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旅行做广告（五更求订阅）
慢车的好处是便宜，从普兰市到申阳五百多里地，车票钱才四块多钱。
但是坏处是慢车逢站就停，一个站停完没走几里地就又停了一个站。
这就让万峰非常郁闷了，打定主意到了申阳一定要买特快卧铺。
车过垓县，车上的人就多了起来，等火车到了安山站，车上几乎就满员了。
车厢里非常的热闹仿佛集市一样，大人叫孩子闹干什么的都有，有吹牛打屁的，唱歌吹口琴的。
万峰的对面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七八岁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妇女有几分姿色只是愁眉苦脸的。
倒是小女孩没什么愁苦的表情，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万峰，眼睛一眨不眨的。
万峰不知道小女孩看自己干什么，难道自己已经帅到迷住小萝莉了？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不说话。
万峰从包里摸出两个鸡蛋递给小女孩。
“告诉哥哥叫什么名字，这两个鸡蛋就是你的。”
栾凤这不着调的女人竟然还在包里装了十几个鸡蛋，他哪里需要这玩意儿。
小女孩看着鸡蛋，咽了一口口水但是却没有接。
看穿戴这应该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但却很有教养。
不要小看两个鸡蛋，八十年代只要想一想只有生孩子坐月子的女人才有鸡蛋吃，就知道鸡蛋该是多么金贵。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鸡蛋就送给你。”
“莲花！”女孩小声地回答。
“好听！非常好听的名字，名字好听人也漂亮，这两个鸡蛋给你了。”
“我不要，妈妈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拿着，别听你妈的，哥哥给的，不要钱。”万峰把两个鸡蛋塞到莲花的手里。
小莲花回头求救般地看着她妈妈。
“拿着吧，谢谢哥哥。”
“哥哥大哥哥。”
万峰微微一笑问莲花母亲：“婶！在哪儿下车呀？”
“辽阳。”
“走亲戚？”
“嗯！”
“婶！你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看你愁眉苦脸的。”
妇女摇摇头没有回答万峰的问题。
“我爸爸得病了没钱治，我妈是到姥姥家借…”
“死孩子，再胡说我打死你。”妇女变色了举手在莲花身上拍了两下。
莲花的小脸立刻拉了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许哭，再哭我还揍你！”
万峰看不下去了：“婶！虽然说当面教子，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打孩子，对她的心里会造成不良影响的。莲花不哭，叔叔放歌曲给你听。”
万峰从包里把录音机拿了出来。
一看见大哥哥从包里掏出个奇怪的东西，莲花立刻就闭嘴不哭了，尽管脸蛋上还挂着两滴眼泪但却聚精会神地看着万峰摆弄那怪东西。
走时为了解决旅途上的寂寞，万峰买了两盒一号电池带在身上。
一付电池若是不倒带光听音乐能听两个多小时。
万峰装上一付电池，按下了放音键，一阵悠扬悦耳的曲子在车厢里响起。
这是一盘杂曲带，里面有刘文正、邓丽君、许冠杰和出道不久的林子祥的歌曲组合而成。
车厢里霎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倾听，就连来回走动的路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儿万峰这里竟然聚集了一群人，把过道都堵死了。
万峰一看这哪儿行，就关了录音机。
“不好意思，各位父老乡亲，不能再放了，再放列车乘警好来找我了，大家原谅。”
说话的时候把录音机收了起来。
没听够的人一脸的失望，不过万峰说的也是实情，这里都堵死了乘警当然会过来问的。
莲花恋恋不舍地看着万峰的包，一副没听够的样子。
“婶！我叔得了什么病呀？”
妇女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累的，你叔那人利心大，干活下死力把身体累坏了。”
三十多岁就把身体累坏了，那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婶！你们在什么地方住呀？”
“在安山郊区住。”
“就靠种地过日子？”
“不靠种地还能干什么？就是种地这日子都不好过，一年生产队也拉不了几个钱。”
“俗话说穷则思变，就没想干点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做买卖什么的？”
莲花母亲摇头：“做什么买卖呀？没钱呀！”
“可惜，你离我们那里太远了，要不到我们那里干活，一年怎么也能挣三四百元家去。”
万峰这句话不但莲花的母亲陷入吃惊中，就是万峰前后左右的邻座也都露出的兴趣。
“小伙，你在什么地方住？你们哪里为什么会挣那么多钱呀？”
“红崖县，我们那里有服装厂、鞋厂，在里面干活的人像国家职工一样按月开支，一个月三十块钱左右，那里还需要工人的，你们有没有去干活的兴趣？”
“太远了，离我们好几百里地呢。”
“是呀，太远了。”
“干活确实远了点，不过你们可以去拿货回来卖呀？那些的胶鞋出厂价才一块五一双，就我脚上穿的这样。”
万峰抬起叫展示自己脚上的胶鞋。
众人看到万峰脚上穿得那种从来没见过的胶鞋表情不一。
“确实好看，但是不知道耐不耐穿呀？”
“非常的耐穿，我们鞋厂生产好几个样式的胶鞋，都是市面没有的，你们要是拿回来卖养家糊口没有一点问题。”
一个青年盯着万峰脚上的鞋竟然提出个购买想法：“兄弟，你这双鞋卖给我呗。”
万峰白了对方一眼：“卖给你我穿啥，光着脚？再说我穿三七的鞋，你确定你能穿？”
“太小了，穿不了，我们这里怎么就没有卖这样的鞋的？”
莲花母亲看了半天万峰脚上的鞋。
“你们鞋厂都是生产这样的鞋吗？”
“比这样式花色多，还有女式的，我们那儿集市上有很多人在卖这样的鞋，最多的一天都赚十多块钱。”
莲花的母亲深吸一口气。
“小兄弟，给我留个地址呗。”
这么一会儿功夫，万峰就变成小兄弟了。
好在没管他叫小弟弟。
万峰给她留了一个地址。
还有几个人也管万峰要了地址。
这些人里那怕有一个人去拿货，慢慢就会发展出很多人去拿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鞋厂做广告了。
地五百一十一章 列车上的父女
五百里的路程，这列火车竟然跑了六个小时，到申阳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下了火车进了车站万峰第一时间就是去买到哈宾的特快车票，看了半天没有最后只好买了一趟普快，竟然还没有卧铺。
上车时间是晚上六点二十，还有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买好车票到车站外一个国营饭店要了一大碗米饭和一盘青椒炒肉。
八十年代的饭店还是业界良心，菜抄的冒尖一大盘子，饭也是冒尖一大碗，量绝对的足，万峰吃不完的吃。
菜虽然量大，但是肉却没有几块，名副其实的青椒炒肉。
反正时间充足也不着急，他就不慌不忙地慢餐。
当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在当时来说打扮的还算时髦的年轻女人走进了饭店。
女人在三十左右，留着那种在城市里才能见到的那种波浪头。
八一年的波浪头还是相当前卫的，农村根本就没有这种发式。
波浪头眼睛在饭店里四处扫视了一番就径直来到万峰的桌子前坐到万峰的对面。
“哎呀，小弟弟，一个人吃这么的饭呀，小孩不好吃这么多，小心吃坏了身体。”
说话间，万峰面前的菜盘子就被捞到她的面前。
“姐姐帮你吃点。”
随后万峰的饭碗也到她手里去了，然后女人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拿起筷子批此噗呲就造起来了。
八十年代城市里确实存在舔盘底一族，但是你也等人家吃完了再舔呀，万峰这还没吃完呢？
万峰傻眼地看着女人：“姐！我还没吃完呢？”
“哎呀，小弟弟，一个小孩吃那么多对胃不好，会得胃病的，姐姐这可是为了你好呀！这菜抄得咸了一点，小弟弟你吃多了别喉着。”
这叫什么事儿，舔盘子竟然还挑咸淡的。
再说这女人一口一个小弟弟，说谁小弟弟呢？你才小弟弟，你们全家都是小弟弟。
如果这不是饭店，万峰很想用小弟弟抽这个女人一顿。
算了，这饭不能吃了，反正自己已经七八分饱了，等在车上饿就去餐车吃吧。
万峰站起来离开饭店，在火车站前转悠了半天。
此时的火车站远没有后世的火车站热闹。
后世的火车站摆摊做买卖的，出租拉客的，再加上一些隐蔽的小姐找生意显得热闹非凡，而现在的火车站冷冷清清，除了几个买冰棍的老太太再没有任何人。
实在没什么看的，买了一根冰棍在嘴里嗦了着就回到了火车站。
作为东北三省的交通枢纽，申阳火车站里人潮汹涌，人声鼎沸。
从走进候车室那一刹那起，候车室里就不会有刻安静的时候，仿佛有数十万只苍蝇嗡嗡嗡地叫唤。
候车室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
在候车室里丢包的丢钱的甚至还有丢孩子的，不过也有助人为乐的。
比如一个老太太哭天抹泪地说她的钱包被小偷偷去了就换来了很多人的同情和慷慨解囊。
不过万峰一分钱没给，因为他看到老太太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哀伤反而还有几分得意，她眼睛上的眼泪万峰非常怀疑是抹的口水。
这不老太太过去十多分钟，又一个老头过来了。
理由和刚才老太太一样，万峰一看他们就是一家子。
这老的有了，怎么得该有两个小的吧？
万峰发出这个念头没超过五分钟，一个十三四多岁的小姑娘领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以她爷爷要病死了为借口又杀过来了。
如果前面那老头老太太是她爷爷，听到孙女用这个理由要钱会不会真的气进医院里呀？
这种人别说现在，就是上一世他也从来不会给一分钱，不过要饭吃的他给想要钱门都没有。
这些都是职业乞丐，他们根本就不是过不下去在出来要钱的，而根本就当成了不劳而获的谋生手段。
万峰就是把钱扔厕所里也不会给他们一分。
万峰抱着包靠着墙壁无聊地看着候车室里的人生百态。
好容易到了检票上车的时候，万峰检票上车。
在走了四五个车厢后，终于在列车尾部的一节车厢里找到一个空座位。
这是一个两人座，万峰坐在外面，靠窗的是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此时脑袋靠在车窗边的墙壁上打盹。
和万峰正对面是一个同样四十多岁的男人，穿一套当时最常见的前进服，头上戴一顶帽子，圆脸上两个眼睛像玻璃球一样骨碌碌乱转。
他的里面是一个十**岁样子模样秀气的姑娘，一副有点害怕的样子。
可能是一对父女。
男人不时和那姑娘说着什么，但是那姑娘却一句话没回答过。
“小伙，到那儿去呀？”火车出站后，对面的中年男问万峰。
“终点站。”
“就自己一个人出门？”
万峰点点头。
“哎呀，不简单呀，你才多大就一个人出门，就不怕走丢了？”
它怎么就走丢了，又不是死人。
“没事儿，你要是怕走丢了，叔可以带你走，这条路叔我非常的熟，你的包里装得什么呀？”男人的目光盯着万峰抱在胸前的包。
“没什么，几件换洗的衣服。”
“要是没值钱的就放行李架上。”
万峰皱了一下眉头。
“不用，几件衣服没什么分量。”
接下来这个男人就开始和万峰天南地北的胡侃，不过都是他说万峰听，基本上万峰就没答几句。
这货说话有点泡料了，属于满嘴跑火车这样的人，说话转门挑大的扔，这家伙吹的。
他说他叫张国林，某军工下属单位的采购员，走过天南地北，见过各种干部，最大的见过部长师长，这一条路上他有很多哥们，在他家乡他公社书记和他关系如何铁云云。
这货漫天放礼花的时候那个姑娘一句话没说过，并且每当张国林的身体往她那边倾斜的时候她都尽量地往里躲。
万峰非常地佩服张国林的那张嘴，这家伙一直嘞嘞了两个多小时不歇着也没见他的嗓子有一点沙哑。
万峰听絮烦了，就闭上了眼睛靠着靠背打盹。
第五百一十二章 拔刀相助
张国林见万峰闭上眼睛了也就不说了，而是起身在行李架上拿下一个挎包，从里面拿出两个面包递给那姑娘一个。
那姑娘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接过面包，面无表情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
这个车厢大概是靠近尾部的原因，车厢里的人没有中间车厢的人多，除了前头连接部有人站着外车厢里还真没几个人。
因为昨晚和栾凤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早晨又起的比较早，才九点多钟困意像浪一样一阵阵向万峰袭来。
万峰把包挎在脖子上，包带在左臂上绕了一圈后两手抱着包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万峰被一阵细微的声音弄醒了，不过没睁开眼睛，耳朵里传来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和一些的声音。
万峰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缝，就看见对面的姑娘脸上似乎有羞愤的表情，两只手在小桌下似乎在抵挡着什么。
这个座位间的小桌是那种长桌，长度在两尺左右，小桌上还放着几个包。
张国林右手就放在这小桌的边上，脑袋伏在手臂上，倾斜着身体趴着，几乎把姑娘挤在了角落里。
万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表。
现在是午夜一点半，车厢里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
万峰环视左右发现人们都已经睡着了。
在他的目光掠过那姑娘时，他看到姑娘的眼睛里有求救的意思。
万峰低头往小桌下看去，就看到张国林的手正放在姑娘的大腿上移动，姑娘的一只手正在抵挡。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张国林抬起头，就看到万峰炯炯有神的目光。
“哈哈，小兄弟，你醒了？”张国林直起腰收起手。
万峰没有回答张国林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原来你们不是父女。”
张国林一愣继续笑嘻嘻地说：“谁说我们不是父女，这是我闺女媛儿。”
“呵，你们如果是父女，那你可就是老畜生了，不过这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你算老畜生还是算老流氓呀？”
张国林脸色一变：“你这小东西怎么说话呢？”
万峰冷冷一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在干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是父女，从这姑娘的神情看你们也不是亲戚，也不像私奔，话说回来她要是跟你这么个老东西私奔，她脑袋一定是被驴舔了，排除这两种可能，那么你只有一种可能存在，你不是把她骗来的就是拐来的，你应该是个人贩子吧？”
张国林目露凶光：“小子，没你事儿就闭上嘴，少管闲事儿！出门在外还是装哑巴的好！”
“呵呵，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人贩子，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你还真是个老畜生！”
“哎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竟然管起老子的闲事儿了，老子一巴掌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说话见张国林探手一巴掌就像万峰扇了过来。
万峰也不躲闪，在张国林的巴掌落到他脸上之前，底下右脚抬起一脚就踹在张国林的下半身要害部位。
张国林嗷一声后身体一僵，随后两手猛地捂住三角洲地区。
万峰没有迟疑，一脚踹完另一脚跟着飞起一脚把张国林蹬回他的座位。
两人冲突的声音吵醒了附近的人，他们疑惑地看着捂着下阴的张国林。
“你是不是被他骗来的？”
万峰目光直射那姑娘。
姑娘点头。
“小孩，发生了什么事情？”邻座有人问道。
万峰一指张国林：“这家伙是个人贩子，这位姑娘是他拐带来的，这位姐姐，说说你的遭遇。”
姑娘站了起来，眼眶里泪光晶莹：“他不叫张国林，但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字，我本来是到我姨姨家串门的，但是迷路了，偏巧遇到他，他说带我去我姨姨家，就被他骗到火车上跑到这里来了。”
八十年代尽管社会上有不少坏人，但是人们的道德底线还在，那时对待坏人是群情激昂，绝不客气。
有人一听这货是人贩子，当场撸胳膊挽袖子，上来痛打小舅子。
三四个人把张国林踹倒在地就是一顿踹。
把张国林踹出了杀猪般的声音。
列车上的乘警终于被惊动了，两个挎枪的乘警来到这节车厢。
“都住手！靠边站好！”
那些正群殴坏蛋的人都停了手，站在一边。
一个乘警一手压在枪套上在后面压阵，另一个乘警走上前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峰指着躺在过道上鼻青脸肿的张国林：“这个人是人贩子，这位姑娘是被他拐带来的。”
“人贩子？这位姑娘，是这么回事儿吗？”
那姑娘点头：“我和他根本不认识，但是他把我骗上火车就骗到这里来了。”
乘警单手就把张国林拎了起来：“起来，跟我们走，这位姑娘你也跟我们来，我们要做一些了解，好了，大家散了吧。”
乘警押着张国林带着姑娘走了。
乘警没叫万峰，万峰也就没跟着过去，不过坏蛋和姑娘交给乘警，万峰也就放心了。
这回万峰坐到那姑娘的位置上，万峰估计他们不能再回来了。
“小兄弟，看不出呀，小小年纪社会经验挺丰富呀，能发现人贩子。”
“了不起了不起，我们比你和他们坐的路程还远都没发现，老以为他们是父女。”
“小兄弟小小年纪却是侠肝义胆呀！”
万峰保持谦虚：“无意中发现的，没什么值得吹嘘的，搁谁身上发现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后，乘警和那姑娘又回来了。
乘警是来拿那个张国林的东西，姑娘是来向万峰表示感谢。
“小弟弟，谢谢你了。”
万峰郁闷，我又小弟弟了？
“警察说到了下个大站就送我回家，坏蛋会移交给当地警察，我叫刘喜媛，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候做好事一般都不留性命，万峰也没说出自己的名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发现了都不会置之不理的，这不算什么。”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的名字。”刘喜媛态度比较坚决。
看到刘喜媛大有自己不说她就不走的架势，没奈何万峰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第五百一十三章 他乡遇故知
乘警和万峰热烈握手，并且还对着他敬了个礼。
“我们的社会就需要你这样见义勇为的人，尤其你还是一个少年，在这里请接受我崇高的敬意。”说完卡地给万峰一个敬礼，弄得万峰手忙脚乱。
刘喜媛跟着乘警离去了，临走时眼睛一直盯着万峰看，似乎要把万峰印在骨子里。
最大可能她会在前方的常春停车的时候被移交给当地的公安部门，由当地的公安部门送她回家，至于张国林估计要在笆篱子里蹲些日子了。
这回万峰睡觉有充足的空间了，最起码他可以趴在面前的小桌上睡觉了。
车到常春在这里停了十多分钟，万峰估计刘喜媛和张国林一定是在这里下车的。
常春这个城市上一世他没有来过，不过这一辈子他是一定会来的，再过三年他的一定会到这个城市生活一段时间的。
他的目标是在那段时间里在这里最低赚一百万回去。
坐火车并不是一件什么惬意的事情，尤其是这火车要坐几十个小时时简直就是一件非常遭罪的事情。
沈阳到哈宾一千一百多里地，火车运行了十多个小时，在早晨六点多钟到达了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哈宾。
这次列车的终点站到了，但万峰的旅程远没有结束。
他还要买到龙镇的火车票。
从哈宾到龙镇三百五十公里左右，他还要坐几个小时的火车。
从哈宾开往龙镇的火车是早晨八点一刻发车，到站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
现在还没到七点。
万峰出了火车站到外面找饭吃，随便看看哈宾的景色。
上一世万峰曾经数次经过哈宾，但每一次都是夜晚，从来没赶上过白天。
在哈宾火车站外的一条胡同里，万峰竟然非常意外地看到两个摆摊卖豆浆豆腐脑的摊子，更让万峰惊讶的是摆摊的竟然还是一个熟人。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但这也太特么的巧了。
“蒋叔！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您？”万峰惊喜地叫了一声。
那个眼神警惕地不时四周巡视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被万峰的一声叫弄懵了，看了万峰好长时间才认出万峰。
“你是小峰？”
“是我呀，是我！”
“哎呀握草！这真是巧出尿了。”
蒋叔大名叫蒋明，是个哈宾青年，当初在红色边江农场四分场的时候就住在万峰家的对门，他是七八年底带着老婆孩子回城了。
当年他和万峰家关系处的相当的好，万峰经常到他家去玩。
蒋明对着一个女人喊到：“雪琪，诸大姐的老大。”
那个女人啊地答应了一声反问：“谁？”
“还记得小峰吗？”
“小峰，在晨清时咱家对门诸大姐家那孩子？”
“对对，就是他！”
“在哪儿？”
徐雪琪，当年在红色边江农场四分场出名的美女，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
“真是小峰，这都长这么高了？咱们从三十一连走的时候，他是不是才这么高？”
徐雪琪一比划万峰就郁闷，就算自己那时候小长得矮，也不至于就到你胯骨轴子吧？
“蒋明，给小峰弄两个饼弄碗豆腐脑，等吃完咱们收摊后再唠，小峰你先吃着，等待会我们收了摊再唠。”
蒋明给万峰弄来了一碗热烘烘的豆浆，和两张白面薄饼。
万峰也不矫情，批此噗呲地就吃了起来。
估计蒋叔两口子这是趁早晨国家各部门没上班到这里偷着捞外快来了。
果然，七点钟一到他们就匆忙地收了摊子，把那些家什都装到了一辆手推车上。
“小峰，到我家坐会儿，离这儿不远。”
万峰摇头：“蒋叔，徐姨，我八点十五的火车，我就不去您家了。”
蒋明眼珠子转了几转：“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有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哪也别走啊！”
万峰就坐在胡同口道边的马路牙子上等着。
十多分钟后，蒋明两口子果然又出来了。
“蒋叔、徐姨你们今天不上班吗？”
“你蒋叔是上班的人吗？”
这话不假，在晨清的时候他也经常不在连队上班，冬天扛枪打猎，夏天隔三差五的泡病号。
“蒋叔，你们好像是七八年底回来的吧，这一别就快三年了。”
“可不是，我打算今年冬天回去一趟看看，随便找老金去打猎。”
老金是原三十二连的一个猎手，在三十一连的时候蒋明经常和老金结伴进老林子打猎。
“三十一连已经黄了，我们都搬到三分场去了，你要去就得到沿江那儿去找了。”
“啊？黄了？”这个消息对蒋明来说非常意外。
“好像是去年夏天黄的，我妈来信说三十一三十二连的人都搬到三分场去了，老金家和我家在一个连队。”
蒋明听听好像不对劲儿：“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万峰就把前年冬天战备回姥姥家的事儿从头说了一遍。
蒋明惊讶：“就你自己回龙江来的？”
万峰点头。
“握草，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呀，就不怕人家把你卖了。”
“呵呵，我又不是女的，谁卖我干什么。”
三人不拉不拉不拉地聊了起来。
蒋明一家回到哈宾后倒是没有成为待业青年，好歹安排到了街道一个小厂子里工作。
但是蒋明天生就不是一个在工厂里干活的人，不是请假就是泡病号，前些日子突发奇想就开始偷着卖早餐，收入起码比上班强。
“我和你姨天天早晨偷着卖一气早晨，一个月能划拉个一二百块钱，比特么上班强还自在，多好。”
你说开饭店还有点前途，卖早点万峰不觉得有多大意思，有必要要把他们引上正途。
于是，万峰就把自己所干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现在有一个小型的服装厂？你们那里还有鞋厂？”蒋明惊讶的门牙差点掉下来。
万峰把挎包里的衣服拿了出来：“这是我回家给我父母和兄弟妹妹做的，还有我脚上穿得鞋就是我们鞋厂出的。”
徐雪琪看着万峰拿出的衣服眼睛都瞪圆了，爱不释手地摆弄了半天。
蒋明也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近乡情怯
万峰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蒋明。
“握草，小子行呀，都抽过滤嘴烟了。”
“我不抽烟，就是揣在身上遇到用得着的地方应酬用的，蒋叔，哈宾有卖电子表的吗？”
蒋明点点头：“好像有，都是一帮南方人在卖。”
“卖多少钱知道吗？”
蒋明摇头。
“卖七八十一只，我知道。我妹妹前几天买了一只，还跑我面前显摆，还被我说了几句，我说你花七十多买这玩意，还不如再加五十买块尚海表。”
龙江这里属于国家的最北方了，物价比内地和南方贵很正常，但万峰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保持着这么高的价位。
“蒋叔，有没有兴趣卖服装鞋和电子表？”
“你还能弄到电子表？”
“我有一个县的电子表代理权，当然有了。”
蒋明仔细地看看万峰：“看来你小子混得不错呀，想不到呀。我记得你小时后是个不怎么出头的人呀。”
“哈哈，人都是会变化的。”
“唉！小峰，你蒋叔我捕个鱼打个猎还行，卖东西好像还真不行。”
“让徐姨出去卖，我徐姨那么漂亮让她去卖货那保证刷刷滴。”
说不定还能给你赚顶帽子回来，保证还是绿色的。
以徐雪琪的姿色，她若是肯，那野汉子能一溜一溜滴。
不过这话万峰就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了，根本不敢拿出来晒。
“哎呀，这小子几年不见会贫嘴了！”徐雪琪语调大惊小怪的，但是眼睛里掩饰不住喜意。
女人天生就是挨骗的货，说她们好看都乐得鼻扭嘴歪的。
“服装和鞋倒是行，可是电子表卖那么贵，就想进货钱也拿不起呀。”
“它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贵，说不定你知道它的批发价会大吃一斤的。”
“那它多少钱呀？”
“你猜？”
蒋明摇头：“这上哪儿猜去？”
万峰说出了电子表的批发价。
“多少？十五！”
“你若是到我那里去拿，凭我们老乡的关系我还会给你两块钱的优惠。”
这个差价可是让蒋明的心里起了滔天波澜。
从十三到七十这里的差距太明显了，就是不会算数的人也知道有多大的差距。
“咱们弄点卖呀？”蒋明和身边的徐雪琪商量。
徐雪琪没有表态，脸上全是犹豫。
万峰估计她心里有点不相信，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几句话就让大人相信这不可能。
“蒋叔，你不用着急，我趁着暑假回家住个十天八天的，这些日子你和徐姨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不放心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先跟着我到北辽省去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样也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跟着你去看看，就当旅游了。”
“那么等我回来的时候在哈宾下车到你家去找你，这回还真的去你家一趟认认道了，否则到哪里去找你？”
江敏不由分说就带着万峰到他家去了一趟。
他家离火车站只有五百多米的距离，城市那种最常见的小房，一看就是公家分的。
时间快到八点了，万峰不能再耽搁了，记住了道后就出来了。
“蒋叔，你这地方太好了，千万别换地方，过两年就是到火车站随便卖点什么一天都会有成百上千的收入。”
“哈哈，还成百上千，现在蒋叔一个月能赚个一百二百就满足了。”
万峰笑笑没说什么。
蒋明一直送万峰到火车站候车室，直到万峰检票上车。
车出哈宾一路向北，八个小时后在龙镇停车。
万峰从龙镇火车站里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当年鬼子修的大水塔。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家不远了。
从龙镇到他家现在居住的三分场四十二连，还有四百里地。
这一路，从红崖到普兰一百里，从普兰到申阳七百里，申阳到哈宾一千一百多里，哈宾到龙镇又是七百多里，再加上剩下的四百多里，总行程三千多里。
这个时间点是没有开往吴县的汽车了，万峰只能在龙镇住一晚上。
随便找了个旅社对付一夜后，第二天早晨万峰就坐上了开往吴县的客车。
三百里的距离，客车要行驶四个小时。
出龙镇五十里就算是进入了小兴安岭林区，公路左右都是郁郁葱葱的白桦林，在车窗外像飞快的退后。
在距离晨清大约十五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兴安检查站，检查过往的边境通行证。
万峰没那玩意，只有一张出自将威大队和勇士公社派出所的年龄证明。
不足十六周岁是不需要边境通行证的。
负责检查的边防战士看了万峰好几眼，最后才把证明还给万峰。
在万峰看来，这检查站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玩意，当真有特务能跑到这里若是傻乎乎地走检查站那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从哪个地方还不绕过去。
过了检查站就到了晨清了，虽然时间过去将近两年，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那条东去的通向三十一连方向的路还在，只是路上没有一个人一辆车的影子。
过了晨清又是连绵不断的山、望不到尽头的树，客车在这树林间又盘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北疆小城吴县。
万峰下了车就跑步奔向售票口，下午一点四十有通往东北方向思吉屯的唯一一趟班车，他到站的地方是倒数第二站，也就是大林子站。如果今天买不到，就得等明天了。
夏季通往思吉屯的班车还能买到坐票，要是冬天怕是连站票都别想。
这趟路线因为就一趟车的缘故，到冬天是人满为患。
等自己回来念书的时候，说什么也要买辆客车跑这条线，一年赚一万块钱没任何问题。
一万才赚一万块钱？好像也没啥意思。
无须回忆他清晰的记得车票价是一元四角，这趟车在他念高中的三年时间里，每个冬天都是要坐三四次的。
直到纸壳的车票在手，万峰的心才有点激动起来。
这算是近乡情怯吗？
买好车票，看看时间，还有足够的时间，万峰就出了客运站，他要买些东西回家。
客运站对面就是吴县兴北百货商店，他记得张旋的家就在兴北商店的后面，不过此时的张旋一定不认识他是谁。
第五百一十五章 回家（五更求订阅）
在兴北百货，万峰买了两瓶竹叶青酒，买了两条大前门、两条大重九，还用身上余下的粮票买了光头饼、饼干、蛋糕，奶糖，在自己能拿动的情况下，反正是把那兜子装的满满的。
买完了东西后，万峰背着沉甸甸的兜子往外走。
刚走出兴北百货的院子，迎面就来了几个姑娘，其中缀在后面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引起了万峰的注意。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姑娘就是张旋。
万峰仔细看了两眼，确定就是她。
今年的张旋应该和自己同岁，在两年后她也会考入红色边江农场的职业高中，他们在一个班级。
此时的张旋并不认识万峰，不过万峰看她倒是注意到了，好奇地扫了一眼万峰后就走进了兴北商店。
万峰也没有片刻的停留，马不停蹄地走回客运站，离开车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客运站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因为所有的客车都是早进城晚归乡，所以一点以后的客运站里人满为患。
“开往思吉屯方面的旅客注意了，请在三号检票口检票上车，开往思吉屯方面的旅客…”
万峰站起身背起包来到了三号检票口检票上车。
待人都上满后，售票员喊了两嗓子见再无人上车了，客车启动驶出了客运站。
从吴县到大林子大队站点，距离一百零四里，五十二公里，客车要行驶一个半小时。
万峰本来希望能在客车上见到一个两个熟悉的人，母亲信说原来四分场三十一三十二连有十多家都在四十二连。
就是原来大林子大队也有很多人他认识。
可惜车上一个他熟悉的人也没有。
一个半小时后，客车到达大林子车站，万峰背着包下车。
这里之所以叫大林子车站而不叫四十二连车站是因为这片范围是属于大林子大队的。
四十二连还在里面，眼前有一条笔直的土路，顺着这条土路前行一千多米就是四十二连。
四十二连属于农垦系统，而大林子属于本地的合作社系统。
双方泾渭分明，中间的界限比较模糊，只在四十二连队的后面有一块庄稼地把双方隔开。
初次来这里的人会误会这是一个屯子。
现在就别指望有什么出租车了，就只能靠11路走过这一公里的路的。
万峰背着包踏上了这条土路，十多分钟后万峰就走到了四十二连和大林子大队的交界处。
不幸的是，连队正在修道，大道被链轨拖拉机拉的五骅犁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拉着刮道机刮平，最后用轧路滚子进行碾压。
现在正在进行刮平的工作。
但拖拉机从对面驶过来的时候，万峰认出开拖拉机的是贺军。
贺军是四十二连的坐地户，今年不是十八就是十九，在连队的机务排里但拖拉机学徒。
现在万峰认识他，而他并不认识万峰，所以他对万峰视而不见。
刮道机后面跟着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他们是瞅操作刮道机的人不注意在后面打滴漏享受自由的。
刮道机的后面是一个角铁焊成的四方框，这本来是一个座位，是给操作刮道机的操作员坐的。
但是横在上面的木板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就剩下一个框框，操作员就只能站着扒拉那两个大圆圈，这些小孩就抓着这框框打滴漏。
东方红54拖拉机本身速度就不快，不管是拖拉机驾驶员还是刮道机操作员都没那这些小孩当回事儿，反正也没多大危险。
那操作员还看着这些打滴漏的小孩笑。
万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万俊。
万俊此时正抓着刮道机后面的框框在打滴漏。
一个鼻涕拉瞎的小孩还在对着他凶：“松手！再抢我地方，麻痹的我让我哥揍你！”
万俊有点不舍地松开手。
“老弟！”万峰对着他喊了一嗓子。
万俊扭头看着万峰，非常的疑惑。
他不是没认出自己大哥，而是不清楚大哥明明在姥姥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他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大哥后，像风一样飞过来。
“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废话，不是我能管你叫老弟吗？”
让万峰想不到的是万俊转身就把刚才对着他凶的那家伙从刮道机上薅了下来。
“我大哥也回来，再叫你哥揍我，小心我哥打死你。”
那个鼻涕鬼起先有点畏惧地看着万峰，但发现万峰并不高大后一撇嘴：“切！就你哥那小个头能打过我哥？”
这一句万俊不确定了，想了想就走了回来。
万峰哭笑不得，他不是拉着自己回家而是跑过去显摆哥。
不过万俊今年也才十一岁，这种小孩的行径很正常。
“哥！你能打过夏迷糊他哥吗？”
夏迷糊？这货原来是夏迷糊呀？
夏迷糊有两个哥哥，现在一个十四一个十六，他们也是本地人，老家几乎都是东山省的。
“现在不是讨论能不能打过夏迷糊他哥的时候，爸和妈呢？”
“爸在连队里干活，妈在家收拾园子。”
“小妹呢？”
“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大概又和老钟家小青一些玩儿去了。”
“带哥回家。”
“我还想玩一会儿。”
万峰拍拍身上的包：“哥带回了很多好东西，你不稀罕？”
“啊，有好东西？”
万俊立刻来了精神，跟在万峰的屁股后头往家走。
四十二连就在万峰脚下这条土路两侧，万峰家在左边第一栋房子的第二户。
这些房子都是公家的，四间房子从中间间壁开，一头一家。
这里家家户户对风水几乎没什么讲究，大门并不是像内地的人家那样不是对着南方就是对着东方。
这里的大门几乎都是对着大路，往那边开门的都有。
像万峰家在道南住，那条大路在房后，大门就从房山头拐了弯儿北面开门。
说是大门也就是用木头杆子搭了一个框框，大门就是用木头随便钉在一些的，风大点门都乱扇呼。
到了家门口，万峰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后才走进大门。
万俊已经跑进了院子大声地喊：“妈！我哥回来了，我哥回来了。”
万峰家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园子，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四周的是木头夹得杖子。
一个三十五六的女人在院子里直起腰茫然地看着走进院子的万峰。
万峰望着母亲语调哽咽：“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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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母亲的恐惧
万峰回家的时候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并没有给家里来信，毕竟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只身穿行三千多里，这不是开玩笑的。
因此他的出现就显得非常突然。
万峰的母亲诸敏看着一年半没见的大儿子一阵恍惚，忍不住用手使劲掐自己的手臂。
有疼痛感，不是做梦。
下一刻，诸敏扔掉了手里的锄头，踉跄着脚步从菜园子里奔了出来，一把抓住万峰的肩膀。
“啊！你咋回来了？就你自己回来的？”
“我想回来看看就回来了。”
“这死孩子，你才多大就自己回来了，你想吓死妈呀？走丢了咋整？”
你看，当妈的永远先往坏处想，她咋就不往好地方想呢，先想走丢了，它怎么就能走丢了呢？
“妈！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老弟，你把妹妹找回来。”
万俊丢丢地跑了出去。
“先进屋再说。”
万峰跟着母亲走进了家门。
这个家对万峰说是陌生但也不陌生，这一世他是第一次进这个家门，但上一世他在这房子里一直生活到八六年的四月。
印象里这个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
这房子是那种板夹泥的房子，就是四周立起房柱子，在柱子两边钉上木板，木板的空隙里灌满那种和了草的黄泥，外面再摔上黄泥做墙的房子。
进屋一步远往右就是通向里屋的门，门边就是锅台，锅台里面有一个六七平方的空间。
现在这空间处放着碗架子，过两年这个空间紧挨着锅台垒起一道间壁墙，里面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盘一铺小炕，万峰和弟弟万俊就在这小炕上睡觉。
里屋贴着厨房的间壁墙就是一铺大炕，这铺炕占了屋子一多半的面积。
现在一家人都在这炕上睡觉。
万峰把背包放在炕上，刚坐下母亲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没给你邮钱呀，你哪来的路费？你姥姥不可能有钱给你。”
这一道连汽车带火车，仅路费一项就需要大约三十块钱，诸敏不认为自己的娘家会给万峰这么多的钱。
自己妈家过什么日子她还不知道吗。
“妈，你现在不知道洼后的变化了，去年洼后一个劳力一年可是背二百多块钱呢。”
诸敏迷惑地眨眼，洼后一年拉多少钱她多少也知道，所以以前每年她都往家邮个三十二十的。
可去年洼后就拉钱了？
“今年，洼后一个劳力保守估计能拿五百块钱回家，你说我姥姥有没有钱？”
这个万峰还是保守的估计，砖瓦厂今年一个劳力最少也能分三百五左右，胶鞋厂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别看开业晚，到年底也照样能给每个劳力带来不次于砖瓦厂的收入。
机械厂就算拖拉机不赚钱，做播种器和脱粒机也能带来一部分收入。
其实万峰的心里是洼后今年一个劳力能分一千左右才符合他的理想。
“那你姥姥也不会给你钱让你自己回来。”
“妈！你的眼光应该变化一下了，你儿子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老能耐了！”
“屁！你还能了？我咋就不信呢？”
万峰刚准备再解释点什么的时候，万俊拎着他小妹万芳跟头把式地跑了回来。
“大哥！”
万芳今年才八岁，一张圆圆的饼子脸，一笑两个酒窝，就是个头矮了个，像个滚地鼠一样滚了进来，看见万峰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大哥，两个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万峰张手就把妹妹抱了起来，使劲地颠了几下：“咋还这么高呀？一点没长！”
“小青也是这么高。”
这还有参照对比物了。
小青是邻居家的姑娘，和妹妹年龄相仿，都在一年级糊里糊涂过春秋呢。
万峰放下妹妹脱鞋上炕，把包放在面前拉开包上的拉链。
万俊的精神都集中在放在炕上的那个包上，他从小就嘴馋，估计现在脑海里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好吃的东西。
“来，看看哥给你们买什么了。”
万俊和万芳四只眼睛巴巴地盯着包里。
首先拎出来的是两瓶酒，和四条烟。
这个对万俊和万芳没什么吸引力，知道不是给他们的。
下一步从包里出来的就是好几个包装纸包着的纸包。
“那这是给你们的。”
万俊和万芳毫不客气地打开，立刻发出欢欣鼓舞的笑声。
蛋糕、饼干、小圆饼，奶糖还有两个水果罐头，这么多好吃的，过年也没有这么多呀。
再往下就是衣服了。
“这是你媳妇给你们做的衣服。”
看到万峰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抽又是穿地拿出一堆东西，诸敏已经处在了石化的边缘，这得多少钱呀？
就那四条烟估计就得二十多块，她可是知道大前门多少钱一盒的。
那酒估计也便宜不了，还有这衣服…
正在吃惊的时候万峰一句话差点把她噎着，媳妇？媳妇都出来了！
“你都找对象了？”
万峰点头：“嗯！你都认识。”
“谁呀？”
“栾长远家二闺女。”
诸敏努力地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栾长远家二闺女什么模样。
她离开洼后的时候，栾凤还不知道出没出生呢，她哪里知道栾凤长什么样子。
想不起来好办，这不有照片吗。
万峰拿出一张他和栾凤的两人合影，这照片还是过年时候上县城的时候照的。
诸敏拿起照片看到半天，倒是没说什么，姑娘非常的漂亮，比自己儿子强多了。
“可是你才多大就找对象呀？”原本要对儿子找对象说出点什么的诸敏最后只整出这么一句。
“哇，这是我的新衣服吗？真好看！”万芳嘴里嚼着奶糖，终于把精神从吃过渡到穿上了，拿起衣服就要往身上穿。
诸敏一把抢了下来：“去洗手，看看你们两个的爪子，那东西都怎么吃到肚子里的就不怕得病，都给我去洗手。”
趁着两个孩子去洗手的功夫，诸敏手疾地把那些食品收拾到箱子里，一样只留下几块。
待万俊和万芳洗完手回来，发现他们的财宝就剩下一点了。
万芳已经在比划新衣服了，穿上就不想脱下来。
“留着过年穿，现在穿上臭美啥？”
“妈！让她穿吧，衣服咱们不缺，你媳妇开服装厂的，穿几件衣服算啥事儿。妹妹，穿吧，哥说得算！”
有了哥哥撑腰万芳跳下地就跑出去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将来抽烟也没什么好处
妹妹一定是到小伙伴面前去显摆她有新衣服去了。
不过很有可能会乐极生悲。
按照正常的发展规律天黑她回来弄不好就得挨揍，衣服肯定是埋汰的。
男孩子对衣服就没那么高的热情了，万俊看着万峰的包还希望那包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包里确实有好东西，一台录音机和几盘磁带以及一盒电池。
“收音机！”
万峰家有一台熊猫牌的收音机，模样只是比这录音机小了一点，模样非常的相似，也怪不得万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录音机。
“这是录音机，拿回来给爸听的，这还有一块电子表，妈是给你的。”
“小二，出去玩会儿，到场院告诉你爸说你哥回来了。”
万俊往兜里揣了两块糖也跑出去了。
“峰儿，你老实说，这些东西要多少钱？”
“您问这干嘛？”
“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这些东西要多少钱，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万峰无语了，母亲这是又想哪里去了，我还能去抢银行呀！
“这两瓶酒三块八，这份大前门是四块六一条，大重九五块五一条，那些糖啊什么的一共花了十块多，没了。这些衣服是栾凤做的，没花钱。”
“这什么录音机和电子表呢？”
“录音机不到七十，电子表十多块钱。”
诸敏一屁股跌坐在炕上，这些东西就一百多块钱了，顶万峰父亲两个月的工资了。
万峰看到母亲一脸惊恐的表情，呵呵地笑了起来。
“妈，就一百多块钱就把你吓成这样，我要是再拿出来一把钱你是不是的吓哭呀？”
“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给我老实说。”
“去年过完年你回来的时候不是给了我五块钱吗？”
诸敏点头。
“我把这五块钱全部买了小人书，五十多本，出租给洼后洼前的小孩看，一分钱一本。到三月份开学的时候我已经有一百多本小人书了，再出租给同学们看…”
万峰就把自己租小人书，收碎玻璃，卖鱼卖冰棍，然后和栾凤做衣服卖的事儿说了一遍。
诸敏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你干这些东西国家让吗？”
“现在国家的政策松了，不是七几年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了，只要不是犯法的国家不但不管反而还支持了，现在黑礁，勇士、大英、青山都开集市了，从这方面你就看出国家的态度了。”
听万峰这么解释诸敏松了一口气，可以确定不是偷不是抢的。
“看到这电子表没有？这一块表从批发商那里拿来，十五块钱，卖四十到五十元。”
万峰没说自己就是一个三级批发商，他怕母亲心脏承受不了。
诸敏又被吓到一回，卖一块表就能赚几十元钱？
“那你一共赚到了多少钱？五百还是一千。”
“我拿出来怕吓到你，妈，您把窗户和门都关上，别让外人看见。”
诸敏起身关上了窗户和门。
“这都是你儿子凭正当手段赚来的，你可不许害怕！”
“妈不怕！”
万峰解开裤腰带，拉开暗格，从暗格里面掏出一捆十元的大团结，然后又掏出一捆，又掏出一捆。
一共掏出了五捆。
万峰把这些钱一起塞进了母亲的怀里。
诸敏抱着这些钱已经傻了，这是多少钱来着？一捆十元那就是一千元，五捆就是五千元！五千元？五千元呀！
万峰的父亲是三级农工，一个月工资四十七元，一年才五百多块钱，儿子这一下就拿出了他老子十年的工资钱！
这……
“妈！你不会老这么抱着吧？我觉得你应该把钱放到箱子里。”
“对！放到箱子里！”
诸敏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往箱子里放，想了想说道：“不能放在上面的箱子里，应该放到下面的箱子里。”
万峰家有两口带铁包角的大箱子，在当时这是这地区家庭的标配。
因为屋里空间有限不是平行摆放，而是上下摞在一起。
诸敏认为放到上面的箱子不保险，应该放到下面的箱子里。
万峰无奈地下炕把上面的箱子搬开。
诸敏拿出钥匙打开下面的箱子把钱塞到箱子底下，然后把箱子锁上。
在接下来放钥匙就成了头等大事儿，放这儿不安全放那里也感觉不安全，一时间竟然六神无主了。
万峰看着摇头，这才拿回来五千而已，他要是把十万都拿回来，估计母亲晚上都得拿着菜刀守着箱子不睡觉了。
应该给她找点事儿干，否则她得转转到天黑。
“妈！我要吃你蒸得馒头，还有抄土豆丝，多放点汤，我要吃馒头沾汤，我困了先睡一觉，等做好了饭叫我。”
说完万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拽过一个枕头就躺在炕上。
坐车是最困乏的事情，根本睡不好觉，万峰这一路其实没睡多少安稳觉确实困乏了，脑袋一挨枕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当他被妹妹捏着鼻子弄醒后，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了。
万峰伸手揪着妹妹的耳朵揉来搓去：“爸呢？”
“爸马上就回来了，在外面洗手呢！”
话音未落，父亲万水长用毛巾擦着手进了里屋。
“爸，您下班了？”
一年半的时间不见，父亲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依然一脸忠厚的笑容，依然一脸的胡子。
“嗯！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
“你小子胆子不小，自己就敢跑回来。”
万峰从身上掏出那盒没抽出几支的恒大烟，抽出一支恭恭敬敬地递给父亲，然后用打火机给父亲点燃。
过滤嘴烟可是不多见的，万水长美美地抽了一口，细细地品了品。
“你学会抽烟了？”
万水长属于那种老实巴交、体性忠厚的人，在万峰的记忆里，从小到大他几乎就打过几次他们兄妹，当然这也和教育孩子的责任被母亲承包了有关。
父亲这一辈子随遇而安，没什么争胜之心，对谁都是一团和气一脸笑容。
这样的好处是人缘不错，和谁都能嘞嘞两句，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连队里有什么好处从来没落到他的身上，就是涨工资也永远都是最后一批。
“没有，我不抽烟，这烟是用于应酬的。”
万水长点点头：“现在你岁数还小，要抽烟怎么也得过几年，现在抽烟对身体不好。”
岂止是现在不好，将来抽烟也一样对身体不好。
第五百一十八章 钱多了该怎么花
万水长一支烟抽完又抽出一支烟准备搞接力赛。
万峰一把抢了下来：“爸，您以后也少抽点烟，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抽那么多，还有以后不要再抽旱烟了，那些握手经济烟也别抽了，要抽就抽商店卖的最好的烟，我有钱，以后每个月我给您邮五十块钱抽烟喝酒钱。”
父亲就是因为抽烟的缘故在七十多岁的时候得了前列腺癌。
前列腺癌听着吓人却不是绝症，只要手术及时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
万峰当时在医院里陪着父亲半个多月，他从医生嘴里得知，男性得前列腺癌的百分之**十都是抽烟过量导致的。
“以后抽烟一天不许超过一盒，听见没有？”
万水长只是嘿嘿地笑，从表情分析估计是当耳旁风了。
“怎么回来了？我还寻思冬天的时候让你妈去接你，想不到你自己回来了。”
“这不放暑假了吗，我想回来看看在家住几天，然后再回去。”
“还回去呀？”
“我那边有很多生意要做，说给您听您也无法理解。”
“拿桌子吃饭。”这时，外地传来母亲的喊声。
万峰下地穿鞋却没找到饭桌在什么地方，还是弟弟把桌子费劲地拎了出来。
母亲干活非常的利索，就这么短时间，不但蒸出了一锅雪白的馒头还抄了好几个菜，万峰点名要的抄土豆丝位列其中。
万峰和弟弟轮流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一盘鸡蛋抄辣椒，一盘抄西葫芦片还有一盘抄菜花。
一家人近两年的时间第一次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万峰殷勤地给父亲倒酒。
万水长小口地饮了一口吧嗒吧嗒嘴：“这酒不怎么好喝。”
诸敏一瞪眼：“你看你爸，一辈子从来就不会说话，儿子花快两块钱一瓶给你买的，你竟然说不好喝。”
“本来就不好喝吗！”万水长实话实说，这酒确实不太合他的口味。
万峰呵呵地笑了，这非常符合他老子的性格。
“不好喝你也得喝了！”
万水长嘿嘿地笑，当然得喝了，这可是两块钱的酒，不合口味也的捏着鼻子灌下去，否则不糟踏了吗。
“你儿子现在都有媳妇了，你都快当公公了，以后得学着会说话。”
万水长被一口酒呛了一下。
“有媳妇了？”
弟弟和妹妹还不明白大哥找媳妇是什么情况，在一边充当吃瓜群众。
诸敏从衣服兜里拿出照片送到万水长面前。
万水长接过照片由远到近地看了一遍。
“咱儿子好像配不上人家呀。”不会说话的人就这样了。
这话万峰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配不上人家呀？
“爸！你不能长对方的威风灭自己的士气，什么叫配不上人家呀？她可是倒追我的，我还不想要呢。”
幸亏栾凤没在这里，这要是被她听见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火上房。
“嘿嘿，那就好，洼后谁家的姑娘？”
“栾长远家的。”母亲抢着回答。
万水长是六六三转业兵，当初当兵就在洼后和洼前之间的东岭上，高炮兵，就是现在的平山上还有当初他们留下的山洞。
他当然记得洼后的一些人。
“那老小子呀，他最拿手的就是偷人家的苹果和鸭梨，这小子当年留下的名言是结婚那天一句天为什么还不快点黑，哈哈哈，不过人倒是不坏。”
握草！准丈人还在洼后留下过醒世恒言？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看看！”万芳一把抢了过去，笑眯眯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
万俊则只是把脑袋探过来瞅了一眼，继续吃他的饭。
“好看，好看，像我一样好看！”
这就是会说话的人，在赞美对方的同时捎带着把自己也夸了一下。
女人臭美是长在基因里的这万峰清楚，可妹妹这才八岁就知道自夸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栾凤获得了家人的全票通过，不知道这娘们在洼后若是知道了会不会飞到房顶上去？
哎呀，她让我到家就给她寄信，这事儿咋忘了呢？
明天得写封信了。
母亲蒸的馒头是万峰吃过最好吃的馒头，就算将来他也没吃过比母亲蒸得好吃的馒头。
尤其十几年后那些用酵母和泡大粉蒸出的馒头简直难吃的要死。
万峰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盘子抄土豆丝。
在姥姥家吃了一年半的苞米粥，肠子都细了，这一下吃撑着了，吃完饭都不敢动弹了。
收拾完桌子，弟弟和妹妹就出去玩儿了，万峰陪着父母聊天。
“儿子这回拿回来五千块钱，我放到下面的箱子里了。”
万水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说话音都变了：“多…多少？”
“五千！”
万水长的眼睛以一分钟一百多下的频率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峰儿，你那个服装厂一天能做多少衣服？”
在经历亲人团聚后的激动以后，谈话也就开始向理智方向发展，诸敏此时想起了儿子说过的和媳妇开的服装厂。
“现在一天连衣服带裤子能做二百多件吧。”
二十八个在栾凤家工作的工人，加上四五个外包的加工点，每个人一天平均做六到七件衣服，一天二百多件不是虚假的。
“那么一件服装能赚多少钱？”
“刨除一切开销，平均一件一块钱吧。”
裤子赚得少点，衣服赚的多点，一平均一块钱能多一点。
诸敏就开始算账，一天二百件也就是二百元，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就按照三百天算就是六万多！
诸敏又被吓到了一次。
六万？这是多少钱呀？
在千元户都没有见过的时代，万元是个非常遥远飘渺的数字，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万代表的是什么。
“那你和你媳妇一年赚六万多？”
“没有，我们从去年夏天开始干的时候就两台缝纫机，一开始一天就赚几块钱，慢慢的到十几块几十块，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才几个月而已，现在也就赚了几千块钱而已，这不都拿回来了吗。”万峰没敢说实话。
诸敏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没赚到六万。
若是真的赚了六万，这多吓人呀！再说那么多钱可怎么花呀？
万水长则一声不吭地在一边听着抽闷烟，他再想五千块钱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 那些被剽窃了称号的东山人
和诸敏一样在万水长的眼里儿子也有了陌生的感觉，他此时心里的想法是这样的：这是他儿子吗？
亲生的吗？
“今年冬天我不准备回来了，过年的时候我准备在洼后盖一栋房子，到时候咱们回去的时候好住。”
“回去？我们能回去吗？”诸敏惊讶地问。
当年她随着万水长来到这边疆之地后，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再回到家乡。
因为异地搬迁在当时可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是一定的，八四年万峰的姥姥仙逝，母亲接到电报回家奔丧的时候见到了她小姨家的大兄弟。
那时这个表弟已经成为红崖县土地办的一把手。
土地管理办公室在八十年代中期可是很有话语权的单位，就是他通过关系把万峰全家弄回了红崖，落户在将威大队。
这一世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过万峰现在不能剧透这事儿，但是房子他是一定要盖的。
他没有户口在洼后盖房子就只能通过栾凤了，栾凤家的面积已经不能满足服装厂的生产了，趁着现在宅基地管理的不是那么严赶紧弄一个大点的地方盖厂房，只要把房场留出来，将来回来的时候盖也行。
万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要出去走走，看看四十二连的样子。”
说完就走出家门来到房后的大道上。
四十二连的格局还是很规范的，全连队一共有六排房子。
万峰家房后的这条大路由东向西在屯子中间穿过，把屯子一分为二，道北三排房道南三排房。
此时万峰就在屯子的中间线上西行。
脚下的路被刮道机刮的溜平，但还没被压道滚子压，显得有些松软。
每年的这个时候连队都是要修道的，因为再过几天就到收割小麦的时候了。
小麦在东北有种在冰上，收在火里的说法。
它的播种期通常在四月初，四月初的北国土地根本就没完全化冻，只有地表一层解冻，有些背阴头的地方还有未融化的积雪。
小麦就播种在这种环境下，播在冻层上，这就是播在冰上。
而每年八月则是小麦的成熟前，也正是天下火的时候，因此才有收在火上一说。
到了收获季节道路自然要修一番的，当然不局限于修连队里的路，而是所有的路都会修，不然粮食在地里怎么能拉回来。
小麦收获季节是连队最忙碌的时候，不但双职工家庭的职工忙，就是单职工家庭的妇女也会到连队当临时工。
万峰家就是单职工家庭，母亲不是在职职工，每年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到连队挣一天一元多钱的工钱，为家庭多赚点辛苦钱。
不过今年万峰不准备让母亲去干这二十几天的临时工。
二三十块钱出那个鳖力呢！在家养身板多好。
万峰家在屯子东头，到西头直线距离在三百米左右，道南的最西头是连队场院，而道北的最西头则是连部。
连部就坐落在道边，红砖到顶青瓦盖头，是四十二连最雄伟的建筑了。
整栋建筑一分为二，一半是商店一半是连队的办公室。
可惜此时的商店已经关门了，否则万峰会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连部的对面就是四十二连的场院，占地近万平的水泥地面。
过几天小麦收割回来就会在这里进行晾晒扬场，然后装袋运到思吉屯粮库，沿水路运走。
连队再往西就没有人家了，隔着一条土路和一块开阔地后也是一片广场，那是机务连的场地。
场地里都是连队的各种机械，五骅犁、缺口耙、镇压器、播种机收割机拖拉机什么的都在这里。
就在这个广场和连部之间的这块开阔地上，矗立着两副木制的篮球架子。
其中的一付已经歪斜，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而另一付还算标准的篮球架子下，小到十多岁大到三四十聚集了超过几十人，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精彩不足但激烈有余的球赛。
四周围着的都是看热闹的人。
每到夏天，这里就是四十二连男人们聚集的地方。
上一世万峰也在这块球场上挥洒过多余的精力和无数的汗水。
这里的比赛是没有时间限制的，随便换人，球场上谁要是跑不动了就下场换一个人上来，等到球赛结束的时候球场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几茬了。
万峰静静地站在场边看球场上的人比赛。
球场上的人他不都认识，还真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这不是记忆出现问题遗忘了，而是真的不认识，别说球场上就是身边这些看热闹的人他也有几个不认识的。
看来重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是有出现变化的地方。
球场里他最认识的人就金兴斌了，就是蒋明念叨着冬天要来打猎找的那个老金的大儿子。
金兴斌和万峰同岁，但是可比万峰高多了，这货现在的身高就超过一米七，再过两年身高更是达到一米八一，他是未来四十二连篮球队的中锋，曾经入选了红色总场代表队。
不过现在他的球技很一般，也就处在入门的阶段，还时不时会来个两拍走步什么的。
当金兴斌又一次四步上篮后，万峰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万峰还在嘿嘿笑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子带着几个小孩来到了万峰的面前，语气轻蔑地问：“你就是万俊的哥哥？”
万峰扭头看了对方一眼，麻痹的又一个不认识的，不过这家伙身后的几个小孩万峰倒是认识，都是那群东山人的后代。
四十二连里有超过一多半的人家是当年闯关东的时候从东山省来的。
当年他们有个统称：东山棒子。
可几十年后剽窃成性的某国人在剽窃了端午祭李白等的出处后竟然把棒子这个称呼也据为己有了。
这让东山省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打从某国把这个称呼申请了专利后，就再也没人叫东山省人是棒子了。
这些人很团结，有什么和外来群体发生摩擦的时候，通常都是一致对外的。
万峰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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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东西（五更求订阅）
万峰点头：“我就是，有什么事儿吗？”
“今儿下午你弟弟可是牛笔坏了，见谁都说他哥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
“这有毛病吗？我弟弟说我回来好像没什么错误呀？”
“哼！不要以为你回来了，我就不敢揍他，他要是惹到我弟弟我一样揍他，你还没到我肩膀高你最后也老实点，小心连你一起揍。”
万峰当即就郁闷了，麻痹的老子才回来连人还没认全，这怎么就有找上门要灭老子威风的了？
四十二连啥时候出过这么一个货色了？
再说老子干嘛还没到你肩膀高？已经到你耳朵下边了好不好？
“你谁呀？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单果魏。”
单果魏？这谁起得名字？起得没有一点乡土气息。
这个人和这个姓氏在万峰的记忆里没有一点痕迹，这说明这是一个在他上一世的世界里未曾出现的人。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没事儿了吧？”
“到四十二就老实点，四十二是我们的天下。”单果魏留下一句话转身带着他那帮鼻涕拉瞎的人走了。
我们的天下？你们是谁呀？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子现在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真要是惹到了老子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万峰摇摇头重新把目光对准球场。
金兴斌这一回更过分了，四步蓝已经满足不了他青春的**了，这回干脆来了一个五步蓝！
这是特么打橄榄球呢！
万俊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哥，大眼皮他哥找你干啥？”
“没干啥，说要认识认识我。”
“哼！大眼皮仗着他哥厉害经常欺负咱们这里后来的。”
“不和他玩就完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哥，你能打过大眼皮他哥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要能打过他哪天就狠狠揍他一次，他打过我好几回了。”
“别急，会有结果的，连队里还有谁欺负过你？”
“杨善军，他仗着比我大也老欺负我。”
杨善军？这特么有是谁呀？
“好，哥知道了，去玩儿吧。”
万俊地离去了，但一分钟后又转了回来。
“哥！明天去钓鱼呀？明天金兴斌、钟毅祥、许金国这些从晨清来的人都去钓鱼，咱也去呗？”
弟弟念叨的这些人都是和他们家一起从晨清过来的。
“去哪儿钓鱼，江边？”
“去三岔，钓鱼都在三岔钓。”
三岔万峰自然是不陌生的，它是龙江的一条支流，支流在这里的俗称叫江岔子，当年万峰去钓过很多次鱼。
三岔不宽，四五米宽两三米深，每到夏天这里就是大人钓鱼和小孩玩水的天堂。
万水长也喜欢钓鱼，小时后经常带着万峰四处去钓鱼，他就是这样喜欢上钓鱼的。
不过明天万峰不想去，他明天还准备给栾凤去信呢。
“你自己和他们去就得了，我明天还有事儿。”
“有事儿后天再办呗，咱家都好长时间没吃过肉了。”
这个理由不错，只是没吃过肉和钓鱼有什么关系，鱼肉又不能当猪肉吃！
那去钓钓鱼也行，现在买不到肉，钓点鱼回来吃吃也不错，就当改善生活了，给栾凤写信就放到后天了，实在不行拍个电报过去。
“咱家里有鱼竿吗？”
“有，咱爸的，有四盘杆呢。”
“好，明天去钓鱼。”
闻听哥答应了，万俊像马驹一样奔向远方。
既然答应明天和弟弟去钓鱼，那么今晚就应该提前做些准备了。
没鱼饵钓什么鱼呀。
趁着天没黑回到拿着铁锨去挖蚯蚓。
蚯蚓喜欢潮湿和有腐烂物的地方，水塘边河沟边是它们最爱聚集的地方。
万峰拎着一个罐头瓶来到一条臭水沟旁，很快就挖到了二三十条蚯蚓。
应该够用了，这些蚯蚓如果都不够，那能钓到老了鱼了。
挖好了蚯蚓回到家问父亲鱼竿在什么地方。
万水长从厦子里拿出了四盘鱼竿。
说是鱼竿其实就是两三米长的柳条上捆着鱼线而已，这和后世那些钓鱼者手里动不动就几百上千元的钓具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
收拾好这些东西后天也就黑了，万峰准备回屋睡觉，刚上炕和母亲说了几句话，呼啦啦就钻进来一大帮十三四岁的少年。
男女都有。
这些人几乎都是从晨清三十一连过来的，万峰都认识他们也认识万峰。
诸敏抓出一捧奶糖一人分了一块，这让万芳非常的不满意，小嘴撅得都能挂酒壶了。
这些少年的兴趣很快就转移到了录音机上，都聚在录音机下面聚精会神地听音乐。
不但是小孩，今晚还来了一个大人，就是许金国的母亲，当时她家和万峰家的关系非常好。
和她一同来的还有她的女儿许金梅。
许金梅有几分姿色，但身材一般有点不成比列，此时她就在万峰的身边，两只风流眼不时地在万峰的身上扫来扫去的。
因为万峰的母亲曾经开过一个玩笑，说等自己儿子回来要许金梅当媳妇。
万峰没有格外注意许金梅，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稳当的主儿，你就看她那一双漫天飞星星的眼睛，将来一定是那种野汉子挤满炕的主儿，他可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
许金梅将来是不是这样的女人万峰不太清楚，因为八六年他全家就离开了这里，她未来的生活是如何的丰富多彩他就不知道了。
“三岔现在鱼多吗？”万峰问金兴斌，这些从晨清过来的孩子里他和钟毅祥算是最大的了，起码生日比万峰大。
“鲶鱼塘里的鱼多，尤其四方台那里鱼老了，但是我们钓不了，有人不让我们钓。”
鲶鱼塘万峰也知道，它就在三岔边上，当年是知青引龙江水弄出的一个养鱼塘，后来知青回家后也就荒废了。
“鲶鱼塘里有人养鱼了？”
“没有。”
“那谁不让我们钓呀？”
“李长河！”
李长河！
这家伙万峰可认识，这货比万峰大两岁是大林子大队东队的孩子头。
上一世万峰从姥姥家回来到大林子学校念书的时候，这货已经不念书了，跑到社会上去胡混去了。
李长河在大林子和小林子以及思吉屯三个大队很有名气，经常和这几个队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
也是那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东西。
第五百二十一章 钓鱼
第二天一大清早万峰就爬了起来。
夏日钓鱼钓早晚，能不能有收获就看两头了。
晚上就别指望了，万峰可没准备在三岔待一天，那么起早就非常有必要了。
万俊精神抖擞地拎着网兜，鱼饵瓶，万峰找了块纱布，把昨天挖蚯蚓时挖出的一只臭鞋包上，还包了一把昨晚用水泡过的散豆饼，扛着鱼竿出发了。
从四十二连沿着那条连接公路的土路走到大林子车站，然后再向东行沿着一条田间土路走二里多地就到了三岔子，从家到三岔单程距离全程在五里地左右。
一群少年脸上带着对丰收的憧憬，一路嘻嘻哈哈地来到了三岔。
大清早，太阳还在地平线上，三岔现在没有一个人。
一群人一直走到一座水坝前。
三岔在左，鲶鱼塘在右。
“去鲶鱼塘。”万峰没一点犹豫，直接向鲶鱼塘走，他当然知道鲶鱼塘里的鱼多。
鲶鱼塘占地面积能有十几亩大小，是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们战天斗地生生把一个小水湾扩建出来的。
知青回城后这个鱼塘就变成了野生的，也就成了钓鱼者的天堂。
“去不得，咱们四十二的人要是去了鲶鱼塘，待会大林子那群人来了就会撵咱们，不走就会揍的。”
“别理他，趁他们现在没来钓一会儿是一会儿。”
万峰说完带走就向四方台走去。
四方台是一个伸到鱼塘里的土台子，这也是当年知青留下的，至于作用估计是捕鱼用的。
可以确定肯定不是用来喂鱼的，那时人吃饱都是问题，哪来的粮食喂鱼。
万峰走到四方台，先把那只用绳子系着纱布包着的臭鞋扔进了水里，又把那包纱布包着的豆饼扔进水里。
鱼在水下也是能辨别气味的，臭鞋和豆饼是会起到一些吸引鱼儿聚集的作用的。
解开鱼竿，拍死一条蚯蚓掐一小段刺到鱼钩上。
每一盘鱼竿都有一大一小两个爬犁钩，相距一个手掌左右的距离。
万峰弄好一盘竿后就把鱼钩甩进塘里，然后弄第二盘竿。
另外两盘竿是万俊的，他也在摆弄自己的鱼竿。
当万峰的第二盘竿上好鱼饵，抬头准备甩竿的时候，一抬头…
咦！第一盘竿的鱼漂哪里去了？
万峰扔下手里的第二盘竿，伸手就把第一盘竿拎了上来。
鱼竿上两团白光闪耀。
对鱼！
一下钓上了两条鱼，可惜都是柳根子。
虽然是小鱼，但起码兆头不错，开钩了而且开钩就上来一对。
钓对鱼是十分有难度的，通常都是运气的象征，看来今天的运气错不了。
万峰重新上了鱼饵再次把鱼钩甩进了水里，谁想鱼钩刚一如水，鱼漂就抖动起来。
这次的鱼漂不是顺水走，也不是一扎入水，而是在水面上一上一下的移动，移动速度还非常的快。
上大鱼了。
根据上一世钓鱼的经验，估计这是一条鲫鱼。
“老弟，给我抄篓子！”万峰喊了一声开始顺着水把鱼钩往岸边捋。
万俊一听哥要抄篓子了，也来了精神立刻把抄篓子递给万峰。
抄篓子就是一个木把顶端捆一个铁圈，铁圈下面带个网兜，专门扣大鱼用的。
当鱼钩靠进岸边的时候，万峰左手持竿右手拿着抄篓子。
已经看到水里还在挣扎的黑色鱼脊了。
万峰一抄篓子就扣了下去，然后往上一提，一条近一尺长的鲫鱼在抄篓子里垂死挣扎。
握草！这么大的鲫鱼。
鲫鱼这东西是比较难钓的一种鱼，因为它吞钩非常的浅，通常咬钩只咬到鱼唇，稍微提竿猛一点快一点就豁嘴脱钩了。
这条鲫鱼万峰若不是顺水往岸边带而是直接提竿的话，百分之百就放生了。
行了，今天那怕就钓到这么一条鱼那也不亏了。
“哇！万峰钓到大鱼了！”这回那些还在犹豫要不要进鱼塘的少年眼红了，纷纷跑进了鲶鱼塘来到了四方台。
一时间四方台上挤满了人。
钓鱼这个东西和赌钱一样也是有运气成分的，同样的地方有人就能收获满满，有人就只能干看。
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用在钓鱼上也照样好用。
上一世万峰就是钓鱼运气差的人，从来没钓到过超过半斤以上的鱼。
想不到这辈子重生后第一次钓鱼就钓到了惊喜。
万峰今天早晨运气要爆棚，一上来连着就上了两次钩，接下来运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个时间正是鱼儿出来觅食的时候，如果在七点钟以前还没什么收获，这一上午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万峰的另一盘鱼竿根本就没有扔到水里去的机会，这一盘竿都忙不过来了。
他也干脆不管另一盘竿了，就用这一盘竿钓鱼。
鱼钩一下水就有鱼儿上钩，什么白漂、老头鱼、鲶鱼、鲫鱼就没闲着。
因为这个鱼塘连接着江岔子，他还钓上来几条江鱼，一条牛尾巴和一条嘎牙子。
这两种鱼的模样都差不多，都是黄色的和鲶鱼有几分相似，区别是嘎牙子背上长了一根刺。
按理说江里的鱼是非常难钓的，想不到今天都被万峰给钓上来了。
万俊也是小有收获，乱七八糟的鱼也上了十多条，但是没有大鱼。
其它在四方台上钓鱼的人也是有不同的收获，四方台上一片欢声笑语。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单果魏他们也来了。”
万峰上好一段鱼饵把鱼钩甩到水里，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
那条通向三岔的土路上，十多个少年扛着鱼竿已经来到水坝附近了。
果然是单果魏。
万峰只是扫了一眼，转过身。
握草！就这么一扭头怎么鱼漂又不见了，而且这次鱼漂如水还不上来了。
万峰一提竿，感觉鱼竿很有分量。
又是一条大鱼，不过肯定不是鲫鱼，弄不好就是老头鱼。
吞钩最狠的鱼就是老头鱼了，也叫胖头鱼。
这里的胖头鱼因为黑不溜秋的非常难看，都叫老头鱼。
这种鱼通常就是喂鸭子的，一般没人吃，因为费事得扒皮。
这种鱼万峰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刷一下就把鱼竿拉了起来。
什么情况？
这是钓上来一个什么东西？
只见鱼钩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停地翻滚着，目测长度超过一尺。
这是钓上来一条蛇吗？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们会游泳吗
那东西在空中翻来滚去的确实像一条蛇。
只是这个地区没有蛇呀？这一带从来没听说过有蛇出现，肯定不是蛇。
这玩意上岸后万峰没敢用手去抓，而是扔到岸边用抄篓子扣住，远远看着那东西在抄篓子里挣扎，待那东西不挣扎了才看清是一条鲶鱼。
一条大的超过想象的鲶鱼，目测长度将近两尺了。
万峰从来没想过鲶鱼会长到这么大，以前钓鱼半尺多长的鲶鱼就算是大的了。
这条鲶鱼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不会是把鲶鱼精钓上来了吧？
“万峰又钓到一条大鱼！”同来的少年们又是一阵惊呼，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单果魏一行人站在水坝前，见在四方台上钓鱼的全是连队的人有些奇怪，怎么今天他们全跑到鲶鱼塘里去了？
这里不是大林子人的专属地盘吗？
不过他也没多想，也进了鲶鱼塘上了四方台，一直走到万峰的身后，看了一眼万峰脚下在岸边水里装鱼的小眼网兜。
这家伙竟然钓了这么多鱼！而且还有好几条大鱼，他刚才钓的那条大鲶鱼还在里面兴风作浪，噼里啪啦地拍水。
单果魏的眼里射出了贪婪的光芒。
这是个好地方。
“你这个地方倒给我，你到一边去钓。”单果魏冷声道。
万峰扭头看了一眼单果魏。
“凭什么倒给你呀？我们先来的。”万俊在一边不服气地说道。
“再逼次一句，你哥俩我一起揍。”
“你敢？”
“哎呀小样，别以为你哥回来你就腰板硬，你哥不过是个尿溺而已，滚开！”
万俊还想说什么，但被万峰制止了。
“老弟，算了，咱们已经钓不少了鱼了，回家一顿都吃不了，让给别人钓一会儿吧，咱们到边上去钓，等到七八点钟就可以回家了。”
说话间万峰往左边挪了两米左右，把原来的地方倒给了单果魏。
万俊嘟囔着也跟着万峰转移。
“咱们那么好的地方给别人了。”
“这里也一样，你看这不一样钓鱼吗。”
鱼竿扔到水里没超过两分钟，又一条鱼儿上钩了。
事情就是这么的邪门，万峰换了一个地方依然手脚不闲着，虽然没大鱼但是小鱼像排队般地往上钩。
反观单果魏虽然占了万峰的好地方，但是临到他就只能当看客了，半天就钓了几条红刺子上来。
看着万峰左一条右一条的钓鱼把他气得够呛。
“你们哥俩，到外面去钓，这里的鱼都特么被你们钓走了，我们钓什么！”
万峰从鱼钩上摘下鱼扔到网兜里，却没有把鱼竿再甩出去，而是扭头看着单果魏。
“单果魏，你这就过分了吧，你说那是好地方我倒给你了，你现在竟然要撵我们走，你不觉得你得寸进尺了吗？”
“我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怎么滴？你们滚不滚？”
万峰把鱼竿插在地面上，慢慢转过身，看来有必要让这王八蛋认清一下形势了。
本来老子才回来，你们只要不太过分老子是没准备和你们一般见识的，但这特么的蹬鼻子上脸了。
就在万峰要干点什么的时候，许金国突然喊了一声：“不好了，大林子的人来了。”
万峰回头一看，果然十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马上就走到那水坝了。
“麻痹的真特么倒霉！”单果魏骂了一句，收拾起渔具就向岸边走去。
原来这比货也不敢惹大林子的人。
单果魏离开四方台，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东山一派的少年也都向岸边走去。
“咱们要不要走？”钟毅祥的弟弟钟毅水问他哥。
万峰把插在地上的鱼竿拎起来，上好鱼饵刷地甩进了鱼塘。
“哥，吴华阳他们来了，咱们也走吧？”
“吴华阳是谁？”
“李长河的人，也不是个东西。”
“别理他们，钓咱们的鱼。”万峰淡淡地说道。
金兴斌和许金国见万峰继续往鱼塘里甩钩都摇摇头，万二他哥才回来还不知道这些大林子人的霸道。
不过他们也不舍得离开这里，这里的鱼太厚了，虽然他们没钓到大鱼，但是小鱼也没少钓呀。
他们犹犹豫豫地还在观望。
“谁特么让你们到鲶鱼塘钓鱼的，不知道这里不是你们四十二人该进来的吗，都滚出去！”
那些大林子的人一走到水坝处看到四方台上一群四十二的人，立刻火冒三丈。
有人像大喇叭一样喝骂道。
“走吧走吧，吴华阳和韩木来了，别惹他们。”钟毅祥说完就带头收起鱼具走出四方台。
跟着金兴斌和许金国一干人也陆续离开，只有万峰没动地方。
“哥，人家都走了。”万俊小声提醒万峰。
“钓鱼，别管他们。”
这回万峰连头都没回，连看都没看那些大林子的人。
“哎呀！竟然还有不走的，单果魏！那是谁呀？怎么好像不认识？”
大林子那些人见四十二的人几乎都出来了，就剩下两个人没动地方。
那个叫韩木的人问已经走出鲶鱼塘的单果魏。
单果魏面带笑容：“他是我们连队老万家的老大，才从外地回来，今天这家伙可是钓了好几条大鱼，过斤的。”
“啊！我们的鱼都被他钓走了？而且这家伙竟然不尿我们，进去看看。”
万峰的眼睛始终看着前方，根本没管身后的脚步声临近。
一片纷杂的脚步声在来到四方台，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喂！你没听见我们喊话吗？怎么还不走？”
万峰这才回头看着身后那几个大林子的人，这些人年岁基本都和自己相仿，就是大也大的有限。
为首两个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他们哥俩。
大林子和四十二因为不是一个系统，所以双方的相处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你家的？”
“这是我们大林子地盘，你们当然没资格在这里钓鱼。”
“鱼塘在你们大林子地盘就是你们的，那龙江还经过你们大林子地界，是不是那条江也都是你们的？”
吴华阳面色阴冷地盯着万峰：“少给我穷对付，我数三个数把鱼留下滚蛋！”
万峰扫视了一眼吴华阳身后那几个大林子的人，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都会游泳不？”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问题的世界观
吴华阳和韩木对万峰这个问题有点懵比，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万峰为什么会提这么个问题。
“我们当然会游泳了。”
“会游泳太好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改变自己主意的机会，你们还要不要撵我们走？”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当然得滚蛋，还有把你钓的鱼留下，那不是属于你们的东西。”
“好！”
万峰一个好字说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吴华阳的手腕往身前一带，当毫无防备的吴华阳被拉到身前的时候，万峰身体一侧脚下一个绊子。
这在摔跤是很简单的一个基本动作，但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失去平衡的吴华阳就一头就奔向自由冲进了鱼塘。
仿佛鱼儿重回了大海。
四周的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
万峰的动作没有停止，在扔完吴华阳后直奔韩木，下一秒就到了韩木面前。
韩木一见万峰如猛虎般奔着他来了，面色惊慌地本能后退，不料脚下一个拌蒜一个腚墩就坐地上了。
“起来！”万峰停下了脚步，没有对坐在地上的韩木动手。
韩木见万峰没有动手，噌地站了起来准备负隅顽抗。
但是他刚站起来还没等动手，万峰右脚一伸就勾住了他的脚脖子，上面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扒拉，韩木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眼睁睁地趔趄着奔着鱼塘倒下去了。
扑通一声就鱼儿离不开水了。
把两个领头的扔进水里后，万峰没有对余下的大林子人动手，而是轻蔑地看着他们：“还有要我们滚的吗？”
余下大林子的少年一片沉默。
站在鲶鱼塘外的四十二连人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想不到万峰竟然如此的生猛，一个照面就把吴华阳和韩木给扔到水里去了。
鲶鱼塘的水不深但也不浅，两三米的深度还是有的，四方台离水面一米多高用土夯成，想爬上来也非易事。
尤其他们身上还穿着衣服。
首先落水的吴华阳费了很大的劲儿终于爬了上来，脸色煞白的喘气。
万峰本来还想再把他踹回去的，看他脸色煞白，怕再让他下去一次，他爬不上来。
那自己还得下去救他，就自己现在的水性去救人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从今天起，给我记住，鲶鱼塘不是你们大林子的，谁都可以进来钓鱼，以后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让你们都下去当鱼。”
“李长河不会绕过你。”吴华阳咬牙切齿道。
“我就在四十二，李长河有什么意见就到四十二去找我。”
说完把水里的网兜拎起来掂量一下分量，五六斤是有了，足够全家人吃一顿了。
“老弟，咱们鱼钓的差不多了，回家！”
收拾收拾鱼具，拎着收获哥俩一前一后离开了四方台。
那些大林子的少年不由自主让开了道路。
万峰和万俊从他们之间穿过上了鲶鱼塘来到水坝下回到了那条土路上。
来到四十二连那些少年面前。
万峰的目光直接停留在单果魏的脸上。
“单果魏，我之所以不和你一般见识，是因为看在咱们一个连队的面子上，以后再在我面前逼次狼气或者再欺负我弟弟，我让你妈都不认识你。”
单果魏目光躲闪没敢看万峰。
“我们要回去了，你们要是再钓就进去钓，我看他们谁还敢逼次，若是再不让你们钓，明天就让他们全到水里去呆着。”
说完，就和万俊往家的方向走去。
万俊异常兴奋，他想不到以前非常老实的大哥，怎么在姥姥家呆了一年就变成了一个猛人。
“哥！要是李长河来找你怎么办？”
“灭他，单打独斗你哥我不怕任何人。”
“你啥时候这么厉害的，我记得你以前一点也不厉害呀？”
万峰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然不会告诉他你哥重生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以后哥不在的时候，记着，能让人打倒别被人吓倒，做人要有血性，没了血性的男人就是废人。”
万俊认真地听。
“人和人是不一样，不要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美好，你不去欺负别人但别人会来欺负你，最低要有自保的能力。”
说到这里万峰才想起弟弟只有十一岁，他根本不会懂这样的道理。
让他自己慢慢在生活里去体会吧。
男人就应该有血性，如果一个国家的男人都变成了娘炮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几十年后，在某些外国势力的有意推动之下，社会上形成了娘炮为美的畸形世界观，银屏上那些脸比屁股都白的鲜肉们竟然成了年轻人的偶像。
大街小巷全是些娘娘般的青年，指望这样的人能保卫自己的家园，这特么不是笑话吗！
“可是打不过人家呀。”
“打不过也得打，打不过就缠着他，天天去和他打，最起码一点让对方知道你这个人不好惹，难缠，慢慢的他就会怕你，再也不敢惹你，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打欺负你的注意了。”
在万峰的认知里，一个男人从小到大，如果连仗都没打过一次，那就是废人。
至于他给弟弟灌输的世界观有没有问题他没考虑，在社会上如果你连这样的本事都没有，那么你就是鱼肉。
就算不能成为刀俎但也绝不要去但鱼肉。
回到家的时候是八点多钟，妹妹正在哭天抹泪。
母亲则在大声咆哮：“啊，一件新衣服就穿了一天就刮了个口子，看我不打死你！”
万芳拿出百米赛跑的精神边抹泪边嗖嗖地从家里飞奔而出，一出家门就看到大哥二哥。
“妈又揍你了？为啥揍你？”万峰抹去妹妹脸上的泪水。
“我我把衣服…刮了一个…小口，妈要打…打死我！”
万峰呵呵地笑了起来。
“没事儿，你就刮了个小口吗，缝上不就完了吗，老弟！你把这些鱼拎回家，我和妹妹去商店一趟。”
万俊拎着鱼进院子了，万峰牵着万芳的手来到了商店。
四十二连的商店里空荡荡的，现在连队里的人都在忙着麦收，除了小孩外根本就没几个闲人。
两个售货员百无聊赖地在聊天。
第五百二十四章 买不到猪肉买午餐肉
农垦连队和农业社不是一个系统，但商业方面两者之间却没什么区别，连队的商店也叫供销社。
四十二连的商店面积不大，还不如将威大队的供销社的面积三分之二大，因为面积的关系里面的商店都堆积着显得非常凌乱。
两个售货员一男一女正在聊天。
男的四十多岁，女的二十多岁。
这两个人万峰还是认识的。
男的就算是四十二连供销社的经理了，姓汤，大家都叫他汤经理。
女的是连队机务连长的女儿，姓柳，至于叫什么万峰忘了。
汤经理家里有六个女儿，没有儿子，是个悲剧性的人物。
八五年县外贸不知给哪个国家收购山里红，一毛五分钱一斤。
这个收购价在当时是足以让人陷入疯狂状态的价钱，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疯了，以前漫山遍野不值钱的山里红就成了香饽饽。
但是人家的收购是有标准的，小的不要。
咱们这边的山里红，因为常年有小孩采摘祸祸的原因个头非常的小，最大的也就手指盖大小。
这些疯了的人就把注意打到了毛子那边。
思吉屯和大林子之间的中心毛子一侧有一个长条形的江心岛，是个无人岛。
那岛上的山里红因为常年没**祸，山里红的个头就有些出奇了，大小一点不次于山楂。
当有在江上打鱼的渔民上岛去采摘后，人们疯狂的目光就转移到了这江心岛上。
后期这些人甚至都有跑到对岸毛子领地上采摘的记录。
那些在江里打鱼的船这时就做起了摆渡人到江心岛采摘山里红的买卖，一个人一个来回一块钱，东西一块钱。
船是那种长度五六米的木头船，船上两只浆，人倒坐船上拉浆前进。
龙江边的人管这种船叫微乎，就是很小的意思。
当时江边连大林子带四十二一共有四条微乎，这个时候全都不打鱼了来回运送人到江心岛采摘山里红。
那时鱼一斤一毛二三分钱，一条船打一天鱼也不一定能赚上十块八块的，这来回送人赚钱就轻快多了。
一天送两趟，那怕就一船就送五个人，来回就是十块，再加上十个人的山里红再收一份就是二十元。
有些利心大的人送三船人过去，就是三十元，这可比打鱼强多了。
因此那些天每天江边都聚集了几十人坐船来回跑。
汤经理两口子也加入了采山里红卖的大军，两口子上江心岛一天能采采一百几十斤山里红。
除去来回三块钱的船费，还能剩十几块钱。
悲剧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从江边到江心岛这半边江有一个外号叫大姑娘沟。
数年前一船女知青夜晚乘船回青年点的时候因为超载船就扣在江里，船上九个人死了七个，大姑娘沟就是这么叫开的。
从那以后，在这条支流行船打鱼的人就有了一个忌讳，一条船上的人不能超过七个。
但是这天，不知是船老大财迷心窍，还是坐船的人失了理智，汤经理两口子上的这条船就正好上了九个人。
去的时候就出事儿了，船到支流中心就侧翻了。
一船九个人一个没活下来。
汤经理两口子人为财死，扔下了一家子五六个女儿。
万峰现在看汤经理的眼神是非常奇怪的，四十二连的人除了他以外怕是谁也不会想到几年后他们两口子会一起驾鹤西去。
他心里考虑将来要不要提醒他们？
事情也不一定就会这么发展，说不定到时候哪里出现点变化他们就躲过去了，毕竟万峰现在就看到变化了，很多他从来不认识的人都出现了。
这还不算变化吗！
等到了八五年再说吧，还在还差好几年呢，就算没有变化到时候再提醒他们也不迟。
汤经理和那个姓柳的姑娘见进来两个小孩根本没当回事儿，继续他们的聊斋故事演义。
“妹妹，你要买什么？看中什么就说给哥听。”
“我要买新文具盒，买新本新笔。”
这个要求万峰听了非常的高兴，自己妹妹这是要求上进了？可她好像连中学都没毕业吧！
万芳挑了一个她认为面上最好看的铁皮文具盒，买了一打新到的花皮铅笔。
铅笔笔身上有小花小草，小猫小狗，这可比以前用的草铅笔好看多了。
“还买什么？”
下一步就是买吃的了，万芳的眼睛在副食品柜台看了半天，好像商店里有的东西大哥都买了。
没买的也就面包和水果硬糖了。
万芳扫视了半天，把手指头指向了一个苹果罐头。
大哥这回回来买的是黄桃罐头，不是苹果的。
“除了桃子罐头外，其余的水果罐头一样拿一瓶。”万峰对柜台里的人说道。
其实也没几样，糖水白梨，糖水葡萄，糖水苹果，没了。
“再拿两盒午餐肉，一瓶猪肉罐头。”
既然买不到猪肉吗，那咱买猪肉罐头不也凑合吗。
午餐肉是那种扁的铁盒，上面还带一个开盒的像钥匙一样的东西，用它转圈拧就能把盒盖打开。
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将近六块钱。
万芳抱着她那些本子和文具盒。
万峰把午餐肉罐头揣进兜里，抱着四瓶罐头走出了商店，其实东西还没买完，他还想给老子买几瓶啤酒，他看到商店有啤酒出售了。
可是他们没拿兜子根本拿不了这么多东西。
待会回来再买几瓶啤酒吧。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蹲在门前挤鱼，钓来的鱼整整装了一盆。
“你爸钓了一辈子鱼没有你哥俩一个早晨钓得鱼多，他真是废材。”母亲大概是忘记了刚才要揍妹妹的事儿了，脸上已经喜滋滋的了。
这就是上纲上线了，钓不到鱼和废材竟然还挂钩了。
扫了一眼万峰怀里抱得罐头，倒是什么话也没说。
万峰正在屋里听录音机，只是录音机的声音有点缓慢非常的难听。
这是电池没电才有的现象。
万峰放下罐头拿了一个布包再次来到了供销社。
买了六瓶啤酒和一个电插座外加一根几米长的电线。
回到家拉下刀闸，从刀闸处接了一根电线出来接到插座上，最后把插座钉在墙上。
合上刀闸，把录音机的电源线插上，这回再听录音机就不用电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