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2章 巴尔的起义(下)
说到这,巴尔顿了下。
像是在调整心态一般,深呼吸了几口气。
随后接着轻声道: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我们的陛下……为了节省支出,准备再裁5万军队。”
“什么?!”
吉尔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又要裁军?!”欧仁愤慨地喊道,“再裁下去,我国就无兵可用了!”
这些年,为了好省出更多的钱财玩乐,贝拉女皇一而再、再而三地裁军。
对于贝拉女皇的这种裁军省钱的行为,以巴尔为首的众人一直都相当地不满。
在他们眼里,贝拉女皇的这种行为,就跟为了取暖,所以将自己的手脚砍了当柴火用一样——荒谬至极。
大家都还没有从因《牛奶条约》的签订、无法收回失地的悲愤中缓过来。
现在贝拉女皇又搞出来了一出裁军。
吉尔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反正他现在气愤得想要痛打贝拉女皇一顿——如果贝拉女皇在他面前的话。
“老实说……我现在很愤怒……”
巴尔他那继续响起的话音,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在得知陛下又要裁军时的那一瞬间,我的脑袋直接一片空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应该是从得知陛下签订《牛奶条约》后开始的吧。”
“自那之后,我感觉我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心平气和地接受女皇陛下的昏庸了……”
“我很愤怒……”
“为我们陛下的昏庸感到愤怒。”
“我已忍无可忍……”
“我已经没法忍受女皇陛下这般破坏着这个国家……”
巴尔缓缓抬起他那原本低垂的头颅。
直到这时,吉尔等人才发现——巴尔的双目赤红,眼中满是红血丝。
“我要……出兵图黎,让女皇陛下退位!”
……
……
吉尔一直没有说话。
因为他迟迟没能从巴尔刚才所说的这句话中缓过神来。
直到欧仁发出大喊,吉尔才终于惊醒了过来。
“巴尔主帅!您疯啦?!”
“我没疯。”巴尔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发动起义的话,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欧仁咬了咬牙,“图黎那边,有直接听命于陛下的10万近卫军!”
“国内绝大部分的贵族,都拥护着陛下的统治!”
“只要绝大部分的贵族都还拥护着陛下,只要陛下的手中还有这10万效忠于她的近卫军。我们就不可能撼动得了她的统治……”
“我们根本不可能获胜……!”
“你说得没错。”
欧仁的话音刚落,巴尔便十分直接地点了点头。
“若是全国所有的部队都听命于我,那我们可能还有成功的机会。”
“但稍微想想也知道——全国所有的部队,根本不可能全都听我的号令。”
“军队中9成以上的各级军官,都是贵族出身,或是受过贵族的恩惠。”
“绝大部分的贵族都拥护着陛下、巴不得让昏庸的陛下能在皇位上待上百年的时间,好让他们能趁机捞取更多的利益。”
“贵族出身或是受过贵族恩惠的这9成军官,其中的绝大多数人相比起国家的利益,更在乎自己背后家族的利益。”
“陛下在位,能让他们背后的家族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凭什么跟着我们一起来推翻陛下的统治?”
“他们捍卫着自己身后家族的利益,而他们身后的家族捍卫陛下的利益。”
“即使振臂一呼,号召大家一起来起义,会响应我们起义的军官,铁定寥寥无几,而响应我们号召的这寥寥无几的军官中,可能还有不少人是间谍。”
“若是起义,我们成功的机率渺茫地微乎其微。”
“但是,在前段时间,有个人跟我说过——与其在沉默中死亡,不如在激烈地斗争过后死亡。”
说到这,巴尔扫了莱奥一眼。
“再让陛下这么折腾下去,我们的祖国迟早会灭亡。”
“与其这样坐看祖国灭亡,还不如奋手一搏……”
“你们都是我最信赖的人。”
“是我认为——会跟着我一起奋手一搏的人。”
“所以我才把你们都统统召集到这来。”
“你们愿意跟随我吗?”
巴尔没有说太多煽情的话。
不仅没说煽情的话,还陈述了一大通似乎只会打击所有人斗志与士气的残酷事实。
到最后,也仅仅只是说了一句“你们愿意跟随我吗?”
没有说太多多余的话。
在说完这句“你们愿意跟随我吗?”之后,便用他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吉尔等人。
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
……
吉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本阵大帐的。
就连刚才在本阵大帐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他也记不太清了。
整个人都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
他只知道——他是第一个出声表示愿意跟随巴尔的人。
在大声喊出“巴尔主帅,请带着我一起推翻昏君吧!”这句话后,就连吉尔本人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为他感觉这句话像是有了自我意识,直接从他的喉间跳出一般,吉尔连控制都控制不了。
直到从本阵大帐中走出,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内心深处,可能早就潜藏着推翻贝拉女皇的统治的激进想法了。
所以在得知自己最尊敬的巴尔主帅竟然主动提出要发动起义、将贝拉女皇从皇位上推翻后,这抹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才一下爆发出来,并瞬间占据了他身体的主导权,让他不自觉地喊出这番话。
在吉尔第一个表态愿意跟随巴尔后,帐中的其他人也纷纷出声表示愿与巴尔共进退。
被召集到帐内的所有人,都愿意与巴尔一起奋力一搏。
在见到所有人都表态愿与他一起发动起义后,巴尔先是微笑了下,然后便让众人先行退下休息了。
具体的起义安排与部署,将在之后告知他们。
恍恍惚惚地出了本阵大帐,然后又恍恍惚惚地走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
就在这时,一道突然在他身后响起的低沉男声,让吉尔瞬间从恍惚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吉尔,你留心一下巴尔。”
第1263章 残酷的神明
这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吉尔一个哆嗦。
连忙转过头来,看向说话之人。
“夏尔……是你呀……”
夏尔·维杰里——罗林军中少见的平民出身的无将。
同时也是罗林军中目下比较少见的格斗术高强的猛将。
稳定了下刚才突然被夏尔叫住而受惊的情绪,吉尔朝夏尔问道:
“夏尔,有什么事吗?你刚才的那句‘你留心下巴尔’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夏尔轻声道,“就只是想让你平日里多留心下巴尔的状态而已。”
说到这,夏尔顿了顿。
在犹豫了一会后,补充道:
“巴尔他……现在的情绪、状态,很糟糕……”
“糟……糕……?”
吉尔回忆着刚才在本阵大帐与巴尔相见的情景。
在吉尔的印象中,巴尔除了眼中布满红血丝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夏尔,为何这么说?巴尔主帅他看上去不是挺正常的吗?”
“……唉。”
夏尔轻叹了口气。
“我跟巴尔的交情,远比你和巴尔的交情要长,所以我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夏尔虽然和巴尔的年纪相差较大,巴尔的年纪足足是夏尔的年纪的2倍,但这相差悬殊的年纪差,并不妨碍二人成为好友。
夏尔算是巴尔的诸位亲信中,与巴尔的关系最密切的人。
也正因为二人是关系密切的老友,所以夏尔早早地就敏锐看出巴尔的不同寻常。
“在《牛奶条约》签订的消息传来后,巴尔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总是突然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发呆。”
“也不知道在那想些什么……”
“我有找过他聊天,想让他地情绪与状态好转过来。”
“但都没有什么用。”
“我怀疑……可能在得知陛下签订《牛奶条约》后,巴尔他就想过要发动起义、逼陛下退位了……”
“只不过他一直在犹豫,犹豫着是否要这样做。”
“此次裁军的消息,应该就是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这一消息直接让巴尔心中的那最后的一根还维持着对陛下的期望的弦彻底断掉……”
“吉尔,你有没有想过巴尔现在的内心有多痛苦?”
“巴尔他将‘忠君爱国’这一理念贯彻了数十年。”
“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内心折磨,才会决意拼死一搏,发动起义,试图推翻自己效忠了十数年的主君。”
夏尔的这番话,让吉尔直接哑口无言。
夏尔提出的这些问题,吉尔此前从未想过。
他从未想过巴尔现在的所思所想……
“所以我才让你从现在开始,多多留意巴尔的状态。”
“我觉得……巴尔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
“决定发动起义——这一决定,可能也是巴尔自我保护的手段……”
“因为如果不去做点什么的话,自己可能会因此疯掉……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不崩溃掉,决定发动起义……”
“……我明白了。”吉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平日里会多多留意巴尔主帅的状态的。”
“嗯,你一旦发现巴尔他有什么古怪的动作,就立刻通知我。”
说罢,夏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在顿了一会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决定人们命运的神明的话……”
“那这个神明实在是太残忍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着巴尔……”
“巴尔他比谁都爱着这个国家。”
“‘忠君爱国’的这一理念,巴尔贯彻地比谁都深刻。”
“想保护这个国家,但这个国家却越发千疮百孔……”
“想效忠主君,但主君却一再伤了他的心……”
“到头来,被硬生生地逼上了起义的绝路……”
“如果真的有能够决定人们命运的神明……神明呀……请不要再折磨巴尔了……”
……
……
布列颠尼雅帝国,安加湖某处。
四十余艘战舰,飘荡在安加湖的湖面上。
这四十余艘战舰上弥漫着鲜血的腥气与木料被烧毁后的臭味,这2股气味混杂在一起,到现在都未散尽,令船上的人难以呼吸。
法兰克军的军旗在桅杆上“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脸色阴郁,没有任何人说话,负责操船的人默默地操弄船只跟随着周围的战舰,一起向东驶去。
无事可干的人,则在甲板、在船舱、在船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死气沉沉地发着呆。
而各舰的军官也没有哪个心情去管理船上的秩序,任由低落的情绪在船上不断蔓延。
自赫列斯号被阿兰击沉后,皇家舰队的旗舰便更换为了一艘普通的战舰。
在新旗舰上,奥托双眼无神地呆坐在一只放在甲板上的木箱上。
他的双臂撑在双腿上,整个被垮着,仿佛背上连根骨头都没有一般。
“主帅……”
“弗舍尔呀……什么事?”在弗舍尔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后,奥托他那无神的双目才终于恢复了些光亮。
“联合舰队……还在我们的后面紧追不舍……”
“……知道了。不要管他们,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是……”
昨夜的大火,不仅烧掉了他们皇家舰队的舰船,也烧掉了皇家舰队的残军的斗志。
原先浩浩荡荡的庞大舰队,经历了昨夜的那场激战后,仅剩下四十余舰。
其余战舰要么沉入了湖底,要么被联合舰队所俘虏。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莱茵兰平原,能回去多少人就回去多少人。
奥托看了看周围的湖景,回忆着早就刻入脑海的安加湖地图。
——应该快到兹鲁口了……
他站起身,朝船首缓步走去。
奥托的新旗舰是走在残军的最前面的,为的便是让残余的将兵们看到身为舰队最高指挥官的他正走在最前方引路,尽可能提振一下早就已经濒临崩溃的士气。
现在的湖面上正飘着薄薄的雾。
来到船头,透过薄薄的纱雾,奥托见着了前方那渐成狭窄之势的湖面。
前方,便是安加湖唯二的2个出口之一——兹鲁口。
见着自己终于抵达了兹鲁口,奥托那从昨晚起便一直阴沉着的脸,此时终于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第1264章 “黑蛇”
但他脸上的这抹笑意还没有维持多久便僵住了。
因为——在纱雾的遮挡下,他隐约看到有条黑色的“巨蛇”横卧在兹鲁口。
“那是什么东西……”
奥托一边呢喃着,一边抬起手用力搓揉着自己的双眼。
待重新睁开双眼后,兹鲁口那仍旧横卧着一条黑色的“巨蛇”。
各艘舰船上,越来越多将兵发现了这条“巨蛇”。
“那是什么东西呀……”
“谁知道。”
“是什么动物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动物。”
……
将兵们一边细声讨论着,一边与奥托一起凝神遥望着这条不知其为为物的“黑蛇”。
随着舰船逐渐靠近这条“黑蛇”,奥托他们终于看清楚了这条“黑蛇”的模样。
是一条铁链。
是一条粗长的铁链。
是一条连接兹鲁口南北的粗长的铁链。
是一条封锁了兹鲁口的铁链。
是一条让奥托感到头晕目眩的铁链……
兹鲁口的北岸,旌旗飘飘。
飘荡着布列颠尼雅军的军旗,以及米迦勒骑士团的团旗。
在看清了这条“黑蛇”到底为何物,以及见到兹鲁口北岸那一面面迎风舒展的旌旗后,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上奥托的大脑。
奥托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甲板上。
他按住额头,踉跄了数步,才终于稳住了身姿。
随后咬牙切齿,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蕴满了愤怒之色的字句:
“鲁登道夫那个混账……!”
“他没有解除米迦勒骑士团对兹鲁口的封锁!”
……
……
兹鲁口北岸,邓佳尔军的军营——
3分钟前,邓佳尔和盖瑞收到有敌舰靠近兹鲁口的情报。
3分钟后,邓佳尔和盖瑞便双双爬上了离湖面最近的瞭望台。
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邓佳尔和盖瑞清楚地看到在安加湖的湖面上,正有四十余艘战舰缓缓靠近着兹鲁口。
这四十余艘战舰的舰身都残留着古怪的焦黑痕迹,不少船舰的舰身还有着大量的破损。
旗杆上,高高飘扬着法兰克军的军旗。
“先生他们成功了!”
望着这四十余艘正靠近着兹鲁口的敌舰,邓佳尔率先兴奋地高喊着。
“他击败法兰克帝国的舰队了!”
四十余艘舰身脏兮兮、有着不少破损、挂着法兰克军军旗的敌舰缓缓靠近兹鲁口——稍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论是邓佳尔还是盖瑞,此时的脸上,都布满按捺不住的兴奋之情。
不过兴奋归兴奋,他们并没有被这强烈的兴奋之情给冲昏了头脑。
他们很快恢复了冷静,然后下达了他们现在最应该下达的命令。
“弓箭准备!集火敌舰!”
……
……
密集的黑蝗从兹鲁口的北岸一片接一片地腾起,然后狠狠地砸向皇家舰队的残军。
“鲁登道夫那个混账……”
被迫躲进船舱中避箭的奥托,仍旧破口大骂着,飙出他们法兰克语中所有的脏话。
遭遇了大败、麾下舰队近乎全灭——这本就已让奥托愤懑不已。
而现在又发现了自己的战友竟然没有帮他解除他后方的封锁。
如果再不破口大骂、发泄下内心的情绪的话,奥托可能会直接疯掉。
“他不是将铁甲圣骑兵和圣甲卒都带来了吗?!”
“带了这么多的精兵强将,为什么没有破开兹鲁口的封锁!”
据他已知的情报——巴泽尔统率3万3500名精兵赶赴兹鲁口,解除米迦勒骑士团对兹鲁口的封锁。
巴泽尔的这3万3500名精兵,包含1万铁甲圣骑兵,与3500名圣甲卒。
沃尔特将他们法兰克帝国的两大王牌部队都交给巴泽尔了。
奥托本对巴泽尔充满了信心。
认为带上了铁甲圣甲卒与圣甲卒,以及另外2万精锐步兵的巴泽尔,定能帮他解除他后方的封锁。
而之前的期望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奥托并不知道——他们法兰克帝国的这两大王牌部队,其装备正全数堆放在邓佳尔军的军营某处。
铁甲圣骑兵与圣甲卒都是重甲部队,他们的装备可都是极其昂贵的好东西,若是就这么扔在战场上,实在是浪费。
所以在邓佳尔的命令下,这两支部队的所有装备都被扒了下来,充作他们的战利品。
至于奥托破口大骂的对象——巴泽尔……
他现在正率领仅剩不到3000人的残军,仓皇地逃回莱茵兰平原……
……
……
昨日——
兹鲁口北岸——
巴泽尔将2万步兵与3500名圣甲卒布置在中间。
圣甲卒居前,2万步兵居后。
1万铁甲圣骑兵则一分为二,左翼布置5000人,右翼布置5000人。
步兵居中,骑兵居两翼——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攻击阵型。
这阵型虽然普通,但却是巴泽尔最拿手的阵型。
他用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军阵,打败了不知凡几的敌人。
抵达兹鲁口的北岸,休整了3天后,巴泽尔便领着已恢复气力、整装待发的全军,在兹鲁口的北岸列阵。
准备同封锁兹鲁口的布列颠尼雅军决战,解除兹鲁口的封锁。
巴泽尔没想到——对面的布列颠尼雅军竟然也布置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军阵——把步兵布置在了中间,骑兵布置在了两翼。
不过因为对面的布列颠尼雅军的军力只有巴泽尔军的一半以下的缘故,所以布列颠尼雅军的军阵要比巴泽尔军的军阵要“瘦削”得多。
自布列颠尼雅军开始布阵时,巴泽尔便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观察着布列颠尼雅军的军阵。
待布列颠尼雅军的军阵渐渐成型后,巴泽尔发现布列颠尼雅军的军阵有着一处古怪的地方。
这处古怪的地方便是——布列颠尼雅军那部署在中间的步兵,并不是排成四四方方的方阵。
而是中间凸向巴泽尔军、两边凹下去的新月型军阵。
在见到布列颠尼雅军的步兵居然排成“新月型”的军阵后,巴泽尔的眉头便直接皱了起来。
他不明白布列颠尼雅军的统帅为何要把步兵阵型排成这样。
除了步兵们排成古怪的新月型军阵之外,布列颠尼雅军的军阵没有其他奇怪的、值得注意的地方。
第1265章 兹鲁口会战(1)
“布列颠尼雅军是在等我军进攻吗……”
站在瞭望台上观察布列颠尼雅军动静的巴泽尔一边环抱着双臂沉思,一边这般呢喃道。
自布列颠尼雅军的军阵结成后,便没有任何的动静。
整片军阵静悄悄的。
仿佛是在跟巴泽尔说——快攻过来吧。
是主动进攻,还是默默等待布列颠尼雅军来攻——这对巴泽尔来说,并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巴泽尔麾下战力最强的部队,便是他们法兰克帝国的2大王牌部队——铁甲圣骑兵与圣甲卒。
这2支部队一支是重骑兵部队,另一只部队则是重步兵部队。
同为重甲部队的这2支部队,都是只有在主动进攻后,才能爆发出他们的最大战力,若是一昧防守的话,反倒只会让他们束手束脚,战力大打折扣。
所以是主动进攻还是继续留守原地——这个问题在巴泽尔眼里根本无需过多考虑。
“准备进攻!”巴泽尔朝瞭望塔下静候将令的众将高声道,“全军出击!”
将步兵部署在中间,把骑兵安置在两翼的阵型,是巴泽尔的惯用阵型。
而巴泽尔的惯用战法,便是令中军的步兵与两翼的骑兵一起出击,全线击垮敌军。
……
……
邓佳尔麾下的部队分别是——米迦勒骑士团第1军的3000骑兵、第2军的6000步兵、2000德兰不死队、1600翼装骑兵团、2400铁甲锐士,军力总计1万5000人。
邓佳尔所部署的阵型,和对面的法兰克军一样都是把步兵放在中间,骑兵放在两翼。
第2军的6000步兵部署在最中央,2400名铁甲锐士分作人数相等的2队,分别部署在第2军的这6000步兵的两侧。
第1军的3000骑兵部署在左翼。
2000德兰不死队与1600名翼装骑兵则全数部署在右翼。
要说法兰克军的军阵与邓佳尔部署的这个阵型在类别上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邓佳尔把位于中间的步兵布置成中间凸起、两边凹的新月型军阵。
而之所以布置成这副古怪的模样,便是邓佳尔有意为之的缘故了。
本阵出,邓佳尔与盖瑞策马遥望着不远处那朝他们压来的法兰克军。
不远处的法兰克军全军出击,不论是处于中军的步卒,还是位于两翼的铁甲圣骑兵,都齐唰唰地朝他们攻来。
“终于打来了……”邓佳尔轻声道,“和我猜想的一样,麾下近一半的部队是重甲部队的敌将,怎么可能会龟缩不前,不把他们那强大的攻击力发挥出来。”
邓佳尔一磕马腹,拨转马头,朝右翼而去。
“盖瑞,中军和左翼就交给你了。”
“嗯,交给我吧。我会一直坚守到你成功击破左翼的敌军为止。”
邓佳尔把中军的步兵,与左翼的3000骑兵的指挥权,全数交给了盖瑞。
而邓佳尔则亲率右翼的由德兰不死队与翼装骑兵团组成的3600大军,迎击法兰克军的左翼部队。
邓佳尔策划的这个战法的成功与否,全看由她亲率的右翼能否击破敌军左翼的5000铁甲圣骑兵。
……
……
邓佳尔军,右翼部队——
“快看呐,达莲娜。”
亚拉朝身旁的达莲娜细声道。
“那就是法兰克帝国的铁甲圣骑兵,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模一样呢,人马皆披重甲。”
凭着极佳的眼力,达莲娜能清楚地看到,在他们的前方,结成密集军阵的重甲骑兵缓缓地朝他们进逼而来。
因为还没到最佳冲锋距离的缘故,铁甲圣骑兵们驱使着胯下披着重甲的战马,缓步朝达莲娜他们这边踱来,拉近着两军的距离。
这是达莲娜第一次和重甲骑兵队作对手。
而且还是这样的全大陆闻名的精锐部队。
但或许是自己出入的战场多了的缘故吧,达莲娜并不感觉紧张。
内心相当地平静,反倒还在心中暗道着:进攻命令什么时候下达呢……
这个想法刚在达莲娜的心头间浮现,悠扬的号角声便陡然响起了。
“开始进攻了,达莲娜。”位于达莲娜身旁的亚拉道。
“嗯。”达莲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不要死了呀,亚拉。”
“你也是。”
……
……
骑兵得拉近到一定距离后,才会展开冲锋,发动正式的进攻。
为了节省马匹的体力,在拉近敌我两军之间的距离时,都只会让胯下的战马缓慢踱步,慢慢拉近两军的距离。
所以骑兵们展开战斗的时间,会比步兵们要慢上一些。
在布列颠尼雅军和法兰克军两翼的骑兵都在缓慢踱步,慢慢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时,中军的步兵已经展开了战斗。
巴泽尔把3500名圣甲卒安置在中军的最前方。
因此在战斗刚开始时,布列颠尼雅军的步兵们便直接遭受了最激烈的攻击。
圣甲卒是重甲步兵部队,身披重甲,使用的武器也都是以斧头为主的重型武器。
圣甲卒的战斗力虽强,但布列颠尼雅军的步兵也不是什么软弱之卒。
苏诚调拨给邓佳尔和盖瑞的部队,全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盖瑞的指挥与部署下,圣甲卒的攻击虽猛,但也迅速顶住了他们的猛攻。
在中军战场已经洒满鲜血时,两翼的骑兵,也终于开始了战斗。
……
……
邓佳尔军,左翼——
在两军的距离仅剩二百步时,铁甲圣骑兵们缓缓拔高了马速。
原先竖起的骑枪也缓缓放平、夹在腋下。
法兰克军右翼的5000铁甲圣骑兵已经开始提速,准备展开冲锋了。
而布列颠尼雅军左翼的3000骑兵,也都做好了迎战准备。
……
……
“……啧。”
观察着中军战场与右翼战场的巴泽尔撇了撇嘴,发出满是不悦之色的“啧”声。
随后轻声道:
“布列颠尼雅军的中军与左翼部队的指挥官可真不得了……用兵真稳……”
仅仅只是观察了下中军与左翼战场的战况,巴泽尔便注意到了布列颠尼雅军的中军与左翼部队的指挥官的不凡。
从用兵的风格来看,不难看出指挥中军及左翼部队的指挥官都是同一个人。
而此人的用兵风格,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便是——稳。
稳得惊人,将防御布置得严严实实,即使遭到了他们法兰克军的中军与左翼部队一轮接一轮的猛攻中,仍旧屹然不动。
第1266章 兹鲁口会战(2)
……
……
在安加湖水战爆发之前、邓佳尔与盖瑞刚率军上岸时——
“为什么要让邓佳尔和盖瑞搭档?”
希佩里安号的船舱内,苏诚看向刚朝他抛出这个问题的雷蒙。
“没错!”雷蒙重重地点了点头,“团长!为何不让我和邓佳尔搭档!相比起乘船在水面上进行水战,我更适合骑着马在陆地上展开陆战!”
“邓佳尔她擅长指挥骑兵、擅长陆战。”
“我也同样擅长指挥骑兵,擅长陆战。”
“而盖瑞他……团长,请恕我直言,论打仗的才能,盖瑞他并不如我。”
“让我跟着邓佳尔一起搭档的话,我定能比盖瑞更好地辅佐邓佳尔!”
“团长,您是因为担忧我会因资历比邓佳尔老、不听邓佳尔的号令,所以才不让我跟邓佳尔搭档吗?”
“雷蒙……”
苏诚面露无奈之色地拍了拍雷蒙的肩膀。
“我并不怀疑你会不听邓佳尔的号令。”
“的确,就如雷蒙你刚才所说的,论打仗的才能,你的确在盖瑞之上。”
“但是——盖瑞却有着一项你没有的能力。”
“盖瑞他用兵——够稳。”
“极其擅长打防守类的战斗。”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支陆战能力很强的部队。”
“而是一支能够守住兹鲁口的部队。”
“你的用兵风格很大胆,其实和邓佳尔的用兵风格有些重叠。”
“而盖瑞的这沉稳的用兵风格刚好能与邓佳尔大胆的拥兵风格相互补。”
“要守住兹鲁口,光有用兵大胆、激进的将官是不够的,还需要一名心思足够细腻、沉稳的人坐镇。”
……
……
巴泽尔所处的位置,能够清晰地看到中军战场的动向,勉强看到右翼战场的动静。
至于左翼战场现在如何,巴泽尔便看不到了。
虽然有传令兵不断地向他汇报左翼战场的战况,但传令兵送达的消息有时间差。
传令兵送来的战况汇报,往往已是十来二十多分钟之前的旧消息了。
布列颠尼雅军的中军及左翼部队的指挥官用兵太稳了,把防御部署得滴水不露,短时间之内,这两处战场肯定是分出胜负的。
战况的突破口,便是巴泽尔目前还不知情况如何的左翼战场。
巴泽尔一面爬下瞭望台,准备赶往左翼战场观察战况,一面在心中暗道着:
——希望布列颠尼雅军右翼部队的指挥官,并不是一个用兵稳过头的人……
……
……
布列颠尼雅军的右翼战场(法兰克军的左翼战场),和左翼战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打。
总兵力为2000余人的德兰不死队控制着胯下的战马,缓步靠近着迎面而来的5000铁甲圣骑兵。
而这5000铁甲圣骑兵也缓步靠近着德兰不死队。
两军的距离不断拉近。
在彼此的间距拉近到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后,德兰不死队与铁甲圣骑兵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提速。
铁甲圣骑兵端平骑枪。
而德兰不死队——没有任何的动作。
仅仅只是不断提高马速,冲向身前的5000铁甲圣骑兵。
在两军即将撞上时——
“分散!射击准备!”
亲率德兰不死队展开冲锋的邓佳尔一边这般大喊着,一边扯动手中的缰绳,朝旁边猛地一拉,驱使战马朝身侧奔去。
随着邓佳尔的这声大喝落下,德兰不死队分成了齐齐整整的两拨人,各自朝铁甲圣骑兵的楔形阵两侧奔去。
在各自奔去铁甲圣骑兵的楔形阵两侧的同时,不死队的队员们解下了挂在鞍上的骑弓。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挂在马鞍侧边的箭壶中的箭矢,拉弓上箭,然后将骑弓拉满。
片片箭雨自马背上洒出,然后砸向铁甲圣骑兵那还在前冲的楔形阵。
这是德兰不死队的拿手战术之一——阿尔提战术。
阿尔提战术是草原人的惯用战术,通过骑射来打乱敌军的军阵。
苏诚一直都是以“全能部队”为标准来训练德兰不死队,因此即使是只有弓骑兵才能使用的阿尔提战术,德兰不死队也使得出来。
……
……
在德兰不死队展开阿尔提战术时,巴泽尔刚好站上了能够观察到左翼战场的瞭望台。
在见着德兰不死队对铁甲圣骑兵的楔形阵展开阿尔提战术时,巴泽尔嘴角一扯,冷笑了几声。
低声道:
“以为区区阿尔提战术,就打得断铁甲圣骑兵的冲锋吗?”
德兰不死队能使用阿尔提战术——这已算是一件公开的情报了。
在2年前的“极光”攻势中,德兰不死队便用阿尔提战术对付过希兰军。
也正是在那之后,德兰不死队能施展阿尔提战术的这一情报,便彻底公开了出来。
虽然巴泽尔知道米迦勒骑士团的德兰不死队能施展阿尔提战术,但他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他并不认为德兰不死队的阿尔提战术能对他的部队——尤其是铁甲圣骑兵产生什么威胁。
因为铁甲圣骑兵是经过实战考验的。
身为法兰克帝国最引以为傲的骑兵部队,铁甲圣骑兵被拉到东方前线迎击草原人的次数,自然是数不胜数。
所以——铁甲圣骑兵自然也是迎战过不知道多少次草原人施展的阿尔提战术。
草原人的阿尔提战术,根本就威胁不到铁甲圣骑兵。
草原人射出来的这些箭矢,对于铁甲圣骑兵们来说,就跟挠痒痒一般,连打乱他们的军阵、拖缓下他们的进军速度都做不到。
巴泽尔知晓铁甲圣骑兵迎战草原人的阿尔提战术的这些辉煌战绩。
因此他自然对铁甲圣骑兵充满了信心。
然而——巴泽尔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错把跟草原人对战的经验,生搬硬套进了和德兰不死队的战斗中。
误以为德兰不死队施展的阿尔提战术的威力,和草原人施展的阿尔提战术的威力是一样的……
……
……
即使不用双手握缰,紧靠腰腹与双腿,达莲娜能很好地操纵胯下的战马向前奔去。
不用双手也能骑马——这是德兰不死队的每名队员的基本功。
达莲娜将双腿夹紧马腹,双手将手中的骑弓拉满。
箭矢对准不远处的一名铁甲圣骑兵的胯下的战马。
达莲娜瞄准的地方不是马身,也不是马头。
而是没有被战甲覆盖到的马蹄。
第1267章 兹鲁口会战(3)
锐利的箭矢割开空气。
随后精准地命中那名铁甲圣骑兵胯下战马的马腿。
恢恢恢恢!
这匹不幸被达莲娜的箭矢命中马腿的战马,发出了几声凄厉的悲鸣,然后瘫倒在地。
战马瘫倒在地,使得坐在其背上的圣骑兵也被甩了出去。
同时也阻碍了位于他们后方的其他战友的冲锋、打乱了这一片区域的阵型。
——哦哦!真幸运,命中了。
这是自阿尔提战术展开以来,达莲娜第一次成功命中敌军战马的马腿。
尽管达莲娜在心中默默感慨着自己的幸运,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她一面在心中感慨自己刚才的好运,一面再次抽出挂在马鞍边的箭壶中的箭矢,搭箭上弓,然后再次朝一名铁甲圣骑兵的战马马腿射去。
不过,达莲娜这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
她这一次的箭矢落空了。
不过她并不气馁。
跟随着周围的大部队勒马,调整方向,然后再次冲向铁甲圣骑兵的楔形阵的侧翼,继续搭箭上弓,对铁甲圣骑兵的战马马腿射箭。
……
……
在开战之初,德兰不死队收到的命令,便是——展开阿尔提战术后,不要瞄准铁甲圣骑兵本人,也不要瞄准他们胯下战马的马身或马头。
瞄准他们的马腿。
而发布这一命令的人,则正是邓佳尔。
铁甲圣骑兵是重骑兵部队。
战马以及坐在马背上的人都披着重甲。
若是对着铁甲圣骑兵本人,以及他们胯下战马的马头与马身展开骑射,根本没法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
但射击马腿就不一样了。
铁甲圣骑兵的战马只有头部与身躯有披着铁甲。
而为了不影响战马的跑动,它们的四条马腿,是没有铁甲覆盖的。
不过——马腿这么细小的目标,而不论是铁甲圣骑兵还是德兰不死队在战斗开始时,都在高速移动。
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射击这么小的目标,难度不可谓不大。
但是——这只是对于普通部队来说,相当艰难而已。
负责这一作战的部队,可是德兰不死队。
德兰不死队足足有2000号人。
他们射出的箭矢,比远东草原人的精锐部队所射出来的箭矢还要准、还要狠、还要快。
足足2000名射术高超的人对着排成紧密阵型的铁甲圣骑兵的战马马腿集射——总能射中几匹。
而只要射伤一匹战马的马腿,便能一口气解决好几名敌兵。
就比如刚才——达莲娜就十分好运地射中了一匹战马的马腿。
这匹战马倒下时,不仅让其背上的铁甲圣骑兵摔了下来,还一口气绊倒了其身后的数名圣骑兵,并打乱了阵型。
铁甲圣骑兵身披重甲,可以想象一下抱着块沉重的铁块摔在地上是什么感觉——在摔在地上后,铁甲圣骑兵们基本就起不来了。
德兰不死队的队员们一边驱使着胯下的战马继续疾驰,一边拉弓射箭。
飞奔中的队员们将箭矢射向铁甲圣骑兵的战马马腿,然后便拨转马头。
绕开、飙远,与从不同方向杀过来的自己人交错而过,然后再度回转,重新整队后,发起另一轮的射击。
仅仅只过了不到10分钟、不到5轮的射击,铁甲圣骑兵的军阵就被彻底打乱,那犀利的冲锋势头,也就此止住。
而邓佳尔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之所以让德兰不死队先攻,便是为了用德兰不死队的阿尔提战术来打乱铁甲圣骑兵的军阵、破坏他们冲锋的势头,抹消掉重骑兵部队最大的优势——冲击力。
在重骑兵的军阵乱掉、冲锋势头被打断后,那他们就只不过是帮行动不便的大号铁罐头而已。
邓佳尔不会放弃这可谓是转瞬即逝的战机。
迅速高高举起黄色的令旗。
在邓佳尔举起令旗后,她身旁的卫队士兵也纷纷举起同样颜色的令旗,以邓佳尔为中心的这一片地区瞬间变得黄旗飘飘。
邓佳尔是在向待在后方的那1600名翼装骑兵传令。
……
……
翼装骑兵团的总指挥——汉斯,在战斗开始后,便死死地瞪着战场,不放过战场上的任何一点动静。
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上,邓佳尔就跟他说过他的任务——在看到战场上飘起黄色的令旗后,不要过多犹豫,立即率领翼装骑兵展开冲锋,直击铁甲圣骑兵。
从开战之初,便一直圆瞪着双眼观察战场的汉斯,此时终于等来了他一直苦苦等待的东西——高高飘扬的黄色令旗。
“康诺特的勇士们!”
汉斯放下头盔的面甲,端平骑枪。
“跟我上!”
强风吹来。
将迅速把马速提到最高的翼装骑兵们背后的羽翼吹得“呼呼”作响。
……
……
翼装骑兵团的墙式冲锋阵型,撞上了还没来得及恢复军阵的铁甲圣骑兵们。
朵朵血花开始绽放,惨叫开始此起彼伏。
论攻击力——尤其是冲锋时的破坏力,翼装骑兵团还在德兰不死队之上。
用形象点的话语来形容德兰不死队与翼装骑兵团这2支部队的话,那翼装骑兵团就是一支攻击力已经登峰造极的部队。
而德兰不死队则是一支各项能力都远超普通部队、能施展大量战术的全能部队。
在翼装骑兵团已经开始进攻时,德兰不死队也将他们的骑弓挂回到马鞍上,抽出了他们的长枪,加入到了战斗中。
翼装骑兵团从正面猛攻,德兰不死队从两翼夹击——遭到3个方向的攻击,铁甲圣骑兵的军阵就像被阳光晒到的白雪——不断消融。
翼装骑兵团也好,德兰不死队也罢,他们攻击的地方都只有一个——那便是铁甲圣骑兵最大的弱点:马腿。
不仅射箭时瞄准战马的马腿射击,就连转到近战时,他们的武器也都只往马腿上招呼。
只需弄伤一条马腿,那披着重甲的战马便必倒无疑,而同样身披重甲的圣骑兵在从马背上摔下后,那基本算是失去战斗力了。
……
……
“快!”巴泽尔焦急地向站在瞭望塔下的一众传令兵下令着,“快去向中军传令,分出5000步卒支援左翼战场!”
在德兰不死队展开阿尔提战术,对铁甲圣骑兵的军阵展开肉搏时,巴泽尔再也坐不住了,开始向中军传令,让中军分出5000步卒来支援已经落入绝对下风的左翼战场。
第1268章 兹鲁口会战(4)
巴泽尔低估了德兰不死队的战力,误以为德兰不死队的阿尔提战术的威力最多也就和草原人一个水平,不可能威胁到铁甲圣骑兵们的冲锋。
如果巴泽尔多加些对德兰不死队的提防,那法兰克军的左翼战场应该就不会招致这样的结局了。
但现在显然说什么都晚了。
尽管巴泽尔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中军战场,但将令的送达需要时间。
而增援部队赶赴左翼战场也同样需要时间。
能否好好利用这一时间差,便是邓佳尔的这一战法致胜与否的关键。
翼装骑兵团与德兰不死队的总兵力共为3600,而他们迎战的铁甲圣骑兵共有5000人。
两军军力相差不大,以有序攻无序——胜负很快便已见分晓。
因死伤的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铁甲圣骑兵开始溃逃。
在邓佳尔的指挥下,德兰不死队与翼装骑兵团一边,一追杀他们,一边边顺势将溃散的铁甲圣骑兵朝法兰克军的军阵后方撵去。
在追击到一定距离后,德兰不死队与翼装骑兵团停止了追击。
开始转向绕过基站正酣的中军战场。
朝法兰克军的右翼战场狂飙而去。
巴泽尔见状,瞬间明白了德兰不死队与翼装骑兵团想去做什么。
虽然同样也是让麾下的传令兵以最快的速度前去通知右翼战场的部队准备迎击来自后方的敌兵进攻,但是——这同样需要时间。
在战斗开始前,邓佳尔曾跟盖瑞说过——这场战斗,他们一定要快!他们必须得以快打慢,只要每步行动都比法兰克军快上一些,那他们便能逐步蚕食掉拥有优势兵力的法兰克军。
……
……
在击溃法兰克军的左翼部队后,由他亲率的右翼部队——也就是德兰不死队与翼装骑兵团顺利赶在巴泽尔的防御命令送达他们法兰克军的右翼部队之前,兵临法兰克军右翼部队的后方。
负责指挥中军部队与左翼部队抵御法兰克军的进攻,为邓佳尔击破敌军左翼部队的邓佳尔争取时间的盖瑞,一直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留意着战场的动向。
在注意到法兰克军右翼战场的后方冒出大量的烟尘时,他的脸上开始涌现出难以抑制的笑意。
他一面任由笑意在脸上战线,一面向左翼部队传令——转守为攻,对法兰克军的右翼部队展开进攻。
……
……
圣甲卒不愧是法兰克帝国的两大王牌之一。
尽管布列颠尼雅帝国中军部队的步卒已是拼死对抗,但他们的战线还是不停地后退。
原本中间凸两边凹的军阵,逐渐被压迫成了中间凹两边凸的“反新月”。
从表面上看上,法兰克军的中军战场的战况一片大好,再接着努力的话,击破布列颠尼雅军的中军部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但就在这时,法兰克军的中军部队竟突然收到了后撤的命令。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形式大好的时候后撤,但这毕竟是军令,既然是军令,那便不能不遵守。
然而——法兰克军的中军部队还没来得及后撤,布列颠尼雅军的中军部队突然动了起来。
此时呈现中间凹两边凸的布列颠尼雅军中军军阵的2侧凸的地方突然向前,朝法兰克军的中军部队的两侧压去。
而位于布列颠尼雅军中军军阵的两侧凸起的部队是——总军力为2400的铁甲锐士。
法兰克帝国的中军军阵前有米迦勒骑士团第2军的6000步兵,左右两侧有2400名铁甲锐士。
而他们的后方,也在此时烟尘大起——合力夹击法兰克军右翼的5000铁甲圣骑兵,并顺利将其击溃的德兰不死队、翼装骑兵团,以及左翼的3000骑兵,兵临法兰克军中军军阵的后方。
军阵的左右两处——尤其是自己的后方突然出现敌军,这让法兰克军的中军军阵部队开始弥漫起慌乱的情绪,而这一慌乱情绪也以骇人的速度传播者。
法兰克军的左右两翼的铁甲圣骑兵皆被击溃,仅剩中军的2万步兵与3500名圣甲卒。
而法兰克军最后的者2万3500名士兵,其前后左右皆被敌军所包围——这场战斗,已经算是胜负已分了。
这便是邓佳尔的战法——以快打慢,逐步蚕食掉法兰克军各部队,将局部的胜利扩大到全面胜利。
望着被四面围击的中军部队,巴泽尔感到恍惚了起来。
布列颠尼雅军的进攻速度快到让巴泽尔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
……
“整合溃逃下来的铁甲圣骑兵!”
即使明知胜负已分,巴泽尔也还是抱着豁出去的觉悟,准备整合从左右两翼溃逃下来的铁甲圣骑兵。
左右两翼的铁甲圣骑兵,接在布列颠尼雅军的快攻下死伤无数,但也还是成功逃出来了不少溃兵。
若是见这些溃兵整合起来,便能组成出一支还留有些许战力的突击力量。
巴泽尔准备就靠仅剩的这点突击力量,来救出已被四面合围的中军部队。
巴泽尔将突击的方向放在了中军部队的左右两侧。
围堵法兰克军中军部队的布列颠尼雅军是军力仅为2400人的铁甲锐士,突破的难度相对较低。
抱着能撤下来多少人就撤下来多少人的想法,巴泽尔下令发动突击。
让他麾下仅存的这点突击力量向正围攻他们法兰克军中军部队的布列颠尼雅军展开冲锋,努力打通条口子,让被围困的中军部队尽可能逃出一些士兵……
……
……
这场兹鲁口会战以极快的速度分出了胜负。
在邓佳尔的快攻下,仅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便让法兰克军全线崩溃。
巴泽尔带来的这支总军力为3万5000人的部队近乎全军覆没。
他们法兰克帝国引以为傲的铁甲圣骑兵与圣甲卒这两大王牌部队,分别仅剩2000来人与300来人。
另外的2万步卒也仅剩500号人。
其余的士兵,要么被邓佳尔军所杀、所俘,要么便是溃逃到了不知何处。
巴泽尔带着3万3500大军赶赴兹鲁口,最后灰溜溜地带着3000不到地残军仓皇逃回了莱茵兰平原。
硬要说巴泽尔此战为什么会败得如此凄惨的话——那应该便是他小瞧了德兰不死队吧。
小瞧了德兰不死队导致他错了一步。
而错了的这一步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令他之后步步落后于邓佳尔,最终——招致大败亏输。
第1269章 皇家舰队全军覆没
布列颠尼雅帝国,安加湖,兹鲁口。
“主帅!”弗舍尔焦急地冲奥托大喊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奥托双目中的红血丝,变得比刚才更多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巴泽尔并没有帮他打通兹鲁口的封锁的当下,他已经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突破目前的这一绝境。
在这个时候,一条让奥托更加绝望的消息传来了。
“主、主帅!”
一名将官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奥托的身前。
“联、联合部队的追兵来了!”
……
……
湖面目前纱雾弥漫,可即便如此,皇家舰队的残舰上的将兵们仍旧能十分清楚地看到在他们的后方的水天相接之处,已浮起了大片的黑点。
而这些浮起的黑点都是什么东西——已不言而喻。
……
……
“撞击铁链……”把头垂得低低的奥托用幽幽的声调低说道。
因怀疑自己听错的缘故,弗舍尔大声朝奥托问道:“主帅!你说什么?”
“我说——撞击铁链!”奥托用比刚才要大声地多、清晰地多地音调高喊,并把低垂的头抬起,露出自己那布满狰狞之色与癫狂之色的脸。
“赌一把了!撞开铁链!把船速提到最高!撞断兹鲁口的铁链!”
“可、可是封锁兹鲁口的铁链这么地粗,而且这铁链似乎也钉得很牢……”
弗舍尔的话还没说完,奥托便不耐烦地厚道:
“所以我才说是赌一把!快点传令各舰——把船速提到最高!紧跟旗舰!撞断铁链!”
……
……
顶着邓佳尔军抛洒而来的密集箭雨,皇家舰队最后的残军,对封锁住兹鲁口的铁链发起了无畏的冲锋。
率先撞上铁链的,是奥托所乘坐的旗舰。
撞上铁链,巨大的震鸣响起,随后——没有其他的动静。
连接兹鲁口南北的铁链仍旧屹然不动。
紧跟在旗舰之后的其余舰船也陆续撞上了铁链。
尽管撞击铁链后所发出的声响着实惊人,但是——铁链仍旧没有任何要断掉的迹象。
钉在岩壁上的部分,也没有要脱落下来的意思……
“完了……”在见到所有的舰船都撞上了铁链都没有让铁链断掉后,奥托绝望地呢喃着。
联合舰队的追兵离他们越来越近,已近到可以看清舰船的模样。
为了活下去,斗志与士气彻底崩溃的皇家舰队的残军将兵展开他们最后的求生手段——跳船逃生。
噗通、噗通、噗通……
一名接一名皇家舰队的残军的将兵跳入水中。
然后被邓佳尔军抛洒出来的箭矢射成了马蜂窝。
邓佳尔军还在兹鲁口的北岸对皇家舰队的残军抛射箭矢。
跳入湖水中的敌兵敌将,对邓佳尔军的弓弩手而言,简直是绝佳的靶子。
而联合舰队的追兵也于此时赶到,并开始对位于最后排的敌舰展开攻击。
……
……
奥托并没有和他的部下们一起跳船逃生。
而是在船舱内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主帅……”弗舍尔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轻声道,“你真的不逃吗……?”
奥托将双眼紧闭。
仿佛没有面目再看身旁的弗舍尔一般。
“身为法兰克帝国的大将,却连国家的敌人都没有办法打倒,打了这样一场耻辱至极的大败仗……”
“害国家耗尽心血打造出来的舰队覆灭。”
“导致20万将兵死去……”
“让国内众多的家庭失去了父亲、儿子、兄弟、丈夫……”
“我从心底感到愧疚……”
“害死了这么多的部下……我也没有那个脸面再活下去了。”
“更没有那个脸面去做布列颠尼雅人的俘虏。”
奥托把佩剑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弗舍尔,你想逃的话,就逃吧。”
说罢,奥托一拉,让剑刃割开了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
弗舍尔目睹着奥托的身子缓缓软倒在地上。
“主帅……我不会逃的。”
“我也没有那个脸面去做布列颠尼雅人的俘虏……”
噌。
奥托拔出腰间的佩剑。
然后学着奥托刚才的模样,割开了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
……
……
神圣希兰帝国,帝都艾连穆亚。
“呃……”
多米尼克一面发出着只有自己才听得清的呻吟,一面缓缓抬起沉重的双目。
刚睁开双目,他便见到了已经看了无数遍,熟悉地不得了的屋顶。
稍稍侧过头,便见到了一个坐在床边,同样也是看了无数遍,早就熟悉地不得了的身影。
“……埃尔……”
埃尔正坐在多米尼克的床边。
在调制手中的药水时,听到了多米尼克对自己的呼唤声。
“老师,您醒了?”
说到这,换成了半开玩笑的语气。
“您醒得真是太是时候了。”
埃尔晃了晃端在右手的碗,发出“咕咚”、“咕咚”的水声。
“药水刚调好。”
自多米尼克病倒后,埃尔、卡米尔、加布里埃尔三人但凡有空,便会来轮流照顾多米尼克。
不过因为卡米尔平日里待在家中的时间是三人中最长的缘故,所以平常照顾多米尼克最多次的人便是卡米尔。
自将火枪部整个搬回艾连穆亚后,埃尔这些天几乎日日都在家中。
因此前一直忙于火枪研发的缘故,导致埃尔此前一直都没什么时间来多看看多米尼克。
抱着补偿的心态,埃尔这些天日日都会来多米尼克的房中,照看下名为“老师”、实为“父亲”的多米尼克。
埃尔的话音刚落,多米尼克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那我醒得可真不是时候。让我再睡会。”
虽然多米尼克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乖乖地让埃尔将他扶起,然后喝光碗中的所有药水。
“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喝呀……”
这是多米尼克在喝干碗中的药水后,对这碗药的评价。
“来,老师,喝点水。”
埃尔朝多米尼克递去杯水。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绝大部分的药水都是苦的。老师,您要坐一会吗,还是想继续睡觉?”
“坐一会吧,我平常躺在床上的时间也够久的了,偶尔也要坐一坐。埃尔,你也坐吧。”
多米尼克指了指床边的一张椅子。
“我们俩也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聊聊了,我们坐下来聊会天吧。”
“是。”
第1270章 看不懂埃尔
埃尔的屁股刚碰到椅面,多米尼克便朝他问道:
“埃尔,最近外面好吵呢……是草原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吗?”
“不,还没有。但是——也快了。”
说到这,埃尔苦笑了下。
“据我所知——草原人的大军距离艾连穆亚仅剩4天的路程了。”
“4天……”多米尼克的声音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草原人的进军速度一如既往地快呀……”
“中央做好迎击的准备了吗?”多米尼克接着问道。
“中央已经召集起了一批部队。”
“虽然规模不大,但依托着艾连穆亚的坚城,守住艾连穆亚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且我觉得草原人应该也并不是真的想攻打艾连穆亚。”
“哦?”多米尼克扬了扬眉,“为何这么说?”
“因为……草原人的进军速度实在是快了些。”
“完全没有步步为营、逐渐推进的打算。”
“沿途的城市打得下就打,打不下就放弃,一股脑地朝艾连穆亚扑来。”
“所以我认为草原人压根就不想真的打下我国的首都。”
“只是为了来向艾连穆亚的君臣民众炫耀他们草原人的武力。”
“在来到艾连穆亚城下后,草原人可能就只会在城下转个几圈,然后便班师回草原了。”
“……嗯,不错的见解……唔……!。”
多米尼克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扶住自己的额头,发出低沉的痛呼声。
“老师!”被吓了一跳的埃尔,赶忙起身上前扶住多米尼克的双肩,“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只是脑袋突然痛起来了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多米尼克放下扶着额头的手。
虽然长叹了口气。
“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老师,您在说什么?”
埃尔用略微严肃的语调,朝多米尼克正色道。
“请不要再说这么不详的话。”
“埃尔……谢谢你的关心。”
多米尼克苦笑了下。
“但我说的是实话……我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大不如前,我可能已经熬不过这场病了……”
“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也没能让病体痊愈,反倒还让身体越来越差了便是最好的证明……”
“老师……”
埃尔眼中的光变得黯淡了些。
“请您以后真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
……
因二人都不再说话的缘故,房内的氛围渐渐变得沉默了起来。
再加上因为多米尼克刚才所说的话的内容,相当地沉重。
让屋内的氛围在沉默之余,还带着些许伤感之色。
过了不知多久,再次出声的多米尼克终于打破了沉默。
“……埃尔。”
多米尼克轻声道。
“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需要你挺身而出,帮助这个国家做一些……常人平常可能连想都不肯想的事情……”
“你愿意挺身而出吗?”
“欸……?”
多米尼克这一在埃尔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埃尔愣了会。
“挺身而出……为这个国家……做一些常人平时想都不都敢想的事情……?”
埃尔挠了挠头。
随后苦笑道:
“好大的问题呀……”
“老师,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我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是国家需要我挺身而出的。”
“这种问题,感觉离我实在是太遥远了。”
埃尔无奈地笑了笑。
“等日后哪一天真的遇到了国家需要我挺身而出,来为这个国家做些事情的时候,我再来慢慢地想这个问题吧。”
“……埃尔。”多米尼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直视着埃尔,“自我与你相识以来,我就一直看不懂你。”
多米尼克再次说出了一堆让埃尔愣住的话。
“你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军事才能。”
“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在军中发光发热。”
“就像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苏诚一样,年纪轻轻便登上许多人奋斗一生都企及不到的高位。”
“但你却丝毫没有要一展自己才能的打算。”
“甚至还一再否认、回避着自己的才能。”
“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埃尔,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愿展现自己的才能?”
在多米尼克的话音落下后,埃尔也渐渐从愣住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在沉默了会后,埃尔微笑了下。
随后轻声道:
“老师,您好好休息吧。”
“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说罢,埃尔不待多米尼克回应,便直接退出了多米尼克的房间。
多米尼克用蕴满了复杂之色的目光,注视着埃尔离开的背影。
直到埃尔离开后,他才长出了口带着疲惫之色的叹息。
……
……
布列颠尼雅帝国,莱茵兰平原,法兰克军,本阵大帐。
嘭!
沃尔特的拳头重重印在风尘仆仆、身上带着狼狈之气的巴泽尔的脸上。
巴泽尔直接被沃尔特打飞,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个混账!”
沃尔特双目圆睁,脸颊因愤怒而变成诡异的潮红色。
“还我部队!”
沃尔特朝巴泽尔扑去,欲继续往巴泽尔身上倾泻着他的拳头和愤怒。
本阵大帐的其余将官眼疾手快,及时冲上来,将沃尔特拉住。
被沃尔特当众打翻在地,巴泽尔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满脸愧色地继续呆坐在地上。
巴泽尔的残军,在刚才回到了莱茵兰平原的大军军营中。
与巴泽尔的残军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莱茵兰平原法克军军营的,还有安加湖水战惨败、皇家舰队全军覆没的噩耗。
巴泽尔军惨败而归、皇家舰队全军覆没——在听到这两大噩耗时,沃尔特差点昏厥过去。
为了一泄心中的愤慨,沃尔特把满脸愧色、刚进到本阵大帐中的巴泽尔打翻在地。
带3万3500人出阵,只带了不到3000人回来,打了这样的大败仗,巴泽尔自然也是羞愧难当,因此面对沃尔特的拳头,巴泽尔不躲也不闪,任由其印在自己脸上,也不做多余的求饶。
本阵大帐的诸位将官都在劝慰着气在头上的沃尔特。
就连平常在帐中,基本都是一言不发的艾伦,此时也站了出来。
“齐默尔曼大将。”艾伦沉声道,“请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与战友吵架、打架的时候。”
第1271章 终止作战?
在众人的劝慰下,沃尔特终于渐渐恢复了冷静。
“卫兵!”
沃尔特叫来帐外的卫兵。
数名卫兵快步冲进帐中。
“……把巴泽尔押下去。”
沃尔特沉声道。
“关押起来,日后再按军法处置他。”
“是!”
数名卫兵将巴泽尔架起。
面色死灰的巴泽尔也不做多余的反抗,任由卫兵们将他架起、解除腰间的佩剑、押到营中那专门用来关押触犯军法的将兵的临时监狱中。
……
……
在巴泽尔被押下去后,沃尔特沉着脸,回到了长桌的主位上。
而刚刚因拉住沃尔特、劝慰沃尔而离座的将官们也纷纷回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米迦勒骑士团马上就要攻过来了。”
沃尔特沉闷的嗓音在帐中回响。
“诸位……有什么对敌的策略吗?”
静……
帐中一片寂静。
冒着冷汗的众将面面相觑。
就是没有谁说出自己的迎敌对策。
不是因为他们不愿说。
而是因为他们的脑袋空空,根本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对策。
“……齐默尔曼大将,我们退兵吧,退回国内。”
到最后,是艾伦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而他的这句打破了沉默氛围的话,却让帐中的包括沃尔特在内的众人双目圆睁。
“琼斯大将……”沃尔特那本来就已经很是阴沉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些,“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终止对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进攻,终止尼伯龙根计划吗?”
“没错。”沃尔特的话音刚落,艾伦便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不行!”
沃尔特尖声高喊道。
“你知不知道为了尼伯龙根计划、为了攻灭布列颠尼雅帝国,我国准备了多长时间、付出了多少代价了吗?”
“若是终止了计划,那我们目前为止为计划的展开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你说停止就能停止吗?!”
“……齐默尔曼大将。现在终止尼伯龙根计划,还能给我国保存些战力。”艾伦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若是再接着打下去,可能连最后的这点战力都不剩了。”
“虽然在安加湖上经过了一场激战,但米迦勒骑士团的可战之兵,肯定还在10万以上。”
“被围困在莱茵兰平原中的伊塞尔残军,还剩15万左右的兵力。”
“两军相加——其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只剩15万人不到的我们。”
“米迦勒骑士团还是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最强部队,迎击由苏诚指挥的米迦勒骑士团本就已经十分勉强了,更别说是还要在再分出大量兵力去应付伊塞尔残军的情况下。”
“而且我军的方位还相当糟糕。”
“我军虽然目前正包围着伊塞尔的残军,但若是等米迦勒骑士团登陆,并对我军发动进攻,那么我们将内有加百列骑士团和拉结尔骑士团的残军,外有米迦勒骑士团——我军反倒成了被三大骑士团夹击的态势。”
“若是包围圈内的伊塞尔残军,与包围圈外的米迦勒骑士团在同一时间发动进攻,军力本就处于劣势的我们将受到内外两处的夹击。”
“到那时,我军将非常危险。”
“若是现在撤回国内,虽然会导致尼伯龙根计划的失败,但我们还能保住目前的这十几万大军。”
“如果再不撤,要跟布列颠尼雅军死磕到底的话……那我们仅剩的这最后一点兵力,可能也将不复存在了。”
参与尼伯龙根计划的部队,总计50万人。
在莱茵兰会战中,死伤10万,但之后有3万人痊愈,剩下43万人。
分出皇家舰队的20万大军迎击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联合舰队,剩下23万人。
又分出了3万3500人去解除米迦勒骑士团对兹鲁口的封锁,剩下19万6500人。
最后还分出了5万人回国增援北部国土,抵御草原人的南下,剩下14万6500人……
在皇家舰队与前去解除兹鲁口封锁的部队全数覆灭的当下,沃尔特麾下仅剩不到15万人的兵力……
就如艾伦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总兵力,已经不及米迦勒骑士团和伊塞尔残军的总和。
艾伦刚才的这番话,获得了在场的不少人的赞同。
不过这些人都不敢明着说出来。
因为他们都发现了在艾伦刚才说着自己的见解时,沃尔特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在艾伦的话音落下后,沃尔特便抬起拳头,朝身前的桌面猛地一砸,随后大吼道:
“不!”
“仗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牺牲!说不打了就不打了?”
“我们耗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这将布列颠尼雅帝国逼至绝境的局面,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你们就甘心吗?就这么灰溜溜地逃回国内?!”
沃尔特朝身前的诸位将官大吼着。
那些原本对艾伦刚才的见解很是赞同的人,此时的眼中也浮现出了迷茫之色。
他们虽然赞同艾伦刚才的话。
但是……他们也不甘心就这么终止尼伯龙根计划,让一直以来的努力统统白费。
而那些本来就对艾伦刚才的那番话嗤之以鼻的人,在沃尔特的话音刚落后,便立即高声道:
“不甘心!”
“和布列颠尼雅军拼了!”
“米迦勒骑士团算什么!伊塞尔的残军算什么!我们一样可以打赢!”
“让他们看看我们法兰克人的厉害!”
……
“尼伯龙根计划绝不终止!”
沉着脸的沃尔特,用坚定的语调说出了他的态度与决定。
“我们还没有输!”
“我们还没有到需要仓皇逃回国内的地步!”
“我们还有胜算!”
“我们还有扭转目前的局势的方法!”
“米迦勒骑士团现在还未登陆莱茵兰平原。”
“而伊塞尔的残军还被困在我们的包围圈内。”
“我们趁着米迦勒骑士团还未登陆莱茵兰平原,以最快的速度攻灭包围圈内的伊塞尔残军!”
“在米迦勒骑士团登陆之前,彻底消灭伊塞尔的残军!”
“待伊塞尔的残军消灭殆尽后,我们便再无后顾之忧!可以整合全部的战力,与米迦勒骑士团决战!”
“只要逐个击破敌军,我们便能避免被布列颠尼雅军反包围!”
“即刻开始准备进攻!于下午的13点整,对包围圈内的伊塞尔残军发动总攻击!”
“不攻灭伊塞尔的残军,绝不罢兵!”
第1272章 穆得生还
——呃……
——好痛……
身上各处……尤其左臂处传来阵阵疼痛。
穆得被身上各处船来的疼痛痛醒。
张开双目。
或许是因为双眼太久没有接触到光亮的缘故,再仗开双目后,映入眼帘的满是刺眼的强光。
因忍受不住强光照射的缘故,穆得忍不住稍稍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双眼慢慢适应这强光的照射。
强光渐退,凝聚在眼前的景象渐渐成型。
洁白的帐顶——此乃率先出现在穆得的镜像。
在看清眼前的景象,一股熟悉的气味也钻入了穆得的鼻孔——药水的气味。
在穆得思考着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时,奇怪的人声骤然在穆得的耳畔响起:
“啊!他醒了!”
“快!快去通知团长!”
——团长……?
听到这声“团长”,困住穆得脑海的迷雾渐渐散开,记忆渐渐苏醒。
安加湖、舰船、轰鸣、火焰……
穆得想起来了他昏迷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在昏迷之前,穆得的记忆定格在了朝他袭来的汹涌火海。
“我……”穆得细声道,“活下来了吗……?”
穆得扭转过头,看向自己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正躺在一顶只有他一人的白色军帐之中,床边的小桌上堆满了药品与绷带。
观察完周围的环境后,穆得开始观察起自身。
尽管因为自己穿着衣物,看不清自己的躯干成什么样了,但他还是能清楚地感受自己的躯干正缠着厚厚的绷带。
不仅仅是躯干,就连双腿也缠满了绷带。
“伤得真重呀……”穆得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左臂。
不,已经不能算是左臂了。
准确来说,是看向曾经为左臂的部位。
原先应是左臂的地方目前已是空荡荡,左手臂自肩膀以下齐根断去。
就在穆得感慨着自身的伤势之重时,帐外突然响起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
呼!
军帐的帷幕被掀开。
冲进帐中之人,正是苏诚。
“穆得先生!”苏诚快步走向穆得的床边。
“团长……”穆得见到苏诚,没有与其进行任何的寒暄,而是率先朝苏诚说道,“安加湖的决战……我们赢了吗?”
“嗯!”
穆得的话音刚落,苏诚便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赢了!法兰克帝国的皇家舰队全军覆没!其主帅奥托·冯·霍尔维格也已自杀身亡!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吗……?”穆得的嘴角微微翘起,面露欣慰之色。
但是穆得脸上的这抹欣慰之色只出现了一会便消去。
换上了沉重的表情。
凝声问出了他的第二各、同时也时除了“他们胜利了没有”之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参加火攻的人,活下来多少……?”
听到穆得的这个问题,刚刚微笑着向穆得报出捷报的苏诚,脸上的微笑一僵。
沉重之色取代笑意出现在了苏诚的脸上。
“火攻部队中存活下来的将兵总计……1093人……”
说到这,苏诚顿了下。
在犹豫了会后,接着沉声说道:
“帝国海军富帅——布莱兹·肖特,也于此战……壮烈牺牲了……”
在战斗结束后,苏诚立即派出了舰队中所有的3号战船在湖面上搜寻幸存者,然而……幸存者少得可怜。
参与火攻的部队,总计1万人。
而幸存下来的人,仅有1000出头。
就连海军副帅布莱兹,也于此战中牺牲。
但穆得却奇迹般地生还了。
在搜救人员在湖面上找到穆得时,穆得正趴在一块木板上奄奄一息。
军医们不惜一切代价地对穆得展开了救治。
在军医们一连数天地努力下,穆得的命令总算保住了。
只不过——穆得的左臂因烧伤过于严重,只能截肢处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得知死去了这么多的部下,以及与自己搭档多年的布莱兹死掉之后,穆得还是感到如鲠在喉。
连做了数个深呼吸,穆得才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为了不让帐内的气氛再这么沉重下去,穆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伤成这个样子,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中央申请退休了。”
“我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向中央申请过许多次退休,但每一次的申请都被驳回。”
“我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中央应该也不好意思在驳回我的退休申请了吧?”
“穆得先生,你放心吧。”苏诚微笑着,用带着笑意的语调附和道,“若是中央还不同意你的退休请求,我替你去主持公道,亲自去请求中央允许你的退休请求。”
“哈哈哈!”
听到苏诚的这番话,穆得大笑了几声。
“有团长你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就在穆得的话音刚落时,军阵的帷幕再次被拉开。
此次走进帐中,还是一名年轻人——米迦勒骑士团的副团长:威利。
在步入帐中后,威利先跟穆得寒暄了起来。
“穆得先生。”威利微笑道,“太好了,您醒了。”
“谢谢你的关心。”穆得笑道,“我自个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呀……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威利此次进帐,不是来找穆得的,是来找苏诚的。
所以在跟穆得简单地寒暄了一会后,他便把目光转向苏诚,正色道:
“团长,军队已经整合完毕了。随时可以出征。”
“嗯。”苏诚点点头,“有劳你了。”
“出征……?”穆得一愣。
直到这时,穆得才惊觉——他现在可是睡在营帐中。
如果是在舰船上,他哪里还需要睡在营帐中?
“团长。我们现在已经登上陆地了吗?”
“嗯。”苏诚笑了笑,“就在3天前,舰队顺利顺着伊苏河,来到伊苏河的南岸,并开始登陆。”
苏诚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威利便补充道:
“而现在,各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随时可以出击。”
“那也就是说……”穆得用带着些许惊愕的语调而喃喃道,“要和法兰克军……进行陆上决战了?”
“是呀。”苏诚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要开始了……和法兰克军的最终决战。”
“穆得先生,你就继续留在这养伤吧。”
“我们要去将敌人彻底驱逐出国境了。”
“嗯……!”穆得重重地点点头,“祝你们旗开得胜,一定要赢啊,团长。”
苏诚笑了笑。
“等着我们的捷报吧,穆得先生。”
说罢,苏诚便领着威利走出了穆得休养的大帐。
第1273章 赌徒
布列颠尼雅帝国,莱茵兰平原,法兰克军军营,本阵大帐。
“主帅!伊、伊塞尔残军的营垒……仍旧屹然不动!前线将兵仍未击破伊塞尔的残军!”
听到传令兵的这道汇报,沃尔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尽管他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
“让前线的将兵撤下来休息!让已经休息好的部队顶上!不要让进攻停下来!”
“是、是!”
在传令兵从本阵大帐中冲出后,沃尔特握紧了拳头,重重砸在身前的桌面上。
那巨大的力道,仿佛欲把身前的长桌一口气砸断一般。
如果不这样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意的话,沃尔特怕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眼见沃尔特再次发飙,帐中的其余将官纷纷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起来。
“伊塞尔……”沃尔特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个狠人呀……!”
沃尔特下令发动对被困在包围圈内的伊塞尔残军发动总攻击——这已是5日前的事情。
这5日来,法兰克军对包围圈内的伊塞尔残军展开了毫不停歇地猛攻。
是货真价实的毫不停歇。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法兰克军的进攻从未止歇过。
沃尔特将部队分成5班,交替着对伊塞尔的残军进行猛攻。
经过了5天毫不间断的攻击,伊塞尔残军的营垒——仍旧毫不动摇。
直到现在,法兰克军都未击破伊塞尔的残军。
沃尔特一开始很震惊。
他相当地不理解。
在2日前——也就是对伊塞尔残军发动总攻击后的第3天,沃尔特直接发出怒吼:
“不可能!被围困了这么长的时间,伊塞尔的残军的补给应该早就断绝了才对!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拿得动武器,还有力气战斗!”
沃尔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被围困了这么长时间的伊塞尔残军,竟还有力气作战。
直到后来,沃尔特突然惊觉到了。
他惊觉到了伊塞尔的残军被围困了这么长的时间、在本应补给全数耗竭的情况下,却还有力气作战的原因是什么了。
这是一个……沃尔特此前从未过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想过的原因。
他万万没想到伊塞尔竟然敢用如此惊人的方法来挺过没有补给的危机。
……
……
“主帅!”
又一名传令兵冲进大帐。
“什么事?!”
刚刚才得知前线的战斗仍旧毫无成树,沃尔特正气头上。
所以在这名传令兵进到帐中后,他便用凶恶的语气朝他大声质问着“何事”。
这名传令兵明显被沃尔特这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所以缩了缩脖子。
但怕归怕,这名传令兵还是迅速发挥出了自己优秀的素质,强压住恐惧之情,然后清了清嗓子,用清晰的声音高喊道:
“已侦测到米迦勒骑士团的最新动向!”
“米迦勒骑士团目前正位于我军西南方的20里外!总军力约在10万左右!”
这名传令兵的话音刚落,帐中瞬间一片哗然。
“什么?!”
“米迦勒骑士团距离我军已经这么近了吗?!”
“进军速度完全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10万吗……和之前探测到的情报完全相符,看来来袭的米迦勒骑士团真的只有10万左右……”
……
……
沃尔特的脸色,用“难看”这个词汇来形容,已经有些不够格了。
伊塞尔残军的顽强,以及米迦勒骑士团那极快的进军速度,完全打乱了他的作战计划。
20里——这已经是一个敌军随时可以攻过来的距离。
按照米迦勒骑士团的进军速度,在明天的时候,他们明天就能兵临法兰克军的军营之下。
也就是说——留给沃尔特歼灭伊塞尔残军的时间,只有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
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歼灭得了伊塞尔的残军……
尽管沃尔特不愿承认,但无情的现实还是摆在了沃尔特的眼前:
沃尔特的这“先歼灭伊塞尔的残军,然后再整合部队与苏诚的米迦勒骑士团决战”的作战计划,目前已算是彻底破产了。
但沃尔特并没有就此放弃战斗的打算。
在低着头,沉思了不知多久后,他凝声道:
“……解除对伊塞尔残军的包围。”
“全军北上10里。”
“既然无法率先歼灭伊塞尔的残军,那我们就不歼灭了。”
“全军北上10里,整合阵型。”
“我们和米迦勒骑士团与伊塞尔的残军进行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战!”
沃尔特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于是他迅速更改了作战计划。
既然“先围歼伊塞尔残军,后迎击米迦勒骑士团”的作战计划破产了,那就不逐个击破了!同时迎击米迦勒骑士团与伊塞尔的残军!
沃尔特刚说出他的新作战计划,立即遭到了帐中许多将官的一致反对。
他们都认为不应再冒险下去了。
米迦勒骑士团与伊塞尔的残军两军相加,其总军力已在20万以上,而他们法兰克军的军力不足15万,同时迎击两军,实在是太吃力了。
但沃尔特已经听不进这和他相左的意见了,强行推动新作战计划的展开。
艾伦一直默默地坐在帐中一脚,注视着帐内众将的动作与反应。
望着眼中已满是红血色、强行发动新作战计划的沃尔特,艾伦张开嘴,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
——齐默尔曼大将……已经变成一个赌徒了……
……
……
法兰克军解除了针对伊塞尔残军历时数月的包围。
北上10里,准备整合部队,同时迎击米迦勒骑士团与伊塞尔残军,做最后一搏。
而这一消息,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送达了米迦勒骑士团的本阵。
斥候们将这一消息带回米迦勒骑士团时,米迦勒骑士团正好在休息。
苏诚是在正坐在地上休息时,得知了这一消息。
“法兰克帝国竟然还没有撤回国?”在听到这一消息后,苏诚的眉毛扬了扬,“看来……法兰克军的统帅是想和我们进行正面决战呀……”
“法兰克军的统帅已经变成了一个赌徒了,他现在在赌。”
苏诚用笃定的语调朝朝同样坐在他身侧休息的威利、艾丽莎等人说道:
“他在拿这支军队、拿法兰克帝国的未来命运在赌。”
第1274章 米迦勒骑士团来了
“已经丧失基本的理智了嘛……只要稍微理智、冷静一点,应该都不会去赌这种胜算极小、赌注极为可怕的大赌吧……”
“我倒是很能理解法兰克军统帅的想法。”威利笑了笑,附和道,“毕竟他现在打的可是场已经投入了太多东西、根本输不起的大仗,只要还能有一丝胜算,自然是要极力争取一下。”
“如果我是法兰克军的统帅,我绝对早就率领部队回国了,为国家尽可能保留些力量。”
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这般说道后,苏诚换上了较为严肃的语气,朝威利正色道:
“目前的情势,已是我军占优。法兰克军已经解除了对爸……伊塞尔先生和阿尔伯特先生的部队的包围。”
“威利,在明天早上的时候,我要见到一支装满了足够十数万大军使用的辎重的补给车队整装待发。”
“是!”
在威利的应和声落下后,苏诚偏转过头,看向身侧的艾丽莎。
“艾丽莎,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伊塞尔军的军营吧。”
“嗯……”艾丽莎点了点头。
虽然艾丽莎极力掩饰,但仍旧掩饰不了眼底的不安之色。
伊塞尔和阿尔伯特被法兰克军重重围困了数月。
被围困了这么长的时间,补给再多也肯定早就消耗殆尽了。
补给断绝了这么长的时间,艾丽莎已经不敢想象二人目前已经成什么模样了……
二人说不准,已经……
一想到这最糟糕的可能性,艾丽莎的双手便忍不住发颤。
苏诚一支留意着艾丽莎的状态。
艾丽莎眼底的不安,以及双手的颤抖——艾丽莎的这些异状,自然是被苏诚所察觉。
苏诚伸出手,默默地将艾丽莎的手攥在手里。
给予着艾丽莎无声的鼓励。
……
……
翌日,清晨。
苏诚带着艾丽莎与阿兰,以及充当护卫的德兰不死队全军踏上了赶赴包围已经解除的伊塞尔残军营地。
他们米迦勒骑士团的驻地距离伊塞尔残军的营地极近,每人带着数匹战马轮流换乘的话,只需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便能抵达伊塞尔残军的营地。
“阿兰,你的肩膀没问题吗?”苏诚朝身旁正扛着米迦勒骑士团团旗的阿兰问道。
“没问题。”阿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虽然右肩受了点伤,但这也只是小伤,不碍事。”
“那就走吧。”说罢,苏诚便率先磕击马腹,驱动胯下的小白,向前奔去。
在苏诚等人的身后,是庞大的补给车队。
补给车队的速度,肯定比苏诚等人的速度慢得多,因此没一会,苏诚等人便将补给车队抛在身后。
越是靠近伊塞尔残军的军营,风景便变化得越是厉害。
原本还是蓝天、白云、青草。
渐渐的,被鲜血染成红黑色的“红草”越来越多。
随之一起增多的,还有被染成诡异黑紫色的“黑土”。
地上到处都是死尸,越靠近伊塞尔残军的军营,铺在地上的尸体便越多,马匹连下蹄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踏着尸体过去。
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也让艾丽莎……还有苏诚越发不安了起来。
终于——他们抵达了伊塞尔残军的军营外。
用高高的木桩打造的简易木墙溅满血迹,残破不堪。
在木墙中站着大量面黄肌瘦、脸色差到难以用词汇来形容的巡逻兵。
看到正靠近他们军营的苏诚等人……不,准确来说,是看到那面被阿兰扛在肩上的米迦勒骑士团团旗逐渐靠近他们的军营,他们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逐渐焕发出了带着激动之色的光。
“我是米迦勒骑士团团长苏诚——!”
苏诚深吸了口气。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木墙上的士兵们高声喊道:
“米迦勒骑士团来了——!”
阿兰疯狂摇动手中的米迦勒骑士团团旗,让木墙上的士兵们都能看清旗帜上所绘制的纹样。
“米迦勒骑士团来了”——这句话的重量,如冲天高山。
伊塞尔残军的将兵们早早地就收到了法兰克军解除封锁、米迦勒骑士团来了的消息。
他们都翘首以盼着。
盼望着米迦勒骑士团的早日到来。
在听到苏诚喊出的这句“米迦勒骑士团来了”后,木墙上的不少巡逻兵因按捺不住自己那激烈的情绪,掩面大哭了出来。
“请问——!”
苏诚接着高喊道。
“加百列骑士团团长与拉结尔骑士团的团长都还活着吗——?!”
苏诚的话音刚落下,木墙上立即响起了回应声:
“两位团长都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艾丽莎眼底的那抹担忧、不安总算消去。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让艾丽莎的眼眶中不禁蓄满泪水,呢喃道:
“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苏诚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诚不知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他感觉刚刚那名回话的士兵在说出“两位团长都还活着”这句话时,有着……十分诡异的停顿。
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说出两位团长都还活着一般。
木墙处再次响起士兵的高喝:
“请诚团长稍等——!”
“我们马上就开门——!”
……
……
如这名士兵所说的那般,简易的木门很快便缓缓打开了。
站在木门处,是一名对苏诚和艾丽莎来说相当熟悉的人。
“阿尔伯特先生!”
苏诚惊呼了一声,随后赶紧下马,朝阿尔伯特奔去。
而艾丽莎、阿兰、以及充当护卫的德兰不死队队员们也都纷纷下马,紧跟其后。
阿尔伯特目前的模样,和苏诚与艾丽莎记忆中所熟知的那个阿尔伯特,已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面色苍白,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整个人瘦得有些不成人样了——这便是阿尔伯特目前的模样,完全没有以前那壮硕威猛的姿态了。
“阿尔伯特先生……”
望着阿尔伯特的这副模样,艾丽莎不禁感到鼻子一酸。
阿尔伯特待艾丽莎,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阿尔伯特对艾丽莎来说,也是除了伊塞尔之外,她最尊重和喜爱的长辈。
自己尊敬和喜爱的长辈成了这副模样,让艾丽莎的眼眶中不禁滚出颗颗充满了难过的苦涩味的泪珠。
第1275章 难过的重逢(上)
阿尔伯特先生……”
望着阿尔伯特的这副模样,苏诚也感到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般……
阿尔伯特和他的交情一向不错,看着阿尔伯特的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苏诚也不禁感到鼻子微微发酸。
“艾丽莎……苏诚……”沙哑的嗓音,自阿尔伯特的唇间发出。
随后——
“苏诚,很抱歉……”
阿尔伯特面露凄怆之色,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们做了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苏诚不解地看向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先生,为何向我道歉?”
“你与伊塞尔先生死守莱茵兰平原,未让法兰克军全歼贵军的计划得逞,这是大功!”
“如果你和伊塞尔先生没有死守主莱茵兰平原,那我们也不会有现在两军总兵力超过法兰克军的优势局面!”
“胜败乃战场上的常事,不论是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绝对能打赢每一场战争。”
“而且在第一次莱茵兰会战中,法兰克军所使用的战法实在过于狡猾。”
“即便是由我来指挥第一次莱茵兰会战,我也无法做得比你和伊塞尔先生更好。”
“所以——阿尔伯特先生,不用感到自责。”
“只要接下来的对法兰克军的总决战中拥有出色的表现,你们的功绩完全可以和你们之前的过失所抵消!”
苏诚误以为阿尔伯特所指的“不可挽回的事情”,指的是他与伊塞尔在第一次莱茵兰会战中,败给法兰克军的事情。
然而——在苏诚出声安慰了阿尔伯特一番后,阿尔伯特眼中的神采变得更黯淡了些。
“我所说的不可挽回的事情,并不是指这个……”
“在被法兰克军重重围困时,我军所剩的粮食,仅够我们使用1个月……”
“在补给耗光后,为了活下去,我们吃掉了所有能吃掉的东西……”
“战马,皮革,草料,树皮……”
“但我军足有近15万人,所以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够我们长期食用……”
“大概在2个月之前,我们就吃光了军中所有能充当食物的东西……”
“在军中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彻底吃光后,在伊塞尔的命令下我们不得不采取最终手段……”
“最终手段?那是什么……”
苏诚忽然止住了话语。
他突然惊觉阿尔伯特所说的“最终手段”是什么东西了……
愣了好一会后,他用掺杂了不可置信之色的目光,呆望着阿尔伯特。
“难道说……肉……?”
阿尔伯特点了点头。
原本就已经埋得很低的头颅,埋得更低了一些。
一旁的艾丽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阿兰也是满脸惊恐,满脸的惊恐。
“不那样做的话,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撑到你们到来……”阿尔伯特接着轻声道。
苏诚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他转过头,朝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德兰不死队喊道:
“不死队听着!全员留在这!待会不用跟着我进营!”
“是!!”不死队发出整齐的高喊。
“阿兰。”在对德兰不死队下完令后,苏诚看向身旁的阿兰,“你去一趟后方的补给车队,告诉他们:装载肉食的车子不要进营,只让装载素食的车子进营。”
“嗯……”
在苏诚目送则会阿兰回到马背上,赶往后方的补给车队传令时,艾丽莎用发颤的声音朝阿尔伯特说道:
“阿尔伯特先生,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伊塞尔他还活着,只是……他现在相当憔悴……”
“为了让将兵们吃肉,伊塞尔自己带头先吃了,伊塞尔一直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自责与惭愧,所以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因此越来越虚弱,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尔伯特的这番话,让苏诚一阵心酸,也让艾丽莎的双眼眼眶变得越来越红。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先进营看看伊塞尔先生吧,剩下的我们再慢慢谈……”
“嗯……”阿尔伯特点了点头头。
跟着阿尔伯特进营的,只有苏诚与艾丽莎二人。
惨烈、血腥的景象,苏诚看过无数遍。
但在看到伊塞尔与阿尔伯特二人的残军营内的景象,还是不禁感到心中一沉。
营内并没有太多血腥、令人不适的景象,但营内却笼罩着一股让人喘不过去的沉重氛围。
一路上,苏诚所看到的士兵,无一不是脸色灰白,双眼无光。
“那些肉……都是私人的尸体,没有一个活人。”
阿尔伯特补充道。
“这是我们……身为人类的最后底线……”
……
……
苏诚和艾丽莎见到伊塞尔时,他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帐中的床上。
和阿尔伯特一样,伊塞尔也是瘦得整个人脱了型,一眼看去,宛如一具干尸。
已完全看不出身为布列颠尼雅帝国目前唯一的一名统合骑士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父亲!”
艾丽莎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垂泪一边扑到了伊塞尔的床边。
在听到艾丽莎的声音后,伊塞尔缓缓张开了双目。
看了看床边泪眼婆娑的艾丽莎,又看了看脸色沉重的苏诚,伊塞尔的眼中焕发出了一丝光彩。
“爸爸……”
现在已是私底下,苏诚已不需要再对伊塞尔用任何的敬称。
明明在前来伊塞尔营中的这一路上,苏诚想了各种欲同伊塞尔说的话。
但在走到伊塞尔的床边,看到伊塞尔的这副模样后,苏诚却只感到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只唤出了一声“爸爸”。
伊塞尔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转瞬之间,伊塞尔眼中的神采突然消失了,把刚刚张开的嘴唇重新闭上。
双眼恢复成了刚才的那黯淡无光的模样。
“很抱歉……艾丽莎……苏诚……”
在见到久违的女儿与女婿后,伊塞尔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
“我做了这种……连后世的史官都不知如何去记载的罪恶直事……我真是一个糟糕的父亲……”
“父亲……”艾丽莎仅仅握住伊塞尔的手,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你在搞什么呀……”
第1276章 难过的重逢(下)
艾丽莎哽咽着,用嗔怪的语气接着说道:
“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女婿,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事情吗……”
“爸爸……”苏诚这时也走上前来,蹲在艾丽莎的身侧,与艾丽莎一起握住伊塞尔的枯槁的手。
“不用道歉……你所做的这一切,我都理解。这些日子……真的是辛苦你了……”
“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如果我能早一点来,就能让爸爸你少些痛苦了……”
伊塞尔偏转过头,看了看床边的苏诚与艾丽莎。
泪水终于决堤了。
“艾丽莎……苏诚……我真的以为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再相见了……”
伊塞尔捂面大哭着。
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面不改色的布列颠尼雅帝国第12位统合骑士,此时泪如泉涌。
伊塞尔刚才的这句话也戳中了阿尔伯特的伤心之处,因此跟着伊塞尔一起大哭着,发泄着这几个月来的苦痛。
艾丽莎和苏诚俯下身,与床上的伊塞尔拥抱再一块。
苏诚也被帐中的这凄怆氛围所感染,默默垂泪,紧紧地将艾丽莎与伊塞尔拥在怀里……
……
……
神圣希兰帝国,帝都艾连穆亚,郊外。
艾连穆亚的郊外,旌旗遍野。
迂处克罗单于亲率的10万草原大军顺利兵临艾连穆亚城下。
“这就是神圣希兰帝国的帝都吗……”迂处克罗单于感慨着,“真大呀……真不愧是一国之都,光是城墙都这么高大、气派,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模样,也不知和东方庆国的长安与和国的平安相比,哪个更繁荣些呢……”
在很久之前,他们匈然人便从东方一路迁徙到如今被布列颠尼雅刃、法兰克人、希兰人等各国人民惯称为“远东大草原”的这片地区。
迂处克罗单于并没有亲眼见过遥远的东方是什么样的,但他从小便一直听长辈们说过,东方有着两个大国——庆国与和国。
而这2国的国都——长安与平安都是富丽堂皇到极致的繁荣都市。
目下亲眼见到了神圣希兰帝国的国都,让迂处克罗单于忍不住在心中做起了对比,好奇着神圣希兰帝国的国都繁华程度与庆国跟和国的国都相较,谁更胜一筹。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迂处克罗单于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在艾连穆亚的城墙上,有不少的希兰军士兵正严阵以待。
玩这个号严阵以待的希兰军士兵,迂处克罗单于不禁暗自感到好笑。
因为迂处克罗单于根本就没想过要对神圣希兰帝国发动进攻。
他们匈然人若说在战争中最大的短板是什么,那应该便是攻城能力严重不足吧。
攻城能力不佳,再加上他们此次出兵进攻神圣希兰帝国与法兰克帝国准备地本就比较仓促,因此也没有带上充足的攻城武器。
迂处克罗单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仅凭麾下的这点军力攻破神圣希兰帝国的帝都。
就如他之前在跟耶古台分兵时,和耶古台所说的:他之所以会率军兵临神圣希兰帝国的帝都城下,纯粹只是为了向希兰人展现他们匈然人的军威,羞辱希兰人而已。
“传我命令——!”
迂处克罗单于高声朝身后的一众将官下令道:
“开始阅兵!”
……
……
收到草原人在城外阅兵的消息时,瓦希里正躲在皇宫之中。
他原本想要登上城墙,鼓舞守城将兵们的士气与斗志。
但一想到登上城墙,可能会面临剑刃、箭矢与鲜血,瓦希里便忍不住退缩了。
不仅没去城墙,还躲到了皇宫之中。
在得知草原人竟然在城外进行阅兵时,瓦希里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急忙冲出皇宫,登上城墙。
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草原人果然正在进行阅兵。
草原人们排成一个接一个的方阵,从艾连穆亚的每面城墙外走过。
因为草原人们的方阵都位于弓弩的射程以外,所以艾连穆亚城内的人都只能干瞪眼,根本没法对正在阅兵的草原人怎么样。
草原人们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仿佛是在跟艾连穆亚的所有市民们说: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匈然人的实力!我们匈然人的军威!
瓦希里的脸瞬间因暴怒而一片涨红。
“混账!”
瓦希里破口大骂着。
“草原人竟如此折辱我们!”
“速度开门派出骑兵队!我一定要让这帮可恶的草原人好看!”
瓦希里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众将官们立即慌忙说道:
“陛下!不可!”
“我军的兵力本就稀少!骑兵数量更是少得可怜!”
“派出城内所剩无几的骑兵出城和最擅长骑兵战斗的草原人野战,必败无疑!”
“贸然开城迎击城外的敌人,一个不好,可能还会有国都失陷的危险!”
……
将官们七嘴八舌地讲着各自的见解。
全员无一例外,都极力反对贸然出城迎击草原人。
而瓦希里在听到若是开城,可能会导致国都失陷后,怒意和斗志瞬间减弱了下来。
“可恶!”
瓦希里悲愤地怒吼着。
“难道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草原人在我国国都之外耀武扬威地阅兵吗?!”
敌人在国都的城外阅兵——这的确是极大的屈辱。
听到瓦希里的这声怒吼,他身后的众将官纷纷沉默不语。
有些将官在心中暗道着:
——没错,你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看着……
当然了,这种话他们当然不能明说,只能在心里偷偷地说。
……
……
布列颠尼雅帝国,莱茵兰平原。
莱茵兰平原上,气氛剑拔弩张。
布列颠尼雅军和法兰克军两军的那已经铺开的军阵,不断地往空气中灌注着凝重的气息。
将兵们的头盔、铠甲、盾牌、利刃一同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发散出道道耀眼光辉。
在将补给运进伊塞尔和阿尔伯特的残军军营,休整数日后,苏诚便率领全军北上,迎击位于他们北面10里、同样也在等待他们过来的法兰克军。
和第一次莱茵兰会战一样,都是布列颠尼雅军布阵于南部,而法兰克军布阵于北部。
不过和第一次莱茵兰会战不同的是——已经没有舰队会出现在布列颠尼雅军的后方。
两军的军力,也变成了布列颠尼雅军占优。
与伊塞尔和阿尔伯特的残军会师后,苏诚麾下的部队已有近20万之数。
而法兰克军的总军力,不到15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