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树林里
老族长惨死,张氏族人仰天痛苦,发疯似的往里冲,与拦截的官兵发生冲突,官兵还击,顷刻之间,张氏族人就倒了一大片。
孔太守见状,突然挣脱了段氏兄弟,狂奔到祠堂门口挥手大喊:“不要打了,都停下,都停下。”
混乱之中,谁还听的见他的声音?双方混战,都有死伤。
段氏兄弟见孔太守逃脱,紧跟了过来,一把鬼头刀从后背刺穿,孔太守嘴角流血,抽搐了几下就栽倒在地。
见段氏兄弟杀了孔太守,众官兵一时都愣了,纷纷撇了张氏族人,举着刀枪向两人逼近。
“你们敢要造反吗?快给我杀了那些刁民。”
孔太守在清河官声颇佳,是个好官,他是死亡,众官兵有些难以接受,虽然段氏手里有兵符令箭,也都不愿再听命于他。
段氏兄弟将祠堂大门关上,握紧了鬼头刀,看守在门后。
外面发生这些,曹操与夏侯两人并不知晓,没想到段功夫这么厉害,两人联手,反被鬼头刀逼的险象环生,再战下去,只怕连性命都撂在这里。
何况,外面还有数百名官兵,曹操猛然想起老族长的嘱托,不管怎样,五行剑与‘乾坤弓’千万不能落在段手里,曹操给了夏侯一个暗示,两人边战边退,退至墙根时翻身跳上墙头,再凌空跃到护城墙上,顺着城墙向南飞奔。
段怎肯罢休,随后追来,段氏兄弟怕叔父吃亏,也远远跟在后面。
右侧就是涛涛河水,可惜曹操两人都是旱鸭子,否则一头扎进清水河中,说不定早就摆脱了。没有办法,只要跑到西门,就能从城门外石桥上过河。
自从白马寺出事以来,曹操遇到高手不少,但是今天这个段,真是厉害,打了半天,根本摸不清楚是什么路数,身法诡异,刀法疾飞,更奇怪的是,对方连人带刀几乎时刻贴着你的身子,让你疲于奔命,穷于应付,根本没多少机会反击。
难道是他所谓的‘滇国’功夫?
曹操不是莽夫,有重大使命在身,不必一味争强好胜。
好在段叔侄轻功差点,追了五六里路后,失去了曹操的身影,眼看到了卧牛山脚下,如果让其上了山,可就不妙了,段叔侄不甘心大好机会就这么白白失去,依旧紧追不舍。
迎面是一片树林,一排排碗口粗的白杨树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为了获取阳光,每一棵都是又细又高,站在树下,根本看不到树梢。
段叔侄进来树林,左张右望,充满了小心。
太安静了,现在也就是申时时辰,连只鸟叫的声音也没有,太不正常了,三人甚至能听到互相的心跳声,怎么这么寂静?
曹操说不定就藏匿在这林中,或许还会突然偷袭。
走了三十多步,右前方‘扑棱棱’飞起一群鸟儿,段眼尖,认得这是北方常见的麻雀,经常成群地觅食,骤然飞起,而且队形散乱,一定是受到了惊吓。
“曹操就在前面”,段叔侄赶忙扑去,却连个人影也没有,到底是段老江湖,树林地上长满了几寸高的
绿草,而眼前的小草却东倒西歪,显然是被人踩踏而致。
段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一摆手,示意两侄子轻轻跟上,三人顺着脚印追踪。
左拐右转,跟了不久脚印突然消失了。四下看看,再没有任何痕迹。这就怪了,难道曹操两人插翅飞了不成?
正在狐疑,段山明一指左侧:“叔父快看。”
只见一道白光不住闪烁,想必是阳光折射在金属上发出的光线,不假思索,三人赶忙追过去,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段水清又道:“那边。”
于是三人又去追那白光,折腾了好一阵,突然段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让侄子停下,喃喃道:“这个地方,咱们好像来过。不好,上当啦。”
这才明白过来,被人牵着鼻子在树林里兜了一大圈。
还没捋清楚怎么回事,迎面‘呼呼’飞来两根大树桩,三人弯腰躲过,同时后面又有两根呼啸而来,段山明还没反应过来,被重重地撞在后背右侧,‘哎呀’一声,被撞飞摔出去老远,一口鲜血将跟前的小草都染红了。
中了埋伏!段水清忙去查看二弟伤势。段气恼,大喊道:“曹操,装神弄鬼,算什么东西,有本事跟奴家大战一番?”
任凭他如何叫骂,树林里没有任何回音。
段山明伤势不轻,段水清忙请示叔父是进还是退?段小眼一瞪,‘青虹’、‘霸王’二剑还有‘乾坤弓’近在咫尺,断不可退。
段前面开路,段水清搀扶着二弟,三人又走了不到二十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段反应迅速,就地一滚躲过,段氏兄弟可就来不及了,两人被大网罩住,拼力挣扎。
段手持鬼头刀,‘唰唰’几刀,将大网斩断,这只是普通的渔网,没几下就被斩了个七零八落。
突然一排带尖的木排飞落,段鬼头刀挥舞,将木排劈开,紧接着第二排又至,惊慌之下,段就地连滚带翻,躲过三排,却没躲过第四排,一声惨叫,段右臂被尖排插中,鬼头刀也甩出去老远,他单膝跪地,忍痛用左手将尖排拔出,撕了快衣衫,胡乱将伤口缠裹起来。
段侥幸躲过,他的侄儿就没他幸运了,两人被大网罩住,多亏叔父帮忙,才勉强脱困,但是惊魂未定,尖排又至,段水清大叫一声,左腿被尖排钉住,顿时疼的他满头大汗,昏了过去。
段山明就更惨了,他本来就受了伤,根本没法躲闪,仰面被尖排插中前胸,低哼了声就断了气。
损失惨重,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谋划的大事竟然落到这般地步,正想查看侄儿的伤势,就见曹操与夏侯一步步逼了过来。
“果然是你们两个在搞鬼,老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不想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
“兄弟的这手本领真厉害!老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为老族长及无辜冤死的人报仇。”
“兄弟我是摸金派出身,以前经常弄些小陷阱,捕些小兔子什么的,不想今日能派的上用场,竟然捉了几只‘大猎物’。”
“嘿嘿,这样就想让
老奴束手就擒吗?休想。“说着段将外衣褪去,露出贴身紧衣,他将腰里束着的腰带抽出,赫然是一根软鞭。‘啪’一声响,软鞭抽向夏侯。
夏侯用剑迎接,软鞭缠上宝剑,鞭尖正抽中手背,疼的夏侯一个激灵,宝剑差点脱手。
困兽犹斗,不可小觑。曹操赶忙拔剑解围,段以一敌二,三人杀的兴起,一连斗了十几个回合。
这时候段水清才苏醒过来,他见二弟惨死,不禁悲由心生,大颗的眼泪落下,忍着疼痛为自己包扎了伤口,他找到鬼头刀,一瘸一拐地过来帮叔父迎敌。
经此巨变,段氏叔侄的心理已然生怯,自然是越打越是别动,‘好汉不错眼前亏’,段也想起了这句话,也不知这是哪位老祖宗留下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呐。
边打边退,后来就干脆扭头逃窜,曹操与夏侯反客为主,在后面紧追不舍。
就在两刻钟之前,还是段氏叔侄追赶曹操,现在竟然反了个。
退到树林边,段看见前面空地上栓着几匹黄鬃马,大喜过望,准备抢了来骑马逃走。
黄马长嘶,马的主人本来在一旁休息,听到马叫,起身就看见两人正在窃马,于是几步赶到。
“什么人?光天化日,胆敢偷马?”
是四个人,一老一少,还有两名中年汉子,全是头系白巾,身穿重孝。
换了旁日里,段早就骂起来了,几名卑贱草民,竟然也敢对他讲这样的话,不过今日形势不同,逃命要紧,面子事小。
于是段丢了一块银子,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滚,一边说道:“我是朝廷命官,有紧急公务,要借调你们这两匹马。”
这块银子,足够这几名草民买几倍的马匹。
不料老者却将银子一脚踢飞,沉声道:“官爷这般丢银子,犹如猎人给狗丢骨头,要借马也不难,先要问老朽双刀答不答应。“
“老奴是朝廷特使,皇帝陛下的钦差,谁敢拦阻?”
又一人手持银叉,一人紧握铜剑,也逼了过来,说道:“朝廷钦差又怎样?就算皇帝亲自来了,好汉爷也不伺候。
唯独那位青年公子,依旧立在原地。
这个时候,看见曹操也追来过来。段不敢久留,软鞭一甩,就抽向面前老者。
他本来是想逼退老者,趁机拨马逃走,却不料老者左手刀向前一递,软鞭正好缠在刀身,短刀旋转前进,软鞭一寸寸被越缠越少,而另一刀却同时啄向他的手腕。
段失声道:“你这是‘古锭刀法’?”
一名中年汉子飞身跃起,人剑合一,直戳段心窝,段不敢大意,翻身从马上跳下,才躲过他这青铜剑。
“泰山‘五大夫剑’?”段更加吃惊,他知道遇上硬茬子了,又看到曹操已到眼前,用受伤的手从怀里掏出块小黑牌,扔给段水清,说道:“速去禀报吕掌门,照原计划行事。”
段水清不敢耽搁,说了声‘叔父保重’,拨马便跑。一路尘土狼烟,不时便跑的远了。
第四十七章 再遇孙策
段将软鞭甩的啪啪响,使老者两人近不了前,持银叉汉子也上前,三人将段围在中央。
曹操追到近前,看见青年公子,不禁惊喜道:“孙兄弟?”
青年公子也非常意外:“原来是曹兄。”
谁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故友。青年公子正是孙策,老者就是黄盖,持银叉的的沈清风,使青铜剑的太史慈,曹操也都认识。
见孙策四人身穿孝衣,曹操大惊,问道:“孙兄弟,这是。。。?”
孙策眼含热泪:“当日鹿头山一别,兄弟急急赶回,却还是晚了一步,‘鸿门’率领朝廷大军,攻打‘江东盟’,家父誓死抵抗,却不妨盟里出了叛徒,‘江东盟’被毁,家父也不幸身亡了。”
孙策说完,黄盖等人也不住落泪。段见众人分心,就想趁机溜走。“贼子休走。”曹操一声高喝,黄盖三人又将他围住。
“曹兄何以也在此处?”
“此人名叫段,本是先帝爷身前的大监,却投靠董卓,卖身‘鸿门’,为夺张氏‘乾坤弓’逼死老族长和孔太守,狼子野心,十恶不赦。”
“什么?他就是段?”孙策四人听了这个名字,顿时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
“真是冤家路窄,就是你这贼子,率众毁了‘江东盟’,还害死了老盟主。”黄盖三人立刻挥舞兵器,恨不得将他碎之万断。
段心里暗暗叫苦,今日是走了霉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江东盟’余孽,小眼一转,随机摆出一副无辜状:“误会啊,误会,老奴也是奉旨办事,身不由己呀,老盟主不行罹难,实是盟里出了内乱,与老奴无干呐。”
确实是董卓派他前去的,因为他身为八大金刚之首,阴狠老辣,武功又高,办事非常得力。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黄盖三人可不吃这一套。
“少盟主,有事好商量。先帝爷在时,孙盟主他曾举孝廉入京担任洛阳卫戍校尉,与老奴一向交好,情同手足。。。“
“住口”曹操听到‘情同手足’这几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张府里,段也是说于曹父‘情同手足’。
“诸位让开,我要亲自动手,取这狗贼性命,为家父及‘江东盟’众位无辜亡魂报仇。”他唰地抽出一把宝剑,剑身紫红色,快如闪电,转眼就到了段眼前。
黄盖等人闪到旁边,让少盟主单挑段。
这个时候的段,早已没了战意,他也知道,落到曹操与孙策手里,只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硬着头皮迎战,段只守不攻,眼睛时时盯着周围,还是准备伺机逃走。
‘紫气东来‘、’电光石火‘、’紫髯如戟‘、’电怒雷嗔‘,孙策一口气连出四招,长剑飞舞,紫光闪烁,犹如飞火流星,雷霆万钧,逼的段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前胸被扫了一道口子。
想不到这孙策,武功可比他老子厉害多了,再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免成了他剑下亡魂。
段甩动软鞭,施展点、缠、笞、缚、勾等特点,企图打乱孙策的节奏。
但孙策并不受其影响,兀自使出家传的剑法,好替父亲报仇。
‘紫玉成烟‘、’电挚
潮鸣‘、’紫薇清都‘、’电照风行‘,孙策一口气又是四招。
而且没出一招,孙策就同时念出剑招的名字,使得段更加心烦意乱,因为这些招数,他曾经亲眼看着老盟主使过。跟孙策交手,脑海里却满是与老盟主缠斗的情景,精神无论如何也不能集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里有鬼,招式与步伐也就乱了,面对孙策一招紧似一招的逼势,段不知不觉,身上已经中了几剑。
本来以段的武功,远远高于孙策,但是他此时六神无主,斗志全无,犹如丧家之犬,接连败退,连软鞭都脱了手,慌乱之下,掉头就跑。
孙策一个箭步赶上,使出最后一式‘紫电清霜‘,一剑自他后颈而入,从咽喉而出。
“你毁我‘江东盟‘,杀我亲友,翻箱倒箧,掘地三尺,找的无非就是我手中长剑!”说着将剑抽出。
段扭回头,拼尽全力,说了三个字:“紫电剑。”他临死也算见到了‘紫电剑’,倒也没有遗憾。
几人席地而坐,曹操这才知道,原来段带兵毁了‘江东盟’,可惜没有找到‘紫电剑’,于是按照董卓指示,囚禁了‘江东盟’中二十几人。而当孙策与黄盖、沈清风赶到时,只看见大堂墙上挂着段留下的书帛,限他十日之内携带‘紫电剑’赶到冀州清河郡,否则就打开杀戮。
孙策三人匆忙处理完丧事,然后赶到石头城紫金山,取出封存多年的‘紫电剑‘,连夜赶往冀州,途经阳平郡馆陶县时,恰好遇到南行的太史慈,于是这才一起来到这里,正在商量如何进清河城与段联系时,万没想到在这杨树林里碰巧遇上了。
杀死了段,总算出了口恶气,但是接下来怎么办?曹操与孙策提出了不同的方案。
孙策认为段虽亡,但是段水清跑了,毕竟还有几十名‘江东盟‘成员被囚,应该趁热打铁,追进清河城,找到段水清,逼问被囚人员的下落。
曹操认为段也只不过是董卓与‘鸿门‘的一颗棋子而已,真正的敌人应该是董卓与吕布,况且’江东盟‘离这里路途遥远,被囚人员肯定不在清河。
孙策认为既然吕布等人正在赶往清河的路上,不如主动出击,在城中预先埋伏,杀他个措手不及,为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
曹操认为国难当头,应先将家仇放下,如今五行剑已聚其三,再加上卧牛山庄里的‘七星剑‘,大家应该联合起来,先谋求天子剑与高祖金牍。
最后选了个折中方案,毕竟已到卧牛山脚下,曹操与夏侯先将‘乾坤弓‘安全送到庄主张辽手里;而孙策等先进入清河城中。双方都先与张氏族人商议对策,一旦定下计划,派人互相联系。
事不宜迟,孙策等马上启程,先趁段水清惊魂未定,先将他控制住,才好为对付吕布做准备。曹操简要介绍了张兆槐等老人,在城里对付‘鸿门’,离不开张氏的支持与帮忙。
时间尚早,双方互道珍重,然后各自动身。
望着孙策等骑马远去的背影,曹操看着手中‘青虹剑’,似乎若有所思,时至今日,在白马寺里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老方丈的重托,皇帝的期盼,大汉的国运,家族的兴衰,全都寄希望于
天子剑与高祖金牍上面。
董卓、‘鸿门’、张角,还有轲比能及段这些人,穷尽心思,不择手段,不也为此吗?
五行剑中,除了‘七星剑’外,已经全部现身,‘青虹剑’与‘霸王剑’已经在手;‘双股剑‘在刘备手里;’紫电剑‘在孙策手里。这么说,老方丈等人所说的开启髑髅台条件,基本就绪。
对了,还有这张‘乾坤弓‘,听段说开启时也用的着,具体什么所用还不知道,但怎么说也在自己手里,上卧牛山交到张辽庄主手里,也就万无一失了。
还有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在曹操脑海里,却又不知道问谁,那就是:倚天剑,纵然尊为天子之剑;高祖金牍,也不过是留有只言片语而已,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呢?大汉帝国眼下衰颓到了这般地步,已经病入膏肓、积重难返,靠一把剑和一块牍,真的能挽狂澜之不倒,改变大汉国运?
日头偏西,余晖映照在曹操刚毅的脸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和执着,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他都会善始善终,决不放弃。国恨家仇,如果上苍真的将此千斤重担交给自己,那就义无反顾好了。
直到夏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将曹操拉回现实。曹操伸出手掌,双眼期盼的望着对方,夏侯毫不犹豫,目光坚定地与曹操击掌为约。两只大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好兄弟”曹操说道。
“好兄弟”夏侯也回应道。
由于不认识上山的道路,两人穿过树林,沿着山脚走了段路,远远望见前面隐约有个村庄,于是加快脚步。
来到村口,发现村子竟然很大,只是因为坐落在山脚下面,村子被切成几大片,不是一个整体。
估计没有规划,村里街道时宽时窄,时直时弯,但是非常干净,连棵杂草也没有。
骤然发现前面有个酒馆,天色已暗,夜幕降临,也好,不如就去酒馆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下上山的道路。
酒馆大门口两侧各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红色的烛光将绣在灯笼上的‘牛’字,映照的分外醒目。
进了酒馆,发现里面非常冷清,一个客人也没有。或许是因为村子偏远,外来的客人不多,本村的又多是务农乡民,这才导致客源稀少吧。
客人没有,主人家可不少,大堂右侧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掌柜,低着头一手反着账本,一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曹操两人进来,他连头都没抬。伙计们就有些夸张了,站成左右两排,每排五人。
曹操觉得很奇怪,一个客人没有,竟然有十名伙计伺候,就是京城里的大酒楼也用不了这么多跑堂的吧?
这样做生意,能挣钱才是怪事。
更奇怪的是,好不容易来了两位客人,掌柜的不招呼就不说了,可那十名伙计竟也没有一人上来招呼客人,一个个全都站着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曹操两人。
这是什么酒馆?曹操两人有些一头雾水,印象中往日里的饭馆酒馆中,只要有客人进门,伙计们无不弯腰笑脸相迎,还一口一个大爷的叫着,可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曹操越想越是纳闷,不禁暗暗警觉起来:难道这酒馆有问题?
第四十八章 山村小店
曹操轻咳一声,伙计们还是没有反应。
曹操简直怀疑自己进错了地方,他退出门去,又重新进来,不会啊,曹操明明发现大堂匾额上‘迎客酒楼’四个大字。
哦,人家原来是‘酒楼’而不是‘酒馆’,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伙计了。
这个问题解决了,可不管多少伙计,总得招呼客人不是吗?
难道是吃饭不给钱怎么地?
想到‘钱‘字,曹操这才想起,自己两人身上还真的没钱,追逐大蛇途中,全遗失在’秦王宫‘地下通道里了。
那也不对呀,难道伙计们都有透视眼,能够看清两人身无分文?
既来之,则安之。没钱吃饭,借两碗白水喝总是行吧,主要目的是打听上山的道路。
两人干脆找了个好的位子,一屁股就坐下了。刚要张口点菜,却见后堂突然鱼贯而出八名妙龄女子,每人托着盘菜肴来到曹操跟前。
这些女子的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普通酒楼的侍女,也跟眼前如此普通的小村庄极不协调。
她们将菜肴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摆好次序,然后揖个福礼,然后一一转身回后堂去了。
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而且全都是高级别的菜肴,这还没点菜呢,就上了这么多?
太怪了,刚才就是没人搭理,这一下子又给上了这么多菜,莫非这些是白送的?还是她人认错了人,上菜上错了?
夏侯轻轻问了声,曹操没有回答,因为他同样没有答案。
曹操看看一桌子菜,管不了许多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是福是祸,先填饱肚子再去理会。自从离开邯郸,还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一路上折腾个不停,此刻早已又饿又渴,吃吧。
哦,对了,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伙计,可有好酒,上来两碗?”曹操索性豁出去了。
没人应答,这时掌柜的才说道:“都聋了吗?客人要酒,快去把我新进的美酒送上。”
不一时,有个伙计抱了一个陶罐,并带两只陶碗放在桌上。
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两人狼吞虎咽,很快就将酒菜吃了个精光,酒足饭饱,实在没有想到,在这山脚乡村里竟有这等可口的饭菜,实在难得。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那十名面无表情的伙计,冷冷的眼神里面,满含异样的神色。
见两人吃完,掌柜的这才慢慢走过来,手里拿着算盘,笑道:“乡野小店,粗茶淡饭,实在拿不出手,还望两位海涵。”
这么客气?手拿算盘,看来是要好好算下账了,曹操正想如何抵他饭钱,忙随口道:“很好,很好。”
“这酒是产自西域的葡萄美酒,两位可还满意?”
葡萄酒原产西域,大汉建元三年,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出使西域,不但出色地完成任务,还带回了酿制葡萄酒的技艺。此后,中原也有了自酿的葡萄酒,但估计是葡萄生长的环境水土不同,总达不到西域所酿出的那种天然味道。
据说先帝爷在时,有个叫孟佗的,用了三斗西域葡萄酒贿赂十常侍之一的张让,竟换回了凉州刺史的位子。先帝爷曾大肆卖官鬻爵,除了皇帝位子,什么官职都可以谈,而且据说从没做过赔本的生意。三斗美酒能换个刺史之位,可见美酒之珍贵。
“很好,很好。”曹操答道。
“既然两位还算满意,下
面咱们该谈正事了吧?”
掌柜的果然说到了正题,曹操明白,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是该结算的时候了。
曹操与夏侯分别摸摸身上,实在找不出什么值钱的顶账了。
正要向掌柜的摊牌,却见掌柜的一挥手,马上一个伙计拎过来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时间仓促,勉强就凑了这么多,请两位收下。”
什么?给我们钱?曹操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白吃白喝不算,反倒给钱?而且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别说一顿饭钱,就是白吃白住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多!
难道这当地是这种风俗?
曹操与夏侯正面面相觑,忽见掌柜的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两人鞠了个躬,然后才说道。
“雪儿是老夫唯一的孙女,有什么条件,还望两位特使提出,在下尽力去做就是了。“
“雪儿?”这下曹操两人真是糊涂了。
雪儿是谁?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贵教张教主与我家庄主也是同宗,还请看在庄主面上,万望不要伤害雪儿。”
曹操这才有点明白,敢情对方是把自己误认为成了什么张教主的特使,于是说道:“我兄弟二人初次来到贵地,并不认识什么雪儿,掌柜的可是认错人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曹操两人。
当他确定是真的认错人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牛掌柜身为卧牛山庄大掌柜,明察秋毫,火眼金睛,想不到也会看走眼。可笑,真是可笑。”
说着话一名长发男子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门口,他身后两名手下,押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
进来这人长发及胸,几乎将脸掩盖,头顶用一条黄巾打了个箍,上身穿一件浅蓝布衣,下身黑裤,裤角高挽至膝,脚穿一双布鞋。
掌柜的仔细打量这人,似曾相识,又叫不出他的名字。当看到后面的少女时,有些激动,急急说道:“雪儿,你没事吧?”
少女十七八岁模样,是个瓜子脸,五官精致,小巧玲珑,身穿,头插梳篦,一副普通人家服饰。
雪儿抬起头:“雪儿没事,爷爷不必担心。”
她双手被反绑,脸色苍白,身后有两名壮汉看押。
“阁下高姓大名?只要肯放了雪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中秋佳节,你我还曾会过一面的。”
“哦,原来是太平神教右长老‘独角仙’。去年中秋,你等趁机摸上山来,要不是庄主他仁慈,放你一马,只怕。。。”
“仁慈?嘿嘿,他那是太蠢了,抓住敌人,怎能轻易放过呢?在这一点,张庄主他远远不及我神教教主。”
“阁下在江湖中也是鼎鼎大名,抓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英雄?我本是叫花子出身,没有饿死已经知足了,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好,既然到了小店,在下怎么也得一尽地主之谊,请阁下上座。”掌柜的刚要示意手下上菜,却被‘独角仙’拦住。
“吃糠咽菜惯了,享不了你这大鱼大肉。”
“那好,这里有一包银两,可否换回雪儿?”
“叫花子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是奉了教主
口谕,想用这女娃性命,跟你换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快说,就是要了在下人头,我也愿意。”
“牛掌柜这条性命,在教主眼里还不值钱!只要你将卧牛山冰水池的详图画出,我立刻放了这女娃。”
这话一出,牛掌柜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
“不成,不成!别的什么事都能答应你,要我出卖卧牛山庄,万万不能。”
“明人不说暗话,天子之剑和高祖金牍就藏在卧牛山髑髅台内,而髑髅台却又藏在熔岩岭冰水池内,熔岩铄石流金,灼热难当;冰水透侵肌骨,冰寒难耐,怎么样破了这两大难关,进入髑髅台,只好有求于牛掌柜了。“
听到这几句话,曹操与夏侯也大吃一惊,天子剑果然就在髑髅台,原本只道聚齐了五行剑,就能开启髑髅台,却不知还有这些阻碍,熔岩岭?冰水池?一火一水,一热一冷,有这两道天然屏障,怪不得四百年来髑髅台安然无恙。曹操忽然想起张兆楷与段的话,难道这‘乾坤弓’就是对付这冰火的法宝?
牛掌柜仰天大笑:“阁下高抬在下了,莫说在下不知道熔岩岭冰水池的秘密,就算知道,事关国家大义,在下也是绝不会背叛庄主的。“
“你家庄主姓张,我家教主也是姓张,本是一家,何分彼此?大汉帝国撑不了几天了,天子剑有德着得之,既然牛掌柜一意孤行,也就别怪我心狠了。”
说着话,他一把抓住雪儿锁骨,稍一用力,疼的她一声尖叫,直冒冷汗。
“卑鄙。”牛掌柜咬牙切齿,一挥手中算盘,砸向独角仙面门。
独角仙一手拄拐,一手抵挡算盘,他是手臂,简直是皮包骨头,能够看见乍露的青筋,怪不得是乞丐出身。但是这条臂膀却有千钧之力,啪啪撞上算盘,一连硬接了几式。
算盘就是牛掌柜兵器,为救孙女,他连番抢攻,试图压制对方。独角仙也不含糊,他一瘸一拐,身法却异常灵活,看的出他只使了不到半成的功力。
牛掌柜远不是独角仙的对手,十名伙计早就待命已久,一拥而上,将独角仙包围。
独角仙身居太平神教右长老,虽然还有一名左长老,但大汉以右为尊,可以说除了张角三兄弟,独角仙在太平神教的地位是三人之下,万人之上。
怪不得曹操两人进来时,里面没有一个客人,而且掌柜的和伙计也都有些怪异,对两人充满敌意,原来是在‘恭候’独角仙。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白白让曹操两人吃喝一顿。
独角仙可不会把这十几号人放在眼里,他舞动拐杖,没过几个回合,十名伙计全都躺在了地上。
牛掌柜也脸上挨了一拳,右颊肿了老高,嘴角流出鲜血。不过为了救孙女,他也是拼了,情急之下,使出绝命招式‘漫天飞雨’,算盘断裂,算珠化作连环弹珠,犹如细雨飘飞,全部飞向独角仙。
“好俊的手法。”独角仙不敢大意,拐杖充作盾牌,一阵叮当响声,连躲带拨,避过多数算珠,却还是有颗击中腰部,深深嵌入肉中。
独角仙大怒,拐杖迅雷不及掩耳,扫中牛掌柜膝盖,剧痛之下,牛掌柜双膝酸软,扑通跪在地上。
独角仙嘿嘿笑着,只要他再给对方当头一拐,牛掌柜必定脑袋开花,当场毙命。
第四十九章 初识张辽
但这一拐,独角仙并没有砸下去,他还对牛掌柜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交,还是不交?”独角仙厉声喝道。
“痴心妄想,我祖孙二人,深受庄主大恩,誓死不会背叛庄主,要杀就杀,不必嗦。”
独角仙希望破灭,不禁大怒,拐杖呼地一声,砸向牛掌柜头顶,一旦击中,眼看就要脑袋开花。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光削向独角仙持拐的右手,速度非常之快。独角仙只得收手,否则右手必断。
牛掌柜捡回一命,这才发现出手者正是曹操。
牛掌柜被夏侯搀扶起来,后退了几步,这才感谢曹操救命之恩。太平神教为索图不惜绑架柔弱少女,手段当真卑鄙,独角仙出手狠毒,连毙十名伙计性命,曹操怒火中烧,决意要与这神教长老斗上一斗。
退一步讲,白吃了人家一顿,总得帮帮忙,抵抵饭钱吧。
知道对方厉害,曹操直接使出‘摩诃般若‘剑法,一招接着一招,一味抢攻,将独角仙逼了个手忙脚乱。
好一阵狼狈,独角仙方才稳住阵脚。
这小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计划将成,却出了个拦路虎,独角仙简直气急败坏。
见对方只是名年轻人,独角仙也不留情,立马反击,拐拐狠辣招招致命,试图尽快结果曹操性命。
夏侯怕大哥吃亏,也同时出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双剑合璧,威力无穷。独角仙万没料到,突然出现这样两人坏了好事,他又气又恼,却又发现这两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经过多日相处,曹操与夏侯两人惺惺相惜,双剑合璧,已经心有灵犀,再加上‘青虹‘’霸王‘二剑的自身威力,十几个回合后,渐渐压制住了独角仙。
感觉越来越吃力,独角仙生怕吃亏,退到雪儿跟前,将拐杖架在她的脖颈上,大声叫道:“都住手,谁敢上前,我立时结果她的性命。”
这一下,大堂里鸦雀无声,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
“快把剑扔在地上,否则就试试看。”拐杖在雪儿颈部磨转,瞬间娇嫩的皮肤磨破,渗出血迹。
曹操两人顾及雪儿安全,只得就范。
正准备将宝剑扔在地上,‘嗖’地一声,一支暗器飞来射在独角仙手背,疼的他手一撒,拐杖落在地上。
勉强站稳,才看清手背上插着一支短剑,剑长三寸,剑首系一红巾丝结,状若梅花。
“梅花剑?”
独角仙与牛掌柜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是卧牛山庄主张辽的独门暗器,难道是他也来了吗?
恍惚间,进来一名黑衣男子,四十多岁,身材伟岸,相貌堂堂,鼻直口阔,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射出一丝英气。
牛掌柜与独角仙认得,此人正是卧牛山庄庄主张辽。
“想不到这事惊动了庄主,在下真是罪该万死。”牛掌柜跪倒叩头,喜极而泣,呜咽不止。
“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独角仙知道张辽不易对付,又摸不清对方来了多少人,故而他立在一旁,没敢轻举妄动。
张辽边说边走到独角仙跟前,以极快的速度取回梅花剑,掏出金疮药给他敷上,然后说道:“我这梅花剑没毒,
不出十日,伤口自然痊愈。张某记得不错,你我这是第二次相见了吧?“
“不错,上次我潜入山庄,险些被擒,确实是庄主手下留情。不过真想不到,此次为了一名小小婢女,竟劳庄主大驾。”
“庄主也好,婢女也好,山庄里面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没有谁的性命可以随便丢去。牛掌柜,这件事你不该瞒我。”
“岂敢隐瞒庄主!要不是庄主,我祖孙二人早就死了,庄主您这几天正为天子剑之事劳神,故而就没敢告诉您,却没想到弄成这个样子。”
张辽啪啪两掌,将独角仙的两名手下震开,掌风一带,将雪儿裹着,送至牛掌柜跟前。独角仙正欲拦截,却见张辽手中突然多了两把梅花剑,一左一右抵住自己要害,这才没有去抢雪儿。
雪儿得救,靠在爷爷怀里低声抽泣,牛掌柜连连安慰。
“庄主好俊的‘擒拿手’功夫,可惜她喝了教主秘制的‘神仙水’,没有解药,一样难逃一死。”
‘神仙水’?牛掌柜闻言大惊。早就传闻太平神教教主张角,善制神仙符咒,烧成灰后做成‘神仙水’,据说喝了以后,就会听从张角的号令,多数黄巾军士,都是喝了‘神仙水’才不得不受其钳制,为其卖命。只有打了胜仗,张角才会发放解药;若是不幸打了败仗,逃命回去,还不如战死沙场。
“交出解药,我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张辽提出条件。
“不要枉费心机了,‘神仙水’只有教主才有解药,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刚刚说过,没有谁的性命可以随便丢失,包括敌人在内。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请你山庄一行了。“说着,伸手点了独角仙穴道,将他控制。
转身又对那两名手下说道:“回去告诉你们教主,独角仙现在我的手里,请他拿解药来换。”
两人赶忙连连称诺,抱头鼠窜,生怕张辽反悔,溜出大门,撒腿就跑。
“多谢两位少侠相助,不然在下已经没命了。在下真是糊涂,错将两位当成了敌人。”牛掌柜给曹操两人赔礼。
“举手之劳,客气客气。兄台就是卧牛山庄张庄主,可曾知道清河城张氏祠堂里的‘乾坤弓’?“
张辽仔细盯着曹操,看看他手里的剑,又看看他身上背着的弓,皱起眉头,来回走了几步,方才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请两位随我上山,顺便感谢两位。”
牛掌柜唤出后堂伙计,处理善后之事,然后几人趁着月色上了卧牛山。边走边听牛掌柜介绍,原来这个村庄名叫‘牛角村’,山对面还有一个‘牛尾村’,欲上卧牛山,只有这一前一后两条道路,这座‘迎客酒楼’,其实算是卧牛山庄设在村子里的一个点,若不是为了搭救孙女,牛掌柜是极少在酒馆坐堂的,因为他的身份是卧牛山庄的大管家,需要打理着整个山庄。
这是一条羊肠小道,曲折迂回,月光下只见两侧万壑千岩,怪石林立, 只走这一遭,根本记不住路。
山势并不算高,很快就到了山庄。大门高大宽敞,气势非凡。整个山庄坐落在一片空地之上,山势陡峭,壁立千仞,这么大一片平地,也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而成的。
进了山庄,里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站岗的,巡夜的兵丁比比皆
是,看的出,张氏一族在此经营了近四百年,守卫天子剑的重任是非常尽心。
张辽将曹操二人映入客厅,分宾主落座,有婢女上茶。不一会儿,牛掌柜安置好雪儿及独角仙后,也过来相陪。
曹操摘下‘乾坤弓’,交给张辽。张辽双手接过,恭敬地轻放在桌上,双目凝视,有些入神。
听曹操讲述了清河城中所发生事情的经过,尤其是听到老族长张兆楷为保祖宗神弓,自尽身亡,张氏子孙,多有伤亡,不禁热泪盈眶,起身给曹操行了一礼。
多谢曹兄仗义出手,护佑神弓,才不致落入奸人之手。不瞒曹兄,这‘乾坤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在下总算不负老族长重托,安全将神弓亲手交给张庄主,还请庄主节哀,老族长地下有知,也应欣慰了。”
“恕张辽冒失,敢问曹兄,可曾听说天子之剑与高祖金牍?”
曹操点点头:“在下从京城一路来到此地,正是因为天子剑。”边说边‘唰’地亮出‘青虹剑’,又请夏侯亮出‘霸王剑’,请张辽验看。
张辽轻轻地抚摸了两把宝剑,他看的极为专注认真。
趁这功夫,曹操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的五行剑之事全盘拖出。
“好,曹兄心胸坦荡,光明磊落,你我初次见面,就如此信任张辽,请随我来。”
说着走进自己寝室,房间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一进门曹操就看到墙壁上绘有一副彩图,画中有一人正挥剑斩向一条白蛇。非常明显,这壁画说的正是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
张辽的寝室,除了雪儿进来打扫清理,不许任何人出入,就连身为卧牛山庄大管家的牛掌柜,也是第一次进来。
曹操自觉很是荣幸,初次相会,就得到张辽信任,心内又兴奋,又期待。
这幅画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时刻提醒张氏后人,先帝创业何其不易,务要时时牢记,尽心守护天子剑。
牛掌柜赔笑道:“两位少侠少做,我这就去奉茶。”
他话是说给曹操和夏侯听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张辽。
因为他知道,这间寝室里,隐藏着张辽家族的秘密,隐藏着天子剑与高祖金牍的秘密,此前他从没有机会来此寝室,因为庄主有令,除了雪儿,这里绝对是山庄禁地。
他这次能够进来,无形中是沾了曹操的光,他对曹操心存感激,但是毕竟他两人第一次上山,庄主竟然就请进了寝室,内心自然有些不解。
其实最主要的是,牛掌柜是试探性地征求张辽,看自己留在这里是否合适。
“嗯,不用。”张辽随口说道。
牛掌柜等的就是这句话,应了一声,垂手站立,再不出声。
张辽请众人坐下,他指着墙壁上的画,问道:“曹兄,当年高祖创业,五大家族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天子剑封印,五行剑同样拱卫守护。五大家族的命运与大汉帝国早已密不可分,帮到了一起。”
“只可惜,‘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五大家族沉沉浮浮,命运多舛,五行剑下落不明,只剩天子剑孤独地躺在这卧牛山庄髑髅台中。”
张辽脸色一变,说道:“不,它不孤独,这么多年了,我张氏一族始终在这里陪着它。”
第五十章 七星剑
实际上曹操说的没错,同为追随先帝创业的功臣,五大家族中,张氏一族世代守卫卧牛山,兢兢业业,尽职尽忠,天下人有目共睹,而其他四大家族就各不相同了。
‘紫电剑’原在周氏家族中传承,自二代周亚夫自尽后,子孙便心灰意冷,连人带剑销声匿迹,只在光武皇帝刘秀推翻王莽新朝之时短暂出过绵力,之后更是将之转手送给了‘江东盟’孙氏。
‘青虹剑‘在自己家族之中,非但没有给家族带来荣耀,反倒成了日益沉重的负担,不知从那一辈起,便将之深藏嵩山太乙观莲花洞,要不是自己受皇帝及老方丈重托,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
‘霸王剑’在夏侯家族中,连剑也没能守住,被吕氏灭门夺剑,落在‘鸿门’手里,非但没有为大汉出力,反倒成了董卓篡权的帮凶,幸好鸠摩迦叶用自己的性命,才换回宝剑,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夏侯家族中。
‘双股剑’的命运则更加不济,本在萧何家族传承,却不知从何年月起,被当成嫁女的陪送,一代又一代,也不知换了多少主人,这块‘烫手的山芋’一个个急着送人,有谁还记得当年高祖的殷切重托?还好最后这任刘备也是姓刘,据说还是高祖后裔,他会担起这副千斤重担吗?
而‘七星剑’却在张氏一族手中,四百年来始终一同守卫卧牛山髑髅台,并且从没出过闪失,这份坚持与毅力,就足以让人敬佩,张氏一族不仅世代坚守,还在寝室里绘画了高祖斩蛇图,时时提醒每一代传人不可忘记家族重任,不知其他四大家族如果看到,会有什么感想呢?
两人一番感慨,从高祖皇帝聊到五大家族,从五行剑聊到天子剑。又聊到大汉国运,朝政混乱,奸臣当道,义兵四起,天灾**,民不聊生。两人越聊越是投机,越聊越是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夏侯与牛掌柜在一旁静听,几乎没怎么插话。
聊的兴起,张辽一把拉住曹操右手,带他来到那副高祖斩白蛇壁画前面。
壁画旁边是一架书匮,上面摆放了不少竹简,竹简摆列并不齐整,有经常移动的痕迹,看来张辽平日里颇爱读书。
书匮最上端有一只黑碗,釉色明亮,光滑如镜。
张辽将黑碗轻轻一转,只听‘咯吱’声响,高祖斩蛇图的墙壁一分为二,露出一道月牙门,等大家走进月牙门后,墙壁又自动合上了。
前面是一条黑色的通道,张辽打着火折子前面领路,曹操等紧随其后,走了不到 百步,又向右折行,又有三五十步,是一个小形密室。
张辽用火折子点燃油灯,昏暗摇曳的灯光里,大家看见中央石桌上放着一把宝剑,张辽一把抓起,‘沧啷’一声抽出一口水蓝色宝剑,张辽舞个剑花,微弱的灯光随之摇动。
“诸位请看,这就是‘七星剑’”。
曹操看着‘七星剑’,心中翻江倒海,波涛汹涌,五把五行剑,至此已经全部露面。虽然它们还分别在不同人的手里,但是曹操毕竟一一亲眼见证了它们的存在。
记得当白马寺老方丈第一次跟
自己说起天子剑之事时,自己犹如做梦一般,感觉不到它的一丝真实性。而对于五行剑,刚开始寻剑之旅时,自己内心中也曾无数次质疑过五行剑是否真的存在。
而且,就算它们还都存在于世上,但是几百年时间已过,它们究竟流落何方,还不得而知,就算一一找到,那还不猴年马月之时了吧。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啊,五把宝剑竟然一一现身,亲眼所见。
‘五行剑齐,天子剑出;天下太平,高祖金牍。‘看来五行剑齐已非难事,关键是如何才能天子剑出呢?
何况,如今五行剑分散在不同人手中,如何聚齐也非易事。
按照老方丈师兄弟的说法,镇守卧牛山庄的张氏‘七星剑‘传人,应该会知道髑髅台开启的秘密。
今日有幸来到卧牛山,有幸见到张辽与‘七星剑’,苍天可鉴,我曹操的寻剑之旅,终于有了些眉目。
往日的一幕一幕,在曹操脑海中一一闪现。曹操陷入沉思之中,身子由于激动而不住颤抖。
近在咫尺的张辽和夏侯都觉察到了他的思绪变化。
“事到如今,只有大家开诚布公,将所有线索凑在一起,方能找出突破口,破坏董卓与张角等人的阴谋诡计,取出天子之剑与高祖金牍,挽救江河日下,日渐衰微的大汉帝国。”曹操说道。
“曹兄说的不错!只有我等齐心合力,大事一定能成。众所周知,天子剑的确藏在这卧牛山髑髅台中,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曹兄可随我前去髑髅台一看。“
“太好了!嗯,庄主,在下还有一个疑问,五行剑只是五把宝剑,它们如何能开启髑髅台呢?”
“我张氏一族,只是负责看守髑髅台,至于如何开启,普天之下,只怕只有一人知道。“
“是谁?”
“就是当年携带高祖金牍的任敖!天子剑封印后,四百年来只开启过一次,那就是封印的第二年,高祖派亲信任敖携带金牍,与天子剑放在了一起。只可惜这位任敖在完成使命后,就无影无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错,这个人白马寺老方丈也曾提及,他既是受了高祖密旨,事后他既没留在卧牛山,又没回朝廷复命,就此凭空消失,莫非是遇到了不测,遭到歹人戕害?”
“也有这种可能,也或许他知道干系重大,就此隐居了也未可知。这些年来,张辽历代先祖也曾揣测过,假如任敖隐居,那么他的后人就非常可能知道髑髅台开启的秘密。四百年来,我先祖也曾四处找寻,可惜杳无音信。”
“五大家族只知守护五行剑,而不知开启髑髅台的办法;白马寺方丈历来与皇室渊源颇深,也不知道;如果任敖这条线索断了,那么这个便成了永久的秘密。”
“还有一种可能,他也很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只是他。。。”
“你是说当今皇帝?”
“不错,当初建造髑髅台,封印天子剑,都是高祖皇帝的旨意,他既然又将亲手所书金牍,放于其内,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大汉有难,好让后代子孙取出,帮助化险为夷,若没人知道开启的
秘密,那么高祖皇帝的心愿岂不成了泡影?”
“兄台说的有理,皇室之中或许有人知道,但曹某敢断定,当今皇帝只怕并不知道,他现在受制于权臣董卓,天子剑与金牍是他唯一的希望,在白马寺老方丈禅室内,皇帝与老方丈都曾拜托曹某去完成这件事,倘若他们知道,当时怎能不告诉曹某?”
“这也难怪,或许起初几位先皇确是知道的,但我大汉先有‘文景之治’,后又‘武帝盛世’,国力蒸蒸日上,是不需要取剑的。年久日长,后来皇帝更换频频,这个秘密可能也就失传了。当年王莽篡位,平帝所面临的形势比现在还要恶劣,为什么没有取剑?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无人知晓开启的秘密。“
“曹某隐隐觉得,任敖应该还有后人留世,有道是‘天欲取之,必先与之。’既然五行剑一一现身,种种迹象表明这次天子剑将重见天日。“
“哦?曹兄可有依据?”
“没有。但是兄台请想,董卓与‘鸿门’挖空心思,设下种种迷局,不择手段抢夺五行剑,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即便得到五行剑,还不是一堆废铁?还有张角,他对五行剑也是志在必得,独角仙口口声声要牛掌柜画出熔岩岭与冰水池的详图,莫非是已经有了线索? “
“独角仙以为以雪儿作为要挟,就能逼在下说出髑髅台的机密,其实在下来到卧牛山已近十年,还从未踏入过封印圣地,又怎么能画的出呢?”
张辽这般说,曹操等只得暂时收起好奇心。大家右密室返回客厅,牛掌柜给安排了两间上等客房,请曹操早些休息。
可曹操又怎么能睡的着,他辗转反侧,将这些天经历的事情翻来覆去地回想,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是感觉有一只大手在牵着自己往前走,仿佛每一步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的。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又百思不得其解。他脑海里蓦然闪现出鬼影子的身影,不由打了个激灵,这个人亦正亦邪,忠奸难辩,他到底是谁?他的身上又藏有什么秘密?
在密室里,他其实脑子里还有一个疑问,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始终想不明白,髑髅台是人工修建而成,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用人工打开呢?《列子汤问》里讲述过一个‘愚公移山‘的故事,那么大一座大山,尚有可能被人力挖掉,髑髅台再坚固,还硬的过石头?
据说当年项羽攻入咸阳,灭秦后为了寻找秦朝宝藏,曾派十万大军挖掘秦始皇陵墓,仅仅一个月,便将骊山拦腰挖出两条巨大的深沟,最终虽未得手,但‘霸王沟‘的往事,董卓和吕布难道不知?董卓掌控朝廷,张角也有十万黄巾军,难道是用外力就打不开髑髅台?五行剑再是锋利,也并非神器,就能开启?
难道是这髑髅台有什么玄机?也许明日到了熔岩岭冰水池就能破解谜团,熔岩?冰水?水火岂能相容?
这一个一个谜团困扰着曹操,使他更加无法入睡。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坐在床上,屋内一片漆黑,倒是透过窗子,依稀看到外面星光闪烁。
第五十一章 夜半歌声
为了早些入眠,曹操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天子剑的事情。可是摁下葫芦起来瓢,他的思绪又反而转的别的事情上去了。
幸好,夏侯兄弟的余毒,明日就可彻底化解了。想到夏侯,他不禁又想起了张魅,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伤好些了吗?邯郸城一别,她是否又在想念于我呢?
想起张魅,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幸福,她的善良与纯真,已经彻底拨动自己的心弦,她对自己一往情深,这辈子千万不可负她才是。
想起张魅,他又同时想起了小师妹糜月,她被吕布抓走,有没有吃苦呢?这次吕布率‘鸿门‘精英前来清河,是否会带着她一起呢?还有,他的两位兄弟曹仁与曹洪前去打探消息,此刻又身在何方呢?
曹操越想,心思越乱,越是睡不着觉,记得小时候,妈妈就会在他耳边轻轻唱歌,哄他入睡,可惜这里是卧牛山,就连冀州也是自己第一次来,这么晚了,又去哪里找人来给自己唱歌呢?
怪了,还真有人在唱歌,仔细听,应该就在附近。反正也睡不着,曹操索性披衣出了门,天色已晚,除了值班的,大概早都进入梦乡了。还别说,虽然时值孟夏,可后半夜的山上温度还是很低,凉风吹过,微微有些寒意。
顺着歌声,曹操看到不远处有名身穿深红衣服的女子,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低声唱歌,曹操认得,她就是在山下酒馆遇到的雪儿。
她的歌声本来很好听,可是或许她有心事,还不断抽泣,所以时断时续。
“雪儿姑娘是否还在为‘神仙水‘的事忧心?”
曹操的突然出现,令雪儿有些吃惊,她赶忙起身为曹操施礼:“多谢恩公救我爷爷性命,小女子定当日夜乞求上苍,愿恩公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曹操将外衣递给雪儿,她推辞了一下,也就披上了,外面风大,她的鼻子和脸颊都被寒气吹红了。
“雪儿姑娘放心,张庄主已将独角仙扣在山庄,他是张角的大将,必定会拿解药来换。”
“恩公差矣,雪儿非为自己而伤心,我这条命,若不是庄主,十年前就死了。庄主他是个好人,雪儿愿今生永远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可是,我。。。?”
“姑娘是担心万一没有解药,就无法实现你的心愿了,是吗?”
“正如恩公所说。”
“不要总是恩公的,人在江湖,换了谁也会这么做的,你就叫我曹大哥好了,我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被独角仙捉去的呢?”
“为了天子剑的事,庄主他日夜茶饭不思,雪儿担心他的身体,就偷偷下山,到‘牛角村’找薛大婶要了些枸杞,不想就遇到了独角仙,还差点连累了爷爷。”
“看的出,姑娘是个有心之人,张庄主真是有福,能够有姑娘这样的女子照顾他。”
“曹大哥不要误会,庄主是雪儿和爷爷的救命恩人,雪儿从不敢有僭越之心,庄主他从没拿我们当下人看待,他对每个人都挺好的。”
“这么说,姑娘也不是本地人了?”
“是的,听我爷爷说,我六岁那年,家里出了大事,除了我俩,家里人都被贼人害死了,爷爷也受了伤,带着我一路北逃,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要不是庄主好心收留,我们俩早就冻饿而死了。”
“原来如此。姑娘老家是哪里?可曾记得贼人是谁?”
雪儿连连摇头:“那时候我还小,都不记得了,后来爷爷也不愿再提及往事。只是偶尔有次,雪儿无意中听庄主与爷爷说起,好像贼人姓吕。”
曹操也不愿再触动她的伤心事,就打算劝她早点回去休息,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了句:“姑娘唱的歌非常好听,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可否劳烦姑娘再唱一遍?”
说话的是夏侯,原来他也睡不着。
雪儿的歌声轻轻响起,唱着唱着,突然夏侯打断道:“姑娘的歌是从哪里学的?”
“雪儿只记得这调,好些歌词记不清了,雪儿小的时候,妈妈经常给我唱这首歌,”
“哦?那姑娘姓什么?”
曹操觉得很奇怪,兄弟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爷爷姓牛,她自然也是姓牛了。
“我是个女孩子,爷爷只希望我能快快乐乐生活,以前的事一点也没让我知道,爷爷原来是我家的家臣,雪儿这个名字是庄主取的,因为那天雪下的好大。“
原来她真的不姓牛,牛掌柜也不是她的亲爷爷。
“姑娘可否让我看下你的右小腿后侧,可有一块伤疤?”
雪儿非常吃惊,他怎么知道?她撩起衣裙,果然有块伤疤,大概应该是小时候所留,所以随着她年龄增长,伤疤虽然也跟着长大,但伤痕却变得淡了。“
“曹大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带领我们去邻居李大叔瓜地里偷甜瓜吃,被人发现,咱们都跑了,只有小妹年纪小,跑的慢,被恶犬咬了小腿?”
为了这件事,夏侯被罚在烈日下站了一个多时辰,而他也深深地自责。即便后来夏侯家遭遇惨变,他也出现了记忆断层,但这件事和妈妈的歌声,却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深处。
说到这个份上,曹操与雪儿都有些明白了,这么说雪儿就是当年那个被恶犬咬伤的小姑娘?
雪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个哥哥存在,其实这时她还不知道,除了夏侯,还有另一个亲哥哥夏侯渊。
恍若梦境,但又那么真实。
雪儿扑倒哥哥怀里,第一次哭的那么痛快,同时也那么幸福。
夏侯氏惨遭灭门,却不料还有三人活着。不,如果算上牛掌柜,那就是四个。
不过对于牛掌柜,夏侯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另外可惜的是,小时候的雪儿叫什么名字,曹操与夏侯谁也不记得了。
这都不重要了,在一个远离家乡的异地,竟能兄妹相认,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
幸福总是很短暂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到了后半夜了,总不能这么聊到天亮吧,夏侯先送妹妹回去休息。
曹操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卧牛山的夜景,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平原之地,凸生一座高山,本来已经很惊奇了,而山峰清奇峻茂,奇峰罗列,目光所触之处,尽是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别有一番风味。
说许是此刻曹操心情不错,看着夜色中的卧牛山美不胜收。
回到房间,很快就睡着了,自从离开邯郸,几天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一早,张辽就同时得到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消息是,夏侯和雪儿竟然是亲兄妹,那么就可证明一点:杀害雪儿父母的仇人就是‘鸿门’吕布之父。因为张辽曾亲口承诺雪儿,一旦知道杀害她父母的真凶,就一定替她报仇。只是可惜牛掌柜只记得贼人姓吕,叫什么名字,是些什么人,都一概不知。这下好了,终于真相大白。
坏的消息是,昨晚擒获的独角仙竟然逃走了。这就怪了,这件事是牛掌柜亲自布置的,囚室也重兵看守,而且独角仙也被张辽点了穴道,怎么能逃走呢?
正说着话,牛掌柜匆匆赶来,说道:“庄主,属下刚刚仔细检查过,囚室窗子完好无损,室门大开,但无撬动的痕迹,他是从大门走脱的。看守囚室的伍长与兵丁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属下怀疑他们是中了太平神教的‘醉心散’。“
张辽点点头,从辈分上讲,张角也算是他的堂伯父,这种‘醉心散’张辽早有耳闻,是将‘醉心花’煎煮晾干后制成的粉末,据说张角派人在巨鹿城外大肆种植‘醉心花’,看来确有其事。
曹操也听说过这种花,他是‘五禽门’的弟子,对这种花太熟悉了,‘醉心花’又叫‘曼陀罗’,五禽门派祖师爷华佗曾用此花制成‘麻沸散‘,病人腹背有内疾时,就酒让其服下,病人就处于一种如醉如睡的状态,毫无知觉,祖师爷就趁机对病人进行医治。
‘醉心花‘在祖师爷手里,就是救人性命,行善积德的良药;而在张角手中,则变成了害人性命,无恶不作的帮凶。’醉心花‘并没有错,关键是看使用者是什么人。
五行剑,本是挽救大汉江山,改变大汉国运的良药,可如果落在董卓与张角这等人手中,何尝不会变成谋朝篡位,祸国殃民的帮凶呢?
想到这一层,曹操与张辽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会心地点点头,守护天子剑的重任,是从先祖时起就注定了的,也是必须要承担的,无论这件事多么艰难困苦,也一定要咬牙坚持。
独角仙逃走并无碍大局,本来张辽也不想杀他,只是为了‘神仙水‘解药而已。
张辽考虑了一下,说道:“牛掌柜,独角仙被我点了穴道,天亮之前不可能自行解开,能够迷昏守卫,堂而皇之地从正门逃脱,说明山庄之内必有内应,你速去查看,昨晚是否有人异常或者不告而别。“
曹操暗地竖起大拇指,张庄主心思缜密,有勇有谋,不愧为大将之才。
牛掌柜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退出,其实他知道今日庄主会带领曹操去卧牛山圣地一一熔岩岭冰水池去看髑髅台,他心里并不愿错过这次良机,可庄主偏这个时候安排自己去查询奸细。
见牛掌柜有些迟疑,似乎有话要说,张辽这才猛然想起,赶忙将雪儿兄妹相认的喜讯说给他听。
雪儿既找到了亲哥哥,也终于知道了仇人姓名。牛掌柜既然是夏侯家族老臣,那么夏侯他的亲人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牛掌柜立刻就呆了,他木然地立着,表情似乎僵硬了一般,目瞪口呆地望着张辽。
这可是喜讯啊,他怎么这幅神情?
张辽与曹操同时愣了。
第五十二章 髑髅台
身为夏侯氏家臣,牛掌柜在得知当年的小少爷夏侯尚在人世,应该感到老怀安慰才是。
而机缘巧合,雪儿能够与亲兄相认,他更应该满脸欢喜才是,怎么会是这种神情呢?
见他愣神,雪儿过来拉着他的手,连叫几声爷爷,才将他从愣神之中唤回。牛掌柜这才换了一副表情,掉下几颗眼泪,连连说了几声‘好’。
然后一把抱住夏侯,问道:“少爷,总算又见着你了,你还认得我吗?”
夏侯摇了摇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牛掌柜脸上显出笑容:“这就好,这就好。这都是老爷太太在天之灵保佑,苍天有眼,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听大哥说,我还有个二哥呢?”
“二哥?”牛掌柜看看曹操,心里想该不会是这个人 吧?
夏侯道:“是我二弟夏侯渊啊,您不记得他了吗?”
“噢,记得,记得,他小时候最淘气了,每次犯错,害怕老爷责罚,总是躲在老奴房里,不敢出来,呵呵。”
雪儿还想说话,牛掌柜却双膝跪地,流泪道:“天可怜见,夏侯一门的冤案,终于真相大白,请庄主看着属下与雪儿多年来尽心办事的份上,主持公道,为夏侯家报仇雪恨。”
“牛掌柜请起,你们的事就是我张辽的事。‘鸿门’作恶多端,坏事做绝,看来这笔账要一起算了。”
“多谢庄主。雪儿,从今以后,你要时刻留在庄主身边,尽心侍候,一步也不要离开。”说完,牛掌柜连磕几个响头,然后起身出去办事了。
最后这两句话,他刻意着重强调。
用过早餐,张辽请曹操动身,前往髑髅台,夏侯兄妹自然也一路同行。
从客厅出来,一路向西,足有一百五六十丈远,远远看见前面出现一座‘石桥’。
这里是卧牛山庄所在的山峰的最西端,这座‘石桥’是连接另一座山峰的桥梁,走到跟前,发现并非真正的桥,而是两座山峰之间天然生出成的一条青石通道,后来经过人工修整,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石桥‘长约六七长,宽不足五尺,人走在上面可不敢左右看,因为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好在后人在边缘安装了两道铁索,用手扶着铁索过桥,心里还稍微踏实些。
过了桥就是熔岩岭,这里比山庄所在的山峰更加陡峭,入眼尽是剑锋般矗立的峭壁。
“为何没有兵士守护?”曹操有些奇怪。
“来此髑髅台,只有刚才一条路,因此只有一支巡查小队。”
曹操这才明白,髑髅台所在的山峰,虽然是独立的,但是四下里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上下山的道路,任何人想要来这里,只有通过整个山庄,然后跨过那条‘石桥’才行,所以只有山庄加强了戒备,外人是很难到达髑髅台的。
看起来当初建造髑髅台时,位置可是精挑细选的,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这么说这座山峰上平日里是根本无人的。
刚想到这里,现实就把曹操的想法打破了,因为前面田地里清清楚楚地有两个人在做农
活。
道路两侧是一大片的棉田,看起来足有十四五亩地,长满了一排排的棉花,植株高的能到人胸部,低的也过了膝盖,绿绿的叶子迎风舒展,随处可见绽开的花朵,有红有黄,还有花谢后杏子大小的棉果。
曹操从没见过棉花,非常好奇,便向张辽问询。
“曹兄身在京城,自然不知了。这棉花也是汉武帝年间,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种子,据说是传自于天竺国。起初只在边疆种植,昭帝继位后,曾前来卧牛山拜谒天子剑,同时赐给了山庄大量物品,这棉花种子就在其中。曹兄可知,这棉桃绽开后能收获洁白的棉絮,用来填充枕褥可比木棉好了数倍。“
来到跟前,正在务农的两人看见张辽,赶忙走到路边,给张辽施礼:“任耕田、小牛儿见过庄主。”
任耕田?这三个字传人耳中,曹操猛然一个激灵,他也姓任,莫非是当年任敖的后人?
“任老伯不必客气,恭喜啊,今年的棉花长势不错,又是一个好收成呐。”张辽同时给老人还礼。
“是啊,是啊,等到秋后,山庄的将士们又能多添几床棉被了。“任耕田也是喜笑颜开。
“小牛儿,又长高了,能够帮你爷爷干活了。你爷爷有什么需要的用品,尽管去找牛掌柜领取,知道吗?”
小牛儿也就十五六岁,平日里与爷爷相依为命,没见过什么生人,听到张辽问话,小脸憋的通红,只点了点头。
“庄主莫怪,牛儿天性腼腆,不爱说话。你这孩子,庄主又不是外人,还不赶快谢过庄主。”
小牛儿这才轻声说了句谢话。
“如果田里活太多的话,回头让牛掌柜安排几个兵士过来帮忙,您这十几亩地,可是给山庄帮了不少大忙。任老伯先去忙吧,我这里还有两名客人。”
“只是掐掐尖儿,打打岔儿罢了,哪里敢劳烦军爷们呢。”说着话,给张辽弯腰行礼,然后带着小牛儿回田里去了。
曹操见任耕田六十多岁,老态龙钟,胡须已经花白,满脸都是皱纹,估计是常年劳作,饱经沧桑,但身子还算壮实,腰板也挺的很直,他对张辽极为恭敬,从熟络程度来看,估计老人在这里有些年头了。
走了几步,曹操凑近张辽:“庄主,这任耕田。。。?”
张辽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笑道:“曹兄误会了,老伯虽是姓任,但与任敖没有任何关系。他原是家父儿时的玩伴,两人感情甚笃,二十年前,家父不幸去世,老伯伤心至极,就搬到这熔岩岭来住了。“
“我张家历代先人,死后全葬在这熔岩岭髑髅台附近,生前尽忠,死后也要尽责陪伴天子剑。任老伯自此就住在这里,一则陪伴家父;二则种田为乐。“
“老伯他原是孤儿,是祖父他老人家在清河郡领回来的,就连‘任’这个姓也是祖父给他取的,又怎么会跟任敖有关系呢?”
原来如此,既然这个任老伯原本就不姓任!连姓氏都是后来改的,自然就不会知道开启髑髅台的秘密了。
说着话,就到了张氏先人亩地,小路南侧一片密密麻麻的土坟,估计四百年来,逝去的‘七星剑’
传人全都在此了。坟地里整理的齐齐整整,干干净净,连根杂草都没有。
不用说,这都是任耕田的勤劳结果,看来这任老伯对这份工作非常用心,对张氏族人也非常敬重。
张氏墓群的对面,也就是小路北侧,就是髑髅台了。
从逃出京城,到来到卧牛山,多么不容易啊,曹操终于见到髑髅台了,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曹操举目眺望。
只见北方一方十亩大小的水池,里面清波荡漾,不知道水有多深,距离足有一百多步,仍是感觉寒气逼人,难怪叫做‘冰水池’,想必水温是相当的低。
水池四周就是悬崖峭壁,看起来它像是天然形成的;水池正中央生出一根两三日合抱粗细的石柱,高约三丈,顶端冒出火红的岩浆,淅淅沥沥地流淌着火红而炽热的‘火龙’,滴到池水中‘嗤啦’作响。同样,这么远的距离,其超高的温度令人火撩般的感觉。
几人又来到水池边上,立刻感到阵阵寒气入骨,接着又是阵阵热浪袭人,常言道‘水火不能相容’,可眼前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水温超低,而不结冰,是因为有熔浆注入;熔浆入水,又被冰水中和。几百年来这熔岩岭冰水池始终就是这样。”
听着张辽的话,曹操不断点头,可是他最期盼的髑髅台在哪里呢?自从知道了髑髅台,他的脑海里隐隐觉得应该是一座坚固的高台,一个牢靠的堡垒,可眼前有冰水,有熔岩,唯独不见高台。
在曹操心里,一直坚定地认为这座髑髅台一定是建造的非常结实,所以很难打开,所以他非常期待见识一下它的庐山真面目。
结果,别说髑髅台了,连个土丘也看不到。
“请曹兄坐下说话。”张辽指着一处石牛说道。
这是一座石质黄牛,确切地说是一座卧牛,四蹄伏地,身体微倾,虽然是人工雕琢而成,但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竟然像真的一样。这是用一大整块的石头雕刻出来的,当年的工匠一定是技艺高超,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头牛怎么是五个牛头呢?
一个身子,五个牛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牛呢?
而且,五个牛头神态各异,形状大小,眼神表情也各不相同,唯一的雷同之处,就是全都牛嘴大张,像是要吃东西,又或者是要发出哞哞叫声。
做出这样奇特的卧牛,是为了展示工匠高超的技艺,还是另有它意?曹操与夏侯对望一眼,都是一脸茫然。
“请坐。”张辽再次邀请。
石牛硕大,几个人脚踏着地,屁股同时斜坐在牛身上。
费尽心思雕刻而成的石牛,不会就为的当凳子坐吧?
“的确如此,几百年来,除了坐下来歇歇脚,确实并不知晓石牛的其他用处。除了这一座,冰水池四个角上,还分别卧着一座一模一样的石牛,据先辈人讲,早期的石牛身上还涂有不同的颜色,只是年深日久,风吹雨淋,颜色早已褪去,成了现在这般样貌。曹兄,此山名‘卧牛’二字正是因此。“
卧牛山,五座石牛,五只牛头,实在有趣。
第五十三章 冰水池
曹操没功夫多想,他现在最期盼的髑髅台究竟在哪里?怎么看不见呢?
他没心思欣赏石牛,他在急切地等待张辽说出髑髅台的所在,结果他听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髑髅台就在这冰水池中!平日里这冰水池就是这个样子,若想见到髑髅台,只有冰水全部退去,才能水落‘台’出。但数百年来,池内水面几乎恒定,大涝之年不见涨,大旱之年也不见落,熔浆入水,即被冰水稀释的无影无踪,四百年来,冰水池似乎就从没变过样貌。“
曹操惊讶的张口嘴巴,夏侯更是用手揉揉眼睛,再瞧瞧水池,简直怀疑张辽在给他们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髑髅台在水面下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张辽刚说完一瞬间,曹操几乎站立起来。太出人意料了,髑髅台,髑髅台,原本还以为是一座高高矗立的高台呢,想不到它竟然比水面还低,‘藏’在了水底下。
夏侯茫然说道:“这么说,要想看到髑髅台,只能等到池中之水干涸了才行?”
“干涸?”曹操苦笑道“刚才庄主不是说过嘛,几百年了,水面就不曾变化过,怎么会干涸呢?”
“那怎么办?难不成多找些人,用水桶将池水舀干?”夏侯立马说道。
曹操又摇摇头:“那得舀到什么时候?工作量太大了!”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这些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夏侯倒是一脸坚毅。
“没用的,这冰水池水面能够保持恒定,池底一定有水源补充,否则怎么会大旱之年也不落呢?”
夏侯不禁急躁起来,大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不了我一个猛子扎下去,游泳得了。”
“这等奇寒冰水,咱们坐在池边已经感觉到它的寒气了,真的跳进水里,还不冻成冰块?”
夏侯终于泄了气,他突然间有些怀疑,传说中的髑髅台是否真的存在!
夏侯这么一说,弄的曹操也有些心里没底,于是问道:“庄主可曾亲眼目睹过它?”
张辽同样摇头:“从未见过!兄弟自幼在这卧牛山长大,冰水池始终就是那个样子!实不相瞒,我张氏一族,守护卧牛山已近四百年,还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过髑髅台真容!”
张辽这句话要命,说的曹操也跟着有些泄气:找到五行剑又能怎样,找不到髑髅台又有什么用!
曹操抱着一丝希望,又问了句。
“那么,是否有人亲眼目睹过髑髅台吗?”
“当然,据说当年建造之时,是没有这些冰水的,熔岩虽在,但也不会这般淅沥流下。天子剑封印之时,先祖张不疑就在现场。封印之后,才有了这冰水。”
他的先祖张不疑见过,那么髑髅台就是肯定存在了,曹操和夏侯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
“冰水是怎么来的呢?水温如此奇寒,一定有些古怪。”
“这并不奇怪,这水池下面有一个泉眼,常年有水冒出,之所以这般奇寒,是因为这水池里面放有一只大冰蚕王。“
“大冰蚕王?”曹操失声而出。
“不错,大
冰蚕王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它就在这冰水池里,别说这小小一池之水,就是整个清水河,只要大冰蚕王吐口寒气,也能瞬间成冰。曹兄请看,熔浆柱浸泡在冰水之中,受到低温压迫,这才源源不断地流出熔浆,而正是高温熔浆,才使得池水虽冷而不结冰。“
曹操这才恍然大悟,昨夜里翻来覆去,所思的愚公移山,项羽挖陵等想法就有了答案,一冷一热,一水一火,这等天然屏障,凡人根本近不了前,纵有十万大军,又为之奈何?
“那么,有没有可能划船靠近髑髅台呢?”
“不能。”张辽随手揪了根圆叶草,轻轻丢进池中,众人看的清楚,圆叶草立刻沉了下去。“冰水池连根羽毛都托不起,更何况小舟了。”
先人的智慧真是神机妙算,才华横溢,这一环扣着一环,难怪天子剑封印以后,四百多年万无一失。
“这大冰蚕王,从何处得之?”
“是大汉第一位公主鲁元公主得自于‘秦王宫‘。公主大婚后,驸马被封为’南宫候‘,夫妇赶赴封地南宫郡时,路过巨鹿郡,无意中在’秦王宫‘得到这大冰蚕王,就马上进献给了父皇刘邦,高祖大喜,就下旨将驸马由’南宫候‘改封’鲁王‘。“
“‘秦王宫‘?怎么会在’秦王宫‘?据说这大冰蚕王是大秦第一方士徐福进献给始皇帝的宝物,他深受始皇信任,曾数次出海寻找海外至宝,以求始皇延年益寿。虽然始皇帝不幸驾崩于巨鹿郡沙丘平台,但如此至宝,怎么会丢弃呢?“
“有理,听说始皇遗体后来千里迢迢运回咸阳,天气炎热,遗体腐烂发臭,若有大冰蚕王护体,必定可以完好如初地运回咸阳的,断无丢弃之理,一定是当时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重大变故?曹操立刻想起了自己被困‘秦王宫‘,追踪大蛇的那条地下通道,看起来必定出了叛乱,始皇帝无奈之下才命人挖掘地道,以期逃出报信,可惜功亏一篑,通道最终没有挖通,那些挖掘之人也全部丧命。
有可能始皇帝驾崩之前,就遭遇了某种变故,或许早就被人挟持了,否则怎么可能出此下策靠挖地道逃生?事情真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大秦不但将万里江山留给了大汉,还将这大冰蚕王留了下来,四百多年,守护这天子之剑与高祖金牍,给日后大汉衰微之时改天逆命留下了一线生机。
“照庄主这么说,就算聚齐了五行剑,知晓了开启髑髅台的秘密,还是无法逾越得了这水火屏障?”
“不!这正是请曹兄前来冰水池的原因。曹兄请看那熔柱之顶有一陨石填塞,所以熔浆才淅淅沥沥流下,而不是喷射而出,只要将那陨石捣碎,熔浆必定滚滚而出,纵然大冰蚕王也不能抵挡,到时候冰水与熔浆中和,就有机会开启髑髅台。“
“那么,会不会熔浆冷却后,反将髑髅台淹没?熔浆固然可以将冰水灼干,但同时也会变冷成为石头,髑髅台更无出头之日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是我张家世代相传的秘密,灵与不灵,就不知道了,毕竟四百年来,髑髅台再无开启。这下曹兄可知那段抢夺我张氏‘乾坤弓‘的意图了吧?”
“那熔柱与池边相隔甚远,凡人无法靠近,只有‘乾坤弓‘才能将那陨石射碎,放出滚滚熔浆?”
“正是。所以昨夜才说张氏知道一半的秘密,就是指的破解这水火屏障;至于下一步如何开启,非得找到任敖后人不可。”
提到任敖后人,大家又一时陷入沉默。
是呀,不管是谁,得到五行剑又有什么用?没有任敖传下来的开启方法,还是无法取得天子剑。
石牛尾巴上拴着一只木桶,张辽解开绳子,将木桶投入池中,拽上来小半桶冷水。说道:“雪儿,回到山庄后,烧锅开水,然后与这冷水勾兑,让夏侯兄弟洗浴,‘御蜂针‘之毒自然可解。”
“是。”雪儿低低应了一声。
张辽看看雪儿,说道:“雪儿放心,除了天子剑的机密,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能换来解药,除了你体内的‘神仙水’之毒。”
雪儿泣不成声,跪在张辽身前,哭的梨花带雨。
张辽赶忙将她拉起,用手擦拭她的眼泪。
曹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昨夜庄主说,‘乾坤弓’机密,只有张氏族人知道,那么段又从何得知呢?”
这句话使张辽也猛然抖了一个激灵,对呀,连皇帝都不知道的秘密,一个太监又怎么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张氏族人走漏了消息。
换句话说,也就是张氏族人,出了内奸。
卧牛山庄里面的人,与外界交往本就不多,似乎没人知道段是谁;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清河城中的族人,与段暗中联手了。
这事可不了得,他能与段合作,也就能与张角合作,甚至能与董卓及‘鸿门’合作,吕布不日就到清河,现在段已死,但其侄段水清逃脱,以‘鸿门’之心狠手辣,一旦吕布弄清了事情原委,那么城中张氏族人会迎来一场浩劫。
事关重大,张辽惊出一身冷汗,他以手击额,责怪自己大意,他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多谢曹兄提醒,不然我张氏一族,将难逃灭族厄运。”
张辽说的情真意切,发自肺腑,身为一庄之主,他这一跪非为自己,而是代表清河族人。
曹操那里承受的起,赶忙将张辽拉起,提醒他早作安排。
事不宜迟,张辽与曹操赶忙回到大厅商议,夏侯与雪儿则先去准备解毒。
张辽有两位同胞弟弟,一名张进,一名张迁,再加上大总管牛掌柜,共同商量下一步行动。
张进双拳一砸,怒道:“欺人太甚,大哥,还商量什么,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这就去清河,小弟倒要看看,‘鸿门’的人是不是三头六臂。”
张迁劝道:“二哥息怒,凡事听从大哥安排,清河之事,确实重大,但卧牛山庄与髑髅台也不容有失,须得想个两全之策。“
张辽知道自己这两名兄弟的性格,知道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主意,正要向曹操讨教,却突然发现牛掌柜呆呆站立,似乎有些走神,于是便先问他道。
“牛掌柜,你怎么看?”
牛掌柜竟然没有反应。
第五十四章 重逢
张辽以为他年纪大了,没有听到,于是又问了一遍。
牛掌柜这才定了定神,慢吞吞回话。
“回庄主,三爷说的在理,清河城中族人将有大难,家族之祸,骨血之亲岂能坐视不理?因此清河城之围必定要去解救。但是守护卧牛山是国家之事,一旦有失,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因此老奴认为庄主切不可离开卧牛山,至于清河一事,可让二爷三爷带人前去则可。”
“嗯,你的意思是防止调虎离山之计?”
“不错,庄主不要忘了,觊觎髑髅台的除了‘鸿门’,还有近在眼前的张角,独角仙刚刚逃走,随时会卷土重来,因此庄主不得不防呐。“
张辽点点头,表明认可牛掌柜的话,然后又问道:“曹兄有何高见?”
曹操答道:“牛掌柜言之有理,庄主切不可轻举妄动。记得段曾经说过,有一名叫冷燕秋的人,前往馆陶挑战吕布,无论成败与否,都会拖延吕布的行程,也就是说‘鸿门’的人没那么快来到清河郡。而且‘江东盟’的孙兄弟此时已在清河城中,捉拿段水清,庄主可派人先去城中与之联络,回头再做计较。“
“好,就这么办,三弟,你办事机灵谨慎,速去城中一趟,记住,一定要亲口告诉兆槐六爷,让他早做准备。”
“是”张迁出门去了。
一连两天都没有张迁的消息。
曹操与张辽等人稳坐卧牛山,每日里在山上各处转转,欣赏下卧牛山的风景。两人时而探讨国之大事,时而交心雄心壮志,时而切磋兵法剑术,时而研究诗词歌赋,仿佛忘记了清河城之事。
又是两天过去了,张迁依然没有回来,牛掌柜反复跟张辽汇报此事,却总是被‘再等等看’这句话给推衍过去。
开始的时候,夏侯还饶有兴趣地跟着‘游山玩水’,到了第二天他就沉不住气了,连连追问曹操怎么办!
其实曹操和张辽心中何尝不急?只是他们必须要让整个山庄的人看到,一切尽在掌握,不必自乱阵脚。
几日的平静,说明情况比预期的要好很多。
但是平静的背后,可能紧接着就是惊涛骇浪!
看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待,包括清河城、‘鸿门’、‘江东盟’以及太平神教的张角等人,都在等待一个时机到来。
第五日,终于有消息来了。
却不是清河城的消息,:“庄主,傲头领与阮头领回来了。“
太好了,正是用人之时。傲天翔与阮天行进来拜见庄主,让曹操欣喜的是,同行的还有夏侯渊与张魅。
“魅儿,夏侯兄弟,你们怎么来了?”曹操看到张魅恢复了往日神采,就知道她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张神医果然妙手回春。
“曹大哥,你怎么样?”张魅见到曹操,看他几日不见清瘦了许多,必定吃了许多苦。
见对方都安然无恙,曹操与张魅手拉手开心地一同坐下。
“属下办事不力,二老太爷不肯前来山庄,属下无能为力,愿受庄主责罚。”两人一起施礼。
从曹操口中,张辽早已知道邯郸城发生之事,当
然不会怪罪他二人,“两位兄弟请起,二老太爷现在怎样了?你们不留下保护,怎么回来了?”
傲天翔道:“回庄主,二老太爷每天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忙于诊治疫民,他老人家上了年纪,整日不得歇息,长此以往只怕身体熬不住啊,可无论我俩怎么苦劝,二老太爷都听不进去啊。”
阮天行道:“属下本来是想多在邯郸留些日子,但是收到一封书信,说是张角已与吕布勾结,意图对卧牛山庄不利,事关重大,我兄弟两个这才急着回来。”说着,将书信递上。
张辽看完书信,又递给曹操。待他看完后问道:“曹兄以为如何?”
“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平神教与‘鸿门’都是野心家,此刻他们都在打天子剑的主意,所以在共同的利益和目标之下,他们完全有可能狼狈为奸,共同对付卧牛山庄。”
“曹兄说的有理,但是有一点不明,这个人既然知道内情,为什么要告诉咱们呢?傲兄弟,送信的是什么人?”
“是个瘦弱的蒙面黑衣人,他自称叫‘鬼影子’。”
又是鬼影子,又是这个名字,曹操与张辽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这个鬼影子反复出现,亦正亦邪,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到底是人是鬼?
在白马寺受老方丈所托护送遇刺的皇帝回宫之人,是鬼影子!
提前通知郑尚书与卢大人有‘鸿门’杀手前来刺杀,让他们早做打算之人,也是鬼影子!
跟在董卓和吕布身后,听命于‘鸿门’之人,也有鬼影子!
为了探听朝廷动向,张角安插在京城的密探,也是鬼影子!
将张角与‘鸿门’相互利用对付‘江东盟’之内幕告诉孙策之人,同样是鬼影子!
如今又送书说张角与‘鸿门’勾结对卧牛山庄不利,这个人还是鬼影子!
他到底是正是邪?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他保护皇帝及朝中许多正义官员,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是他又听命于董卓,效力于‘鸿门’,同时还是张角的下属,这又怎么解释呢?
他到底效忠于谁?他到底是谁的人?
天底下竟有这么身份复杂的人,他的庐山真面目究竟是谁?他的话又可不可信呢?
曹操与张辽,越想脑袋越大,谁也无法想出答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既然鬼影子说张角与吕布勾结,那么最终的目标一定是天子剑与高祖金牍。无论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卧牛山庄的防备是万万不可大意。
这个时候夏侯与雪儿也进来了,用冰水池水洗浴之后,夏侯体内的毒已然根除。
夏侯兄弟相见,互相拥抱,感慨不已。
还有更好的消息在等待着夏侯渊,那就是亲生妹妹雪儿。
又来了个二哥,雪儿仿佛忘记了自己中毒的事,面带笑容,喜极而泣,完全沉浸在亲情的幸福之中。
当牛掌柜与夏侯渊相见时,双方同样没有一丝印象。
世上什么是最重要的?自然是亲情。幸福时,有亲人共享;危
难时,有亲人共担。功名利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荣华富贵,也不过是镜中之月。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友情,比如说曹操与夏侯的患难与共;与孙策的一见如故;与张辽的心有灵犀。正是这种无法言明的友情,让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为了守护天子之剑与高祖金牍,一定会同心协力,风雨同舟。
更是包括了爱情。曹操与张魅相互挂念,相互奉献,患难之际见真情;刘备与糜月为了一句十八年前的承诺,恪守婚约,千里寻妻,这也是爱情。
董卓与张角等人,为了所谓功名利禄,不惜阴谋诡计,不择手段,滥杀无辜,祸国殃民。身边的亲人不惜用来当做棋子,为了拉拢吕布,董白不顾孙女的幸福;为了谋朝篡位,张角对亲生女儿不管不顾。他们这些人,就算一时风光无限,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张辽与曹操早已悄悄商议决定,卧牛山庄自然坚守,但清河城中的族人也不可不救,虽然自古国与家难以两顾,忠与孝难以两全,但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尝试总会开火结果。
与其待机而行,不如主动出击,他们决定提前在城中埋伏,杀‘鸿门‘和吕布一个措手不及,一旦得手,就等于断了董卓一条臂膀。这几人两人不露神色,表面平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这件事,张辽要亲自带队去做,只求速战速决,不给张角可趁之机。留下牛掌柜与二弟三弟同守山庄,无论发生何事,都务必坚守不出,卧牛山易守难攻,短时内是安全的。
现在就等清河城中的消息了。
等夏侯渊兄妹相聚后,曹操问及是否有曹仁与曹洪的音讯?他们去打探糜月的消息,本来讲好的在邯郸城中碰面,现在所有人都来到卧牛山,如果他俩去了邯郸,又怎么办呢?
夏侯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曹操内心有些担心,从时间上讲,他俩也该回来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他打定主意,等清河城之事处理完后,自己有必要再亲自去趟邯郸。
曹操与张魅回到自己房间,说了许多相互牵挂的话,当曹操讲到在巨鹿‘垂柳坊‘内中了二叔埋伏,在’河古庙‘又被父亲追杀,不禁黯然落泪,一边是她的生父,一边是她的情郎,眼见双方势同水火,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而这种矛盾,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关乎国家大事,民族大义,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调和的,真要到了那一天,自己该如何抉择呢?
张魅心乱如麻,依偎在曹操怀中,默默地流泪。曹操也明白她的心思,他想安慰张魅,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用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又说到目前卧牛山庄和清河城的局势时,并且将计划告诉于她后,张魅抬起脸,深情地看着曹操,说道:“此去清河,必定凶险万分,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可千万要小心才是,我会留在山庄等你回来。“
多么善解人意,曹操非常感动,他热泪盈眶,重重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张辽派人来请曹操,说是三爷张迁从清河城赶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 招供
当曹操赶到时,不但见到了张迁,同时见到了沈清风。
沈清风与曹操算是‘老相识’了,两人再次见面,笑着打了个招呼。曹操见张迁和沈清风两人满脸倦色,便猜知他们为了拿获段水清殊为不易。
沈清风代表着‘江东盟’及孙策拜见庄主张辽,张辽忙请他坐下叙话。
“带进来。”张迁一摆手,只见被俘的段水清被五花大绑,被几个人押着进来了。
“跪下”那几个人大吼。
段水清神色慌张,满脸惧色,看着张辽和曹操等人,不由自主地身子发抖。
张辽站起身,走到段水清前面,先是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静静地半低头盯着他的眼睛看。
段水清见张辽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寻思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卧牛山庄庄主指不定会怎样处置自己呢。
张辽挥挥手,示意手下给他松绑,然后亲自搬了个矮凳给他坐下。段水清有些晕眩,歪着身子坐了上去。
忽然,张辽‘啪’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厉声喝道。
“段水清,你叔父三人是鬼迷心窍还是被猪油蒙了眼睛?你段氏在‘滇国’的所为我也略有耳闻,你父王段璋也算勤政爱民,滇国百姓总是得了不少好处。‘滇王’之位让于孟氏,乃是董卓弄权,祸乱之举,并非朝廷之过,你叔父段身在皇宫,有什么看不清楚?怎么能反而认贼作父,投靠董卓,加入‘鸿门’呢?“
要么是一句话不说,要么如激流倾泻,段水清吓了一跳,差点从矮凳上摔下来。
张辽一席话,说的段水清冷汗直流,他噗通跪倒在地,碰碰直磕响头,前额都出了血,痛哭流涕道:“庄主饶命,我说,我都说。“说完又连连磕头。
张辽使个眼色,曹操会意,马上端了盏茶水过来,扶段水清重新坐到矮凳上,将茶水递到他的手里。
段水清感激地接过,咕咚咕咚几口喝光,没等张辽发问,便自己说了起来。
“我段氏失势后,我兄弟二人成立马帮,贩卖马匹,养活家族绰绰有余,原本并无它意。是叔父找到我们,哄骗说眼下有个机会能帮段氏夺回滇国,助我兄弟重登王位,所以,所以我们这才动了心。“
“是什么机会?”
“就是,就是天子剑与高祖金牍。”
“段如何得知?”
“据叔父讲,这件事其实董卓早就知道了,为此早就开始布局,曹氏家族的‘青虹剑’,夏侯家族的‘霸王剑’,‘江东盟’的‘紫电剑’,丐帮的‘双股剑’(开始时董卓以为在丐帮中),包括庄主手里的‘七星剑’都是他的抢夺目标,后来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
“董卓又如何知道?”
“是一个叫鬼影子的告诉董卓的。”
又是鬼影子!这个人真是无处不在。
曹操总觉得无形中有只大手,牵着所有人的鼻子,包括五行剑的传人以及董卓张角等人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他内心深处隐约有这种念头,只是苦无依据。
“鬼影子又如何知道?”张辽继续发问。
“鬼影子与叔父同是先帝爷身边的太监,据叔父说,董卓他曾数次逼宫,意图谋害先帝,幸亏叔父等人贴身保护才多次化解危机,谁曾想鬼影子他,他竟然勾结董卓,里应外合,才使先
帝爷遭了董卓毒手。先帝爷浑然不知,临终前还视鬼影子为心腹,将天子剑的秘密相告。“
“这么说,段他也就知道了?”
“不,此时叔父他正在与叛军厮杀,先帝爷驾崩前身边只有鬼影子一个人,谁知这个人吃里扒外,转眼就将秘密告诉了董卓。庄主明鉴,当时叔父实在迫于形势,走投无路,才投靠董卓的。”
鬼影子是先帝爷生前的太监,这个身份让在场的众人非常吃惊,他竟然是先帝爷的人!
按照段水清的说法,闹了半天,鬼影子才是罪魁祸首,因为是他背叛先帝,而将天子剑的秘密告诉了董卓。
“鬼影子叫什么名字?”
“他整日蒙着脸,没人见过他的样貌,真实姓名更无人得知。”
“胡说,先帝爷既肯将如此重大机密告知,必是身旁宠信之人,段朝夕待在先帝爷身旁,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姓名?”
“都到了这个地步,小的又怎敢欺瞒庄主呢?鬼影子虽为太监,但并非与叔父一样朝夕服侍在先帝爷身边。据叔父讲,先帝爷晚年秘密成了一支贴身卫队,叫做‘游侦卫’,与叔父率领的‘十常侍’一明一暗,保护在先帝爷周围。先帝爷早就察觉到董卓蠢蠢欲动,曾派身为‘游侦卫’卫长的鬼影子暗中取董卓首级,想不到先帝爷看走了眼,真是所托非人。“
先帝爷派鬼影子去诛杀董卓,鬼影子反而与董卓沆瀣一气,谋害先帝爷,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张辽与曹操等痛心疾首,无不心中暗骂鬼影子吃里扒外,无耻小人。
刚想到这,曹操又冒出个念头:“那也不对啊,鬼影子如果是卑鄙小人,那么他为什么又把董卓和张角等人的阴谋暗中泄露?”
良心发现?还是另有阴谋?
“五行剑聚齐后,如何开启髑髅台?”
“小的不知!这件事鬼影子也不知道。”见众人全盯着他,赶忙又补充道,“小的兄弟两人从未投靠董卓,也从未加入‘鸿门’,只是听从叔父安排的,这些事都是叔父说所说,小的委实不知啊。”
看他的神态,似乎真的不知。
“董卓他费尽心机,抢夺五行剑,若然不知开启机密,岂不是竹篮打水?”曹操有些怀疑。
“哦,对了,小的想起来了,叔父曾经说起太平神教的教主张角似乎知道这个秘密。”
这句话一出,众人无不吃惊,张角怎么知道?难道他找到了任敖的后人?
“这句话,是张角自己说的,真实与否,董卓也不清楚。董卓也曾四处查探,可那任敖自从封印了高祖金牍后就失踪了,有人说他远赴西域,有人说他逃亡大漠,也有人说在黄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而他的后人更是如人间蒸发,全部消失了。董卓也是无奈之中,宁可相信张角的话,这才暗中与之合作。”
这么说来,张角的话也未必可信,更有可能是他依此为幌子忽悠,目的是稳住董卓好趁机发展黄巾军,事实证明,正是董卓的纵容,才导致黄巾军日渐坐大,尾大不掉了。
为了一己私利,董卓竟致国家大事于不顾,纵容黄巾军祸国殃民。曹操与张辽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董卓连先帝爷都敢动手,又怎么会顾及大汉帝国呢?在他心里,找到天子剑与金牍,好谋朝篡位,才是他唯一的念头。
“照你刚才的话,既然没有加入‘鸿门’,那么
吕布是不认得你了?”
“是的,小的也从未见过吕布。”
“据曹兄说,段曾交给你一件物什,叫你与那吕布联系?”
“这是叔父身在‘鸿门’的符牌,就以此物相认。“
张辽并未接过段水清递上的符牌,而是看着段水清眼睛说道:“你段氏蒙冤,但关‘江东盟’何干?清河张氏又有何罪?段之罪,依然不可饶恕,你若将功赎罪,多少可以减轻他的罪孽。”
“小的愿弃暗投明,请庄主吩咐。”
“好,明日你就动身,骑快马抄小路奔馆陶,就说段已经得手,让吕布快速赶赴清河。”
张辽的意思非常明白,既然准备在清河先行埋伏,让段水清去当诱饵,将吕布等人带入包围圈,叫他有来无回。
“庄主不可轻信此人,万一他突然变卦,咱们可就被动了。”
张辽看着段水清,段水清也看着张辽,两人谁也不说话。
曹操看着段水清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古往今来,有人名垂青史,有人遗臭万年,你段氏也曾是一方之主,难道真的想被人戳脊梁骨不成?”
段水清一口咬掉左手小指,依次明誓!
曹操冲他竖起大拇指,张辽于是斩钉截铁道:“就这么定了,大家用过晚餐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动身。“
晚上,曹操与张魅同床而卧,说了很多话,聊了很多往事,说着说着就听到曹操发出了鼾声,想必是这些天惊变太多,心神劳累。张魅轻轻地给他搭上凉被,自己侧身向内,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段水清死了。
确切地说,是在他睡觉的房间上吊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羞愧难当,所以才没脸见人?
难道是他突然反悔,不敢或者是不愿前去馆陶?
段水清既然肯说那么多实情,又已答应将功赎罪,说明他内心善良的一面已经显现,此时怎会一死了之呢?
众人来到段水清的房间,果然见他身体僵硬,双腿耷拉,吊死在房梁之上。张辽命人将他放下,看尸体还略有温气,显然死去时间不会太长。
上吊之物,是用他自己的衣衫撕成布条,然后拧成麻花状拴在房梁上的。
“昨夜是谁负责看守的?”曹操问道。
旁边两个庄丁慌忙跪下说道:“是小的两个,不过小的们没人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生人进过他的房间。“
张辽挥手让他们退下,他很相信自己的手下。
张辽自言自语:“大意了,大意了。”
曹操接住他的话音:“庄主的意思是,如果昨夜将段水清放在囚室看押,那就不会出现意外了。”
张辽点点头:“知我者,曹兄也!囚室戒备森严,凶手不易进去,反而能保全他的性命。”
曹操劝道:“庄主不必自责,你也是一片好意!他及也诚心悔过,又答应帮咱们的忙,怎好能还让他住在囚室里呢!”
两人说话功夫,有人仔细检查了尸体,却没有找到任何伤口,看起来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杀了。
在场的人心中都充满疑惑,没人相信段水清真的是自杀而死,但又找不出证据,心里都不是滋味。
第五十六章 送殡
正无从查起,曹操忽然闻到一丝熟悉的怪味,如果不细心是非常难以察觉的,曹操能够闻到,是因为这种怪味似乎从什么地方闻到过。
曹操再次检查尸体,终于发现怪味似乎是从头部发出,曹操用手捏住尸体双颊,稍加内力,段水清嘴巴张开,众人看的清楚,他的嘴中喊着一朵枯萎的花朵。
曹操用一根竹签将花朵挑出来,花朵是采摘后风干了的,个头不大,最奇怪的是花朵颜色,即使枯干了的,依然看出花瓣分黄、红、蓝、紫等颜色。
这是什么花?花朵大家见的多了,可是一朵花的花瓣同时有这么多种颜色,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
花朵又怎么会跑到死者嘴里了呢?莫非这花朵就是他的死因?
看起来上吊自杀的可能性骤减,因为一来他嘴里含有如此来历不明的奇特花朵;二来根据经验上吊死者大多嘴巴大张,而段水清却嘴巴紧闭,显然是人为所致。十有**是先被谋害,然后再伪装成吊死的假象。
众人将目光都集中在曹操身上,这个人真是心思缜密,他是怎么猜到死者嘴巴里有东西呢?
曹操是五禽门弟子,祖师爷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华佗。曹操的师父虽然是另立剑派,但也通医术,记得有次随师父远赴西凉,就曾经带回来过这种花,尤其是这种怪味,所以才能引起曹操的注意。
“这种花叫‘七色堇‘,据说每朵花都有七个花瓣,而每个花瓣颜色各不相同,分别为红、黄、紫、绿、蓝、青、橙,听恩师讲,这种花只在西凉茫茫戈壁之中才能生长,能治疗头风之症,但也含有剧毒。干枯的花朵,只要遇水就会毒性大发,段水清口中被人塞入’七色堇‘,遇到唾液便自然产生毒性。“
曹操的一番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同时也马上意识到,既然段水清是他杀,那么山庄里面就一定有‘内鬼‘。
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因为上次独角仙就不明不白地跑了,这次段水清就不清不楚地死了,难道山庄里有张角或者董卓的奸细?
张角的嫌疑最大,他对天子剑垂涎三尺,往日里不断派人摸上卧牛山来,虽然不曾得逞,但始终贼心不死,独角仙是张角的护法长老,只有同党才会冒险救他。
至于段水清,一定是因为他投诚后讲了许多秘密,为了防止他说出更多隐情,这才将之灭口。
怎么办呢?山庄里人口超过三百多名,要想找出奸细可不容易。
一想到奸细,张辽蓦然想到:“坏了,昨夜一时疏忽,忘记了问是谁出卖张氏一族,将‘乾坤弓‘机密告诉了段。”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就在清河城中,可惜昨日忘记了问。
段与段山明早已死去,如今唯一知情的段水清也被人灭口,看来是永远无法知道谁是内奸了,清河城里张氏数以千计,更不易查找了。“
本来今日去清河城里埋伏的,一旦这个内奸走漏了消息,岂不是功亏一篑?
怎么办?是否要改变原定计划?
后果很严重,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张辽来回踱步,反复思考,心神有些乱。
曹操呵呵一笑:“大家不必多虑,如果曹某所料不错的话,此时的
内奸已经离开了清河城。”
什么?内奸自己离开了?众人瞪着眼睛,似乎觉得不太可能。
“诸位请想,段水清在清河城被孙策兄弟抓获,整个清河张氏定然全都知晓,被押解到山庄后一定会供出是谁勾结段,出卖了‘乾坤弓’机密,那么他还敢待在城里吗?”
“有理,有理。”牛掌柜接着道,“曹公子说的妙极,城中奸细知道段水清供出自己,庄主必定派人前去抓捕,换作是我,昨夜就逃之夭夭了。”
不管这个奸细是谁,只要离开了清河城,也同时就暴露了他的身份,日后再计较不迟。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段水清这个‘饵‘死了,怎么去钓吕布这条’鱼’呢?
段叔侄三人都已经死了,万一吕布不来清河城,那么精心布置的大网可就白白浪费了。
众人拿眼睛盯着张辽,张辽一时也没有主意,就将目光转到曹操身上。曹操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段水清死了,但是段的符牌还在,诸位不认识吕布,然而吕布也同样不认识段水清啊?”
张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随便找一人前去,只要拿着段符牌,吕布又怎知此人是不是段水清本人呢?曹兄足智多谋,在下心服口服。”
“庄主过谦了,不过还有一事请庄主三思,虽然清河城中的奸细暂时不用多虑,但是山庄内潜伏的奸细还在,庄主一定要早做安排,稳住此人,才能抽身解决清河之事,独角仙与段水清的一死一逃就是教训呐。“
曹操说的非常在理,短暂商议后,决定由三爷张迁冒充段水清,前往馆陶引诱吕布;张辽、曹操、夏侯再加上沈清风,带领一百名庄丁下山;剩余所有人留守山寨,由牛掌柜统领防守。
毕竟清河城中还有众多张氏族人,还有孙策、黄盖与太史慈,就算不能一举将吕布消灭,杀他个措手不及,打乱‘鸿门’的意图也是好的。
再三嘱咐牛掌柜千万小心之后,张辽与曹操等人即刻下山。
进了城,夏侯带领庄丁前去祠堂外安置,曹操和张辽先来到老族长家中。
宅门外巷子口插着一根高大的灵幡,是一根高大的木杆,上面帮满了一张张的白纸,随风飘荡,哗啦作响,按照当地风俗,老族长年满百岁,那么白纸应该就是一百张。
大门两侧挂着两匹长长的白布,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轮流着进出张府,前来吊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长,曹操记得初来清河城时可是人人家中张灯结彩,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如今却变成人人脸上悲伤欲绝,人人眼中黯然泪下。
进了大院,更是满院的孝子孝孙,全部孝衣孝帽,跪在地上哭声不断,大院里树上,门上,甚至石头上都缠满了白布,早有人递上孝带,张辽两人束在头上,快步进了灵堂。
进了灵堂,迎面是一口漆黑厚重的棺材,中堂上书一个大大的‘奠’字,两侧挽联‘一生质朴留典范;百岁楷模遗嘉风。’
两侧同样跪满了身着重孝的孝子们,只不过能在灵堂里的人,轮辈分要比院里的人高的多。
就连张兆槐、张兆樘等老人也都在场,他们与老族长同辈,一起坐在一排长凳之上。就连同族不同宗的张文经、张文继
等也来了。
今日本是老族长张兆楷百岁诞辰,却变成了最终祭日,怎能不令人悲伤?张辽和曹操手扶棺材,跪地痛哭。
然后挨个给在场的老人们跪拜,张兆槐等赶忙将二人拉起。
张兆槐将三人引入侧室,曹操见孙策等人也在里面,大家相互引见后,一起坐下说话。
果然,曹操猜测的非常正确,段水清被擒的当晚,张文纬就连夜出逃了,毋容置疑,他就是出卖‘乾坤弓’的内奸。身为这一支张姓的长辈,张文经连连表示羞愧,说族中出了这般贪生怕死、卖‘弓’求荣之辈,实在没脸再‘见’老族长。
事已至此,也没人再行责备,今日就是老族长大殡的日子,有什么事都得顺延,先等老族长入土为安再说。
自然,城中设伏的计划,也同样等过了大殡再说。
早早用过午饭,浩大的出殡仪式开始。
这是清河城里近几十年来,第一次出现如此盛大的出殡场面,老族长年近百龄,德高望重,深受整个清河城百姓爱戴,再加上这次老族长死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因此整个清河城的百姓都自发地来送老族长最后一程。
不仅仅是城中的百姓,数不胜数的城外 百姓也闻讯前来送丧,人数多到几乎将四个城门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进不来城。
他们中有的手捧鲜花,有的提着水果,有的怀抱点心。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拖儿带女,全家出动。
看守城门的兵士,尽力疏导人群,驱赶百姓,赶着赶着,有的兵士就蹲在地上,满脸泪水。
城中更是人山人海,街道两旁全部站满了人,送葬队伍走的极慢,因为走不了多远就被沿途祭拜的百姓挡住。
按照风俗,抬棺的‘力士’要从本族子弟中选取,可是棺材刚刚走宅院,就被百姓拦下,他们都自告奋勇抬棺,用这种方式祭奠老族长。
族中管事的长辈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尽力满足淳朴百姓的一点心愿吧。
几百名孝子们挤在一起,手执花圈,嚎啕大哭。
男孝子们走在棺材前方,他们中年龄大者**十岁,年龄小者刚刚学会走路,就连‘摔盆’的孝子也年近八十。
女孝眷们则跟在棺材后面,按照风俗,一旦棺材出了城,她们就会改坐马车。
漫天的纸钱飘落,遮天蔽日,落在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成捆成把的焚香点燃,香气随风飘散,弥漫在大街小巷。
曹操和张辽跟随在送葬的队伍里,边流泪边暗暗发誓,他们的心中,此刻犹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而眼下,是先要将老族长送走,之后,该还的必须让他们还。
张氏家族的墓地是在城北的甘陵山上,所以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一行出了北城门,向甘陵山进发。
族中管事的开始答谢送行的百姓,请他们就此止步,返回城中。而城外来的百姓也请返回,只剩本族孝子前往墓地。
纵然如此,还是有大量的百姓跟随。
曹操在京师住的时间长,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面对这么多淳朴善良,真挚热情的乡下百姓,他不禁热血沸腾,满眼热泪。
第五十七章 埋伏圈
差不多两个多时辰后,张辽才随着送丧队伍回到张府。
天色已晚,曹操与张辽夏侯孙策等一起合计了些细节,草草吃了点晚饭,就早点歇息了。
第二天上午,张氏祠堂。
一切都准备就绪。已经不需要再做动员了,甚至连一句话都不需要说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陷阱已经做好,就等狐狸上钩。吕布,你会来吗?你敢来吗?
吕布还没有到,丐帮副帮主轲比能却先一头撞了进来。
确切地说,是轲比能被人追杀,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陷阱
大概是他认为祠堂这个地方平日里一般没人,所以暂时躲进来藏身,跟他一起逃进来的,是他的两名下属,也是丐帮的两位堂主宇文圭和拓跋石。
轲比能在前,宇文圭和拓跋石在后,同时这两人还挟持着一名少女,曹操再是熟悉不过,她就是小师妹糜月。
这是怎么回事?糜月不是被吕布掳走了吗?怎么会又落到了轲比能手里?
曹操下意识有些冲动,想冲出去救小师妹,旁边的张辽一把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
很快,追赶的人也接踵而至,一共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丐帮另一名副帮主刘备,左后两人是关羽和张飞,右后两人是曹仁和曹洪。
曹操记得非常清楚,当日在‘河古庙’,夺路逃走的明明是刘备,奉命追杀的是轲比能!怎么几日不见,竟然掉了个儿?这太令人费解了。
而且,曹仁与曹洪又怎么跟刘备成了联手?他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的啊,难道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世间的事,真是瞬息万变,不可端倪。
埋伏的人见等不到吕布了,大鱼没钓到,捉了条小虾,那也得收网,于是纷纷现身。
轲比能万万没有想到,还未摆脱刘备等人的追赶,反又掉入更大的包围圈,曹操等人现身,将之围了个水泄不通。
糜月见到曹操,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大喊道:“大师兄。”
轲比能这才傻了眼。
实际上轲比能去追刘备,刚追到邯郸,就将人跟丢了,等到了晚上,就更不好找了,无奈只得住宿一夜,准备第二天再找。
半夜时分却接到张角密令,让他去接应三名人质,并送到卧牛山下。这人质就是曹仁、曹洪与糜月,交接者是一名大胖和尚和一名中年美妇,交接的时候大胖和尚还色咪咪地瞅着糜月,惹得中年美妇用纤纤玉手拧他满脸的肥肉。
接过人质后,马不停蹄,赶奔巨鹿郡卧牛山,原本一路顺利,可惜即将接近目的地时竟然被刘备三兄弟给追上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原来这个手持‘双股剑’的刘备就是糜月的未婚夫君。
这桩婚约糜月实际上早就知道,父亲糜贞曾经多次跟她提起,只是十几年来,父女二人从未见过刘备此人虽然她对这桩婚事有所抵触,但是父母之命,她也不可否认。
她心里倒有所属之人,只可惜造化弄人,她的婚姻竟然被一对‘双股剑’绑在了一起。
她本来还希望有朝一日跟父亲好好谈谈,恳求他允许自己寻找夫婿,可是她竟然从刘备与轲比能等口中得知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她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那还顾得上自己的事。
人家刘备是追来夺回未过门的妻子,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本来轲比能就与刘备之间已经水火不容,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轲比能三人对上刘关张
三人。因为双方都是丐帮中人,武功路数一脉相承,打了半晌一时难分胜负。
趁双方厮杀的间隙,曹仁曹洪兄弟见旁边就是一大片梨树园子,就分别跑到梨树下,找到修剪过的梨树枝杈,就着剪断处的尖锐摩断绳子。
见曹氏兄弟脱困,轲比能非常慌张。他倒不是怕刘曹联手,杀不了刘备不要紧,夺不了‘双股剑’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张角这条大腿,‘扶余国’复国大业,离开张角这棵大树万万不行,既然曹氏兄弟解脱,那就再不能丢失糜月,否则张角必定恼怒。
无心恋战,轲比能不再与刘备纠缠,亲自挟持着糜月一路东行,刘关张兄弟追抢未过门妻子,曹氏兄弟追抢小师妹,虽然双方互不相识,但这一刻目标相同,也就结成了临时同盟,一起追赶。
轲比能本是塞外之人,极少来到中原,此地道路本来不熟,又被追赶的紧迫,再加上天色将晚就有些慌不择路,竟然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本应折向东北,却一头扎进了清河城。
进了城中,追追赶赶,四处乱撞,数次对峙,双方都没怎么休息好。
轲比能满以为这个角落里僻静的祠堂能暂时喘口气,却呼啦出来这么多人,顿时吓了一跳。
尤其是当糜月口喊曹操大师兄时,轲比能不禁心里一凉,这下完了,撞到人家‘窝’里了。
“轲比能,你与张角狼狈为奸,祸乱中原,本欲找你算账,却自行送上门来,快些放了小师妹,然后束手就擒。”曹操一番义正词严,轲比能心里发虚。
本来这张大网是为吕布这只‘恶虎’准备的,却无意中逮到了只‘豺狼’。也好,不管是虎是狼,只要是害人的畜生,统统都要铲除。
轲比能命令两名手下打起精神小心看好糜月,他仰天大笑:“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秦王嬴政,汉王刘邦,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成王败寇,生死有命,今日落到你们手里,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你们中原人,素来以多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倒有些英雄气概。
“那好,就让曹某会一会轲帮主。”
曹操话音刚落,刘备等人刚好进来,看见曹仁曹洪两位兄弟,曹操既意外又高兴,盼望多时,终于安然无恙回来了。
只是小师妹如今还受制于人,他要尽快救她脱离虎口。
刘备看了看曹操,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
“慢着,不劳尊驾,月儿是在下妻子,理应在下出手。”刘备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
看来,在‘河古庙’中的误会,让刘备对自己依然颇有看法。
“既然如此,刘帮主多加小心。“
刘备与轲比能心里都很清楚,两人结怨已久,早晚必有一战,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最终一战竟然是在这清河城中。
原本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在丐帮总坛大漠之中。
这场决战,并非全是为了糜月这个女人,而是关乎丐帮帮主大位,因为谁是最后的赢家,那么他就是日后的丐帮第二代帮主。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观看这两个男人决斗。
关羽、张飞,以及宇文圭、拓跋石同样也退到圈外。
轲比能看着刘备,刘备也看着轲比能。
“我有最后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糜月在我手里?”
“是一个叫鬼影子的送给来一封书信。“
说着,
刘备从怀里掏出一块卷帛,丢给对方。轲比能接过,端详半晌,突然笑道:“好,好,是他,原来是他!”
将卷帛随手一丢,正好落到曹操手里,他看看卷帛上的字,又看看轲比能,寻思难道他认识鬼影子是谁?
“我也有最后一个问题,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中了大漠‘龙舌兰’毒,只是武功废了。我轲比能只为夺位,不会害他性命,你尽管放心好了。”
该问的都问了。
刘备抽出‘双股剑’,左右手各拿一剑;轲比能亮出‘麒麟臂’。
这一战,赢了的自然就是丐帮第二代帮主;输了的就是身家性命。
轲比能先声夺人,一拳轮过来,是一式‘打狗看路‘。刘备知道他铁臂厉害,一式’斗鸡走狗‘长剑上寮格挡,‘麒麟臂’也不惧怕,将剑磕开,又一式‘狗尾续貂‘右拳怼向刘备心窝,刘备赶忙使出’烹狗藏弓‘一个后翻身躲过。
两人使用的都是丐帮绝学‘打狗十三式’,这套武功是老帮主范丹所创,无论是轲比能还是刘备,两人都练习多年,因此彼此的招式都熟悉的很,双方你来我往,不一时便斗了三十多个回合。
慢慢地,两人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刘备手持武器,反被逼得连连后退。轲比能‘麒麟臂’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先祖能够得到项羽认可,位列十八路诸侯,凭的就是一双铁臂。
又拆了十几招,刘备手中雄剑刺中对方右肩,丝丝鲜血顺着‘麒麟臂‘流下来,突然听得’汩汩‘直响,’血液仿佛燃烧了似的,麒麟臂‘剧烈颤动,整个胳膊变得通红,乳白色的水蒸汽袅袅生出。
‘麒麟臂’遇血之后,似乎威力大增,同样的招式使出来,明显是轲比能占了上风。
而刘备则被压制的只守不攻,有些狼狈,有几个回合险些吃亏,终于轲比能一击中地,右臂顺势砸中刘备左小臂。
刘备吃痛,哎呀一声,手中雌剑落地,左臂发抖,又疼又麻,完全失去了控制。
见刘备吃亏,张飞就势就要冲过去,被关羽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种时刻,大哥宁肯战死,也不会让人帮忙的。大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看重面子了。
‘双股剑’是雌雄两件合璧,才会发挥最大威力,如今雌剑落地,刘备就更不易反攻了。
左手失控,刘备右手雄剑还在,他知道‘麒麟臂‘实力非凡,硬碰不上办法,刘备轻功比轲比能高了些,便施展’大漠飞燕‘,立马幻化出无数人影,将轲比能裹在当心。
轲比能知道‘大漠飞燕’不同凡响,只可惜他自己没有联系这套轻功。其实是因为他膀大腰圆,身高马大,不适合练习这套轻功。
整个丐帮,除了老帮主,就是刘备和慕容光练成了‘大漠飞燕’。刘备使将出来,就连观战的曹操张辽等人也都赞不绝口。
尤其是孙策,他年纪虽少,却经常在江湖上行走,足迹踏遍江南各地,也曾见识过不少轻功,只是没想到塞外大漠之中,竟然隐藏着这等俊俏的功夫,不由自主地鼓掌叫好。
而宇文圭和拓跋石却暗暗着急,眼见两人僵持不下,而周围又有众多高手,看来今日难以脱身了。
轲比能内心同样焦虑,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自己不能总以己之短斗对方之长,否则纵然自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一咬牙,他打算孤注一掷!
第五十八章 反包围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轲比能决定险中求胜。
只见轲比能双目紧闭,根本不去看那个身影是刘备真身,从各个方向迎接刘备的攻击。轲比能铮铮铁骨,一身蛮力,他要发挥自己的优势。
这么做,轲比能是将自己身体暴露给对方,宁肯受点小伤,以求觅得良机,一招反击致命。
不一会儿,后背,小腿,左膝,都先后被雄剑刺中,伤口处流出的血,将轲比能衣衫染红。
轲比能索性不再抵挡,双目紧闭等候刘备刺来。
宇文圭和拓跋石都看傻了,少主人这是什么战术?
难道他要同归于尽?
这时刘备一剑刺中轲比能前胸,雄剑刺入肌肤,鲜血瞬时沿着剑身淌下。不容刘备拔剑,轲比能左手抓住雄剑剑身,令宝剑进退不得,然后右拳重重地砸中刘备胸部。
为了这一击,他已经遍体鳞伤。
这一招的名字叫做‘包子打狗’,是他今天临场自创的。
‘噗‘,刘备吐了口血,狠狠摔倒在地,雄剑也散了手。
但是剑依然插在轲比能身体里。
轲比能不顾流血不止,准备将雄剑从身体里抽出,然后将剑插进躺在地上的刘备胸口。
眼看刘备就要命丧当场。
歪打正着,刘备摔在地上,右手正好触到了地上的雌剑,急忙抓在手里,丹田叫力,长剑戳地,刘备借力,身子跳出两丈多高,然后急速下坠,雌剑从轲比能头顶而入,直直插入他的身体。
刘备不但死里逃生,竟然还反败为胜,轲比能死不瞑目。
“这是什么招式?”轲比能临死前问了一句。
“第十四式‘狗急跳墙‘。”
整个丐帮上下都知道帮主范丹所创的是‘打狗十三式‘,想不到竟还有第十四式,并且只传给了刘备一人,足见范丹偏心,因此轲比能虽已死去,却双目圆睁,身体屹立不倒。
“帮主慢走。”宇文圭将貊弓勒在自己脖子上,几乎同时,拓跋石将铁蒺藜骨朵戳进自己胸膛。
两人一齐自杀,追随轲比能去了。
这么忠心的下属,也令曹操和张辽等人动容。
劲敌已除,再无人争锋,刘备已然坐稳了丐帮第二代帮主之位,但他却没有半丝欣喜,内心反而空落落的。
见大哥获胜,关羽和张飞高兴地跑到大哥跟前,却见刘备神情落寂,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战败者。
刘备将雌雄双剑拿到自己手里,来到糜月跟前,用剑将捆绑着她的绳索削断,说道:“月儿,没事了。”
糜月得救,却一头扑到曹操怀里,抽抽噎噎,将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尽情释放。曹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声安慰。
刘备脸色铁青,用剑指着曹操叫道:“放开她!”
曹操等她哭声渐止,轻轻将她身子扳正,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细声说道:“好了,没事了,快过去吧。”
糜月看着曹操,又回头看看刘备,眼中的神色暗淡下来,低着头走向刘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怎能不听?
原本她想等个机会见到父亲后禀明,可惜父亲惨死,这桩婚姻也就无法更改了。
刘备亲手出去了轲比能,也是替父亲报了仇。
刘备将‘双股剑‘重新入鞘,拉起糜月的手就往大门走,关羽张飞紧随其后,庄丁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谁也不许走。”
门外一人大笑,“真是天赐良机,教我将你们一网打尽。”
声音非常熟悉,是吕布,他真的来了吗?
‘哗啦‘一帮人闯进祠堂,为首的正是’鸿门‘掌门人吕布。他的身后跟着诸葛汐泠、笑头陀、毒菩萨、水龙王等二十多人,看来’鸿门‘好手全到场了。
领路的正是张迁假扮的‘段水清‘,他偷偷向大哥张辽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吕布趾高气扬,傲慢地扫了一遍祠堂院里的众人,得意道:“妙极了,妙极了。‘七星剑‘、’青虹剑‘、’霸王剑‘、’双股剑‘还有’紫电剑‘全到齐了,兰儿,我说的没错吧,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诸葛汐泠低声应道:“是。”
五行剑自从高祖刘邦分封给五大家族后,四百年来,恐怕是第一次‘相聚’,但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七星剑’仍在张氏手中;‘青虹剑’仍在‘曹氏手中;’霸王剑‘回归夏侯之手;‘双股剑’已经从萧氏辗转到刘备手中;而‘紫电剑‘的主人也从周氏换成了孙氏。
不管怎么说,这五位老朋友四百年后又一次‘见面‘了,他们还会更换主人吗?
看起来大有可能,因为吕布这次势在必得。
“兰儿,这些人谁敢擅动,就用连弩射杀,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一定将你娶进吕门。”
“是。”诸葛汐泠幽幽道,“她会同意吗?”
这个她当然指的就是董卓的孙女董白,这个母老虎对吕布占有欲极强,怎么可能容下其他女人?
“哼,等天子剑到手,她再呼三喝四,就别怪我不客气。兰儿,你要相信,我最喜欢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男人的这种鬼话,只怕连他本人都不相信,却偏偏有些痴情女子当真,诸葛汐泠就是其中一个。
不相信又能怎样呢?她还有的选择吗?她家原本住在荆州,父母早亡,是大哥诸葛瑾一手将两个幼弟和一个小妹养大,为了养家糊口,诸葛瑾在‘江东盟’谋了个差事,谁料一场巨变降临,三年前‘江东盟’发生内乱,大哥自此失踪。无奈之下,二哥带着两人前往隆中山中开荒种田,维持生计。
她虽是女儿身,却天生好强,也最有主意,于是她决定前往‘江东盟’寻找大哥,却不料被人偷袭,晕厥在地,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鸿门’了,整整一年多时间,她记忆全失,忘记了自己是谁,等慢慢恢复后,身子早已给了吕布,只得在‘鸿门’留了下来。
她一身武功,得自二哥传授,诸葛连弩就是二哥发明。后来吕布又亲手传授给她《吕氏春秋》里的功夫,渐渐地加入‘鸿门’,成了受吕布杀人的工具,哪里还有脸再去见兄长?
她对吕布又爱又恨,这个男人心术不正,心狠手辣,做尽了坏事,可自己偏偏对他非常迷恋,曾经有多次想狠心离开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她对自己所做的事自责,却又每次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女人陷入了爱情,便失去了自我,一旦为情所困,往往越
陷越深,不能自拔。其实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年那个偷袭她的人,正是吕布本人,他奉董卓之命,带人前往‘江东盟’挑拨离间,挑起内乱。无意中见到了前来寻找大哥的诸葛汐泠,于是偷偷将她打晕,然后又扮演了恩人的角色带她回‘鸿门’,最终不仅得到了她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
所有人都知道诸葛连弩的厉害,如此近距离,几乎是面对面,是极不容易避过的。
“你叔父段呢?他不是已经得手‘乾坤弓’了吗?“
‘段水清’回道:“回掌门,‘乾坤弓’已然安全送往卧牛山庄。”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想笑出声来。
“什么?你叔侄竟敢背叛与我,死有余辜。”
“吕布,你上当了,三爷我根本不是段水清,这里已是天罗地网,这次你是插翅难逃。”
呼啦声响,一百名庄丁将吕布等人团团围住。
这张大网早已等候多时,想不到吕布还真的来投了,张辽与曹操等人齐齐围上来,吕布与轲比能不同,‘鸿门’罪恶昭彰,不需要讲江湖道义。
“慢,把人带上来。”吕布满脸笑容,一声命令。
深陷重围,居然还有心情笑,吕布也太自负了。
“快走,不然老子一刀一个。”说话的正是独角仙。
他领着许多黄巾军,快刀一律架在脖子上,押解着十几名老人进了祠堂,正是张兆槐等年龄和辈分都比较高的张氏族人。
与其同时,祠堂围墙上、房顶上,以及周围相邻房舍上面都站满了官兵,全部张弓搭箭,对准了祠堂小院。
吕布一摆手,官兵乱箭齐发,‘嗖,嗖‘声响,瞬间小院内就倒了一大片,张辽带来的庄丁立时折了一半。
吕布示意住手,官兵全抽出明晃晃的长刀,虎视眈眈地居高临下。吕布这才冷笑道:“中埋伏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不妨告诉你们,今天无论交出五行剑与否都是死路一条,本掌门说话算数,绝不会留一个活口。”
明明是下埋伏,对付吕布的,怎么会反倒中了吕布埋伏?小包围圈外还有个大包围圈,还真是小看了吕布。
他是怎么识破的呢?猎人设下陷阱,非但没捉到猎物,反把猎人给陷下去了。
曹操与张辽不禁苦笑,真是小看了‘鸿门’。
当两人在看到独角仙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鸿门’和太平神教勾结的事实!
“跟他们拼了。”孙策把剑一横。
“好,咱们联手杀出去。”刘备不愿久留,非常赞同。
孙策向刘备伸出右手,刘备也迎上去,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孙兄弟且慢”曹操急急道,“他们手里有这么多无辜人质,咱们如果用强,只怕他们性命不保。“
“曹兄言之有理,敌强我弱,他们不知有多少人呢,距离这么近,不能让弟兄们成为活靶子。”
黄巾军这一招又狠又准,完全掐住了曹操等人的‘七寸’,竟然拿张兆槐等诸多老人成为人质,动起手来可就有了顾及。
无数的官兵们围住了四周!
无数的黄巾军堵住了大门!
这次反包围是大汉朝廷官兵与黄巾军的联手行动!
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第五十九章 五剑初合璧
对面是官兵和黄巾军的联合行动,其实这边也是。
曹操的‘青虹剑‘、张辽的‘七星剑’、夏侯的‘霸王剑’、孙策的‘紫电剑’以及刘备的‘双股剑’,这次不也算是联合抗敌吗?
自此高祖皇帝刘邦设立五行剑后,只怕这是五剑首次‘碰面’吧,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心有所思。
而吕布更是笑嘻嘻看着他们五人,确切地说是看着五行剑,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暗暗寻思道,今日我吕布定要一战成名,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只要我拿到五行剑,什么天子剑,什么高祖金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嘿,只要我大功告成,什么董卓,什么张角,你们都得给我靠边站!
吕布得意洋洋,有些猫捉老鼠的眼神看着曹操等人。
“怎么办?”张辽及孙策等人也在看着曹操。
“硬拼不是办法,不如先暂时躲进内堂暂避。”曹操灵机一动。
“好,就这么办。”这次倒是得到一致赞同。
很快,大多数人都躲进了内堂。除了能暂避敌人锋芒,又因里面光线较暗,外面射箭的官兵也就失去了射击目标,而且这里易守难攻,只要守住门口,外面的人不容易冲进来。
“我呸,一个个还自称英雄,怎么都成了缩头乌龟?”吕布气的大骂,“快把五行剑扔出来,不然我就杀光这些人。”
独角仙一个手势,手下们将快刀顶在老人咽喉,只要首领一声令下,张兆槐等人顷刻人头落地。
见里面没有动静,吕布又大声道:“曹操,张辽,只要你们肯显出五行剑,本掌门不但既往不咎饶了尔等性命,连这帮老头也一并释放,本掌门历来言而有信,如何?”
没人应声,吕布言而有信?若不是当前形势危急,往日里听到这话,只怕早就笑出来了。
独角仙早就不耐烦了,冷笑道:“吕掌门,他们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不会拿自己的生死当回事的。还是我家教主英明,早就算出了他们的弱点,只要给这几个老家伙放一放血,里面那些自命为大侠的人立马就老实了。”
屋内五人真的无计可施,这种局面下想要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几乎没有可能。
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算对面的那些老人素不相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辜丧命吧!
难道真的就只能按吕布说的去做?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就算将五行剑献给吕布,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独角仙见仍无动静,一摆手,黄巾军押着几名老者走到了门口,他将尖刀抵住张兆槐的喉咙,就要猛扎下去。
那就拼了,夏侯早就按捺不住,第一个就要冲出去。
却见张兆槐哈哈大笑,厉声说道:“里面那帮小子可听好了,老族长已经走了,这里我的岁数最大。你们都想一想,老族长他为什么不惜丢了性命也不愿屈服奸贼?守护天子剑,既是我张氏一组的职责,更是全天下大汉子民的职责。五行剑虽是你们各家族至宝,但更是我大汉至宝。如若你们交出五行剑,而让天子剑落到奸人手里,那你们就是千古罪人。“
这几句话传进屋内,曹操等人不禁热泪盈眶,大家看着手里的五行剑,无不百感交集。
张兆槐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些老人,接
着说道:“诸位老兄弟,我先走一步。老族长四哥,六弟来也。”说完,也咬舌自尽。
张兆槐为了不让屋内曹操等人为难,竟然自尽而死。剩下的老人都互相看看,紧跟着,又有几名同样咬舌而死。
吕布这个气!
“快点点住他们的穴道,这帮老不死的,竟然跟我玩这个。”
吕布有些气恼,其实他并不是怜惜这几条老命,而是觉得这样死法是便宜了他们。
笑头陀与毒菩萨赶忙点住剩余老人们的穴道,动手的时候他俩表情有些怪异,因为这么多年来掌门下达的都是让他们杀人,而让他们救人反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马上他们就听到了杀人的命令。
“冲进去,给我杀光他们。”
立刻有几名‘鸿门‘杀手向屋内冲去。
张辽与曹操守住正门,孙策带手下守住左侧窗子,刘备三兄弟守住右侧窗子,夏侯立在门前,正面拒敌。
眨眼功夫,就死了五名杀手。这些人都是‘鸿门‘精英,武功自然不弱,也相当有实战经验,就这样横死不是他们不卖力,而是吕布的正面强攻战术失误。
不一会儿,冲上去的几名杀手全部死光。
一旁的独角仙一直冷笑。
吕布不信邪,又上去一批,同样死在门外。
笑头陀自告奋勇,准备亲自冲杀,却听到独角仙阴笑道:“吕掌门,小的有个主意,您老人家要不要听一听?”
“讲。”
“应付这种局面,我们张教主最有经验了,小人记得清楚,当年黄巾大军围攻宛城,就遇到了贼兵死守城池,张教主于是命人将河之水引入城中,结果躲在城中的人全都淹成了王八,嘿嘿。“
吕布不以为然:“你的意思是引城外清河水?这么费事,什么破主意。”
“您稍安勿躁,去年的曲阳之战,贼首也是窝在城中,是二教主用计夜里放火,火烤烟熏,将里面所有人都成了烤猪。”
这人说话大喘气,原来后面这个才是独角仙要说的重点。
独角仙口中的‘贼兵’,实际上不就是朝廷的官兵嘛!
妙,吕布连连称赞,那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吕布马上命人制作火把投进屋内,他要来个火烧祠堂
独角仙这条计太毒了,屋内本来狭小,不用放火,就是烟熏也把人熏死了。
紧接着就有火把丢了进来,屋内立刻四处响起咳嗽声。
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去杀个痛快,孙策再次提出建议。
立刻得到刘备响应,他也表示赞成。
张辽心急如焚,如果真的毁坏了张氏祠堂,他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他看看曹操,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大哥,再不出去,祠堂就要被烧毁了,何不真刀真枪拼上一场,大丈夫轰轰烈烈是死,就这样被火烧烟熏而死,岂不窝囊?”夏侯早就心烦意乱了。
曹操于是说道:“各位视死如归,在下十分佩服,大丈夫死则死耳!不过刚才张兆槐老前辈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今日之战不仅仅只关系着咱们的身家性命,倘若五行剑落在‘鸿门‘之手,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不如这样,我与夏侯兄弟先守住门口,你们快找找可
有出口?“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呀,先脱身为宜,就算要杀,也何不找个空旷之地杀个痛快。
果然有出口!始祖公金像头顶有个吊篮,旁边就是个天井,对于这些身怀武功的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曹操道:“诸位先走,祠堂外面就是城墙,可走城墙至西门出城,万不可留在城中,否则会给百姓带来灾祸。”
张辽还惦记着小院里的长辈,曹操低声提醒:“吕布和独角仙给我们来了个反包围,这事着实可疑!既然张角与吕布已经联合,难保不会趁我等都在清河,摸上卧牛山庄。”
张辽惊出一身冷汗,对呀,今天这事从开始就透着一股邪劲儿,原本还以为给人家吕布挖了个坑,没成想猎人反倒成了猎物。
真要山庄有失,自己就是大汉千古罪人,那里可事关天子剑呐,张辽啊张辽,枉你年龄比人家曹操还长,想问题却差人家一大截。
刚才张兆槐是怎么说的?孰轻孰重,还用说吗?
大家鱼贯而出,出了祠堂,跳上城墙,在夏侯的引路下,径直出了城外。
曹操与张辽走在最后,他站在高大的城墙上大声喊道:“吕掌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告辞了!”说着紧跟着大队伍向城外跑去。
一边跑,张辽问道:“曹兄何必这般打草惊蛇?”
曹操笑而不答。其实张辽话一出口,马上也就想到了答案:很简单,若吕布见他们逃走,必定会率人追赶,这样就不会再放火焚烧祠堂!
张辽与曹操相交短短数日,却已从心底佩服,能够交到这样的朋友,实在三生有幸。
果然,当吕布听到之后,眼看将要到手的鸭子要飞,立马命令追赶。在他眼里,只有五行剑。
诸葛汐泠本就不愿这百年老祠毁于一旦,见吕布下令,马上命令手下们将火把扔了,赶快追赶。
过了清水河,大家一路向卧牛山方向奔跑,曹操知道前面有个杨树林,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转过身来与吕布等人一较高低。
因为张魅的身份,刘备一直对曹操有些误解,再加上糜月的关系,更是心生不满。从城里逃出来后,他本想离开大部队,但是一旁的孙策,一直催促他快跑,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颇为投缘,再加上追兵尽在咫尺,也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终于到了杨树林,曹操让大家赶紧抓紧时间喘口气。曹操看了看孙策,两人想起了在这里对阵段之事。眼看在吕布等人远远地追来,众人决定就在这里,与‘鸿门‘决一死战。
刚要进行部署,却发现前面黑压压的都是黄巾军。
不好,有伏兵!
很快,大家就发现挡在前面的正是太平神教的三当家张梁,在他的身后,至少站着四五百人。
张辽手下那些庄丁,只剩下了四十多人,除了曹操、张辽、张迁、夏侯,孙策那边手下有黄盖、太史慈及沈清风三人,以及刘关张三兄弟。
就在这个时候,吕布与独角仙领人也赶到了,‘鸿门‘杀手还有十几人人,跑的稍慢的后面官兵也不下三百,而且独角仙还带着上百号的黄巾军。
敌众我寡,怎么办?
拼?还是逃?
拼,怎么拼?逃,怎么逃?
第六十章 水困卧牛山
后有追兵,前有拦截,在场的全是江湖中人,论单打独斗都是好手,但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群狼。’纵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架不住人海车轮战。
张辽守护卧牛山,倒是有过小规模交战经历,他喊道:“诸位,大敌当前,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和则强,分则弱,一鼓作气冲过去,只要到了卧牛山庄,就好办了。”
曹操高高举起‘青虹剑’,大喊:“诸位,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手中五行剑已经沉寂近四百年了,今日正应一露锋芒。”
先冲散前面的黄巾军,进入树林,至少可以避免腹背受敌的状况,只要退回到卧牛山庄,利用险要山势,就可与敌周旋。
事不宜迟,曹操与张辽带头,冲在最前面,后面众人紧随其后,保持一线阵型,直接就到了张梁和黄巾军前面。
以弱对强,万万不能分散,敌军再多,我只攻其一点,只要杀开一个缺口,就可冲进杨树林。
生死关头,没人再手下留情,一番冲杀,黄巾军死伤大片,曹操与张辽并肩作战,衣服都被敌人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后面的孙策刘备等人也杀红了眼。
黄巾军果然被冲开了一道口子,众人安全冲进了杨树林,虽然这里更利于单兵作战,但是吕布等随即就到,此地不宜久留,是以众人来不及喘息,直接冲过树林,向牛角村方向狂奔。
张梁将手一挥,手命令黄巾军停止追赶。
见吕布追到跟前,恭恭敬敬,双手一拱,说道:“张梁拜见吕掌门。”
“哦,原来是三头领,哼,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人,竟然能让这伙人溜了!”
“吕掌门好大的官威呐,要照这么说,吕掌门在清河城布下了天罗地网,怎么也让这伙人溜了?”
见张梁阴阳怪气,反唇相讥,吕布颇为不悦,想要发火,又强行压了下去,毕竟他此刻需要人手,而且又是在人家的地盘,只得说道:“哼,要不是看在董相国与张教主联合的份上,定不饶恕!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追?”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出来带兵。吕布打心底看不起这帮黄巾军,一帮泥腿子,也敢起来造反?等利用你们找到天子剑之后,定让你们知道本掌门的手段!
张梁笑嘻嘻道:“吕掌门息怒,这是我大哥之计!你我人多势众,要取曹操等人首级,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开启髑髅台,得到天子剑,还得利用这伙人去做。”
他见吕布脸色变好了些,继续说道:“大哥他神机妙算,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之计,张梁在此断后,请掌门速速带人追赶,天子剑必然唾手可得,只是吕掌门可别忘了咱们两家的约定哦。”
“哈哈,张教主果然好计谋。放心好了,董相国决不会食言,只要打开髑髅台,按照咱们两家的约定,天子剑归董相国,高祖金牍归张教主,你们放心好了。”
“放心,当然放心。日后咱们两家平分大汉,还要仰仗掌门照应。吕掌门,卧牛山山势险峻,不宜大军前行,可带少数精兵即可。”
他两个一个代表着朝廷,一个代表着黄巾军,竟然在此讨价还价,称兄道弟,若是皇帝得知,会有何感想?大汉帝国轮流到这般地步,还能有何指望?
吕布将队人马交给张梁,带领少数精英急匆匆追赶去了。
张梁收拢大军,冷冷地看着吕布背影,不住地冷笑。自言自语道:“呸,你吕布是什么东西,董卓的一条狗而已,竟然这般
趾高气扬,且让你们鹬蚌相争,我大哥坐等得利,且等宝物到手,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所谓的联合,实际上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三将军,那帮老家伙怎么办?都是些冥顽不化的东西,干脆杀了算了。”独角仙问道。
张梁一瞪眼:“胡说,先扣起来再说,这些老家伙可都是我张氏的长辈,我大哥他以孝道治天下,等日后做了皇帝,这些老家伙还用的上。“
“是。”
高人行事,就是高深莫测,独角仙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你带人给我守住牛角村,只需进,不许出,无论是谁,胆敢出村者,格杀勿论。”
“是。”
来到牛角村,独角仙马上带人部署,将整个村子围了个严实,连只鸟都飞不出来。
上下卧牛山只有两条路,一条在牛角村,一条在牛尾村,山后那条路,由二当家张宝带人封堵;山前这条路,就由三当家张梁把守。再把‘神之子’召唤过来,来个洪水围山,曹操、张辽,还有吕布,今日的卧牛山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两家平分天子剑与高祖金牍?做梦去吧!我大哥与董卓老贼身前‘屈就’,不过是权宜之计,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大好江山,哪有分享之理?
张梁越想越得意,接下来,那就是按照大哥吩咐召唤‘神之子’,水围卧牛山。
在‘河古庙’中,‘神之子’受老和尚一行大师的‘紧箍咒’,惊恐不安,丧胆**,最终刺激过度,神经失常,一头扎入老漳河逃命。之后,张角费了好大劲才将‘神之子’重新召回,几天安抚,才让它恢复正常。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按照张角的计策,让张梁‘驱使’它操纵清河之水,将卧牛山团团围住,彻底将卧牛山封锁。
独角仙陪着张梁,站到一处民房之上。连斩三只肥猪,九头山羊,顿时腥臭之气直冲天际,四下弥漫。
张梁面向清河,双臂上扬,口中默默有声:“毒龙电虎,九天之狩,罗毒作态,备门抱关,巨蚪千寻,卫于墙岸。飞龙奔雀,溟鹏异鸟,扣啄奋爪,陈于广庭。“
独角仙听不懂他在念些什么咒语,但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清水河,突然阴风骤起,恶浪翻滚,水势不断升高。
张梁继续念诵:“天威焕赫,流光八朗,风鼓玄旌,回舞旄盖。玉树激音,琳枝自籁,众吹灵歌,凤鸣玄泰。神妃和唱,麟舞鸾迈,天钧八响,九和百会。“
随着张梁的‘作法’,大蛇‘神之子’从清水河中现身,上下翻腾,带动河水涌向卧牛山下。
清水河原本就是围绕在卧牛山脚下,本来这部分百年河道水位并不高,但也给卧牛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随着大蛇‘神之子’的操纵,山脚下这部分河道水势暴涨,几乎要漫过河堤,溢出河岸,而清河城外那段河道水势骤降,少了几乎大半。
为了达到目的,张角竟然丧心病狂,残害无辜生灵。
在他们眼里,权利才是永恒的东西,才是美好的东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全可以将亲情友情等等统统抛诸脑后。
吕布正带着‘鸿门’精英,以及部分官兵,追赶着曹操张辽等人,刚刚登上半山腰,忽然听到背后异响,回头便看到大蛇猖獗,河水肆虐,浊浪滔天,过不了多久卧牛山就变成了一座‘孤岛’。
远远看到是张梁与独角仙在‘捣鬼’,吕布恨恨道:“可恶,张梁这厮,竟然断了我们归路。”
诸葛汐泠道:“是那条大蛇在作怪,快看,河水都快漫过河堤,涌进村子了,水势却仍在上涨。”
“水龙王,速去将大蛇除去。”
“是,不过?眼下董相国与张角联合,属下此去,只怕要与对方冲突。”
“愚蠢!联合不过是权宜之计,后路若断,你我如何脱身?还不快去!“
“是。”
水龙王刚想下山,吕布又加了一句。
“必要的时候,抱着它一块死。”
就冲水龙王这个称号,就知道他水性极强,虽然曾经败在张梁手下,但自信对付一条蛇还绰绰有余。
水龙王向下跑了几步,一个纵身,跳进了涛涛水中,快速地游向大蛇。‘神之子‘弄水正在兴头上,突然感到身子巨疼,原来是一把匕首插进了背部。待看清是有人袭击,顿时大怒,张开血盆大口就咬。
水龙王人在水中,比在岸上还要灵活,他接到的是死命令,不除掉大蛇,他也将葬身于此。
张梁见‘神之子’兴风作浪,大计将成,正在妙处,却忽然间停了下来,正好发现是有人偷袭于它。
他自然认得,水中之人正是‘鸿门’杀手水龙王。
再看到人蛇搏斗,河水变红,便立刻明白‘神之子’已经受创,大事不妙,若它被水龙王杀死,那水困卧牛山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
张梁在嵩山颖水河中,是与水龙王有过交手的,知道这个人水性上乘,于是命令道:“独角仙,不能让水龙王坏了教主大事,你去与‘神之子‘联手,干掉水龙王。“
“是。”
独角仙刚要下去,又听张梁说道。
“如若失败,你也不要回来了。”
这也是死命令!
独角仙不敢怠慢,赶紧过去支援。
大蛇被匕首插进,鲜血汩汩外流,将附近河水染的通红,它扭动身体,去咬水龙王,水龙王边躲边继续找机会下刀,不一会,便在它的身上插了五六个伤口。
正在这时,独角仙赶到了,他趁水龙王不备,一拐击中了水龙王后背。
因为水龙王正在专心铲除大蛇,根本不曾防备,这下可是吃了大亏。这才忙回身迎敌,于是两人一蛇便缠斗起来。
斗了一会,水龙王越来越落下风,他被偷袭中了一拐,又分身两处,体力越来越是不支。
他非常清楚,不能再这么斗下去了,吕布给他下的是死命令,他的目标是除掉大蛇,因此水龙王手中匕首专刺大蛇要害。
因为是在水中,大蛇又剧烈游动,所以即便刺中了不下十刀,却还不致命。水龙王心急如焚,他可耗不起,情急之下,决定冒险去刺大蛇七寸。
他翻身潜到水下,死死贴住大蛇湿滑的身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找到它的七寸,便死命刺了进去。
这一刺,水龙王用尽了全身气力,匕首直接插进它的腹内,力气之大,水龙王的半个右臂也连带进入。
这下它要完蛋了,水龙王大功告成。
可惜,以此同时,身后独角仙的拐杖也从后背贯穿,拐尖从他前胸刺出。
水龙王死不瞑目,左手紧紧抓住拐杖露出部分,使得独角仙不能将拐拉拽回去。
奄奄一息的大蛇‘神之子’用身体将两人死死地缠了一圈又一拳,然后张口血盆大口,将两人同时吞进了腹中。
两人一蛇,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