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奸妃还是贤后
安宁在这一世活到八十多岁,面对身体机能的衰老,她也没有办法控制。
她走在了萧元前边。
在她离世的时候,萧元躺在她身旁,也停止了呼吸。
安宁在这一世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推动了科技的进步,为此,她得到了这方世界天道给的很多功德。
再次回到虚无空间,安宁开始查看赵安宁所不知道的关于刘明珠害死赵家的那一世。
刘明珠害死了赵家所有的人,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赵氏集团。
她嫁给了贺扬,两个人举行了世纪婚礼。
结婚的时候看似王子娶了公主,两个人都很幸福。
可是,等到结婚之后,矛盾就出现了。
刘家的人跑到京城来,他们让刘明珠给他们买别墅,买豪车,还要买各种奢侈品。
刘明珠不想让刘家人闹腾,就一直满足他们。
最后,养的刘家人心越来越大了。
贺扬对此意见很大,为了刘家人,和刘明珠吵了不是一次两次。
而刘明珠结婚之后,渐渐的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公司的事情慢慢交给贺扬打理,天长日久的,她失去了对公司的管理权。
这个时候一个喜欢贺扬的女孩出现。
她为了得到贺扬,就开始不住的陷害刘明珠。
她又叫人勾着刘庆喝酒赌博,赌的越来越大,输的钱也越来越多。
刘庆输了钱就管刘明珠要,刘明珠手里的钱渐渐不够他花了。
刘明珠就跟贺扬要钱,一次两次贺扬给了,次数多了,贺扬就不再给。
刘家人就找上门闹腾,一次闹的时候刘庆太过愤怒,失手打伤了贺扬。
为了这个,贺家的人坐不住了,出面让贺扬和刘明珠离婚。
而这个时候,赵氏集团已经整个被贺家接收了,刘明珠只得了一点点钱,几乎等于净身出户。
离婚之后,刘明珠心有不甘,开始在背后暗算贺扬。
那一世,刘明珠和贺扬最后弄的两败俱伤,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看完那一世未尽的剧情,安宁笑着对虚空中的赵安宁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赵安宁笑着朝安宁道了谢,渐渐身影消散于空中。
安宁在虚无中又呆了一段时间,她吸收了上个世界中得到的功德,开始修炼提高精神力的法决。
等到她把功德炼化之后,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人。
安宁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一时半刻,都不知道要怎么来夸赞她的美貌。
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太美了,美到就是安宁第一眼见了都很受触动。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安宁不由的声音都放轻了。
那个姑娘笑了一下:“我是谢安宁,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让王上好好的,不想让他葬身火海,我还想要报复风承玺。”
谢安宁笑着笑着垂了头,她眼圈有些微红,眼中有泪光闪动:“我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我,弄的天下大乱,晋国被灭,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我而家破人亡,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愿了了心愿便消散在这天地之中,那些恩啊怨啊的,都一并也消了。”
谢安宁伸手,双手托出一块玉玺:“这是晋国最强大的时候夺来的传世玉玺,它里边存着的是皇朝气运,这……便是我给你的谢礼了。”
谢安宁说完,并不等安宁如何,放下玉玺,真正做到了清清静静的消散在天地间。
安宁愣了半晌才拿起那块玉玺来。
她抚摸玉玺,感觉到了里边传来的皇朝气运。
安宁大喜,同时,也为谢安宁深深惋惜。
这个姑娘倒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也是一个心思清透的人。
可惜,遇人不淑,终落得惨死的下场。
既然拿了人家的玉玺,安宁自然要好好的帮谢安宁了结她的那些憾事。
她把玉玺封存,转身投入到谢安宁所在的那个时空。
安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丫头半跪在地上:“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安宁从床上站起来,一脸激动欢喜道:“快,给我梳头,嗯,把我才做的那条留仙裙拿来,还有……”
她一个劲的吩啥,脸上的喜意怎么都掩不住。
几个丫头过来帮安宁换了衣服,又让她坐到妆台前,仔细的给她梳头。
谢安宁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极美的,这么一打扮,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太子风承玺进来的时候,看到笑语盈盈的安宁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表妹今日安好?”
安宁笑着见礼:“太子殿下安好。”
等风承玺进了屋,几个丫头很有眼色的退下。
风承玺就要携安宁的手,安宁不动声色的避开:“前儿我才得了新茶,表哥要不要尝一尝?”
“也好。”
风承玺端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安宁就当看不见,径自泡了茶端过去,在风承玺接过杯子之后,安宁才问:“表哥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为什么为难的事情?”
风承玺苦笑一声:“表妹也瞧出来了,唉,这事……罢了,不说也罢。”
安宁皱眉:“表哥还与我见外么,有什么事不能与我说说?”
风承玺抬头看向安宁,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以及不舍:“表妹,我……如今,只你能帮我了。”
安宁在风承玺对面坐下:“表哥有话但说无妨。”
风承玺放下茶杯:“前日朝中大臣又与父王提及废太子的事情,萧王后势大,已拉拢了不少文臣武将,想要换三弟为太子。”
“啊?”
安宁一惊,手中的茶杯跌落到地上摔个粉碎:“这可如何是好?祖父和爹爹知道吗?”
风承玺点点头:“外祖父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萧王后……如果废了太子,我恐怕就要被贬为庶人,我与你的婚约自然便作废了,表妹,我已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还望表妹能忘了我,自此之后平安喜乐一生。”
“表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安宁先是生气,后又垂泪。
她低泣着:“我与表哥自小的情谊,我对你的心,你竟是不明白的么?竟然说出这种忘了你的话,表哥要我如何能忘了你,表哥若是出了事,我又怎能平安喜乐?”
她掩着面,洁白的帕子上因泪水打湿染上一层浅黄色:“表哥若是有事,安宁恨不得以身替之,但凡能为表哥做些什么,我必义不容辞,表哥莫再……莫再想着甩开我。”
风承玺看着安宁这番真情流露,一时眼中闪过不忍不舍。
可是想想他现在的处境,以及他的雄心壮志,他还是说出了来此的目的:“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表妹……我送你去晋国吧,以表妹的才貌,必然能够宠冠后宫,若是表妹得了势,便能让晋王支持我继承王位,若我有朝一日为王,必迎表妹回来。”
第一六七章 奸妃还是贤后2
安宁一双盈盈水眸震惊的看着风承玺:“你……要把我送走,送给晋王?”
风承玺特别的悲痛:“表妹,我也是无可奈何的,如果表妹不帮我,我只有离开昭京,惨死异乡了。”
他作势要跪下:“表妹,我求你了,无论将来如何,表妹对我的情谊我铭感于心,永世不忘。”
安宁赶紧去扶风承玺:“表哥,你,你别跪,你堂堂太子殿下,如何能跪下。”
风承玺紧紧抓住安宁的手臂:“表妹,就算不为了我,为了我的母后,你的姑母,你……帮我这一回吧。”
风承玺的母后是卢王已经去世的王后谢后,她出身名门谢家,知书识礼,秀外慧中,是难得的贤后,她在世的时候,对谢安宁特别好,经常把她接到王宫中去住,很仔细的教养过谢安宁的。
当年谢后去世,谢安宁也如风承玺一般悲伤,好些日子都吃不下睡不着的。
风承玺提起谢后,安宁就悲痛的闭上了眼睛。
她咬着唇,娇嫩的唇被咬出血珠来:“表哥,非得如此吗?”
“非要。”
风承玺点头,眼中有着期待。
安宁别过脸:“表哥,我,我答应了,你赶紧起来吧,姑姑她,她临去之时希望我能帮着表哥,如今……恐怕也只有我能帮你了吧。”
安宁一脸的苦笑,再看向风承玺的时候,眼中的泪珠一点点的落下来。
她的身姿柔弱苗条,现在整个身体微微的颤动了几下,就像是被风吹过的柳枝,柔弱无依。
风承玺也很舍不得的,只是为了大业,不得不狠心将安宁送出去。
他顺势站了起来,伸手去抚安宁鬓边的秀发,安宁一阵恶心,作势掩面悲苦,躲过了风承玺那只手。
风承玺深吸了一口气:“表妹,你且先歇息,明日你跟我去郊外庄子上,我找人教你如何讨好晋王。”
说完这话,风承玺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迅速离开。
安宁在风承玺走后就掩了门窗。
丫头们在门外站着,安宁一个都不叫进来。
她坐到床上,拉下床帐,做了一个很隐密的独立的小空间。
安宁盘膝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和厌恶。
那个风承玺就是绝世的大渣男。
当初送谢安宁去晋国的时候说的特别好听,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一旦登上王位就会接安宁归国,可是谢安宁等啊等的,等到他登上了王位,也等不来他派人接她归国。
反倒是等来他送来的谢家的丫头,那个丫头就是个间谍,是风承玺送来的间谍,用来监视谢安宁的。
那个叫青杏的丫头老是在谢安宁耳边说什么现在卢国不成了,被晋国打的无还手之力,民间百姓也过的特别苦,大王不敢提让谢安宁归国的事情,如果谢安宁想要回去,就要想办法迷惑晋王,等到卢国国势强大不再怕晋国的时候,就会接她回去。
谢安宁这个傻姑娘就信了。
她开始想方设法的迷惑晋王,让晋王成为千古留骂名的昏君,而她也成了遗臭万年的奸妃。
她等啊等的,等到了卢**队攻破王宫的时候,晋王因为国破家亡,躲在宫中放了一把火**而死。
他临死的时候还惦记着谢安宁,留了心腹想要把谢安宁送出宫去。
可惜,晋王的那个心腹也叛变了,他把谢安宁交给了卢国的军队。
谢安宁在见到风承玺的时候,她满心以为多年的愿望将要成真,她真的能够再次回到卢国,再见到亲人。
可惜的是,她却被风承玺骂的狗血淋头。
当时,风承玺握着他王后的手,大骂谢安宁是奸妃祸国,红颜祸水。
他的王后也一脸冷笑的说这种妖女留不得。
为了安抚晋国百姓,风承玺就让人在晋国王宫外面,将谢安宁斩首示众。
谢安宁便是死都是满心的悲伤和恨,以及对于家人的思念。
她死不瞑目。
她不明白人心怎么这样善变,当初风承玺求她的时候发下誓言,说什么必迎她归国,然而转眼间就亲自下令将她杀了。
她又觉得愧对晋王。
晋王一腔真心对她,却换来她的虚情假意,为了她,终至国破家亡,留下千古骂名。
谢安宁死了之后才明白,当年哪里是风承玺情况危急之下求她呢,分明就是卢王与风承玺的阴谋。
谢安宁长的太美,美名早就传遍天下各国,而卢王知道晋王素爱美人,便与风承玺合谋求得安宁心软,送她去了晋国。
那些什么卢王欲立三王子为太子的话根本就是假的。
萧后出身晋国,是晋国王室女,卢王又怎么会愿意立一个身上有晋国血统的王子为太子呢,再说,卢王对于谢皇后情深意重,又看重风承玺,他根本不会废风承玺的。
那一切,都是谎言,都是一场卢国为了谋取晋国的惊天阴谋。
而谢安宁,却是被卢王父子俩当成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在知道这一切之后,谢安宁终是心生滔天恨意。
卢王父子想谋取天下,便正大光明的来,为什么要骗她一个弱女子,她谢安宁又做错了什么,被那样骗了真心,骗了性命?
她是天真,是傻,才辜负了真心对她的晋王,为了一个满嘴谎方的骗子费尽心机。
谢安宁又悔又恨,于不经意间来到了虚无空间,碰到了安宁,她便用晋王临死的时候送她的玉玺换取安宁替她改变一切的机会。
安宁盘膝坐在床上,慢慢的翻看完了谢安宁送给她的记忆。
她脸上浮起冰冷的笑意。
卢王父子可真是精明呢,用一个美人,便换取了天下,这笔买卖可真划算。
她又想着,其实谢安宁后来在晋国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对晋王动了心,只是,她是谢家女,她的亲人都在卢国,她如果不听从风承玺的话去做事,她的亲人肯定会被风承玺迁怒。
可能后来,谢安宁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风承玺,而是为了她的亲人。
可惜,不只风承玺辜负了她,她的亲人也辜负了她。
在谢安宁死了之后,谢家没有一个人来给她收尸,任由她的尸体被晋国心怀仇恨的百姓剁成肉泥拿去喂了狗。
谢家的人还唾弃谢安宁背了骂名,身为祸国妖妃,她的下场都是活该。
被爱人骗,被家人抛弃,真心对她的人又因为她而被大火烧死,因此,谢安宁才会心灰意冷,才会想要消散在天地间吧。
第一六八章 奸妃还是贤后3
安宁细细的感受谢安宁的心情。
她向来做任务的时候都不会自作主张,而是去细细的琢磨原身的想法以及情感,她会扮作原身的样子,用原身可能会用的方法来报仇,好让原身更有代入感。
便如上一世的赵安宁,安宁有很多种方法直接弄死刘家人。
比如说下毒,比如说催眠术之类的,可是,她还是用赵安宁会用的法子一点点的去报复刘明珠和刘家人,等到她那一世过完,赵安宁特别的满意,将几世的功德尽数给了她。
而这一次,安宁也会体会谢安宁的心境,好更完美的完成任务。
她不会因为谢安宁已经消散在天地间就不负责任,相反,她会完成的更加尽善尽美。
安宁一点点的将谢安宁的记忆以及各个时期的情感变化理顺,她就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
这是一个低武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不能修真,不能修行高级的武术,倒是有一些会丁点武功的游侠儿,不过,那些游侠儿只是会些招式,也就是说外功,没有什么会内功的。
可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危险。
危险没有,但安宁也不可能去修真,也不可能修习内功。
她的限制也就多了许多。
安宁感受完了天道规则,嘴角翘起,勾出一个笑容来。
这么一忽的功夫,安宁已经想好了以后的任务该怎么完成。
她觉得,这个世界她会过的相当轻松。
上一世,风承玺踏着谢安宁的尸骨登上王位,得了天下,这一次,安宁让他求而不得,让他痛苦终生。
这一天,安宁自从风承玺来过又走了之后,就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
风承玺这天也歇在了谢家不远处的一个宅子里。
到了晚上,他召了放在安宁身边的丫头询问:“你们姑娘今天可曾做过什么?”
那个丫头跪在地上,轻声回答:“回太子话,我们姑娘自从太子走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谁叫都不开门,后头老爷和太太也曾过去叫过姑娘,姑娘只说身上不舒服,也没出来,奴婢听着,姑娘似乎一直在哭。”
风承玺听后心里有些伤怀,更多的却是窃喜。
安宁一直在哭,可见得是舍不得他呢。
风承玺和安宁自小一处长大,安宁对他很信重依赖,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想着他,时时处处以他为重,这个大大的满足了风承玺的虚荣心。
他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行了,孤知道了,你且回去好好伺侯姑娘。”
到了晚上,安宁也没有出来吃晚饭,下人们送来的饭她也没动。
谢家的人应该是知道为什么如此,安宁的生母荣氏过来劝了一回,后头就没有再过来。
安宁一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换了一身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她偷偷去了小厨房,在那里翻找出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倒是没开火做饭,也没有热饭,就这么冷着吃了下去。
等到第二日早晨,风承玺就来接安宁去庄子上。
他等在房间外边,等了好一会儿,安宁才从屋里出来。
她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裙,衣裙的颜色很鲜活,可却更显的安宁脸色苍白憔悴,一瞧就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安宁的眼睛红红的有些肿,应该是哭了很久的。
但是,偏这样的憔悴,却也不损她的美貌。
更显的她娇弱柔美,惹人怜惜。
风承玺心中微叹,走过去伸手去扶安宁。
安宁却先扶住了丫头的手:“表哥安好。”
风承玺缩回手,明白安宁现在心里肯定特别的别扭。
他就想这样可不行,若是安宁对他死了心,只怕去了晋国不会全心全意帮他。
他得想个法子让安宁对他更加情根深重,更是离不得他,只有这样,安宁才会助他得了这天下。
风承玺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脸上却是满满的关切:“表妹昨天没睡好么?表妹体弱,如今天气微凉,要越发注意身体。”
安宁低头轻叹:“我如今还有什么可注意的呢,左不过熬日子罢了。”
她扶着丫头的手从谢家出来,登上风承玺准备的马车。
自始至终,谢家的人都没有出来相送。
安宁心中冷笑,谢安宁便是看不开,还惦记着这些亲人,她却也不想想,若是谢家的人真心为她,又怎么肯让她做为棋子去晋国,便是没有办法,不得不送她过去,可也该好好的送她,好好叮咛一番啊。
谢家人的冷漠,谢安宁早就该看出来的,若是早些瞧出来,也不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安宁坐在马车上,低头看着艳纤细洁白的双手,以及那涂的艳红的指甲,轻轻的,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谢安宁,这一世我不为任何人,只为你活这一次,为你随心所俗的活,你……要好好看着。”
马车摇摇摆摆的行驶着,安宁坐在车上,不安的捏着帕子。
她定定的看着马车内的装饰出神,车厢的左侧挂着一个穗子,那还是谢安宁亲手所做,亲自送给了风承玺的。
穗子下边放着的一个木制玩偶,却是风承玺亲手雕刻送给谢安宁的。
安宁看着这两样东西,更加鄙夷风承玺,既然要把人送走了,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这不是让谢安宁更加牵挂于他么。
很快马车便到了庄子上。
风承玺在车下伸出手扶安宁下车。
安宁怎么都躲不过去的,只好扶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
等进了屋,安宁就叫丫头端了水,细细的洗了手脸。
她上午到了庄子上,下午的时候,便有几个嬷嬷过来教她。
风承玺真的忒不要脸了,他为了心中大业,竟然专门寻了青楼女子来教导安宁,要她多学一些勾引男人的手段。
安宁被恶心坏了。
可她现在不得不耐着性子和那些人周旋。
谢安宁的性子安静又娇弱,对风承玺更是顺从,几乎是逆来顺受的,安宁才来,不好做出改变,也只能先依着谢安宁的性子行事,且等着忍耐到了晋国再做些别的事情。
一连好些天,安宁都在庄子上跟人学习。
她学了晋国的规矩礼仪,每天还要穿着晋国服侍,要学一些晋国话,还要了解晋国王室中的情形。
另外,便是学如何服侍人。
谢安宁本是世家贵女,自小娇养长大,何曾服侍过人呢。
但在这里,安宁必须要学着伺侯人,还要时不时的在风承玺面前演演戏,这一天天过的,倒是比任何时候都累人。
第一六九章 奸妃还是贤后4
安宁耐着性子学那些无聊的东西,时常还要在风承玺跟前哭上一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去往晋国的日子。
晋国强大,几年前也曾打败过卢国,卢国跟晋国递交了国书,向晋国称臣纳供。
每年卢国都要往晋国送上供品以及美人。
今年也是如此。
而安宁,则是被送往晋国的那些美人中的一个。
不过因为安宁的身份,在去往晋国的路上,她被特殊照顾着。
别的美人都是好几个人乘一辆马车,而安宁自己坐一辆车,还有几个丫头跟随伺侯,别的美人在好些事情上都需要自己动手,安宁根本不用做活,只要好好的呆在马车上就好。
风承玺做为卢国太子,这次带队去往晋国。
一路上,他也一直找机会和安宁接触。
安宁就装作晕车的样子,一直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这个时候天气渐热,在马车里坐着很闷,坐一天车,真的是很不舒服的。
安宁很迫切的希望车队早一点到达晋国,起码她不用再这样受罪了。
车队行驶了约摸有一个来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晋国。
在进入晋国都城的那一天,安宁偷偷的打起车帘往外看,她发现晋国的都城阳城比卢国国都昭城更加繁华,百姓们的精神面貌也好很多。
偷偷看了几眼,安宁就把帘子放下,她端坐在马车上,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等到了驿站,安宁戴上帷帽,由丫头们扶着下车。
她进了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没多久,风承玺就进来了。
“表妹,明日我会进晋王宫,表妹也仔细准备一番吧。”
安宁点头,怯怯的看了风承玺一眼:“表哥,不知晋王喜好如何?”
这是她一路上难得说的一句话,风承玺愣了一下,随后这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晋王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
风承玺闷声道:“只知他喜欢美人,表妹品貌都好,想来晋王必然喜欢。”
安宁垂头:“只愿能帮得上表哥。”
风承玺看着安宁柔弱的身姿,心里更加的郁闷,他没有多呆,只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出去。
等风承玺走后,就有驿站这边派来的婆子送吃的喝的过来。
安宁让丫头打赏了婆子,笑着说:“不知这里可有冰,天气有些热,我素来不耐热的,想放个冰盆子在屋中。”
那婆子进屋的时候就被安宁的容貌所慑,如今正被惊艳的昏头昏脑,安宁问了好几句她才回神:“有的,只是……这些冰却需要姑娘自己花钱。”
安宁笑了一声:“只管送过来吧,买冰的钱记在卢国太子帐上便是。”
婆子也笑了一下:“姑娘长的好相貌。”
安宁叹了一声:“只因这容貌才背井离乡的,我倒宁愿长的丑一些呢。”
婆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声:“姑娘是不是要进宫的?”
安宁点头。
“那姑娘可要小心些了。”婆子离的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对安宁道。
安宁赶紧从头上摘下一个簪子递给她:“能说的清楚些么?”
婆子的声音更低了:“你们不是晋国人,自然不知道我们晋王的性子,晋王喜怒无常,又向来残暴,他爱看美人,宫中美人也很多,只是晋王却不是个长情的,便是送去个天仙国色的美人,他喜不了几日就厌了,若是这美人不识抬举,或者恃宠而娇,那便活不了几日的,王宫中近来抬出去的美人可不少呢。”
安宁目光微沉:“竟是这样?那我……只怕也活不了几天吧。”
婆子又打量安宁:“姑娘长的这般容貌,婆子我也见过不少别国进贡的美人,没一个比得上姑娘的,想来,姑娘只要安生些,应该能活的久。”
安宁面现愁容:“只愿能活的久一些吧,不过我已无牵挂,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姑娘想开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吧。”婆子又叹息着:“如今王宫中的美人多是别国进贡的,都城中但凡长的好看的姑娘都藏着掖着,谁也不愿意进宫服侍王上。”
她说完这句,朝安宁行了个礼便走。
安宁送了两步,又悄悄给了这婆子一些钱。
等回过身来,安宁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谢安宁当时也是住在驿站中,只是她在路上吃了些苦头,等进了驿站就躺在床上起不来的,进宫的时候也是硬挣扎着,由两个丫头扶着去的,关于晋王的一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等到谢安宁进了宫,更没有人敢跟她说宫中的事情,她竟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安宁回想婆子的话,对于晋王,有了一些不确定。
可最多的是对于风承玺的厌恶。
晋王残暴,宫中美人多活不了很久,这些风承玺肯定是知道的。
可他明明知道,也不确定安宁进了宫就能受宠,为了那份野心,还是不顾安宁的生死把她送了来,可见,他这个人本就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想了一会儿,安宁稍微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宁就起了床。
她很仔细的梳妆打扮一番,等到风承玺来接她一处进宫的时候,看到盛妆打扮的安宁,也是惊艳不已:“表妹今日……真好看。”
安宁轻笑一声:“不如此,如何能帮得上表哥。”
风承玺觉得扎心了,没有再和安宁说话,头前带路领着安宁坐车到了王宫门口。
之后,风承玺和安宁就等着侍卫通传。
等了很久,才有人带他们进去。
晋王宫肃穆恢弘,置身其中,便不由自主的肃声,行为举止都跟着谨慎起来。
安宁和风承玺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是跟着宫人快步而行,一路上都没说话,更没有左顾右盼。
等到了勤政殿,风承玺先进去。
安宁等在殿外,也不知道风承玺跟晋王说了些什么,等了许久,才有宫人带着安宁走进勤政殿。
如今天气热,安宁在外边等了很久,早热的一身汗了。
等她一进勤政殿,就觉一阵冰凉。
这殿内四处都放了冰盆,使得整间屋子都很凉爽。
安宁在外边热出来的汗没一会儿便没了。
她垂头向前走了几步,肃身为礼:“拜见王上。”
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更没有人让她平身,安宁只能坚持这个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平身。”
安宁起身,又听那个声音道:“抬头,孤王看看是怎样的天姿国色,竟让卢国巴巴的送了来。”
那个声音很平缓,没有高低起伏,更没有任何一丝感情,就好像是……冰冷的机器发出来的。
安宁听后都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她缓缓抬起头。
当她抬头的瞬间,突然间听到一阵笑声:“哈哈……这个美人倒是有意思。”
安宁拧起眉头,有些不虞。
她也看到了正对着她,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
那人长的很高,就算是坐着,也能看出身形高大来,看起来很年轻,整个人显的很瘦,脸色也有几分苍白,可浑身气势惊人。
因为他气势足,倒是让人不会注意他的眉眼长的如何。
可安宁注意到了,她觉得这个人的眉眼有些熟悉。
她想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很熟悉。
第一七零章 奸妃还是贤后5
就在安宁努力回想在哪里见过晋王的时候,晋王已经走到安宁身边。
他弯腰,努力和安宁平视,一双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安宁,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宁没有害怕,也没有退步。
她笑了:“王上英挺不凡,雄才伟略,也着实很有意思呢。”
晋王似乎更高兴了。
他看着安宁,眼中起了几分兴致:“孤很有意思?有意思……还没有人说过孤有意思呢。”
晋王站直身形俯视安宁:“谢……嗯,你叫什么?”
安宁笑着:“臣女谢氏安宁。”
“谢安宁么。”晋王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卢国送了你来,倒是送对了,孤要好好的奖赏一番。”
他说完这句,似乎期待着什么,一双有了些温度的眼睛一直看着安宁。
安宁却拧起眉头,似是有些不快:“王上说错了。”
“错了?”
晋王眼中浮起一丝笑起,伸手在安宁脸颊上拧了一下。
这一下不痛不痒,可安宁却能感觉到晋王手指尖很冰凉,他的体温有点不正常。
“是错了。”
安宁点点头:“王上若是喜欢臣女,很应该奖赏臣女的,臣女从卢国赶来,一路上可着实受了不少的苦,没有病死热死,已经是臣女体质很好的缘故了,跟卢国王上又有什么关系,王上如何能越过臣女奖赏他?王上如此可为不公。”
晋王打量安宁,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眼中笑意更甚:“也罢,便不奖赏他了,有好东西,都赏给孤王的美人吧。”
晋王的心情明显的就很好。
他径自牵起安宁的手,带着她从勤政殿出来。
勤政殿外,风承玺还在侯着。
晋王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回吧,你们卢国送的美人,孤收下了。”
风承玺低头,掩住眼中的恨意:“臣告退。”
等到晋王和安宁走远了,风承玺还看了安宁的背影好一会儿。
可惜安宁被晋王扯着走,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风承玺心里很不好受。
他明明做好了思想准备,要用安宁换这天下,可当看到晋王一脸笑意的牵着安宁,他心里又跟用刀刺了一般,痛的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样子。
风承玺咬牙,咽下喉中涌出来的血腥气,一脸恭顺的走出晋王宫。
出来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这端庄肃穆的王宫,让风承玺感觉特别压抑。
晋王带着安宁到了他的私库中。
他命人打开私库的门,指着里边数之不尽的珍宝:“孤的珍藏都在这里,美人自可取用。”
安宁打量晋王,歪着头想了一下,她就没有一点推辞,大大方方的走进私库。
私库外边,宫人紧张的看着安宁。
他们吓的瑟瑟发抖,心里想着这个卢国送来的美人要是真拿了那些珍宝,会不会直接就叫晋王给杀了?
只是,现实情况和他们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安宁在私库中拿了好些珍珠摆设,她指着挑出来的那些东西俏生生的问晋王:“这些东西要摆在哪里?王上可给我准备好了宫殿?”
晋王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还进去又挑了几件宝贝给安宁添了进去:“自有地方摆放,晋王宫中,你喜欢哪个宫殿,便住哪一个。”
安宁倒是觉得稀奇了:“王上这话说的,据说王上宫中美人无数,只怕那些宫殿都住满了吧,难道说,王上还能为了我将别的美人赶出去不成?”
晋王再次弯腰,他一手搭在安宁肩上,一双带些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安宁:“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美人若是看着碍眼,撵出去就是了。”
突然,晋王似是想到了什么:“美人怕热,栖芳殿如何?那里临水,自来便凉快,是个夏季休闲的好住处。”
晋王即然这样说了,安宁可就不推脱了:“那臣女谢过王上了。”
晋王显的特别高兴,哈哈笑了两声,对外头侯着的宫人道:“将这些送到栖芳殿。”
他又问了一句:“栖芳殿如今住着谁?”
一个宫人小声回道:“回王上,栖芳殿住着越国送来的林美人。”
“让她赶紧搬出去。”
晋王皱了皱眉,很不耐烦的吩咐了一句。
安宁没说一句不好,柔顺的站在一旁:“臣女现在要去哪儿?”
晋王一直牵着她的手:“去孤的勤政殿。”
“好吧。”
安宁点点头,跟着晋王走了一段路,然后突然停下脚步:“王上,臣女饿了。”
“饿了么?”
晋王打量安宁,眼中充满了好奇:“美人想吃什么?”
安宁想了一会儿:“臣女也不知道吃什么,王上想让臣女吃什么呢?”
晋王皱起眉头,似乎是对什么东西很在意:“你即是孤的美人,哪里还能称臣女?”
“那我改称呼就是了。”
安宁可不想称臣妾,直接自称我:“王上,我真的很饿。”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甜,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晋王似是很受用,他回头吩咐了一声:“让人送些吃的去勤政殿,多送一些。”
随后,晋王带着安宁缓步在宫中走着。
等两个人回到勤政殿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好了。
安宁根本没理会晋王,径自坐下就吃起东西来。
如今天热,送来的饭菜也多都是清淡菜色,安宁吃着觉得还不错,一边吃,还一边给晋王推荐:“王上,你尝尝这个,倒还可口……王上,这个还蛮好吃的,你也吃点。”
结果就是,晋王吃撑了。
随身服侍晋王的宫人都给吓坏了。
晋王从来都不会正常吃饭,劝他吃东西真的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搞不好还会性命堪忧。
他从来也吃的很少,像今天这样吃撑的情况真的是没有的。
好几个宫人都在暗中打量安宁,心里猜度着这位谢美人能够受宠多久,能不能让晋王破例给她一个真正的封号。
是了,晋王宫中美人特别多,可没有一个有封号位份的,所有的人都称美人,从无例外。
晋王也没有王后,更没有什么妃嫔夫人之类的,他宫中,就只有数不尽的美人。
第一七一章 奸妃还是贤后6
晋王宫很大,比卢国的王宫要大很多。
晋王宫也很美。
除去巍峨的宫殿之外,还有占地特别广阔,也特别美的花园。
安宁在勤王殿消磨了一会儿时间,就有宫人来回,林美人不知道要搬去哪儿。
安宁就坐在勤王殿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在读。
她听到回话,抬头看了晋王一眼。
晋王眉头紧皱着:“搬去哪儿也要问孤?让她搬出宫去吧,南国送来的这个林美人好不识抬举,退回去。”
从来都没有收了人家的美人还要退回去的,晋王真是独此一例的。
可宫人们却不敢说什么,嘴里称喏,从勤政殿出来,便去将林美人还有她的东西全部扔出王宫去了。
而另外一些宫人就用最快的速度把栖芳殿收拾了出来。
到了傍晚时候,栖芳殿内已经被收拾干净,完全抹去了林美人生活的痕迹。
宫人过来跟晋王报告,安宁便起身要去看看。
正好晋王有奏折要批,就让安宁自己过去。
栖芳殿离勤政殿并不太远,安宁走路过去,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
栖芳殿真的很美,它三面环水,前边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湖内种了很多荷花,这个时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在夕阳的照耀下,粉的白的荷花显的分外美丽。
安宁就站在临水的亭子处欣赏了一会儿荷花,又让宫人掐了几支带进栖芳殿。
她进去的时候,栖芳殿里的家具都换了,可见在晋王的高压下,宫人们的速度有多快了。
安宁看着新放进来的床,还有床上挂好的浅碧的纱帐,以及屋里摆好的条案桌椅妆台等等,四处看过,还算满意。
她又指挥宫人将她在晋王的私库里挑选的珍宝摆好,想着还缺什么,就写了单子,让宫人去找司库领取。
吃晚饭的时候,安宁已经指挥着宫人将整个栖芳殿布置好了。
而晋王带着人大步流星的进了栖芳殿。
看着布置一新的栖芳殿,晋王满意的点头:“还不错。”
他似是想到什么,指着宫殿中一角:“那里该摆一个珊瑚树,还有,那边再摆一个屏风。”
晋王回头,对他的贴身侍从吩咐一声:“去寻一个漆雕屏风,再去取一个珊瑚树,另外,似是南国进贡了一套琉璃盏,拿来给……谢贵妃用吧。”
呃?
安宁正在摆放一些书籍,听到谢贵妃这三个字抬头看了晋王一眼。
晋王没有说什么,大马金刀的坐下:“把孤的寝具搬来,孤以后要在栖芳殿歇息。”
安宁摆书的手顿了一下,将几本书重新摆放,摆好了走到晋王身边:“王上,我今日有些不方便。”
晋王摆手:“无妨。”
他一把拉过安宁:“饿了吗?”
安宁笑着点头。
晋王就大声吩咐:“孤记得有个宋美人做菜还不错,让她做几道菜送来。”
呃?
安宁都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才好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王上让宋美人做菜与我吃?”
晋王笑了:“孤吃过几次她做的菜,还不错。”
安宁真不知道晋王是怎以想的,他难道不知道宫中这些女人都是敌对关系吗,竟然要宋美人专门做菜给她吃,难道就不怕宋美人在菜里下药,要毒死她?
晋王又想到一件事情,他捏了捏安宁的手:“一会儿吃过晚饭,你与孤去长乐殿,孤会让众美人在长乐殿侯着,如今你是孤的贵妃,她们都该拜见你的,对了,孤的那些美人不只长的看得过眼,还各有特长,越国进贡来的几个美人弹琴唱曲还不错,刘相送来的几个美人跳舞还行,以后你若是无聊了,可传她们来服侍,倒是能找些乐子。”
安宁听的目瞪口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安宁觉得,这位晋王真的有些太奇葩了一点。
“好的。”安宁傻乎乎的点头应下。
晋王见她答应了,就跟着笑了。
他拽着安宁坐下,笑着问安宁:“高兴吗?”
安宁真的没有多高兴,不过还是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来。
“高兴便好。”晋王这个时候显的很和善,对安宁也是十足的温柔:“若是觉得高兴,那便永远陪在孤身边吧。”
安宁现在想翻白眼,她忍耐着。
好在没多久那位宋美人就把菜弄好了,宫人提着食盒过来,把饭菜一一摆好。
安宁闻到香味,就顾不上晋王,赶紧坐到桌旁吃饭。
晋王缓步过来,他看安宁吃的香甜,也跟着吃了一些。
吃过饭,安宁便去洗漱。
她有些发愁,晋王明显就是不想走的样子,那晚上……
安宁洗漱好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晋王也换了一身衣服。
他这会儿穿了一身黑色绣金色莲纹的衣服,头发高高挽起,用金冠束住,越发显的俊眉修目,威严天成。
晋王的皮相长的是真的很好,只是,性子有些琢磨不定。
他看安宁过来,就过去挽了安宁的手:“去长乐殿吧。”
安宁没有反对,跟着晋王坐软轿去了长乐殿。
这会儿天色已晚上,长乐殿中却是灯火通明,老远的就能看到那里一片光亮。
安宁原想着长乐殿中有不少人,应该挺热闹的,可等她跟着晋王过去,却发觉这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进了殿中,却见长乐殿两侧分坐着不知道有多少美人,这些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而且每一个都长的特别好看。
可是,这些美人都木着一张脸,脸上没有笑,眼中只有一片茫然。
等听到脚步声,再看到晋王进来的时候,这些美人都是吓的脸色惨白。
晋王走进殿中,那些美人都匍匐跪在地上行礼。
晋王冷着脸拉着安宁坐到主位上,微微抬了一下手:“都起来吧。”
这些美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特别安静的起身,然后各归各位。
晋王指了指安宁:“这是孤才封的谢贵妃,往后,你们要好好的服侍她,若是让她不高兴了,孤也留不得你们。”
“是。”这些美人整齐划一的小声应着,然后就是小心的跟安宁见礼。
安宁也没有为难她们,在环视一遍之后,就笑着跟晋王道:“王上,我有些累了。”
第一七二章 奸妃还是贤后7
晋王冷眼看着殿中的众多美人:“都散了吧。”
那些美人战战兢兢的悄无声息的离开。
安宁看着这一切,越发的觉得晋王有些琢磨不透了。
另外,她总觉得晋王很熟悉,熟悉到让她并不排斥和他的一些稍微亲密的接触,可是,她现在又有些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孤陪你休息。”
晋王起身,顺势把安宁也拉了起来。
安宁就这么着跟他又回了栖芳殿。
回到栖芳殿,安宁就有些焦虑起来。
她见晋王确实要在这里歇下,脸色颇有几分难看。
晋王没理会安宁,径自更衣睡下。
安宁坐在妆台前散了头发慢慢的梳头,晋王就侧卧在床上看她。
一直等了好久,安宁觉得再也拖不下去了,才起身走到床畔。
晋王往里边挪了一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安宁和衣躺下。
晋王便没有再动。
安宁轻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晋王突然开口:“你怕孤?”
“没有。”安宁迅速的回答:“王上对我很好,我不怕的。”
“莫怕。”晋王的语气有些含糊。
安宁转过头去看,他已经闭上眼睛快睡着了。
一直等到晋王睡实了,安宁才放松下来,渐渐的,她也有了困意,眼皮就像是粘在一起一般,再也睁不开了。
这一觉,安宁睡的无比踏实。
她这一路从卢国赶来,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睡过安稳觉。
原来,她想着到了晋王宫中恐怕也睡不安生的,却没有想到躺在晋王身边睡的那么香甜。
早晨,安宁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晋王正定定的看着她。
“王上。”
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中还带着才起的慵懒。
晋王嗯了一声,披衣坐起:“孤会尽快拟旨,早些册封你的。”
他从床上站起来,轻声嘀咕了一句:“如此,你也可安心,卢国也安心了。”
安宁跟着要起床,晋王按了她一下:“再躺会儿,孤去早朝,一会儿过来用早饭。”
他叫了宫人进来,给他换了朝服,然后带着一群人去上朝了。
安宁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
她坐在妆台前,一边梳妆,一边想着谢安宁留给她的那些记忆。
谢安宁记忆中的晋王,和她接触到的晋王有些不一样的。
谢安宁记忆中晋王一直冰冰冷冷的,就算是对谢安宁有些不同,可也从来没有怎么关怀过她。
另外,谢安宁一心记挂着风承玺,只想着早早的回卢国,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晋王,更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他的喜好和性情,她在晋王宫中多年,竟连晋王是什么脾性都不知道。
安宁才来了一天,却发现晋王这个人有些古怪的。
他好像……
安宁想到了现代医学中的一个名词。
又想到晋王较常人偏低的体温,以及比别人更缓慢的心跳,就更加确定晋王天生便是情感冷漠,或者说,晋王从来不曾感受过常人的喜怒哀乐。
他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从来不知道高兴,更不知道愤怒,亲人去世,他也不会感觉悲哀,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害怕。
像晋王这样没有任何情感的人,便如机器一般,活着其实是没有什么乐趣的。
安宁又想到谢安宁记忆中晋王最后**时的样子,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而她也想明白了,晋王之所以对她有所不同,应该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
怎么说呢,晋王应该是能够感觉到她的一些情感,所以,才会对她那样有兴趣,也对她很和善。
谢安宁当初应该也是这样。
只是,晋王对谢安宁的情绪感受的不太明显。
而安宁因为精神力很强,所以,晋王感受的更加明显。
还有……
安宁将头发挽起,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她似乎是忘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有人特意的更改或者说拿走了她一些记忆的。
突然,安宁想到了主神。
她一拍桌子,在脑海中唤出安心来。
“安心,你觉得晋王像谁?”
安宁想着她的记忆被更改了,安心的数据或者还保存的比较完整。
安心想了好久:“想不太起来,不过我觉得很熟悉的,好像是……和宁宁你关系很亲密的人。”
“你再仔细的想想。”
安心努力的查找自己的数据流,然后发现一些数据成了碎片。
她大惊失色:“有人动了我的数据库。”
安宁目光微沉:“应该是主神吧,他或者是感受到了我们的威胁,所以才……”
除去主神和她自己,安宁想不到再有什么人能够修改安心的数据库。
安心并非是普通的系统,她跟随安宁不知道多少世,最后跟着安宁叛变主神的时候,安宁用从一个高级修真世界中得来的世界之心给安心升了级,可以说,安心是除了主神之外,最为厉害的系统了。
“我修复一下那些碎片。”
安心挺郁闷的。
过了很久,就在晋王下朝,过来找安宁用早饭的时候,安心才算是把那些碎的不能再碎的数据流修复了一些。
当晋王出现在安宁跟前的时候,安心尖叫一声:“我知道了,他是萧元。”
安宁忽尔笑了起来,她起身跟晋王行礼,轻声问:“王上名讳为何?”
“孤名萧元。”
果然便是如此。
安宁打量萧元,越看越觉得熟悉。
安心还在跟安宁解释:“宁宁,萧元做过你两世的丈夫,就是上一世,你还和他……”
“萧元。”
安宁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抬头看向晋王:“王上的名字很好听。”
晋王显的很高兴,他挽了安宁的手坐下:“卢国太子跟孤辞行,他马上就要归国,你要不要去送送?”
安宁摇头。
她脑袋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来。
先前,安宁是有过打算怎样报复风承玺的。
只是如今她改变了主意。
原先报复风承玺的手段有些太过柔和了,不够刺激,也不够痛快。
现在嘛……
安宁就想着这一世过的痛痛快快的,代替谢安宁过随心所欲的人生,自然,仇恨便不能隔夜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那都是鬼话。
她要有仇当场就报。
于是,安宁笑着依在晋王身边,柔声和他撒娇:“王上,我听说如今各国都有别国的质子,据闻,晋国可没有卢国的质子呢,既然卢国太子来了,不如留他做质子吧。”
她的声音很甜,又是满满的柔情蜜意,晋王听了,先就酥了几分,只觉得心中满满都是甜蜜欢喜,这种强烈的情感让他很是享受。
一个过了许多年从来未曾感受过任何情绪的人,猛然间明白了欢喜高兴是什么,自然就有些沉迷其中了。
他不由自主的点头:“好。”
安宁把玩着晋王的手指:“卢国太子还是我的表哥呢,我背井离乡来到晋国,虽然很高兴能够陪在王上身边,可是,到底不是家乡,时间长了,难免相信亲人,若是表哥留在阳城,我想家的时候,还能和他说几句话,也足够了。”
第一七三章 奸妃还是贤后8(bearica0911万赏加更)
驿站内
风承玺正在看着侍从收拾东西。
卢国内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风承玺没有时间再在晋国耽误。
已经送了岁贡,并且把安宁送到了晋王宫,风承玺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他在得知安宁很受晋王喜爱之后,就向晋王提出要归国。
风承玺想来,用不了多晋王就会同意他回去。
说不得还因为对安宁的喜爱,赏些东西给他。
他现在把行装收拾好,等到晋王那里赏下东西来,他马上就可以离开。
可是,风承玺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好几天。
终于他等来了传旨的大臣,结果,晋王不是让他归国的,而是让他留下来做质子,并且,晋国已经派出使臣去了卢国。
风承玺接过旨意,一脸的不敢置信。
“王上如何要留臣做质子?前些日子臣向王上请辞,王上虽未准,然却有意要送臣归去的,如何……”
风承玺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晋国的萧氏嫁到卢国被封为王后,卢国就没有再送质子到晋国的。
而且,风承玺可是卢国太子,卢王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便是送质子,也不该他来的。
使臣笑了笑:“这事嘛……”
风承玺会意,赶紧送上一些金银等物。
使臣就轻声道:“是谢贵妃要留太子的。”
“什么?”
风承玺一惊:“谢,谢贵妃?”
使臣抚了抚袖口,将风承玺送的金子装好:“便是贵国送来的谢美人,王上很是喜爱,已经封为贵妃,本官也是听宫人说起,说谢贵妃思念家乡,王上心疼贵妃思乡之情,便要留太子在晋国,好让谢贵妃在想念亲人的时候,有一个说话的人。”
说完这话,使臣拱手告辞。
风承玺赶紧相送。
送使臣离开之后,风承玺回来便发了火。
他送安宁来晋国,是要给他做助力的,不是拖他后腿的。
可安宁竟然建议晋王留他做质子,这怎么可以?
卢国还有好些事情等着他处理呢,他要是不回去,三王子必然会大肆发展势力,有朝一日他就算能够回国,可到时候恐怕也无立足之地了。
风承玺气的想砸东西。
可这里是驿站,他还得忍着。
他小声骂着:“谢安宁,你坏我大事,你……竟如此黑心。”
风承玺气愤极了。
他发了好一通火,才召来谋士商议。
等到第二日,风承玺就让人帮忙跟晋王那里请求要见安宁。
他急切的要看到安宁,要问问安宁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究竟要做什么?
另外,风承玺还想说动安宁,让安宁跟晋王吹吹枕头风,让他早点回去。
很快,晋王那里就同意了。
并且,他在吃饭的时候跟安宁说了这件事情。
安宁当时正在吃虾,听晋王说风承玺要见她,还愣了一下。
想到风承玺那个人,安宁的都没食欲了。
“他要见我做什么?”
晋王一边示意宫人给他布菜,一边道:“大约是不想留下做质子吧。”
安宁听到这话忍不住咳了几声。
晋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过,孤的贵妃要留他做质子,那他就必须得留下,贵妃说是吗?”
安宁咳的脸色微红:“王上说我是见还是不见。”
“见吧。”
晋王说完这句就低头吃饭。
安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随后继续吃虾。
晋王做事情效率还是挺高的。
他才和安宁说过要见风承玺,没等多久,风承玺就进宫了。
风承玺再一次走进晋王宫,感觉比前次更加压抑。
同时,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想到安宁就在宫中每天陪伴晋王,而且还是他亲自将安宁送来的,风承玺越发的难过。
他随宫人进了栖芳殿,站在殿外,等着安宁传唤。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的很高,栖芳殿外有些热,风承玺就站在那里,没一会儿已经被晒的皮肤都有些发干。
等到他身上都晒出汗了,安宁才叫他进去。
从太阳底下猛然间进入屋里,风承玺顿觉一阵凉爽。
殿内这个时候摆了好几个冰盆,安宁穿着一身浅紫衣裙,头发高高挽起,唇间带笑,就那么端坐着。
风承玺突然间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安宁了。
他硬着头皮请安:“见过贵妃娘娘。”
安宁笑了:“表哥免礼。”
风承玺看看左右:“臣有几句话要和贵妃娘娘说,不知道娘娘可方便?”
安宁挥手,宫人们鱼贯而出。
“表哥要说什么?”
安宁嘴角的笑意更深,眼中闪着兴味的光芒。
“听说是贵妃娘娘跟王上进言,要留臣做质子的?”
风承玺定定的看着安宁,想看出安宁的心思。
可惜,他看了很久也没看出安宁是怎么想的。
安宁笑的很开怀:“是啊,我舍不得表哥嘛。”
风承玺面现怒色:“你简直就是胡闹,你……我不是说过登上王位就接你回去么。”
安宁一脸无辜的样子,她眼圈有些发红,抽了抽鼻子:“表哥之前和我说你父王要立三王子为太子,若是你被废了,定然要丧命的,我是为了表哥的性命才来的,可如今表哥送我来了晋国,我就想着,你留在晋国,咱们两个也能时常见面,再者,你留下来了,卢王就是立了三王子为太子,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的,表哥不会被贬为庶人,也不会被害,又能和我时常见见面,说说话,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安宁说到这里,勉强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法子的,表哥不夸我也就是了,如何还要凶我?”
“你……”
风承玺快要气死了。
他简直不知道安宁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他留在晋国做质子是为了他好。
这让他要怎么说?
难道说他根本没有性命之忧,送安宁来,就是为了迷惑晋王,就是为了助他夺得天下吗?
无论如何,他都不敢这么跟安宁讲的。
他的狼子野心,怎么都不能显露于人前。
风承玺看着安宁,安宁眨了眨眼睛:“表哥放心,你留在阳城,我也会看顾于你的,必然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风承玺都快给气死了,他觉得喉间有些血腥气,努力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来。
这一刻,他想要掐死安宁。
同时也恼恨自己当初怎么想了那么一个理由,如今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七四章 奸妃和贤后9
看到风承玺的表情不怎么好,安宁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想,看我不恶心死你,让你当初恶心我。
像风承玺这种男人是安宁最看不上的。
你想要夺得天下,有本事你自己上啊,干嘛拉一个无辜的女子垫背?
虚情假意的那么骗人,骗的一个好好的姑娘为了他死无葬身之地,最近就算夺了天下又能怎样?难道就不怕晚上做噩梦?
像风承玺这种男人,比某些骗财骗色的渣男还要可恶。
风承玺见安宁哭成这样,真是又气又急。
安宁哭了片刻,抬头,用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风承玺:“表哥,往后我们能时常见到,你高兴不高兴?”
风承玺真的要吐血了。
他恶狠狠的咬了咬牙:“高兴。”
“表哥高兴便好。”
安宁笑了,笑容纯真无邪:“我便想着表哥应该高兴的,表哥自来便闲云野鹤一般,从来不耐烦那些俗物的,如今表哥安心做质子,我是不会再让那些俗务打扰表哥的。”
“好。”
风承玺怕安宁再哭。
若是安宁哭的狠了,引的晋王宫中的宫人听到,只怕还会认为他在欺负安宁呢,到时候晋王一生气,说不定直接就给他咔察了。
为了小命,风承玺只能忍气吞声的顺着安宁说话。
安宁又扯东扯西的说了好些话,简直就是句句扎心,等风承玺从晋王宫中出来,整个人都憔悴了好些。
他回到驿站,实在忍不住暴了粗口:“妈的,贱人。”
这会儿,风承玺再没有了对安宁的一丝一毫的留恋,有的只是深深的恨意。
安宁却相当的高兴。
终于把她先前受的窝囊气给出了一些,安宁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她带着宫人去花园采了一些鲜花装点屋子,还指挥厨艺很好的宫人在小厨房做一些美食。
晋王批完奏折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安宁就像是蜜蜂一样在屋子里忙的团团转,时不时的更换一些摆设,还要指挥宫人将一些家具换换位置。
他目光微沉,大步走了过去。
安宁回头看到晋王过来,抿嘴笑了笑。
晋王挽了她的手:“很高兴?”
安宁特别欢喜的点头:“是啊,很高兴呢。”
晋王目光更显阴沉。
安宁没怎么在意,也没时间理会他,她把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在房间各处摆上鲜花,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心情更好。
这天晚上,晋王同样宿在安宁这边。
半夜,安宁正睡的香甜,突然间,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就见晋王正掐着她的胳膊。
安宁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拍醒了晋王:“王上,王上醒醒。”
晋王睁开眼睛,睁眼的一瞬间,眼神如冰冷的深潭一般。
“王上。”
安宁委屈的把胳膊伸过去给晋王看:“我做错了什么,王上要这样掐我?”
晋王看着安宁挽起宽大的衣袖,露出白嫩纤细的胳膊,胳膊上一个青紫掐痕特别明显。
安宁本身就长的特别白,皮肤更是娇嫩,轻轻一碰皮肤上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晋王那样用力的掐了。
晋王自己看到那块淤青都觉得疼。
他伸手碰了碰,明显有些心虚:“孤做噩梦了。”
哦!
安宁打了个哈欠:“怎么会做噩梦呢,王上要是每天做噩梦的话,还是别睡在我这里了,省的半夜把我给掐死。”
晋王听了这话有些气闷。
他翻身躺下:“睡吧。”
安宁也跟着躺下,她躺了一会儿,伸手掐了一下晋王的胳膊:“王上,你做什么噩梦了。”
“没什么。”
“什么是没什么,我现在有点睡不着,王上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孤困了。”
“说说王上做了什么梦啊,我很好奇王上的梦。”
“不记得了。”
“怎么会呢?刚做的梦怎么就忘了,王上的记性真不好,王上不会哪天把我也给忘了吧。”
“不会的。”
安宁说了一会儿话就又睡着了。
等到她睡下,晋王撑起身体,凑的特别近去看安宁。
安宁睡的香甜,呼吸也是浅浅的,看着特别乖巧。
晋王看着她,就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他悄悄伸手触碰安宁的脸颊,当指尖传来丝滑冰凉的触感时,晋王又赶紧缩回手去。
他想到刚才做的那个梦,原先有些沉迷的目光就又阴沉下来。
伸手,晋王直接将安宁揽进怀里,抱的死死的。
安宁早起的时候是被热醒的。
虽然说晋王的体温较常人偏低,可现在是夏天呢,一个人紧紧的这么缠着,安宁不但觉得浑身僵硬,更是热出了一身汗。
她没好气的推了推晋王。
晋王抱的太紧了,她用力都推不开,只好大声叫他:“王上,王上。”
过了好久,晋王才醒。
安宁直挺挺的躺着,目光中却是满满的控诉:“王上难道不热吗?”
她原想着晋王会松手,没想到晋王抱的又紧了些:“孤不热。”
安宁生气了,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可是我热,王上你能松手吗?”
晋王不情不愿的松开她。
安宁立刻跳下床去,大声叫宫人备热水,她要洗澡。
晋王等了一会儿才起身。
他换了衣服就去上早朝。
这天,晋王下了朝脸色颇有几分不好看。
安宁挺疑惑的,她悄悄的问宫人才知道今年天旱,晋国有好几处遭了灾,原是应该赈灾的,可朝中大臣却为着好些事情扯皮,搞的晋王心情烦燥。
安宁原以为晋王是因为灾民烦燥,结果再问宫人,却知道他是因为大臣们在早朝的时候争吵烦燥,至于说灾民什么的,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安宁也是醒了。
她想到谢安宁的一些记忆。
似乎也有这么一件事情。
好似是晋国大旱,晋王那个时候只顾着和谢安宁玩乐,根本不理会这件事情,而大臣们又因为各自利益的关系,也没有及时赈灾,之后还引起民乱来,也是因为这次大旱,大大的削弱了晋国的实力,后来才给了卢国可乘之机。
想到这些,安宁就有点不太好了。
这天晚上,晋王来吃饭的时候没看到安宁。
他就更显的阴郁。
“贵妃呢?”
晋王叫来宫人询问。
宫人小心的答了一句:“贵妃娘娘身体有些不太好,晚饭也没吃就歇下了。”
“身上不舒服?”
晋王皱眉:“传太医了吗?”
第一七五章 奸妃与贤后10
得知安宁身体不舒服,还没有传太医,晋王也顾不上吃饭,转身就进了内屋。
安宁卧在床上,脸色苍白,显的十分虚弱。
晋王一见便心疼了。
他坐到床畔,伸手摸摸安宁的脸颊:“为何不传太医?”
安宁捂着心口:“传太医也没用,这是我从小的毛病了。”
“哪不舒服吗?”
晋王轻声询问。
安宁捂着胸口:“心里闷的难受,我今日听到晋国各地都有旱情,细细算来,确实是有好些日子没下雨了,瞧着天色,近些天也不会下雨,便想到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着,故而心里难受的紧。”
晋王听安宁这么一说,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了。
他也没看安宁,起身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安宁让人放下床帐,安心睡去。
一连好几日,晋王都没有再到栖芳殿来。
晋国灾情更加严重了,甚至于阳城都有了灾民。
朝中大臣还在扯皮,晋王每天上朝的时候就能看到一副乱象。
大臣们问晋王要如何赈灾,晋王便说若是他什么都能做,要朝臣何用。
等下朝之下,晋王吃喝玩乐,该如何还如何。
又过了几日,晋王再次来到栖芳殿。
一进屋,晋王就感觉到栖芳殿内气氛有些不对头。
他快步进了内室,然后就看到卧病在床的安宁。
前几日他见安宁的时候,安宁脸色不太好,可人看着也还行。
可才几日没见,安宁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脸色更是差的要命,大有稍不注意便要离世的样子。
晋王吓坏了,几步过去紧握住安宁的手:“如何便这般模样了?”
安宁咳了几声,她一咳,眼睛都红了:“我也不想的,可这心里的病怎么都没办法的,王上,如今我这般模样,只怕也陪不了王上几日了,我若去了,还请王上多加保重。”
晋王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他现在特别害怕,害怕到情绪有点失控。
那种惊恐的样子有点吓人。
他紧握着安宁的手:“你这心病如何能医?”
安宁虚弱的笑了一下:“没有办法的,除非整个天下国泰民安,百姓衣食有着落,否则,我这病是要时常发作的。”
晋王深深的看着安宁,看了好久,他才伸手把安宁揽入怀中:“若是如此,孤依你就是了。”
安宁笑了笑,慢慢的闭上眼睛。
晋王吓的脸都变成了青白色,搂着安宁的手指尖都微微发颤。
一个宫人小心过来:“王上,贵妃娘娘睡着了,这几日,娘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晋王这才大松一口气。
他等着安宁睡踏实了,才交待宫人好好照顾她,然后大步离开栖芳殿。
回到勤政殿,晋王就叫了刘相和几个朝臣商讨如何赈灾。
这一讨论便是一下午的时间,到了晚间,各地赈灾的事务都已经派了下去。
不管朝臣如何扯皮,晋王这次下了狠心要赈灾的,他发了一通火,又贬了几个朝臣,且还派了好些实干的大臣去做事。
如此过了几天,灾民就得到了赈济。
晋王将这件事情做好,就又住到了栖芳殿。
安宁因为这场病整个人瘦弱了不少,几乎风一吹就倒,晋王每次见她都是一阵心慌。
之后,晋王就每天盯着御膳房,每天折腾那些厨子给安宁整好吃的,还要盯着安宁多吃东西。
晚上的时候,晋王抱着安宁入睡,很长时间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次问他,他就跟安宁说安宁身上一把骨头,咯得难受。
安宁:……
晋王本身就瘦,他也是一把骨头,还好意思说别人。
这次晋王亲自盯着赈灾的事情,让朝臣们也不敢作假,很快晋国的灾情便控制住了。
如今风承玺已经搬出了驿站,住到了质子府中。
他也在时刻关注晋国的事务,听到晋国灾情而晋王不管这个消息的时候,风承玺特别高兴。
他想着如果灾情持续扩大,只怕要引起民变来,到时候晋国还要派军队镇压民变,这一乱,只怕好些时候都缓不过来。
而这种时候,就很有利于卢国的发展。
可惜,没几天他就听说了晋王派人赈灾的事情。
风承玺赶紧买通人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王并非是什么贤明的君王,他也不是很关心百姓的死活,为何这一次会这样高效率的派人赈灾?
结果,打听来的消息就是宫中的谢贵妃因为灾民的事情病了,晋王为着谢贵妃才赶紧赈灾的。
这一次,风承玺直接吐血了。
他发现他送安宁来晋国真的是送错了,这是给晋国送了个神助攻,而他自己则多了一个猪队友。
风承玺快要气死了。
这次的事情比他做为质子留在晋国还要让他生气。
他一气之下,就跟晋王请求,说是听说谢贵妃病了,他想进宫探望谢贵妃。
风承玺想要问问安宁到底要做什么。
而这一次,风承玺的请求并未得到晋王的准许。
晋王不准他进宫,他就见不到安宁,风承玺在宫外急的团团转。
他又买通宫中人手给安宁传话,说是他要见安宁。
安宁直接就给回绝了,只说要养病,不便出宫相见。
晚上
质子府中灯火通明。
风承玺坐在椅子上,和几个谋士商量事情。
他阴沉着脸,右手重重敲在桌子上:“如今孤见不到谢贵妃,又被困在阳城,左右无着,这该如何是好?”
一个谋士摸了摸下巴:“太子殿下,臣有一计。”
“说。”
那个谋士指了指昭城的方向:“太子殿下可以派人回昭城给谢家送信,请谢贵妃的父母前来阳城相见,谢贵妃可以不听太子殿下的话,可是,她如何能够不理会亲生父母?”
另一个谋士也跟着笑了:“是极,太子殿下忘了谢家人可都在昭城呢,谢贵妃的命脉都握在殿下手中,既然谢贵妃如今有点要摆脱掌控的意思,何不如直接撕破脸,就拿谢家人来威胁她。”
风承玺想了一下,心中大定。
是啊,安宁可以不理会他,但是,她是不会不管家人死活的吧。
拿着谢家人威胁安宁,以后就可以重新掌控她。
想到安宁对于晋王的影响力,风承玺笑了。
“是极,孤一时想差了,竟没有想到谢家人,也罢,赶紧给谢家送信,叫他们派人来阳城。”
第一七六章 奸妃与贤后11
安宁在得知谢家的人来阳城的时候正是跟晋王上朝回来的路上。
是了,安宁最近已经可以跟随晋王上朝了。
她试探性的跟晋王提出想看看早朝是什么样子,应该是蛮好玩的。
然后,晋王就真的带她上朝了。
安宁在早朝上时,她坐在晋王身边,看着满朝文武,从这些人的眼里看出了对她的不满。
晋国的大臣应该是把她当成了祸国妖妃吧。
毕竟晋王为了她破的例太多了。
从来不曾册封过什么人的晋王册封她为贵妃,为了他,还会关心灾民,现在更加变本加厉,竟然带着她一个后宫女人上了早朝。
有大臣试探性的提出异议,说安宁一个女子不应该来早朝上的。
但是这话刚说出来,就遭到了晋王的冷眼。
晋王不说安宁不该来,那些大臣们也没有办法。
后头好几天,晋王都在带安宁上早朝。
安宁觉得吧,晋王应该是感觉到事蛮好玩的。
她发现晋王很喜欢观察人。
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那些大臣,看着他们一个个粉墨登场,在朝堂上演出一幕幕大戏,真的还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
尤其是当安宁坐在他的身边时,那些大臣们便秘似的脸色更加好玩。
安宁去了早朝几日,就发现晋王应该是很讨厌耿太师的。
他看到耿太师脸色就很差,耿太师不管说什么事情,他都反对。
并不是耿太师说的不对或者怎么的,完全是因为反对而反对。
等下了早朝,安宁就悄悄的打听了,明白了原因,安宁觉得特别搞笑。
她现在觉得晋王还蛮可爱的。
耿太师是晋王的老师,晋王小的时候耿太师就一直教导他,可以说,把他从小照看到大的,耿太师对晋王付出了很多心血,对晋王的疼爱,比对他自己的儿子更甚。
只是,耿太师这个人就和他的姓一样,太过耿直了,是一个有点迂腐的小老头。
想也知道,晋王小时候正是人憎鬼厌时,最喜欢的就是玩乐,可每天要听那个小老头管束,让他不要做这不要做那的,要他勤政爱民,要他如何如何,于是,晋王就叛逆了。
他的叛逆期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过呢。
搞清楚为什么,安宁就特别注意观察晋王和耿太师之间的互动。
她也瞧出来了,耿太师其实也知道晋王故意和他做对,于是,在朝上说话的时候都是说反话。
比如说想要提拔某位大臣,他就痛诉这位大臣的不是,让晋王把这位大臣贬的远远的,晋王就偏不,就偏偏反着来,你说要贬,我就好好的提拔。
然后,安宁就觉得耿太师这个小老头也蛮可爱的。
这天耿太师又和晋王闹了别扭,下了早朝,晋王的脸色就一直很臭。
安宁跟在他身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耿太师的命运。
前一世,谢安宁的时候,风承玺知道耿太师对于晋王的影响很大,也知道耿太师是晋国的支柱,就让谢安宁进言,几次三番的陷害耿太师,最后耿太师被贬官,一家被发配的远远的。
后来晋国被卢国攻破,也是这位耿直的小老头跑了来为晋王收尸,结果只得了一捧骨灰级,他就抱着这捧骨灰撞死在了王宫中。
想到耿太师的忠直,安宁就轻声跟晋王道:“王上,太师其实挺不错的,忠心王事,一心为民……”
晋王握住安宁的手:“孤知道。”
安宁愣了一下。
之后就笑了:“王上冰雪聪明。”
她的夸赞,让晋王心情好了不少。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从追过来轻声跟晋王说:“王上,卢国谢家的人来了阳城。”
安宁也听到了这句话。
她心中冷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风承玺还是把谢家的人搬了出来,脸上却做出惊喜的样子:“王上,我,我母亲来了吗?”
晋王看向侍从。
侍从笑道:“谢夫人也来了,和谢小公子一块来的。”
安宁更加高兴:“真的呀,他们什么时候进宫……不行,还是我出宫去见他们的好。”
她作势就要跑,晋王一把抓住她:“急什么。”
安宁一脸期待的看着晋王:“我想我母亲了。”
“孤让人把他们接进宫中,让你母亲在宫里住几日,好好陪陪你。”
晋王这个时候还是蛮善解人意的。
但是,安宁期望的是他不那么善解人意,希望他很霸道的拒绝谢家的人来看她。
“好。”
安宁笑着,依在晋王身旁:“母亲一定是特别想我了,才从卢国赶过来的。”
晋王揽着安宁往栖芳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调侃了她一句:“口是心非。”
安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觉得晋王其实已经把她给看透了。
就像她看透了晋王一样。
晋王其实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他对于耿太师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
他今天在早朝上生气并不是因为和耿太师又吵了起来,而是在于耿太师对他的不信任。
耿太师生怕晋王会在国家大事上因为和他闹别扭而不管不顾,所以自作聪明的做什么提议都是逆着自己的意思来。
他认为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可是,晋王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他的想法呢。
晋王每次和耿太师逆着来都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耿太师的意思,更明白哪些事情能做,如些事情不能做。
其实,如果耿太师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是对晋国有利的,晋王也会同意。
耿太师教了晋王那么多年,还是没有真正的了解他。
晋王是在因为这个生气。
“王上也是。”
安宁回了一句。
晋王步子顿了一下,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拉着安宁进了栖芳殿。
安宁在第二日见到了谢夫人和谢安昌。
当时,安宁才刚起床,正坐在妆台前梳妆。
有宫人来说谢夫人进宫了,安宁就急切的起身,披散着头发从卧室出来。
“母亲。”
安宁泪水涟涟的扑进谢夫人怀里。
谢夫人一把搂住她:“我的儿,我的儿……”
谢安昌躬身行礼。
安宁拉着谢夫人坐下,又打量谢安昌:“小哥最近清瘦了。”
谢夫人笑了笑:“他这一路上休息不好,自然瘦了些。”
谢夫人一边说话,一边打量栖芳殿的摆设,看到屋内随处摆着的各种价值连城的珍宝,她便猜度到了安宁必然十分得宠。
“我的儿,你如今过的可好?”
安宁垂头,轻声道:“还好,王上对我很好。”
“这便好,这便好。”
谢夫人笑着点头,一脸放心的样子。
谢安昌咳了一声:“小妹,太子留在晋国为质子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这事是你跟晋王讲的?”
安宁的笑容立刻隐去:“质子的事情吗?”
她垂下头,捏着衣襟低声道:“是我跟王上说的,我远离家乡,想见个亲人都不得,便,便想让表哥留在晋国,我还能有个说话的人,心里也有些谱。”
“胡闹。”
谢夫人突然间就拉下脸,一脸不赞同的训斥安宁:“你怎敢这般胡作非为,那可是咱们卢国的太子,将来王位的继承人,你让他留在晋国为质子,卢国那里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当初你姑母对你多好,如今你就是这般待你表哥的?你表哥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如何对得起你姑母?”
“是啊。”
谢安昌也点头赞同谢夫人的话:“你如今身为贵妃,又得晋王的喜爱,就该帮着咱们卢国说些好话,该做些有利于太子的事情,不能这般想什么就是什么,小妹,听我们一句劝,改日便跟晋王好好说说,放太子归国吧。”
安宁的脸色变了。
她白净的脸上原还带着对于亲人到来的欢喜,可如今都没了。
她抬头看向谢夫人:“母亲来不是为了看我,是为了表哥做说客的吧。”
第一七七章 奸妃与贤后12
安宁一脸的失望伤心。
她看着谢夫人,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滑落:“枉我一直惦念母亲,母亲却,却并不是专程来看我的,母亲一直说疼爱我,原来都是假的。”
指责完谢夫人,安宁又开始指责谢安昌:“小哥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说什么会照顾我,会疼爱我,结果呢,和表哥比和我还亲,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想让表哥登基,想的是谢家满门的富贵,你们一个个都被富贵蒙了眼,荣华富贵有我重要吗?”
其实谢夫人心里想的是真的比你重要,不过她不敢说出来。
她看安宁这样激动,不敢再刺激安宁了。
“我也疼你爱你,可是,你也不能……你表哥素有大志……”
安宁哪里听得进去,她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原来都不骗我的,你们骗我,表哥也骗我,他在我面前表现的根本不想那些俗务,只想和我在一起,这和你说的可不一样。”
她绝望的后退了好几步,神情茫然又悲痛:“原来,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中,我身边的人都在骗我,我好傻啊。”
安宁自导自演了这幕大戏,表现出了一个真正的傻白甜应该表现出来的一切。
她脸上表现的悲伤极了,心里却在狂笑。
看着谢夫人和谢安昌那一副便秘的样子,安宁心里的小人笑的直打滚。
不只她在笑,安心也在笑。
谁让谢家的人专门把谢安宁往傻白甜里培养呢。
他们教导安宁读书,让她学着诗情画意,教她琴棋书画,可从来不曾教过她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曾告诉她世间险恶,这才让谢安宁傻乎乎的被风承玺骗到晋国,结果落到那样的下场。
其实现在想想,刚开始的时候谢家和风承玺都不曾想过让谢安宁做卢国的太子妃,以及下一任王后的。
他们在看到谢安宁的美貌时,可能想的就是利益更大化,想的就是把谢安宁送出去,到别的国家做宠妃,迷惑别国的王上吧。
只可惜谢安宁太傻了,根本没有直到这一点。
如今,安宁就让风承玺和谢家的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们气到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管他呢。
反正现在安宁在晋国的王宫中,谢家人除了生气和指责她几句,还能怎么样?
顶大了天她关门放晋王。
“我的儿,是母亲错了,是我错了,咱们不说你表哥的事了,你和母亲说说你如何吧。”
谢夫人到底沉稳些,见安宁这样,就赶紧换了口风,一转眼说起安宁在晋王宫中的生活来。
安宁也缓了情绪,重新坐下,脸上带着梦幻的笑,含羞带怯道:“我很好的,王上对我很好,我想要什么他就让人寻来,我病了他比谁都着急,王上脾气也特别好,待人又温柔的紧。”
说到这里,安宁一把抓住谢夫人的手:“母亲,王上的人真的特别特别好。”
她才说到晋王,晋王就来了。
未进门,就听到晋王的脚步声。
他走的很快,刚听到脚步声,晋王已经进了门。
谢夫人和谢安昌赶紧站起来行礼。
晋王倒是显的相不和气:“不必多礼,都坐吧。”
然后,他就揽着安宁坐下,等坐下了,晋王表现的还特别关心安宁。
他伸手给安宁揉着额头:“昨儿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早起的时候还嚷着头疼呢,现在可好一点了?”
“好多了。”
安宁笑着:“今天因为要见母亲和小哥,没有陪王上早朝,等明日一定陪王上。”
谢夫人听到这话,目光微暗。
她不着声色的看了谢安昌一眼,谢安昌心里也有些震惊的。
他们才来,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打听王宫的事情,并不知道安宁每天会陪晋王早朝。
如今听到这话,两个人心里就十分不平静。
要知道,安宁不过是个贵妃,又不是王后,竟然能以女子之身出现在早朝上,可见她有多受宠。
“你身体要紧。”
晋王和安宁说话的时候显的很温柔,可转眼看到谢夫人和谢安昌,神色就冷淡下来。
“王上。”安宁依在晋王身旁,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王上先出去走一走,我和母亲小哥还有好些话要说呢。”
谢夫人吓了一大跳。
她没想到安宁胆子这么大,就敢直接把晋王往外赶。
而晋王呢,一点都不生气:“好,那我先回勤政殿,一会儿再来陪你。”
等晋王走后,谢安昌斟酌再三才问安宁:“我记得小妹似乎没有什么心病,如何现在听到晋国旱灾就闹着不舒服呢?”
安宁眨了眨眼睛:“我原来也一直就是这样啊,只是最近几年卢国还算是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再说,就算是哪哪儿遭了灾,谁家死了人,你们也不会告诉我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会生病呢?”
呃?
这叫谢安昌要怎么说呢?
谢夫人咳了一声:“这病?真的就这么厉害么?”
安宁拧着眉头,那张精致完美的脸一副愁容,她长叹一声:“我自来如此,怕是再好不了的,幸好王上还算疼我,知道我病了便赶紧处理了灾情,不然,我只怕是要缠绵病榻了。”
谢安昌满心的郁闷。
他看了谢夫人一眼。
谢夫人就凑近安宁轻声低语:“你也知道晋国国势强横,压的诸国翻不得身,咱们卢国还要跟晋国称臣纳贡,其实咱们王上早就有意要摆脱晋国的控制,这次旱灾其实对咱们卢国来说是件好事,若是晋国灾情重大得不到控制,便是卢国发展的好时机。”
谢安昌点头道:“下次若是再有此等事,小妹千万别劝晋王控制灾情,最好迷惑晋王只知道玩乐,不要管朝中事务的好。”
“宁宁,我们可都在卢国呢,你若是,若是不听吩咐,咱们谢家会被卢王记恨在心,我们的日子会不好过,你若不想让你老祖父老了还要操心,不想让你父母被问罪,最好乖乖的。”
谢夫人想着既然来软和的,打亲情牌对安宁来说不管用,那就来点硬的,用家人的性命威胁她听话。
哪知道,安宁听了就又哭了。
她摇着头,一脸的不敢置信:“王上竟然这样?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他竟然,竟然想杀了咱们的家人,不行,这个不行……还有,不管是卢国还是晋国的百姓那可都是人,我如何能因一已之私而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我……我不造这个孽……”
安宁一边说着,一边甩开谢夫人的手就跑。
她嘤嘤的哭得特别伤心,跑的也特别快,谢夫人和谢安昌赶紧去追,可安宁已经跑出了栖芳殿。
栖芳殿外头站了好多宫人,谢夫人和谢安昌就不敢怎么样了,结果安宁瞅了个空就往勤政殿跑去。
第一七八章 奸妃与贤后13
安宁一跑飞奔,直接就跑进了勤政殿。
晋王正在殿中处理国事,听到声音抬头去看。
他这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安宁跑的满头大汗,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跑的快,安宁头上的簪子之类的跑丢了不少,衣饰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特别狼狈。
晋王看安宁哭的眼睛红肿,头发也因为汗水打湿好些发丝都贴在脸上,嘴唇也被她自己用力咬过,因为哭的太狠,嘴唇有些干,被咬过之后还有一滴血珠沁出。
看到安宁这个样子,晋王心就疼的拧巴起来。
同时,安宁就算是这种狼狈的样子,也是美的动人心魄,晋王又有一些心动。
他长身玉立,走到安宁身旁,伸手拨动她的发丝,一点点的给她理顺:“这是怎么了?不是跟你母亲小哥叙旧么?怎么哭成这样?”
“王上。”
安宁大哭一声,直接就扑进晋王怀里:“母亲他们,他们……还有卢国王上太坏了。”
“好,好他们太坏了。”
晋王攒着安宁先好好的安抚了一会儿,然后才拉她坐下,又叫宫人端了茶水,让安宁喝点水缓解一下激动的情绪。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等安宁不哭了,晋王才轻声询问。
安宁把水杯放下:“卢王要我来迷惑王上,想惑乱晋国朝纲,好给卢国可乘之机,这次因为我生病的事情,他们都很生气,说我不该生病的,还说什么晋国大旱是卢国的好时机,我不该让王上控制灾情,应该引着王上寻欢作乐,不理朝事,好让晋国大乱。”
安宁说到这里又低头哭了起来:“王上,百姓们活的那么辛苦,我原先是不知道的,可一路从卢国来到晋国,倒是看了一些,便是寻常没有灾情的时候,百姓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更何况那么大的灾情呢,不知道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的,在这种时候我还落井下石,我还是人吗?”
晋王面色阴沉下来,他定定的看着安宁不说话。
安宁捂着脸,小小声的又哭了一会儿:“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造那个孽的。”
“好了,这事也值得哭么。”
晋王的声音有些清冷,带着一些沙哑。
安宁抬头,脸上全是泪,她一把抓住晋王的手。
晋王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却没有甩开安宁。
“母亲还跟我说,若是我不听话,不迷惑王上,谢家的人在卢国就会有危险。”
安宁抬头仰望着晋王,一脸的信任:“王上这样厉害,有没有什么法子救救我的亲人,我不愿意做坏事,可也不愿意我的亲人被威胁,我的小侄子还那么小呢,要是卢王杀了他可怎么办?”
安宁戏精本色完全释放,还给自己加了一些戏。
她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王上,卢王很凶的,可没有王上这样好,我,我孤身一人来到晋国,在这里无依无靠,也没有人能说说话,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要是你也不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受难不管,可要我迷惑王上也不可能,我这般左右为难,王上再不管我,我就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真的宁愿死,也不会伤害孤?”
晋王看着安宁,那双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边酝酿着什么完全不为人知。
他的声音也低低切切的,很有一种迷惑性。
安宁一边哭一边点头:“王上待我这般好,我如何忍心伤害你,我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叫你为难的。”
晋王就笑了。
他的笑声也是低低切切,沙沙哑哑的。
他起身,同时拽着安宁起来。
他带着安宁缓步而行,从勤政殿出来,一路往北走,走到了王宫花园中堆积的一个小山上。
小山上有个亭子,平常晋王很喜欢带安宁在这边看风景。
从这里能俯看整个阳城,早起可以看太阳初升,傍晚,可以看到晚霞染红了阳城的大大小小的建筑以及所有街道。
安宁其实也挺喜欢这里的。
可晋王这回带她过来,安宁心里就有些不确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站在亭子里,晋王就指着假山下边:“你若跳下去,孤就信了你的话。”
安宁低头看看高高的假山,看看下边变的很小的花木,一阵眩晕。
她很为难的看了看晋王。
晋王挑眉:“不敢?”
安宁更加为难:“我……不想从这跳下去,我从小就美,一路美到大,若是跳下去摔死会很难看的,我死也不想让王上看到我难看的样子。”
她搓了搓手指,特别娇俏的看着晋王:“王上,我能喝毒药吗,最好是那种不太痛苦的毒药,那个死法比较好看一点。”
“真的只是不想摔下去难看?”
晋王摸摸安宁的头,眼中有些笑意。
“嗯。”
安宁重重点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王上不相信,那我……我还是不敢跳,要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就喝毒药。”
晋王吹了一声口哨,很快就有一个黑影跑了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瓷瓶。
晋王接过来递给安宁:“喝吧。”
这次安宁豪不犹豫的打开瓷瓶,直接就将里边的东西灌到嘴里。
她喝完了,把瓷瓶扔到脚下:“王上,这药太苦了……”
话未说完,安宁的身体就软软的倒下。
晋王伸手接住安宁,他原先的冰冷或者温柔的神色都没了。
他一脸的复杂,低头看着安宁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倒是个乖觉的,你说,孤要拿你怎么办?”
晋王抱着安宁下了假山,他脸上没有表情,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走了一段路,晋王就碰到了谢夫人和谢安昌。
那两个人一脸紧张的看着晋王:“王上,贵妃娘娘她,她情绪有点不太好,没有冒犯您吧?”
晋王低头看向怀里的安宁:“倒是冒犯了孤,现在她已经喝了毒药。”
“啊!”
谢夫人看着晋王怀里一无声息的安宁,吓的尖叫出声,浑身颤抖的软倒在地上:“她,她死了吗?”
谢安昌也吓坏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软倒,他腿软了,但还能撑得住。
“王上,小妹她就算是冒犯了王上也不是故意的,王上如何这样狠心?”
晋王一双厉目扫过谢安昌,满眼的杀气让谢安昌是真害怕了,吓的差点尿裤子。
晋王冷声道:“来人,将他们扔出去。”
他抱着安宁进了勤政殿,特别温柔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
他自己坐到床边,右手手指抚过安宁的脸:“该说你傻呢,还是该夸你聪明?”
第一七九章 奸妃与贤后14
晋王坐在勤政殿内,他面前站着耿太师、刘相等人。
晋王一脸的冷漠:“如今旱情已经得到控制,然百姓衣食还无着落,刘卿,你派人传话给各国,让他们准备粮食运来晋国,好缓解晋国旱情,另外,卢国地处富庶之地,想来粮食一定很多,让他们多运些来。”
刘相躬身道:“是。”
耿太师打量晋王:“王上英明,是该往各国借粮好供养我国百姓。”
“借?”
晋王挑眉:“如何是借?孤说借了么,孤是让各国了粮供养孤的百姓。”
呃?
耿太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晋王这种行为着实无赖,可是,对于晋国是十分有利的。
他想说,干的好。
刘相却有些担忧:“王上,如果各国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派兵去催,怕什么。”晋王面无表情道:“我晋国铁骑天下无敌,又岂会怕诸国刁难。”
刘相笑了一声:“王上说的是。”
晋王又和耿太师讨论了几件事情,然后才让众大臣散去。
他起身进了内室,原本躺在床上的安宁这会儿已经醒了。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莫名的打量这间屋子。
看到晋王,安宁吓了一大跳:“王上?”
晋王走过去拍了拍安宁的头:“醒了?”
安宁点头,然后好奇的问:“我怎么会看到王上?我不是死了么?”
晋王笑了:“孤舍不得你死,就从阎王那里讨了你回来。”
“真的吗?”
安宁眨眨眼睛,一脸的天真模样。
“骗你的,你可真傻。”
晋王笑着坐下。
“我才不傻呢。”
安宁有点生气,利落的反驳晋王:“我读的书可多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还会跳舞,还会……我一点都不傻。”
“好,不傻。”晋王好脾气的哄着她。
安宁这会儿真正清醒了,她气乎乎的掐了晋王一把:“王上哄我呢,你先前给我的根本不是什么毒药,你……只会吓人。”
晋王笑着将安宁揽进怀里:“孤怎么会舍得让你喝毒药呢,不过是逗你玩的,谁知道你当真了。”
安宁别过脸:“不想理你了。”
等了一会儿,她自己又先忍不住和晋王说话。
晋王显的很高兴,和安宁说话的时候脾气也特别好,很有耐心的样子。
说了一会儿话,安宁忽然从床上跳下来:“坏了,坏了,我忘了母亲和小哥还在栖芳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晋王拉住安宁:“孤已经让人把你母亲和小哥送走了,你不必担心。”
“真的呀。”安宁也笑了一下:“王上真细心,我母亲和小哥走的时候什么样子?他们有没有生我的气?”
晋王眼神微微一暗,随后笑着哄安宁:“没有,他们挺高兴的。”
“不对呀。”
安宁歪了歪头:“母亲说如果我不听话,卢王就会为难谢家人,可我没有答应他们,他们怎么会高淡兴呢?”
晋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因为孤跟他们说会尽快把谢家人接到晋国来,他们来了之后,孤会善待他们,所以,他们很高兴。”
安宁一听也乐了:“真的呀,王上你可真好。”
晋王开怀大笑。
宫外质子府
谢夫人和谢安昌被从晋王宫赶了出来。
他们是真的吓坏了。
他们还以为晋王知道了安宁特地来迷惑他的事情,所以直接赐死了安宁呢,这两个人脚步虚浮的让人扶着回了质子府。
质子府中,风承玺正焦急的等待。
看到谢夫人和谢安昌回来,他赶紧迎上前去:“如何?表妹可答应了?”
谢夫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随后就大哭起来。
谢安昌也跟丢了魂一样,坐下来就呆呆的不动。
风承玺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他推了推谢安昌:“表哥,表妹那里如何?”
谢夫人大哭一声:“没了,死了,死了……”
“怎么回事?”
风承玺心中咯噔一下子,他知道怕是坏了事,就开始担忧起来。
谢安昌叹了一声,随后也掉了两滴泪:“安宁死了,晋王赐死了她。”
“什么?”
风承玺吓的后退两步,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会?表妹明明很得宠,晋王为了她破了很多例,怎么舍得赐死她?”
风承玺是万万不相信的。
毕竟安宁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像她那样的美貌世间难寻,只要是个男人,看到安宁都不会忍心为难她的,更何况让她去死呢。
谢安昌又长叹了一声:“安宁是个傻子,就是个傻子,咱们都错了,之前不该养的她不知世事,一味的天真纯善,她……她在得知我们想让她祸乱晋国朝纳的时候,就哭着跑去找晋王,后来我们追过去,就看到晋王抱着气息已绝的安宁。”
这么一句话,让风承玺彻底的变了脸色。
“不好。”
他大惊失色道。
“可不是不好么。”
谢夫人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我的儿,我的安宁没了,怎么还能好?”
“晋王怕是知道了。”
风承玺的想法和谢夫人一点都不同:“他肯定处在震怒之中,说不定马上就要发落我们。”
风承玺身在晋国为质子,可不就是晋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他的性命全掌握在晋王手中,晋王要杀他易如反掌。
“是了,真是大事不好了。”
谢安昌也想清楚了,他猛然站起身:“我们该当如何?”
“不慌。”
风承玺在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先派人打听一下再说。”
风承玺派了人打听宫中消息,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怎么?”
风承玺和谢安昌同时询问。
“晋王派人向各国讨粮,让咱们卢国多交粮食出来好缓解晋国旱情。”
风承玺听后瞬间脸色惨白。
他跌坐在椅子上,右手重重的捶在桌上:“安宁害我不浅,害我不浅啊……”
谢安昌也明白过来,他一把抓风承玺:“赶紧想办法,你不能再留在晋国了,否则性命不保。”
“对,对。”
谢夫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哭了:“太子,我们得赶紧走,得赶紧跑,要不然……”
“怎么跑?”
风承玺苦笑:“阳城固若金汤,晋国律法严明,我们能怎么跑?恐怕还没跑出阳城就已经被拿下了。”
第一八零章 奸妃与贤后15
安宁今天又跟着晋王上早朝了。
晋王和安宁一坐下来,就有好几个大臣上奏。
多数都是为了晋王和各国要粮食的事情。
好些大臣都觉得晋王太冒失了。
就算是要粮食,也不能和各国全都要,而是要挑几个国家要,不然,引的众国群起而攻之,这对晋国可是不利的。
毕竟现在晋国大灾,各地缺衣少食的,根本不适合打仗。
可有些好战的大臣却觉得晋王要粮的举动是正确的,夺别国资财以富本国,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就算是打仗,晋国也从来不怕谁。
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不可开交。
不说晋王,就是安宁都觉得头疼。
晋王的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
一直坐在晋王身边,从来不曾说过什么的安宁这次说话了。
“诸卿说的都很有道理,只是,王上既然开了金口,如何能够收回王令呢,这难免给人朝令夕改的印象。”
她一说话,那些大臣们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这么多天都坐在那里发呆的谢贵妃会突然间开口发言。
那些大臣脸色有点不太好,都觉得安宁做的不应该。
她能够来早朝坐着已经是晋王开恩了,一个女人,竟然敢在早朝发言,长此下去岂不是还想插手朝政?
他们生气,可偏偏晋王一点都不生气。
他显的挺高兴的,当着朝臣的面,伸手就把安宁攒在怀里:“贵妃说的是,依贵妃的意思该当如何?”
安宁笑着:“王上可以分批派使臣去往各国,不要一处催着他们交粮,让他们以为王上只和少数几国要粮,与别国无干,如此,王上的威仪无损,也可教各国安生一些。”
晋王哈哈大笑:“贵妃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吧。”
那些大臣们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本来安宁这个主意就挺好的。
分批跟各国催粮,先催几个国家,别的国家就认为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不愿意得罪晋国,自然会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而被催的那几个国家就算是不情愿,可也不得不交些粮食。
有的国家开了头,再催剩下那几国交粮,先前交了粮食的国家就会看他们的笑话,他们若是不愿意交粮,先前的几国就会觉得他们交了,别的国家不交的话他们太吃亏了,不用晋国催,他们都会催剩下的那几国。
安宁这个主意说起来挺轻松的,其实也挺毒的。
耿太师站在那里,眯眼打量安宁几眼,然后低头沉默下来。
刘相出列道:“贵妃的主意很不错,只是……怕有人透露出去。”
晋王摆手:“就这么办吧,便是有人透露出去,孤还怕他?”
安宁抿嘴轻笑,没有再说话。
耿太师似是想到什么,伸手拉了刘相一把。
刘相不明所以,但还是退了回去。
早朝结束,晋王携安宁回栖芳殿,耿太师和刘相一处回去。
两个人从宫中出来,刘相就问耿太师:“太师为何阻止我?”
耿太师紧绷着一张面皮,显的很严肃:“这位谢贵妃可不简单,刘相还是少驳她的话,省的她惦记上你。”
“她是后宫妃子,我是前朝大臣,有什么可怕的。”
刘相不以为然。
耿太师摇头:“后宫妃子吗?可如今她能在早朝上说话,这岂是一个平常妃子能做到的,她才来晋国几天,就叫王上允她上朝,你说,这位谢贵妃岂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可是……”刘相还是想不太明白:“如果她有主意,完全可以回去之后跟王上说,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就不怕有人泄露出去,到时候各国联合起来……”
耿太师笑了:“你啊,想事情还是有些简单了,谢贵妃要的不是解决各国的法子,她要的一是让朝臣不吵,省的王上心烦,二是,她有在朝中发言的权利,至于各国会如何反应,谢贵妃可是不管的。”
刘相沉默了:“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思。”
耿太师苦笑一声:“王上信重她,只怕……将来她要插手朝政,动摇晋国朝纲啊。”
“她可是卢国人。”
刘相想到这个,他一惊:“太师,我们一起跟王上进言,不要再让谢贵妃插手朝政了。”
耿太师显的很无奈:“王上不会听的,王上现在喜欢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奸妃。”
刘相骂了一句。
耿太师赶紧阻止他:“慎言,让王上知道你骂她,这可不是好玩的。”
“太师如何会怕了她?”
刘相有些生气,气耿太师的软弱。
耿太师目光微沉,眼中透出一丝决绝:“她现在不过是说两句话,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真到了她要祸乱晋国的时候,我拼了这老命也要阻止她。”
晋王带着安宁回了栖芳殿,一进门,安宁就催晋王:“王上说要接我的家人来晋国,那就早点去,省的他们被卢王为难,对了,既然要催粮,就让催粮的使臣一并把我的家人接来吧。”
晋王笑了,拧了一下安宁的脸颊:“你的意思是先跟卢国催粮?”
安宁眨眨眼睛:“是呀,反正都是要催的吗,那就早点吧。”
晋王试探的问她:“你就不怕卢国交不出粮食来?就算是交了粮食,卢国的百姓吃什么?到时候,卢国百姓可是要骂你的。”
安宁丝毫不以为意,娇笑着依在晋王怀里:“卢国自来富庶,百姓不缺粮的,现在缺粮快要饿死的是晋国百姓,还有,在我心中,最重的就是王上,只要王上高兴了,卢国百姓与我何干,我便是担了些许骂名,也是值得的。”
“你就这么喜欢孤?”
安宁的话明显的取悦了晋王,他笑的很开怀。
“嗯。”安宁重重点头,特别真诚的说道:“喜欢呀,我一看到王上就喜欢,心里就特别高兴,我现在呀,很感谢表哥送我来晋国,若不然,我如何能够见到王上呢?”
她低头握着晋王的手把玩:“王上,你说,我该如何感谢表哥呢?”
晋王低头,凑近了安宁轻声道:“那……不如把他召进宫中陪你如何?据闻,你和风承玺自小一块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呢。”
安宁可一点都不慌。
她眨了眨眼睛,抬头和晋王四目相望,她的眼中满满都是疑问:“王上听谁说的?还有,王上的意思是让表哥进宫当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