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5章 起身
絮歇感觉有很多的东西正压在自己的身上。
艰难地偏转过头,朝自己的后背一看。
一根既不算粗也不算有多细的木梁正压在他的背上。
除了这根木梁之外,压在他身上的东西还有瓦砾、碎砖等相当多的物事。
除了痛之外,絮歇没有其他别的感觉。
——我到此为止了吗......
一面无奈地在心中这般想着,一面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絮歇,肯定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以民兵的身份死在战场上。
自8年前,得知父亲死在了绯海平原后,絮歇便对军队、对战场......总之,就是对这些沾着血与火气息的玩意相当抵触。
在去年那支**军队狠狠地坑了他们奥尔良的城民们一笔后,絮歇对军队的感情更是从“抵触”升级到“厌恶”。
他之所以会以民兵的身份参加奥尔良保卫战,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多高尚的情操、他多么多么爱国。
纯粹只是为了钱而已。
德尼拿出了大笔的金钱,奖励那些愿意挺身协助战事的城民们。
而这些奖金都是日结的。
你今天帮忙了,且顺利活了下来,当天晚上就能拿到钱,绝不拖欠。
就算没有顺利活下来,也能得到一笔不低的抚恤。
也正德尼每天晚上都会十分爽快地发钱,民兵们的士气一直都很高昂,民兵们——包括絮歇在内,也都和你喜欢发钱爽快的德尼。
自父亲在8年前的绯海平原会战中战死后,絮歇一家的生活便变得艰苦了起来。
奥尔良是絮歇的家乡,他和他的母亲都住在这里,他自然也不希望奥尔良沦陷、丧于敌手。
毕竟奥尔良落在布列颠尼雅军手里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布列颠尼雅军在攻下奥尔良后,把奥尔良的城民们屠得一干二净——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在5年前的“极光”攻势中,布列颠尼雅军就屠灭了不少神圣希兰帝国的城池。
能有这样一份可以迅速赚钱、且很适合擅长剑术的自己、还能保卫奥尔良的工作,絮歇当然很乐意去做。
他也是一个有自尊的人,拿钱不办事——这种无耻的事情,絮歇他是做不来的。
絮歇每天都从德尼那拿着钱。
同时每天也都在城墙上浴血奋战。
所以归根结底,絮歇之所以会来当民兵、来跟宛如虎狼般的布列颠尼雅军战斗,就出于2个原因。
第1个原因:有钱拿。
第2个原因:不愿让奥尔良沦陷。
正是这2个原因,支撑着絮歇在城墙上进行一次接一次地战斗。
但渐渐的——絮歇发现自己与布列颠尼雅军死战到底的原因,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个。
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是在城墙上瞥见德尼的身影。
每次看到德尼,絮歇都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默感慨着:德尼总帅年纪可真大啊。
在奥尔良保卫战的开战首日,布列颠尼雅军的使者跑到奥尔良城下,对他们罗林军的年轻将官们大肆嘲讽时,絮歇刚好就在城墙上。
那时刚好就在城墙上的絮歇不仅听到了布列颠尼雅军的使者对他们的嘲讽。
也听到了德尼对这名使者的回答。
在听完德尼的那番回答后,絮歇的心也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也正是在那时,絮歇第一次对这个老人家肃然起敬。
在一次又一次地在城墙上看到这个老人家奔走呼号的身影后,絮歇对德尼的尊敬之情也与日俱增。
想更加努力地战斗、想像德尼总帅那样舍生忘死地战斗——这样的想法,渐渐在絮歇的脑海中萌发。
渐渐的——絮歇浴血奋战的第3个原因便诞生了:
被德尼的气概所感染,想跟着德尼一起舍生忘死地战斗,一起守住这座奥尔良。
虽然有着这3个原因支撑着絮歇,但精神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被这么多的废砖烂瓦压在身上,絮歇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不在痛的。
而且光是肉眼可见的大伤口便有好几个。
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这些伤口滚落而出。
如果不进行及时的治疗的话,流血过多而死——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没有力气再站起身了。
他现在只想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任由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结......
......
......
......
......
絮歇本来都已经做好静静等死的准备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
絮歇将本来已经不打算再睁开的双眼重新睁开。
虽然他被压在废墟底下,但他的脑袋前方刚好有几处缝隙,可供絮歇观察废墟外的动静。
通过这几处缝隙朝外望去。
絮歇看到废墟之外,站着大量身穿黑色铠甲的布列颠尼雅军将兵。
而在这些布列颠尼雅军将兵们的中央,站着一个满身血污尘土的老人。
在这帮顶盔掼甲的布列颠尼雅军精锐士兵们的包围下,这位连铠甲都没有穿、满身血污、身上各处缠满绷带的老人,显得跟片草叶一般“纤细”,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一般。
但这名老人却面不改色,旁若无人地俯下身,从底下的瓦砾中挖出了一杆大旗,然后将旗帜“唰”地一声舒展开来。
旗面上,被尘土蒙上的金色鸢尾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仍旧散发着璀璨的金光。
这是他们罗林军的军旗。
望着这名即便身受重伤、连站都快要站不稳、却仍旧死死地将这杆军旗攥在手上杵在地上的老人家,絮歇那原本已毫无生气的双眼,重新焕发出了光芒。
“德尼总帅......”
望着废墟外这道倔强的身影,絮歇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这样呀......你直到现在,都还想要继续战斗吗......”
“即便已经伤痕累累,你眼中的光芒都没有消散......”
“真没办法啊......”
“做你的部下,也是一种挺累的事情啊......”
轻笑了几声后,絮歇开始往自己的背部、四肢灌注力气。
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身体,此时却奇迹般地涌出了力量。
将压在背上木梁顶开。
将妨碍他动作的碎砖烂瓦扫开。
然后从废墟中站起身来。
第1386章 斩不断的歌声
絮歇并不孤单。
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都推开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废砖烂瓦,从废墟之中站起身来。
这些从废墟中站起身来的人中,有正规军的士兵,也有像絮歇这样的民兵。
有好好拿着剑、枪等武器的。
有拿着随地捡来的砖头、木棍等“武器”的。
就比如絮歇——絮歇他的剑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因此他随手从地上捡来了一块有他拳头那么大的砖块。
突然从废墟中站起身来的絮歇等人,把布列颠尼雅军的将兵们都吓了一跳。
但布列颠尼雅军的指挥官——一名身材壮硕、手持盾与斧的中年壮汉突然大吼了几句絮歇听不懂的布列颠尼雅语,原本面露惊慌之色的布列颠尼雅军士兵们重新恢复了镇定。
拿稳了手中的武器,朝絮歇等人扑来。
......
“战场同志们啊,我们共饮美酒~?”
“战场同志们啊,我们不醉不归~?”
......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唱起了这首歌。
下一刹那,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这些从废墟中站起来的罗林军士兵们,不论是正规军士兵也好,还是民兵也罢,都高声齐唱了起来。
伴随着歌声,这帮刚从废墟中爬出来的罗林军士兵们,也端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朝布列颠尼雅军迎去。
......
“忘记血与火吧,我们及时行乐~?”
一名布列颠尼雅军的士兵将手中的长剑捅进了一名满身尘土与血污的罗林军士兵的肚腹中。
就在这名布列颠尼雅军士兵的脸上刚浮现出得意之色时,那名被他用长剑捅穿了肚腹的罗林军士兵突然像对自己的猎物发动扑击的肉食动物一般,扑向了他身前的这名布列颠尼雅军士兵。
他刚刚从地上捡起的木棍已经掉落在地。
虽然已经没有了木棍,他还有着人类最原始的武器——牙齿。
他张嘴朝这名布列颠尼雅军士兵的脸部咬去,直接讲这名布列颠尼雅军士兵的鼻子咬了下来。
......
“朋友们啊,让我们共饮到白头~”
一名罗林军士兵一边高唱着这首歌,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朝身前的布列颠尼雅军士兵的脑袋砍去。
他已经连杀了数名布列颠尼雅军士兵。
不论布列颠尼雅军的士兵们怎么砍他、怎么刺他,他就是不倒下。
歌声仍旧远远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唱出。
......
“敌人来了,我们拔出我们的剑~?”
两名罗林军的士兵合力将一名布列颠尼雅军的士兵摁倒在地,然后用石头硬生生地将这名布列颠尼雅军士兵给砸死。
......
“高高举剑,把敌人都统统赶走~?”
长剑断了,罗林军的士兵仍旧没有停下。
剑断了,就捡地上的剑来用。
地上没剑可用,就随便捡快石头、木棍来用。
若是地上什么都没有,就用自己的拳头、牙齿。
总之——罗林军的士兵们使用着他们所能使用的一切武器,对抗着敌兵们。
......
“再回酒桌,让我们再继续痛饮~?”
一名罗林军士兵已经连砍数名敌兵。
就在他移动着目光,寻找着下一个对手时,他突然口吐大量的鲜血,然后瘫软在地。
即使已经倒下、即使已经阵亡,这名罗林军士兵仍旧微微张着嘴巴,维持着唱歌的口型。
......
......
“不要再唱了!”
雷蒙一边这般大吼着,一边挥动手中的斧头,将身前的一名罗林军士兵的脑袋砍下。
直到将这名罗林军士兵的脑袋砍下,歌声才没有再在这名罗林军士兵的口中唱出。
雷蒙不知道这帮罗林军的将兵们的都在唱些什么。
也不明白这帮罗林军的将兵为何突然唱起歌来。
打仗打到一半,敌兵突然集体合唱歌曲——这种事情,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雷蒙也闻所未闻。
尽管不知道罗林军的将兵们都在唱些什么。
也不明白罗林军的将兵们为何突然唱起歌来。
但雷蒙明白——不能再让罗林军的将兵们再唱了。
因为这首歌就像有什么魔力一般。
罗林军的所有将兵似乎都会唱。
齐唱着这首歌的罗林军将兵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悍不畏死的勇士。
雷蒙不明白——罗林军的将兵们到底是因为合唱这首歌的缘故,士气与斗志才会变得这么高昂。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会变成这样......
雷蒙刚把他身前的这名罗林军士兵的脑袋斩下,让这名罗林军士兵不再唱歌,他的身后便又响起了这可恼的歌声。
“战场同志们啊,我们共饮美酒~?”
“战场同志们啊,我们不醉不归~?”
循声转回头去。
是一名刚从废墟中爬出来的罗林军士兵。
身上还在扑簌簌掉落着尘土的这名罗林军士兵,手中紧握着长剑,嘴巴大张,一遍接一遍地与其他的战友们齐声合唱着这首歌。
同时,用坚定、决绝的目光瞪着雷蒙。
雷蒙戎马二十余年,和各种各样的狠人、猛将交手过。
也被各种犀利的目光给瞪过。
被犀利的目光瞪着——这种事,雷蒙早就习惯了。
但本应习惯的他,此时此刻竟被这名罗林军士兵的目光给瞪得发毛。
“不要再唱了!”
恼羞成怒的雷蒙,快步冲到这名罗林军士兵的身前,将这名罗林军士兵斩毙。
在这名罗林军士兵倒下后,慷慨激昂的歌声才终于戛然而止。
然而,雷蒙还没有清净多久,他的身旁又响起了歌声。
“高高举剑,把敌人都统统赶走~?”
“再回酒桌,让我们再继续痛饮~?”
用带着惊愕、疑惑、以及......些许恐惧之色的目光朝身旁望去。
又有2名罗林军士兵推开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废砖烂瓦,一面高唱着这激昂嘹亮的歌曲,一面握紧手中的剑朝雷蒙这快步冲来。
雷蒙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将这两名罗林军士兵斩毙。
他的身侧便又响起了这歌曲!
雷蒙虽然不懂罗林语,不懂这帮人都在唱些什么,但他听得出来他们正在唱的这首歌其实很短,歌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然而就是这么一首短短的歌曲,却一边接一遍地在雷蒙的身侧各处回响着。
歌声包围着雷蒙。
不论雷蒙怎么砍,怎么杀,都没能阻止这首歌的传唱。
这首歌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传唱。
罗林军的士兵们,仿佛永远都杀不完。
第1387章 德尼战死
榜样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当统军之人是一名人品高尚、备受麾下将兵们尊敬的人,那这名统军之人的精神将感染到他麾下的将兵们。
这样的一支军队,是相当可怕的军队。
我宁愿和3倍于我军的敌军交战,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一支军队交战。
——皇历297年/于苏诚和雷蒙的闲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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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是雷蒙被罗林军士兵们的歌声给包围了,有些不太准确。
应该说是——米迦勒骑士团的所有将兵们,都被罗林军士兵们的歌声所包围。
别说是布列颠尼雅军的这些士兵们了,即使是雷蒙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都被这样的阵仗给吓住了。
罗林军的士兵们一面高唱着这首他们听不懂的歌曲,一面对他们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悍不畏死的猛攻。
布列颠尼雅军的士兵们都被吓到了。
被罗林军士兵们的勇猛、被他们的这股狠劲吓到了。
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
战场上,士气是一种多么重要的东西——不用细说。
当士气低落时,再精锐的部队也会变成一支宛如狗熊般的弱军。
布列颠尼雅军那原本一直往前推进的战线,第一次开始后退。
而且还是以相当快的速度开始后退。
来自城中心与其他城墙的援军也在此刻纷纷抵达。
罗林军的士兵们凭着这股势头,一口气将北城墙的战线推回到城墙上,并把布列颠尼雅军的将兵们统统赶下城......
米迦勒骑士团的团旗才刚插上奥尔良的北城墙之上没多久,便被拔了下来,像块破布一样扔到城外......
米迦勒骑士团短暂地统治了一会奥尔良的北城墙后,他们的这块新领土便又被夺了回去......
......
......
奥尔良——仍未陷落!
今日毫无疑问是奥尔良保卫战开战以来,最危急的一天。
北城墙曾一度陷入敌手。
布列颠尼雅军曾一度攻入奥尔良城内。
但奥尔良的守军像是有如神助一般,将布列颠尼雅军统统赶了回去,夺回了北城墙,守住了奥尔良。
只不过......奥尔良的守军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北城墙的守军死伤及其严重。
近7成以上的将兵战死。
其中包括那名在正规军士兵、还是在民兵中都小有名气的身手高强的年轻民兵——絮歇。
当夜幕降临,奥尔良的守军们打扫战场时,在那片被巨石砸倒的废墟中找到了絮歇的尸体。
絮歇是面朝下倒地的。
从他的这具尸体的模样上,不难看出——他是在前进时倒地的。
倒地后便再没有站起来。
身上有着大大小小十数道伤口。
已经弄不清楚他是流血过多致死,还是力竭而亡。
只知道他即便死了,右手上仍旧紧握着一颗上面沾了不少血液的石头。
负责清理战场的人员好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絮歇的手指掰开,将石头取下来。
絮歇的运气还算好,因为他的尸体保存地还算完好,还能认出来他是谁。
絮歇的母亲一边嚎啕着,一边领走了絮歇的尸首。
之所以说絮歇的运气还算好,主要是因为有太多具尸体已经损毁到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就比如——在清理那堆被巨石砸烂的废墟时,便从这堆废墟中挖出了大量的肉酱。
是名副其实的肉酱。
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人被废砖烂瓦掩埋后,还有力气与体力从废墟中爬出。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被硕大的石头与木料砸中,变作一摊摊肉泥。
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堆肉泥中认出谁是谁来。
对于这堆不可能有人能认出来谁是谁的肉泥,只能集合起来火化,然后将骨灰埋葬在一起......
今日除了死伤了大量的将兵们之外,还有一名对奥尔良的守军们来说相当重要的人物阵亡了。
此人便是他们的总帅——德尼·德·杜邦。
在将布列颠尼雅军赶下北城墙后,便有大量的士兵上前去查看德尼总帅的情况。
在士兵们上前查看德尼的情况时,德尼已经没了呼吸了。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也没人知道德尼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遗言。
从德尼死亡时的姿态,便可以看出——德尼在死前还和死亡搏斗了一番。
德尼并不是躺在地上的,而是跪在地上的。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旗杆,额头抵在旗杆上——他直到死都没有放开手中的军旗。
他想靠着这旗杆,稳住自己的身形。
但不论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让他那已经缓缓流失力气的身体再次站起。
于是,变成双手紧握着旗杆、额头抵在旗杆上,双膝跪地的姿势。
在得知德尼阵亡后,奥尔良城内上到高级将官,下到普通的士兵,无不悲拗、痛苦至极。
德尼那高洁的人品,城中的将兵们人尽皆知。
德尼也因此备受城中将兵们的尊敬。
尊敬的主帅阵亡了。
将兵们在感到悲伤、痛苦的同时,也感到相当地气愤。
士气与斗志以恐怖的幅度暴涨。
许多将兵的心间仅剩一个念头——死守奥尔良,痛击布列颠尼雅军,给德尼总帅报仇。
在翌日,士气与斗志暴涨的罗林军将兵便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米迦勒骑士团也好,拉结尔骑士团也罢。
不论是哪一个团的将兵,都拿奥尔良的任何一道城墙毫无办法。
布列颠尼雅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这样的苦战持续了好多天后,对此感到无可奈何的布列颠尼雅军众骑士们便召开了一场以探讨接下来的作战方针为目的的大型军事会议。
米迦勒骑士团的骑士们以及拉结尔骑士团的骑士们都要参加。
会议的召开地点,便设在了拉结尔骑士团大营的本阵中。
为了举办这样的一场大型会议,哈利特地在本阵处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军帐。
军帐的中央,摆着一张大长桌。
米迦勒骑士团的骑士们坐在长桌的左面。
拉结尔骑士团的骑士们坐在长桌的右面。
而哈利与威利则并排坐在长桌的主位上。
因为这张长桌很宽大,所以即便哈利与威利二人并肩坐在主位,也并不感到拥挤。
会议刚开始,帐中便充满了凝重的气氛。
第1388章 尴尬的米迦勒骑士团
包括威利在内的所有米迦勒骑士团的骑士们,脸上的表情都相当难看。
米迦勒骑士团的骑士们这些天都很尴尬。
前些天,他们攻下奥尔良的北城墙、在奥尔良的北城墙上插上他们米迦勒骑士团的团旗后,威利便十分兴奋地告知全军这个大好消息。
然而刚向全军告知这个大好消息没多久,威利便收到了噩耗——奥尔良的北城墙被罗林军重新夺回去了。
他们插到城墙上的团旗也都被拔了下来并扔掉。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以威利为首的米迦勒骑士团众骑士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尤其是雷蒙。
雷蒙灰溜溜地返回大营后,羞愧地想要拔剑自杀。
而雷蒙也真的拔出了他的骑士剑,把剑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幸好威利眼疾手快,及时夺下雷蒙的剑,才没让雷蒙自杀成功。
对雷蒙好生安慰了一通后,才让丢了北城墙的雷蒙恢复了镇静。
......
......
哈利移动着目光,扫了扫已全部就座的众骑士,清了清嗓子,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今日召开这场军事会议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对于攻下奥尔良有什么好的计策——大家大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管你的想法有多么荒诞都行。”
哈利的话音刚落,便立即有一名拉结尔骑士团的骑士出声说道:
“主帅,我认为——现在的部队部署,实在是有些不合理。”“米迦勒骑士团负责攻城,而我们拉结尔骑士团也负责攻城。”
“分成2个不同的指挥系统来对奥尔良展开进攻。”
“这样的设计并不合理,使得部队的作战效率、指挥效率也因此受到影响。”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像之前那样,让擅长野战的米迦勒骑士团专职于驻扎在奥尔良城外,打击所有胆敢前来救援奥尔良的援军。”
“而由我们拉结尔骑士团继续专职于对奥尔良的攻略。”
哈利一边认真地听着这名骑士的发言,一边时不时地认真点着头。
在哈利的眼中,这名骑士提的这一意见有一定的道理。
虽然名义上,威利在此次的战役中是他的下属。
但为了能最大程度地发挥米迦勒骑士团的这5万大军的战斗力,哈利一直没怎么插手对米迦勒骑士团的指挥。
也就是说——米迦勒骑士团的这5万大军一直都是归威利本人指挥的。
简单来说,就是在阿尔伯特从一线退下后,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这15万南征大军便有着2颗“大脑”。
一颗大脑是哈利,负责统率拉结尔骑士团的10万大军。
另一颗大脑是威利,负责统率米迦勒骑士团的5万大军。
本来,如果是像一开始那样的部署——拉结尔骑士团负责攻略奥尔良,米迦勒骑士团负责打击胆敢驰援奥尔良的罗林帝国援军,这种将指挥系统一分为二的行为并无不妥。
毕竟两支部队负责着不同的战事,分成2个各自都拥有着极高自主权的指挥中枢其实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但目下——威利统率的米迦勒骑士团也参加了对奥尔良的攻略,负责对奥尔良的北城墙进行进攻。
如果对一座城池进行攻略,还分成2个不同的指挥系统的话,就有些不妥了。
就像2个人在争着抢一件只需要1个人去做的事情一样。
对城池进行攻略的话,攻城军应该得是一个整体,由一颗大脑进行统筹规划。
这样才能提高作战效率与只会效率。
……
……
刚刚提出这一意见的骑士,措辞相当得体。
一听便知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所设计出来的台词。
既不会得罪米迦勒骑士团,也不会得罪自己隶属的拉结尔骑士团。
但这名骑士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他忽略了米迦勒骑士团众骑士们现在这很不稳定的情绪。
他误以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中并没有什么会冒犯到米迦勒骑士团的词汇。
但有些米迦勒骑士团的骑士就不这么觉得了。
……
……
就在哈利因赞赏这名骑士所提出的这一意见而频频点头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突然自桌子的左侧响起:
“你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米迦勒骑士团的攻城能力不行吗?”
这道不和谐的声音一落下,帐内那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年纪较轻、自进帐后表情便一直很阴沉的米迦勒骑士团骑士。
“没礼貌的家伙!”
威利立即朝自己的这名部下大骂道。
“给我闭嘴!”
刚刚那名提出该意见的拉结尔骑士团骑士在稍稍愣了一会后,微微皱起眉头。
“……阁下,你有认真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我何时说过是因为你们米迦勒骑士团的攻城能力弱,才让贵团继续驻扎在城外、打击罗林帝国的援军的?”
“我的原话明明是因为现在这样的部署,会让攻城的作战效率与指挥效率变低,才提议使用原来的部署的。”
“在对他人的意见发表异议之前,请先听清楚他人的意见后再发表。”
无端端遭到了他人的暗骂,让拉结尔骑士团的这名骑士也不由得心生些许火气。
因此语气都变冲了起来。
即便是脾气好的人,听到这番阴阳怪气的讽刺后都会心生不爽。
那就更别说是现在的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的米迦勒骑士团众骑士了。
刚刚那名提出质问的米迦勒骑士团的年轻骑士,脸瞬间就涨红了起来。
直接拍桌起身。
然而在这名骑士刚拍桌起身的下一刹那,一通巨响自长桌的主座那响起:
砰!
这是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后,所发出的声音。
“够了!”
朝桌面擂了一拳的人,正是威利。
发出怒吼的人,也是威利。
“你这混账,给我坐下!”
“刚刚很明显是你错了,你还想生事?!”
“今日大家齐聚于此,是一起来讨论破敌之策的!”
“不是来吵架的!”
“不要再让我看到有谁无故生事端!”
“若是有谁胆敢再无端生事,即便是皇室的成员,我都不会给他面子!”
第1389章 奥尔良的使者
遭到威利的训斥,那名骑士才面带不忿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望着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这名骑士,威利在心中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北城墙失而复得——带来了许多的负面影响。
其中负面影响最大的,便是进一步加剧了米迦勒骑士团和拉结尔骑士团的骑士们之间的不和。
刚攻下北城墙没多久,便又被奥尔良的守军夺了回去——这让拉结尔骑士团的不少骑士都看了笑话。
威利可是知道的——在得知北城墙被奥尔良守军夺回去后,拉结尔骑士团中的不少骑士可是在说风凉话的。
在为两团骑士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变得紧张而感慨的同时,威利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威利认为——如果今天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人不是他,而是苏诚的话,应该就不会发生刚刚那名骑士拍案而起的状况了。
试问——有苏诚在场的情况下,米迦勒骑士团中的哪位骑士敢做出什么无礼、出格的举动?
威利明明在场,而那名骑士却还敢直接拍案而起——这只能说明威利的威望还不够高。
还不足以镇住米迦勒骑士团中的所有人,让他们都服服帖帖的。
......
......
虽然今日这场会议在刚开始的时候,便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这场会议总归还是在比较顺利的状态下进行了下去。
经过长达近2个小时的讨论,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维持原状。
继续由米迦勒骑士团来负责进攻奥尔良的北城墙,由拉结尔骑士团来负责进攻奥尔良的其他城墙。
之所以决定维持原状,理由也很简单——不让米迦勒骑士团来参与对奥尔良的进攻的话,米迦勒骑士团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好干的了。
按照原计划,米迦勒骑士团负责在奥尔良的城外,打击所有胆敢前来救援奥尔良的敌军。
他们原以为罗林帝国会派援军来救援奥尔良。
但对奥尔良的攻略,都进行了2个多月了,仍丝毫未见罗林帝国援军的影子了。
罗林帝国中央决定不救援奥尔良了——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不论罗林帝国中央到底怎么打算,他们迟迟没有派援军来支援奥尔良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罗林帝国中央不派援军来救援奥尔良,驻扎在野外、负责打击奥尔良的援军的米迦勒骑士团便无事可干。
与其让米迦勒骑士团这样无事可干下去,倒还不如让米迦勒骑士团也来参与对奥尔良的攻略。
至于成功攻略奥尔良的具体方法——他们就没有丝毫的头绪了。
讨论了近2个小时,也没人能提出一些靠谱的意见。
因此只能继续这样每日对奥尔良发动猛攻,慢慢地消耗掉奥尔良城内的守备力量了......
......
......
直到德尼都英勇站死了,罗林帝国中央都未拿定主意是要派兵救援奥尔良,还是要将所有的兵力聚在图黎,死守国都图黎。
两派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贝拉女皇犹豫不决。
在罗林帝国仍旧一副乱了套的模样时,一名不速之客突然来到了图黎......
......
......
罗林帝国,图黎,西城门。
“喂!站住!”
负责守卫西城门的十数名卫兵将手中的长枪挺起,将枪尖对准一名朝城门这缓步走来的青年。
这名青年风尘仆仆的。
而且看得出来——他很疲惫。
连路都走不稳,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一晃一晃的。
然而他还是坚定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朝图黎这儿一步一步地靠来。
“止步于此!”
“出示你的进城许可!”
“没有进城许可,便请回吧!”
......
守城士兵们用严厉的语调朝这名风尘仆仆的青年高喝着。
然而这名青年既没有止步,也没有掏出进城许可。
而是掏出了一块银白色的身份牌。
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沉声道:
“我是......奥尔良的使者......让我进城!”
......
......
“什么?奥尔良有使者来了?”
贝拉此时正好在皇宫的花园内散步,排解自己那郁闷的心情。
自布列颠尼雅帝国对他们罗林帝国发动全面进攻后,贝拉的心情便一直都很苦闷。
贝拉女皇并不是一个看不懂时局的傻瓜。
布列颠尼雅军军此次就是冲着灭亡他们罗林帝国而来的——对于此事,贝拉还是知道的。
也正因知道此事,贝拉体验到了此前从未体会过的危机感。
她想像现在这样继续享乐。
而如果丢了皇冠,就没有办法再这样享乐了。
因此她不想丢掉她的皇冠。
不想让布列颠尼雅军灭亡这个国家。
所以此时的贝拉比谁都渴望将布列颠尼雅军赶走。
但苦于不知该怎么做......
她现在连是该救援奥尔良,还是该死守图黎都不知道......
在花园内散步排解郁闷情绪时,得知竟有奥尔良的使者抵达图黎后,贝拉直接因意外而大叫了一声,随后匆匆忙忙地赶去接见这名奥尔良的使者。
奥尔良的使者被带到了皇宫内的接待厅中。
按照罗林帝国的规定,这名使者应该沐浴完毕、穿上干净的衣服才能面见皇帝。
但贝拉现在急于见这名使者,因此在贝拉的授意下,这一规定便被暂时忽视了,让这名使者以风尘仆仆的状态,进入皇宫中的接待厅。
贝拉并没有让这名使者久等。
在这名使者进到接待厅后没多久,贝拉便急匆匆地抵达了接待厅。
在皇帝专坐的皇座上坐定后,一名原本站在使者身旁的侍者便快步走了上来,将嘴唇贴在贝拉的耳畔便,对贝拉轻声说道:
“陛下,此人携带罗歇·德·桑切兹的身份牌,可以确认的确是来自奥尔良无疑。”
罗歇是哪位,贝拉当然清楚。
毕竟在2个多月前,就是贝拉亲自点头同意对罗歇的赦免。
“使者!”
贝拉朝正单膝跪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使者高声问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
“......巴里斯特。巴里斯特·布律纳。”
青年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声道:
“受罗歇·德·桑切兹阁下之名,带一句话来国都图黎。”
第1390章 对巴尔等人的特赦
“奥尔良还在坚守!”
原本平淡的语气,此时陡然拔高了起来。
原本有些沙哑的声音,此时变得清晰无比。
“请求支援!”
“奥尔良还在坚守!请求支援!”
巴里斯特足足把这句话重复了2遍。
在巴里斯特的话音落下后,贝拉......以及在场的所有侍卫们,脸上无不布满震惊之色。
“奥尔良还在坚守吗?还没有陷落吗?!”
贝拉用有些激动的情绪,朝巴里斯特这般急声追问道。
“嗯。”巴里斯特重重地点了点头,“奥尔良的守军到现在都还在坚守奥尔良。”
......
......
巴里斯特把他从罗歇那听来的所有关于奥尔良的现状,用尽可能简略的语句复述了一遍。
德尼是如何重新获取奥尔良城民们的信任。
以及如何雇佣奥尔良的城民们来协助守城。
奥尔良的正规军与民兵们是如何戮力同心地共守城池。
罗歇是怎么突破布列颠尼雅军的封锁。
以及......罗歇是怎么英勇就义的......
贝拉从头至尾都认真听着。
在巴里斯特的话音落下后,他突然听到自己的前方响起了轻轻的抽泣声。
他抬头循声望去。
惊奇地发现——抽泣之人,正是他们罗林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贝拉。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贝拉她那保养地相当好的面部肌肤滑落。
而伺候在贝拉身旁的那数名侍者立即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贝拉。
贝拉一边用侍者递来的干净手帕擦着眼泪,一边用满是哭腔的声音说道:
“原来......奥尔良的守军都这么地英勇吗......”
“为了把奥尔良还未陷落的消息送达图黎,你应该吃了不少的苦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面露些许呆愣之色的巴里斯特轻轻地摇了摇头,“相比起我,罗歇阁下才是那个最辛苦的人。”
虽然此前从未见过贝拉,但对于贝拉的恶名,巴里斯特是早就有所耳闻了。
他原以为贝拉会是个残暴、不好沟通的家伙。
他万万没想到贝拉在得知奥尔良的守军们还在浴血奋战、坚守奥尔良后,竟然会哭出声来。
相比起巴里斯特的始料未及,在场的那几名侍卫则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几名侍卫都服侍贝拉女皇多年了。
贝拉女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
贝拉女皇是一个感情很充沛,很重感情的人。
也正因为贝拉女皇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她才会轻恕犯下了叛国大罪的巴尔等人。
贝拉女皇并不残暴。
她只是......无知而已。
久居宫中、从未见过民间疾苦的她,并不清楚她的那些荒谬的决定与奢华的生活会给民众、给这个国家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只是一个无知又爱玩的小女孩而已——这是那些服侍了贝拉女皇多年的侍者们的共识。
尽管贝拉女皇年纪已经不小,但她的心性其实和一个小女孩没有什么两样。
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充分认知的小孩,并不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这一点就和贝拉女皇一模一样。
因此将贝拉女皇评价为“小女孩”是相当准确的。
也正因为侍者们都清楚贝拉女皇实际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们对于贝拉女皇这突然哭出声来的行为并不感到意外。
......
......
在好好地哭了一场后,贝拉女皇擦干净脸上的泪珠。
随后,坐直了身子。
正色道:
“传我命令。”
贝拉女皇的话音刚落,那几名站在她左右的侍者立即单膝跪倒在地。
“巴尔·德·鲁、莱奥·德·福列、吉尔·德·莱尔......”
贝拉女皇念出一个接一个的人名。
将这些人名一一念出后,贝拉女皇停顿了会。
随后用高昂的腔调,高声道:
“将以上等人,统统特赦出狱!”
“由巴尔·德·鲁全权负责对奥尔良的救援作战!”
......
......
奥尔良的使者抵达图黎、奥尔良还在坚守、贝拉女皇决定救援奥尔良、贝拉女皇特赦了在前两年犯下了叛国大罪的巴尔等人.......
足以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传进中央群臣的耳中,刺激着中央群臣的神经。
在得知这些消息后,大量臣子涌进宫中,向贝拉女皇进谏。
有人提议不能救援奥尔良。
有人提议救奥尔良可以,但不可以把犯下叛国大罪的巴尔等人特赦出来。
有人提议可以特赦些将领出来,但像巴尔这样的首恶,绝对不可放其出狱。
有人提议特赦巴尔等人也就罢了,但让巴尔等人统军就还是算了。
毕竟巴尔等人有着不可洗刷的黑历史。
如果让巴尔等人的异心未灭,那让他们统率罗林帝国最后的部队,就实在是太危险了。
......
各种各样的谏言,让人感到目眩。
对于这些谏言,贝拉女皇统统无视。
铁了心地要将巴尔众人特赦出狱,令巴尔全权负责对奥尔良的救援作战。
不论谁劝,都没有办法令贝拉回心转意。
时隔2年多,巴尔、莱奥、吉尔、欧仁、夏尔等人终于重见日光。
重见日光的巴尔等人在刚出狱后,便有一个巨大的使命压在他们的肩上。
统率罗林帝国中央目前能出动的所有军力——总计7万大军,救援奥尔良,解除布列颠尼雅军对奥尔良的包围,并将布列颠尼雅军统统赶出国境。
这7万大军,是贝拉目前的所有家底。
这7万大军包括贝拉麾下的近卫军全军,以及从各地抽调来的地方部队以及新募来的新兵。
如果连这7万大军都打没了......罗林帝国的君臣们就可以举手投降了。
布列颠尼雅军有足足15万人。且这15万大军因连战连捷而士气高昂。
而巴尔能统率的兵力只有7万。且这7万大军因罗林军至今仍未战胜过而士气低迷。
若是战败,罗林帝国将就此灭亡。
7万打15万,而且战败的后果极其严重——巴尔所要承受的压力,已经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在贝拉向巴尔下达这一任务后,巴尔还是不带任何犹豫地立即点头应下。
第1391章 吉尔与让娜的重逢(上)
罗林帝国,图黎,某条商业街。
“图黎......没有以前那样热闹、充满生气了啊......”
望着身前这人流稀少的街道,吉尔不由自主地轻声这般感慨着。
得到贝拉的特赦,从牢狱中放出,已经是2天前的事情了。
在从狱中出来,并接过罗林帝国最后的部队的指挥权后,巴尔等人便积极进行着部队开拔出征的准备。
辎重准备地很充足。
补给方面,巴尔等人不需要担忧。
巴尔等人这些日子里最担忧的事情,是到底该如何打败布列颠尼雅军。
布列颠尼雅军高达15万,而且自南征以来未尝败绩,士气高昂。
而巴尔等人手头下仅剩7万人,而且士气低落。
虽然这2天,巴尔等人开了无数场军事会议。
但这无数场军事会议下来,其最终会议结果都一模一样——毫无成果。
到底该如何击败布列颠尼雅帝国、救下这个濒临灭亡的国家,他们没有一点头绪。
迟迟想不出合适的战法,让巴尔等人这2天的心情都很沉重。
吉尔也不例外。
吉尔讨厌贝拉女皇这个昏君。
但他更讨厌布列颠尼雅人。
更不希望自己的祖国灭亡。
所以想不出能够救国的战略,这让吉尔也很是焦急。
为了排解心胸间的这股郁闷之情,吉尔决定于今日到久违的图黎街道逛逛。
在狱中关了2年,在出狱后也忙着准备进行部队开拔的准备,以及对敌战略构想,一直没有时间出去逛逛。
而今日也总算有些空闲的时间,吉尔决定就趁着今日,到图黎随处逛逛。
一上到图黎的某条商业街道上,一股悲伤之情便不由自主地涌上吉尔的心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图黎已经没有那样充满生气及热闹了——这已是既定的事实。
吉尔走上的街道,是图黎城内的一条较为有名的商业街。
街道的两侧开设有着大量的商铺,同时还有大量来自异地与异国的商人在这条街道行商。
而此时此刻,因布列颠尼雅帝国对罗林帝国发动全面战争、战火逼近图黎的缘故,这条街道上已经看不到来自异地与异国的商人们的身影。
开设在街道两侧的商铺也关了大半。
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稀疏疏的。
有能力迁居的人,都抓紧时间搬离了图黎,让图黎城内的人口每日都在减少。
而那些有能力迁居的人,多半都是商人。
商人离开图黎,使得图黎城内的商铺数量大大减少。
商铺数量的大大减少以及城内居民数量的减少,导致街道上的行人减少。
街道上的减少,使得还开张的商铺的生意大跌,所以干脆关门了事。
......
在这样的疯狂恶性循环下,使得这条原本很是繁华、热闹的商业街,越来越冷清了下来。
而这条商业街并不是个例。
图黎城内几乎所有的递去都是这样,不复往日的热闹繁华。
望着冷清下来的图黎,吉尔不由得感到分外心酸。
......
......
吉尔漫无目的地在图黎的各条街道上游走。
他此次上街,本是为了排解下心间的郁闷之情。
但反而却起了反作用......
冷清的街道、城民们那毫无生气的脸、萦绕在图黎城上空的沉重氛围......它们都让吉尔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就没有了吗......
吉尔在心中暗道着。
——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击退布列颠尼雅军的方法了吗......
吉尔自然垂下的双拳缓缓攥紧。
——如果......我是苏诚就好了......
吉尔的头也缓缓垂下。
——不......即便我不是苏诚也无所谓......
——只要我们军中有一个像苏诚那样的天才就好了......
——要是我们军中能有一个像苏诚那样的天才,来带领我们力挽狂澜就好了......
......
......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看清楚好不好!我这奶酪的品质这么高,怎么可能只值这么点钱!”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吸引了正低头走路的吉尔的注意力。
这道女声之所以能吸引吉尔的注意力,并不是因为这道声音有多么地好听,或是有多么地特别。
而是因为......吉尔感觉这声音莫名地熟悉......
吉尔驻足,循声望去。
一名棕发少女捧着块奶酪,正跟一名商贾模样的中年人大声争吵着什么。
因为那名棕法少女背对着吉尔,所以吉尔并没有看清这名棕法少女的模样。
只能根据她的背影,大致地判断出——这名少女非常地年轻。
在驻足聆听了一会后,吉尔便大致弄懂都发生了什么事了。
——贸易纠纷吗......
大致的经过,应该是那名棕法少女想卖出她的奶酪。
但那名商贩给出的价格太低了。
远远低于那名棕发少女的预期。
因此二人为此争吵不休。
——那个商贾的确不太厚道啊......
吉尔暗道着。
——他给出的价格的确不合理,看来是个奸商啊......
从吉尔所站的角度望去,刚好可以看到棕法少女手中的奶酪。
吉尔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见惯各种奢华物事的吉尔自然锻炼出了一双颇有眼力的眼睛。
他看得出来那名棕法少女手中的奶酪,的确品质不错。
那名商贩想用这么低的价格来收购,的确是相当地不合理。
在图黎,这种商贩很多。
专门欺负那种不懂市场的人。
——真不要脸啊......
吉尔微微皱起眉头。
——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欺负起这样的小女孩来了......
吉尔实在是看不惯这种人以及这种行为。
吉尔最讨厌这种不要脸的人了。
在吉尔眼里,这种不要脸的人就是败类。
败坏整个市场秩序的败类。
既然亲眼见到有这种败类正在坑害无知民众,吉尔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吉尔快步走了过去。
并大声高喊道:
“喂!你这不要脸的家伙!”
“就是因为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奸商太多了,才让图黎商人的名声染上了污点!”
吉尔的高喊声,吓了那名奸商一跳,也吓了那名棕法女孩一跳。
二人齐齐循声朝吉尔望来。
吉尔把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名奸商的身上。
因此并没有来得及去看那名棕法少女的脸。
第1392章 吉尔与让娜的重逢(下)
望着朝他快步逼近而来的吉尔,奸商的神色一变。
不待吉尔靠近,奸商便快步转身逃开了。
吉尔也懒得去追这名奸商。
首先——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其次——就算抓住了那个奸商,他也不能拿这个奸商怎么样。
因为他手头上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个奸商在扰乱商业秩序。
在这个奸商逃远了之后。
吉尔才一边偏转过头朝那名棕法女孩看去,一边轻声说道:
“刚刚那人就是一个奸商。”
“你的奶酪怎么可能才值这么一点钱。”
“小姑娘,你要多加小心了,图黎里有很多这样的奸商......”
吉尔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猛地止住话头,没法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
因为——他看到了这名棕法少女的脸。
在看到这名棕法少女的脸的下一刹那,吉尔猛地瞪圆双眼。
随后不由自主地呢喃道:
“让娜......”
“嗯?”棕法少女那紫色的眼瞳中闪现出疑惑之色,“阁下,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吗......”
吉尔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发。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毕竟我们两个也有8年的时间没见了,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快到大叔的年纪了......”
面带无奈之色地轻笑了几声后,吉尔微笑着戳了戳自己的脸。
“是我啊。”
“在8年前,被你所救,并被你照顾过一段时间的吉尔··德·莱尔啊。”
吉尔的话音刚落,棕法少女便也像刚才的吉尔那样,瞪眼了双眼。
......
......
吉尔与让娜并肩坐在图黎城内的某条河道边上。
让娜疯狂啃着吉尔刚才买给她的面包。
让娜这疯狂啃食面包的模样,一看便知肯定是饿了挺久的了。
让娜便一边啃着手中的面包,一边向吉尔讲述着她之所以在图黎的原因。
虽然嘴巴中塞满了面包,但是让娜的吐字仍旧清晰——这可能也算是某种天赋吧。
吉尔便这般坐在让娜的身旁,静静地听着让娜讲述她的故事。
......
......
“......原来是这样啊。”
在让娜的话音落下后,吉尔轻叹了口气。
“是为了寻找能够赚钱的工作而来到图黎啊......”
罗林帝国这些年来,国力逐年下降。
栋雷米村也因此受到影响,村民们的日子越来越穷苦。
在吉尔离开栋雷米村的大概1年之后,栋雷米村的村民们便想出了靠制作奶酪来致富的方法。
一开始,栋雷米村的村民们靠制作优质的奶酪,的确小赚了一笔。
但没过多久,因市场的不景气,连奶酪都不好卖了......
奶酪没有以前那么好卖,使得栋雷米村的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苦。
栋雷米村的村民们渐渐明白——单靠种地以及做奶酪,已经没有办法再让大家的生活再变好起来了。
因此,为了改善这越过越苦的生活,栋雷米村的壮丁纷纷出村寻找能够赚钱的工作。
有的人从军当兵。
有的人进城当工匠学徒。
有的人学习经商。
总之,栋雷米村的壮丁们几乎都离开了村子,去寻找能够赚钱的工作。
栋雷米村也因此变成了没有青壮年,仅剩老人、小孩及妇女的破落村子。
然而,即使是是所有的青壮年都外出寻找工作了,他们也没能赚来大钱,让栋雷米村的大家的生活重新变好。
让娜自幼便没有父母。
她是吃着栋雷米村的百家饭长大的。
让娜自然不忍心看到村子里的大家生活越过越穷苦。
于是,让娜毅然决然地决定前往他们罗林帝国最富庶、繁华的都市——图黎,寻找能够赚钱的工作,赚来足够的钱,好让栋雷米村的大家的生活变好起来。
然而——让娜抵达图黎的翌日,布列颠尼雅帝国便对罗林帝国发布了宣战布告,对罗林帝国发动全面进攻......
如果是在平时,让娜说不定还真的能在图黎找到什么靠谱且能赚到一些钱的工作。
但是——在战争时期就不一样了。
在战争时期——尤其还是像现在这样战火快要烧到图黎这边来的时期下,找到一份好工作谈何容易?
所以在来到图黎后,尽管让娜已经拼尽了全力,但也没能找到一份靠谱的工作。
身上所携带的钱也渐渐花光。
无奈之下,让娜只能靠卖她从村子里带来的奶酪来换取足够她生活的资金。
这些奶酪,都是村子里的大家送给让娜的,让娜一直都舍不得吃。
但为了换得足够的钱,她也只能将这些奶酪无奈卖出。
然后遇到了刚才的那名奸商。
接着便与吉尔重逢。
......
......
在说完自己的故事后,让娜刚好把自己手头上的那根吉尔送给她的面包啃光。
“唉......”
让娜发出低低的叹息。
“我还以为找工作会很容易呢......”
“结果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找得到的工作,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工作......”
让娜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敏锐地感知到让娜的情绪正低落的吉尔,在沉默了一会后,轻声朝吉尔安慰道:
“让娜,不用感到自责。找不到工作,这不是你的错。”
“只是因为现在的国情有些特殊而已......”
“现在我国正和布列颠尼雅帝国处于全面战争的状态。”
“在战争时期,靠谱的工作什么的,本来就比较难找。”
“所以你不用感到自责,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行,只是你的运气有些不好而已。”
“和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全面战争吗......”
吉尔的话音刚落,让娜便嘟囔着。
“说起来,在来到图黎后,我还想过要去当兵呢......”
“在大概一个月前吧,图黎突然出现了很多个募兵点在那征募新兵。”
“我听说当兵后所能得到的饷钱还挺多的,而我也挺有力气的,也能吃苦,于是便去应征了。”
“结果被征兵点的人赶出来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吉尔用开玩笑的语调说道,“我们国家是没有不征女兵的,你当然会被赶出来咯。”
“我们国家真应该和布列颠尼雅帝国学学!”
让娜用不悦的语气说道。
“我可是知道的——在布列颠尼雅帝国,女人也能当兵!”
“真希望我国以后也能像布列颠尼雅帝国一样,变成一个连女人都能当兵的国家!”
第1393章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上)
让娜的话音落下,吉尔长叹口气:
“是啊……我也希望这个国家以后真的能像布列颠尼雅帝国那样,变成一个连女人都可以当兵的国家。”
吉尔特地加重了在说道“以后”这个词汇时的语气。
吉尔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一通感慨,一方面是因为吉尔真的希望罗林帝国日后真的能像布列颠尼雅帝国,成为一个连女人也能当兵、从政的国家。
对于布列颠尼雅帝国在这方面的开放,吉尔一直都是很赞赏的。
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因为吉尔希望自己的祖国能继续延续下去。
能继续以一个健康的国体、政体延续下去。
毕竟只有这个国家仍旧存在、仍旧延续,才能有机会成为一个像布列颠尼雅帝国那样的国家。
在发完这一通感慨后,吉尔便觉得自己刚才的这通感慨实在是荒谬……
在连该如何对敌都不知道的当下,让这个国家能继续存在、延续下去的可能性,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是“零”,但也离“零”不远了……
……
……
“……让娜。”
在沉默了一会后,吉尔朝让娜沉声道。
“你快跑吧。”
“快点离开图黎。”
“回你的故乡栋雷米村也好。”
“去别的地方也可以。”
“总之——快点离开图黎吧。”
“图黎再过不久,可能就要变成战场了。”
“你如果再继续留在这,就太危险了。”
“我借你一点钱,你用这些钱离开图黎吧。”
“等以后有机会了,你再还我钱即可。”
“战局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吗……”让娜面露震惊之色,“连国都这边都快变成战场……?”
“……嗯。”吉尔点了点头,“相当糟糕。你刚才不是说——在1个月前的时候,图黎这边有设立多个征兵点吗?”
“这其实只是我国的垂死挣扎而已……”
“我国已经被布列颠尼雅帝国打到无兵可用的地步……”
“因此展开了紧急征兵,打算临时征募一些新兵,来进行最后的挣扎与奋手一搏。”
“然而即使如此,我们目前能出动的兵力,也仅有7万人而已……”
“而且军官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敌之策……”
“局势前所未有的糟糕。”
说到这,吉尔顿了下。
随后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就是因为局势前所未有的糟糕,我才让你快点离开图黎啊。”
“如果局势一片大好,我又怎会让你离开呢。”
“那你呢?”
吉尔的话音刚落,让娜便追问道。
“吉尔你不逃离图黎吗?”
“逃离?”
吉尔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轻笑了几声后,说道:
“忘记和你说了,让娜。我是马上就要率军与布列颠尼雅军决战的军官之一。”
“所以——谁都可以逃,我不可以逃。”
“我肩负着击退布列颠尼雅人,以及……在战败后,尽可能为后方民众的撤离争取时间的使命。”
……
……
二人之间的氛围,立即变得沉重了起来。
吉尔也好,让娜也罢,都感受得到二人之间的氛围相当沉重……
或许是为了不让二人之间的氛围再这么沉重下去吧,让娜微笑道:
“吉尔,可以跟我详细讲讲我国和布列颠尼雅帝国之间的战况吗?”
“虽然你一直跟我说现在的战况很糟糕,但是你不详细跟我讲讲到底怎么个糟糕法的话,我也很难去切实地理解战况到底有多糟糕。”
“……嗯。”吉尔在沉默了会后点了点头,“可以啊。”
让娜可能是为了不让二人之间的氛围再这么尴尬、沉重下去,才随便找了个理由——反正不论让娜怎么想的,她现在抛出了一个很好接话的话题。
同样也想让二人之间的沉重氛围有所缓和的吉尔,也乐于跟让娜详谈两国之间的具体战况。
吉尔此次出门,本就只是为了上街随便逛逛。
因此身上当然没有携带地图。
不过没有地图也没有所谓。
从图黎到奥尔良——这块区域的所有地图,吉尔在这2天都已看过成千上万遍了。
这块区域的所有地图,都直接深深地刻在了吉尔的脑海之中。
吉尔随手拿过了一根放在他脚边的一根树枝,在他与让娜脚下的泥地直接绘画了起来。
“这里是图黎。”
吉尔在泥地上画了个圈。
“这里是奥尔良。”
吉尔在刚刚画的那个圈的北方,又画了个圈。
“而布列颠尼雅帝国的15万大军,现在就在围攻奥尔良。”
……
……
吉尔用通俗易懂又简略概括的话语,向让娜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现在的具体战况。
尽管如此,吉尔还是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陈述完两军之间目前的战场情况。
吉尔将刚才随手捡来的木枝又随手扔掉。
尽管吉尔的介绍声已经落下,但让娜仍旧死死地盯着吉尔在他们脚下画的那份地图。
面露沉思之色。
——看来让娜对军事方面的事情挺感兴趣的啊……
吉尔以为让娜只是单纯的对军事感兴趣,才这样死死地盯着他刚才画的地图,因此也没有在意。
在等待让娜做出反应之前,吉尔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让娜的脸。
从刚才与让娜重逢开始,直到现在。吉尔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让娜的脸。
——让娜……也长大、变成熟了不少啊……
——呵,感觉我似乎说了个废话啊……8年时间过去了,当然会长大、变得成熟起来……
让娜将她那棕色的长发扎成一条麻花辫,自右肩垂落在胸前。
如紫宝石般的眼瞳映照出吉尔在地上所画的那份地图的倒影。
时不时地眨下眼睛,眼中满是认真之色。
在第一次见到让娜时,让娜还是个小女孩。
虽然让娜在8年前还是个小女孩,但在8年前第一次见到让娜后,吉尔便认定——让娜之后肯定会成长为一个美丽的少女。
毕竟让娜的资质就摆在那。
不管让娜那精致的五官再怎么变丑,肯定都不会丑到哪去。
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吉尔在8年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让娜在长大后,的确成为为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
除了仍旧精致的五官之外,让娜的胸部、臀部也都变得极具女人味起来。
第1394章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下)
望着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女的让娜,吉尔更加坚定了一定要令让娜逃出图黎、逃去安全的地方的决心。
——一定……要令让娜逃出图黎!
吉尔默默地在自己的心中下定着决心。
就在这时,从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地图的让娜突然抬起了头。
“现在的战况真的很糟糕呢。”
“嗯,是啊。”
见让娜终于把目光从地图上挪开,吉尔立即点了点头,并随声这般附和着。
“所以——让娜,你快点离开图黎……”
吉尔的话还没有说完,让娜便打断了吉尔的话头:
“可是……虽然现在的战况的确很糟糕,但我并不觉得我们就没有什么胜算啊。”
“刚才,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构想。”
“如果按照我的这个构想来迎击布列颠尼雅军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赢哦。”
“吉尔,你有兴趣听听我的这个迎敌构想吗?”
听到让娜的这番话,吉尔不禁感到有些苦笑不得。
类似的话、类似的场景,吉尔见过很多遍了。
很多年轻的军官,就很爱讲这样的话。
我的这个战法相当有效。
若是用我的这个战法,一定能大破敌军。
请务必采用我的这一必胜战法。
……
年轻的军官就很爱讲这样的话。
误以为自己有多么多么强的本事,结果提了一大堆荒谬、没有实用价值的所谓战法。
虽然也的确有过这么一些人提出的战法、计策有那么点意思,但这样的人很少。
如果换作是一名普通的军官跟吉尔说“如果按照我的这个构想来迎击布列颠尼雅军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赢哦”这句话的话,吉尔可能会面带不耐烦之色地让这名军官说出他的这个迎敌构想。
但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让娜。
反正现在时间也多,和让娜久别重逢的兴奋感仍旧萦绕在他的心间,所以吉尔面带微笑,十分爽快地跟说道:
“好啊,让娜,把你的这个迎敌构想说来给我听听吧。”
……
……
10分钟之后——
“……这样一来,我们应该就可以赢了。”
说罢,让娜抬起头来,想去看看吉尔的反应。
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吉尔正死死地瞪着二人脚下的那片已经被各种线条给割得乱七八糟的地图。
之前,吉尔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简易的地图,来向让娜解释目前的战况有多危急。
而在刚才,为了方便自己的解说的让娜,同样使用着树枝,在吉尔所画的这份地图上,画出了大量的线条。
吉尔脸上……蕴藏了各色情绪……
有严肃、有认真、有惊愕、有……些许激动。
见吉尔迟迟没有任何反应,让娜用小心翼翼的语调朝吉尔问道:
“吉尔,你怎么了?”
让娜的疑惑声传入吉尔的耳中,吉尔才终于像是苏醒了一般,整个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然后扭动着自己的脖颈,看向让娜。
“……让娜,你的这个迎敌构想……是你从某个高人那听来的吗?”
“不是呀。”
让娜面带疑惑地摇了摇头。
“就是我刚才在听你讲完我国目前的战况后,临时想出来的啊。”
“怎么样?吉尔,你觉得我的这个迎敌构想如何?”
……
……
吉尔沉默着。
没有立即回答让娜的这个问题。
或者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
……
巴尔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望着桌上的地图,冥思苦想着。
被关在监狱里足足2年的巴尔,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多更密集了。
巴尔原以为自己可能就要这么死在狱中了。
可随后事态的发展,生动地向巴尔展示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为了救下奥尔良、阻止布列颠尼雅军的侵攻,贝拉女皇将以他为首的参与过2年前起义的众将官统统特赦出狱。
并将他们罗林帝国最后的一支部队的兵权,交到了巴尔他们的手上。
在得知自己被特赦出狱、并且重新握有兵权后,巴尔的情绪很复杂。
对贝拉女皇的感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巴尔讨厌贝拉——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因为贝拉女皇昏庸,罗林帝国不至于沦落到目前的这种境地。
但在讨厌贝拉的同时,巴尔对贝拉也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犯下了叛国大罪,被判死刑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贝拉却放过了他。
贝拉顶着群臣反对的压力,给予了巴尔等人最轻的处罚。
贝拉当时是哭着跟群臣们说:巴尔他们为国征战多年,劳苦功高,她不舍得杀他们。
在出狱没多久,巴尔便从他人的口中得知——贝拉在听完奥尔良的使者说完奥尔良的现况后,直接哭出了声。
随后,她才下定了决心,要救援现在仍在苦苦坚守的奥尔良。
巴尔已经弄不明白贝拉女皇的为人了。
弄不明白贝拉女皇行事的准则是什么了。
或许只有那些贴身服侍贝拉女皇、跟随贝拉女皇多年的老侍从才能清楚地明白贝拉女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反正身为一个武将的巴尔,已经是彻底弄不明白贝拉了。
虽然曾发动过起义,和以贝拉为首的罗林帝国中央有过不快,但在出狱、拿到兵权后,巴尔……不,应该说是以巴尔的众将官,仅有一个念头——
把布列颠尼雅人统统赶回去!
在布列颠尼雅军对他们国家发动全面进攻的当下,什么事是最目前最该做的事情——巴尔等人还是明白的。
所以在出狱后,没有人向巴尔提过类似于“进攻皇宫,把贝拉赶下位后再跟布列颠尼雅军决战”的昏主意。
……
……
就在巴尔望着桌上的地图,苦思着退敌良计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侍者的通报声:
“阁下,吉尔·德·莱尔阁下在外相见您。”
“吉尔?”
巴尔扬了扬眉。
“让他进来吧。”
“是!”
没过多久,房门被侍者打开。
神色凝重的吉尔大步走进了屋内。
“吉尔,怎么了?”
巴尔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道。
“怎么一副那么严肃的样子?”
“……主帅。”
“我……想让您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巴尔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
“什么人?”
“一个……说不定能帮助我们击退布列颠尼雅军的少女。”
第1395章 愿星光指引你的道路(上)
罗林帝国,图黎。
咔擦、咔擦、咔擦……
军靴踏地声,以及甲胄的摩擦声,源源不断地传入巴里斯特的耳中。
巴里斯特此时正站在街道边上的人群中,默默地望着正排在3条纵队,顺着大道中央向前行进的罗林军将兵们。
最后的罗林军——于今日开拔了。
驻扎在图黎城内的部队将走出图黎,与驻扎在周边地区的其他部队会合,然后北上与布列颠尼雅军决战。
不少图黎的城民站在街道的两旁,目送着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兵们。
尽管有许多人都神色黯然,双眼无光,麻木地看着街道中央的将兵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但也有许多人扯着嗓子给这些马上就要去和布列颠尼雅人决战的小伙子呐喊助威。
对于那些这些欢呼声、呐喊助威声,有些士兵面露激动之色。
然而更多的士兵是表情漠然。
巴里斯特细心地发现——那些为城民们的欢呼助威声感到激动的士兵,基本都是脸带稚气的年轻人。
而那些对于城民们的呐喊助威无动于衷的人,基本都是一些已经有了一定军龄的老兵。
——新兵们根本就不知道……
巴里斯特在心中暗道着。
——他们将奔赴的战场,将是一个多么恐怖、残忍的战场……
部分城民面无表情,似乎对于罗林军能否成功击退布列颠尼雅军之事一点也不关心。
部分城民情绪高涨,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音量来为将兵们呐喊助威。
老兵们知晓他们接下来将参加的战斗,将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所以神色漠然,一副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劲的模样。
而新兵们不知血与火的滋味,对所谓战场还抱有着天真的幻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对图黎驻军的欢送,便以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氛围下进行着。
……
……
巴里斯特没有高声呐喊助威。
也没有用麻木、漠然的目光看着这些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兵们。
而是用仅仅只有他自己一人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道:
“要加油啊……我……以及他……都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使命,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在这般轻声低语之后,巴里斯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造型华丽、精致的怀表。
这只怀表,正是罗歇舍生助他逃跑时,塞到他怀里的三样物事中的其中一件——罗歇的怀表。
望着手中的这块罗歇的怀表,巴里斯特的思绪渐渐回到了昨日……
……
……
昨日——
罗林帝国,图黎,瓦罗亚公爵的府邸——
巴里斯特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这座豪华府邸的哪个位置。
他只知道突然有瓦罗亚公爵的使者来造访他,请他到瓦罗亚公爵的府邸,瓦罗亚公爵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请求,巴里斯特本来想拒绝的。
但在从这名使者得知瓦罗亚公爵想和他聊的话题后,巴里斯特便改变主意了。
公爵阁下想和您聊聊关于他的长子罗歇·德·桑切兹阁下的事情——这是那名使者的原话。
正是因为这名使者的这一句话,巴里斯特改变了主意,决定来见见这位瓦罗亚公爵。
被领进瓦罗亚公爵设在图黎的府邸后,巴里斯特便被直接领到了这间布置得还算豪华的房间内。
一进到房间,便见到了一名不知等了他多久的老年人。
这名老年人的头发与胡须白了大半。
脸上也布满了或细或深的皱纹。
在见到巴里斯特进来后,这名老年人立即起身,朝巴里斯特行了十分漂亮的一礼:
“巴里斯特阁下,欢迎您的到来,我是儒尔当。儒尔当·德·桑切兹。”
巴里斯特并不清楚贵族们的礼节是什么样子的,因此自然也不会行他们的贵族礼,所以巴里斯特只是以他唯一会的礼——罗林军的军礼,来向儒尔当还礼。
“久仰,儒尔当阁下。”
儒尔当将巴里斯特恭敬地请上了座位。
在就座后,巴里斯特从他的裤袋中掏出了一块银白色的四方形物事。
这是罗歇的身份牌。
“这是……罗歇·德·桑切兹阁下的身份牌。”
巴里斯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这块身份牌,用双手朝儒尔当递去。
儒尔当从巴里斯特的手中接过了罗歇的身份牌。
在接过罗歇的身份牌后,他眼中的光芒出现了些微的晃动……
宛如枯枝一般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手中这还不足巴掌大地身份牌。
如果光看动作,巴里斯特可能会误以为儒尔当正在轻抚一个小孩的头发……
“……这东西,也是……罗歇·德·桑切兹阁下的遗物。”
巴里斯特又从他的裤袋中掏出了一个新的物事——一块怀表。
“这是我和罗歇分别时,罗歇塞给我的……”
“现在,就物归原主吧。”
说罢,巴里斯特用像是捧着什么珍贵宝物的动作,用双手恭敬地捧着怀表,然后朝儒尔当递去。
望着安静地躺在巴里斯特掌心的怀表,儒尔当的脸上闪过几分惊讶之色。
在沉默了一会后,轻声道:
“……这怀表,还是你留着吧。”
“啊?”
就在巴里斯特搞不清楚状况,不知儒尔当为何要将自己儿子的遗物留给他时,儒尔当便像是看穿了巴里斯特的这一疑惑似的,轻声道:
“这只怀表……是罗歇他非常喜欢的表。”
“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
“旁人想拿来把玩一下,罗歇都不给。”
“对这只表如此珍视的罗歇既然会把这只表送给你,那足以说明你对他来说,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
“既然罗歇把这只表送给了你,那我也尊重他的选择。这只表——巴里斯特阁下你自己留着就好,不用交还给我了。”
静静地听完儒尔当的这一番话后,巴里斯特默默地把这只怀表收回。
望着掌心的这块怀表,一抹蕴满了无奈之色,以及……其他的一些情绪在内的浅笑出现在了巴里斯特的脸上。
“重要的人吗……”
巴里斯特轻声说道。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啊……我们明明才只是刚认识没多久而已,而且我们两个相识的过程又是那么地尴尬且无语……”
第1396章 愿星光指引你的道路(下)
儒尔当放下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罗歇的身份牌。
用双手用力地搓揉了几下自己的面部后,儒尔当朝罗歇轻声问道:
“巴里斯特阁下,可以和我详细讲讲……罗歇在前往图黎这边来求援时,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当然可以……”
巴里斯特不假思索地答道。
……
……
巴里斯特详细地诉说了他在遇到罗歇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而儒尔当也静静地听着。
“是吗……”
儒尔当微微垂下头,呢喃着。
“呵……真是非常符合他性格的举动啊……”
“为了能把奥尔良还在坚守的消息及时送到图黎,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给他人断后……”
“在他刚成年的时候,我就劝过他,让他不要去当什么军人……”
“安安分分地继承家业,难道不好吗?”
“但那个混球就是不肯听我的……”
“嚷嚷着什么男人就该当军人,靠手中的剑来养活自已。”
“我直到之后才知道——他就是那种无聊的小说看多了,才会变成这副除了参军之外,什么事情都不想干的模样。”
“我当时就觉得去当军人,肯定早晚要出事。”
“果不其然,出事了吧……”
“前2年参与了大逆不道的叛乱。”
“这2年来,为了能把那个混球从狱中捞出来,我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根……”
“总算等来了机会,可以让他从狱中出来了……结果又被派到了前线战场上作战,被派去守奥尔良……”
“结果,你看……出事了吧?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尽管儒尔当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在说出“尸体都找不回来了”这句话时,儒尔当那在自己的泪腺处搭建的严密防线终于还是崩溃了。
泪水逐渐蓄满了儒尔当的眼眶。
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从儒尔当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尽管声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但儒尔当还是努力转动着自己的口舌,朝巴里斯特问道:
“巴里斯特……阁下……可以告诉我……罗歇在和你分别的时候……有跟你说过什么遗言吗……?”
巴里斯特从头至尾静静地听着儒尔当的讲述、听着儒尔当的哭泣。
在儒尔当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嚎啕大哭并向巴里斯特问出这个问题后,巴里斯特才终于张开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闭的嘴巴,轻声道:
“……在和罗歇阁下分别的时候,罗歇阁下并没有跟我说什么遗言。”
“仅仅只是把身份牌、怀表、去图黎的地图塞到我怀里后,便跳下马独自断后了。”
说到这,巴里斯特停顿了下。
“不过……”
在停顿了一会后,巴里斯特接着说道:
“在罗歇阁下跳下马时,我有看到罗歇阁下的表情。”
“那时——罗歇阁下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
“我想……罗歇阁下可能直到死都没有后悔过吧。”
“没有后悔自己参军。”
“也没有后悔为了这个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
……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
在沉默了一会后,儒尔当用手拭去脸上残余的泪珠。
随后,站起身,朝巴里斯特行了极其庄重的一礼。
“巴里斯特阁下,我由衷地感谢着您的到来,也感谢着您告诉了我这些……真的非常谢谢您。”
……
……
能和儒尔当说的,巴里斯特都说了。
巴里斯特本想直接这么离开的。
但屁股刚一离开椅子,他便猛然想起某件事情。
“儒尔当阁下。”
巴里斯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把手伸进裤袋,从裤带中拿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可以请您帮我看看写在这张地图的右下角的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吗?”
说罢,巴里斯特将他手中的这份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展开。
这张纸,正是罗歇和巴里斯特永别时,罗歇塞给巴里斯特的第3样物事——从奥尔良到图黎的地图。
这份地图的右下角写了一行字。
因为巴里斯特并不识字的缘故,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这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想要去请教一个识字的人。
而现在,便是巴里斯特进行请教的最好时候。
“我看看……”
巴里斯特一边说着,一边从巴里斯特的手中接过了这份地图,然后把目光扫向地图的右下角。
“……是一句很古老的饯别词。是罗歇他给你的饯别。”
“古老的……饯别词……?”
“嗯。”儒尔当点了点头,“这份地图的右下角写着:【该地图由罗歇·德·桑切兹所绘。巴里斯特·布律纳,愿星光指引你的道路】。”
……
……
巴里斯特的思绪回到了现在。
将手中的怀表收好进裤袋里后,巴里斯特没有去看还在街道中央的军队,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他要离开图黎了。
离开图黎,返回他的家乡,和自己的妻子与儿子团聚。
在罗歇刚与他永别时,巴里斯特就尝试过回家。
但他的那次尝试失败了。
尽管他拼尽了全力,想要把自己的脚步向自己家乡所在的方向挪去。
但是……随着他对图黎的逐渐远离,他感觉自己的脚步会变得逐渐沉重……
脑海中,罗歇那张与他永别时,那挂着浅浅的微笑的脸,也逐渐清晰……
到最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巴里斯特已经走在前往图黎的路上了。
就在巴里斯特远离了军队行进的街道时,他突然注意到他的身前有着一间还在开张的书店。
望着这间还在开张的书店,巴里斯特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掂了掂被他好好放在裤袋中的钱袋。
在离开儒尔当的府邸时,儒尔当赠予了他大量的金钱,以充作他回家的路费。
儒尔当赠与巴里斯特的这堆钱,如果说是路费就实在太夸张了。
因为这么大笔的钱,已经足够巴里斯特来个“罗林帝国全国旅行”了。
望着身前的这间书店,望了许久,巴里斯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大步地走进了这间书店。
在走进这间书店后,巴里斯特便直截了当地朝店主问道:
“请问这里有卖那种专门研究政治体制的学者所写出来的书?”
第1397章 草原决战
图黎方向有大规模的罗林军正进行调动——布列颠尼雅军的斥候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条至关重要的情报,送达了正在围攻奥尔良的布列颠尼雅军大营。
图黎方向的罗林军接下来的动向将会如何——为了弄明白这直接关系到布列颠尼雅军后续部署的问题,哈利立即派出了大量斥候前去探寻军情。
图黎方向的罗林军可能的动向只有2个——北上救援奥尔良。
以及死守图黎,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斥候们探寻到的最新军情一条接一条地送达哈利和威利的桌前。
据斥候们的报告——图黎方向的罗林军约有7万人上下。
这7万规模的罗林军行进到图黎以北10里的野外后,便停止了进军。
不但停止了进军,还开始搭筑野外堡垒。
在得知这7万罗林军在图黎以北10里的野外筑营不动后,哈利与威利便做出了相同的推断——罗林帝国中央打算死守图黎,放弃奥尔良了。
这7万大军驻扎在图黎的郊外,而不是北上救援奥尔良,便是最好的证据。
哈利与威利不禁开始鄙视起了罗林军将官们的短视。
放弃奥尔良——是毫无疑问的昏招。
奥尔良是图黎最后的屏障。
一旦奥尔良失守,他们将可以直接长驱直入,兵临图黎城下。
论防御力,图黎并不及奥尔良。
至于那7万大军——连十数万北方边境军都被他们全数歼灭,哈利和威利并没有将这7万大军放在眼里。
在奥尔良都失守的情况下,哈利和威利他们并不相信罗林军的将兵们还能守住图黎。
在鄙视罗林军将兵们的短视的同时,哈利和威利也都松了一口气。
罗林帝国中央放弃奥尔良的话,他们都能轻松一些。
如果罗林军北上救援奥尔良的话,哈利他们还要分出部分兵力来迎击北上前来救援的罗林军。
在罗林帝国中央放弃图黎的当下,他们便只需要集中兵力攻略奥尔良,然后再南下集中力量进攻图黎与那7万罗林军。
......
......
远东大草原——
宽阔的大草原上,旌旗猎猎。
神圣希兰帝国的8万远东方面军,与匈然人的30万大军在宽阔的大草原上排开军阵,东西对垒。
为了不放过这个宝贵的可以大规模歼灭神圣希兰帝国的有生力量的机会,迂处克罗单于倾举族之力,发动了30万大军,由深受他信任的老将——耶古台担任全军总指挥。
在马背上长大的匈然人将他们那强大的机动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极短的时间内,来自各部的青壮勇士们便集合完毕,足足30万大军开拔,迎击神圣希兰帝国的8万远东方面军。
与神圣希兰帝国的远东方面军相遇在左贤王庭不远的草原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草原上相遇,两军的指挥官也不废话,直接开始筑营、布阵、对垒。
耶古台策马站在高地上,遥望着远方希兰军的军阵。
不论耶古台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对面的希兰军,和以前对阵的希兰军相比有什么不同。
在得知神圣希兰帝国竟然发动对他们匈然人发动远征时,耶古台还以为神圣希兰帝国练出了什么新的精锐部队,所以胆敢对他们展开远征。
可他现在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远方的希兰军和以往相比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没见到什么气质与装备明显相当不一般的部队。
“将军!”
一名将官策马缓步走到耶古台的身侧。
“要由我军发动先攻吗?”
“......先等等。”耶古台道,“不要着急,现在先继续观察,待希兰军有动静了,我们再开始行动也不迟。”
......
......
希兰军本阵——
“元帅!”
远东方面军的副司令——奇诺尔焦急地朝埃尔说道。
“真的要由那支怪模怪样的部队来进行先攻吗?”
“不是先攻。”
埃尔无奈地笑了笑。
“是总攻,由那支部队直接发动总攻。在吃晚饭之前,一口气将前面的草原大军打垮。”
“可、可是......”奇诺尔焦急地说着,“那支部队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听到奇诺尔的这个问题,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出现在了埃尔的脸上。
“这个嘛......你待会就知道那支部队厉不厉害了。你快下去进行骑兵突击的准备,在进攻的命令下达后,我要见到我军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草原军的军阵之中。”
向奇诺尔下完令后,埃尔偏转过头,朝现在的身份为他的侍卫长的加布里埃尔说道:
“加布里埃尔,帮我向火枪队传令——奏乐!前进!”
......
......
“嗯?”
耶古台挑了挑眉。
他看到远方的希兰军军阵终于出现了变化。
排在最前列的士兵向左右两边散开。
露出了深藏在军阵深处的一支部队。
一支......怪模怪样的部队。
因为这支部队一直深藏在军阵的最深处,所以耶古台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们。
这支部队没有手拿长枪、长剑、盾牌或其他的武器。
而是拿着根......若说长枪,也不太像是长枪的古怪兵器。
——那是什么?
这句疑问刚从耶古台的心头冒起,一阵阵音乐突然自希兰军的军阵那响起、传来。
这突然响起的激昂音乐,让包括耶古台在内的所有草原军将兵一头雾水。
在战场上听到音乐——他们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希兰军到底在搞什么......”耶古台面露惊愕之色地呢喃着。
耶古台还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让他更加惊愕的事情便紧接着发生了——伴随着这激昂的音乐生,那支怪模怪样的部队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前快步走去。
——希兰军到底要干什么?!
耶古台已经彻底搞不明白对面的希兰军到底在搞什么了。
这支怪模怪样的部队既没有枪兵的保护,也没有弓兵的保护。
左右两翼也没有骑兵跟随。
以这样的状态就敢向他们这以骑兵为主的大军靠来?
不仅仅是草原军这边的将兵们懵了。
希兰军这边的绝大部分将兵也都懵了。
因为只有极少数的高级将官知道这支怪模怪样的新式部队到底是怎么战斗的。
其余绝大部分将兵都并不知晓这只新式部队是怎么战斗的。
甚至连这只新式部队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1398章 线列战术(上)
“开火!”——随着埃尔·伯纳德的这道命令的下达,全新的武器、战术正式宣告出世,世界军事史开始进入到全新的篇章。
火枪——毫无疑问是东方庆国率先发明出来的新式兵器。
但庆人并未重视这项伟大的发明。
反倒是位于大陆另一边的埃尔·伯纳德敏锐地发现了火枪的巨大用途,并在庆国的火绳枪的基础上,造出了全新的火枪——燧发枪,并发明了能将燧发枪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新式战术——线列战术。
因此,称埃尔·伯纳德为“火枪之父”,我认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埃尔·伯纳德以一己之力,拉开了火器时代的序幕,改变了人类战争的形式。
论对人类军事的贡献,神圣希兰帝国的埃尔·伯纳德与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苏诚,都是同样伟大的存在。
苏诚给世界留下了总参谋部。
埃尔·伯纳德给世界留下了火枪与线列战术。
二人给世界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真不愧为“西陆中世纪双雄”。
有趣的是——“西陆中世纪双雄”的名字在当时的人眼中,都是相当古怪的名字。
神圣希兰帝国出身的埃尔·伯纳德,在当时的希兰人眼中是相当奇怪的名字。
布列颠尼雅帝国出身的苏诚,在当时的布列颠尼雅人眼中是相当奇怪的名字。
尤其是苏诚,他的名字和东陆庆人的名字极其相像,根据史料中所记载的对苏诚长相的描写,苏诚的长相更像是东陆人,而非西陆人。
也正因如此,布列颠尼雅帝国与庆国之间才会爆发那场著名的学术争论——“苏诚到底是哪里人”。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关于“西陆中世纪双雄”》/战略家、军事家、布列颠尼雅帝国少将、布列颠尼雅总参谋部大参谋、国立皇家军事学院特级教授、“天才参谋”古林塔夫·奥布莱恩所著/布列颠尼雅帝国皇历63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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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诺尔忧心忡忡地遥望着离草原大军越来越近的新式部队。
奇诺尔此时正骑着战马,呆在希兰军军阵的左翼。
在他的身后,是他们远东方面军的数千名精锐骑兵。
埃尔给奇诺尔布置的任务很简单。
就是——在听到进攻的命令后,就率领骑兵队对希兰军的军阵发动猛烈突击。
不需要特地选择什么突击方向,只需要一个劲地往草原军军阵的深处突进就可以了。
虽然埃尔有跟他说过这支新式部队的战斗方式,同时也跟他说过这支新式部队有着极其强悍的战斗力,但对于埃尔的这番话,奇诺尔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他完全不认为那名为“火枪”、像极了水管的兵器,能拥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以奇诺尔为首的一批高级将官们不止一次地向埃尔提议——不可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这支所谓的新式部队上。
但是——不论奇诺尔他们怎么劝,埃尔都不为所动。
执意要使用这支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式部队,对草原大军发动先攻及首攻。
不仅要让这支新式部队来对草原大军发动先攻及首攻,埃尔还要离开本阵、亲临最前线,跟随着这支新式部队一同前进,亲自指挥这支新式部队战斗。
在得知埃尔竟然打算离开本阵、亲临最前线指挥部队后,奇诺尔等人自然也是一通反对。
但是——不出意外的,奇诺尔等人的反对又失败了。
埃尔与加布里埃尔现在就位于那支新式部队的军阵的最中央,与这支新式部队的将兵们一同笔直地朝前方的草原大军前进。
望着与草原大军越来越近的新式部队,奇诺尔的掌心与额头开始泌出大量的冷汗。
......
......
草原军,本阵——
“将军。”
一名将官朝耶古台迟疑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名将官的话音刚落,耶古台便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般,高声大笑了几声后,说道:
“这还用问?”
“当然是开始进攻,把希兰军的愚蠢指挥官的脑袋给摘下来!”
“我打了一辈子的仗,第一次见到这么愚蠢的指挥官!”
“既然让步兵在没有长枪和弓弩情况下,对骑兵大军发动冲锋。”
“而且冲锋的速度还如此之慢!”
“不在此时发起总攻击,将希兰军全灭,更待何时?”
“传我军令!出2万骑兵,将这只胆敢向我军发动慢悠悠冲锋的敌军踏平!”
......
......
如雷霆闷响般的声音,不断传进埃尔与加布里埃尔二人的耳中。
同时也传进了火枪手与乐手们的耳中。
乐手们和埃尔与加布里埃尔一起,待在火枪队军阵的最中间。
这是乐手们第一次上战场。
第一次上战场,就直面凶残的草原大军,而且还是足足30万大军,不得不说这帮乐手也是挺倒霉的。
以万计的草原骑兵已经结好了楔形阵,朝火枪手们发动了突击。
望着朝他们这边极速奔来的草原骑兵,一些乐手的身体开始因恐惧而发颤了起来。
因为一些乐手已经没有办法再好好吹号、打鼓的缘故,使得原本激昂的《火枪手进行曲》也开始有些走调了起来。
“不要慌!”
埃尔高喊道。
“继续前进!”
听到埃尔的这声高喊,那些乐手们心中的恐惧之情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埃尔之所以执意要亲临最前线,跟着火枪手们一同前进,一方面是因为全军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怎么指挥火枪手。
另一方面的原因——如果没了他的坐镇,乐手们的士气与斗志说不定会崩溃。
就如埃尔所料想的那样,有他的亲自坐镇与指挥,警官那些乐手们还在害怕,但也没有害怕到整个身子都在抖了。
草原骑兵们逐渐加速。
而火枪手们继续踩着鼓点、迈着整齐的步伐朝草原骑兵们缓步迎去。
埃尔则在默默计算着两军之间的距离。
一旁的加布里埃尔时不时地朝埃尔焦急问道:
“埃尔,还没有好吗?草原骑兵快攻过来了!”
“还没好。”埃尔头也不回地直接说道,“还不到距离。”
......
......
草原骑兵已经近到可以看清他们的脸了。
不仅仅是乐手们,一些火枪手的脸也开始变得铁青,脸上开始向外冒着冷汗。
他们都在想着:还不能停下来吗?草原骑兵都快过来了啊!
在万众的期待下,埃尔终于开口高声喊道:
“停!”
第1399章 线列战术(下)
终于等来了埃尔的“停”声,火枪手们赶忙停下了脚步。
而乐手们也终止了奏乐。
“举枪!”
“停”的命令声刚刚落下,埃尔的下一道命令又立即发布了出来。
咔擦、咔擦、咔擦......
清亮的金属脆响,如骤雨一般响起。
火枪手们将他们那一直拿在手上的火枪高高举起,枪口对准天空。
“瞄准!”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清亮的金属吹响再次如骤雨一般响起。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方的草原骑兵。
草原骑兵根本不知道自己对面的这帮希兰军士兵在干什么。
也不认得他们手中的那根有着个洞的长裙是什么玩意。
他们只知道继续往前冲。
一口气踏平这支没有长枪保护的希兰军部队。
脸上平常总是挂着抹淡淡笑意的埃尔,此时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草原骑兵。
深吸了口气。
很少大声讲话的埃尔,此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音量高喊道:
“开火!!”
......
......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此前从未听过的巨响,如海啸一般朝离火枪手的军阵已经没有多远的草原骑兵袭来。
恢恢恢恢恢恢恢恢恢——!!!
几乎所有的战马都受惊了。
此前从未听过的这一巨响,将草原人们几乎所有的战马都吓到了。
有的战马疯狂咆哮。
有的战马四处乱窜。
有的战马直接四蹄一软......
......
总之——大乱的战马,使得原本严密的楔形阵瞬间变得四分五裂起来。
不仅仅是马被吓到,人也被吓到了。
心理素质较好的人,仅仅只是被吓得大喊了一声。
心理素质不好的人,直接被吓得从马背上衰落下来。
同样被吓到的,不仅仅是草原人的马与人。
还有希兰军的马与人。
因为枪声实在太响,直接覆盖了整座战场。
留在原地的奇诺尔等人也听到了这和雷霆有得一拼的巨响。
不过和草原军相比,希兰军这边的情况要好上很多,并没有大乱。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埃尔事先提醒了他们。
在战斗开始前,埃尔便跟他们说过——待会可能会有很响的响声出现,所以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记得要给每匹战马的耳朵上塞上布。
多亏了埃尔的事先提醒,希兰军才没有像草原军那样乱作一团。
然而——虽然的确是有收到过埃尔的提醒,但在这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后,奇诺尔还是被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后,奇诺尔直接惊呼道:
“这是什么?!”
奇诺尔的双眼死死地望着远处已经放完一枪,开始填装弹药的火枪手们,呢喃着:
“这、这就是......元帅阁下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式部队......?”
......
......
这巨响固然可怕。
但这并不是火枪最可怕的武器。
火枪最可怕的武器,自然是它射出来的那弹丸。
震耳欲聋的枪响如海浪一般朝草原骑兵扑来的同时,还有一样东西跟着这枪响一起朝草原骑兵扑来。
那就是——弹丸。
一朵朵血花在草原骑兵们之中绽放。
一名名中弹的草原骑兵脸色痛苦地从马背上摔下。
一匹匹中弹的战马哀嚎着瘫倒在地。
燧发枪的精准度很差——而埃尔发明的这一战术,则完美地弥补了燧发枪的这一致命缺陷。
埃尔之所以能够发明出这一战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得感谢草原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不是草原人在3年前攻进了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的本土、兵临艾连穆亚城下、摧毁了沿途上的所有城镇,埃尔可能还没有办法想出这一战术。
3年前,在草原大军撤出神圣希兰帝国本土,埃尔跟着波吉镇的镇民们一起重建被摧毁成一片废墟的时候,埃尔从几名打狗的镇民们身上获得了灵感。
那时,埃尔见到了几名镇民正在用石头驱赶一条野狗。
然而因为这几名镇民的准头都很差的缘故,所以不论怎么投,都扔不中那条野狗。
最终——一个提出了个办法:大家一起扔石头,虽然大家的准头都很差,但是大家一起扔的话,总能扔中一颗的。
采用了这一方法那几名镇民,总算是往那条野狗的身上扔中了一颗石头,成功用石头赶走了那条野狗。
埃尔便是从这件看起来很寻常的小事中获得了灵感。
既然燧发枪的准头弱,那大家挤在一起,同时射击不就可以了?
同时射击的话,射1000颗弹丸出去,总能有些弹丸击中敌人。
因为这一战术,需要火枪手拍成一条条紧密的长队,所以埃尔把他的这一战术命名为——线列战术。
......
......
火枪手们仅凭一次齐射,便强行打断了草原骑兵的冲锋势头。
奉军令对这支手持怪模怪样的武器的希兰军发动进攻的这2万草原骑兵都慌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希兰人手中的这根怪模怪样的东西不仅能发出巨响,还能进行远距离的打击。
没有人知道这根怪模怪样的东西是怎么远距离击伤人的。
那些发出痛苦呻吟、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将兵们的身上也没有插着任何箭矢。
而且希兰人手中的这根“长管”也没有弓弦,也不像是能够射出箭矢的样子。
既然不是弓箭、没有弓弦,那这一根根“长管”到底是怎么击伤他们的?
火枪手们的手中所握持的火枪,完全颠覆了草原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在草原人们仍未知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希兰人到底是怎么击伤他们时,火枪手们的第2次齐射开始了。
“举枪!”埃尔高喊。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瞄准!”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射击步骤。
以及......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血腥场面。
一名名士兵中弹,然后从马背上跌下。
一匹匹战马中弹,然后瘫倒在地。
草原人的士气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