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祝寿
正常情况下，一个家里说算的是应该站在前线的。
但是某人现在竟然被扒拉到后面去成了预备队了。
主帅通常都是在后方坐军中帐的，打仗当炮灰那都是先锋才干的事儿。
某人这么解释自己尴尬的处境。
下一步就是结婚仪式了，先是敬双方父母，接着是新娘新郎介绍相识经过，最好拜天拜地拜父母。
随着主婚人送入洞房的喊声，江敏就算是正式地成了人家的媳妇了。
其余的东西都抗到新房里去了，摩托车就弄不上去了，只有放在楼下的小厦子里。
万峰还特意去看了一下江敏他们小厦子的防盗装置。
防范措施让然担忧，门必须更换，否则说不定摩托就被人偷走了。
新房里收拾的非常整洁。
不整洁也不行，传说中的四十八条腿勉强凑付出了一半，其中还有十二条腿是凳子。
这样能不整洁吗！
按照惯例江敏是要坐福的，但和农村的新娘不坐到要尿裤子不下地不同，江敏在她的洞房里只坐了一会儿就再次下楼了，总得到饭店里去吃饭吧。
否则就得饿着。
喜宴设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饭店里，婆家客也不多，才放了十几桌酒席。
万峰这一桌整个一女儿国，去了他和司机是男的其余全是女的。
司机不喝酒，万峰也喝不了多少，那就只能拿饭和饮料撒气了。
到这时万峰才发现那塑料瓶的的饮料是将威饮料厂出品的。
饮料瓶吹塑的和后世那种硬质的塑料瓶差不多，拿到手里有一种很硬实的感觉。
这说明姨夫的塑料厂的设备和生产技术都干得不错。
万峰这次回来还真没拿饮料厂当回事儿，连问都没问过，不想在这里看到了，不由自主地有一种亲切感从心底升起。
纸贴的商标就是没档次，贴在瓶子上给人一次很没档次的感觉，这要是像百岁山那样直接把字印到瓶身上档次瞬间就提升一个比格。
拧掉盖子，喝了一口。
味道有点淡，万峰怀疑这饮料被冻过，冻过的饮料缓过来再喝就是这样水了吧唧的。
期间江敏和闫凌过来敬酒，首先从万峰开始。
万峰端起酒杯说了一气白头到老早养孩子的话后，喝了喜酒。
接下了江敏服装厂的姐妹没一个怯场的纷纷发言，说什么的都有。
栾凤的祝福词就离谱了，你说什么花开美满这没什么问题，你让江敏一下养个四胞胎是什么意思？
老子在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敏嘴都笑歪歪了。
栾凤让你养四胞胎那是害你，你笑什么？
都说结婚那天的女人智商为零，连江敏这种平时非常理智的女人都傻了，可见这话一点不虚。
吃完饭，江敏和闫凌送万峰他们回去，她有一个月的婚嫁，过了正月十八才上班。
和江敏挥手告别后众人上车。
“凤儿，江敏也嫁人了，当初咱们姐妹几个就剩下你自己了，你可要抓紧了，再不急眼怕是要剩家了。”
“我还小不急。”栾凤说着话的时候看万峰。
“看我干什么？我更小！你就是天天看我也大不了。”
过这个年万峰才十七而已，离结婚还早着呢。
离结婚最低还隔着四五年，但是距离姨姥的生日却只有四五天了。
常规的礼物万峰还是要准备的，客车在百货门口停下，万峰进去买了一些烟酒糖茶什么的。
在农村的商店买不到一些档次稍高的东西，这还得在县城买。
买好了东西客车把他们拉回洼后。
在服装厂门口女人们下车，万峰也下车，把礼物暂时放在厂子里上。
姨姥家在黑礁公社黄家岭住，到去的那一天是要从厂子门前经过的。
剩下的两天，为了怕栾凤到时候掉链子，万峰还突击对栾凤进行了一番礼仪训练。
可别像在江敏的婚礼整出让人家生四胞胎那样的事情。
从行走到说话什么的统统地说了好几遍，结果让万峰非常的…失望。
栾凤学的时候嘻嘻哈哈，一转脸一问三不知。
你总不至于我前面说完你后面就忘了吧？你让老夫的脸往哪儿搁呀？
你要是像猪那样笨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你明明不笨咋就学不会呢？
栾凤一瞪眼：“这些东西我真的学不来，这条条框框的多别扭呀！”
万峰泄气了，就这样吧，也没指望她能舌灿莲花什么的，只要到时候别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就行。
腊月二十一这天早晨七点。
万峰的大舅小舅二姨小姨和万峰母亲再加上万峰和栾凤共计七人在洼后队部上了一辆小型客车。
姥姥和姥爷年岁大了，这样的事情也就不掺和了。
车到服装厂进院子，把万峰准备的礼物装上车。
这些礼物是算所有人的，因此规模比较惊人。
车出将威经黄辉大队就进入了黄家岭地界最后停留在一个村子里。
万峰觉得这个村子有点眼熟。
万峰是不知道姨姥家在什么地方，但是大舅小舅他们知道，在他们的指挥下，车在村子一个下坡后第一排房子里面那家的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万峰的姨姥家。
姨姥爷叫什么万峰没记住，但是姨姥爷家大舅郑永久万峰可是记住。
此时郑永久站在门口一脸的诧异，为了减小影响，这次老娘过六十六在单位里他可是谁都没告诉，今天他还是以请假为借口偷偷回来的。
可是门前停了台车是怎么回事儿。
那时候就是像他这样土地办的头头出门都是骑自行车的，这来一台车了不得。
直到车门一开大舅从车里下车他在知道是谁来了。
“大哥！原来是你们来了，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二妹子来了，小妹子也来了，这是…这是边外的大姐！想不到大姐你也来了。”
最后轮到万峰和栾凤，诸敏做了介绍。
“这是我儿子万峰，这是万峰媳妇栾凤。”
“大舅好！”
这回栾凤没掉链子，几乎和万峰同时问好。
“好好，屋里请，大姐，你这是有多少年没看到了，我记得上一次看到你我还没结婚，一晃这都多少年了。”
郑永久和诸敏并肩走进了院子，万峰和栾凤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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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领了个假媳妇
车上的礼物由郑家的几个年轻人拿进了家里，在屋里的地中间坛坛罐罐地摆了一堆，很是醒目。
郑家在本地不算是一个大家族，但是也有几个分支，连大到小带小划拉到一起也有二三十号人。
因此今天到场的人都姓郑或者也和郑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用郑永久的话说他老妈伺候六十六，就是伺候家里人，不对外。
所以，现在在郑家的人若是轮起来，多多少少都能轮上亲戚。
将威这批人来的算是晚的了，现在都九点了，人家早都来了。
寿星坐在炕头上，正在和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天，精神很好。
进屋后来自将威的人挨个向坐在炕头的寿星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首先是万峰的母亲然后是二姨大舅小舅小姨。
在万峰的小姨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后，栾凤脱鞋就上了炕，吓了万峰一跳。
这虎娘们！让你进屋暖和暖和你怎么就上炕了呢？
当时在炕上坐着的还有几个老年男女，这货跳上去这是…
“姨姥好！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万峰又被这货吓了一跳，这货要是说出福如南海北海西海的该如何是好。
万峰姨姥六十六眼不花耳不聋，看着栾凤哈哈笑：“这是谁呀？像画里的人一样。”
诸敏在边上做了介绍：“小姨，这是我儿子未过门的媳妇。”
“是外孙媳妇呀，好好！长得真好看。”
栾凤从兜里摸呀摸的就摸出了一个扁扁的首饰盒，然后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中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耀眼的手镯。
“姨姥，这是我和你外孙的一点心意，您可一定要戴上呦。”
说完就一个一个把手镯戴到姨姥的手上。
万峰的姨姥傻了，手像旗帜一样举起来，眼睛都不会眨了。
这么大的手镯，黄金的！在太阳光下刷刷地闪着金光，晃眼睛。
“这这这…这怎么好？”说完就要摘下来。
栾凤按住姨姥的手：“不许摘下来呦。”
“这太贵重了，可怎么敢收？”
“只要您老人家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活到九十九，这都是小玩意儿，您老八十岁的时候我还送你个比这大的，到您九十九的时候我送这么大的黄金给您。”
栾凤用手比划了一个脸盆。
万峰差点昏倒，这么大的手镯往哪儿戴？当裤腰带用都够了，什么时候学会忽悠了？
万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这是他那个做事稀里糊涂的马大哈吗？我是不是领了个假媳妇来？如果这是张旋就没问题了，可是栾凤…
万峰有点风中凌乱。
姨姥抓住栾凤的手：“好好，好孩子，借你的吉言，姨姥一定活到九十九，看看这么大的手镯是啥样。”
周围发出一阵笑声。
“待会就在这儿吃饭，跟姨姥坐一桌啊？”
“好，我就和姨姥您做一起。”
栾凤明显深得老太太的欢心，被留在炕上不让下地了。
郑家人看向栾凤的眼神以及无法形容。
出手就送那么大的手镯，这是有多豪气呀！
万峰也向姨姥问过好后，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屋里的人太多了。
大舅小舅也和郑永久也到了外面。
“大哥！你现在干什么呀？你不是在那什么地方来着？”郑永久给诸勇和诸平分别上了一支烟，三个人就站在屋门口的压水井边聊天。
“早回来了，去年夏天就搬回来了，洼后现在那么好当然要回来了，我现在在外甥的一个小厂子里带几个人干活。”
郑永久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们洼后现在据说非常的厉害，商家工厂星罗棋布，集市里的顾客如过江之鲫，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是水涨船高，洼后现在可能是红崖最富裕的地方了。”
“还行，洼后现在真的还行，起码这里的人生活有奔头。”
“老二，你呢？你现在干什么？”
诸平有点腼腆一笑：“在洼后当队长。”
郑永久又惊了一下：“啊？洼后那么多的企业和市场，你当队长？行呀！”
“那是上一任队长弄的，和我关系不大，我接任的时候底子都打好了，我也就是修修补补。”诸平很谦虚。
“我对你们洼后可是非常好奇的，我记得以前将威那是个穷地方，你们是怎么发展起来了？作为队长你应该一清二楚吧？”
诸平想想：“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呀，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弄了个小砖瓦厂，弄点红砖水泥瓦啥的卖卖，给社员勾两个钱。然后就是弄大棚开鱼塘，不过都没啥效果，再后来…具体哪一年我记不太清楚就弄来一套人家工厂关门不要的胶鞋机器做胶鞋。待胶鞋做出点模样就开了个工业，开始做点播种器玉米扒皮机什么的最后就做拖拉机了，再后来就开始琢磨开集市了。”
郑永久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不简单？这都是你们以前那队长弄的，人才呀！”
诸平摇摇头：“其实是他弄的。”
郑永久顺着诸平的手指望去，就看到大门口边外大姐那小子，那货正和两个他岁数相仿的本家小子眉飞色舞好像在吹牛笔。
“是他？你说是他弄的？”郑永久疑惑地问。
诸平点头。
“这怎么可能，他今年才多大？”
“过这年十七。”
“这不可能，十七岁能弄成这么大个摊子，我根本不信。”
“大哥，我以前也不信，现在我觉得人能干什么和岁数的关系不大。”
“这不扯吗，和人的岁数关系大了去了，他叫什么名字？”
“万峰。”
“万峰！万峰！”
正在大吹海螺的万峰听到有人叫自己，就转过头。
就看到郑永久正在对他招手。
万峰走进院子来到郑永久面前：“大舅，你叫我？”
“你小舅说洼后的发展都是你弄起来的？”
万峰立刻摇头：“不是我，我只是出出主意而已，具体干不是我干的。”
“你小舅说当初弄砖瓦厂就是你的主意，那时你好像才十三岁吧，大人都想不出来的事情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这是准备刨根问底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如果回答不好会不会被当成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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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郑家一刺头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洼后谁家要盖厦子还是盖房子，当时队里的马车到青山那边的圆山公社拉砖，来回要一天，好像我就对当时洼后的队长张海说既然要跑那么远拉砖，为什么洼后不建一个砖厂呢，洼后可是有条件建砖厂的，当时张海说我小鸡吊懂个屁。”
郑永久呵呵笑了两声：“接着说。”
“我就说，南山下面那坡还有那块地都是那种适合做砖的粘土，只要垒个砖窑烧就完了，在龙江的时候离我们连队不远的地营子就有砖窑，我还经常去玩呢，因此对烧砖不陌生。”
“洼后就这么开始建砖窑了。”
“差不多，就这样！”诸平确定到。
“那后来又是怎么建的鞋厂呢？”
“这个话就长了，那时候我做买卖，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
“外甥，你等会儿，你那时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卖电子表呀！”
“卖电子表！”郑永久一撸手腕子：“就是这个？”
“你在哪儿买的吧？”
“就在县城买的。”
“那基本都是我的电子表。”
郑永久这回的惊吃得非常大，绝对超过一斤。
“电子表这东西非常的贵，你从哪儿来的本钱经营？你给的？”郑永久问诸平。
诸平摇头：“他租小人书攒的。”
郑永久终于对万峰产生了兴趣：“来咱们到西屋好好唠扯唠扯，我对你这外甥越来越有兴趣了。”
于是，万峰就被拉到了西屋的炕上，从他开始租小人书说起，到倒腾碎玻璃，到做衣服卖电子表，一步步地说道洼后开集市，足足说了两个小时，一直说到吃午饭时候。
郑永久听完痴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妖孽！你这小子太妖了，大姐生了个妖怪！不行，你这样的人不能扔在边外那苦寒之地待着，我得把你弄回来。”
万峰没想到讲故事竟然讲出这么个效果，这倒是省得开口求人了。
吃午饭的时候，东屋寿星的炕上安了一桌，都是一些老人，中间夹着个栾凤。
也难为她了。
东屋里间也安了一桌，则是一群小孩。
西屋炕上这桌就是将威来的人加上郑永久。
郑永久还真的主动开口了：“大姐，我要把你们家弄回来，你儿子太厉害了，这种人才放到外面我不放心。”
“大兄弟，说实话我们也想回来，可是能办回来吗？”
“我办办看看，应该不是问题。”
万峰就在郑永久身边坐着这时插话：“大舅，如果能办回来，钱不是问题，你开口就行。”
“先不说钱的事儿，我有个事儿我估计就你能办到了，我觉得你能行，小松哪去了？那谁把你松哥叫来。”
有人出去，不一会儿叫进来一个少年，也是十六七的样子，看那架势七个不含糊八个不在乎。
“过来叫大哥。”
郑永久对那少年说。
那少年斜着眼睛扫了万峰一眼，没出声。
“外甥，看到没有，这是我家那小子，过年十六了，外甥你不知道呀，这一天到晚的红崖已经快装不下他了，这家伙作的，去年秋天差点就进去了，要不是我还交了几个人这小王八蛋最低也是五六年。”
郑家大舅这个孩子万峰还是有印象的，经常在东市场的道边带一群少年看谁不顺眼就打谁。
不过那时万峰和他算是两个世界的人，别看有亲戚但是没什么联系，后来怎么样万峰也不太清楚。
“现在不念书了？”万峰问郑永久。
“过年七月就初中毕业了，在学校里简直无法无天。”
“能考上去吗？”
“屁吧，混个初中毕业证也就行了，我估计给他安排工作他也不会去，如果就这么天天在街里混就完了，我一天犯老愁了。”
万峰想了想说到：“你的意思让我改改他？”
“我觉得你能行，你一定有办法的。”
万峰挠头：“要不等毕业了送洼后来的了，给我一年时间，保证他送回去又乖又听话。”
郑松不爱听了，干啥，让我又乖又听话：“你谁呀？”
“郑…大舅，郑什么松？”
“就叫郑松。”
这名字起得不咋地，叫紧也比叫松强呀。
“郑松！论起来咱们是两姨兄弟…”
“谁认识你呀！”郑松不因为有亲戚就给你面子。
这货天生的刺头。
“大舅，等他毕业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现在又不能揍他，说也没用。
“可是，我担心他毕业以后一整天胡混不去洼后呀。”
“不来？”万峰眨巴了两下眼睛。
“等我找人给他绑到洼后就行了。”
“绑我？我去报警把你们都抓进去。”
这货确实有点头疼，六亲不认的混球呀！
“兄弟！”
“别叫我兄弟，你都准备绑我了，还管我叫兄弟。”
“这话有道理，那到时候你毕业了会不会去洼后？”
“不去。”
“那怎么样你才能去？”
“怎么样都不去，死都不去。”
“我们洼后地方好呀，人多钱多美女也多…”万峰准备诱惑他。
“不去，说啥都不去。”
万峰眼珠子转了半天：“大舅，我要找几个人在街里天天揍他，当然是不把他打伤你没意见吧？”
“确定不打坏？”
“当然。”
“那没问题。”
郑松一声冷笑：“打我？凭你？在洼后我不敢说，在县城你算老几。”
“街里新起来的人我可能不认识，但是以前的人我还是认识几个的，贾乐天揍你够不够用？年瘤子揍你行不行？”
这两个家伙是比刘赫还小一茬的人。
郑松的脸阴晴不定。
“如果他们不行，那刘赫揍你行不行？吕五怎么样？”
郑松的脸色变了变。
这两个人可是大混子，是红崖最大混子夏秋隆的新左膀右臂，他根本就接触不到。
“看你的表情，这两个人应该没问题了，等你毕业了我让他们俩天天去招呼你，看你来不来洼后。”
“切！别以为能说出两个人的名字就想唬我，我还说夏老大是我哥们呢，有用吗？”
呵呵，这小子还不服气。
万峰摇摇头，今天是来给姨姥祝寿的又不能揍他，还是明年夏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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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除夕夜的心烦意乱（六更）
明年夏天在他去常春之前，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万峰就不信那么多比他刺多的刺头他都收拾了，他还反了。
酒桌上郑永久拍着胸脯保证：“不超过三年，大姐，我一定把你们全家弄回来，别以为我喝多了吹牛，我一点没喝多。”
桌子上的人都是自家亲戚，郑永久也就放下了虚假的面具，有什么说什么。
吃过午饭，将威一行人就郑家告别，坐车回家。
栾凤的小脸红扑扑的。
“喝酒了？”
“他们给姨姥敬酒，我替喝了两小杯。”
“难为你了。”
当着家里人的面儿，栾凤似乎有点羞涩，把脑袋靠在万峰的肩膀上，眼皮就抹搭了。
都喝着比型了就别去厂子了，到了服装厂门口万峰下去和郝青交代了一声就把栾凤拉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万峰把浑身发软的栾凤抱进屋放到热炕头上盖上了被。
这货一觉睡到半夜才醒转过来。
万峰给她端来一碗热水，吹凉了给她喝下去，栾凤总算是清醒了，说了一句吓人的话：“原来喝酒这么好玩儿，甜滋滋的。”
特么的上一世老子到老那一天喝白酒都还是辣的，你一次就喝出甜滋滋了？
“好玩？好玩就给我玩这一次，以后要是再喝酒看我不打死你。”
“为啥？”
“你看有几个女人喝酒的？女流氓才喝酒。”
栾凤非常的迷惑，为啥女人喝酒就成流氓了？
既然喝酒才算女流氓，那么咱不喝酒干别的不就不算女流氓了吗！
于是，这夜晚，高空之上的星星眨着寂寞的眼睛，诉说彼此之间绵延万年的孤寂。
当一颗流星在天空划出银白的刹那，它们突然闭上眼睛倾听有人在午夜时分的如泣如诉…
回家事情有着落后，万峰母亲的心就开始长草，她老惦记着回去，直到被很多的人劝说她才打消了回家的念头，答应初十回家。
她初十回去，万峰也就得跟着回去，否则母亲一人回家他可不放心。
腊月二十六这天，所有在洼后集市做生意的人几乎都关店离去了，洼后的所有的企业在这一天也拉下了闸门全部放假。
整个洼后一年来首次陷入了安静和祥和之中。
随着安静和祥和，洼后人本年度的社员分红大会也又一次拉开。
万峰打从知道洼后有人对他一年拿那么钱有微词后，就对参加洼后的一些集体活动没了兴趣，因此在洼后召开分红大会的时候，他在服装厂主持了放假仪式。
服装厂今年是首次利润超过了百万。
栾凤结清了员工的工资，今年每人发了一千元的奖金。
在将威所有的企业里，服装厂是第一个员工月薪接近百元的企业，员工的平均工资达到了八十元，再加上年底的颁发的奖金和物品，可以说服装厂的员工效益虽然不及机械厂，但不比其它的企业差。
关上车间和工厂的大门，临走时和许景民打了个招呼后，万峰和栾凤就并肩往洼后走。
“一下发出去五十万的奖金，心疼不？”万峰笑呵呵地问栾凤。
今年服装厂的利润堪堪达到一百五十万，这一下子就发出去三分之一。
栾凤摇头：“不心疼，没有员工们勤奋出力，我们也不会赚到这么多的钱，她们挣到钱了我们才会更有钱。”
话虽然算不上高大上，但是理是对的。
没有员工的辛苦付出，老板赚个屁的钱。
洼后的分红大会上果然有人跳出来对万峰在洼后企业不干活干拿钱有意见，扬言要如何如何的。
做为一队之长的诸平才不会去背这个黑锅揽这个责任，只用了一句当初和万峰的协议是张海签的，去大队找张海就推得一干二净。
于是这些人还真把张海找来了。
张海彻底的火了，痛斥这些家伙忘恩负义，直言当初没有万峰的出谋划策甚至出钱买设备，洼后人想过上现在的生活根本不可能。
“不信你们可以出去看看，不用去很远的地方，就在勇士公社，你们可以去别的大队看看，看看那些人家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就知道如果没有万峰我们应该过什么日子！不错，协议是我签的，但是这协议并不是永久的，万峰并不是永远躺着拿钱，是有年限的，你像砖瓦厂和鞋厂是五年期限的，砖瓦厂已经到期，鞋厂他还有一年的分红，机械厂比较长，也不过才七年期限，还有两年而已，集市是从今年他才有分红，也是五年的期限，你们不能看着人家躺着休息而不看人家挥汗如雨，你们这样做会寒了人家的心，以后还想不想指望人家给你们出谋划策？还是你们有那样的能耐？你们有吗？没有以后就给我闭嘴！”
吼完，张海摔门而去，留下一地鸡毛。
发生的这一切万峰并不知道也不想打听，服装厂放假后，万峰也给自己的小电子厂放假了。
今年下半年的电子厂效益不错，达到了六十多万，万峰很满意。
因此给每个工人也发了一千元的奖金。
当然大舅诸勇领着人工作一年从来没提工资多少的事情，万峰封了两万元的红包作为给他的奖励。
接着就是安安静静地过年了。
八四年年初能给万峰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概就是这一年的春节晚会了。
可以说春节晚会能成为华国人民几十年来在除夕夜守候的一道过年大餐，八四年的春晚功不可没。
虽然八三年的中央台也举行过春晚，但是好像并没有给全国人民留下太多的影像。
这一年，陈佩斯和朱时茂上台表演的小品吃面让全国人民第一次地接触到了小品这种表演形式，同时也让全国人民记住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除此之外，一身黄衣的朱明瑛演唱的歌曲《回娘娘》，张明敏一曲《我的中国心》再加上开国内演唱载歌载舞先河的奚秀兰的《阿里山的姑娘》，这三首歌曲更是在当年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几乎成为当年全国人民人人会唱的曲目。
正是因为有了这届晚会的精彩纷呈，才有了以后年年每到年夜时候人民焦急地守候在电视机旁等着春晚会的习俗。
但是在发紫完毕，万峰正准备到姥爷那屋拜年的时候，突然没来由的出现了一阵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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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 苍凉
这种心烦意乱像潮汐冲刷沙滩那样在他的神经上来回地冲刷了有几分钟。
在心烦意乱的同时他还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直到几分钟后他才归于平静，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这个年他自我感觉过得内心相当的平静，不但内心平静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
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既然内心如此平静为何又会有这种感觉？
他可以确实这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非常健康。
那这股纷乱的情绪来自哪里？
百思不得其解后，万峰和栾凤到姥爷那屋对长辈挨个拜年，每人分发了一个一百八十八元的红包后，万峰回到自己家，又到栾凤父母那屋去拜年发红包后就回到自己这屋，躺在炕上胡思乱想。
“不许睡觉，守岁！给我发红包。”
栾凤凑到万峰身边，嬉皮笑脸地。
“你缺钱吗？”
“不缺。”
“那要什么红包？又不是小孩。”
“那不是你发的吗，意义不同。”
万峰先摸滑雪衫的右兜，想想不是，把手伸到衣服里从左上兜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扔给栾凤。
栾凤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趴在炕上用手指拨开红包口先往里看了一眼。
“好少，去年你可是发八八八的，今年少了七百。”
去年栾凤的红包是特殊的，今年则和那些长辈一样都是一百八十八。
多少只是个意思而已。
万峰没出声，十分钟过后当栾凤从父母那屋回来的时候发现万峰已经进入了梦乡。
没了万峰的陪伴，栾凤的守岁就是纸上谈兵，不到两点就哈欠连天，枕着万峰的肚子也睡去了。
对于不赌钱的人来说，过年除了串串门聊聊天以外好像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初一的早晨，万峰到一些他认为值得去的人家拜年，先到大舅家拜年，给表弟和表妹每人发了一个六十六元的红包后来到了梁万家。
梁万的两个小姨子早已出嫁，他家的人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旺盛了，梁万两口子和他父亲儿子正聚集在炕上看电视。
万峰给梁万的老父亲发了个六十六元的红包。
然后到梁华的房间又给两个到现在还叫他姐夫的假小姨子发了红包。
“还叫我姐夫，让你真姐夫听见不打你们。”
梁华的两个妹妹一个十二一个十四五了，早已不是一块钱就能打发的乐呵呵的年纪。
“姐夫，你也太扣了吧，才八块八块。”
看到没有八块八都嫌少了。
“因为我不是你们真姐夫，八块八就不少了。”
梁华也定亲了，她对象是同村一户李姓人家的青年，初四要到人家去过年的，因此眉目含情的样子，大概心里正处于小孩放小鞭那种想要又害怕的复杂心理。
“今年是第一次到人家去过年呗？唉！回来就处女变大嫂了。”
梁华一听脸就红了：“你这家伙，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什么叫变味？这是实话，说实话难道错了？有能耐那天你别让小赖子碰。”
梁华对象外号李癞子，小时候因脸上长癞而得名，后来癞没了但外号却留下了，被一直叫到今天可能还会一直被叫老。
“你赶紧走，你这货就没一句好话。”
大过年的撵老子走？老子可是你的上级领导。
梁华这些年也算是服装厂的老人了，现在是一个二十台机器的小组的组长，手下也管着二十多号人。
“梁华，我很认真地告诉你，女人第一次干那事儿可是非常痛苦的，简直痛不欲生，真的！能不能苦尽甘来就要看你家癞子的功夫了，如果他功夫不行那你的苦日子就来了，呵呵。”
既然大年初一就撵老子走，当然要给你设置点心理障碍了。
从梁万家出来，万峰向张海家走去。
一群在村里大道上放小鞭的小孩看到万峰就纷纷地涌过来向万峰拜年。
对于洼后**岁到十三四的孩子来说，过年期间的万峰就是财神爷一般的人物，只要问他过年好就会有红包从天而降。
连续几年都是如此。
今年也不例外，在接受了一大片各种音调的过年好之后，万峰乐呵呵地从右边兜里掏出一把红包每个人发了一个。
他身上从里到外的兜里都揣到红包，大概有几十个，当然每个兜里装的红包面值是不一样的。
右边兜里的红包是面值最少的，里面是五元的面值。
这些面值的红包也足以打发这些小孩了。
不分男女只要岁数不超过十五岁，见者有份。
一群孩子每人手里拿着红包乐哈哈地散去。
打发了小孩后万峰也来到了张海家。
这年头溜须拍马的人是大有人在了，作为大队书记的张海家自然不缺这样的人，万峰在张海家看到了好几个小队的队长会计之类的。
包括他小舅诸平。
因此万峰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他不准备加入他们对将威未来的讨论中，在给张海的两个孩子发了红包后就离开了这里。
从张海出来正好看到穿着红彤彤的栾凤要到她亲戚家拜年，不由分说就拉着万峰和她一起去。
在拜过了栾凤的七大姑八大姨和万峰小姨后，这天也就中午了。
吃过午饭，栾凤被村里的姐妹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估计不到天黑这货是不会回来了。
百无聊赖之下，万峰跃过门前那条河沟到了那条通向崔屯的水泥公路上。
平时这条车水马龙的公路上此时只有万峰一人，他向着崔屯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昨夜那心烦意乱的感觉再次袭来。
当他走到洼后的崔屯之间的那座小山包的时候，这种感觉突然强烈起来。
万峰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像潮汐像刀锋一般地冲刷切割着他的神经，难受却不痛苦。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矛盾到让他产生了一种灵魂飞升的幻觉。
他似乎觉得灵魂慢慢升起飘在空中向下俯视。
在四周是积雪的大地上，他看到另一个自己茫然地站在水泥路上，眼神渺茫身影苍凉而孤寂…
第八百一十五章 闹春
八四年的春节对万峰来说过得有些平淡，平淡如流水一般悄悄地逝去。
转眼之间就过了初五。
万峰的春节过的平淡但将威大队今年的春节却是最热闹的一天，不但被大队的各队都组织了秧歌高跷队，外地的秧歌高跷也云集这里。
尤其洼后队部门前更是热闹，十几个秧歌高跷队在这里你方唱罢我登场。
诸平站在队部门口背着手一付领导的派头，指挥着洼后一群奶黄子每当一个秧歌高跷上场的时候就放一挂鞭炮，然后待登场的秧歌高跷下场后发红包。
每一个上场的秧歌高跷队都能得到一个百元的红包外加每人一本印刷不算太差的挂历以及中午管一顿饭。
挂历的主意当然是万峰出的，主要了为了打广告，挂历上全是洼后各企业和商家的广告，ps上一些当时的电影明星，花花绿绿的十分好看。
挂历这东西也该到了流行的时候了，谁要是开个小印刷厂未来几年印挂历卖也会赚些好钱。
万峰？
他才没那闲工夫鼓捣这些小玩意儿呢，一年十万八万的项目给别人做可以，他自己可没这些闲心思了。
膨胀了！想不到一年十万八万的买卖已经不入自己的眼了。
自己是不是忘本了？是不是需要反省一下了？
方圆几十里的村村寨寨都知道洼后有钱，因此这两年过年洼后都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但秧歌高跷队如过江之鲫，从初六到初八这里更是聚集方圆几十里诸多的未婚青年男女。
一些姑娘以能在将威找到对象为荣，一些小伙也希望能在将威找一个媳妇。
尤其洼后的姑娘小伙最受欢迎。
洼后是将威最富裕的地方。
因此每年的这几天也是年轻人增加交流的时候。
只要知道你是洼后的人，不论姑娘小伙都会有人主动搭讪。
洼后很多小伙的媳妇都是这么娶回来的。
比如原本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栾凤踩高跷的万峰就遭了几个不知哪里姑娘的搭讪。
“小哥哥，你怎么一个人看呀，妹子在这里陪你看好不？”
这些姑娘为了能嫁到洼后来也是蛮拼的，已经舍弃了那些害羞的没用东西，**裸上阵了。
几个姑娘都长的不错，年龄也不大目光殷切面带微笑地看着万峰，希望万峰能在她们中间选择一个幸运者。
正没意思的万峰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理准备和她们嘎啦牙，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感觉菊花一紧印堂一凉，天门上课仿佛有一道利剑悬空。
眼睛一扫只见栾凤目光如剑，那神情仿佛随时要冲过来扫尽一切魑魅魍魉。
这女人你站地面扭扭秧歌不好吗？你站那么高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监视老子吧？
有河东狮目光炯炯，万峰觉得自己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做个中华好男人，如果这时还色胆包天招蜂引蝶，下场估计会像流落荒岛的鲁滨逊一样凄惨。
“看到那个踩高跷的姑娘没有？”万峰一脸正气地指着栾凤对身边这几个姑娘说。
几个姑娘点头但不明觉厉。
“我媳妇！”
“原来是有主的，白费感情了。”几个姑娘乘兴而来飘然扫兴而去。
如果洼后还有没主的小伙，万峰相信这几个女人未必没有一席之地。
见某人身边没有苍蝇了，某女人高跷踩得更来劲儿了。
公平地说，栾凤在踩高跷和扭秧歌确实有天赋的，扮相俊美身段风流，在场十几个高跷秧歌队上百的姑娘无出其右者。
因此每到下场，栾凤的身边也不乏追求者。
栾凤就会得意地在万峰面前显摆：“有人勾引你老婆了，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勾引走了更好，如果能成功我还送陪嫁，就当嫁妹…”
通常话说道这里万峰已经跑得比兔子都快了，至于某女人也就只能捶胸顿足了。
从初六开始，不但高跷秧歌云集，那些在洼后集市做生意的商家也陆续回归，集市里也是非常热闹的，这里噼里啪啦地响一气鞭炮，那里噼里啪啦又响了一气。
有时甚至几户开业的同时鞭炮响，弄得整个洼后都是烟气缭绕空气里都是火药味儿。
那些秧歌队从队部这里领到钱后就涌进集市，这家开业扭两下，那家开业跳几下，老板都有红包发送。
不过与洼后队部给的百元红包相比，这些老板出手就小气多了，通常都是十元八元的，最多也没有超过二十元的。
初八这天早晨九点，是洼后的企业统一开业的日子，鞋厂机械厂农具厂加上集市都是鞭炮齐鸣。
砖瓦厂已经转包给了别人，因此不在这个行列里。
这下那些秧歌高跷队更是忙坏看，这边跑完那边跑到处莺歌燕舞，锣鼓喧天。
栾凤今天不踩高跷了也不扭秧歌了，因为服装厂今天也开业了。
不论今天有没有班，服装厂五六百号人一大早就聚集在服装厂的院子里，互相叽叽喳喳地拜年问好。
其中有主的女人会互相询问初四到老婆婆家，临走的时候婆婆给了多少钱。
于是，你婆婆真狗你婆婆真豪这样的话不时响起，然后就是哈哈大笑。
许景民现在已经从把大门的升级成服装厂保卫部部长，手下也有了三个小兵。
他指挥着这几个小兵在大门口一字排开立起了八根简易的鞭杆子。
年前万峰在石山公社鞭炮厂订做的加大加长的鞭炮一挂挂地拉了起来。
服装厂的开业时间是九点五十八，依然取得是就我发的含义。
因为这个时间和洼后企业开业的时间有近一个小时的错开时间，所以那些在洼后表演完毕的秧歌高跷队就跑到了这里。
他们知道大头其实在这里呢，每年服装厂开业的时候都没让他们失望过。
九点五十八，许景民挑出的八个负责点鞭的小伙们齐齐点燃了鞭炮，一时间炮声震天。
鞭声响过，服装厂的院子里，那些秧歌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栾凤把自己弄得花里胡哨的，拿着一把红包，她准备了三千元的红包要发给这些秧歌队。
第八百一十六章 服装厂的发展方向
很多秧歌高跷队里的人这时才发现洼后高跷队里那个高跷秧歌扭得最好看的女人竟然是这个厂的老板。
于是和栾凤很不幸地就这些秧歌高跷队里认识的姑娘围住了，纷纷询问进入服装厂的各种条件。
她们当然知道这个服装厂的工人一年收入千元，哪里去找这样的地方。
所以都想进来。
让万峰意外的是江敏竟然上班了！
在栾凤手忙脚乱地应付那些问询者的时候，这货一身红衣背着个小包英姿飒爽地走进了工厂大门。
这这这这…
“我说敏姐，你不在家忙着造人现在跑来干什么？莫非造人已经成功了？”
江敏差点被万峰的话噎着：“你这货大过年的不问我好就跟姐我说这个？”
“那说什么？这个实在。”
“实在你个头。”
“别动！我看看！”
江敏一身红衣浑身上下喜气洋洋，万峰围着江敏转了一圈，拇食两指伸开比划了一个一寸多长的距离。
“估计小江敏现在这么大了。”
江敏红着脸抡起背包就往万峰的身上拍。
“敏姐，别乱动影响胎气！”
“你还说，我拍死你！”
栾凤看到江敏轮着背包追着万峰打，就知道自己家的万兔子不知道又说什么屁嗑了，否则江敏不会追着打他，立刻发出嘎嘎的笑声，把她身边围着的那些莺莺燕燕吓了一跳。
“敏姐，过来，咱们厂今年有没有招工计划？”
江敏摇头：“暂时没有。”
“姐妹们，厂子暂时没有招工的计划，不过大家不用失望，大家都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厂子招工一定优先招你们。”
姑娘们虽然失望，但闻听有招工的优先招她们还是很高兴地留下了联系方式。
鞭炮放完，秧歌高跷队领着报酬满意的离去。
在这里一场每个队都得到了二百元的报酬，他们满意地又奔着洼后去了。
甲班的工人进车间工作了，其余班组的工人则进宿舍收拾宿舍，不住宿舍的本地人则互相聊天。
趁着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万峰召开了临时性的高层会议。
入席的有厂长栾凤副厂长郝青，后勤部长江敏，三个班长李二曼，兰芝和占兴华。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忠心耿耿地跟着万峰和栾凤，别看平日他们的工资和员工一样多，但是年终的奖金栾凤可是没亏待过她们。
去年底更是一人发了一万的奖金。
在八四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万峰开始发言：“在座几位都是咱们峰凤服装厂建厂时的元老，也是我和凤儿的姐妹，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地胡扯了，先说说咱们厂子的现状。”
万峰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到：“在服装的低端市场，我们的产品已经是所向披靡，品牌方面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企业也有了可观的效益，但是我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将来的服装会进入一个品牌世界，我们下一步要进入产品的高端市场，计划我已经拟好了，我们下一步要在西装系列，运动休闲装系列做出自己的名牌，目标是全国乃至世界名牌。”
八十年代中后期，全国服装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兴起，渤海市更是成立了无数的服装厂，还举办了服装节。
峰凤服装厂如果不能在此时进行产品升级，几年后也许就会被淹没在这股服装的浪潮里。
“咱们的产品花色样式质量都没有问题，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些因素转化成品牌效应呢，我们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作为后勤部长，江敏的问题直击灵魂深处。
“是呀，怎么才能形成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影响的品牌效应呢？”负责生产的厂长郝青也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她们不知道怎么做这不怪她们，换成别人也不一定知道怎么做。
但是万峰知道怎么做就行了。
“做广告呀！今年开始，厂子要拿出收入的百分之十用来在电视台和电台上做广告。”
服装厂去年的纯利润是将近一百五十万，今年估计达到这个数字不是问题，万峰打算拿出十五万做广告，在八四年这笔钱足以在中央电视台形成一番广告轰炸了。
“不但要在电视台和电台报刊杂志上做广告，还要在其它方面也加强广告的投入，比如出入洼后的那些客车，散发广告传单，在村镇的墙壁上粉刷广告等，目的就是一个把峰凤的品牌打响，让人们的心里形成一种潜意识，只要是买衣服就让他们自然地想起峰凤这个品牌。”
“这能行吗？不会花了钱啥也没得到？”李二曼担心的问。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是八四年初，人们对广告这东西还是不甚了解，并不清楚这玩意有多大的作用。
“一定行，除了广告外，我们还要组建模特队参加表演，扩大我们产品的影响。”
江敏负责后勤管理，这些应该都是她的职责范围。
“模特队，这怎么组建呀？连一点资料参考都没有。”
“这个好办，先在厂子里挑选十二三个身高不低于一米七五模样身材都过得去的人，你先把人挑出来，等我回去编写个训练大纲，等夏天我来的时候再开始训练也不迟。”
江敏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低于一米七五？你这不会是挑打篮球的吧？”
“其实这还是矮的，标准的应该是一米七八以上，不过我觉得咱们厂挑不出几个，就只能用一米七五了。”
在座的人都无语了，江敏有一米七五了，栾凤还不到，像李二曼三人估计连一米七都没到，由此可以看出这个条件是非常苛刻的。
至于这些挑出的模特学什么万峰现在倒是没有具体的计划，不过这不急，现在就是训练怕也来不及了。
对模特这个行业万峰也没多少理解，不过就是在电视里看到她们走来走去地摆各种姿势。
不过模特好像也就是走来走去，既不用唱也很少跳什么的。
貌似不难。
“敏姐，这些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在厂子里自己选择几个帮手，这些被你挑选的人待遇和厂子里一线工人一样。”江敏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万峰给了她招聘权，厂子这么多人，总有人在这方面有才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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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章 狗咬谁来着
“下面还有个事儿…”万峰准备说最后一个事儿，这时…
“呼！呼！”
什么声音？
万峰扭头向右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某个女人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
我说怎么这么半天这货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子站在这里说得口干舌燥的，麻痹的你怎么好意思睡觉？
“吃饭了，起来！”
“啊！吃饭了！”栾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饭在哪里？”
屋里的人哈哈大笑。
栾凤这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栾厂长，吃饭的事儿咱先放一边，现在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万峰没好气地问。
“说啥？”
“我知道你要说啥？”
“你在这里我说什么？还用我说吗？我才不说呢！”栾凤理直气壮。
男人在这里让她说什么？
真特么有道理！
算了，让她一边玩儿去吧。
“既然我们要做品牌，那么产品质量和研发方面就要走在前头，郝厂长，在车间里挑一些技术最好的技工，暂时先挑五十人出来，配给她们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面料，专门做这些高档的服装，至于场地…原先的老宿舍现在不是空着吗，暂时就用它吧，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再扩建厂房。”
栾凤把上面的房子租下来改成了宿舍，原来在这办公室里面的几间老宿舍就空出来成了仓库。
万峰准备把这里变成精加工车间，专门生产品牌服装。
接下来万峰又对这些高档服装的包装和定价进行了一番建议。
“一套休闲运动服上百元？一套西服几百元？这…这有人买吗？”当看到万峰的定价，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这也太离谱了，这和她们已经做的最贵不过十多块钱的东西相比，这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怎么卖不出去，八一年的时候万峰一套西服都卖出过二三十元，现在卖上百元根本不是问题。
“这样的服装当然面对的就不是普通大众了，主要服务的对象是那些官员和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国人都有个显摆攀比的心里，我们这类服装就是挣他们钱的。”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这种显摆的心理人人都有，民间不是有一话叫镶金牙咧大嘴，穿皮鞋高抬腿，就是形容这种现象的。
只是这价格也定的太离谱了，这不是瞪眼糊弄傻小子吗！
万峰当然不认为离谱，百货迎百客，你只要敢做出来卖保证就有掏钱敢买的，再说年底发奖金一下子就发出去收入的三分之一，不在这方面捞捞，指望那些一件赚一块两块的服装那得什么时候能捞回来？
品牌这东西就是糊弄二货白痴的，就像后世有一款印满驴的包包，动则上万元不是照样有二笔买吗！
万峰就不明白背着一百多条驴的包显出什么身份了？
短短的半个小时，服装厂未来的发展方向已经落实到了蓝图上，万峰宣布散会。
中午食堂的饭菜还是相当不错，虽然只有两个菜：猪肉炖粉条，土豆炖猪肉。
万峰吃完饭抚着肚子走出了食堂，刚走到下面的院子里，刘喜媛和她嫂子舒影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这还是万峰这次回来第一次看到这两人。
“厂长过年好！”刘喜媛和舒影向万峰和栾凤拜年。
“过年好过年好！吃饭没有？要是没吃赶紧到食堂先吃饭，舒影，刘洋回来了没有？”
话一出口才回过味儿，这不问得屁话吗，舒影都回来了刘洋能不回来吗！
“回来了，到厂子里去了。”
舒影和刘喜媛拎着东西往食堂去了。
“她们干得怎么样？”
“非常好，喜媛勤奋舒影聪明且善于交际，我挺看好她们的，若是她们的资历再长一点我想先提她们当组长，等再成立班组的时候让舒影当班长，她非常的有领导能力。”
“你觉得行就行，厂子里的事儿你自己做主不用问我。”
“家里的事儿我也得做主。”
“你烦不烦呀！”万峰黑脸，女人这东西就得收拾，一不收拾就晒脸。
栾凤咯咯地笑：“你吃瘪的时候我觉得老有意思了。”
完蛋玩意儿，爱看自己男人吃瘪，什么东西呀！
年前刘洋带着老子妹子未过门的妻子回北河过年，连去带回十天时间，在家里待的时间不超过五天。
就冲这种精神，万峰也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儿就是看看刘万里老头来了没有。
栾凤不准备在工厂里待着，用她的话说初十万峰就要走了，她这两天要多陪陪万峰。
“你咋不感动呀？”走过小树屯村头的小河，栾凤就抓着万峰的胳膊问。
“感动啥呀？”
“我放下工作来陪你，你应该感动。”
“感动你妹呀！要不你现在回去上班。”
“狗咬…狗咬谁来着？”
栾凤想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是竟然忘了狗咬谁了。
“狗咬你。”
栾凤砰砰地在万峰的身上打了两下。
经过洼前队部的时候，小姨的纸箱厂也开业了，厂房里传来机器工作的声音。
万峰和栾凤没有进去，也没什么事儿进去喝灰呀。
但是在经过那块三角地的时候万峰决定进去看看。
这块三角地坐落在洼后和洼前之间，土地所有权是洼后的，面积大概在二三十亩左右。
原来种一些玉米大豆十亩的，去年夏秋之际机械厂拆分的时候，这块三角地就被洼后开发成了一个小的工业园。
现在这块地东部挨着水田水渠的那一面，这块三角地最长的那个边已经建起了一个长五十米宽二十米左右的楼房，不过楼房好像并没有完全的竣工，外墙还没有粉刷。
楼房外套了院墙，院墙外面就是这块三角地剩下的那个最小的角了，变成了临时的停车场。
车多的时候这里会停一些车辆。
机械厂拆分之后厂房盖好后，那些播种器，扒皮脱粒机以及农机具，电风扇、引风机、拖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转移到了这个厂房里。
这里挂的牌子就是农机修造厂。
万峰还没进过这个厂子，他要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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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 人有悲欢离合
农机修造厂此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本村的工人都回家吃饭了，离家远一点的工人都是从家里带饭这里有热饭的地方。
所以万峰走进来的时候，一些工人还蹲在面向阳光的吃饭捧着饭盒吃饭。
很多工人万峰都认识他们也认识万峰和栾凤，于是不断有人问好。
“这个厂子从搬过来我还没来过，我顺便看看。”
厂长是肖德祥推荐的一个外地人，据说有能力有魄力。
不过万峰没想起这个人叫马建伟的人是谁，也许见面才能把这个名字和那个人对上号。
马建伟此时他回宿舍楼吃饭去了不在这里，于是一个吃完饭的青年工人带着万峰在修造厂里转悠着。
“一楼是翻砂车间、拖车车间和农机具车间，厂子里所有翻砂的活儿、做拖车的和给拖拉机配套做小农机具都在一楼，二楼是播种器、脱离扒皮机以及才上马的电风扇和引风机鼓风机车间，三楼是厂办公室和员工活动中心什么的，北边的那栋小二层是材料库。”
青年工人向万峰介绍了修造厂的布局，然后要带万峰上楼看看。
“我就是看看，就不上去了。”万峰是突然之间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对到上面看看突然没了兴趣。
万峰和栾凤从修造厂出来。
“我发现你好像对这个厂子兴致不高，是不是那些事儿影响了你？”
栾凤虽然马大哈，但是对万峰可是非常上心当然也就了解万峰的一些习性。
正常情况下万峰是一定会上去挨个车间看看，还会看看产品然后拉着一些人唠扯唠扯，但是今天他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就出来了。
这不是他的性格。
再说这些厂子他是有分红的，出于利益他也不应该仿佛与己无关的样子。
一定是村里一些人的质疑让他淡了心情。
万峰摇头：“和这个无关，人家质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放到你身上你会不会有意见？”
栾凤对这个问题没心里准备，想了半天才说：“大概会有也可能没有。”
等于没说。
“你说在过两年我家回来，你希望咱们在哪里住？”万峰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在哪儿住？咱们不是有房子了吗？”栾凤纳闷了。
“将来我回来，我可能会选一个地方自己创业，洼后这里已经没有让我折腾的空间了。”
洼后这里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空间给他创业了，好地方几乎都有了用处，省下的就是荒山野岭山坡地了。
“你是说到别的队去？”
万峰点点头。
“那去哪个队好呢？不如也到小树屯吧，正好咱们的服装厂也在那里。”
小树屯除了南大山那个山弯外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反倒是周家有大片的好地片。
“我还没选择好，也许要过两年再说。”
“你夏天什么时候回来？”
万峰白了栾凤一眼：“我还没走你就想到夏天了？”
“没走不也只有两天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天天守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天分别的。”
“小小年纪一天到晚想些没用滴。”
“谁说小了，我都十九了，人家有些人这个岁数都准备抱孩子了，王八蛋将来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不特么被耽误了！”
“呵呵呵。”万峰被弄笑了。
那时是女孩子和男人睡觉后被甩了可是会上吊投河什么，到栾凤这里被耽误了是怎么回事儿？
“一脑袋浆糊想得还不近了，谁说我不要你了？不要你我要谁？”
“谁知道你要谁？”栾凤没好气地回答。
万峰揽住栾凤的肩头：“当然要你了，等我家办回来咱们就结婚，省的你胡思乱想的。”
“咦！我发现你又长高了，你现在搂着我肩头已经比我高了。”
万峰无语了，咱说话能不能不东一头西一头的，这怎么又跑去比个头上去了，结婚都不要了。
“真舍不得你走，这一走又得好几个月才能看到你。”
确认过眼神这确实是栾凤的话，一个眼神的时间她的思维就从千里之外野马般奔回来了。
“久别胜新婚，那样回来你不是才来劲儿吗！必须要连发才行！”
栾凤脸红了：“不许说。”
“凭啥光许干不许说。”
“哎呀，你混蛋！我掐死你。”
万峰已经记不起自己被栾凤掐死拧死咬死多少回了，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唐僧都没有他活得辛苦。
二月十号是万峰和母亲定下的回去的时间，现在该是做好和母亲回去的准备了。
在回家之前，万峰做了一件让很多人不解的事情，他请来了张海和洼后小队的高层以及机械厂的几位高层和机械厂签署了一个技术共享的协议。
很多人并不知道万峰签这个协议要干什么，只有张海隐隐约约有点猜测。
十号这天，万峰和母亲坐着肖军的三轮子到了孤山公社。
栾凤一直送到孤山，眼圈红红的。
“我准备等出了二月就准备买车了，贷款的事儿已经弄妥了，正在申请路线，待路线下来我就买车了。”
等客车的时候肖军说出了他的计划。
长途客运这东西最黄金的时期就是从八五年到两千年左右，过了这段时间就有点不怎么太景气了。
但肖军这趟线路因为和洼后联系上了，只要洼后集市不倒就永远不存在不景气这一说。
“好好干，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你牛逼哄哄的样子。”
“拉倒吧，我在谁面前牛逼都行，但在你面前没可能，牛不起来。”
万峰呵呵地笑了两声。
“如果这趟线跑好了，我准备听你话再开一趟线，你说再开那趟线好？”
“东丹，秀延、怀远都行，到时候你自己…客车来了，不和你扯了。”
客车停下了，万峰抱了一下栾凤：“好了，我走了。”
“一路平安！”
万峰上了车，对着车下的栾凤摆手。
客车开动。
栾凤噙着泪水对着远去的客车挥手。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次的一别她的心老无法平静，心里慌慌的像长了草一样。
第八百一十九章 雇拖拉机去江边（六更）
三天三夜的旅程，正月十三下午，万峰和母亲回到了四十二连。
弟弟妹妹一见母亲回来了欢欣鼓舞，再也不用天天吃面条了。
妹妹拉着母亲的手诉苦，声泪俱下地对面条进行了控诉，说她现在一听说面条两个字，头比房子都大。
万峰能理解弟弟和妹妹的心情，父亲做的面条比饭店里的宽面还宽两指，一顿吃下去两天都不带饿的。
所以他对弟弟妹妹表示同情。
谁想到妹妹现在已经不好糊弄了，再煽情的语言已经无法安慰她那颗被面条破碎的心了，必须得由人民币出马才能换来她的展颜一笑。
而且非大团结不笑。
想用红色的女拖拉机手和绿色的机床工人蒙混过去，门都没有。
父亲则只会呵呵地傻笑。
为了补偿弟弟妹妹被面条弄小的肚子，母亲狠狠地做了两天好吃的。
妹妹的脸像气吹一样重新变得圆滚滚的。
妹妹的脸变化了，但是四十二连却没什么变化，这个季节正是养闲人的季节，大人们打扑克下象棋闲扯蛋，小孩在雪地里摔跤踢足球。
就连十五的晚上这里都没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狐仙洞，没有踩高跷扭秧歌的，晚上除了小孩拎着罐头瓶子做的灯笼仿佛孤魂野鬼东游西逛外就再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十五这天晚上，万峰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他以为是要感冒就回到小屋火炕上蒙上大被睡觉，但是半夜时分却蓦然醒来，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要到学校去看看的念头。
这个念头固执的像一个针尖大小的旋转的钻头一样在他的心脏上神经上钻来钻去，一直折磨到天快亮时分还不肯离去。
万峰深吸了一口气，下地穿上军勾鞋穿上滑雪衫。
母亲刚刚起来准备烧火做早饭，看到万峰从小屋里出来惊讶地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妈，我要到小吴家去一趟。”
“你现在去干什么？”
“小厂里可能有什么事儿，我要去看看。”
母亲知道他在学校办了一个小服装厂，说是为同学们赚点小钱，所以对他要到小吴家去没有表示反对。
“可是现在客车都过去了，你怎么去？”
是呀，客车只有早晨六点半一趟，现在都七点半了，客车都快到县城了。
“我雇台拖拉机从江上过去。”
龙江里的冰虽然不平，单是跑一辆拖拉机车头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从江上过去的距离只有五十多里地，拖拉机就算跑的慢两个小时怎么也也跑到了。
“那你吃完饭再去呗。”
“不了，我现在就去，我可能要在外面待两天，别惦记我。”
万峰出门直奔连队商店，他知道平时这里的人聚集的比较多。
尽管现在还是早晨，但他觉得连队那些开拖拉机会有人在这里。
因为承包，连队的拖拉机也被人承包了，实行单车核算。
万峰相信他只要肯花钱，一定会有人出车的。
连队的商店也才开门不久，刚把炉子升起来，但是已经有几个闲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这里烤炉子来了。
正巧连队的拖拉机手潘仁兵在。
这货和宋朝时期的潘仁美一定是一家子，否则不敢起这样的名字。
“一百元从江上送我去小吴家，去就马上去发动车，不去我马上去找别人。”
万峰手一捻十张大团结票子像扇子一样出现在手里，话简洁有力。
八三年潘仁兵和他师傅陈学承包的拖拉机一年下来每人一共才各分了五百块钱。
万峰现在一出手，他们去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就出来了。
潘仁兵二话没说，飞一般地跑到他师傅家把事情一说。
拖拉机就在陈学家院子里停着，陈学毫不迟疑师徒俩立刻烧水烤车一顿忙活。
大约四十分钟后，盖着机被的东方红二十八车头突突突地来到了商店门前。
陈学没有去，有他徒弟潘仁兵去就行了，就开一个空车头他不用跟着。
万峰上车，说了声：“机油柴油都加好了，我可不希望你扔半道上，那样咱们特么就遭罪了。”
“哥们办事你放心，好了？咱们就走。”
“走。”
万峰刷地扔过去一条三毛五一盒的大生产香烟：“给我送到小吴家江边就行，不用上岸。”
潘仁兵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钱是他和师傅分，但这条烟就是他自己的了。
“江上怕不好走呀，不如咱们走山道吧？”
“山道太饶，而且山道走得车非常的少，你确定不被雪堵死？从思吉屯下江，只要过了一架山到马场那里上路走马场也行。”
一架山的一个山头就延伸到思吉屯北方大概五六里地的江里，只要过了这个山头离一分场马场就不远了，到了那里如果江里不好走可以上岸沿着马场到大五家然后再到小吴家。
“这个可以。”
拖拉机出四十二上了大道后一溜烟地到了思吉屯，就在思吉屯码头下的一条延伸到江里的小路上下到江面上，然后向北行驶。
龙江封江的时候因为不是一次性的封死，而是在上冻化冻的过程中经过十几个回合的拉锯才能封死，因此江面凹凸不平，拖拉机在上面若是跑太快了颠簸的受不了。
所以，潘仁兵把拖拉机控制在十多公里的速度，在江边上弯来绕去地寻找尽量平坦的地方行驶。
从思吉屯到一架山伸到江里的那山头处，短短五六里地就走了半个多小时。
过了山头拖拉机沿着江边又跑了六七里地，总算对付到马场了。
马场是以前红色总场专门养马的地方，后来马没了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连队，从这里到大五家有二十里左右。
拖拉机从江边进了马场，从马场村子中间穿过跑上了那条通向大五家的土路。
半个小时后车到大五家，过大五家又跑了四里地终于来到了小吴家。
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从家里出来，一共跑了两个小时零二十分钟。
潘仁兵的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
“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人小心点，别等我回家你老子找我要人。”
“没事儿，我走了！”
万峰目送潘仁兵开着拖拉机在视线里消失后，才转身朝他的小服装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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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谁把花心化作泪（七更）
万峰来到院门外，发现院门锁着，喊了两嗓子也没人答应。
看看窗外的棉帘子卷起来了，这说明李明斗起来了，莫非这货回家吃午饭去了？
万峰扒开木头杖子钻进了院子，来到窗户上趴着窗户一看，见李明斗仰歪歪地躺在行李上睡的像猪一样。
万峰砰砰砰敲了半天玻璃才把这货敲醒。
李明斗睡眼惺忪地抬头看是谁敲玻璃，当看清是万峰后一咕噜爬了起来跑到外面开门。
“你怎么来了？这离开学还十多天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万峰跑到炉子边烤手：“十四号回来的，在家待着也没意思就跑来看看，怎么样，这边没啥事儿吧？”
“能有啥事儿，现在在小吴家还能有咱们哥们啥事儿。”
“看把你嚣张的，哎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那军勾鞋的鞋尖里面是钢板，万一和人打仗的时候千万别用鞋尖使劲儿揣，别把人家蛋子揣碎了乱子就大了。”
“你觉得有人敢和我动手吗？”
好像也是，谁不长眼睛会去和李明斗单挑。
“师兄，你膨胀了，这不是好事儿，没看到气球膨胀到一定程度可是会爆炸的，你若是膨胀爆炸了怎么办？我还等着看你和毛子女人生二毛子呢。”
一听这个李明斗一脸漆黑：“你咋又想起这茬了？合着你觉得我就能娶个毛子女人？”
“我总感觉你一定会娶个毛子女人的，真的！我对自己的感觉一向很有自信。”
“你才娶毛子女人呢？不对，栾凤好像和毛子没一点联系呀！”
万峰哈哈大笑，李明斗在一边郁闷的直翻白眼。
“其实毛子女人多好看呀，你只要控制住她不让她吃热量大的食品，她未必会胖。”
“真的？那什么食品含热量少？”
“油炸食品，猪牛羊鸡蛋等，鱼肉和鸡肉可以吃，糖果糕点饼干牛奶什么的都不能吃，蔬菜里少让她吃土豆就应该没问题了，记住了没有？”
李明斗卡巴了半天眼睛突然说道：“没事儿我记它干什么，我又不想娶毛子女人。”
万峰又呵呵地笑了半天。
“斗哥，这两天有人到这里来吗？”
李明斗想了想：“何燕飞来过一次，别人没来过。”
“张旋没来吗？”
李明斗摇头：“没来。”
“何燕飞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是初八还是初九还是初十的，反正就那几天，具体我想不起来了。”
“张旋一次也没来过吗？”
“没有，一次也没来过。”
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按理说这厂子有她一半儿，怎么她都该来看看呀。
“万峰，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李明斗闷了半天说道。
“什么事儿，说吧。”
“回来的时候张旋很不对劲儿，从东丹坐火车离开的时候她就老盯着一张照片，然后就哭，哭了很长时间。”
万峰脸上的神情凝固了，过了半天干涩地问：“什么照片？”
李明斗回身从行李下面拿出一大把照片，翻了半天找出一张递给万峰。
照片上万峰两腿自然张开背对大海站在海边，张旋站在他身前不到半尺的地方，歪着脑袋伸手做了个摆手的手势。
远方的天空一只鸟似乎正在云层见挣扎。
看到那只鸟万峰如遭雷击，这不是他在从东丹火车站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只鸟儿吗？
不对，肯定不是同一只鸟儿。
那只鸟不会从黑礁飞到丹东去吧？
“然后呢？”
“到哈宾换车后她就没在哭过，但是也不说话，好像有点痴呆的样子，眼神木木的。”
万峰伸出两手使劲儿地搓着脸，一连搓了四五下才停手。
“到吴县你们分手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
“没有，何燕飞把她送回家了，何燕飞当天也没有和我和何萧回小吴家，她是过两天才回来的。”
张旋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莫非精神受刺激了？
不行！得去问问何燕飞。
想到这里万峰忽地站了起来：“师兄，我要出去一下。”
“你上哪儿去，这都晌了吃了饭再说呗。”
“不了，我要去办点事儿，你不用等我，我不一定再回来，代我向师傅问好，对了，这是给你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的红包，你发给他们。”
万峰从兜里掏出五个红包交给李明斗，然后就匆匆地出了屋子。
从服装厂出来万峰就直奔小吴家西北角，十余分钟后他已经来到了何燕飞家大门外。
何燕飞家的土狗汪汪地叫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而出：“你找谁？”
“何燕飞在家吗？”
女人回头进屋了，没有一点请万峰进屋坐的意思。
几分钟后，何燕飞披头散发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往身上穿衣服。
到了大门口何燕飞看到万峰似乎百感交集，无奈地叹口气。
“进来坐吧。”
“我不进去了，告诉我张旋发生了什么事儿？”
何燕飞没有回答万峰的话，似乎很纠结。
“说！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万峰，我不知道你和我家旋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就说你喜欢过旋儿没有？”
“喜欢过，但是喜欢和爱不是一个概念。”
“我懂了，可怜我们家旋儿。”一向大咧咧的竟然悲悲切切了。
“快说她到底怎么了？病了还是…”
何燕飞摇头：“我说不好，真的说不好，你去看看她吧。”
“她在哪里？”
“在家了。”
闻听张旋在家万峰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只要在家天就塌不下来。
“好，我马上就去看她。”
万峰说完就要走。
“万峰！”身后的何燕飞又叫住了他。
“万峰，我知道这事儿不怨你不怪你，但是现在怕是只有你能救她了，如果有可能你救救她吧，算我求你了。”话到这里何燕飞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放心，如果可以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扔下她不管。”
说完万峰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已经没有客车通到县城，但是这难不住万峰，总场有车队，他可以花钱去租。
从小吴家到大五家四里地，两千米，万峰一口气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跑到了总场，冲进了车队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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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眉头解不开的结
正月里车队虽然上班了，但是因为没有什么出车任务，所以这些上班的人都是混出勤而已。
但万峰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正好是吃午饭时间，车队里就一个打更的在，那些司机刚刚离去不久。
“离这里最近的司机在哪儿住？”
与万峰的焦急如火相比，打更的慢吞似水：“你要雇车？没用的，没人会为你出车的，车队这帮大爷我是太清楚了，清闲的时候懒的腚朝后勾勾，恨不得找两人抬着，他们才不会在这种天气出车呢。”
总场车队因为地位特殊，现在还没承包，依然是葫芦搅茄子般的大锅饭，除非有任务否则谁会大冷天的出车。
“你就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人在哪儿住就行。”说话的同时万峰甩下了两包平头前门。
这里商店卖的最贵滤嘴烟就是二毛八的外香型葡萄烟，再就是两毛三的红象，还真没有这平头的前门值钱。
打更的看在两包烟的面子上给万峰指明了一条路。
按照打更人的指引，万峰飞一般地跑出三百米，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翟黎明是总场车队里一个普通的年轻司机，今年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此时刚刚脸色发黑地到家。
上午在车队打扑克，打二四六毛的扑克输了五块多，他脸色能好才是怪事儿。
他媳妇有点怕他，一看他脸色黑黝黝地回来就知道可能是又输钱了，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给他拾掇饭，还给他烫了一壶小酒。
翟黎明刚把酒杯端起来还没等喝一口，转头就看见一个青年飞一般跑到他家院门口，然后走了进来。
“你要雇车去县城？没看到我正吃饭吗？去找别人吧！”翟黎明鼻子鼻子脸不是脸。
本来输钱就满心的不快，这还来一个找车的，老子这都够倒霉的了车队这么多司机你竟然还找到老子头上来了，翟黎明会有好脸色才是怪事儿。
打更老头都告诉万峰了，离车队最近的司机上午输了好几块钱，估计不会给他好脸子看。
这种情况下万峰认为说话没什么卵用。
万峰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啪地摔到炕上：“一百元把我送到兴北商店。”
看到这么多钱翟黎明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正月也不知什么灾星迎门，从正月初一到今天他赌钱就没赢过。
虽然没上个大赌局，但是今儿输两三块明儿输两三块，已经把他一个月的工资输出去了。
他现在兜里几乎都空了，连抽烟都是问题了，他很迫切地需要钱。
只是一百元虽然不少，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动弹。
“你要用车得去请示车队领导，我说了不算，只有他同意我才能发车。”
万峰又掏出一百元又摔在炕上：“这些钱应该足够你去摆平你们车队领导了，至于花多少能摆平你们车队的领导，我想你自己应该有数，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饭你回来再吃。”
二百元！话五十块钱给领导送礼，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剩下的…
翟黎明终于有动力了，一高从炕上跳下来。
“你到车队等我，半个小时保证发车，不过你不能对别人说你花了多少钱，只说咱们是朋友，剩下的我来解决。”
我就知道你能解决，这都解决不了那你还不如回家种地呢。
“这没问题。”
和万峰走出门后翟黎明就风一般消失，跑得比万峰来时还快。
这人活着就是得有点动力，没动力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翟黎明说话算话，半个小时后他果然把解放开出来了。
坐解放的感觉果然不是拖拉机能比的，起码不墩屁股。
“师傅，贵姓？”烟是免不了，万峰拆了一包烟递到翟黎明嘴边，然后把那包烟揣到翟黎明的口袋里。
“免贵，姓翟，上面两个习下面准字去掉两点水。”
姓的人很少的一个姓氏。
“翟哥，我有急事要去救人，能不能开快点。”
“没问题，但是不能开太快了，你看这道上全是雪，太快了要是掉沟里反倒耽误事儿。”
想想是这个道理，万峰也就没再催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翟黎明专心地开车，万峰保持沉默。
他在猜测张旋现在的状况。
她在家，而且没病，何燕飞的只字片言里说她很不好，好像还有生命危险，这就矛盾了。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半小时后，汽车在兴北商店门口停了下来。
“小老弟，你还回去吗？若是回去我等你一会儿。”
万峰摇头：“我不回去了，翟师傅，有缘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的，再见。”
目送汽车离去，万峰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兴北商店。
到张旋家去当然不能空着手。
万峰买了六样礼物，沿着兴北商店一侧的胡同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张旋家的门口。
推开虚掩的木门万峰走进了院子，在走到院子一半距离的时候，何艳霞从屋里走了出来，挡住了万峰前进的路。
“婶，过年好！”
“不好！万峰，你来干什么？我们家现在不欢迎你！”
“婶，你妹子告诉我张旋出了问题，我来看看她。”
“不用你看，你害得我女儿还不够吗？还来刺激她，你走！你走！”
“婶，你别激动，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今天才知道张旋出现了状况。”
何艳霞眼睛都红了，泪水无声地落下：“你明明都有对象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撩我女儿？因为我女儿长得漂亮？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万峰苦笑，想不到自己让天下男人背锅了。
但是他还无法解释，他能说出他接近张旋的目的吗？
告诉何艳霞我是一个重生之人，何艳霞一定不清楚重生是怎么回事儿。
万峰还得解释重生就是人死了又复活了，而且还年轻了。
最大的结果就是张旋他还没看到什么样，何艳霞估计就吓死过去了，还得送她到医院去。
“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对你女儿中规中矩，真的！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让我看看张旋好不好？如果她出现了什么意外，我可能会帮到她。”
万峰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何艳霞不是个没有理智的女人，闻言后长叹一声。
“唉！作孽呀！既然来了你进去吧，也许她见到你就好了。”说罢掩面而泣。
万峰进了屋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锅台上，在张旋的屋子前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心跳轻轻地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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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心已凉 粉坠半面妆
屋门一开，一股酒气从屋子里扑面而来，让万峰短暂地窒息了一下，本能地捂住了鼻子。
这么大的酒气！这要是划根火柴，是不是会像充满煤气的屋子一样引起爆炸？
万峰皱着眉头走进了张旋的屋子。
屋子里的酒气就更浓郁了，仿佛都能凝聚出酒液一般。
屋子里乱七八糟，显然好长时间没收拾了，炕上胡乱地堆放着被子，在被子外面还有一堆空酒瓶子。
看到这些酒瓶子万峰呆了：这个女人这是喝了多少酒？脑袋是不是已经喝坏了？
除了空酒瓶，炕上还摆放着超过五瓶没打开盖子的白酒。
这是谁给她买的酒？为什么要让她喝这么多的酒？打算喝死她吗？
张旋头发散乱，穿着万峰第一次从洼后带给她的那件滑雪衫胡乱地蜷缩在被子里。
她的脸已经没有了明艳的光泽，仿佛一个月没洗脸似得肮脏无比，头发打绺乱糟糟地像一个鸡窝。
这不是糟糕的，原本丰润的脸现在瘦的像狐狸脸一样，仿佛被刀削尖了一般。
看到张旋这个样子，万峰有一种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傻了？
何艳霞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叹气垂泪轻轻地掩上门转身回她自己的屋子去了。
万峰没有叫醒张旋，而是趴到炕上想把窗户推开，但是冬天的窗户几乎都钉死了，这个措施没有成功。
转手把炕上的空酒瓶收拾起来拿到外面扔掉，然后开门放屋里的酒气。
当这一切做完他就侧身坐在炕沿边看着睡着的张旋。
到这时他才发现张旋的脸上那些污垢处有一道道的痕迹，显然这是眼泪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里万峰的心一阵疼痛。
从腊月十五那天他们离开洼后，到今天，一个月的时间张旋已经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万峰陷入了沉思之中。
何艳霞在自己的屋里坐了半个多小时，想想有点不放心，又悄悄地走出来到女儿门口偷偷地往里看了一眼。
她发现女儿依然在睡觉，万峰坐在炕沿上看着女儿睡觉仿佛雕塑一般。
何艳霞叹息一声到外面拿柴禾塞到女儿那屋的锅灶里给女儿烧炕。
待把火点着，何艳霞走出家门。
万峰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想了想拆开抽出一支一摸兜却没有火柴就又把烟插回烟盒。
就在这时，他发觉张旋的眼睫毛动弹了几下，接着张旋睁开了眼睛。
张旋看着万峰的眼神是疑惑和迷茫的。
下一刻张旋坐了起来，看着万峰的眼神更加的迷茫，声音很小地问：“你是谁呀？你是来看我的吗？”
万峰眼前一阵发黑，张旋竟然不认识他了！
这不可能！
“张旋，你不认识我了？”
张旋摇头：“好像认识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是万峰呀！”
张旋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黯淡了。
“万峰！好熟悉的名字，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会疼？我喝点水可能就想起来了。”说完转身去找酒瓶。
万峰一把拉住张旋：“张旋，不要！你不能再喝酒了，再喝你就彻底完了。”
“完不了，喝了酒我就好了，只要喝了酒我就清醒了，就能想起你是谁了。”
“不要喝！”
“我要喝！”张旋固执地去拿酒。
“不许喝！”万峰喊了一声。
不想声音一大，张旋的神情陡然发生了变化。
“不！我要喝！你放开我！”因为被万峰拉着，张旋突然就暴躁起来，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一样拼命的去拿摆在炕上的酒瓶。
万峰非常后悔刚才收拾空瓶子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些满瓶的酒拿走。
张旋在家如果没有酒是不是也是现在这种骇人的样子？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么这些酒是谁给买的也就可以理解了。
幸亏这只是酒，如果是毒品现在张旋就彻底的毁了。
虽然万峰没有亲眼见过吸度的人发狂时的样子，但是在科教片里可是看到过毒瘾发作的人那可怖的神情。
“你不能喝！”万峰也怒了。
“你滚开，我要喝！”
张旋手脚并用往酒瓶处爬，万峰竟然有点拉不住她。
人发狂的时候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万峰也怒了，该死的老娘们，不让你喝酒你非要喝，以为老子是惯人家毛病的人。
猛一用力把张旋拉了过来，手没经过大脑同意本能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非常的响亮，仿佛小孩过年放的小鞭一样。
这一声也把万峰吓住了，看着自己还没缩回的手发呆。
我竟然打了张旋一巴掌！
我竟然打了张旋一巴掌！
再看向张旋的脸，她的脸蛋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可见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这是干了什么？打了女人而且下手这么重。
混蛋呀！
万峰挥手也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两手抱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万峰意料不到的是，这一巴掌后张旋竟然不哭不闹了，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张旋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两手抱头的男人，眼神由迷惑变成激动随后又是平静。
“你来了！”语气平淡宁静，轻若鸿毛。
抱头的万峰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楞了。
猛抬头见张旋正望着自己，眼神清澈了许多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认出我了？”
张旋的脸上古井无波。
“你为什么要来？我不是说过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吗？你走！马上走！”
“张旋！你听我说。”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已经是天各一方的人，还能说什么？”
声音很轻若鸿毛，但却有掷地有声的效果。
“张旋，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没想伤害你。”
“我不听！”张旋突然大声咆哮起来。
“你是个虚伪的小人，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万峰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张旋激动了，但他却不能激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刺激张旋，她好不容易被自己一巴掌打醒，他可不希望她再糊涂过去。
如果再糊涂回去怕是再也清醒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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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雪花起 酒尽人眠去
“张旋，听我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走，好不？”
张旋半晌没有言语。
万峰再次深吸一口气：“张旋，我真的无意伤害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一点玩弄你感情的想法，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我虽然有时口花花，但是我可没动你一手指头。”
“你确实没动我一手指头，但是你抢走了我的心，然后却粗暴地把它摔在地上，万峰！你知道我从北辽回来的时候有多绝望吗？你知道一个心碎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吗？”
“张旋，对不起！”
“万峰，我说过我不怪你，当初你告诉我过你有女友，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说话的同时张旋回身就拿起一瓶酒。
万峰一看大惊：“张旋，你不能再喝了，再和你就真的完了。”
“万峰，你没有资格管我干什么对吧？我完不完和你没关系！”
万峰点头，他确实没资格管张旋干什么。
“不错，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人身自由，可是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喝了，振作起来，世界是美好…”
“我不要听这些空洞的大道理，我不是小孩，我知道自己振作不起来了，我的心死了，一个心死的人你让她怎么振作。”
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心死的人无疑于行尸走肉。
万峰不能看着张旋变成行尸走肉。
“张旋！”万峰猛地吼了一声，正在开瓶盖的张旋吓了一跳。
“为了一个你说的虚伪的男人你抛弃整个世界，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你认为值吗？你为你的父母姐妹想过没有？你觉得我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张旋也怒了，从炕上噌地直起身：“我为什么要给你看？我爱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儿？你以为你是谁？我就要这样，过两天我还要离家出走，你是不是一步一步地跟着我？”
闻听张旋要离家出走，万峰的眼前浮现出张旋上一世最后穷困潦倒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沉重的无力感，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废下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本来自己想要改变张旋的命运，可是现在看来太天真了，自己确实无法改变张旋的命运，这就是命吧。
万峰心里也涌起了绝望的感觉，产生了离去的念头，可是又有些不舍。
张旋终于把那瓶酒打开了，却没有自己喝而是啪地放在了万峰面前。
“你不是要我振作起来吗？把这瓶酒喝了，让我看看你让我振作的决心。”
万峰看着面前的那瓶就发呆。
玉米白，六十度，纯粮食烧。
这一瓶酒喝下去，张旋没死自己怕是就死了。
张旋看到万峰看着酒瓶一付怕怕的样子，嘴角划过一丝讥笑：“怎么？你的决心难道就是用嘴说说？呵！”
说话的同时，张旋又打开一瓶酒，仰头就往嘴里狠狠倒了一口。
“哈哈哈哈！你还不如我一个女人。”一口酒喝完张旋放声大笑。
看着哈哈大笑的张旋，万峰一咬牙：“张旋！是不是我把这瓶酒喝了你就能振作起来？回去上学做衣服？”
张旋楞了随后一笑：“我知道你不能喝白酒，你敢吗？”
“少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是喝了，我可以回去上学可以…”
张旋的话还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她看到万峰抓起酒瓶仰脖咚咚咚地把酒不歇气地倒进嘴里。
一口气倒了有半瓶多。
万峰放下酒瓶，闭上眼睛。
真特么辣呀！肚子里像吞了一团火一般，火烧火撩的这个难受，肠子会不会被烧烂？胃会不会烧穿？
酒这方面他是没多少经验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重生后，他对酒的研究没什么水准。
半瓶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张旋，说话得算数，酒我我喝了，你要是不回去上学，看老子怎么拍...你。”
张旋有点傻，这货不是不能喝酒吗？除了必要的场合他顶多只喝点啤酒，从来不见他喝白酒。
这咚咚咚的半瓶子下去了。
“咦？你怎么没喝，你不能就骗我喝，你也得喝，来！咱…哥俩干一杯。”
看万峰举起了酒瓶子，张旋傻呵呵地也拎起了瓶子和万峰碰了一下。
“你先喝！”万峰盯着张旋的酒瓶子，身体有轻微的摇晃。
这酒劲这么快就上来了？
张旋举起酒瓶子灌了一口。
“很好，痛快！下面该…咦？好像不对呀！我是不让你喝酒…来着，这怎么…怎么回事儿？”
边说边举起酒瓶子咚咚咚又灌了起来。
张旋被吓到了，不能再让这货喝了，这货好像喝多了。
“万峰，你不能再喝了。”说着上去抢万峰的酒瓶子，被万峰一把扒拉开。
“躲开，爷们家喝酒，你个娘们凑什么热闹。”
这一口虽然没把瓶子里的酒喝光，可也没剩下多少了。
“哇！想不到喝酒这么痛快，怪不得那么多人爱爱喝酒。”说完，脑袋往间壁墙一靠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酒的味道。
“万峰，问你个事儿。”看到万峰闭着眼睛，张旋小心地问。
“啥事儿？”
“你喜欢过我吗？”
万峰喘了两口粗气：“喜欢过，现在好像也也喜欢，不过我把把话说清楚，我没喝多，我心里老敞亮了，你别别想套我，喜欢和爱可可不是一回事儿。如果在栾凤之前先先遇见你，我女友也许就是你，可可惜你出现的太晚了，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不不能爱爱你，如果我也爱你那就对不起对不起…咦？怎么没了？”
万峰举起酒瓶对这自己的手摇晃。
张旋呆呆地看着万峰手里的空酒瓶，他真的把一瓶酒喝了。
“看见没有？一瓶酒光光了，再拿一瓶来，我还要喝！”
“没了！真的没了。”
万峰歪着脑袋往张旋身后看。
张旋慌忙移动身体阻挡万峰的视线。
“还有，还有一瓶两瓶三瓶四…”说着就往炕里趴去拿酒。
“没了，真的没了。”
张旋要阻挡万峰去拿酒，可是却发现趴在炕上不动了。
不动了！
不会喝死了吧？一瓶酒两大口就下去了。
他好像最多就能喝一两的白酒，现在一斤都下去了。
张旋害怕了，使劲儿摇万峰的肩膀：“醒醒！醒醒！”
万峰已经发出了如雷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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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雪落无声
风起，雪飘。
旋转的风从一个屋顶跃过另一个屋顶，天空中纷扬的雪在家家户户的灯光映照之下宛如坠落的星星。
半夜时分，头痛欲裂的万峰醒了过来。
两个太阳像青蛙移动一样一跳一跳的，每跳动一次都有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传来。
嘴里干的仿佛沙漠一样，他多少希望现在有晶莹的水出现在唇边。
这是什么地方？
黑灯瞎火也分不清这是哪里，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家里，家里的小屋应该没这么宽敞，他往右边摸了一把，墙壁好像在一尺开外的地方。
家里的小屋可没这么宽敞。
同样这也不是宿舍，宿舍没这么黑。
宿舍的窗户可没有外面的棉帘子挡风，所以不管晚上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微弱的亮光。
而这里明显窗户是被棉帘子档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光亮透进。
既不是家里也不是宿舍，那这是哪里？
黑暗中万峰坐了起来两手捧着脑袋，他突然感觉到身上有点冷，伸手往身上一摸大惊失色，身上光溜溜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脑袋瞬间就清醒了。
这时黑暗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大脑在运动一圈后终于想起这是张旋的声音，想起了张旋的声音也就想起了发生了什么事请，也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哪儿？万峰干涩地问，同时心里祈祷，千万是幻觉是幻觉。
可惜不是幻觉。
“我家。”声音传来的同时，屋里的灯啪地亮了。
张旋也是身无寸缕，一点不避嫌不含羞地挺着美好的身材坐在万峰身边看着万峰。
万峰脑袋往后一仰疼苦地闭上眼睛，完了，这回可是彻底的完犊子了。
“张旋，为什么会这样？”
“那样呀？”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儿了？什么也没发生呀，真的。”
“张旋，你这样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我。”
“我都说了什么也没发生，明天起来你就给我滚蛋，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
“什么也没发生？我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你喝酒喝多了，吐了一身，我给你脱了没毛病吧？”
好像很有道理。
不对！
万峰虎地坐起来，可是一看张旋美好的身体又躺了回去。
“我就是喝多了，顶多吐外面衣服，这里面也用不着脱吧，连裤衩都没了。”万峰哭的心思都有了。
“你身上全是酒，连里面都是酒气，我得给你擦身上吧，穿着衣服怎么擦？”张旋没一点不好意思，据理力争。
也对，有穿着衣服擦身体的吗。
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不是和死猪一样了吗！
“好就算你说的是这样，可是你自己衣服也脱了是怎么回事儿？”
“我晚上睡觉喜欢裸睡，裸睡滑溜，我在自己家裸睡没毛病吧？”
万峰没话讲了，人家在自己家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别人管得着吗！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晃眼。”
“我身材好不好？”张旋竟然有心思调戏万峰。
“你就不怕你妈用扫帚抽你？”
“现在这里就你和我，我妈带着全家下午就去江边了，三天不会回来。”
万峰倒吸一口凉气，她父母带着她弟弟妹妹都到江边娘家去了，把家里扔给了他俩！然后他们现在就坦诚相见了。
怎么感觉都像是一个圈套呀。
自己就像傻呵呵的傻狍子一样钻圈套里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张旋不乐意了：“说啥呢？谁算计你了？我刚才都说了，咱们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明天天一亮你就给我滚蛋，从次咱们再见面就是普通朋友。”
两个人身上一丝不挂躺在一个被窝里，你告诉老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你当老子是白痴呀！
“把灯闭上。”
“你不再看看我的身材，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它就属于别人了，你想看也看不着了。”
“你赶紧闭上吧，我还有心思看你身材。”
张旋啪地拉灭了电灯，然后就伏在万峰身上。
万峰推了她两下，但是下一刻她就又趴回来了。
万峰也就没再推她。
“张旋，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明早你一走了之，你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万峰挥手一巴掌就拍在张旋的后上：“给我好好说话，再说这样的话老子把你踹地下去。”
张旋咯咯地笑：“放心，我不会在你和凤姐之间插杠子的，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凤姐是好人，我不能伤害她，我不要求你娶我。不过以后我不会去爱第二个男人，只要你想起我的时候来看看我我就满足了。”
这是打算当小三呀！
万峰叹息一声，这回事情确实麻烦了，张旋说的完全就是口不对心的话，不要名分当小三，想什么呢。
再说现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就是当小三也特么早了好几年。
“你离我远点好不好？我现在烦。”
“那你现在就滚蛋！我保证不留你。”
“这半夜三更你让我往哪儿滚？”
“爱哪儿滚哪儿，不行就在外面冻死，不滚？既然不滚那我就不离你远点。”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且还没穿衣服，这不出事儿的概率太低了。
万峰又不是什么圣人，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多发生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受过伤的女人们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话其实是经过数千年演练而来的，绝对的警世恒言。
万峰的犹豫经不住张旋的挑逗，三逗两逗，万峰也终于进入了不是好东西这个行里。
于是，屋外雪落无声，屋内落雨有声。
很久以后，缓过劲儿的张旋再次打亮了电灯清理。
“起来，换条褥子。”
“没事儿你换褥子干什…”
万峰的话到这里就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褥子上的一片殷虹。
“你？”
张旋像没事儿一样：“你什么？躲一边去。”
万峰指着褥子上的梅花：“怎么会有这个？”
张旋一笑：“你说呢？”
万峰确定这回可是被算计了。
“刚才我说咱们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你不信，这回信了吧？”
万峰后悔，刚才自己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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