致命的影响。
清晨吃完早餐来到训练场地，四周的氛围明显变得有些紧张，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要在日常训练中更进一步，免得下午前去源质分解屋时不如昨天。
这是他们来到极夜的第三天，仿佛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般，训练的量果然又增加了一些，李想终于开始感受到比较明显的压力。
下午五点，各个教官和文化课老师准时出现在训练场地，这一次先进入禁地的是一班，可见昨晚的文化课后，一班的综合成绩已经赶超了原本领先的二班。
戈薇教官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有几个低序列训练生练吐之后被勒令不准去源质分解屋，吓得他们呼天抢地，最后悲惨的被雇佣兵们拉走。
二班队伍里那名杀手气息浓重的可爱娇小少女被戈薇叫出了队列，她排在姬晚晴身后，应该就是序列第二位名叫鸣绪的女孩。
站在训练场地中间，她就像是一团极冰，没人敢靠近。
“你留在这里继续加练。”戈薇的神色有些难看，说完之后就带着二班的队伍离开了。
“是。”鸣绪微微点头，神情不变。
二班的人纷纷跟着一班后面离开，独留她一人在落日的余晖下重复着白天的日常训练，其他班级的训练生们微微摇头，这可真是倒了血霉，明明是序列第二位可以享受五标准管的源质气体，却被教官给针对了，现在是感知魔术回路的关键期，这么一拖，她的序列很可能大幅度下降，甚至会在十天内无法达成其中一条达到明知状态的及格线而被清除！
再次进入源质分解屋，李想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变得兴奋无比，上一次的洗礼吸收，他身上那条红色四肢魔术回路就亮起了大半，今天也许不动用他那可怜的液化源质就能成功达到明知状态了！
麻利地脱掉衣服，迅速站好，当白色的蒸汽从金属管子内喷射而出时，李想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下，**在经过第一次洗礼吸收后已经对它有一定的适应力了，很快李想就感知到了体内欢悦起来的魔法粒子，他依然选择主攻天赋等级最高的红色四肢魔术回路。
这一次有了经验后，李想对于激发魔术回路的可行方法也有了心得，随着魔法粒子的震动一浪高过一浪，那条遍布四肢的红色纹路终于尽数闪亮！
四肢中似乎响起了一阵浪潮般的燃烧之音，身体变得火热，双手双脚内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现，这条魔术回路主要体现在力量与爆发的增长上。
魔术回路达到明知状态后，李想的力量和爆发迅速攀升了一个层级，即便没有测试过，他也知道自己和体测时已经判若两人。
第一次掌握力量的快感让李想沉浸了许久，这份奇迹般的力量也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是和前世真的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里，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以及天赋活出一个崭新的人生。
十天的目标已经达成，李想也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就又进入到了紧张的状态中。
他还有三条魔术回路可以激活，五官、内脏以及骨骼，不知道激活它们之后身体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按照天赋等级，他首选的是黄色内脏魔术回路，是仅次于s级的a级天赋，剩下的蒸汽灌入体内已经所剩无几，不过他惊讶的发现，有了第一次的突破后，第二次明显简单了不少。
“不能急躁，内脏是人身体最柔软的部位，第一次吸收的冲击力如此强，很可能引导不慎就受重伤。”李想强迫自己从狂热的状态里冷静下来，慢慢引导着源质进入内脏。
果然如他所料，内脏的承受力和四肢完全不同，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第一次吸收还是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幸好自己早有预料，不然一旦盲目的直接引导，很可能这一波冲击就得让他在床上躺个几天。
十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铃声响起，蒸汽戛然而止，李想迅速穿戴整齐跑出源质分解屋，这一次，班级里似乎有几个人是被抬着出来的。
因为大部分训练生并没像李想这样在第一天就着手激活了部分魔术回路，到今天，他们才第一次尝试吸收源质，结果显而易见，某些身体部位是经不起这样突然摧残的。
看着奄奄一息的几名训练生被抬出去，李想心中不断后怕，要是今天大意了，也许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晚餐时间，沉寂许久的陈凡又打开了话匣子，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在和李想说他钟意的晚晴妹子，而是被独自一人留在了训练场地的鸣绪。
“这丫头也是真的惨，听说她在昨晚的机械课上全程没有动作，直接被判了零分，即便这样她的第二位依旧没人能动摇，可是这导致二班综合成绩下降，戈薇教官气疯了呢。”陈凡吃着大块牛肉，不禁感慨道，“今天就被戈薇教官穿了小鞋，真是惨。不过这丫头够种，我是很佩服的。听说刚才戈薇教官亲自去询问她原因，她直接回答自己是机械白痴，所以以后的课程甚至连去都不会去了，现在还在训练场地被加罚。”
李想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他的盘子，让他快点吃完。
“哎呀，阿想，你等等我啊。”陈凡看他端起餐盘就要走，连忙将剩下的一口气吞完，跟在他后面嘀咕道，“你这家伙薄情寡义，相好的受罚，却一声不吭，有人说你是块没感情的木头，我看你分明是冷冰冰的铁块。”
“少胡说。”李想朝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陈凡灵巧的躲开了，却没想到一头撞到身后的人背上。
“哎呦卧槽，谁的背磕的我头疼。”陈凡揉了揉脑袋，还没看清楚，对方就猛地一脚踹来！
“陈凡小心！”李想眯起眼睛，对方那一脚的速度极快，力量很大，夹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细微的破鸣声。
砰！
陈凡双手格挡了下，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就这一下，他格挡的双臂就泛起了一片淤青，看起来恐怖不已，陈凡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犹如一头饿狼般盯着对方的脸颊。
狂铁仿佛铁塔般站在原地，慢慢收回弹射出的右脚，冷声说道：“走路长点眼睛。”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训练生之间不准随意斗殴，狂铁带着人离开了食堂，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始终弥留在李想和陈凡身侧，那一下，他是动了杀机的。
“没事吧。”李想推着他回去，周围的视线太多不好，陈凡凝着眉微微摇头。
晚上的文化课又增加了一门新的学科，也是这一个月最后的一门新课蒸汽文字。
这是一个近百年才兴起的新文明，在蒸汽科技被大量应用和推广下，一种新型文字悄然出现，取代了已有的所有文字。
创造者的身份不明，蒸汽文字是一种新的语言文字，被发明后广泛运用于各个领域，它有两个特性，第一是能被所有大陆的每一个人所理解，并且深入脑海。第二是具有独创性，一些强大存在能够创造出自己的蒸汽文字，而这一类文字只有他们自己以及他们传授的人可以理解，保密性极高。
而蒸汽文字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真正高端的机械图纸以及魔术卷轴等全部都是以蒸汽文字来书写记录的，不会这门学科，基本就和大部分职业无缘了。
那种独创性的蒸汽文字他们自然没有办法学习，不过世界上还存在着数量极为庞大的通用性蒸汽文字，学会这些后，不用精通，至少也能在上流社会立足，交际。
李想这才明白，当初给了他和李野瞳自己的蒸汽文字印记的白珊珊背景有多雄厚。
这种代表自身的蒸汽文字必然是某位大佬级别人物帮她独创的，能拥有这个实力，至少也是一名玩家。
而李想眼前浮现的那些小字也是蒸汽文字，并且可以肯定与那些通用性蒸汽文字不同，是某人独创的。
比起他那惊人的机械天赋，李想在蒸汽文字上的天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倒是陈凡似乎在这方面有不错的天赋，晚上的课程下来，他重新回到了第三位。
仔细一想倒也是，前世一直追捕自己的陈凡就是密码专家出身，甚至好几次“塔罗牌”内部的联络密信就是被他破译的。
换了一个世界，看来他的天赋依旧没有改变，这让李想有些好奇，前世最后一晚，两人靠在窗台抽烟，陈凡说起的有关他姐姐的事情是不是也被带到了这个世界？
012 挑衅·斗殴·出声
晚上的文化课结束后，李想注意到狂铁和一群他拉拢的班内训练生在回宿舍的路上交头接耳，在看到李想和陈凡时还抛来了挑衅的眼神。
“白天你和他起了矛盾，要注意点。”李想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下陈凡，虽说知道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并不是真正的他，但是敌人在暗处，小心总没错。
“安心啦，就那几个垃圾能起什么作用，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极夜里的纪律，禁止斗殴。”陈凡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李想淡淡说了一句：“是不准随意斗殴。还有，狂铁那个家伙，隐忍不发，是个劲敌。”
言尽于此，陈凡也不是傻子，点到就好，两人回到宿舍后就立即洗漱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日常训练，量又增加了一些，一班这里昨天吐得死去活来的几人还有从源质分解屋重伤出来的几个，今天再也没有看到，人数锐减到了十六人。
其他班级也不好过，全部减员严重，从前几天的总人数一百五十六人减少到了一百零四人。
整个白天的训练中，教官们难得全程陪同，一言不发，神色凌厉，惩罚力度也有所增加。
二班这里，名为鸣绪的少女再次成为训练场地的焦点，戈薇提出了以后她想要去源质分解屋就必须承担两倍训练量的要求。
这和逼死人区别不大了，按照目前的训练量来说，就算是李想要承担两倍也很不容易，这个叫鸣绪的少女，身材偏瘦弱娇小，承担两倍恐怕会十分吃力。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点头承受了下来。
到了下午五点，因为第一天李想使用的源质分解机的异动，教官们前去禁地检查各台源质分解机的情况，而训练生们也得到了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鸣绪依旧独自在落日下重复着白天的训练，囚服也被汗水浸湿，像一只倔强的小猫，骄傲而孤独。
李想看到她咬牙坚持的模样，忽然回想到前世的自己，在一次次的失败面前，宁可舔着伤口独自一人，也不愿意借助任何人的手去实现目标，所以最后他才走上了那样一条不归路。
这半个小时的难得休憩大部分训练生都选择回宿舍去补觉保证充足睡眠，这样一会儿吸收时可以提高效率。
也有不少人留在了场地坐下休息，只有鸣绪一人顶着烈日训练，不过二班的人看她的神情大部分都很怨恨，毕竟因为她在机械课程上的问题而导致二班被一班超越。
几分钟后，二班的场地内响起了一阵骚动。几名女训练生将鸣绪团团围住，似乎在高声咒骂着什么，其他人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李想扭头去看，很快就发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找事。外围一圈的训练生将鸣绪围住，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而里面则传来了喝彩的声音。
“啧，这是要废了你的相好啊。”陈凡叼着一根草调侃道，“如果在这里把她废了，以后从班级除名，那么二班就不会受到她机械课的成绩影响了。”
李想皱眉，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某些不好的回忆。其他训练生大多看了几眼后就不再关注了，不是自己班级，而且大环境就是这样，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少管，少事。
包围圈里的声音越来越重，随后陡然传出几声尖叫和少女的惨叫，沉闷的响声过后，几道黑色的身影飞了出来。
找事的几名少女没能如愿，此刻的她们神情狰狞，身体抽搐，看样子骨头就碎了一大半，包围圈的训练生们一哄而散，鸣绪身上全是鲜血，继续机械地做着日常训练。
这一幕太过震撼，惹得不少人注目，过了片刻教官们回到这里，戈薇看到地上躺着，还在不断抽搐的几名少女，面色变得极差。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戈薇大声质问，二班的训练生纷纷低头沉默不语，虽说看她们的惨样和鸣绪身上恐怖的鲜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极夜，所有事情都讲究一个证据。
除非教官们亲眼所见，否则他们就不会随意下结论去判罚，同样，不准撒谎是极夜的硬性规则，因此有人指证的罪行就相当于铁证如山，当然要是指证者被发现撒谎，那么下场就会无比凄凉。
他们沉默不语，那么事情就会当作没有发生。
对于二班的体系李想不懂，但可能说实话会招惹到力挺那些找茬少女背后的人，因此大部分训练生都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陈凡捅了捅李想的腰，他疑惑地看向陈凡，却发现他撅着嘴偷偷指向狂铁，李想看去，陡然发现狂铁在和二班的几名训练生打手势。
“搞你相好这事怕是这小子也有份。”陈凡闭着嘴挤出一句话来。
李想瞪了他一眼，不过旋即疑惑狂铁为什么会掺和二班训练生内部的事情，从他的表情和手势看，就是他在制止二班几个想要说实话的训练生。
脑海里不知为何又涌现出了许多前世的回忆，独自一人面对许多恶意艰难的前行。
鸣绪被戈薇拽着衣领没有说话，身上的鲜血一滴滴流淌下来，宛如血色中的死神，孤独而高傲。
“啪”
李想迎着众多视线慢慢站起来，狂铁扭头看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想装作熟视无睹的模样然后向戈薇报告着刚才场地上发生的事情。
这一下突然的变故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李想自己都在站起来后脑海一片空白了一瞬，不过很快思绪就重新恢复了。
听完他的叙述，没人赞成也没人反对。
戈薇骂骂咧咧了几句，放开鸣绪，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几个少女，她们的身体已经不再动弹，失血过多而死。
“废物。”戈薇拍了拍手掌，看了看鸣绪，又看了眼李想，随即对着韩石吼道，“韩老魔，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滚去禁地？”
韩石面无表情，雇佣兵们收拾着尸体，他则带着一班的众人去了禁地。
陈凡冲着李想竖起大拇指，贴着他低声说道：“讲真，我就欣赏你这一点，当初顶撞韩教官帮我也是，你干嘛替她说话，该不是真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狂铁这家伙做的事情肯定不好，能破坏就破坏对我们肯定没差。”李想随意摆了摆手，背后的狂铁眼中闪过一丝凶戾，缓步跟了上来。
013 出事·解救·联手
这一天的源质吸收依旧十分顺利，掌握了技巧的李想以最快的速度激活着黄色内脏魔术回路，不过进展比他预期的要慢很多，内脏太过脆弱，不能像四肢那样随意。
他核算了下，最多后天，自己就能激活这一条魔术回路，这样就花了五天时间成功激活了两条，直接把一个月一半的目标都完成了，应该是不需要动用贮藏的液化源质了。
走出源质分解屋时，还**着上身的他和鸣绪居然打了个照面，少女竟然完成了双倍的训练量来到了这里，她也是序列第二位，此刻正等着他出来。
原本源质吸收的时间只有规定的十分钟，在随着吸收次数的增多后，这个时间不再有所限制，十分钟后下一个班级的人可以过来等候，而教官们也不再全程陪同。
看到鸣绪时，李想还以为自己在里面待了很久，但看外面的落日都没太多变化，可见是她提前完成了训练量。
稍微突起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静静看着李想，忽然开口道：“你的朋友出事了。”
她的嗓音很淡很轻，说完这个就绕过他走进了源质分解屋。
李想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跑去序列第三位的源质分解屋。
屋外站在一群训练生，为首的金发少女双手抱肩嘀咕道：“这么久都没出来，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李想皱眉拨开挡住的人群，他们见到是李想也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到金发少女面前，认出来她就是二班序列第三位的八云家小姐八云爱。
“请问里面是什么情况？”李想走上前问道，现在按照道理应该是八云爱的使用时间，陈凡这也未免太久了点？
想到鸣绪和自己说的那句话，他朝屋子方向又看了看。
“嘁，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的话？”八云爱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仰着头看他。
李想再次皱眉，他本身非常不喜欢和大小姐脾气的家伙打交道，看这个女人的性格挺烂，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极夜活下来的。
就在这时，从八云爱身后走出一个红发少年，他微笑着上前一步，恰到好处的挡在了李想和八云爱的中间。
“陈凡他在里面已经超时很久了，听说是被人多放了五标准管的源质气体。”天草烈低声说道，拉起八云爱的手稍微后退几步，和李想拉开了一段距离。
“多放五标准管？”李想看向那台轰鸣不止的源质分解机，透过外表确实能看到里面多了五个标准管，一共十个标准管，异常骇人。
这分明就是想要陈凡的命！
五标准管是他们现在能承受的极限，李想第一天能多吸收一些是因为他贮存的是十分温和的液化源质，源质气体狂暴无比，一次性用十标准管，**绝对会被撑爆的！
“谁干的？”李想冷声问道，周围的训练生们聚集在这里却没人敢回答他的话，“为什么不叫教官？”
“应该是狂铁，今天他出来的特别早，很可能是把他的份额偷偷塞进了陈凡那里，现在他们一帮人守在禁地门口不让人出，只让人进。当然，我也只是推测。”天草烈冷静地说着，顺势观察了下李想的表情。
李想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连一旁的八云爱也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悄然后退了几步。
“必须先停下这个源质分解机，然后破门而入。”李想往前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他可以选择不救陈凡，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将这个机器停止，可是想起前世那在黑夜中孤独亮起的一支烟，还有他那低声的呢喃......
试一试吧。
就在李想走到轰鸣的源质分解机前时，一道陌生而甜美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你直接停止源质分解机的话，里面供应的蒸汽瞬间一断，金属管子封闭，就会将屋子内部堵塞，气压会将铁门抵住，那时候别说是我们，就算是教官们也轰不进去了。”
褐色长发束起的单马尾垂到臀前，身材高挑的姬晚晴走到李想身侧，一米七多的身高比他还高出小半个头，她脸色凝重地站在李想后面。
“要救出里面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你停止机器的刹那，有人同时轰开这扇铁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先破门，大量的蒸汽会涌出来，最好的结果就是你还能留着一条命进去救他，或者现在去叫教官。”
姬晚晴冷静的分析着，听她的话，如果不是可以确定是狂铁他们干的，一般人大概都会觉得是她这么做的。
而姬晚晴似乎完全不介意被人误解，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自信，她不在乎在场任何人的敌意，因此才能表现的这么风轻云淡。
“帮我，欠你一个人情。”李想停顿了片刻，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姬晚晴稍微愣了下，旋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是不是疯了，小烈。”八云爱和其他训练生一样打算远离这个屋子，这两个人一定是疯了，一旦操作不好，死的可能就是三个人了，为了一个日后要为敌的同期训练生，这么做是脑子有问题？
天草烈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护着她一直退到安全区域，眼神始终在李想身上没有放松。
“小姐，他很危险，也很厉害。”过了一会儿，天草烈才低声回了一句。
“你居然觉得他们能成功？”八云爱伸手捂住嘴一脸不可思议，“我看你也疯了吧？”
另一边，李想轻轻将手按在轰鸣的机器外部，灼热的触感涌上掌心，很快他的皮肤就染起了一丝红色，这是被高温烫伤的前兆。
就算拥有机械精通的能力，这么做依旧很疯狂，李想心头放空一切，尝试去操纵这台源质分解机，火辣辣的刺痛感不断刺激他的神经，过了几秒，他的眼睛慢慢浮现出白色的旋转齿轮。
机器的暴走似乎有些停歇了，一直在旁冷静观察的姬晚晴忽然迈出一步走到铁门前，她撩起双手袖子，囚服下没有想象中的一抹白皙粉嫩，而是被黑色绷带一圈圈缠满的纤细手臂。
砰！
姬晚晴摆出了一个类似格斗术起手的动作，和他们日常训练里学习的战场格斗术又不同。
那种架势很古老，如果有懂行的人就会知道，那是传说中蓝星还完整存在时盛行在1区的古武术！
一口白色的气息从樱唇中缓缓吐出，微微起伏的胸脯猛地一沉又一挺，其他训练生感觉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随后在李想一声高喊下，暴动的源质分解机轰然一响，然后便停止了躁动！
“破！”姬晚晴右脚再次踏出一步，双手狠狠甩出，掌背连带着整个小臂都重重轰击在铁门上，触及到的刹那一股滋滋的声音响起，然后整个铁门在一股巨力之下轰然爆开！
冲起的蒸汽哗地一声将门口的姬晚晴轰开几米远，她在半空中翻腾了一下，旋转了几圈后单膝落地。
“糟了。”她看向李想，后者双臂垂下，皮肤被灼烧的殷红，也是紧张地望向满是蒸汽冲出的屋内。
必须有个人立即进去将陈凡带出来！
就在他们都停顿了的刹那，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姬晚晴的一侧滑过，直接冲入了小屋内！
014 因祸得福·武术世家·毒蛇
医疗室外，李想几人一字排开站好，韩石和戈薇看着这群训练生脸上怒意隐现，却始终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医疗室的门忽然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他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对韩石说道：“韩教官，这名训练生的命是保住了，得亏他命大，在最后关头血肉魔术回路达到明知状态，这才躲过一劫。不过未来的七天内都不能再进行任何训练了。”
听到陈凡因祸得福一条魔术回路竟然成功达到明知状态，站在最外侧的狂铁脸颊抽搐了下，不过七天不能训练，那他基本也是废了，为了一条魔术回路舍弃了七天的课程，再回来是绝对跟不上进度的。
“知道了，那小子就拜托你了。”韩石黑着脸点头，随后将视线投向李想几人，他踱步，一个来回后高声问道，“这事情是谁干的？”
李想将视线投向狂铁，他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好像完全和自己无关。
“回、回教官......是、是我。”最角落的一个训练生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李想认得他，在班级里序列排到了下游，是狂铁的跟班之一。
看到他一脸畏惧还举手顶包，李想皱了皱眉，再次觉得不对劲。
“你知道干这种事情的后果是什么吗？！”韩石一把拎起他的领口，那名训练生“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他又扭头看向狂铁，“是不是你干的，狂铁。”
“不是我，教官。”
“极夜里不准说谎！”
“我没说谎。”
狂铁始终一脸淡然，笔直着身子，双手背负而立，语气从容。
“好，有种。带下去处理了。”韩石将那名训练生扔到了地上，几名雇佣兵上前架起了他，随后一声凄厉的吼叫，他被挣扎着拖向了外面，离去前疯狂嘶吼着“老大，你答应我的，你......”
后面的话李想没听清楚，不过狂铁竟然能驱使其他训练生给他卖命，这可不容小觑。
同样参与了这件事的李想等人被训斥了几句后就放行了，只留下狂铁一人还在站在两名教官面前。
“给，记住你说的话哦。”姬晚晴从怀里取出一卷黑色绷带递给了李想，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鸣绪，“这是你的份，鸣绪。”
“嗯。”鸣绪轻轻应了一句，拿起黑色绷带迅速缠在手掌上，她似乎很不擅长包扎伤口，几圈下来，手掌被绑的像个大粽子，怪异无比。
一旁的姬晚晴抿嘴轻笑了下，走上去想要帮她弄好，却被她警惕地闪开，像一只机警的小猫般跳到了不远处。
“还清了。”鸣绪淡淡说了句，便转身跑开了，似乎并不想和他们过多交流。
李想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语。
“我来帮你吧，这是我家里特产的治疗绷带，如果不能按照穴位有效固定，效果可体现不出来。”姬晚晴点了点食堂，李想微微点头。
两人来到食堂，这个点只能随意吃点东西了，看到他们走来，仅剩的几名训练生也悄然离去。
姬晚晴大方的帮他处理双臂上的伤口，却惊讶的发现李想手臂上的烫伤已经开始缓缓愈合了，隐约的红色纹路忽明忽灭。
两人对视了眼，没有多说。
“好凉。”李想感觉到伤口有些冰凉和酥痒，这是快速愈合的征兆，“穴位？武术？你家是开武馆的么？”
“武馆？”姬晚晴顿了顿，随即莞尔一笑，“没想到这么古老的词汇居然还有人知道。差不多吧，我的家族曾经算是一个古武术世家，不过......没什么啦，倒是你和陈凡，得小心那个叫做狂铁的人，他的背景很不一般，就算极夜的教官也不一定惹得起。”
“很大？”李想皱眉，能在极夜里驱使其他人给自己卖命，有势力是肯定的，但能让姬晚晴刻意提醒他，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连教官都不怕？
“嗯，很大。他的义父是军部的大佬，具体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代号是‘枭’。总之你们要小心点，你很厉害，我倒是不担心，就是陈凡这个家伙，从小就毛毛躁躁的，希望你能多顾着点他。”姬晚晴捋了下耳边的发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竟然早就认识了陈凡？听语气倒像是照顾他的姐姐一样，等等姐姐......
“你、你们......认识？”李想忽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是啊，小凡没跟你说么？”姬晚晴愣了下，旋即释然，“呃，我们之间的关系挺复杂的，不太好解释，也难怪。”
看着她有些绯红的脸颊，李想越来越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被陈凡这小子算计了一回，难道是前世自己坑了他太多次，遭到报应了？
“所以你就是陈凡的姐姐？”李想试探性地问道，对面的姬晚晴忽然收敛了笑容，猛地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当然不是......嗯？！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此刻的姬晚晴没有一点温柔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杀死他一样。
“说了一点点。”李想保持着淡然和面瘫的神情，不露出一丝马脚，姬晚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全身缓缓放松下来。
“以后他应该都会跟你说的，我就不多嘴了，还有，今天我们的对话要保密哦。”姬晚晴将最后几口饭放入嘴中，抹了抹嘴巴起身，“对了，记得，欠我一条命。”
“一条命？”
“要算利息的嘛。”
......
教官办公室。
韩石、戈薇以及罗卡看着傲然而立的狂铁皱眉不语。
过了许久，韩石才猛地站起来，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
砰！
这一脚仿佛踢在坚硬的铁板上，狂铁冷哼了下，身子微微倾斜了几分，居然没有动弹。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了？！”韩石气喘吁吁，眼中终于划过一丝杀机，刚想动手却被背后的罗卡给按住了肩膀。
“韩教官，您还真的不敢杀我。”此时的狂铁不再是一贯的死鱼脸，他挨了一脚，嘴角溢血，表情却异常残忍，带着一丝阴笑，像是一条毒蛇在缓缓蠕动着，“我老爸，您惹不起的。”
“狂铁，注意下你的言辞，极夜之中生死勿论，就算韩石真的杀了你，枭将军那边也无话可说。”戈薇双手抱肩，曼妙的身姿微微摆出一个弧度，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接下来的日子，你安安稳稳的渡过，然后给我滚出去就可以了。”
“是，教官。”狂铁再次站正，舔了舔嘴唇，表情恢复到那种木然的样子。
“滚吧。”韩石挥了挥手，狂铁便离开了办公室，他走出门后，韩石忽然转向罗卡，“你怎么看？”
“嗯？枭将军的势力主要在北方，不靠近那几个城市，他对我们也无可奈何，更何况真要比起来的话，极夜也不会怕一个军部的将军。”罗卡摊了摊手，“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别随便没理由的动他，大疯子的儿子是小疯子，疯子一家，何苦去招惹？”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个李想。”韩石瞪了他一眼，“你是行家，难道没有一点意见？”
“徒手停止了源质分解机，别说是大学里，就算是在军部还有各大组织，我都没听过这个年纪就能有这样的能力。”戈薇轻笑了下，“而且他还已经有一条魔术回路达到明知状态了，第二天。”
“机械天才这个词都委屈他了。”罗卡收起笑容，郑重地说道，“不少知名的机械大师听说从小就在这一方面比一般人有天赋的多，这些年我执教，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天才，但他，他有一点点不同。总之这件事你们不用报上去，如果他真有才能，到时候期中测验，总教官自然会有吩咐。”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前去准备文化课的罗卡扶了下金丝框眼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晚的文化课过后，李想成功对着图纸制作出了第一把基础式蒸汽手枪，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罗卡毫不吝啬的对李想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甚至在文化课结束后宣布他取代了狂铁，正式在序列中排位第一。
角落里，慢悠悠摆弄着工具的狂铁忽然停手，抬头盯着李想的背影，后者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各自收回了目光。
李想知道，从今晚起，他算是正式和狂铁结下了梁子。
李想从最初开始就秉持着不和人随意起矛盾的想法在极夜里独自学习着，但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从狂铁看自己的眼神中，他已经了然，对方是在必杀名单上加上自己名字了。
他有雄厚的背景，能让姬晚晴都来刻意提醒自己，说明狂铁有足够的能力在极夜里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以他的背景必然对极夜也更加了解。
处于劣势，又被难缠的毒蛇盯上，一般人会逐渐崩溃，但前世李想这样的时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用手慢慢摩挲着蒸汽手枪的纹路，一抹冷厉逐渐浮现在眼中。
015 袭杀·暴走·援手
入夜。
训练生们拖着疲乏的身躯一个个回到了宿舍，在极夜的生活极度充实，同样也极度痛苦，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序列前几位的训练生一样优秀，大部分人身心都遭受着极大的压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训练生之间时常会发生各种摩擦，在洗漱间也传出过男训练生对女训练生动手动脚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没人敢真的公然挑战极夜的纪律。
夜已经深了，一天的疲惫让训练生们陷入了沉睡中，一扇紧闭的宿舍门忽然咔嚓一声开启，在里面熟睡的几名训练生全然没有察觉。
一道黑影慢慢走在床铺之间的过道上，他浑身笼罩在黑暗里，一把银色的蒸汽手枪，犹如玩具般被抛上抛下。
“啪嗒”
脚步声戛然而止，停顿只是一瞬，随后响起的拳头破空声和气柱刺耳的呼啸声交织在了一起！
“轰！”
“砰！”
本来这种近距离的射击是不会偏离的，但躺在床上的铁塔般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极度的危险感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随后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起身，出拳，然后在半空中旋转。
李想微微垂下睫毛，左臂格挡住了狂铁那刚猛的一拳，白色的气柱将床铺射穿出一个大洞，点点血花飞溅而起，洒在几名已经醒来的训练生的脸上。
“啊啊啊”少女的尖叫划破寂静的黑夜。
“别吵！开灯！”
狂铁借着一拳的反冲力重重摔在那个尖叫少女的床铺上，他的右腿大腿内侧鲜血淋漓，虽然躲闪成功但还是被气柱刮到了。
鲜血刺激着他的身体，狂铁甩了那个少女一耳光，很快就有训练生摸索着去开灯了。
与此同时，李想的身影再度移动，在那一下的交手过程中，他已经确定狂铁也开启了四肢魔术回路，那一拳的力道不轻，此刻左臂有些酸痛，可能已经伤到骨头了。
机会还有一次，在开灯之前，还有一秒，他看向趴在床上的狂铁，耳边少女的哭泣声，其他训练生的嘶吼声交汇着。
“射啊，有本事你就射啊！”狂铁单手拎起床铺上衣衫不整的可爱少女，拉扯着她的头发抵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死死捂住鲜血流淌的大腿，歇斯底里，有种他才是暴徒的感觉。
李想在黑夜中看清了那个女孩的样子，44号纪雪，训练第一天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此刻的她面容扭曲，手足无措，害怕的哭喊着“不要杀我”。
呼啸的风声骤起。
狂铁只听到耳畔的风声陡然变紧，随后一道迅疾的黑影从脸颊划过，脑袋被重重踢中了，嗡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和手里抓着的纪雪一起飞出了床铺。
简单，冷冽，如飞刀刺过空气。
李想这一记刚猛的腿鞭先是轰断了上下铺的支架，然后正中狂铁的脑袋，蛮横的力量将两人同时踢飞。
灯亮了。
嚷嚷不止的训练生们跑去扶地上的狂铁，却被他狠狠推开，身上当作挡箭牌的纪雪昏了过去，他艰难的站起，一瘸一拐的冲出宿舍，正好看到夜幕中一道迅速的身影从宿舍楼梯中冲刺而下，随后几乎同时响起了铁门被开启的声音。
等他意识到不妙，再看时，那道黑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想！我狂铁发誓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你，杀光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我要杀你全家！”
狂铁扶着栏杆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没人敢接近他，他的震天吼叫几乎将所有熟睡的训练生都喊醒了，有人一脸怒意，有人一脸疑惑，大家从宿舍里出来，却只听到他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从楼梯上冲来，将他按住，他才停止了发狂般的怒吼。
满脸不悦的韩石过了片刻才出现在他们的房间，询问了其他几名训练生后寒着脸走向了李想所在的房间，很快韩石就回来了，他黑着脸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所有人继续睡觉。
床铺被打烂的狂铁睡到了纪雪的床上，只是这一夜，他都没再睡着。
次日清晨，一群训练生的精神都有些萎靡，吃过早饭来到训练场地，不少人看向一班的场地，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而当事人李想和狂铁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他们预料中的见面就冲突厮杀的画面。
甚至李想一脸精神饱满的状态，好像昨晚真的和他无关似的。
极夜难得的喧闹在几名教官黑着脸走来时恢复了平静。
要不是狂铁的一只脚现在还不方便，还有那被砸的稀烂的床铺，他们甚至怀疑事情没有发生过。
日常训练照旧，不过昨晚的动静让几名教官动了火，大家的训练量都提升了不少，午饭时间是铁定要延后了，直到早上的训练全部结束，教官们才聚集了所有训练生说起昨晚的事情。
“厉害啊，厉害啊。夜晚袭杀其他训练生！十届的极夜训练生带下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韩石拍着手，笑容满是讽刺，走过李想和狂铁时还刻意停顿了下，“你们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好题目，呵呵。”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等昨晚的处理结果，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结果是什么。一班序列第二位的10号自称被序列第一位的8号持枪袭击，佐证的是同寝室的其他七名训练生，不过除此以外，我们没有找到其他目击者，同时8号的同寝室训练生都能为其提供不在场证明，当然，你们天天睡在一起的小崽子们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听的！”
韩石在队列里来来回回的穿梭，声音沉闷：“最重要的杀人工具，那把你们所谓的蒸汽手枪，我哪里都没找到，包括搜遍了8号的床铺，以及所有可以藏匿的地方。当然，也包括你们机械课每个人的黑箱，我可以告诉你们每一个人，8号的黑箱里躺着他制作好的蒸汽手枪，而且还不是真正的完成品，用这个去杀人，除非他脑子坏了！或者你们觉得他已经做好了两把蒸汽手枪？呵呵？？？”
最后的呵呵笑声明显带有强烈的嘲讽意味，几乎是对着狂铁发出的。
说到这个地步，许多训练生都不会再去怀疑李想了，一次课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好两把蒸汽手枪，还带出一把，然后摸清狂铁的习惯，打开一锁紧就无法不声不响就开启的铁门与宿舍房门，再在袭杀失败后冷静的逃逸，藏匿好枪械，回宿舍睡觉。
期间一个环节出问题，就死定了。
要不是韩石等人确定了宿舍里枪械轰击的事实，他们都要怀疑这是狂铁自编自导的剧目了。
但无论如何，没有任何证据以及有效的指控人，这样就界定清白的李想是犯人绝对不合理，极夜中也不会存在这种事情。
“倒是你，一晚上鬼哭狼嚎的，是有力气发泄不出去么？”韩石重重拍了拍狂铁的脸颊，“今天你的训练量加一倍，还有托你的福，下午的源质吸收，我们一班要在二班之后。”
韩石说起这句时，狂铁前的李想眼睛眨了眨。
“就......这样？”狂铁的喉咙滚动了下，嘴里嘶吼着发出很低沉的刺耳声音。
“别给脸不要脸。”韩石又拍了下他的脸颊，慢慢走远。
这一次，白天的日常训练总体量增加了不少，哀鸿遍野的声音少有的持续了许久，不过他们也不像刚进来时那样娇生惯养着，所有的训练生能活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简单的。
就连昨晚昏厥过去的纪雪，今天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被狂铁当枪靶子后就变得异样的情况。
下午的源质吸收，来到禁地前，目送着二班的人一个个走进去，李想的表情才有了些微的变化。
他的掌心里沁出了一丝汗，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只是不喜欢身边有一条毒蛇时刻盯着自己，加上那时看到陈凡真的差点死了，就决定动手了。
李想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自己还是犹豫了，如果那时候直接开枪连带着纪雪一起，也许能杀了狂铁，当然也可能让他躲过一劫，但可能性总归大一些。
心里读着秒，等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到，守卫的雇佣兵放心，他便径直走向了序列第一位的源质分解屋。
走过之前一直属于自己的第二位源质分解屋时，浑身是汗的姬晚晴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她单手将脑后的长发束起，准备扎起来，看到李想走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恭喜你，升了一位。”姬晚晴扯了扯胸前有些紧的囚服，李想愣了下。
“你降级了？”
“嗯，鸣绪和你一样，升了一位。”
李想的心“咯噔”了下，平静的和姬晚晴打过招呼后，他继续朝深处走去，耳边是树林呼啸的微风和偶尔的鸟鸣，头顶的烈日时隐时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李想慢慢走着，模拟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随后来到源质分解屋的门前。
鸣绪坐在源质分解机外侧的一根巨大金属管子上，荡着双腿，雪白的脚丫前后晃动，没有穿鞋。
看到他走来，这才从上面跳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鸣绪走到他的面前，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里面鼓鼓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
“......”
两人沉默着，随后鸣绪便默默离开了，李想没猜出她要干嘛，但唯一确认的是，她是帮自己把这件事瞒住了。
016 魔术回路考核·渐进·改变
距离鸣绪拿走李想藏匿在源质分解屋里的蒸汽手枪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检验成果的第十天即将到来，就在李想为陈凡担忧时，一直躺在医疗室的陈凡终于返回了训练场地。
两人见面时撞了下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考核时是罗卡单独在教室里一个个检阅，防止泄露训练生的魔术回路信息，为期十天的训练已经让他们每个人都意识到魔术回路对自身的重要性。
战场上的生死战斗瞬息万变，一个简单的信息差就能让你绝地翻盘，也能让你大意身死，而最重要的信息自然是个人的魔术回路情况。
李想作为序列第一位被第一个测试，走进教室时单独面对罗卡，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
“坐吧。”罗卡面带微笑，依旧是那副偏颓废的打扮，只有那金丝框眼镜稍微提高了他的气质。
“卡卡老师。”李想点头，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满了凉白开。
“放松，将你的手握紧玻璃杯，白水颜色的变化代表着你达到魔术回路明知状态的种类，越上层的则天赋等级越高。”罗卡点了点那杯凉白开，轻笑一声，“不用紧张，什么都不用做，就握紧就好。”
李想轻轻将手放在玻璃杯的外壁上，骤然握紧，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的握力太大会不小心将玻璃杯捏碎，在用力之后他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玻璃杯的材质显然很特殊，在他用力以后外壁纹丝不动，里面的白水却像沸腾了般冒起了许多气泡，过了几秒，白水陡然旋转起来，一抹淡蓝色率先浮现，慢慢沉淀到了最下层，只占据了六分之一不到的体积。
随后明亮的黄色慢慢凝聚在中间一层，和淡蓝色液体加起来大概有一半的体积。
最后是李想最熟悉的红色，澄澈的玫瑰红显现时，整杯白水都仿佛要从玻璃杯里射出来一般，当覆盖完毕后，玻璃杯的三色水看起来就和美味的鸡尾酒一样。
“很厉害啊，李想，我记得你能够贯通的是四条魔术回路，其中天赋等级最差的是c级的橙色五官魔术回路，除此以外已经都达到了明知状态。”罗卡脸上浮现一丝欣慰的表情，因为李想在机械上的过人天赋，他很喜欢这个训练生，而他在魔术回路上表现出的天赋亦非常惊人。
如果他能夺取玩家资格，未来在这条道路上也许能走到他们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运气好而已。”李想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液化源质消耗到只有0.1%才成功将三条都达到明知状态的，他这个进步速度岂止是惊人，已经足以和一些妖孽般的天才相提并论了。
即便这些日子有机械课让他有机会大量增加灰白色刻度条里的液化源质，要达到现在的层次李想依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可惜你的五官魔术回路没有达到明知状态，对于一名机械制作者，这条魔术回路带来的加成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唉，不过没事，按照你的进度，在期中测验前达到绝没问题。”罗卡微微一笑，随后目光一冷，“不过你也不能大意，这只是起步，我在递归见到过比你更天才的学生，但很多都在漫长的修行过程中最后陨落或者泯然众人，记住，在通往玩家的道路上，最重要的是信念，其次是资源，第三是努力，最后才是天赋。”
信念么？李想默然，每一个难眠的晚上，他会不由地想起被白家带走的妹妹，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如何，要是真如那个神秘人l所说，白家会倾心培养她，那自己和她的距离会不会越来越远？
他慢慢握紧拳头，没有时间迟疑和思考，他只有不断前行，才能有资格说自己要去独身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他也会想起费钰景，她一定一定很恨自己，如果有机会，他想去0001号城市见她一面，而不是像前世那样错过一生。
“我会努力的，谢谢卡卡老师。”李想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臂。
“李想啊，有些事情，作为教官，我是不应该随意透露给你的，但是呢，你不一样。”罗卡忽然压低声音，将他又按回了座位上，“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有关注过你，在你统招体测时，我也是一名主考官，并且有幸记录过你的成绩。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的考生，以后的你必然会走向别人永远无法触及的道路，我知道自己这么说挺可笑，但这是我的直觉与判断。”
李想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其实罗卡不说，他也有些怀疑了，这个老师对自己确实特别关注与照顾，只是因为自己的机械天赋总感觉说不过去，他能直接摊牌也好。
罗卡顿了下，将声音再次压低：“我想提醒你的事情，有两个。第一，狂铁的背后是北方军部的枭将军，你也许知道一点，或者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要记住了，惹了狂铁，要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去北方任何地方一定都要小心，他们全家都是疯子！第二，这一次的期中测验有所不同，观看的不仅有极夜总教官，还有很多背后支持极夜的大佬，你要以最佳状态去应对！那些大佬里不少人都不惧怕枭将军。”
李想木然，一脸呆滞，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什么都没听到，罗卡微笑，很满意他的表情，最后又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最后这个，算是我私人给予你的帮助，嘛，也算不上，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话，也出不上什么力气。拿着这个纸条，十天的期限以后，你们每班序列前四的人一周有一天外出的机会，去这个纸条上的地址，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说完这个，罗卡理了理白色衬衫，挥手让他出去。
李想走后，他拿起面前的玻璃杯，里面的水颜色正在逐渐消退，他轻轻抿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刚伤愈的陈凡序列已经掉到第十位，不过他信心满满，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见到任何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有和狂铁照面时才会将笑容收敛，毫不掩藏的释放着杀意。
一轮的检测很快就结束了，李想不知道其他班级的情况，不过一班一轮过后，就只剩下了十五人，大家对减员已经习惯了，纷纷回到队列里返回训练场地进行日常训练。
魔术回路的测验之后，李想掉到了序列第二位，狂铁再次冲刺到了第一位，除了那晚被他袭杀后的短暂狂暴，他始终保持着一副冷静淡然的模样，对待任何人都是一个表情，即便是那些跟班小弟也不会多聊。
这样冷静沉稳的敌人最可怕，而他能再次爬升回第一位，可见这一次测验成绩的爆炸。
天草烈依旧稳居序列第三位，他和狂铁、李想一样都是属于比较沉默的人，不过狂铁犹如阴寒的毒蛇，李想像是蛰伏黑暗的恶魔，而他则是沉睡中的雄狮。
唯一让李想在意的是，天草烈和二班的八云爱关系极佳，看上去像是主仆关系，他会直接称呼为“爱小姐”，那天挡在八云爱和李想之间也是一种明显的护主行为。
其他训练生不足为惧，倒是陈凡，兴高采烈的出来后序列竟然上升了两位，到了第八位。
要知道他可是一周没有在极夜，其中拉下的课程和训练都算了零分，可见两点，一是他的魔术回路明知状态条数极多，一是他们这一批第一梯队的人已经和后面的训练生拉开了恐怖的差距。
接下来的五天极夜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训练中，逐日增加的训练量越来越恐怖，几乎每天都有训练生被抬走，而回头看第一天的训练，他们惊恐的意识到训练量已经提升了一个恐怖的数值。
熬不住就是死，受不了就是死，无法前进还是死。
抱着侥幸心理来这里寻求突破到玩家资质的人终于全部清醒了，从不顾一切都要毕业已经变为咬牙坚持活下去。
仅仅五天，陈凡就重回了第四位，至此，一班的总体情况已经很明朗。
而在第五天的白天训练过后，李想也成功将五官魔术回路达到了明知状态，四条魔术回路在十五天里就全部达到明知状态，这在外面是难以想象的奇迹，可在极夜里，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按照李想的估算，很可能有本身就觉醒了六条魔术回路的人来到了极夜，而且现在也都达到了明知状态。
那样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敌手，而极夜也是为了他们这一批人才创立的，其他不过是炮灰以及高级点的炮灰而已。
第十五天，极夜的日子过去了四分之一，人数从最先的将近两百人锐减到七十六人，一班这一批凭借邀请码进来的训练生逐渐露出了獠牙与自身的天赋，剩下的人数反而是六个班级里最多的。
而这一天，极夜里许多的纪律发生了调整。
譬如不准恋爱，不准男女训练生之间发生不正当关系等等都被取消。
起初李想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第二天看见班级内不断出现各种小团体和情侣似的组合，他才开始深入思考起这个改变的内在含义。
极夜的每一条规定，每一次变化都有着深远的意义，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