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4
喧哗声越来越近,村子里的人都挤了过来。
这个一句:“钱都这事做的不地道,你们放心,等他来了我们问问他,可不能当了官就不要糟糠。”
那个一言:“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他说休了就休了啊,白叔,咱得闹腾,他就是当了官也得要好名声的吧,咱得让他把安宁好好的接回去。”
安宁站在瓜田里低头垂眸。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大多数的人都觉得她就得跟着钱都,死皮赖脸的也得赖给钱都,要不然就是吃了大亏。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她除去钱都之外,其实再找不到好男人娶她的,离了钱都,她就只能孤独终老的。
村子里的人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来指点她。
然后还她领情,她如果不照着做就是不识好歹。
可不就是么,白安宁的那一世就是这样。
白安宁完全就是被那些为她好的言行给逼着跟钱都走的。
白德胜听了这些话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他看了看张月梅。
张月梅叹了口气,一脸的愁苦:“算了,人家既然看不上我们家闺女,我们也不当那讨人嫌的,我们自己的闺女自己养。”
“那可不成。”
一个平素和张月梅关系还不错的中年妇女一插腰大声道:“没有平白便宜了姓钱的道理,你们也真是太好性了,照我说,钱都要是敢不要安宁,就告他去。”
安宁抬头,没有胎记的那半边脸一片惨白,眼中满满都是愁苦哀伤:“大娘,这事……你们也都甭劝了,他既然休了我,我就打定了主意再不和他有牵连的,他自当他的官,我过我自己的日子,又何苦硬赶着讨人嫌呢,便是……便是他真的又接了我回家,可我能有什么好日子。”
安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我,我这模样有几个能不嫌的,跟着钱都,他心里不定嫌弃的什么样子呢,面上瞧着不错,是个官太太,可内里过的苦不苦的,也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她一边说,豆大泪珠子滚落下来。
便是安宁半边脸都是红色胎记,猛的一瞧很丑陋,可是,她哭起来的时候,又是梨花带雨,弱不经风,真的很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味道,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好些人看安宁哭的这样伤心,忍不住跟着叹气。
“也是,就算钱都真的把人接回去了,可这深宅大院的,他想怎么着谁又知道呢,万一……”
万一把人冷着,或者搓磨的没了命谁又能帮着讨公道呢。
只是这样的话太过不好听了,那人没说出来。
“齐大非偶。”
白德胜长叹着说了一句:“我们家就是平头百姓,钱家是当官的,比不得啊,我自己的闺女还是自己养吧,省的将来出什么糟心的事。”
好些人听了这话也跟着点头。
也是,和命比起来,那些荣华富贵什么的都是虚的。
这边正议论纷纷呢,那厢钱都骑着高头大马就过来了。
瓜田的路并不宽,钱都早早的下了马,把马交给随从,他自己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缓步过来。
要说起来,钱都长的也还行。
他身材高挑,面目清俊,猛一看上去,倒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可走近了一眼,就能瞧出他一双眼睛呈三角状,眼白多眼瞳少,而且鼻骨单薄,嘴唇更是薄的很,这样的面相最是忘恩负义的。
安宁看了一眼就垂头走到瓜田中接着摘瓜。
她并不想理会那个害了白安宁一世的渣男。
只是钱都却很会做戏。
他看到白德胜的时候一脸难过愧疚,几步过去扑通一声就是给白德胜跪下了:“拜见岳父大人。”
白德胜赶紧去躲:“不敢当,你可不是我女婿了,这岳父大人还是休要胡叫的。”
钱都立马拼命嗑头,一边嗑一边哭道:“是我的不是,都是我不对,那时候我因派官的事情心情不好,一气之下就和宁宁拌了几句嘴,分明知道她也委屈,却……却是只顾着自己难受,赌气之下就把她送了回来。”
钱都哭喊着,说话时显的极为情真意切:“我原也抹不开面子,想着让宁宁和我服个软,可谁知道她性子这般刚强,这一个多月来我吃不下睡不着,又怕宁宁受委屈,又怕她想不开……”
张月梅看钱都说的真的特别动情,忍不住去看白德胜。
她见白德胜袖着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心下一惊,赶紧退后几步。
周围的人却相当的同情钱都。
有好几个人都在帮着钱都说话,劝白德胜原谅钱都。
还有几个小媳妇找安宁劝说,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什么的。
安宁只是弯腰摘瓜,全当听不到。
钱都那里还在哭:“当初是岳父不弃将宁宁嫁予我,如今我中了进士,原该对她更好,让她跟着我能享些福的,谁知,谁知……都是我不好,如今我就跪在这里,岳父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白德胜后退了一步,皱眉打量钱都。
安宁却在这时候扔下手里的西瓜走了过去。
她面色平静的看着钱都:“钱老爷,你也莫在这里为难我父亲了,我实话说与你听,我这长相原是不想成亲的,只是当初不愿叫父母为难才嫁了你,可自从嫁给你之后,我心里一直难受,每每看到钱老爷面目清俊,我这心里就越难堪,我知配不上你,早先便也想过和离的事情,只是我还未提出来,你就先休了我,倒也叫我如了愿,即已休弃,又何谈什么夫妻恩情,我一个小女子都能想得开,钱老爷一个大男人如何拿不起放不下呢,没的倒叫我小看了你。”
呃?
钱都抬头看着安宁。
安宁这话堵的他倒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钱都来的时候都想好了,不管安宁怎么抱怨,他就哭泣认错,反正诚心摆出来了,实在不行就跪在瓜田里,安宁不答应复婚他就不起,他偏不信安宁拗得过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安宁没一句抱怨的,反倒是一直说配不上他,看到他就自惭形秽。
这又要叫他怎么应对?
安宁轻笑一声:“再者,我自认鄙陋,大字也不识得几个,很做不来官夫人的应酬那一套,没的耽误了钱老爷,倒不如咱们一别两宽,钱老爷再娶那能帮你的如花美眷,以后你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我也放了心。”
她心道才导呢,你以后必然杂事一堆,再无和美可言。
钱都更说不来什么。
他想说不嫌弃,安宁却也看出来了:“便是钱老爷不嫌弃我,我自己嫌弃自己,若是再跟着你,我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想不开郁郁而终,钱老爷若还念些夫妻的情分,倒不如遂了我的意,叫我在自己家里过几年清静日子。”
安宁这话的意思便是你要是想让我早死,那便要我跟你走。
这话真是堵的钱都更加难堪。
难道让他直言不讳的说不怕安宁早死,安宁死的越早他越高兴吗?
第四十七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5
钱都跪在瓜田里,安宁全当没看到。
她摘了瓜,提着两个西瓜就要回家。
白德胜和张月梅也看出安宁是绝不会再和钱都复合了。
张月梅耐着性子劝钱都:“钱老爷,你且回吧,我家女儿性子太倔了些,她认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就当两人没缘法,以后娶个高门淑女,好好过日子吧。”
白家人走后,钱都脸色铁青。
他着实没想到安宁竟然会不稀罕他。
来的路上,钱都设想过很多情况。
他原想着只要他肯认错,肯接安宁回去,安宁一定迫不及待的跟他走,却没想到安宁竟然和他断绝关系。
钱都心里恨透了安宁。
觉得安宁让他丢了脸,一点情面都不给他。
另外,钱都还有些悔恨。
后悔当初得意忘形,才中了进士就把安宁休了,这要是再多等一段时间,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进退两难的情形。
回了家,白德胜就和张月梅围住安宁。
张月梅小心的问:“宁宁,你真的打算和姓钱的恩断义绝?”
安宁冷笑,脸上带出一丝冰冷:“恩断义绝?我与他有什么恩,有什么义?”
安宁一把抱住张月梅,窝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轻声道:“我嫁给他之后,之后,他根本没有碰过我,娘,他根本瞧不起我,我不想再被他这么作贱了。”
“什么?”
张月梅一阵心惊,她推开安宁,看着她一双清透的眼睛认真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安宁重重点头。
“贼子,尔敢。”
白德胜气的浑身发抖。
他想伸手摸摸安宁的头,伸出手之后想到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宁宁,这种小人咱以后不答理他,绝对不能再理他。”
张月梅看了白德胜一眼,咬咬牙:“他若再敢来纠缠,我们,我们就搬走,让他找不着咱们。”
白德胜点头同意。
他们如今只是平民百姓,是斗不过考中进士的钱都的。
但是,他们也不是一无所有的,他们也有所依仗。
如果钱都一直纠缠不休的话,白德胜为了安宁,肯定是要搬走的。
安宁看着这样关心她的父母,脸上带了笑意:“嗯,我以后不理他,我就跟爹娘一处过,咱们一家好好的。”
那厢,钱都跪了许久都没有等来白家的人。
他气恨交加,也没有再跪下去。
他从瓜田里起身,由侍从扶着回家。
翻身上马,钱都恨的咬牙切齿:“姓白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走到半路上,钱都调转马头,他没回榆钱村,而是去了县衙。
如今的知县和钱都倒还有些关系。
钱都在京城认识了一些朋友,而这位知县就是他一位朋友的兄长。
这位知县姓刘,也是进士出身,考中进士之后被派官到这里当知县,他来这边三年,倒把县里治理的还不错,他的家人在京城那边活动,想给他换一个富庶的地方当官。
钱都到了县衙,叫人送上拜帖。
过了一会儿刘知县就叫人请钱都进门。
两人见面叙了一会儿旧,钱都就一脸为难的和刘知县说了他后悔休妻之事,想让刘知县出面去白家帮忙周旋一二。
刘知县倒是好说话,知道钱都是他弟弟的好友,又是这样并不太困难的事情,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钱都这边拜托了刘知县才回家。
他回了榆钱村,还没进村呢就见好多人都在村口等着,看到钱都回来,村子里的人都是笑脸相迎,极尽讨好之能事。
钱都在白家受了气,如今回来看到热情的乡亲们,总算是气顺了。
他翻身下马,先拜见了他母亲钱何氏。
钱何氏看着钱都穿着长衫,骑着高头大马回来,那威风的样子让她激动不已。
她几步上前扶起钱都,欢喜的泪水直流:“我儿,我儿瘦了,赶紧回家,娘,好好看看你。”
钱都脸上带着笑,扶着钱何氏回家。
一进家门,钱何氏和钱都在屋里说话,钱何氏的侄女何月娘就带着人去厨房忙活。
等到钱都和钱何氏叙完旧,他出来的时候看到何月娘穿着一身粉色衫裙,白净的脸上一双如水眸子看着他的时候温柔似水。
何月娘瞅着钱都,又是欢喜又是羞怯,眼波中的情意让钱都心头一热。
他看四下无人,过去握住何月娘的手:“月娘,你可还好?”
何月娘低头,声音低的很:“我很好,表哥可还好,我……恭贺表哥金榜题名,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钱都笑了,朝何月娘凑近了几分:“月娘放心,我必不负你。”
安宁可不管钱都会怎么样,她和白德胜说了心中的想法,也没在家里多呆,趁着天气不是很热背了背篓上山去了。
安宁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地里的活,现在有了时间,她就开始考虑杂交水稻的事情。
而且,安宁还想寻些药材,她脸上不能总带着这么大块的胎记,安宁想要解毒丸,将脸上的胎记去除。
安宁本穿越了无数世界,胸中气象万千,于医药一途,她已是大宗师级的人物。
另外,她前世作为林安宁的时候又专门钻研过生物制药学的,在当世,论起医药来,安宁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安宁才穿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白安宁脸上的胎记其实都是毒素。
而且这些毒是胎里带的。
应该是白安宁的亲生母亲在怀孕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也不知是幸与不幸,这些毒都被胎里的白安宁吸收了,白安宁体质有些特殊,这些毒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只是堆积到脸上成为胎记,影响了美观而已。
现在安宁要做的就是配极品解毒丸,想办法解了毒,让这张脸恢复该有的样子。
她背着背篓,快步上了山。
进了山之后,安宁放缓步子,一边走一边找药材。
她用意念和安心说话。
安心这会儿挺沮丧的:“都怪我不好,当初没有把咱们这些年攒下的宝贝保住,全部化为乌有了,连,连空间都没留下。”
安宁笑着安慰安心:“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在就好了,如今我们找到了对付主神的方法,我们一定努力恢复自由身,以后啊,想要什么我们再攒就是了。”
安心还是有些不高兴:“可是,可是没有主神撑着,这些小世界的规则压制太强,你不可能做超过规则的事情,怎么去弄空间,怎么把空间带到下个世界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呢。
不过,安宁倒真不担心。
“安心,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都不打紧的,我们穿越了无数世,于我们而言,最宝贵的不是那些神器宝贝,而是我们学来的知识,是我们的头脑,这才是最金贵的。”
安心沉默下来。
安宁也不再说话,而是留出时间让他想清楚。
“宁宁,宁宁,前方五十米处有药材……”
过了一会儿,安心就开始尽职尽责的帮安宁找药材。
第四十八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6
在安心的帮助下,安宁倒是找了不少药材,最后下山时候还打了一只野鸡。
她收获满满的回家,晚上让张月梅给她整了一锅野鸡炖蘑菇,吃了个满嘴流油。
第二天安宁决定继续上山找药材,结果她还没走的时候,那位刘县令就上门了。
一县的县令到了白家这种平民百姓家里,还真的挺稀罕的。
刘县令站在白家门外,看着低矮的房子忍不住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来。
白德胜迎出来,满脸堆笑:“见过大人。”
刘县令摆摆手:“免礼吧。”
白德胜把刘县令迎进家门,刘县令坐下之后就摆起架子来:“本县今日来是为了钱进士的事情,钱进士当初一时气闷休了令千金,如今悔不当初,特请本县做中人与你们双方讲和。”
白德胜站在一旁没有答话。
刘县令咳了一声:“照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事虽说钱进士有做错的地方,然知错能改善莫大蔫,即是认了错,就别揪着不放,再者,令千金若是原谅了钱进士,以后夫妻和美,岂不也是一桩善事。”
刘县令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并不认为钱都有什么做错的地方,相反,还会认为白家在拿乔。
他这样轻慢的态度让白德胜很不高兴,白德胜心中气愤,但当着刘县令这个父母官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拱了拱手:“大人,实不相瞒,我家女儿已下定决心不再和钱老爷有任何牵扯的,便是我……”
白德胜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宁就出来了。
她神色平静,步履缓慢而又坚定的走到刘县令面前:“大人容禀,实非钱老爷有错,全是因为小女自认容颜丑陋,配不上钱老爷,也知钱老爷是个重情重义的,念着夫妻情分不愿让我难堪,小女心中不安,又怕将来因容貌让钱老爷丢脸,这才下定决心不与他复合的。”
安宁走到刘县令跟前,刘县令才看到安宁的样貌。
这一看,他也吓了一大跳。
远远的看着安宁真的是一位佳人,她身姿窈窕,看侧面容貌也实在秀美,可当她走近了,看到他的整个面貌的时候不免被她那半边脸的胎记给吓到。
那样黑红色的恶心的胎记将半边的脸都遮盖了,让人看一眼都是心里不舒服,多看几眼难免想要呕吐。
刘县令是一个有洁癖又龟毛的,现如今看到安宁的样子,这心里就泛着恶心。
偏偏安宁走近了还行了礼:“大人一片好意小女心领了,然小女主意已定,无论是谁来都不管用的,还请大人不要……”
刘县令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即如此,本官就,就与钱进士说一说,本官告辞。”
安宁要送刘县令,刘县令走的更快,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等到刘县令出了白家沟才大松一口气。
他坐在轿子里轻声道:“钱进士倒也确实有情有义,这般貌比无盐的女子还求告着复合,若是本官,定让她有多远离多远。”
过了一会儿,刘县令又想着钱都如今已是进士,想娶什么样的媳妇找不着呢,又何必非得念着那么一个丑女,刘县令就想着劝劝钱都,虽那么死心眼。
安宁在刘县令走后,就拉了把椅子坐下。
她垂头,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白德胜和张月梅这会儿心里实在难过,见安定满身低气压,也吓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过了好久,安宁才轻叹一口气:“罢,即是身如草芥,又何必在意那些身外名。”
她一句话,白德胜和张月梅都给哭了。
尤其是张月梅,搂着安宁哭的好不凄惨:“我的儿,都是为娘的错,叫我儿受委屈了。”
白德胜低头擦泪:“我儿且再忍几年,过几年,必叫我儿事事如意。”
安宁垂泪:“若是忍让能让咱们一家太太平平的,忍忍又何妨,怕只怕越忍别人越是欺上门来。”
这话叫白德胜心里更加难受。
“实在不行,爹带着你们离开白家沟,咱们,咱们去别处,叫钱都找不着。”
安宁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的,只是……咱们这些家业,还有……”
张月梅摸摸安宁的头发:“我的儿,只要你好好的,有多少家业舍不得的。”
白德胜苦笑:“这些田产只能贱卖了。”
安宁目光微闪,对于自己的身世越发笕定。
白德胜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他既然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自然不会拖拉。
当天他就悄悄的找了人把田产给卖了,下午的时候,白德胜和张月梅就收拾了贵重的物品带着安宁离开。
坐在牛车上,安宁一边啃着点心一边问白德胜:“爹,咱们去哪儿啊?咱们走的远了,这路引还有身份文书上哪儿弄去呀?”
白德胜笑了笑,从旁边拿出路引和一些文书来给安宁:“瞧瞧,爹早就想好了,这些都是之前就花钱托人办好的,如今可不就用上了。”
安宁看了看那些路引文书,掩住眼中的沉思。
她越发的明白白安宁的身份恐怕不寻常。
白安宁很有可能是皇族中人,至于为什么被白德胜和张月梅带出来,很有可能是宫中争斗的原因。
只是,白安宁是女儿身,按理说便是后宫之争也祸及不到她啊,为什么……
安宁开始疏理这几天打听来的一些皇家的事情,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
牛车不住的摇晃,安宁一家离白家沟越来越远。
而就在安宁一家离开不久,钱何氏就带着人找上门来。
钱都原以为刘县令会劝安宁回心转意,但是没想到刘县令却站在安宁那边,劝钱都放弃安宁。
这让钱都心里很不痛快。
就安宁那个丑女,若是可能,钱都也不愿意和她有什么牵扯啊。
可谁叫这个丑女有旺夫运呢。
当然,这话钱都不可能告诉刘县令的。
可刘县令这边帮不上忙,钱都只能想别的办法。
想来想去,钱都就将这些事情告诉了钱何氏。
钱何氏一听这还了得,安宁简直就是想造反啊,钱都都给她跪下了她也不给情面,这样的女人就得好好教训。
于是,钱何氏就找了一些人气势汹汹的去了白家。
她想用她婆母的身份压制,若是安宁不从,就直接带人把她给绑回来。
就白家那几个人,就是打起来,也打不过钱何氏带去的那些地痞流氓。
更何况钱都毕竟是进士,白家沟的人就算是不帮钱家,可也不敢站在钱家的对立面帮白色和钱家打吧。
钱何氏有这个信心,去的时候气势如虹。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白家人已经走了,她去的时候只留下一座空宅院。
第四十九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7
钱何氏叫人砸了门,在白家里里外外全搜了一遍,发现除了一些不值钱的厨具还有农具外,真是什么都没了。
她一双扫帚眉倒竖起来,插着腰就在院子里骂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啥狗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姓白的你们真是缺德带冒烟的……”
钱何氏这一骂把白家沟的人都骂了出来。
虽然大家不敢和钱何氏起冲突,但是谁心里没个小本本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钱何氏这人不咋滴,钱家为人实在太不行了。
还有的人心里就想着白安宁为什么不肯原谅钱都啊?
要知道,钱都可是进士,以后是要做官老爷的,跟着他有享不尽的福,可白家偏偏宁可背井离乡也不愿意和钱都复合,这就说明钱都人品太差了,白安宁当初在钱家不定被怎么打骂呢。
再看钱何氏的架势,大多数的人都认定了钱家没有善待白安宁,或者说白安宁在钱家说不定被虐待的差点死掉,所以一见钱都还乡,这才吓的赶紧跑了。
大家有了这样的心思,回到家里难免就露出来一点。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的功夫,周围村镇上的人都知道了钱家虐待白安宁的事情。
而钱都却还在忙着和何月娘谈情说爱,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
何月娘最近一直住在钱家。
她家中父母也支持她和钱都亲近,想让她勾住钱都,然后给家里弄些好处。
何月娘想凭着钱都离开村子里,她不想当农女,也不想嫁给乡下人,她想当官太太,想过好日子,而她又没有门路,唯一能接近的就是钱都,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何月娘肯定紧巴着钱都。
这日,何月娘下厨做了一些点心,她端着点心进了书房。
书房中,钱都愁眉苦脸,一副恼怒的样子。
何月娘心知钱都必然是为白安宁的事情生气,脸上端着笑走过去:“表哥,先吃点东西吧。”
钱都点头:“放下吧。”
何月娘走到钱都身后,两只手按在他肩头揉捏:“表哥也莫急了,那个白氏也是无福之人,忒不识抬举了。”
钱都还是发愁:“若是没有白氏,我……如何能派官?我们没有门路,家里也没有钱财,便是结交几个友人都难,更何况想寻一富庶的地方做官呢。”
何月娘并不明白这些。
她只知道钱都是进士,是高不可攀的,不说一个白氏,便是皇家的公主只怕也配得上的。
她笑笑:“天底下也不只白氏有福,有福气的多的是,能旺夫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再者,白氏离开也好,表哥或者还能寻个高官家的女儿来婚配,到时候有岳家提携,不比白氏强许多。”
何月娘这话让钱都眼前一亮,他觉得他之前都是钻了牛角尖。
那个道士说白氏旺夫,他就认为只有白氏旺他。
可如今一想天底下旺夫的多了去了,便是不旺夫,只要家世好,能提携他就行,又何必总想着白氏那个丑女。
何月娘看钱都听进去了,便笑道:“表哥离了白氏是好事,指不定要配什么千金淑女,而白氏离了表哥还能如何,又有谁那般有情有义愿意娶她,指不定她会嫁个乡下娶不上媳妇的泥腿子,又或者一辈子可青灯古佛。”
钱都想着白安宁没有人要,只能嫁给穷的叮当响又不识字的粗鲁之人,连一日三餐都吃不上,心里就是一阵爽快。
可不就是么,就白氏那个长相除了他还有谁要?
白氏离了他,指不定过的怎么苦呢。
以后,有白氏后悔的。
他这么想着,什么烦恼都没了。
钱都来了精神,转身抓住何月娘的手:“月娘,你说的在理,我想来想去,还是早些回京城的好,去了京城,指不定能找着机会打通门路呢。”
何月娘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垂泪:“表哥这一去……只怕这一世再难相见了。”
“怎么回事?”
钱都皱眉。
何月娘小声抽泣着:“我爹娘说,说我年纪大了,该当婚配的,家里这些时日又艰难的很,就,就与我寻了一个人家,听说那个人最爱打婆娘的。”
何月娘这话让钱都心里一阵抽痛。
他定定的看着何月娘,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委屈你了,你且放心,我会与舅舅说清楚的,这次进京,你与娘亲跟我一处吧,虽说以后给不了你正室的名份,可,可我会让你一世无忧。”
何月娘满脸柔情的看着钱都:“我,我不要什么名份,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是情愿的。”
何月娘的柔情蜜意让钱都十分受用,他已沉浸于温柔乡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白安宁。
安宁一家赶着牛车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半个多月才寻到了定居之处。
这里离京城并不太远,城镇繁华,且治安还不错,安宁看中这里离京城近,想要定居,但是白德胜和张月梅有些不愿意。
最后安宁下了决心,白德胜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
说起来,白家的钱财是真的挺不少的。
当初白安宁嫁给钱都的时候倒也带了不少嫁妆。
白安宁这个人也有几分精明,钱都休她的时候,她把银票还有贵重的物品随身带着回了家,可以说,白安宁留在钱家的嫁妆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而如今一家人要定居,自然要买房买地。
安宁就把那些钱财拿出来,白德胜却不用她的。
白德胜和张月梅拿出一个匣子,匣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银票,另外还有好些珍珠玉石之类的贵重物品。
安宁就看到拇指肚那么大的东珠,颗颗大小差不多的粉色南珠,以及晶莹剔透的各色玉石,这些东西虽不说价值连城,可也能值不少钱的。
看到这些东西,安宁更加认定了白安宁的身份不一般。
白安宁没什么见识,看不出白德胜是个太监,但是安宁看得出来。
还有张月梅,分明就是宫女出身的。
安宁穿越过无数时空,与太监宫女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宫中出来的人自有行事规矩,而张月梅的一举一动和那些宫女都差不许多。
安宁瞧出了这些,自然怀疑白安宁是皇族出身。
如今白德胜又拿了这些值钱的物件,安宁就已经认定了白安宁必然是宫斗的牺牲品。
第五十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8
因为钱都的关系,安宁对于所处的朝代的历史以及如今京城中的一些事情也打听了一些。
如今是升平二十三年,升平帝在位二十多年无功无过,四海倒也算升平。
真要论起来,升平帝也不算昏君,唯他在男女情爱上有些叫人不好说。
升平帝宠爱田贵妃,据说是因为他还未登基之时就和田贵妃相识,田贵妃还救过他的命,只是田贵妃是家中庶女,不能为后,在升平帝登基之后就进宫封了妃。
而本朝皇后则是世家楚家的嫡女。
楚皇后并不受宠,田贵妃把持后宫,就连楚皇后都要看她眼色行事。
也因为田贵妃把持后宫,升平帝如今只有一子,便是楚皇后所生太子。
似乎楚皇后能生下太子还是瞒着田贵妃的,太子出生,田贵妃大怒,几次欲加害都被楚家想办法保下,后头楚皇后把太子送出宫,一直在楚家生活,长到十几岁才回宫。
田贵妃善妒,自太子之后,不管是皇后还是宫妃都未再有孕。
而升平帝对田贵妃诸多忍让,便是知道她杀害了不只一个儿女,也从未责怪过。
安宁想着这些消息,心中就有了数。
白安宁或者便是当今公主呢。
也许是楚皇后所生,也许是某个家世还不错的宫妃所生,因怕被田贵妃害死,所以才送出宫的。
只是……
安宁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白安宁没有能够认祖归宗。
安宁心中有数,却也没有去问白德胜。
他们一家在小镇上住了几日,白德胜就找人把户籍落好,又寻了官牙去买田买铺子。
因这里离京城近,田产并不好买,白德胜托人找了好几天,总算是买了一个百十来亩的小庄子,又在镇上买了几间铺子。
庄子买好了,白德胜就带张月梅和安宁去看。
安宁仔细的看过庄子的环境,又检测了水土情况,觉得这里做实验田还是不错的,再见周围有一些小山,就叫白德胜把那几座小山也买下来。
他们一家没有在镇上长住,而是把庄子上的几间房子修整了一番,就搬过来住。
安宁忙着安顿家业,一直到半个多月之后才下地干活。
她先自己开了一亩地,又自己想办法配了一些肥料,等施肥后就开始她开始做水稻育种。
安宁前一世半辈子都在学习农学,各种粮食作物的育种工作她做的熟练极了,这会儿再做起来一点都不生疏。
把这一亩水稻种好,安宁又开始做小麦的育种工作。
她和白德胜天天长在地里,等到把二亩小麦种好,人就变的又黑又瘦。
张月梅看这父女两个人累成那样,真是心疼的不行,有心要劝安宁几句,可看安宁一门心思都在地里,又不忍心说她什么,只得闷头想办法做好吃的给这父女俩补补身子。
地是种好了,可安宁也没轻松多少。
她每天要到地里去观察做记录,把水稻和小麦生长情况仔细的记下来,以便于以后有个参照物,或者做比较什么的。
因为每天长在地里,安宁便也不太注意形象。
她穿着灰色的长袖褂子以及黑色长裤,脚上穿着布鞋,到地里之后,很多时候都是赤着脚进田的。
安宁这具身体本来就因为有胎记不好看,她再不注意形象,整个人更是灰扑扑的难看极了。
白德胜看安宁这样子,有时候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安宁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改良作物,她想尽快种出高产作物,凭着这个功劳在皇帝那里挂上号,给自己也寻个保障。
钱都一个进士便将安宁一家逼的不得不远走他乡避祸,这叫安宁觉得实窝囊。
这样的经历她不想再有。
更不想再有什么权贵威胁到她的性命安危。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种出高产的粮食,让百姓不再饿肚子。
她若是做得到,谁若是敢打她的主意,只怕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白德胜应该也明白安宁的想法,所以才下死力气的支持她。
这天晚上,安宁睡下之后,白德胜便寻了张月梅。
这两个人从屋里出来,坐在院子里看着清风朗月。
张月梅低头垂泪:“安宁她……她本该是锦衣玉食的公主,如今却要做那等腌事,我每每看她在田间忙活,这心就痛的不行,我对不住主子。”
白德胜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田贵妃势大,当年主子怀孕都不敢言语,可还是叫田贵妃给下了毒药,要不是主子和安宁命大,两个人只怕早没了,安宁一生下来主子便不敢叫人知道,又怕田贵妃加害,只得送的远远的。”
张月梅低声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就是心疼主子,心疼安宁,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这辈子还能不能相见。”
白德胜眼角也有了湿意:“安宁长这么大,主子都,都还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我们身在哪里。”
张月梅恨的咬牙切齿:“田氏实在太毒,安宁一个公主能够碍着她什么,便是这她也不放过,当年我们带着安宁躲的好好的,可还是叫田氏的人寻到了,咱们九死一生才带着安宁逃出来,自此之后只能改名换姓忍辱偷生。”
她越说越伤心,一边说一这抹泪:“只怕主子以为安宁早死了,她,她哪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啊。”
安宁在床上躺着,将这些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白安宁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原来,她的亲生母亲并不知道她还活着,而白德胜也不敢和宫中联系,前世,他和张月梅被钱都害死,临死之前没有见到白安宁,也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身世,所以,才让白安宁和亲生母亲错过了一世。
安宁目光沉沉,想到宫中的田贵妃,以及升平帝对田贵妃不同寻常的爱意,她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不说升平帝一个纯正的古代帝王,便是现代的男人,就算是再喜欢某个女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吧。
他可以对儿女冷漠,可以置之不理,可不应该狠心绝情到让别人害儿女性命的。
升平帝本身就是帝王,他想安坐皇位,必然会需要继承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朝中安泰,他也想多子多福的,又怎会让田贵妃害了他一个又一个儿子,甚至于连女儿都不放过呢?
这个田贵妃一定有什么古怪,她应该是在升平帝身上做了手脚。
第五十一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9
安宁很想见一见升平帝,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现在她根本见不到升平帝。
想见升平帝,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种出高产的粮食,升平帝许会念在她这份功劳的情面上见见她。
安宁为此,更加努力的种田。
除此之外,她还四处寻摸着找药材配药。
要知道,解毒丸可不是那么好配的,这里头需要好几种稀世药材。
安宁运气挺不错的,在白家沟的时候在山上找到了两种,如今就只差一种药材了。
这天安宁没有去田里,而是换了一种看得过眼的衣服去镇上的药铺寻摸药材。
这个镇子不小,镇上有好几个药铺,安宁打算把这几个药铺都逛一逛。
她先逛了镇上最大的药铺和济堂,在这里没有找到她要寻的药材。
安宁其实也不太抱什么希望的,没找着也不失望,从和济堂出来就到了另一间比较小的药铺中。
她一进这药铺的门就愣住了。
这药铺着实不大,但却归整的特别整洁干净,这倒没什么,主要是这间药铺的掌柜长的着实赏心悦目。
站在柜台后边正在抓药的掌柜一身青色长衫,身形高高瘦瘦,站在那里仿若青松翠竹,他那张脸更如清风朗月一般,带着淡淡疏离淡漠,却又意外的好看到叫人移不开眼睛。
安宁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绝世之姿的也见过不少。
这个掌柜虽说长的好,有些不像是药铺掌柜,可安宁也只是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
她环视一下药铺,再缓步走过去,轻声问掌柜:“请问有没有碧珠草?”
安宁怕掌柜的不知道碧珠草是什么,还拿出一张纸,上面画了碧珠草的样子:“就是这种药材。”
掌柜的低头看看那张纸,再抬头看看安宁,看了好几眼,心中一片了然。
“配药的吧?”
安宁点头。
“谁给你开的方子?”
安宁笑道:“我自己配的。”
掌柜的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的再看一眼安宁:“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方子?”
他怕安宁误会,还解释了一句:“我……怕你配的方子有差错,这是要命的。”
安宁从掌柜的眼中看到一片坦然。
她也无比坦然的把药方拿出来给掌柜的看了一眼。
掌柜的看了药方,眼中闪过一片惊艳之色。
当然,并不是对于是安宁的惊艳,而是对于药方的惊艳。
他对安宁拱拱手:“不想平生还能见到姑娘这样的医道天才,在下萧元有礼了。”
安宁赶紧回了一礼:“什么有没有礼的,你这里有没有我要寻的药?”
萧元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子过来。
他把盒子推到安宁面前:“看看。”
安宁打开盒子看到里边碧绿的小草顿时惊喜不已:“还真有啊,竟然还是新鲜的碧珠草。”
她把盒子捧在手中:“这药多少钱?”
“十两。”
萧元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呃?
安宁吓了一大跳:“十两?你有没有搞错。”
“没错。”萧元摆手:“我卖药看心情,价钱因人而定。”
也就是说让他心情好的人他会把价钱开的很低,而让他心情不好的人,他会开个天价的。
看看碧珠草,再看看这个小镇的平常的药铺,安宁倒是有此了解了。
“十两真的太少了。”
安宁轻声嘀咕了一句,又抬头一笑:“不过我也不是傻子,没必要非得给你加价,谢了啊。”
放下十两银子,安宁拿着药转身就走。
“姑娘留步。”
萧元从柜台后面转出,几步追上安宁。
呃?
安宁回头。
她回头的时候,有胎记的那半边脸正好对着萧元。
若是别人看到她这副鬼样子,只怕会吓到,或者恶心的不行。
可萧元的目光还是淡淡的,即无厌恶,也无惊吓,看安宁的时候,就像是看一个平常的,和别人并没有不同的人。
“有事?”
安宁问。
“我……”
萧元有些迟疑,可还是咬牙问了一句:“我能否问一下姑娘的姓名和住处?”
安宁皱眉。
萧元赶紧解释:“我痴于医道,今见姑娘配的药方着实精妙,想闲瑕时与姑娘讨教一二,不知姑娘方便与否?”
原来这竟是个医痴,安宁点头:“倒也是成的。”
她把住的地方告诉了萧元,又道:“我姓白,我父亲名讳为德胜二字,你一打听便知了。”
萧元赶紧抱手施礼:“多谢。”
安宁笑笑离开。
出了药铺的门她都不禁摇头:“真是个呆子。”
安宁配齐了药心情还是蛮好的。
她带着碧珠草欢天喜地的回到家里,先把收集来的各种药材炮制好,又去寻丹炉准备炼制解毒丸。
为了更好的炼制解毒丸,安宁还悄咪咪的拿别的药先试着炼了一炉养元丹。
当然,她炼的是低配版的养元丹。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且还寻不到上好的药材,只能凑和了。
对于安宁炼药什么的张月梅和白德胜也并不太奇怪。
白安宁虽然长的丑了点,可这孩子是真的特别聪明,而且也很愿意学习。
白德胜和张月梅在白安宁小的时候亲自教导她,后头白安宁长大一点他们两人就教不了了,当时在白家沟那家的地方,也给白安宁寻不到好老师,只能四处寻摸书让她自学。
白安宁学的东西挺杂的,到底学了多少东西,连白德胜都不知道。
所以,见安宁对农学和医学感兴趣,他们俩人也没有多问,也并不怀疑什么。
安宁把炼制好的养元丹给白德胜和张月梅送去一些,之后就开始炼制解毒丸。
只是,她还没有炼药呢,萧元就找了来。
萧元是一个人来的,不过他没有空手上门,而是提了两大包的药材来的。
他碰见白德胜,知道了这是安宁的父亲,就拽着白德胜让白德胜带他去安宁。
萧元的这种作派差点把白德胜给气死。
只是萧元力气太大,而且他的样子长的又实在太过好看正派了,白德胜拗不过他,只好把他带回家庭里。
安宁看着拿着两大包药材上门拜访的萧元,真的是满头黑线。
这个萧元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怎么能带着药去别人家探望呢?
这不是咒人生病吗?
不过,当安宁看到萧元带的是什么药时,就再也不说萧元咒人了。
萧元带的药都是特别稀缺的药材,是安宁做梦都想寻的。
安宁笑着把药收起来,特别殷勤的给萧元倒了茶水,又把她特别喜欢吃的,张月梅特地做的点心拿出来一些招待萧元。
萧元坐了一会儿,就拿出一本医书和安宁讨教起来。
看在萧元带的那些珍贵药材的份上,安宁耐着性子和他讨论医书上那些珍奇的方子。
讨论了一会儿,安宁就站起身。
萧元抬头,眨眨眼睛不解的看着安宁:“是萧某让姑娘不耐烦了吗?”
安宁摇头:“倒也不是,是我该去田里做观察记录了。”
“什么记录?”
萧元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能与你一起去吗?”
安宁想到今天要给实验田浇水施肥的,再看看萧元,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好的呀。”
她笑的温软,心里却在打着拿萧元当苦力的主意。
两个人去了田里,安宁拿着扁担和水桶一脸的愁容:“哎,最近几天我父亲身体有些不太舒服,需要我挑水浇地,只是我一个弱女子……”
萧元看看面前的二亩地,再看看安宁,担起水桶就去挑水。
等到他把地浇完,安宁又指使他去施肥。
到最后,萧元走的时候长衫上好几片脏污,鞋子都被弄破了一只,头发也凌乱的不行。
来的时候是个不染尘埃的翩翩佳公子,走的时候却如粪坑里转了一圈一般,安宁想着萧元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可谁知道隔了两天,萧元就又来了。
他来了之后并未说讨论医学,很自觉的就帮安宁做观察笔记,锄草捉虫。
第五十二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0
安宁穿着一身灰色布衫蹲在地里观察小麦的生长情况。
萧元拿着一把大大的扇子帮安宁遮阳。
他看着安宁沉静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小麦长的真好。”
安宁抬头看了一眼萧元:“你种过地?”
“没有。”
萧元笑了笑:“不过我见过麦子,别人种的没你种的好。”
安宁记录好了站起来,萧元伸了伸手,又把手缩回去。
他低头的时候看到安宁踩在地上的一双白嫩的脚丫,赶紧别过脸,视线不敢再往安宁身上移。
安宁从麦田出来,又去看不远处稻田。
她看着稻田里长的还算茁壮的植株,伸了伸腰肢:“明年种稻子的话在稻田放点鱼苗。”
萧元愣了一下:“鱼苗不会吃稻子吗?”
安宁笑道:“不会,它们会吃稻田里的害虫,而且鱼的粪便也能肥田。”
说起种田来,安宁真的很有话说。
她脸上带着笑,把好多种田的注意事项一一讲了出来。
萧元没有丁点的不耐烦,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会问上那么几句。
等到萧元和安宁从田里回来,两人身上都有些脏,安宁打了盆水洗了手脸又回屋换身衣服,萧元没衣服可换,就穿着脏衣寻水喝。
张月梅给萧元倒了一杯茶,看看萧元,再看看从屋里出来的安宁,有些不知所措。
安宁手里拿着医书:“萧公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有的话便问我,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你实在没有必要折腾着去田里做苦力。”
萧元放下茶杯,人也跟着站起来。
他一脸严肃,郑重的看着安宁:“我来并非是要问什么,只是觉得看你种田很好,我……”
说到这里,萧元不敢去看安宁的眼睛。
他低下头,从耳根到脖颈全都变成一片通红。
“你,你人很好,我心……”
“萧公子请回吧。”
安宁转身,没有再理会萧元。
张月梅叹了口气:“公子请回吧。”
萧元无措的看向张月梅。
张月梅又叹了一声。
萧元拱手为礼:“白姑娘是否有婚约在身?”
张月梅摇头:“并没有。”
萧元更加疑惑:“是不是萧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白姑娘生气了?”
张月梅苦笑。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萧元了。
这孩子看着也不傻,却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他就算是对安宁有好感,也应该悄悄的说吧,不能当着人家妈的面,在人家家里就大刺刺的讲出来。
而且,萧元竟然还跟张月梅打听安宁的喜好,这人实在是太叫人无语了。
若是张月梅但凡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只怕已经把萧元打出去了。
张月梅看着萧元,她还是决定让萧元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实不相瞒,我们家女儿是被休弃的,人家嫌她长的丑,嫌我们家世低微……”
张月梅的话还未说完,萧元的眉头已经皱的死死的:“以貌取人,实在肤浅的很,白姑娘这般好的人,他竟也忍心伤害,这般无情无义之人离了最好。”
呃?
这倒要叫张月梅怎么说呢?
萧元再次施礼:“实不相瞒,在下心悦白姑娘,不管她长什么样子,在下心意不变,至于说曾被休弃,萧某真的很庆幸,否则,萧某如何能够认识白姑娘。”
张月梅的神色和缓了,她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真觉得萧元眼光还挺不错的,起码能够看出安宁的好来。
而且,萧元也不像钱都那样以貌取人,倒是个难得的有心胸气度的。
张月梅就在想,要是早点认识萧元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安宁也不会被钱都伤害到了。
安宁在屋里把萧元的那些话全听到了。
她的心中起了些波澜。
“萧公子,你且回吧。”
等了一会儿,张月梅还是撵萧元离开。
萧元依依不舍的从白家离开。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第一次见安宁就觉得心中欢喜,特别特别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便是她脸上有胎记,样子在寻常人看来很丑陋,可萧元还是觉得她很好,只是和她说说话,就觉得无比满足。
他站在白家院墙外等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没有动静,才有些不甘不愿的走远。
安宁坐在床上,安心在她的识海中乱跳。
“宁宁,宁宁,萧元很好的,你就接受他吧。”
安宁不理会安心。
安心跳的更欢实:“我说真的,你上一世就孤老一生,这一世不会还想一个人吧。”
“有何不可?”
安宁拿着一本书低头翻着。
安心跳脚:“不一样的,上一世是现代社会,你不想结婚也行的,可是,可是现在是古代社会啊,你不结婚怎么可以,就算是将来你认了亲生父母,找回了自己的身世,那也会被婚配的,与其将来盲婚哑嫁,还不如早点寻一个有好感的人嫁呢。”
安宁沉思片刻把书本放下:“那也不一定是萧元,再说,盲婚哑嫁又如何,我不在意这些。”
“可是。”
安心还想说什么,安宁却不再理会她。
安心只能自己急的跳脚。
与此同时,钱都一家来了京城。
他到了京城之后四处找门路,却又处处碰壁。
这日,钱都又在街上闲逛,却不想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个子长的挺高,显的黑壮黑壮的,红衣让她的肤色更显难看。
偏偏她脸上画了很浓的妆,身上又是披金戴银的,就更显庸俗了。
她拦在钱都跟前,用特有的娇柔的声音问:“你是钱进士吗?”
钱都点头。
女人越发的娇羞:“我,我先谢过你前几天相助之恩,你,你现在住在哪里?”
钱都愣住,不明白女人在说什么。
女人还以为钱都也害羞了,转身捂着脸跑掉。
钱都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他逛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提亲。
来的媒婆自称是田府请来提亲的,提亲的对象就是钱都。
钱都当场傻在那里。
钱何氏跑出来询问才知道,原来是田贵妃的侄女相中了钱都,在家里闹腾着非他不嫁,钱国舅没办法就寻了媒人上门。
钱何氏一听女方竟然是贵妃的亲侄女,哪里还有不乐意的,当下就乐颠颠的把人请到屋里,特别热情的招待着。
第五十三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1
安宁无奈的看着又来田里帮忙的萧元。
萧元这两天每天都来帮忙,且他还自带干粮,晚上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也不留下吃饭,自己骑马回去。
萧元在田里一干就是一天,却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喜欢安宁的话。
他每天闷头干活,休息的时候会趁机看安宁两眼,但又不会说轻佻的话。
这让安宁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安宁也曾和萧元说过让他不要来帮忙了,萧元却说不为别的,他就想看到种出来的粮食产量会有多高,他为的是天下黎民不受饥荒。
安宁还能说啥?
只能由着他了。
除了在田里帮忙,安宁还炼成了解毒丸。
她身体里的毒素堆积太多,不敢一次性解毒,那样效果是好,可因为药性太猛太刚身体是受不了的。
安宁就先开始补身体,提升这具身体的各项素质,等到身体养的棒棒的,才开始一点点的解毒。
然后,萧元就看到安宁脸上的胎记一天比一天淡。
几个月之后,安宁脸上的胎记全部没了,她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而田里的小麦和水稻也要收割了。
萧元天还没亮就到了白家的田里,啥都没说,直接就拿着工具帮安宁收割水稻。
当东边的天际出现第一缕阳光,天边被染成了红色的时候,萧元直起腰来擦了擦汗。
他就看到一幕美好的让他终身难忘的画面。
金黄色的稻田里,安宁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衣裙正弯腰收割。
她黑亮的长发挽起,只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整个显的十分朴实无华。
可她那张脸却又艳比百花绽放。
因为干活累了的原因,安宁白嫩的脸上滚了几滴汗珠,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到金黄的稻田里。
那样精致完美到极点的一张脸,脸上是满满的肃穆庄重。
再加上金黄的田地,以及天边红霞,这一幕,比世上最好的画还要打动人心。
萧元捂着胸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安宁将一捆稻子绑好放在一边,拿了一块帕子擦擦额上的汗珠,继续埋头苦干。
萧元口干舌燥,将腰间带的水壶解下来灌了一大口水,接着弯腰拼了命的干活。
在天色大亮之前,两个人已经把稻子割完了。
紧接着便是把稻子运回白家的场院里,然后进行脱穗。
这一天,萧元都没有离开。
一直到晚上,当一亩地的稻子脱完穗,产量出来之后,萧元才欢喜无禁的看着安宁:“恭喜。”
安宁也在笑。
她笑容灿烂明媚,比天上的月亮更加照耀人心:“同喜。”
白德胜和张月梅也笑的开怀。
这一亩不算肥沃的土地竟然被安宁种出了六百多斤稻米。
这可是六百多斤啊,要知道,早先白德胜和张月梅也是种过地的,肥地一年顶了天也不过能种二百来斤稻米,这等于一亩地产量多了三倍,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德。
安宁笑了一会儿才对萧元道:“你在我家吃些东西再走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萧元高兴的快要飞上天了。
比刚才产量称出来的时候他还要高兴。
他激动的连连搓手:“好,我……”
竟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张月梅看了看白德胜,两口子相视而笑。
晚上,萧元走后,张月梅去寻安宁。
安宁彼时才刚洗过澡,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梳理一头长发。
张月梅拿着凳子坐到她身旁:“宁宁,那个萧元还不错,娘看着他对你有意,你是如何想的?”
安宁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明月,轻声道:“娘觉得如何?”
“我和你爹都想着你若是觉得还行,就,就应下他吧。”
张月梅看着安宁,满脸的慈爱:“我和你爹年纪大了,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若是我们两个走了,你一个人孤伶伶的没个人照顾,萧元他对你一片真心,又是个能吃了得苦还重情重义的,你跟他在一起大富大贵不敢说,可粗茶淡饭一世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张月梅心里真的是没底的。
他们一直在关注京城的情形。
田贵妃如今越发的放肆,而且升平帝对她也越来越言听计从。
听说田贵妃几次三番的要谋害太子,还是好多大臣想尽办法才保住了太子性命的。
张月梅真的不知道再这样下去,皇后和太子会不会早早的就被田贵妃害死,而安宁会不会一辈子都没有可能认祖归宗。
她和白德胜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皇后和太子早早的故去,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安宁去京城的,更不会说出安宁的身世。
那么,必然得给安宁寻一个去处。
两个人观察了好多天,方对萧元放了心。
安宁侧头看着张月梅,看出了她脸上的愁苦,她淡淡一笑:“爹娘觉得不错,那便是不错,我听你们的。”
张月梅一喜。
她明白这是安宁答应了。
“好。”
张月梅欢喜的抹着泪:“一会儿我和你爹说说,赶明让萧元找媒人来提亲。”
第二天萧元又来帮安宁割麦子的时候被白德胜叫到一旁。
当他听到白德胜说让他找媒人的时候,心中的欢喜和激动几近不能形容。
他忙不迭的点头:“岳父大人放心,我,我回去便寻最好的官媒登门提亲,一定会备上厚厚的彩礼……”
白德胜一摆手:“婚事未成,哪来的岳父大人。”
萧元干笑两声:“是,岳父大人说的是。”
等到官媒上门的时候,安宁已经把田里的麦子也收割了,产量也记录下来。
麦子的收成也不错,一亩地也有五百多将近六百斤。
张月梅和媒人去谈婚事,安宁则在房间里整理着最近几个月的观察记录以及最终的产量。
萧元在窗后轻轻的敲着窗子。
安宁推窗望去,就看到某人巴巴的蹲在窗下,整个人可怜如一只摇尾巴的小哈巴狗。
安宁被萧元逗笑了,整了整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萧元在桂花树下站着,紧张的不住张望。
安宁缓步过去,他赶紧又是整理头发又是整理衣服,手忙脚乱的拿出一个盒子:“这是,这是送你的。”
安宁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
盒子里装着一个玉雕的芙蓉花的簪子,玉很不错,但是雕工却并不算太好。
她看看簪子,又看看萧元:“你雕的?”
萧元的脸瞬间就红了:“嗯。”
安宁笑了,手指抚过玉簪:“我很喜欢呢。”
她把头上的木簪子取下,将玉簪递给萧元:“替我簪上吧。”
萧元接过簪子,拿着簪子的手在安宁头上比划了半天也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安宁指导着他把玉簪簪上的。
等簪好了簪子,安宁才问萧元:“本地的知县官声如何?为人品性如何?”
第五十四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2
本地知县如何,萧元还真的知道。
“陆知县倒是个难得的好官。”
萧元将陆知县的出身为人仔细的说与安宁听:“他出身陆家,其伯父为户部尚书陆之鸣,陆家一门三代为官都很清廉,且品性刚正,想来,陆知县也错不了的。”
安宁听后顿觉安心:“如此,倒是可以安家了。”
萧元有些不明白。
安宁笑着与他解释:“我种的麦子以及稻米产量颇高,自然是要报上去的,只是如今种子并不多,再加上还有提高产量的可能,我打算再种一年,等明年产量出来再报与陆知县,只是……我家的地并不多,而且……”
安宁发愁的就是买不到合适的土地,且种的地多了,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她还要雇人,只是又是怕雇的人不靠谱。
萧元知道了安宁的担忧,想了一会儿道:“我在这边倒是有些良田,先与你种吧,另外雇人一会儿不必担心,我与陆知县倒也算熟识,我与他说,让陆家派些人来。”
安宁上下打量萧元。
她原以为萧元就是个药铺掌柜的,可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出身应该是官宦人家,可既然出身好,为什么又沦落到这种地方?
萧元自然也发现了安宁眼中的疑惑。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想了半晌,萧元才道:“你知道萧国公吗?”
安宁回想,倒是在记忆中扒出了萧国公这个人。
“知道。”
萧元轻声道:“我是萧国公幼子,当年我父亲因为得罪了田贵妃辞官归乡……”
安宁听萧元说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萧国公带着家人归乡的途中年幼的萧元生了病,而且病情严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无法医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正好碰到一位神医要进京,萧国公走吧请了神医给萧元医治。
结果病是治好了,可神医看中了萧元的资质,收萧元为徒,从此在这边定居。
后来萧国公一家归乡之后还被田贵妃派人找了好多次麻烦,萧国公怕被田贵妃一锅端了,就对外称幼子故去,一直让萧元住在外边。
“如今田贵妃势大,太子在宫中都被她欺辱,我父亲更不敢让我还乡了。”
萧元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中才能平静下来。”
安宁安静的听萧元说话,并不曾说什么,也没有发表意见。
一直到萧元说完,她才低声道:“不要再想这些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结果,无用的烦恼抛了就是。”
萧元点头:“你说的是。”
知道了萧元的身世,安宁在萧元跟前越发的放松。
毕竟,她和萧元还有些同病相怜,都算是被田贵妃害的有家不能归的。
之后萧元去寻了陆知县,果然陆家特特的派了人来帮安宁种田。
派来的人都是陆家的下人,签了死契的那一种,而且都是家生子,并不用担心泄秘。
萧元那里也把他名下的田产整理出来,安宁看过之后挑了一些比较肥沃的土地就开始带着人蓄肥养田。
到了冬天,萧元和安宁成婚。
两个人的婚礼办的很低调,只置办了两桌酒席,请了陆知县以及萧元在这边的熟人吃了一顿饭,这婚礼就算成了。
至于萧家那边,萧元自然也去信通知了。
萧国公如今有病在身,不方便前来,而萧元的母亲已经过世,他的兄嫂各自都有事在身,离的又远,也来不了,只是叫了一个远亲带着给安宁的礼物来道贺。
对于安宁来说,成不成亲也没什么不同。
她成亲之后并没有搬到萧元那里去住,而是和萧元一起住在白家。
大冬天里也没有什么活要做,两个人白天在药铺抓药,晚上回来一起讨论医书,日子过的十分平静闲适。
只是等到开春安宁就忙了起来。
她开始带着人耕田播种,整日价长在田间地头。
安宁忙着种田,并不知道京城之中钱都已经娶了田贵妃的侄女田梅香。
和田梅香成亲之后,钱都当真是春风得意。
别的进士除去一甲三名,全都已经外放,而钱都靠着田家并没有外放,而是在吏部谋了个职,做了京官。
理由就是田梅香不愿意去乡下地方,更不愿意和钱都分离。
她任性娇横,可偏偏田贵妃又对她极为喜爱,她在田贵妃那里撒了娇,田贵妃就寻了人利用职权将钱都留在京城。
田家还怕田梅香受委屈,又知道钱都家里穷的很,还给钱都买了宅院。
钱都就因为娶了个媳妇,又是派了京官,又是在京中有了三进的宅子,自然高兴的紧。
不说钱都,就是钱何氏都欢喜不禁,对田梅香极尽讨好之能事。
这样看起来好似皆大欢喜了,可唯一苦了的就是何月娘。
何月娘跟着钱都到了京城,她原想着和钱都整日在一起,或者能让钱都离不开她,能仗着旧日情分让钱都娶她。
却没想到钱都来了京城没多久就娶了妻。
而且娶的还是权势滔天的田家女。
何月娘看着钱都娶妻,心里比吃了黄莲都苦。
然而,更苦的还在后头。
她不能嫁给钱都,可却又不想放弃钱都,就想着在钱家留个一年半载的,给钱都当个良妾也行。
结果呢?
田梅香才进门的时候还好,对她倒也还算说得过去,毕竟,何月娘怎么说都是钱何氏的侄女,田梅香看在她是钱都表妹的份上,也不至于太委屈了她。
可是,过了没两个月,田梅香就开始处处针对她。
田梅香是长的五大三粗没错,可并不代表她就傻。
时间长了,田梅香如何看不出何月娘是何居心?
她占有欲极重,再加上从小被娇惯的狠了,自然说一不二,怎么都容不下别的女人惦记钱都,更容不下钱都心里有别的人。
何月娘的心思被田梅香看透了,她就直接了当的让钱都送何月娘回乡。
而且,田梅香还是当着何月娘的面说的。
当时,一家子正在吃饭,田梅香直接扔下筷子就对钱都道:“表妹来京城时间也不短了,该看的也看了,该生受的也生受了,是时候该回乡的吧?”
钱都愣住了:“表妹是来陪伴母亲的,如何能走?”
田梅香满脸的不悦:“我与你未成亲的时候,表妹自然是要陪伴母亲,可是你我成了亲,家里有我呢,哪里用外人孝敬母亲呢。”
第五十五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3
一句外人让何月娘遍体生寒。
她就像掉到了冰窑里一样,全身上下,连骨头缝里都是寒气。
何月娘哀求的看着钱都。
钱都却低头一直不说话。
而钱何氏到底对何月娘还有些情份的。
她笑了笑:“这可不一样,你得管着这么一家子,身边一摊事呢,哪有那么些闲功夫陪我,月娘成天没事,可以陪着我做做针线,和我说说话,你要是嫌月娘吃的多,就从我的月银里出钱补贴她吧。”
钱何氏都这么说了,田梅香如果再说什么就是不孝了。
她满心不悦,可到底还是同意留下何月娘了。
但是田梅香的态度让何月娘有了危机感。
她生怕被撵回乡下去,心急之下就做了一件错事。
她勾搭钱都成就好事,且在书房里被田梅香抓个正着。
田梅香当下就叫人把何月娘绑了,带着何月娘去寻钱何氏。
她一脚踹在何月娘身上,就在钱何氏的屋里,把何月娘打了一顿,一点情面都不留的指责钱何氏:“母亲,我早就说为了大家安生把表妹送回乡下,偏偏母亲不同意,如今可倒好,她竟做出这等丑事来,母亲倒是说说,如今该怎么办?”
钱何氏脸色难看,又是十分为难。
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半天,钱何氏才憋出一句话来:“事已至此,就让,就让她给我儿做个通房吧。”
这回倒是好,何月娘连个妾都够不上,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通房丫头。
田梅香笑了:“母亲原来早就打着这个主意呢,也好。”
她让人把何月娘押进房中看好,转身回了田家,等了一天田梅香再回来的时候,钱都已经被上司警告过了。
钱都满心的恼怒,却也不敢得罪田家,只能硬着头皮劝何月娘安份些,又逼着何月娘签了卖身契。
自此之后,何月娘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再不是表小姐的身份,而是钱家的奴仆,是通房丫头。
她每天早起要站在田梅香屋外打帘子,还要伺侯田梅香梳洗打扮,吃饭的时候要在一旁伺侯,每天只能吃些冷饭,有的时候还吃不饱。
这还不算最差劲的。
关键是田梅香的性子不好,稍一不如意对底下的人非打即骂,而承担最大火力的就是何月娘。
没有半个月的功夫,何月娘几乎被折磨掉半条命去。
她是真后悔了。
早知道会如此,还不如回乡嫁一个乡下富庶人家。
毕竟她有一个当京官的表哥,长的又还不错,且也能识文断字的,在乡下找一个不错的人家还是行的,那家还要捧着她,日子肯定要比现在好多了。
而钱都到是心疼何月娘。
只是他惹不起田梅香。
钱都在钱何氏跟前也抱怨过田梅香容不下人,性子不好,长的也不好。
钱何氏能怎么着呢?
她只能劝钱都:“我儿别多想,你媳妇长的再不好,总比白氏好多了吧,忍忍吧,再怎么说她都是田贵妃的侄女,你哄着她高兴了,又何愁不能前程似锦啊。”
钱都也是这么想的,就只能忍耐着田梅香,在其他方面补偿何月娘。
若是安宁知道何月娘现在过的日子,只怕要很高兴的。
白安宁那一世,何月娘对白安宁可是极尽羞辱之能事。
她一个姨娘当着家,生的儿女也被当成嫡子嫡女教养,满府里只知道何姨娘,根本没有白安宁这个主母。
白安宁在何月娘手底下吃尽了苦头,还要被钱都数落不能容人。
如今倒好,有那真正不能容人的,何月娘应该也领受了做人妾室是怎样的滋味吧。
安宁一心种地,早就把钱都什么的抛到了脑后。
很快春末夏初,又隔几天,就该收庄稼了。
收庄稼的时候,陆知县和萧元早早的就到田边等着,一连几天,两个人都守在那里,一直到所有的稻子和麦子都收割完毕,颗粒归仓后,陆知县才匆匆离开。
他回去就写了折子,直接让人快马加鞭送进京城,走陆家的门路递到了升平帝手上。
陆知县满心的激动欢喜。
安宁给他的惊喜太大了。
去年萧元寻他,告诉他安宁种出了高产粮食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只是看在萧家的面子上才派人帮着安宁种田。
他也打着点小主意,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陆家就可以凭这个功劳再上一层楼,就算是假的,对他也没什么损失,且还卖了萧家一点好。
结果,就是因为他这样谨慎的态度,如今得了天大的功劳。
陆知县都没有想到安宁种出来的粮食产量会这样高。
单单一亩的稻米就能收八百斤,麦子也能收七百多斤,这可是寻常粮食的四位产量,实在是太惊人了,这可是万家生佛的大好事。
陆家自有门路,折子很快就递到了升平帝手上,连同折子一同递来的,还有一个装着稻穗和麦穗的匣子。
升平帝看了折子,欢喜的再也坐不住,拿着折子在前殿转来转去。
后头他又看那匣子。
匣子里装着的稻穗和麦穗个头大籽粒饱满,一看就能看出产量必然小不了。
且陆知县的折子里还说了安宁种的粮食杆壮根系深,能防风抗旱,比别的粮食作物更容易种植。
升平帝想到那惊人的产量,再想想若是全国的农人都种这种高产粮食,那一年得增加多少产量,若是可能,天下间就再无饥荒了。
越想,升平帝越是高兴。
他欢喜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紧接着,升平帝下旨让陆知县着人护着那些粮食进京,另外,将白氏也请进京来,他要亲自封赏白氏。
安宁接到圣旨,就和白德胜两口子收拾了东西准备北上进京。
安宁要走,萧元自然也跟随着。
他将药铺的事情安顿好,又找了人往萧家那边送信。
还未等萧家回信来,一行人已经踏上去京城的路途。
有朝庭军队护卫,又有陆家的人接应,这一路上走的十分平缓。
不到两天的时间,安宁已经身在京都。
因着陆知县的关系,再加上陆家也想接拢安宁,安宁一家进了京,就住在陆家的别院中。
安宁在别院呆了两天,就有传旨太监来请安宁进宫。
安宁进宫之前,白德胜和张月梅就是满心的紧张,即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
他们虽然也明白安宁出生起就离了宫,不说升平帝,就是楚皇后应该都认不出安宁是谁来。
可还是担忧安宁进宫会生事。
并且,白德胜还担忧田贵妃那个毒妃会害安宁。
第五十六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4
不管白德胜和张月梅如何担心,安宁是必须要进宫的。
因为升平帝特意交待过,安宁进宫的时候坐了轿子。
轿子一路前行,一直到紫辰殿外。
小宫女扶着安宁下了轿子,带她进了紫辰殿。
到了殿中,安宁终于见到了升平帝。
升平帝人已到中年,四十来岁的年纪,却特别显老,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一样。
他整个人很瘦,穿着浅紫常服,身上带着一种文人特有的气质,猛的一看,倒是像个大儒,并不像大权在握的帝王。
安宁发现升平帝精神不太好,眼圈很重,并且眼袋也特别明显。
她看了两眼,就直接走过去行礼。
升平帝在御案后站起,抬手道:“不必多礼,起吧。”
安宁顺势站起来。
升平帝才问安宁:“陆聊上奏,你种出了高产的粮食,能否和朕说一说是怎么种出来的?”
安宁轻笑:“陛下可听说过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升平帝点头:“这个朕是知道的。”
他让人给安宁搬了凳子:“你说,朕听着。”
安宁轻声道:“父母的个子高,儿女很大的可能也长的很高,父母长的好看,儿女自然也差不了,这便是遗传。”
“遗传?”
升平帝念了两遍,觉得这个词用的很形象。
他笑了笑:“说的好。”
安宁也笑:“人是这样,动物是这样,粮食自然也是这样,民妇很早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点,于是常常收集那些长的好的粮食种子,每次都用最好粮食种子种植,天长日久,这些粮食自然就越长越好。”
安宁没办法给升平帝解释什么现代农业,只能用最简单的最能够让他接受的语言讲述。
升平帝一听就明白了。
他兴奋的站了起来:“这倒是实情,这道理明摆着,那么浅显,然一直以来,除去你,却无人注意。”
他又笑道:“萧夫人费尽心力种出高产粮食来,于国有大功劳,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不知萧夫人想要什么奖赏……”
安宁也赶紧站起来:“民妇只希望陛下能够给民妇几亩好田,派人帮民妇种粮食,让民妇种出更多高产的粮食来,别的,民妇什么都不要。”
她这话让升平帝对她越发的有好感。
不知道为什么,在安宁进来紫辰殿的时候,升平帝就觉得心情很好。
他看到安宁,只觉亲切又欢喜,亲切并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打骨子里的那种喜欢,就好像是……
好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般。
升平帝没有女儿,也不知道父女之情是怎样的,但是,他想着如果有女儿,大约也是像安宁这样讨他喜欢吧。
因着这份喜欢,升平帝想着厚赏安宁的。
他也做足了准备,想着安宁许是要高官厚禄,也许要很多钱,却完全没想到安宁什么都不要,只要继续种田。
升平帝有感于安宁这份赤子之心,心中一时感慨:“好,朕便给你一个庄子,再拨些人给你用,只望你能种出更好的粮食来。”
安宁赶紧跪下谢恩。
升平帝又叫人拟旨,竟是除了给庄子给人手之外,还封了安宁一品诰命夫人。
之后,升平帝又想到萧元毕竟是萧家的人,又是安宁的夫婿,大手一挥,竟给了萧元一个伯爵的爵位。
安宁出宫的时候,楚皇后也叫人送了赏赐,田贵妃那里自然也赏了东西,还有别的有品阶的嫔妃,都叫人送了东西。
白德胜和张月梅在家里担惊受怕,一直等了许久才见到安宁。
然后,又看到安宁身后的马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
两个人立刻笑着上前,他们高兴的不是多少东西,而是安宁平安而归。
安宁和白德胜两口子说了一会儿话就借口累了回屋。
而这会儿萧元去了宫中谢恩,屋中只有安宁一个人。
她闲散的卧在榻上,一手梳着散落的头发,一手拿着桂花糕咬着。
“安心。”
安宁在心中唤着安心。
“宁宁。”
安心高兴的跳了出来,欢快的转着圈圈。
“你有没有发现宫中有其他系统的痕迹。”
安宁问安心,同时皱起眉头,我感觉升平帝身上被人动了手脚。
安心沉静下来:“宁宁的意思是这里有偷渡来的系统?”
“我不确定。”
安宁把桂花糕吃完:“我只是有些感觉,并且发现升平帝身上应该是被系统动过手脚的。”
安心努力的想:“还真的是啊,我们也曾见过带着系统做任务的宫斗女,不管是哪个帝王,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久了,心智就会越来越不健全,而且被系统影响,对系统携带者言听计从。”
安心惊呼一声:“是不是田贵妃?”
安宁点头:“很有可能。”
她一边想一边道:“宫斗系统吸取王朝气运,田贵妃身上的系统应该也是这样,我今天在升平帝身上发现他的龙气已经很稀薄了,想来,应该是被田贵妃吸取了不少。”
安宁越想越是心惊:“听说田贵妃一心想除掉太子,太子是升平帝唯一的儿子,如果太子没了,升平帝没了继承人,他百年之后,恐宗室中人为了皇位想争,到时候,怕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再加外族入侵,这个王朝将有可能覆灭。”
安心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本是三百年国运的王朝百年间覆灭的话,小时空的规则将发生巨变,这个世界的天道也会混乱,这个世界很有可能被其他世界吞没,也用可能被主……”
安宁猛然站起:“那个系统会不会是主神做出来的瑕疵品?”
她摸了摸下巴:“安心,拜托你今天晚上去宫中一趟,你仔细的看看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玩意?”
“好的。”
安心乖乖的应下。
安宁笑了笑:“愿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时空,没想到还有宫斗系统在,如此,我倒是可以用些手段了。”
晚上,安心去了宫中,安宁在萧元睡后起身开始修行。
一直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安心才回来。
她一回来投入安宁神魂之中,大松一口气。
“怎么样?”
安宁问她。
安心撇了撇嘴:“真的是宫斗系统,不过并不怎么样,也许是经过时空乱流的时候受过损伤,看起来挺低级的,它提供给田贵妃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安宁笑了,眉眼间松快不少:“如此,便可以不用太担心了。”
安心跳了跳:“宁宁,我听到田贵妃和那个宫斗系统商量着要给太子下忠心蛊,她们说升平帝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太子不死的话,必然是要继位的,到时候只怕没她们的好果子吃,不如制造混乱,给太子下蛊,让太子对田贵妃言听计从,最好让太子亲手把楚皇后杀了。”
第五十七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5
“活不了多久?”
安宁沉思。
她并没有在升平帝身上发现死气,怎么会活不了多久呢?
安心了解安宁的想法:“那个宫斗系统要升级,需要更多的龙气,她们想干一回大的。”
安宁瞬间明白了。
升平帝身上本来龙气就特别稀薄了,如果再被吸掉很多,那是必死无疑的。
只是升平帝死了的话,田贵妃的下场无疑会很惨,田贵妃为了维持自己的尊荣,自然要再找一个傀儡,那么,太子必然会是她算计的下一个目标。
想到田贵妃如果利用系统吸食掉龙气,搞乱一国气运,开的民不潦生,安宁心中就有些怒气。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却也不会拿天下苍生开玩笑,她做事情也从来都会避免祸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
而田贵妃为了一已之私,竟然想要搞乱整个天下。
也或者田贵妃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后果,她都是被系统给忽悠了。
可是,安宁却也对田贵妃起了厌恶之心。
她冷笑一声:“宫斗系统?呵!我倒是要会上一会了。”
事关升平帝生死以及太子的安危,安宁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筹谋。
她直接找上了白德胜。
见着白德胜安宁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爹能不能联系到宫中的楚皇后?”
白德胜愣住,随后惊恐的看着安宁:“你,你如何得知的?”
安宁既然要通过白德胜联系楚皇后,这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而白德胜和张月梅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她竟然早就知道了,且还不动声色,可见她心机之深。
之后,白德胜又有些高兴。
安宁心机深是好事,这样才不会被算计到,才不怕田贵妃害她。
安宁心平气和的告之白德胜:“我生来便有宿慧的,从出生起就记些事情,我知道爹娘家不是我亲生的,后来长大了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我的身世来,只是我并不想回宫中,也不愿意离开爹娘,就一直没说。”
安宁这一句话让白德胜险些哭了。
别的不为,就是为了安宁那个不愿意离开爹娘。
要知道,安宁既然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那么她必然知道她是天家的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而她宁可放弃这样尊贵的身份,也要在乡下守着他们两个老不死的,可见这孩子有多重情重义,对他们有多依赖。
白德胜就觉得有安宁这句话,他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值。
安宁悄悄的递给白德胜一个手帕,轻声道:“我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次进宫,我发现……发现升平帝被人算计了,有生命之危,而且太子也有危险,另外皇朝气运被人窃取了很多,如果再不加以理会,只怕要天下大乱的。”
安宁一气说完,定定的看着白德胜。
白德胜是真吓住了。
他的右手直抖:“你,说的可是真的?”
安宁郑重点头:“我推测应该是田贵妃,这么些年,她一直在吸取升平帝身上的龙气,窃取皇朝气运。”
白德胜气恨的咬牙:“这事不能不管,好,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给主子把信捎过去。”
白德胜为的不是升平帝,而是太子。
他是楚皇后的心腹,一心忠于楚皇后,自然更加关心太子。
安宁松了一口气:“爹还是小心些,我还等着为爹娘养老呢。”
她一边说话之时,一边靠近白德胜,挽住白德胜胳膊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在白德胜身上画了一个符咒,用来保护白德胜。
白德胜又和安宁说了几句话这才急匆匆离开。
他是楚皇后的心腹,自然知道楚皇后很多事情,也知道楚皇后在宫中以及宫外埋的很多暗线。
他从陆家这边出来,小心的避开很多人,直接寻了楚皇后置于外边的一所宅子。
白德胜手里有楚皇后给他的信物,他便把信物放到宅子的暗处。
隔了一天,那个信物有人取了,留下一个地址还有暗号。
白德胜拿到之后很快就在一家酒楼找到了联系人,暗号说对之后,两人就到了酒楼的后院。
白德胜没有想到在酒楼后院竟然见到了楚皇后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周嬷嬷。
他看到周嬷嬷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过去见礼:“小的白忠见过嬷嬷。”
周嬷嬷看到白德胜愣了许久,之后才颤颤微微的拉住白德胜的手。
周嬷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有很多皱纹,手上也有了老年斑,而且,她的精神不是很好。
她看着白德胜忍不住哭了:“小忠子啊,是你,是你啊,你怎么来京城了?公主呢?安宁公主呢?”
白德胜也跟着哭,像个小孩子似的抹着眼泪:“公主很好,很好,这次是公主让小的来的。”
他把这些年带着安宁东躲西藏,以及安宁怎么乖巧懂事,还有安宁怎么有本事一点点的讲给周嬷嬷听,说的时候一脸的骄傲:“公主种出了亩产八百多斤的稻米,陛下宣公主进宫,公主出来之后跟小的说陛下遭人算计了,这么些年一直被田贵妃吸了很多龙气,皇朝气运也给田贵妃搅乱了,田贵妃正在打太子的主意,想要,想要给太子下蛊。”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周嬷嬷肯定是不信的。
可说这话的是白德胜,而且,白德胜也只是转述安宁的话。
如此,周嬷嬷想不信都难。
“万没想到公主竟有些造化。”
周嬷嬷激动的又哭又笑:“难得公主惦记主子和太子,公主的话,我一定如实告诉主子……说不得,用不了多少时候主子就能母女团聚。”
白德胜一直在点头:“这个好,这个好,小的一直心疼公主呢,她跟着小的遭了不少罪,还被人看不起……”
白德胜又把安宁嫁给钱都被嫌弃,钱都中了进士之后就休了安宁的事情跟周嬷嬷讲了一遍。
他说的咬牙切齿:“钱都那厮能得公主下嫁可是无上光荣,他竟然还敢嫌弃公主,敢休弃公主……这该死的狗东西……”
周嬷嬷也气愤的不行:“主子如今虽说处境艰难,可毕竟还是一国之后,她必然给公主做主,就是太子知道此事,也必饶不了那狗东西。”
周嬷嬷和白德胜又述了一会儿旧就离开了。
白德胜也没有多呆,从后院出来,从酒楼要了几个菜打包回去。
周嬷嬷并没有在宫外多停留。
她直接回了宫中,很快就进了长乐宫。
楚皇后正在长乐宫中和太子说话,见到周嬷嬷进来,一脸紧张的问:“如何?可是有安宁的消息了?”
第五十八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6
不只是楚皇后紧张,太子也紧张。
他身体前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周嬷嬷。
周嬷嬷也知道楚皇后和太子对安宁公主十分在意。
毕竟当年楚皇后怀着安宁公主的时候太子已经懂事了,他对这个妹妹或者弟弟一直是很期盼和喜欢的。
结果楚皇后怀着孩子被田贵妃害了那么多次。
要不是安宁公主福气大,只怕母女俩早就被害死了。
楚皇后怕田贵妃不会善罢干休,在生下安宁之后立刻就叫心腹抱着安宁离开了。
而楚皇后则用了个死婴代替,谎称公主一出世就死了。
楚皇后这么做,太子是清楚的,他也十分气愤,又心疼安宁公主,但年纪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这么些年,楚皇后和太子为了安宁公主的事情一直憋闷的不行,两个人思念公主,却丝毫不敢提及,过的真是苦不堪言。
想到这些,周嬷嬷的眼圈就红了。
她跪在地上轻声泣道:“回主子的话,公主很好,公主长的可好看了,为人看着又十分的温柔贤淑,公主还成亲了……”
楚皇后憋着的一口气一下子就松了。
她的身体软软的靠在榻上。
太子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公主便是那位种出高产粮食的萧夫人,前几日公主进宫见驾,发现陛下被田贵妃迷了心志,这些年田贵妃一直在吸陛下的龙气,若是再般下去,只怕皇朝气运被夺,到时候天下大乱,还有,太子……”
周嬷嬷跪在地上,把白德胜讲给她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楚皇后和太子。
楚皇后和太子听完,两个面色凝重,让整个长乐宫中气氛都凝滞起来。
“小忠子听公主提及此事,便想着事关重大,顾不上暴露,立刻便走了门路联系了咱们。”
周嬷嬷说完跪坐在地上,一时间,心里怕的直打鼓。
楚皇后和太子也是又惊又怒又恨。
楚皇后咬牙:“好,好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本宫便说那个田氏长的并不如何,性子又不好,为何陛下对她那般好,甚至于由着她迫害龙子龙女,却原来她用了那些脏污的手段。”
说到这里,楚皇后又看看太子,一脸的担忧:“我儿可要如何是好?”
太子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
他心思到底沉稳,并不像楚皇后那样惊怕。
他笑着安抚楚皇后:“母后,咱们没有办法对付田贵妃,现如今远离她便是了,儿臣想个法子出宫,想来她也没有那般能耐能够出宫追着儿臣下毒吧。”
这倒也是。
楚皇后也笑了:“是本宫心乱了。”
事不迟疑,太子当下就去紫辰宫找升平帝。
他直言说佩服萧夫人做了那般利国利民的事情,想要去萧家拜访,还说想在外边住一段时间,帮萧夫人把皇庄的地理清楚,顺便给萧伯爷和萧夫人撑腰。
升平帝对太子虽说冷淡,但到底父子天性未灭,再加上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关心。
太子说要出宫,又不是出去玩的,而是想要做事,升平帝自然允了。
太子当下立刻换了常服带了侍卫出宫。
他这边前脚出宫,后脚田贵妃便听了信。
田贵妃打了主意要害太子的,一听太子离宫,自然是不愿意的。
太子在宫中她自有手段对付。
她若是想害死太子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宫中这么多人看着呢,可是,她想给太子下个蛊倒是并不算太难。
以前因为升平帝身体还算康健,再加上龙气充足,田贵妃自然不想留下太子。
可现在升平帝眼看着不行了,田贵妃只能拿蛊对付太子,想着太子能够对她忠心,能够听她的话。
可太子出去了,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追到宫外下毒的。
要知道,楚皇后为了保护太子,太子身边的人不知道过了几遍的,那些人对太子和楚皇后忠心耿耿,真的将太子保护的密不透风,在宫中她想收买都难,更何况在外边。
田贵妃一时气愤不已,直接跑到紫辰宫去找升平帝闹腾,说什么太子去见萧夫人不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还说什么不过就是种个田嘛,做什么让太子亲自去督导,随便叫个大臣就行了。
田贵妃还闹着让升平帝立刻召太子回来,理由是怕太子在外边危险。
若是往常,升平帝可能就允了她。
可今天升平帝根本没答理田贵妃。
完全是因为田贵妃那句男女授受不亲,这么一句话,可是往太子和安宁身上都泼了脏水的。
升平帝对于安宁有一种奇特的亲近之感,打心底里感觉安宁和他特别亲密,他还特别喜爱心疼安宁,不愿意让别人说安宁的不是。
即使这个人是田贵妃也不行。
田贵妃闹了一场,并没有让升平帝退步,她气冲冲的离开紫辰宫。
而太子已经身在宫外的陆家了。
太子初见安宁,只觉得满心的疼爱。
他站在厅中,上下打量着安宁,眼中是掩不住的关怀温柔。
安宁脸上带着笑,看着太子的时候也特别亲近。
萧元已经跟着白德胜还有张月梅退了出去。
他和两人到了偏厅中,一脸紧张的看着白德胜:“岳父,太子来不是想认回安宁的吧?”
萧元很紧张安宁,他也知道宫中田贵妃是什么德性,怕安宁认祖之后被田贵妃所害。
白德胜摇头:“不是,太子是僻祸出宫的。”
既然都是自已人,白德胜也不会瞒着萧元的,把田贵妃想害太子的事情跟萧元说了。
萧元又跟着提心吊胆的。
大厅中,安宁缓缓上前对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一把扶住安宁,眼眶都有些微红:“妹妹,如何对孤如此陌生,孤……”
安宁站起来,冲着太子一笑,甜甜的叫了一声:“太子哥哥。”
这一声甜到了太子的心坎里。
当初安宁出生的时候太子曾见过一面的。
虽然那时候安宁半边脸都是胎记,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可太子还是喜欢这个小妹妹。
后来这么多年,太子不止一次的想过将来认回妹妹要如何。
现在人就站在眼前,而且出落的那般美丽优秀,他自然更加喜欢。
又想想安宁这么些年飘泊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太子又是一阵心疼。
“妹妹。”
太子挽着安宁的手坐下,不住的瞅着她,生怕错眼不见安宁就会消失一样。
“快二十年了,孤终于再次见到妹妹,可惜母后不能出宫,若是让母后见到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安宁右手压在太子左手腕间,趁机给他把了脉。
这一把脉,安宁脸色大变:“哥哥体内如何有这么些毒?”
太子苦笑摇头:“被害的多了,虽然留了性命,然到底身体……”
他没说完,但安宁什么都明白。
她指指自己的脸:“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学医,我脸上的毒都是自己医治的,哥哥若是信得过我,这些日子我们住到皇庄中,我给哥哥解毒如何?”
太子笑着点头:“好极,只是劳烦妹妹了。”
“自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第五十九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7
太子出了宫,安宁就有些担心楚皇后。
她怕田贵妃害不成太子狗急跳墙去害楚皇后。
安宁想着,她得想个办法先搞掉田贵妃的系统。
关于系统,安宁自然了解颇深的。
毕竟,她身边的安心就是被她策反改造过的,安心可是主神亲自制造出来的最高级别的系统,她连安心都能从主神的控制中剥离出来,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等级并不高的宫斗系统了。
于是,这天夜间,安宁趁着大伙都睡下的时候换了夜行衣悄悄进了宫。
她之前跟太子打听过宫中的情形。
田贵妃住在哪里,有什么习惯都问过太子,也知道了宫中各殿的分布,因此,进了宫之后很快就找到了田贵妃所住的栖凤殿。
光是看这个名字,就知道田贵妃的野心有多大。
毕竟,皇帝称真龙天子,只有皇后才可以称凤,而田贵妃却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改名栖凤殿,这可是很明确的昭示了她想当皇后的心思。
京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升平帝也明白,却从来都没有训斥过她。
别人都说升平帝对田贵妃一往情深,从来没有怀疑过田贵妃。
要不是安宁,只怕升平帝去世之后,这世间大乱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升平帝对于田贵妃的感情之深。
安宁进了栖凤殿,用药迷倒了值夜的宫人,径自进了田贵妃的卧室。
她一进去就将所有的门窗锁紧,一步步的走到田贵妃榻前。
田贵妃脑海中,系统紧急呼唤她:“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强敌出现……”
田贵妃被系统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她床前的安宁。
她先是吓了一大跳,又想到系统,这才平静下来:“你是什么人,来本宫的栖凤宫做什么?”
安宁没有废话,直接伸手点了田贵妃身上的穴道,然后一伸手从虚空中便抓出现一个圆球状的东西。
那个圆球状的东西并不是很凝实的,看起来有些虚,它不断挣扎,吱吱的尖叫,却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快放开本系统。”
圆球开始威胁安宁。
田贵妃一张并不太好看的脸现在已经大变了颜色,她一脸的惊惧:“你,你是什么人?”
安宁右手紧握,慢慢的收紧,系统越发的慌乱,不断的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安心在安宁的识海中也被这一幕给吓坏了。
她没有想到安宁竟然会这样的暴力,直接就把系统拽出来干掉了。
像安宁这样一言不合就徒手捏暴系统的主子,真的是叫人惊悚啊。
安心拍着胸口一再的庆幸,幸好她很识时务,当年早早的投靠了安宁,不然现在她只怕比面前的宫斗系统还要惨呢。
安宁对着田贵妃笑了笑,一个用力,系统被她给捏暴了。
虚空中点点的能量散出来,安心赶紧趁机出来侵吞了宫斗系统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得来的那些能量,同时把宫斗系统也给吞掉了。
安宁笑着问安心:“吃饱了没有?”
安心打个饱嗝:“味道还不错。”
田贵妃失去了系统,人一下子就瘫软了。
她眼中满满都是恐惧:“是谁找你来害本宫的,你……本宫许你荣华富贵,你放过本宫如何?”
安宁没有再出手对付田贵妃,伸手解了她的穴道,然后飘然离去。
并不是安宁要留下田贵妃的性命,而是她留着田贵妃给楚皇后解恨呢。
田贵妃现在失去了系统,自然无法再控制升平帝,而回过神的升平帝只怕恨透了田贵妃。
就算是楚皇后不出手,升平帝的怒火也足够田贵妃承受的了。
既然可以让田贵妃生不如死,安宁肯定不愿意再脏了自己的手。
她带着安心回去,躺到床上的时候,安心还在问安宁:“宁宁,你怎么把系统揪出来的?你啥时候学会捏暴系统的?”
安宁笑了笑,在识海中和安心对话:“早就学会了,当年策反你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本事了,我原来还想着如果你不跟我,就直接捏暴了。”
安心吓的直抖了三抖,小心肝颤了半天:“宁宁,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我……”
安宁轻笑一声:“其实想把系统揪出来并不太难,我当年在现代位面和星际位面的时候都仔细的研究过的,只要切断了宿主和系统精神联系,就能够让系统感觉不到宿主的存在,这个时候,系统自然会想办法寻找新的宿主,我就是趁着这个时机把它给揪出来的。”
安心特别佩服安心,只觉得安宁真的是老谋深算,当年做任务的时候还不忘研究系统,不过穿越了几次任务世界,竟然就找到了对付系统的方法。
再想想她自己的识时务,安心更加庆幸当年的选择。
不说安宁这里如何,单说这日在紫辰殿东暖阁睡觉的升平帝。
他正熟睡间,突然间就惊醒了。
升平帝猛然间坐起来,他揉了一把脸,只觉得身上很轻松,好像是一直有什么禁锢着他的东西离开了一样。
同时,升平帝精神也渐渐的恢复,脑海中无比的清明。
过了片刻,升平帝脸色大变。
他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贱人,贱人……”
升平帝心中对于田贵妃的爱意和怜惜以及看不到她就特别难过的那种情绪完全消退了。
他恢复了一个帝王应该有的理智。
而恢复过来的升平帝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用别人告诉他,他自己就无比的清醒。
想到田贵妃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控制了他,让他对田贵妃那个老女人不离不弃,言听计从,升平帝就觉得一阵恶心。
再想到这么些年来他为了讨好田贵妃任由田贵妃祸害了多少宫妃,又由着她害死了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升平帝更是恨的想要将田贵妃抽筋扒皮都不解恨。
他目光沉沉,满是厉色。
然后,升平帝就想到了楚皇后以及太子。
他不由的又庆幸起来,幸好楚皇后为人足够聪明果敢,而且又有能力,总算是保下了太子。
也幸好太子身体还算康健,才能够在田贵妃的不断迫害下长大。
要不然,升平帝只怕他要绝后的。
想到这些,升平帝特别感激楚皇后,同时更加恨田贵妃。
他猛拍一下龙床,朝外喊道:“来人,摆驾长乐宫。”
第六十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8
楚皇后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当宫人告之她升平帝要过来的时候,楚皇后还挺惊奇的。
要知道升平帝宠爱田贵妃,若无要紧事情是从来不会到长乐宫的。
楚皇后想着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还是说田贵妃又害了谁?
她一边想一边梳妆整理。
还没等楚皇后梳妆完升平帝就来了。
他一进长乐宫,看到眼角有了皱纹,明显苍老了不少的楚皇后,不知道为什么,这收里酸痛的难受。
“阿芽。”
升平帝忍不住叫了一声楚皇后的小名。
楚皇后听到之后也愣住了。
升平帝挥手让宫人全都退下,当屋里就剩下他和楚皇后两个人的时候,升平帝才忍不住握住楚皇后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
楚皇后越发的不知所措。
“陛下这是怎么了?”
升平帝只觉满心的愧疚:“朕……都是朕,都怪朕信了那个贱人,结果让她迷乱朕的心智,叫朕做出那么些荒唐的事情。”
楚皇后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竟是田贵妃用在升平帝身上的那些下作的手段叫人给破了。
一时间,楚皇后又是高兴又是酸楚又是难受,心中五味杂陈竟是说不出话来。
“朕如今清醒了。”
升平帝拉着楚皇后坐下:“这么些年,朕竟是像做梦一样,甚至比做梦还要身不由已。”
说话间,升平帝落下泪来:“朕绝饶不了田氏那个贱人。”
楚皇后也落了泪。
帝后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这么些年过去,竟发现对方又陌生又憔悴,实在是叫人心里难受。
“我,我不怪陛下,都是田氏害人。”
楚皇后抹了一把泪:“幸好朝中大臣护着,才叫皇儿保住了性命。”
想到太子,升平帝又是一阵担忧:“太子出宫了,田氏不会加害太子吧?”
楚皇后摇头:“正是因为知道田氏要害太子,实在没办法才叫太子出宫的,太子走的时候带了好些护卫,我又叫楚家派人护着,应该无事。”
可升平帝还是担忧。
他一刻都坐不住了,站起来拉着楚皇后就往外走:“朕要召御林军来,朕要立刻捉拿田氏。”
楚皇后拽住升平帝:“陛下小心些。”
“怎么?”
升平帝皱眉。
楚皇后沉思片刻道:“田氏既然能控制陛下这么些年,想来是有些手段的,咱们冒然过去,万一又着了她的道可如何是好,不如陛下请一些有道的僧道来,再行捉拿田氏不迟。”
楚皇后的担忧其实是很有必要的。
升平帝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楚皇后说的在理,就按捺下性子:“也好。”
他回了紫辰宫,立刻让好些心腹即刻出宫寻找得道高人。
之后,升平帝又叫了六部尚书进宫,拟旨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让六部尚书立刻护着太子即位。
又给兵部尚书下了密旨,若是他一旦有恙,让兵部尚书带圣旨配合楚皇后杀了田贵妃。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升平帝还是睡不着。
这一夜,他枯坐殿中等着天亮。
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田贵妃。
她失去了系统,气的尖叫怒骂,之后又想叫心腹悄悄出去寻田家的人商量事情。
可是她身边的人全部让安宁用药迷昏了,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让田贵妃就像是聋了瞎了,空有手段却施展不开。
安宁从宫中出来,回到陆家的时候心情特别的好。
她看看熟睡中的萧元,轻轻躺在萧元身边,带着笑睡下。
第二天安宁起来立刻就去寻太子,她先用药给太子调理身体,再一点点的给太子解毒。
结果,等到中午的时候,安宁和太子叫人打听事情,过不多时,就有人来回,说升平帝派人查抄了田家,田贵妃的哥哥罢夺爵,一家老小全部锁拿进牢中。
另外,凡是和田家有些勾连关系的,升平帝都派人去查。
听到这个消息,安宁和太子都知道升平帝已经脱离了田贵妃的控制,两人都特高兴。
太子立刻就要进宫,还是安宁劝阻了他。
安宁的意思是现在田氏还没有伏诛,为了安全起见,让太子千万不要进宫。
太子心里着急,可又知道安宁说的对,只好在屋里转来转去。
等到下午的时候,楚皇后派了人给太子传信,让太子千万不要回宫。
宫中
田贵妃一直都没有露面,她没有去寻升平帝,也没有寻哪位嫔妃的错处,甚至于升平帝派人叫她,说是要和她一起游御花园,田贵妃都推脱了。
并不是田贵妃知道升平帝脱离了她的掌控,而是失了系统,田贵妃样貌大变。
田贵妃原来真的长的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特别难看。
她有了系统之后跟系统兑换了很多美容美体的东西,可因为本身的条件太差劲了,用了那么些纤腰美肤的,她也只能算得上清秀,离楚皇后的颜值差了很远呢。
现在系统被毁了,田贵妃自然打回原形。
她年纪大了,这一打回原形,皮肤松驰,脸盘大如水盆,腰粗腿壮,毛孔粗大,看起来特别的吓人,不说宫中的嫔妃,便是田贵妃身边的老嬷嬷都比她显的好看。
因为现了原形,田贵妃自然不敢冒头。
她推说病了,窝在床上蒙着被子不敢起来。
田贵妃原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再出来,依着升平帝对她的迷恋,说不定她变成这样升平帝还喜欢她呢。
可田贵妃想的美,事情却完全不按她想的来。
很快,升平帝派的人回来了,带了好几个得道高人。
这些人里边有几个招摇撞骗的,但也有真的有些道行的。
升平帝见了这些人,立刻叫人带着这些人去了栖凤宫,同时让御林宫把栖凤宫包围了。
田贵妃还窝在床上睡大觉呢,一时不察,竟成了瓮中的鳖。
当升平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带了人进了田贵妃的寝室,田贵妃害怕的瑟瑟发抖。
“大胆,竟然敢乱闯本宫的寝室,来人,拿下……”
田贵妃用粗哑的嗓子大喊。
可没有人应声,却有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到床前,一伸手就把田贵妃给提了起来:“大胆妖孽,竟敢惑乱君王,还不现了原形……”
这位道士还没说完,看到田贵妃的长相愣住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不管是谁,心中都在狂喊,就这种长相,升平帝竟然宠爱多年,升平帝口味太重了吧,这种货色都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