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煅魂
随后将骨灰收集起来,架起薄皮铜锅,不倒任何水,直接将骨灰倒入锅中,再以跟尸体等量的糯米倒入锅中,将骨灰完全覆盖。最后把剩余的三张红纸、一批红布依次包裹在锅口,封严实。
用桃木再烧,将火挑旺,大火攻之。在薄皮铜锅没有被烧炸开的时候火不能停下来,要持续往里加柴。
我让两女都躲远点,等一会儿锅炸开的时候会使人受伤,她们是女子,爱美,怕她们被毁容。
烧了很久很久,锅终于炸了。在快要炸之前,会有前兆提示,铜锅会发出蹭蹭的声音。我立即躲远。
随着一声巨响,锅炸开,漫天的糯米骨灰飞舞,空气中带着强烈的气流刮动,是鬼魂魂飞魄散的迹象。
糯米也有辟邪的作用,铜能做媒介,使凡火烧的时候可以传导给鬼魂、妖精这一类的灵体。两者相夹,鬼魂被夹在中间,必死无疑。
此法谓之:煅魂。可烧魂烧尸!是专门用来对付鬼仙这种高等级的恶鬼的。
普通的鬼送走很容易,想要打散也容易,有时候一把糯米、一把朱砂等都可以。而高等级的恶鬼普通的办法送不走更打不散。
灭掉了鬼仙后,我们三人围绕着青铜骨灰坛研究了一番,此时再用火烤松香,没多久便烤化了。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滩浓稠的液体,闻起来恶臭恶心,是人的尸油发出的味道。
尸油里面浸泡着一个铁疙瘩,我带上手套将铁疙瘩捞出来,发现是一个盒子,上着锁,用石头砸开,一开盒盖,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后,我们三个人都忍不住吐了。
里面有两个圆形的东西,上面大片的地方是白色,其中有一点是黑色,那根本就是眼睛!
原来这便是“无眼臣服咒”。
怎么炼制此咒术我们无人知晓,也不愿意知晓,此咒如今已经破解,余下的东西必须毁了,免得阴邪之气祸世!
我将盒子扔进坛子里,把盖子盖上,随后将烧过的骨灰、糯米等一切工具连同坛子全都扫到洞口,再把洞口封死。这些阴邪的东西不该现世!
整件事情算完结了,余下的就是我该送余小安去该去的地方了。
连夜赶回到纸扎店,时间已经是三更天了。我让江欣领着云染去饭店的后院住下,还未离开,郑茂突然叫住云染,问道:“听说你的姨妈会走阴,能看人前世今生,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跟小安前世是不是夫妻。”
云染说道:“我姨妈近来身体越发的衰老了,她已经不敢随便给人看前世今生。因为这比用普通的走阴术更加耗费元神。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办法对你进行测试。”
郑茂焦急道:“什么办法,我愿意试。”
“一千块钱,交了钱再给你办。”云染说道。
郑茂面露难色,他现在身无分文,唯一剩余的只有几十块钱还放在坟地蜗居里面。而且他还欠着江欣许多饭钱,还有我帮他解决跟女鬼恩怨的一笔巨款。
这笔钱其实我没打算要,干这一行是要收费,但是也要看具体情况。
碰到有钱的,必须多收。
贫困的,少收。
将死之人或者再无好运之人,不收。
我让郑茂拿钱是把他往死里逼,再说他也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恶人,不过是因为运气低,跟女鬼有了瓜葛,我应该救人于水火。
云染能掐会算,道行比我还要高,她不可能看不出来郑茂没钱,这般做只是想让郑茂知难而退。对于前世未来,其实知道的比不知道的要好。
倘若前世女鬼余小安和郑茂是夫妻,那他们难不成现在要将人鬼情分延续下去?显然云染是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说道:“小染,给你两千,你帮他看看,顺便再帮我和欣欣看看。”
云染愕然了许久,露出一些不悦的神色。钱给了,她找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只得先给郑茂测试。
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乌黑的盒子,摆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年轮盒,能够测试出来前世今生。”
盒子上面是一圈一圈的年轮,盒子虽然不大,可是细细一数,年轮圈竟然不下百层。密密麻麻的排布着,看得人直眼晕。
云染打开盒盖,对我说道:“放女鬼出来,让她钻进盒子里。”
我划破纸人,女鬼出来后,飞进盒子中。我朝盒子里一看,只有半边的空间,另外半边是实心的。
而此时,云染从盒子的侧面抽了一下,一块木板松动,原来这另外半边是这样的构造。
“抓一把糯米,攥紧拳头手伸进来,大拇指按压着贴在中间的隔断上。”云染对郑茂说道。
中间的木板隔断上面的年轮圈更加密集,不敢盯着直看,稍微看一眼,就好像会出现幻觉一般,人会头晕目眩。
郑茂照做,持续了一刻钟后,云染让他松手,放女鬼出来。随后将糯米倒出来,一一铺开检查。
“糯米颜色没有丝毫变化,这说明她在过往的许多世里跟你都没有任何瓜葛。”云染说道。
郑茂摇着头不愿相信,他喃喃的道:“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我跟她又怎么可能这一世有这般深的牵绊,竟然要我们人鬼结婚!”
对此痴人,云染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女鬼第一个看到的这尘世间的凡人异性,上辈子两人是夫妻的几率很大!
你不是第一个看到余小安鬼魂的凡人,第一个看到她的除了她的直系亲属母亲外,应该是小吃街的老板!
而你,不过是在这之后所能看见他的其中一个人。是倒霉之人中更倒霉的那个!
所以她并不是你上辈子的姻缘,而你跟她有瓜葛,这一世人鬼成亲不过是你运气低迷要倒霉而已。你若是妄想将这理解为前世有缘,那你是走火入魔了。”
郑茂很痛苦的蹲在地下,良久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我也懒得管他,他一个老爷们早晚会想通的。趁着他没有注意,我便跟女鬼沟通,准备送她走。
第61章 :年轮盒
女鬼说她有五万块钱的赔偿金没要来,她想要来给郑茂。毕竟郑茂对她有情有义,要不是她,郑茂也不会这么穷苦倒霉。
这一段深情要被辜负,女鬼自知人鬼殊途不能长久,那就留下点什么东西给郑茂吧,算是还了这份情!
我说道:“你亲自去要赔偿金,就成了鬼作恶,我到时候会打散你。这样吧,你还是不要惦记那些钱了,你一走,郑茂很快会运气好转,天道昭昭,你的那五万块钱我想会在别的地方弥补给郑茂。而贪你钱的人也会遭报应。”
女鬼认同我的话,随后我将女鬼送走。
退出郑茂的房间,我们三人来到江欣的卧室,我说出我的请求,江欣也很迫切,倘若我们两前世有缘,那今世的这份情将更加巩固!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云染就跟我们解说:“这年轮盒是用千年乌木制成,乌木可以辟邪,也能测试人的轮回,不过至少要有千年才能。千年以下的都只有辟邪的作用。这年轮盒是姨妈花了很大力气专门给我定制的。”
走阴太耗费元神,会使人过早的衰老。
马婆婆在走阴的二十多年的经历中,遍寻延缓衰老之法,结果无果。不过她倒是想出来一个简单的可以替代走阴的办法,那就是利用千年乌木制成年轮盒,可以简单的测试两个人是否前世有缘。
这个测试很简单,得到的答案只是有或者无,而关于前世的其他诸多经历,以及具体是哪一世,都姓什么,因为什么而结识,这些前因后果是无法探知的。
听完解释后,我问道:“人和人测试应该怎么操作?”
“男左女右,一人抓一把糯米,各自伸进一侧的盒子里,大拇指贴住中间的隔断。”
照做后,过了一刻钟,云染让我们将手抽出来,然后检查糯米。
“没有任何颜色变化,你们前世并没有任何瓜葛。”云染说道。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似很认真,但实则好像是在使诈撒谎。
我皱了皱眉头,一把抓过年轮盒,盯着外壁看了良久,随后又观察内中。
“小染,你给我们说说,糯米都会变成什么样的颜色,相应的前世都会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云染头也不抬,仍旧在摆弄着糯米,她说道:“若是糯米变成红色,表示前世是夫妻。若是黑色,为仇人。黄色为亲属,绿色为熟人。颜色不变则前世毫无瓜葛。”
“嗯,小染,你来跟我测试一下!”我说道。
云染猛然抬了下头,脸上带着几分羞红,但更多的是惊慌。不过她毕竟也是懂玄术懂察言观色的人,便立即很好的遮掩过去了。
江欣一直都在注视着我,没注意到云染的脸色变化,一听到我这般说,顿时升起醋意,掐着我的胳膊,委屈的道:“你连小染的注意都打,你个花心大萝卜!”
“别闹!”我朝江欣使了个眼色,江欣便立即收起醋意,眼睛死死地盯着云染。
云染支支吾吾起来,道:“我这辈子是没有姻缘的人……又何必在乎咱们上辈子是否有缘呢……”
“不测试姻缘,就测试咱们是否上辈子是仇人或者兄妹。来吧,你要钱我可以给你。”我掏出一千块钱来。
云染没有收钱,她很不情愿的抓了一把糯米,伸进盒子里。等过了一刻钟后,拿出糯米,颜色毫无变化。
当下,我心里有谱了。不过为了更加确认,我就让云染和江欣再测试一次。
江欣和云染同时一脸幽怨的道:“我们两个女人上辈子是夫妻?这一辈子到底是谁变了性别?”两人都很不情愿做测试。
我笑着道:“不测试姻缘,就测试你们是否上辈子是仇人或者姊妹。”
江欣一听如此,很痛快的抓了一把糯米将手伸进盒子里。云染则磨磨蹭蹭了大半天,她的左手插在兜里好像在抓什么东西,拿出来后飞快的便抓起糯米伸进盒子里。
我看的清楚,这小姑娘手里一定有猫腻!
等时间一到,拿出糯米检查,江欣的糯米颜色没有丝毫变化,而云染的糯米上泛着淡红色。
“不会吧,我跟小染上辈子是夫妻……那小染的糯米颜色起了变化,说明她是女,我上辈子是男人……”江欣对这个事实完全接受不了。
她嘴里低声喃喃的道:“原来我这辈子这么胖这么丑是因为变了性别……”
我忍住笑,先不揭穿云染。而是先把年轮盒拿过来,抓了两把糯米放进盒子里,蘸一些清水使糯米粘在中间的隔断乌木上。
等一刻钟,打开来,看到没有任何颜色变化的糯米后,盯着云染意味深长的说道:“一把糯米,同根而生,兄弟姐妹总有牵绊。为何糯米之间却无反应?糯米虽不是人,但是植物亦有生命!”
本以为云染会羞愧的说出实情,岂料她抬起头来,一副昂然的模样道:“植物不在**中,师兄你岂不知**包括: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并没有植物道啊!所以糯米如果没有人或者动物等作为媒介的话,是无法在年轮盒中产生颜色变化的。”
呃,我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跟云染这伶牙俐齿好胜心强的小姑娘斗嘴斗法,很难占到上风。
“欣欣,抓住小染!”我对江欣说道。江欣虽不明所以,但是我说话她向来会听,当下猛的将云染死死的抓住,云染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我伸进云染的衣兜里,搜出一盒粉底,打开一看颜色,跟糯米产生变化的粉红色一模一样,便问道:“你给个解释吧!”
江欣顿时也明白了,很生气的道:“小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云染只得承认,交待道:“其实,这个年轮盒只是用来辟邪束魂炼鬼的,乌木有此特性。但并不具备测试人前世今生的作用。这尘世间也没有任何实物有此作用。能看穿人前世今生者,唯有走阴和天眼。”
第62章 :人皆有执念
“人皆有执念,都想弄清楚自己的前世今生,想要知道今生陪伴你的另一半是否前世有缘,是否来世还能相见。
即便前世今生于自己的这一世仅仅只是一个记忆问题,凡人无力选择自己的前生,更无力更改自己的来世!可这个记忆问题却会困扰着尘世间的痴男怨女!
于是来询问的人络绎不绝,我姨妈对此深感无奈。
不帮人的话,会让求测者留下遗憾,心里会迷茫,会痛不欲生。
而帮了,便又会对施术者本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并且,一旦知道了前世未来,有痴念的世人就总想着如何更改来世,有情者想着来世再续前缘。有仇者,今生报不了便想着来世报仇,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姨妈后来就想出来一个糊弄这些痴人的办法,就是用这个千年乌木盒,通过察言观色,再以各种染色剂来改变糯米的颜色,以达到满足求测者的心里。
如此可不伤身,又尽可能的满足求测者,一举两得。
所以在今天郑茂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刻意用钱为难他。谁知道离师兄你竟然拆我的台!”云染幽怨的说道。
我道:“以染色剂来改变糯米,是如何操作的呢。人手攥着糯米,并不直接跟盒子里的乌木接触啊。”
“很简单,请看!”云染拨弄了一下年轮盒的顶盖,盖子上有一个毫无痕迹的暗格,木头一拨开露出一个仅有小拇指般大小的空洞,这个时候云染以极快的速度将小拇指上涂抹的一小块粉底撒了下去。
她的手法极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顶盖上有玄机。这一次出门匆忙,没带染色剂,就只能暂时用粉底代替。
粉底是固体,落下去后不会渗透进糯米中,便会被人拆穿,所以她只在自己参与的时候采用,也是为了让别人相信,因为颜色总不变化,谁都会起疑。
而染色剂是液体,落下去后滴在人的拳头上,会逐渐的渗进去,一刻钟,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是给染色剂着墨然后凝固的时间。
真没想到,测试前世今生的手段,竟然是江湖上的一种骗术!
“这么说,我前世不是男人。那就好,那就好!”江欣**着跳动的胸口,自我安慰着,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
“那可说不定,如果让我姨妈走阴看一下,真实的结果你前世就是男人呢?”云染开着玩笑说道。
江欣顿时吓得神色萎靡。
我说道:“好了,别闹了,小染,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跟你请教。你可一定要说实话,万不可再骗我们。”
“说吧,只要不是前世今生,我就不会乱骗人。”
我将云染叫到一旁,低声问道:“你看欣欣是短命相吗?”
“说不准,小欣姐应该是用了什么逆天改命的手段,所以她的真实命运跟她的生辰八字和面相一定有冲突,按照面相和八字来算,是算不准的。”云染答道。
我愕然,江欣竟然也给自己用过逆天改命之术?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这可不能问,是行规也是禁忌!
之前我问过江欣她的生辰八字,她说没有时辰,父母当时都没有去刻意记,年深日久后都忘了。及至后来江子豪有兴趣学蛊术,才注意到当初不去记出生的时辰,对此表示很后悔。
而我看江欣的面相,许多次了,从来都没有觉得她是短命相。可是周小念却这般说,我不得不对此纠结。
我问云染:“你如何看出来她用了逆天改命的手段?”
“看面相啊,小欣姐额头上有一个很难辨认的凶字纹,这是早年便会夭折的信息。看其所处的位置,是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可她到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仍活着,这就表示她一定经历了什么而改变了命运。”云染说道。
江欣额头上左侧有刘海,将那凶字纹遮挡住了。不过我以前也曾细看过,那凶字纹很不明显,只是“凶”这个字中的一撇一捺,是个不规则的十字纹。所以以前我总觉得那就是十字纹,十字纹代表的就是跟玄学易学等之类有关联。正好符合江欣懂蛊术以及一些简单的抓鬼常识。
却没有联想到十字倾斜后,就成了凶中之笔画!
思考了一阵子后,我想或许周小念说短命夭折,是应在这事上吧。如今江欣早已经过了夭折的年纪,那么她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时间不早了,诸多疑问得到解决,便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郑茂找我,说要求跟女鬼余小安来世的姻缘。
我没有告诉他,而是说道:“既然年轮盒已经显示你们前世无缘,今世的相遇又是一段孽缘,那又何苦执着于来世呢?”
“我们彼此都有情,就算她走了,我也放不下。毕竟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前世无缘,是我没有福气。今世无份,是我的遗憾,我不想来世也求不得,那我会生生世世永不瞑目!”郑茂很痛苦的说道。
却没有想到,他的执念竟是这般深!
相遇相识是因果,有了相遇的因,会生出相识的果。
情一旦种下了,便会发芽结果。
半途中想要掐断,哪怕是掐死,那也是藕断丝连。
我想起来年轮盒给的提示未必是真,倘若郑茂和女鬼余小安前世真的有瓜葛,我若是不帮她们修来世,岂不是又要造出一个恶果。
于是我问道:“你确定?即便是这一世你的未来还有姻缘,你也不愿意放弃跟小安的来世果?”
“我确定!”他回答的很干脆很坚定!。
“那你这一世未来的妻子,倘若也要跟你求来世,你当如何?”我问道,这个问题我就遇到过,所以,我得要发人深省的去问跟我有同病相怜的人。
郑茂答道:“若是此妻于我恩深义重,那今生便好好对她,今生还不完,便下下世再做夫妻来还债。我的下一世,一定是要给小安的。
若是此妻于我无恩无义,甚至演变成仇,则此生我便斩断跟其纠葛,再来生,以至生生世世,也不求与她再相遇!”
第63章 :因果循环
“好,你既有此宏远,我便赐你来世姻缘法!”我心潮澎湃的说道。
郑茂与我都是深情之人,他的一番言语触动我的内心,我当不吝赐教。
“七日之后,小安的魂魄在这尘世间没有任何的残留后,你可去取出她的尸体,用红线系于其脚踝,而后诚心向月跪拜,口中念月老宝诰。月老有灵,自会许你与她来世的姻缘。”我将月老宝诰抄录后送给他。
“你不能再住在坟地蜗居里了,尽快找一份管吃住的工作,不要嫌工资低,你当下的目的是住在宿舍里,往人多的地方住,阳气足你的运气很快就能转变过来,同时我再给你开一剂驱邪回阳的方子,月余便可痊愈。”我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柏子仁、远志、菖蒲、槟榔等几味中药。
郑茂一口答应,并对我说道:“我现在就搬,还有那地方不是人该住的,为了防止别人会有此念头,我想把它填平堵死。我一个人做不来,大师你要是有空,帮我。”
今日也没啥客户上门,我就扛着锄头铁锹帮郑茂填平蜗居。
忙碌了许久,觉得肚中饥饿的时候,从地下蜗居走出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乱坟岗里的阴气感觉少了很多,以前白天来这里就算是大太阳都会觉得瘆得慌,可是今晚上却发现并不怎么寒凉。
我问郑茂有没有这种感觉,他说有。
“会不会是这里的孤魂野鬼没有鬼仙的欺压,都离开了?”我在乱坟岗中绕了一大圈,发现真是如此,至少消失了有一半的魂魄。
跟郑茂忙活了三四天,将坟地蜗居填平,之后郑茂也找到了一份工作。一直到第七天的夜里,郑茂怕一个人做的时候落下什么步骤,就叫上我一起去了余小安的坟前。
是夜月明,照耀着乱坟岗,周围的坟包清晰可辨。使得本来阴森的乱坟岗中多了一份宁静幽谧。
如今的乱坟岗,不像以前那般吓人了。郑茂大着胆子取出余小安的尸骨,为彼此系上红线,而后对月老诚心跪拜,口念月老宝诰:“志心皈命礼,团圆月下,相思树底,订婚殿中执掌天下之婚牍,维系千里之姻缘。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拄杖巾囊,奔波於烟雾云霞间。童颜鹤发,超脱於爱恨情仇外。大圣大慈,大仁大愿。牵缘引线,月下老者。合婚联姻,正缘尊神。”
多念几遍,会增加灵验度。
这尘世间的红线,真是个好东西,一牵,便注定了夙世因缘!
“小安,这一世咱们就先永别,以后我不会再到乱坟岗里来看你了,我会把你的名字、你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咱们下辈子再见!”郑茂对着坟头深深的鞠了个躬。
余小安母亲的魂魄后来我了解到,她老人家算是寿终正寝,魂魄已经去了那个世界等待轮回,所以两座坟墓里已经没有了魂魄,以后也不需要再祭拜。
下山的时候,郑茂心情舒畅,开口唱道:“月老他看的到,月老他听的到……”
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月似乎更圆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来到纸扎店还没来得及开门营业,就有人走上前来问道:“请问你是不是离先生?”
“我是,你有何贵干?”我盯着这人,见他西装革履,穿着打扮得体,停靠在路边的是一辆奔驰,是个有钱人。不过他印堂发黑,眼窝深陷,最近倒霉,晚上睡不好觉,看来他找我是来求卦的。
“我是王瘸子大师介绍来的,先生您是他的徒弟,道行高深,请您一定要帮帮我,钱的事情咱们好商量。”此人态度较之前恭敬了许多,我不禁心里暗笑,这人对人的态度转变的较快,显然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我打开门,领着人走到后院的小房间里,坐下来后,开口便断道:“你近来倒霉,破财了,还是大财,至少损失了十万块。从你面相上看,财帛宫,也就是鼻翼上出现了横纹,上面有几道细细的竖纹,横竖夹杂,这是被骗钱而破财。”
我只说了一半,他的印堂上也有这种纹路,预示着他不久后会得疯病,精神会失常。看他的面相,不是心善之人,所以我便没有直说。
“先生,您真神了,我都什么也没说呢,您就都算出来了,那您能不能帮我破解?”这人的态度越发恭敬,掏出两盒名贵的香烟递给我。
我也不客气,收了烟后,说道:“你遇到的不是什么好事,是见鬼了吧!”
但凡人运气低迷能见鬼,面相上都会有反应,除了印堂发黑外,其余五官都会有相应的显示,脸色会暗淡无光,嘴唇会发白,中气不足,眼睛里一定是布满血丝,并且眼白变多,看起来会有一种白眼狼的感觉。
“对,对,大师你说的都很准,请帮帮我。”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上,我捏了一下,挺厚的。
“你先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完后我还要亲自去你住的地方或者工作的地方查看才能下决定。”
这人急忙说道:“我是南区纺织厂的老板,最近厂子里夜间传闻闹鬼,闹了一个星期了,我本来不信,后来听人说的玄乎,就亲自在厂子里住了一晚,结果……我真的看到鬼了,有三个呢!”他不由的浑身直哆嗦。
我心里冷笑,原来此人就是余小安之前打工的那个厂子的老板,从他所说的时间来判断,正好是我灭掉鬼仙之后开始,厂子里便闹鬼。
这么说来,那几个鬼应该就是乱坟岗里葬着的鬼,之前被禁锢,等鬼仙一死后,便立即下山,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此人的工厂被鬼缠上,那很明显是拖欠了那些鬼生前在世的工资或者是死亡赔偿金。
鬼找上门来,定是讨要本该属于他们的钱财,并且看这人的面相,那些鬼就算是要来了钱财,也不打算放过此人。
真是:种了恶因,便会得恶果!
第64章 :恶果难了
他的面相显示他会得疯病,成为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因果报应,从来都是屡试不爽。
没有遭报应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穿着名牌服饰,抽着上等好烟,开着豪车。享尽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可是这荣华富贵是昧着良心压榨别人的钱财。这样的福是不会长久的。
工人的工钱、死亡赔偿金对他这种人来说没多少,只是九牛一毛,因为还不够给他买一辆奔驰的。
但是这些钱对工人来讲,可是大半辈子的积蓄,人死了,还有家里人需要养活。贪墨的这些钱,不仅仅是影响到死人,还会影响到其家属,这是一连串的恶性反应!
我说道:“你破财是因为一时间找不到有本事的大师,就轻信了一个骗子,这骗子说他能抓鬼,结果拿了钱人就跑了。”
“对,对,之前也是一时情急,后来才多方打听,知道城西的王瘸子是真的高人,这才慕名而来。进而辗转找到离先生您!”这位老板做了个自我介绍,说他姓宋。
本来就不该属于你的钱,果然会通过别的途径破耗掉。
若是有良心,发放给工人,会博得一个好名声,员工都会说这是一个好老板。可是他心黑,压榨员工的劳动所得,得来的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钱,被骗后便是又多造了一层因果。
他被骗,心里会不舒畅,会诅咒那个骗子。
而那个骗子行骗,是造下了恶业。
倘若他不贪墨这些钱,便不会再生出旁枝末节的别的因果。
“你老实交待,有没有去过乱坟岗上供,跟钱征是否认识!”我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
他打了个哆嗦:“您……您……这也能算的出来……我都交待,我去过,是钱征叫我去的,贪墨那些工人的工资还有死亡赔偿金都是钱征给出的注意,他还让我以及别的几个老板帮一个古代人修坟墓。”
铁口直断,戳中他的心事,他便连跟我周旋的心思都没有了,于是全部交待了。
诸事明了!
我说道:“工厂里闹鬼是什么原因,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你现在是否认识到自己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贪那些钱,我现在就把钱都还回去!”宋老板吓得不轻,连连答应。
见他有悔改之意,我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帮你送走那些鬼,不过我这人有个规矩,只做买卖、不种因果,钱卦两讫、童叟无欺,先付钱后办事。”
跟宋老板协商后,他愿意出巨资,不过他说要先付一半,等把鬼送走后确认真的没事了才会付另外一半。
我已经看出他的面相会得疯病,就在近期内,另外一半的钱现在不要,以后就要不来了。便说道:“愿意相信我,那就全款付清,否则的话我便不管了。”
他面露难色,不想放弃可也不愿意一次付清全款。毕竟算卦跟抓鬼是两回事,卦算的再准,抓鬼就不一定道行高深了,他是怕再遇到骗子,而且,他生性吝啬!
僵持了很久后,我不松口,他不得已才咬了咬牙,把钱一次付清。
随后他开车带着我来到厂区,先在闹鬼的地方查看了一番,然后让他把所有拖欠过工资的员工以及死亡员工的名单罗列出来。
死去的员工包括余小安在内一共四人,余小安已经送走,那么剩下的三个人身份可以确认。
我对宋老板说道:“先把拖欠的工资发了,然后给这四个人他们应得的死亡赔偿金,送至其家属手中。等晚上我再把鬼送走。”
我打电话通知郑茂,让他以余小安丈夫的身份将死亡赔偿金领了。郑茂领到钱后,立即支付了我抓鬼的酬金,还有欠江欣的饭钱还清,余下的钱,他存了起来,说这些钱是小安用命换来的,他会让这些钱都用到该用的地方。
到了晚上,宋老板将一切该办的都办好了。我叫上他,来到闹鬼的地方,让他跪下来诚心向鬼道歉。
言语要诚恳,最好悲伤些,能流泪就更好。
这家伙见风使舵,可是个做戏的高手,没说两句就开始哭丧起来。
许久之后,阴风阵阵,有两个鬼动容了。
我看着地上香灰呈现出的脚印,立即用红绳缠住,随后坟头土灌顶,将其送走。
余下还有一个鬼,却不见显露踪影。
宋老板哭的差点昏过去,那个鬼仍是没有被打动。
我只好点燃一炷香,在周围来回的走动观察鬼到底藏身在哪里。
之前我已经用红绳将闹鬼的地方圈了起来,并且地上撒了香灰,这些鬼都是一直被欺压,根本就没有多少怨念,所以等级并不高。
以我目前的道行,对付起来是轻而易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个消失了!点香也没能查出。
宋老板还在哭,眼睛早已经哭的红肿,嗓子也哑了,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以他的为人,只要目的达到了,或者自己的承受能力到了尽头,便会立即停下来,绝不可能逼迫自己做超越极限的事情。
我见他神情有异,便走过来,手刚搭在他的肩膀上,就感觉到一丝寒冷阴森的气息。顿时我明白了,那个消失的鬼就在我送其他两个鬼的同时,附身在宋老板体内了!
将宋老板的脑袋抬起来,见其眼睛里的瞳仁越发的小了,模样变得很恐怖。我急忙用手按压他的人中,并拿出一根银针,打算扎其后脑勺的风府穴。
等级低的鬼按压人中就可将其逼出体外。稍微难对付的,用银针刺风府穴。两者同时兼顾,基本上所有附身的鬼魂都可逼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宋老板体内发出:“我跟他仇深似海,不弄死他我誓不罢休,你不要多管闲事!”
“大胆,你若是不出来,我将你逼出来后,打散你!”我凌厉的说道。
“打散我,那你便是助纣为虐。我死倒还罢了,可你要被影响的减损福禄寿。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那声音竟不惧怕!
第64章 :一场空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跟他有什么仇恨不能化解吗?”
“哼,这狗东西贪墨我的死亡赔偿金,导致我病重的媳妇无钱医治,她肚中尚有三个月的胎儿,这可是一尸两命,后来媳妇跟孩子都死了,我已经家破人亡,成了绝户,你说我该不该要他的命?”那声音竟反问我。
作为一个捉鬼师,从来都是鬼怕我们,我们给鬼讲道理。而鬼跟我们讲道理,这还是头一遭。
鬼的话,倒确实值得深思。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淡定从容的对待。可倘若我就是这个鬼,我被害的家破人亡,成了绝户,我会放过这丧尽天良的宋老板吗?
恨不起来,只是仇不够深!
当你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再淡定从容的人也不可能面不改色。
恶果难了!
我有些迟疑了,打散这个鬼,我是决计不会做的。他并非恶鬼,附身在宋老板身上,只是想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生前在世的时候受人欺压,死后魂魄又被禁锢在乱坟岗中继续被欺压,如今得到解脱,他确实有万般的委屈。
我是捉鬼师,遇到鬼应该捉,可是有的时候,人不如鬼,这种情况下,就得要有个折中的办法,睁只眼闭只眼吧!
鬼见我不说话,他便提高了声调:“让我放下仇恨也行,只要你能让我的媳妇活过来,我的孩子不胎死腹中,我就饶了他。否则,你不要阻拦我复仇!”
人死,怎可复生!
面对受屈辱的鬼和该死的人,我该帮谁不该不帮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我还是皱了皱眉头,对鬼呵斥道:“你不要跟我谈什么仇深似海,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的出来,让我送你走,要么被我逼出来,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跟鬼交谈,威逼利诱是最常用的手段。
“你来吧,我是决计不会自己出来的。你若是良心上真的好受,就尽管来!”鬼说道。
我愕然,这个鬼倒是真执着,并且似乎看得懂我的心有些倾向于它。
“你作恶,来生的福报好运便没有了……”
我话未说完,鬼便打断道:“来生?呸,我只知道这一世我受尽了苦难,可为什么这狗东西却还在享福?我跟他同样是人,他凭什么就能剥夺我享受幸福的权利?你既然提到来生了,那我问你,来生的他,会是什么下场?”
“沦为畜生道,降世为猪羊或者蚊虫!”我坚定的道。
对于轮回,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能断。我只是在骗鬼!
鬼沉默了许久,可能他心有动摇了。
我趁热打铁,说道:“出来吧,我送你走,并且能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来世,让你这一世的妻子仍然还做你妻子,让她们母子平安,陪你幸福的过一生。”尽量说些好话来稳定鬼的情绪。
“等我报复过后就会出来,我不要他的命了,但是我要让他大病一场!”鬼说了这一通话后,便开始沉默。
宋老板的身躯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四周阴气弥漫,他的脸变得苍白,看起来跟死人的脸无异。
鬼退让了一步,我就不逼得那么紧了。更何况,宋老板他应该有此报应!这就算是对他的惩罚吧。
持续了大半夜,鬼在其体内散布了足够多的阴邪之气,才出来。
鬼对我说心愿已了,我便送它走了。
天亮后,宋老板缓缓转醒,他的身体极度虚弱,站不起身,我检查了一下情况,给他开了一剂驱除阴邪之气的药方,嘱咐他要连服一月才能将邪气清除。
我将赚来的这笔巨款先捐出去了一半,捐款的途径有很多,但是都不直接送钱,而是买成衣服、文具送往山区的希望小学。或者资助山村的学生完成学业。
剩余的一半分成了四份,一份给王瘸子,这是对师父的孝敬钱。一份给云染,是找她帮忙应得的。其余的两份是我和江欣的。
这是我出师后所赚的第一笔捉鬼钱,价格不菲,除去捐掉的一半,还有十多万,而我们每个人分到了三万左右。
拿到这些钱后,我沉思了很久。
倘若宋老板不贪墨工人的工资和死亡赔偿金,就不会有一连串的后续事情发生,那我也挣不到这笔钱。
因果,在不知不觉中,便被人种下了!
莫要以为自己所做的恶事无人知晓,且看之后的自己的下场,便知道天道昭昭,老天爷从来就没有放过谁!
之后的几天里,南区的许多工厂老板都说中邪了,这些人都跟钱征有过交易。现如今都开始自食恶果!
他们来找我的没有几个,因为我刚出师,还没什么名气。
偶尔有找上我师父王瘸子的,王瘸子以年事已高,无力抓鬼为由,都推送给我。
这些人里面愿意相信我的不多,我太年轻,并且我对这些人没什么好客气的,说无论如何必须先付清全款,否则我不管。
所以来了几个人之后,都觉得我是骗钱,之后便再没有人找我了。
那些老板大多数都被骗了钱,闹鬼却还没有解决,后来许多人被鬼折腾的奄奄一息,下场很凄惨。
而就在这几天里,宋老板大病一场,吃着我给的药,身子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只是他被鬼弄得身子虚弱,自然就会倒霉。工厂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故,上面有人下来查,犯了小人,故意要整治他,他便只得拿钱狠砸来疏通关系。
短短几天里,破了几百万的财。而这还仅仅只是开端,工厂里的事故没排查清楚,一开工后又出事了,这一次赶上风头,拿钱也办不了事。于是厂子被勒令停工,倒闭了便没有了收入来源。
宋老板的老婆也是个势利眼,看情势不对,就将家中的存款席卷后跑了,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他疯了!
不多久,闹市的街头多了个疯子,嘴里总是唱着一首歌: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
一切都是一场空啊一场空!”
第66章 :天命已开
这人世间每个人的福禄寿都是有定数的!
生在尘世,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初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诸善奉行、诸恶莫作,福禄寿才有可能延长。
昧着良心,行恶事,其实是在挥霍自己的福禄寿。
这般道理,懂的人并不多。
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总以为自己做了恶事没人知晓,便不会有恶报。岂不知人为善,福虽未至,但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但福已远离。
似宋老板这等人,做了恶事,损人,短暂的利己。等到报应临身,后悔莫及。他所损失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福报,还有自己的姻缘、子嗣。
福报一改,改的便是命运!
疯癫之后的悔悟看穿,于事无补。若是早知今日下场,当初何必去作恶?
接连几天的忙碌,我都住在纸扎店的后院,今日得空,我回家陪亲生父母,晚上就在自己家里住下。
住在纸扎店的那几天里,那具一直纠缠我的冰冷躯壳没有出现过。
而我一回到家中,夜里就被旁边冰冷寒凉的感觉给冻醒了。
下意识的就朝床头柜上摸台灯和手机,结果又跟以前一样,都没有。
等到眼睛适应黑暗后,看到那躯壳端坐在写字台前,我轻声咳嗽了一下,躯壳转身看着我。
夜幕下,只有一双眼睛的一张脸,会叫人不自在。只是我已经习以为常。
“你来了。”我打了声招呼。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如今的她,愿意跟我交流。只是她没有嘴,无法开口说话,便只能靠点头或者眨眼睛来跟我交流。
“之前的几天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以后也不会来了。”我故意这般问道。我心里清楚,她来,只会出现在我自己的家中。
我住在别人家,哪怕是丈母娘的家里,她也不会来。
好像,她不想被其他的人撞见。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看来她是缠定我了,如果我想要躲着她,一辈子都见不到她,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住自己家。
“为什么只出现在我家中,哪怕是老宅子你也会去?”我问道。
她轻轻摇了摇头,并且伸出一根手指做嘘声状,这意思是不能说。
见状,我也没要求她在纸上写原因。她要是再给我写一个“时机未到”,等于没问。
我穿好外衣,打算朝她走过去,接触很久了,还没有跟她有过正面交流,每一次都是她突然的来,突然的离去。
就在我站起来的时候,她也站了起来,打算要走。
“等等!”我急忙开口。
这一回,她顿了顿,没有走。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我见她肯听我的话,便问道:“为什么你的眼睛和身形都变得和小念那么相似,你是小念吗?”
她摇了摇头。
她不可能是周小念,她的出现要比周小念早。
“今晚你来,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吗?”我接着问。想跟她多些交流,想要尽快弄清楚她的来历。
她点了点头,手指着写字台上的日记本。随后,不等我留她,她就凭空消失在我眼前。
我朝她走时的地方扑过去,扑了个空。站在她站过的地方,感受着,并研究了大半天,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留给我冰冷寒凉的感觉都不会长久,会伴随着她的消失而一起消失。
打开台灯,发现日记本上写着一行字:天命已开,我将伴随你左右,不死不休。
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我冷汗直流。
不死不休,竟然纠缠我这般深!想要摆脱她,这辈子是不能了。倘若她是鬼,那我必死无疑。好在她并非鬼,对我的寿命不存在直接影响。
“哎,走的真早,明天晚上你要是来,我一定找你问个清楚!”我喃喃的翻看着日记本,这本子我自己只写了几篇,自打她出现后,我就没敢再往这个本子上写,所以余下的全都是她写的。
每一次都会将日期写清楚,而每一次又都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似乎包含着玄之又玄的契机。
今晚,这好像是在给我提示,说我的天命已经开始。
我的天命是什么呢?会不会是算卦看风水、抓鬼、破解姻缘。统合来说,就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指点迷津、惩恶扬善。
反复推敲这一行字,我无心睡眠,不知道她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告诉我一些玄机吗?那她又会在什么情况下离开,是我完成天命吗?天命,似乎要用毕生的经历来追求和探索!
那么多的高手都拿她没办法,最后一一退开,却还不敢开口,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路大仙,是为什么纠缠上我。
尘世间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挑选上我呢?这个问题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
挨到天亮后,我想出一个对策,将写字台挪到床铺旁边,夜里入睡的时候,怀里再攥一个手电筒,这样在我一被冻醒之后就能第一眼看到她,我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写字的,用的是什么样的笔。还有她为什么要写繁体字,这些我都要弄明白。
好不容易熬到夜里,我精神亢奋,睡不着觉。而在我不入睡的情况下,是从来没见她出现的。
一直熬到后半夜,终于睡去。仅仅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被冻醒了,这一次我睡的很不踏实,所以醒的快,睁开眼就将怀里的手电筒拿出来朝旁边一照,却发现我之前那么多次都看走眼了。
她,根本就不曾躺在我旁边。她,一直都是坐在写字台前的。而我旁边的冰冷的感觉是另一幅躯壳!这副躯壳是真正的没有五官,没有身材,性别不明。
当我在开灯的那一刹那,这副躯壳会飞进坐在写字台前的躯壳里面,速度之快很难辨认,若是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绝对看不到。
“你……是两具躯壳?”我大着胆子问道。她却摇了摇头否认。
我道:“那是什么原因,你能写出来吗。”她仍旧摇头,随后,将日记本铺开,便消失了。
第67章 :第一页
日记本上写着一段话:我的存在于你,是督促,是陪伴!更是不离不弃的羁绊!
日期就是今晚上,刚刚写的。
我之前看的清楚,她手中拿的笔是我的圆珠笔,写字时的姿态像是古代人拿毛笔的模样。
写的时候有生疏感,这叫我起疑。难不成她不是现代人,而是什么古代的女鬼?
这一次写的内容较多,后面还有:赐尔一本《灵婚簿》,乃生死簿的子簿,助你了解尘世姻缘,益于修行,尔须用心,切记,切记,此乃尔之天命!
“嗯!?”我吓了一跳,我的天命……是这样的?
“灵婚簿……生死簿的子簿,照这么说,那具躯壳真是女鬼,确切的说,应该叫冥官或者阴差!”我心里越发的诧异,阴间的冥官怎么会盯上我呢?
我到底跟她有什么瓜葛?印象中我可不记得自己去过什么跟那个世界有关联的地方。
怎么我总会碰上些玄之又玄的事情!
“天命让我了解尘世姻缘……是不是让我主宰人世间所有人的婚姻?”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些兴奋。
我若是有此权利,岂不是可以随便更改别人的姻缘,那我可就要给善心之人配一个好姻缘,给凶恶之人不配姻缘。
恶人,就不应该有配偶,就应该打光棍。节省下来的人脉资源都配给善人,让善心得以延续,让罪恶得以终止,那该多好!
我迫不及待的将写字台上放的那本古朴的《灵婚簿》拿起来,封面是用毛笔字写的行楷,刚劲有力,看着就叫人为之振奋。
封皮是牛皮纸制成的,很结实,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但是没有丝毫破损。
拿起来闻了闻,一股牛皮的味道伴随着浓浓的墨香,味道很怪,但我却觉得很好闻。
颤抖着双手翻开封皮,有一层隔页,上面用隶书毛笔字竖着写了一行小字:生死簿子簿,尘世姻缘记录造册。
翻开隔页后,便是灵婚簿的第一页,这里就开始正式记载人间每一个人的婚姻。
“离未,男,生于丁卯年九月,身高一米七八……”当我看到第一页上的记载时,瞪大着眼睛惊讶的合不拢嘴。
第一页竟然记载的是我,我没来得及细看自己的记录,便往后翻,想看看后面记录的会是谁。
结果,第二页是空白的。再往后翻,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全是空白。
我皱了皱眉头,厚厚的一本书,竟然就记录了第一页,别的内容再没有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姻缘记录要用一本书来登记造册吧?就一张纸也够了,却占用一本书,不是白白浪费资源吗。
朝后面继续翻,翻了好几张仍是空白。不死心,我拿起书大概朝后快速将整本翻看完,全是空白。
没办法,返回第一页仔细研究自己的姻缘记录。
“乙未年八月十五,与女鬼周小念结成姻缘。人鬼成亲实乃劫数!姻缘已错!
尔后幸其亲手剪断红线,破解鬼婚,姻缘逐步恢复,走入正途。”
读完这一段后,我才明白当初躯壳在我的日记本上写下:姻缘错,劫数过。这六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段话写完后,中间空了一行,我接着默念随后的内容:“乙未年腊月廿三,与女子江欣结成姻缘。
江欣:生于己巳年,身高一米七四,心宽体胖,性情善良。山西芮城县南郊人士,以饭馆营生。”
灵婚簿上的关于身高的记录都换算成了现在的米为单位,并不以古代的尺来计量。因为古代的尺在历朝历代都有更改,没有固定。
写到这里,便没了内容。我皱着眉头思索,灵婚簿上记载的结婚时间就是我们之前商定的时间,看来冥冥之中将会发生什么,早就是注定了的。
只是,接下来呢?为什么灵婚簿上没有记载呢?
也不写我跟江欣是否能白头偕老,有没有子嗣。这灵婚簿,记录的并不全面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既然这本书已经送给我了,那我何不给自己的姻缘做个更改。
后面没有写上的内容,就由我来续写。我心里想着:“就让江欣在结婚后减肥成功,这样她的样貌最起码看起来很顺眼,性格呢,最好改一改,别发嗲恶心人就行了。别的我不敢奢求太多。人这一辈子结一次婚就够了,离婚是对人的重大打击,这种事情可不能经历多了,那就在后续写我跟她白头偕老。”
灵婚簿上的字是用蝇头小楷写下来的毛笔字,我得要跟其字体保持一致。
找来墨汁,研好墨,在别的纸上练习了大半天,练来练去总感觉写不出人家那么工整的蝇头小楷来。
现如今写毛笔字的人很少,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练,现在临时抱佛脚,不管用。
我点灯熬油的练了大半宿,总算是将心里所想的几行字在纸上练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往灵婚簿上写。
毛笔接触到灵婚簿的纸上时,一点墨痕也没有留下。
费了大半天的劲,竟然写不上,这就说明我根本就无法更改灵婚簿。
沉思片刻,觉得或许是墨汁不对,有可能我买的墨汁是参杂了工业原料的,便将家中祖父在世时收藏的仅存的一点墨汁拿出来。
祖父那辈人的时代还不是工业时代,根本就没有工业原料做墨汁,想必应该不会出差错了。
谁知用了这纯墨汁仍是无法在灵婚簿上写出任何内容。
“毛笔不能写,那其他的笔呢?”我先拿钢笔试了试,而后又用圆珠笔、中性笔、铅笔等都试了,结果都无法写出内容。
“这纸是什么做的?难不成尘世间的笔不能在此着墨,得需要阴间的笔?”我沉吟道,决定等躯壳明天来后,问她要一只阴间的笔。
纸很坚固结实,撕不烂,我想要撕下几页空白的纸张拿给别人去研究也没有办法。
整本书我是肯定不会拿给任何人看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定是涉及到天机的!
第68章 :逐渐显现的内容
想要随便更改别人的婚姻,谈何容易。即便是我手握这本记录尘世姻缘的《灵婚簿》也无济于事,因为我连自己的记录都不能更改!
之前我还想着自己主宰别人的姻缘,现在想想,真是高兴的太早了,实在可笑!
将记录我的那一页反复观看,发现上面不记载我的寿限,只记载了眼下的职业以及大概收入情况。
贫、平、富、贵大致分为四个情况,我在此上的记录为平。再看江欣的,也是平。
平,就是平淡,不贫不富。
其余的情况也都是寥寥数笔,记载的不是很详细。毕竟这主要是记载姻缘的,而非生死簿上记载的那般详尽。
研究了大半夜,短短第一页的几行字我看了后久久无法入睡。一直熬到天快亮实在打熬不住才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我洗漱过后,来到纸扎店帮工。
周婶对我这个女婿疼爱有加,我晚来了四个多小时,她一点也没有责怪我,反倒是越发关心的道:“小离,这几天你为了乱坟岗的事情操劳太多,尽量多休息,店里也不是很忙,就算忙的话我喊欣欣帮忙也是一样。”
“嗯,嗯,好。”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编纸扎,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想上厕所。
去厕所的路上,我脑子里想的都是灵婚簿,便就从怀里将带着体温的灵婚簿拿出来,翻开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第二页上有内容了!是丈母娘周婶的!
上面记载了周婶和周叔的姻缘,他们两人是哪一年结婚,哪一年生女,两人的大致长相、性格、健康状况、做何营生、财富几多上面都有记录。记录上写他们的婚姻是在两年前终止,但是没有写终止的原因,也就是周叔的死亡情况。
我想周叔的死亡情况应该是在生死簿上有记载,所以子簿灵婚簿上就不再详细罗列。
皱着眉头思考,为什么周婶的姻缘会突然出现在灵婚簿上……周婶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一个人,难道是这个原因?
那我现在再去见一个人,是不是其姻缘就会在灵婚簿上显示出来?
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念的房间,看着她的照片,我再将书翻开,上面竟然连小念的姻缘也开始显示了。
“周小念:性别女,生于癸酉年,身高一米五九,模样俊俏,活泼可爱。山西芮城县南郊人士,家中以纸扎店营生,大学生,生前无婚!”我念着小念的记录,心里冰凉,小念果然跟我此生无缘无份。
而在其死后的姻缘,书上没有记录,因为这是一本记录世人姻缘的,而不记录鬼的姻缘。我的姻缘里有记载跟变成鬼的小念成亲,那是因为我还活着。
除此之外,眼下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江欣的姻缘,为了怕我走出纸扎店后遇到陌生人而影响,我便给江欣打电话叫她来纸扎店后院。
少顷,江欣来了后,我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到空无人的房间里翻开灵婚簿,果然上面也呈现出江欣的姻缘。
“江欣:性别女,生于己巳年……”后面记载的内容跟我的姻缘里提到的一字不差,最后的内容是:“于丙申年六月初三婚破!”
看到这几个字后,我心惊肉跳,我跟江欣结婚就只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婚姻就散了?
灵婚簿上只记录婚破,却没有说明这婚破的原因是离婚还是丧命。
我又想起来小念说江欣跟我不是良配,必然无法陪我长久,再结合江欣额头上的短命凶字纹,难不成江欣真要丧命?
眼下这些都还是猜测,无法得到证实。想证实又比较难,谁让我跟江欣都用过逆天改命的手段,要测算准确已经是不能了!
该怎么办呢?
“离哥哥,你叫我过来,可你躲在房里干啥呢?”江欣焦急的敲着门,我立即将书收起来,说道:“我刚才把手机忘在房间里了。”
“那你锁门干什么?不想让我帮你找手机,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江欣察言观色,觉得我不对劲就问道。
“没有,我哪里敢瞒你呢。”我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复。
她可不好糊弄,追问道:“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我说道:“当然是想你了,想跟你亲热……”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装作有些尴尬脸红。
江欣的脸顿时红透了,她悄声道:“原来你刚才慌张是这个原因,等再过两个月咱们就结婚了!”
“好,好!”我装作很期待的样子,很好的将复杂惊慌的心情掩饰过去。
“我店里还有客人,先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早点过来。”江欣柔柔的对我说道。
等她走后,我又陷入沉思,我该怎么应对呢?
已经用了逆天的手段,再用的话必然不会灵验。老天爷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过分要求。
难不成我费尽心机所求来的姻缘,到最后仍旧是没能逃过劫数,最终仍是要承受孤独的命运?
回过头来再翻看自己的姻缘记录,发现上面的内容有变动,关于我跟江欣的,多了一行字:于丙申年六月初三婚破!
我倒!一时间想不出对策,该不该找师父王瘸子?找的话,那天机必然会泄漏,思量了许久后,我决定晚上回家找躯壳问问。
忙碌了一天,晚上收工的时候,在江欣的饭店里吃饭,碰到了郑茂。最近他气色在逐渐的恢复,跟他聊了几句后,我就想着他的姻缘会是怎样的记录。
找借口说上厕所,到无人的地方将灵婚簿拿出来,果然郑茂的记录出现了,先是记录了跟女鬼余小安的姻缘,随后还记录了他未来的姻缘。灵婚簿上很准确的将未来配偶的姓名、家住哪里、身高、财富程度等写了出来。
有了这本书,我以后给人测算姻缘岂不是事半功倍,试问世间的诸多半仙算的再准,可谁能连配偶的姓名都能算出来呢?最多不过能算出来姓氏!
第69章 :修行成主宰
夜已经深了,今年的初冬下起了第一场雪。
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江欣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雪地里欢欣鼓舞着,伸着粗大的双手想要接天,仰头说道:“下吧,下吧,等下大了,我就能和离哥哥打雪仗了!”
我欣慰的笑了笑,她,其实有时候还挺可爱的,至少在这点上,跟周小念有相似之处。
帮周婶打烊,再帮江欣收拾碗筷盘子,回家的路上,我看到街角处蜷缩着一个乞丐,乞丐嘴里低声唱着:“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一场空啊一场空……”他很虚弱,很久没吃饭了。
我认得他,便去买了几个馒头夹菜,递给他。
他接过来,朝我看了一眼,笑了笑,伸着手指指着我的脸,道:“我好像认识你!”
“嗯,认识,要不是你,我还不会小发一笔财。吃吧,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买,以后饿了就来找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饿死。”我说道。
心里感叹,昔日的大老板,开着豪车住着洋房,盘剥工人,过着人上人的生活。现如今,却连一餐温饱尚且不得,转眼之间就成了人下人。
他笑的很开心,并且很傻。
因为他是疯子,所以只能傻笑!
走远几步,四下无人,我将灵婚簿拿出来,上面显示出宋老板的姻缘来。仔细一看,原来他已经离婚了两次,第三次的婚姻是一个比他小十五岁的女人,是由小三转正的。
到最后,这个小女人席卷了他的所有财富,无情的抛弃了他。
虽说尘世间的姻缘都是天注定,可是他若不种恶因,也不会婚姻这般凄苦。至少,他行善的话,应该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帮他持家,留住这万贯家财!他也不会疯,最终沦为乞丐。
心里想着他的唏嘘,进而推及到自己,如果逆天的玄术无法左右婚姻的悲剧,那我多行善事是否能够将之更改呢?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是,变化的有些慢,从现在算起,加起来一共只有四个月的时间。根据古人的经验记录,通过做善事来改命,得需要耗其毕生精力!
时间太短暂了,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弃。不以善小而不为!
灵婚簿是按照我在人世间所见的每一个人的先后顺序,一一呈现出来!自此之后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只要我心里所想,书上便会呈现出这个人的姻缘状况。
回到家中,忙碌了一天很累,我早早的就睡着了。睡梦中,仍旧是被冰冷的感觉冻醒的。醒来的时候,立即从怀里掏手电筒打开,那躯壳就坐在我旁边的写字台上。
她依旧朝我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这张脸是否微笑过,她没有别的五官,看不出来。
“你来了。”我照例打招呼。
她点了点头。日记本上已经写下了一行字,离得远我看不清楚,想要起身但她也会立即起身走开。
于是我就躺着不动,问道:“你给我的灵婚簿上已经开始有内容了。”
她点了点头,朝我伸出了大拇指,这是对我的赞许。
我问道:“你给我这本书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为什么会挑中我?”
她拿起日记本,上面有一行字:赐你一本《灵婚簿》,乃生死簿的子簿,助你了解尘世姻缘,益于修行,尔须用心,切记,切记,此乃尔之天命!
这是昨天晚上写的内容,我追问。
她翻过一页,上面写着:勿要多问,修行大成后自会明白。
又是玄之又玄的话语,见状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问别的:“我自己的姻缘为何那般短暂?我的修行能够更改我的姻缘吗?”
她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稍微觉得宽心,又问:“这本书为什么什么笔都写不出来字,你能给我一只阴间的笔吗?对了,你是不是阴间的冥官或者阴差。”
她摇头,接连摇了许多次,将我问的这几个问题都给与了否定答案。
既然不是阴间的冥官或者阴差,那她为何会有生死簿的子簿?
问她,她不说。也不给我别的笔,而是在我的日记本上写道:修行大成后,自可成为主宰,便可更改尘世间的姻缘。
姻缘虽是定数,但也存在变数,如何变化又如何敲定,皆取决于尔之内心!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会用心修行,多做善事,不做恶事。对了,你的来历呢?能否告知?”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将日记本翻页,是昨天的内容:我的存在于你,是督促,是陪伴!更是不离不弃的羁绊!
随后又在后面补充写道:勿要多问,适当的时机你自会明了这一切。我于你没有恶意!
她确实没有恶意,都给我生死簿的子簿了,能看透尘世间所有人的姻缘。哪怕我这辈子什么事都不做,就用这本书来给人算命,也会富得流油!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我心里有些窃喜,对之前的那些惊恐都逐渐的淡忘。我真是应该庆幸,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或者是某种不知情的机缘巧合下求来了这等福缘!
“你……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我头一次提出这等要求,在以前,面对着这张没有五官的脸,会觉得恐惧。而如今,我不仅不再恐惧,相反还希望她能再多陪陪我,说不定又会给我什么好东西。
她静坐不语,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我说道:“既然你还没走,那就再跟我聊几句,我有很多的疑问要请教……”
我话未说完,她突然凭空就消失了。我心里有几分失落,她从来都是自来自去,完全不管我接受得了接受不了。以她所留下来的温度,虽说寒冷,但并不存在阴森,或许,她真的不是鬼!
【我捡来的那只人面蜘蛛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以为它死了,就拿着木棍试着拨拉了一下。
“干什么打扰我休息?”蜘蛛转醒。
“你还活着?如今伤势已好,为何不走?”我惊讶的问。
蜘蛛道:“这是我的家,我不走了!”
“你的家?”
“对,你替我遮风挡雨,我替你清理蚊虫,相互扶持,这便是我的家!”蜘蛛说道】
第70章 :纸扎店的禁忌
小雪持续,白茫茫的一片祥和世界。我坐在纸扎店里的火炉前跟周婶一边扎纸扎一边拉着家常。
婚期将近,周婶说要给我们置办一些彩礼,算是丈母娘的一份心意。
我笑着道:“娘,您就不用操心了。不然叫外人知道了会笑话的。”
女儿已逝,周婶大可不必对我这个虚有其名的女婿做到这般地步。只是她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就只能指着我来给她养老送终,所以每天都对我态度很温和,拿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我答应了小念,她虽然是鬼,但毕竟给我当过媳妇,所以周婶就是我的丈母娘,我会给她养老送终!
“小离啊,娘以后还指望着你呢,所以这彩礼是一定要给你准备的。还有,纸扎店的手艺你不能丢,这是我和小念留给你的念想,等我哪一天死了后,纸扎店就是你的了,住下来吧,永远陪着小念!”周婶说着,神色哀伤起来。
我心里也被弄得悲伤不已,好好的怎么又说起来死了。周婶今年才五十多,我看她的面相能活到七十岁,那一天还早着呢!
人活在世,应该多想开心的事。于是我岔开话题,聊起别的事情。
聊了一阵子后,我想起来以前一直遇到的一个诡异的问题,就道:“娘,你真没有觉得纸人的眼睛有问题吗?”
周婶急忙摆了摆手,让我不要再乱说话,随后她走到后院的库房里,将店里之前供奉的一尊观音菩萨神像摆上,烧了香摆了祭品后,说道:“小念的鬼魂走了超过七七四十九天了吧,我到现在才敢把神像摆回来,之前故意拿走,就是怕小念给我托梦或者她抽空回来看我一眼。现在,一切都该放下了……”
“娘,你别伤心了,以后我就代替小念照顾你,我尽量多在店里住。这样吧,单日我住自己家陪我爸妈,双日我住店里陪你。”我说道。
周婶特别开心,不停的点头。
我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一提到纸人的眼睛,你就不让我多说,到底有什么禁忌呢?”
“现在能说了,神像摆回来了就不怕了。哎,纸人这东西是给阴人用的,很邪门,许多扎好的纸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有了灵魂,眼睛会动。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小离,你有没有听说过纸人吓死人的故事?”周婶一脸神秘的问。
我摇了摇头,道:“我只听说过纸人会开口说话,跟人要东西的故事,至于吓死人,还没听说过。娘,你听说过?还是亲身经历过?”
“我亲身经历过……”周婶刚一提起就有些后怕,她站起来,将店里的几个扎好的纸人都放倒,脸朝下。
如此,纸人脸不对着我们,就听不到我们在说它们,再加上有神像镇压,它们无法作怪。
看到周婶这般举动,饶是我胆子大,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情就发生在小念死后的几天里,距离现在已经两年了。当时我特别想见小念,就将店里的神像收了起来,然后等着晚上小念来给我托梦。
半夜我还在迷糊的时候,突然房间的门开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走到我的床前。朦胧中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留着大辫子身穿花衣服的大姑娘对着我,开口说:‘我不想嫁给张老赖,我要走了。走之前我要通知你一声,是你给了我生命,所以我开口叫你一声娘,叫完这声后,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还清了。’
随后,她朝我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就朝外面走。
我听到她叫娘的时候,就以为是小念回来了,但是心里觉得不对劲,小念一直叫我妈,从来没叫过娘。
我挣扎着起身,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那背影跟小念一点都不像。
小念小巧玲珑,而那个背影很瘦偏高,而且那身花衣服是乡下的人才穿的土衣服,小念要是穿成这样去上学,会被同学笑话死的。
我觉得可疑,就穿好衣服追了出去。刚走出卧室的门,就看到那个背影一个闪身到了前面的店里。
又是只看到一个背影,没认清楚到底是谁。我紧赶慢赶,走到店里的时候,那个背影又刚好出了店门口,跑到大街上去了。
那天夜里特别黑,我追到门口的时候只看到黑影一晃而过,随后就没再见到那个人影。
在我打算关上店门回去继续休息的时候,突然街口处传来一声惨叫:‘有鬼,纸人是鬼……’
只说了这一声便再没了声音,当时我很困,意识也有点迷糊,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再加上我一个老太婆,也胆小,根本不敢过去看,就急忙关了门回到房间里躺下。
这个时候睡不着,越想越觉得后怕。熬到天刚亮的时候,我就走到店里面,发现昨天扎好的一个跟真人高低大小的纸人不见了!
那个纸人就是按照张老赖家里人的要求扎的,说张老赖喜欢个头高的,身材瘦的,最好是穿花布衣服的乡下大姑娘,既好看又淳朴。
他的家人嘱咐纸人要按照真人的比例来扎,跟平常咱们扎的这些纸人不一样。平常扎的个头都跟小孩的差不多,这些纸人其实都是童子,给阴人用的时候,都是童子负责在前领路。
那张老赖生前就是个不靠谱的家伙,整天混日子,逗逗这个逗逗那个,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欺负过。所以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导致他三十多了还是个光棍。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突然死了,应该是遭报应才死的吧。死后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他是个光棍,不能就这么下葬了,得要找个媳妇才行。
配个阴婚花钱太多,他们家穷,就想出来扎个纸人,只需要花一百来块钱。
可谁知道纸人那天晚上竟然活了,到我房间里跟我说话,还叫我娘。随后出了大街,吓死了一个过路的陌生人。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外面围了很多人在看那具尸体!”
第71章 :纸人陪嫁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好几层了。作为一个抓鬼人,碰到鬼是经常的,可是听到周婶说的发生在她身上的真实事情后,还是忍不住心里惊慌。
我问道:“那你之后有没有再碰到过那个纸人?或者说她有没有给你托梦?”
“没有,走了之后就没再来过。我也不希望她来,那么邪门的东西要是来了,我该怎么对付?不来的好啊!”周婶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这之后,你有没有倒霉过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婶一边回想着一边道:“倒没怎么倒霉,但是奇怪的事情还不少,也都跟纸人有关。那个事情还没完,我接着说。
那个过路的陌生人谁也不认识,后来是村里的长辈说给买一口棺材找个地方下葬了。棺材钱由各家各户出,愿意的出,不愿意的不强求。
我觉得心里有愧,那人是被我扎的纸人吓死的,我就多捐了些,还有下葬该烧的香烛纸裱我都出了。
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坟墓就选在我们南郊村的村坟里。
我后来还隔三差五的带些元宝蜡烛、水果等去祭拜一下。
过了有一年后,从大城市里来了开发商,说要买我们的土地,那片我们自葬的村坟也被买了,之后就是迁坟。
在给那个过路的外乡人迁坟的时候,挖开棺材,结果发现里面除了一具尸体外,还有一个纸人,就是我之前扎的那个身穿花衣服留着大辫子的纸人。
尸体跟纸人交织在一起,好像夫妻一样。当时负责迁坟的人被吓得不轻,因为当时埋这个外乡人的时候大家可都在场,明明就是一个人下葬的,并没有一同葬进纸人。
你说邪门不邪门?”
“邪门,这么离奇古怪。以我的推测,可能那个纸人吓死了那个外乡人,心中有了愧疚,便选择跟其同穴共葬来陪他吧。如果是这样,那这纸人倒还挺有情义的。”我说道。
周婶点头道:“确实懂得知恩图报,我亲手创造了她,她还叫我一声娘。还给我磕头了呢。”
周婶继续说道:“事情还有后续呢,回到一年多前的那一天,纸人逃跑后,我得要给张老赖家里交货,他们一家人都是赖皮,对人刻薄刁钻,要是我今天拿不出货来,他们会砸了我的店。
于是我急忙赶工重新扎了一个纸人,脸来不及洗,饭也没顾的吃,为了防止纸人还魂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就把竹篾等工具都搬到后院里,扎好后用黑布把头蒙起来,先暂时搁置在后院,等他们家人来取货的时候再拿到店里。
为了跟之前扎的那个纸人区别开来,我就在颜色上做了些调整,新扎好的纸人我用的是蓝色的纸料做裙子,而之前那个是用红色的纸料。
张老赖家的人是到晚上才来取货的,拿着纸人看了大半天,挑刺找茬磨蹭了很久才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顺走我几叠冥钱。
下葬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不过也是等到一年后迁坟的时候,把坟墓挖开,张老赖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堆粉末,可跟他一同下葬的那个纸人还宛如新扎好的,一点破旧磨损都没有。
而且邪门的是,那纸人的脸看起来是一副怒目的表情,一只手指着旁边的骨灰,好像对其恨得咬牙切齿。”
周婶将事情从头到尾说的很完整。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般稀奇恐怖的事情,有的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我说道:“这么说来,张老赖是被纸人给挫骨扬灰了?”
“兴许吧!”周婶意味深长的道。
张老赖专门欺负大姑娘小媳妇,典型的恶人,死的早那是应该的。不过他死后也没能逃过厄运,这便是对坏人的彻底惩罚!
正说着,江欣来叫我们吃饭。听到我们在说故事,很吸引人,她便急匆匆的将饭碗端了过来,坐下来让周婶接着说。
现如今,周婶把江欣当成半个女儿了,而江欣的生母死的早,缺失母爱,便也将周婶当成母亲,只等我们结婚,便就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大家一边吃,一边听周婶讲着这两年里发生的诡异事情。
“有一天晚上,大半夜的时候我是被外面刮进来的风给冻醒的。明明睡觉之前我把门窗关好了,可不知道门为什么会被打开。
于是我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不见什么人。
将门关好,怕再被风刮开,就拿了把椅子挡在门后。
躺下来接着睡,睡不踏实,就睁着眼睛不停的乱看。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什么情况都没有。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急忙睁开眼睛,转个身,差点把我吓死。你们猜怎么着?”周婶还故意卖起了关子。
“见鬼了?”江欣迫切的答道。
“不对,再猜。”
“看到纸人了吧。”我说道,这之前一直是在说纸人,那么一定是纸人又在闹幺蛾子。
周婶笑着点头道:“对,小离就是聪明。欣欣啊,你少吃点吧,看你再吃就没办法看了,还有啊,脑子也该长长了,怎么那么笨,这么简单也猜不到。猪脑子是补不上了,要不多买些核桃,拿门夹了后给小欣补一补……”
“婶子,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女儿,有你这么埋汰我的吗?”江欣一脸的幽怨,她已经很尽力的在减肥了,吃饭用的是小碗,并没有吃多少。可是她的体形,实在叫人忍不住往猪上面联想。
“哎,小念在的时候,她最开始手脚笨,一个花圈总是编不好,浪费掉很多竹篾,我就对她说买些核桃拿门夹了补补脑子。这个时候她就会笑的捂着肚子,然后扑到我怀里……”周婶开着玩笑,却又伤心起来。
江欣见状,急忙道:“好吧,好吧,你就拿我当小念,随便怎么开玩笑都行。”她本就心宽体胖,对这些都不在意。更何况周婶跟她开玩笑可没有讥讽的意思,相反,还有些溺爱。
第72章 :纸人找替身
慈母教女,适当的俏皮话比厉声指责起的效果好很多。
周婶摸了摸江欣的脑袋,乌黑浓密的头发跟周小念的秀发倒是有一拼。只是,她的体形太庞大了,一点也没有女儿的模样,反倒觉得像是周婶的长辈。
“我接着说吧,我醒来一睁开眼,结果看到床边上站着一排的纸人,个个瞪着眼睛盯着我。把我几乎吓死。”周婶说道。
“那后来呢?那些纸人有没有别的奇怪举动?”
“我当时吓得躲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过了一会儿后悄无声息,我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纸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天晚上我没敢出房间去店里查看。等到天明的时候,纸人都完好无缺的在店里。
这一天,来了一个大客户,说我店里的纸人他全都要了,就这还不够,又让我赶工制作了几个。到了晚上我睡着后,梦里就有人不停的跟我说谢谢,我都弄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周婶说道。
据说,眼睛会动的纸人其实都是有灵性的鬼魂附身其中,等待着有人将其买下来,烧掉后就能送到阴间,可以通过这个办法来达到回归的目的。
那些半夜来到周婶床边的纸人,都有预感,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能被送走,所以它们是来看周婶最后一眼的。
就当周婶这个创造者是生母吧,纸人反倒是比有些恶人有情有义!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再觉得恐怖了,相反,还觉得有些温馨。若是世上的那些为恶之人也能像纸人一样懂得知恩图报,那该多好。
“对了,小念小的时候还跟纸人一起玩过呢。”周婶说道。
江欣问道:“小念不害怕吗?我小的时候跟爸妈生活在外地,一直到一年前才跟着我爸回来开饭店,咱们南郊村竟然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婶子,等晚上打烊后,咱们住一起,你多跟我说说。”
对于小念的童年往事,江欣一点也不清楚。在她还未记事的时候就离开家乡,跟小念本来住隔壁,可是却一直都不认识。而两人又因为我而存在了纠葛,所以江欣对小念的往事特别感兴趣。
“小时候她啥也不懂,再说打小就在纸扎店长大,见惯了,所以当面对一个会行走会说话的纸人的时候,她就以为那也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孩子,把纸人就当成了小伙伴,跟纸人一起玩耍,捉迷藏,过家家。
那是在小念五岁的时候,还没开始上学呢。白天我跟你周叔在店里面忙,没时间管她,就用一根长绳子绑住她的脚,她走不远。饿了她会喊,我们会让她吃。
我记得有一天,店里生意出奇的好,我们大早上天不亮就开始编花圈扎纸人,一直忙到天黑,饭都没顾得吃,也没忙完。
人忙起来的时候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会忘。
一直到深夜,我觉得饿了,说要去厨房做些吃的,这才想起来小念一整天都没哭喊要吃的,这才慌了,急忙跑到卧室里,结果绳子被解开了,小念不知道去了哪里。
家里面到处都找过了,没有。于是我们就拿着手电,找隔壁邻居,叫他们帮忙一起寻找。
那时候村子比较荒凉,哪里像现在是城中村,到处都是集市店面。那时候的村子里就只有田地,挨家挨户问过后都没有,大人们就开始往田里找。将村子找遍了,也没找到小念。
小念就在家里,又没有经过店面,她到底是怎么不见的,这个问题困扰着大家,大家议论了很久后都脸色严峻,漆黑的夜里不敢再提。
就在大家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小孩的喊声,我听了后觉得是小念,就急忙冲了过去。
最后在靠近邻村的一处麦场里看到小念坐在麦秆堆里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喊着妈妈。
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问她怎么跑出来的,还有鸡腿是谁给的。
小念说:‘是娟儿姐姐给的。’
那个年代名字叫娟的很多,大人们就纷纷问娟儿姐姐姓什么,小念说姓冯。
村里没有冯娟,大人们就追问。小念指着一个方向说:“娟儿姐姐告诉我她家住在那里。她刚才还在呢,你们来了她就走了。”
几个大人就朝那地方追了过去,一路上都是荒凉的田野,有人认得隔壁村的路,说再往前走就要到坟地了,他们才停止追。
回来的时候那几个人神色都很严肃,只说没看到人,别的都不肯多说。
我检查了一下小念,发现她没啥事,就抱着她往回走。到了家里后问她怎么跑出去的,她说是娟儿姐姐帮她解开了绳子,然后垫着板凳爬上窗户,娟儿姐姐力气很大,跳的也很高,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在外面接着她。
越听越觉得这个娟儿姐姐不像是人,我就问她娟儿姐姐长什么模样,她指着店铺的方向说:‘就跟咱家的纸人长得一样。’
当时我快吓死了,一晚上抱着小念没敢睡觉。第二天我就去找大师,请了一尊神像来,我向那个大师请教,大师说那个纸人是死鬼找替身,让我去隔壁村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原因。
我托人打听后,果然隔壁村里有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女孩名叫冯娟,得了不治之症死了,就葬在那片坟地里,那天晚上是那个小女孩的鬼魂附身在纸人身上,陪小念玩,等获取小念的信任后,就带小念离开家里,到她的坟地里去。
只要小念去了,那小念就会死。
当时小念吃的鸡腿就是那个鬼坟前的贡品。
小念跟着那个鬼走到麦场的时候,说肚子饿了,想妈妈了,就不肯走了。那个鬼就把自己的贡品拿出来给小念吃,并且还说她家里多的是,等到了她家一定让小念吃个够。
小念可不是嘴馋的人,再说天黑了,她想我了,就死活不肯走。但她并不知道那就是个鬼,所以跟那个鬼说等明天再去。那个鬼不愿意,小念就大声喊妈妈,后来我们就赶来了。”
第73章 :铁口直断丧夫命
听到这里后,我皱了皱眉头,道:“小念能活到二十岁真不容易。如果那天晚上你们不找到隔壁村的麦场,小念那个时候可就没有了。小念怎么这一世投胎做人总是会遇到危险的情况?”
“哎,谁知道呢,关于前尘往事,小念不会告诉任何人。要弄清楚,就靠你了。”周婶满眼期待的望着我。
关于前尘往事,我能想起来的只有那么一点,现在小念已经离开阳世,那后续我想再回忆起跟她的一切可是缺少契机的。
我避开这个话题,问周婶:“那小念后来还遇到什么诡异的情况了吗?”
“自打我将观音菩萨的神像供奉到店里后,就一直相安无事,小念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再后来,就发生了有人往芦苇杆上下蛊的事情。”周婶伤心的道。
周婶说这两年内将观音菩萨神像拿走后,发生的诡异事情多的数不清楚,基本上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有一次。
正要再说的时候,突然有人掀开门帘,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急急的问道:“哪位是离先生?”
当看到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人的眼睛落在江欣的身上,顿时忍不住脸上挂着笑意。
“老母猪贴膘啊这是。”此人捂着嘴低声咕哝了一句。
虽然声音很小,细如蚊子,我们都没听到,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就知道是在嘲笑江欣。
这是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大冷的天还穿丝袜,高筒靴子盖过膝盖,鞋跟很高,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一直响,她很苗条,个头也不低。
跟江欣一对比,江欣的身躯顶的过这个女子两个。
再看她的面相,嘴唇较薄,乃刻薄之人。难怪这么没礼貌初次见面就嘲笑别人。额头光洁,是早年运气好的征兆,看她的年纪不大,应该在二十四岁左右,现在正走好运。
只是太阳穴夫妻宫中暗淡并且有些横纹,看来她近期感情出现了问题。
一头染成红黄夹杂的头发将耳朵遮盖的严严实实,别的地方看不到,我便就只先做了这些判断。
“我是,请问你有什么指教?”我对这个女子说道。
江欣看了这女子一眼,便没再搭理她,像这种穿着时尚长相也不差但是心地却不咋样的人见的多了,她本就心宽体胖,再说受别人的白眼也习惯了,埋下头快速将饭吃完,然后收了碗筷回到隔壁。
快速扒饭时发出的声音又惹得这个女子捂着嘴低笑了一阵。
女子盯着我看了一阵子,才道:“你是离先生?挺年轻的啊,听说你算卦很准,你帮我算一算。”
见我年轻,便怀疑我的能力,这是我经常会遇到的问题。要想让人信服,就必须要用绝技震慑住客户。
“你近期感情出现问题了,男朋友不是出事故就是生了一场大病,快要死了。你男朋友经济条件很好,你很舍不得,所以来找我问是应该坚持还是放弃。”我说道。
此女面相夫妻宫暗淡无光表示她还没有结婚,而其有男朋友是因为太阳穴略微突起,鼻子也代表夫星,透着光泽,说明她是受了男友的恩惠,经济基础得到充实。
断此女心里矛盾,不知道该坚持还是放弃,是从其秉性来判断。既然她生性刻薄,那一定是个薄情之人。
再说,跟男朋友并未结婚,只是属于同居状态,想要分手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她怕男朋友死了,所以想分手。可是又舍不得男朋友的钱,所以又不想分手。
对这个女子,我没有一点好感,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对于前来找我的客户,不管是善是恶,我都应该心平气和的对待。
善者自不必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其转运。恶者,我应该劝其向善。
女子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她没有直说对错,而是皱了皱眉头,说道:“能否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可以,不过我有言在先,铁口直断、一卦千金。我这人有个原则,只做买卖不种因果,钱卦两讫、童叟无欺,想要算的话请先付清卦钱。”我说道。
女子急忙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不多不少一千块,显然是早就打听好了的。
我接了钱,领着女子朝后院的空房间里走,女子说她跟郑茂是同事,是郑茂介绍来的。
我不禁又多看了她两眼,郑茂的同事,那应该也是个月工资不过两三千的普通员工,但是看她一身的名牌,以她的工资,一辈子也买不来这些东西!
对她的鄙视,又多了一层。
到房间里坐下后,我说道:“把你的头发撩起来,不要遮住脸颊,以免影响判断。还有,说下你的生辰八字。”
女子照做,我仔细观察,她双颊无肉,耳朵虽大但是薄,没有肉,这都是福薄命浅之相,好在她的颧骨并不突出,运气不是特别差,再配上光洁的额头,所以三十岁之前有好运。
一旦过了三十岁,双眉杂乱不稳,事业不会成功,鼻子准头不圆也不够厚,丈夫是个没能力没钱的人。
结合她的生辰八字,是个克夫相,三十岁那年的时候要死一任丈夫,而这第一任丈夫有钱,其后便再没好运,另找伴侣都是穷命,不仅不能给她一个依靠,相反还要花她的钱。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想笑,这不就是前半辈子把好运享完了,后半辈子等着受苦遭罪吗。
这些话不能对她直说,说出来她心里承受不住。我便只说道:“你的八字和面相显示是要丧夫,不过我能给你一个破解的办法。”
“丧夫……那这意思是,我得要离开他,他就会好起来吧……”女子焦急的问道。
“非也,你离开他,他也活不成了。从你的面相来看进而推及到他,此人可是被你给克死的,你们虽然没有夫妻名分,可是已经跟夫妻无异。在一起至少有两年了,并且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你说放下,就放下吗?”我反问她。
第74章 :老公听话丸
女子一点也没有悲伤的神色,反倒是皱了皱眉头,道:“既然他都要死了,那我就必须离开了,难不成让我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吗?”
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凉薄女子!
“离开他,你一分钱的遗产也得不到。”我面露微笑,故意这么对她说。
女子着急了,道:“那我应该怎么办?难不成真嫁一个死人?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说他活不过下个月,而我们的婚期就在下个月月底,我还守着他,等他死了也嫁给他?”
“你就只为了钱,而不想想你们之间的感情吗?”我道。
女子说道:“感情是有,可是他不是都要死了嘛,可我还年轻,我总不能为他守寡一辈子吧。现在时代不同了,我有嫁人的权利。”
时代是不同了,可你也不必刻薄至如此地步吧!
人还没死呢,你就开始给自己找下家。
“先生,那我还是守着他吧,等他死了后跟他举行一场冥婚仪式,到时候请先生亲自为我们主持,需要注意的一些禁忌你可得负责。”女子说道。
我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远的,就说近的,详细说说你男朋友得的是什么绝症?”
女子摇头道:“不清楚,三个月前开始,他说肚子疼,当时没在意,就吃了一些治拉肚子的药,不管用,后又吃打虫药,也不管用。疼了一个多月后,越来越严重,就到医院里检查,医院说拍个片子看看,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
医院给开了一堆消炎打虫的药,说吃吃看。吃了半个月不仅没起作用,反而越严重,最开始只是肚子疼,现在脑袋也疼,每天都疼得死去活来,得要打一针镇定剂才会安静的躺着不闹腾。
又送去医院看,医院束手无策,说照这个疼法,最多能熬到下个月,让他的家属早点准备后事吧。
先生,你说怪不怪?我克夫,可也不至于他生病连什么原因都查不出来吧?”
我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觉得事情并不单纯,什么样的病借助现代科技医疗手段都查不出来?莫不是邪病?
我问女子要了他男朋友的生辰八字,看过后我直摇头,这八字不该是短命相!
不过呢,八字跟命相不符合的也多有人在,皆因同一个八字不同命的原因,在没有见到其人之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
于是我提出去看看她男朋友,倘若是邪病,能治好我就尽量帮其治好,同时也要好好教育这个女子,让她别那么刻薄寒凉。
“这……我可没有多余的钱支付给你。”女子面露难色。
我白了她一眼,看看你身上穿的名牌衣服,还有手提包,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的银行卡里也一定多了十几万,这些所有的加在一起,保守的计算也应该三十来万了。
三十来万是个什么概念,可以在我们这个县城买一套房子!
驱邪治病要的不多,也就万把块钱。当然这也得要因人而异来收费。
这女子,从男朋友那里榨取那么多的金钱和物质,结果到头来连驱邪治病的钱也舍不得掏。
“钱,我可以跟他的家人要,好了,带我去他家。”
女子是开着车来的,车档次不低,大约在十万块左右。我看到这车的时候,心里又嘀咕,这车也是跟男朋友要的。
路上,跟女子聊了几句,得知她的姓名:金婵。她男朋友的名字:韦正。
“蝉,知了?”我冷冷的道。
“不是……”
“那就是嘴馋!”我打断她还没说出口的解释。
女子脸上浮现出很难看的表情,强忍着生气,道:“是婵娟的婵。”
“婵娟,你也配?你就是嘴馋、手谗、心更谗!也是蝉,就是个寄生虫,明明自己有手有脚,却偏偏要榨取别人的钱财。”我暗骂。
车子开到城区一处较高档的小区里,没有电梯,我们爬着楼梯上了七层。敲开门,一对白发老人见到是金婵,就没有好脸色,只是淡淡的让开路,一句话也没有说。
金婵也不跟老人们搭话,领着我径直朝韦正的卧室走去。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躺着,闭着眼睛沉睡,我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他的中指指肚跳动的很厉害,可是眼白却没有增加,房间里也没有阴森寒冷的气息。
中指指肚跳动,乃外邪入侵之象,一般判断人是否中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捏中指。
韦正身体的反应很奇怪,有外邪入侵,但是却又不像是被鬼缠身。
我问金婵:“能不能让他清醒,看看他具体怎么个闹法?”
“不行,现在的他离死不远了,已经闹腾不起来了,就在三天前,他不用打针吃药都一直在沉睡,生命体征在逐渐消失,真的如医生所说,最多能活到下个月。”
皱着眉头思索,良久后我将两位老人叫来,问道:“你们好好回想,从他发病那一天开始算起,往前推,他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去过乱坟岗,去过死过人的凶宅之类的邪门地方?”
“你……你说他是中邪,那是不是有救?”老人神色很激动,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有救!”我给与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我们想……对了,自打跟这个女人接触后,我儿子就变得很不正常,一定是这个女人有问题,你说,是不是你给我儿子下了什么咒了?”两位老人一致将矛头对准金婵。
金婵显得很惊慌,低着头喃喃的道:“难不成是那枚‘老公听话丸’有问题?”
我坐在她旁边,听到她说什么丸,意识到她不对劲,就将她叫道一旁,悄声问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真给他下了什么咒了?”
她朝一旁的老人看了看,有些恐惧,摇了摇头不敢说。
“进房间,关上门说。”我道。
随后才交待,她确实给韦正吃下一枚“老公听话丸”,是从一位高人手里买来的,那位高人说老公不听话了,就用这来对付,摇一摇铃铛,老公就会变得如同哈巴狗一样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