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一双眼睛
一场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星期才停下来,不过好在停下来了,再这样下去,山坡村上方的水库都要放水了,这样的话山坡村全体村民就无家可归了。
在大伙快绝望的时候,暴雨终于停了,又过了足足三天,水才褪去,到处都是泡得湿软的泥巴,这一次全村都损失惨重。
七月底了,本来十月份可以收稻子,现在稻苗全被水泡死了,就算补种时间也非常紧张,勉强种下去,冬天的气候也不适合稻苗生长,辛苦几个月,顶多不赚不赔,搞不好最后打下来的稻谷,还不够买种子农药的钱。
但不种也没办法啊,地荒着吃啥?农民的本职工作就是种地,地不能闲着,人更不能闲着。
安夏跑去四舅的田地看,一片泥泞,四舅跟安定凯蹲在田头,闷头抽烟,安定凯眼眶都红了,稻苗早都变成泥土养分了,可这些稻苗是他亲手种下的第一季,他那么小心的呵护,怎么就遇上了一场大雨。
安定凯见到安夏,眼泪一下没忍住,“姐,我本想让你尝尝我种的稻谷,这下全没了。”
不只安家,田地里一片凄凉,有些嫂子们忍不住抽泣,今年日子是不好过了。
“舅,你打算咋办?”
安家业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安夏来了,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再种。”
“四舅,还种稻谷吗?”
安家业这下奇怪了,“不种稻谷种啥?种菜也不好卖,夏天菜价贱,卖不出去烂在地里,那就全浪费了。”
安夏隐约记得似乎就是这两年,出来一种水果玉米,甜丝丝的特别好吃,皮薄水分大,刚出来的时候,卖得还挺贵的,就是贵还有不少人买,城里人日子好过了,一根玉米再贵也没几个钱,谁都想尝个鲜。
“四舅,不如咱们去农科站这样的地方问问,看看他们推广啥,咱们也种种试试。”
安家业有些犹豫,农科站?那都不是他这样种田人去的地方,那些东西自己也不懂,自己就会种稻谷,种菜,那些高科技的东西,自己怕是弄不了。
而且农科站的种子可不便宜,死贵死贵的,要是种不好,赔的更多。
“夏夏,你不知道,农科站那种地方讲啥科技种植,我也听不太啊,而且他们推广的东西,种子死贵死贵的,要求又多,种自己不懂的东西,万一不小心种死了,这、这赔的钱更多。”
“四舅,咱们试试吧,再说了还有凯凯呢,他好歹读到初中,又聪明脑子又灵活,他肯定能学会的,只要是在农民中推广的东西,肯定不是啥高精尖技术,只要用心都能学会。”
安定凯被安夏一吹捧,脑袋一热,“爸,我觉得姐说的有道理,咱们试试吧,我一定好好学,您放心。”
安家业没办法了,“夏夏,我跟你说实话吧,凯凯妈回来后,家里没啥钱了。”
安夏突然想到,周翠兰回来了,现在这个提议还真不行,万一四舅种经济作物赚钱了,她绝对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吸血,解决她才是正途。
她装作有些懊悔,“也对,现在啥都没学就干,确实容易赔钱,我的钱还想留着给外婆盖房子,那就先种稻谷吧,让凯凯去学点农业科技啥的,为以后打算。”
“夏夏,你怎么又提这个事情,说了盖房子我们几个舅舅商量,再咋样也不能让你出钱,等安家国出院,老三去问问他愿不愿意,他要是不肯,我跟你三舅一起把这房子盖了。”
“四舅,可你没钱啊。”
“没钱我去借,再说了农村信用社还能贷款,不行我把房子抵押了找银行借点钱,先把房子盖了再说。”
“舅,你说你啥都不懂,咋还知道贷款呢?”
安家业没做声,不过脸色不太好,安夏感觉,四舅肯定有啥事瞒着自己。
天气放晴后,就变成滚滚热浪,晒了两天地干了不少,大家都抢着种下稻苗,安家业也开始忙碌起来,上级也给受灾的村播了一笔救灾款,安家因为老房子塌了,也有一笔不算太多的费用,政府给得补偿款。
村长家里也损失惨重,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了,村长也不打算种了,还不嫌麻烦,最让他郁闷的是,媳妇开的小卖部被大水淹了,房顶全部掉下来,店里的货全都被水泡了,基本上损失十之七八。
这店看着不大,但是里面的货物也有大几千块,主要是烟酒值钱,全被水泡了,损失惨重,店现在垮了还要维修,媳妇只能在家里待着,这下他天天跟媳妇在一起,又不能找小嫂子们打牌,媳妇看得又紧,给他心里烦透了。
这笔款项下来后,村长心里一动,这钱除了给村民赈灾,还有给村里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经费,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捞钱的地方也多。
村长给了媳妇一千块钱,正好丈母娘腰疼犯了,带不了小舅子的娃,他给钱美其名曰让媳妇回家看看咱妈,顺便住下来多照顾照顾,实际上是把媳妇打发走,他过惯了自由生活,真受不了天天被媳妇盯着。
丈夫这么大方,村长媳妇喜出望外,丈夫给钱让自己回娘家,还让自己在娘家帮帮忙,等店里全弄好了再回来,里子面子都有了,她自然是叮嘱了丈夫几句,第二天就买着东西回娘家了。
周翠兰见村长媳妇走了,她悄咪咪地到村长家,往村长身上凑,当然也去装了一波可怜,上次被烫伤,她还等着跟村长撒娇呢,果然混到两百块钱,还有村长的疼惜。
周翠兰在村长家一直从下午鬼混到晚上,天色暗了,她才偷偷出门回家,不过这一切,全都被一双眼睛盯着。
孤男寡女从早上到晚上,关着门,能干啥?
周翠兰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她现在早都不让安家业进自己身了,自从有了村长,她对安家业是百般不满,可她也知道村长又不能娶她,只能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所以有个丈夫是必须的。
她虽然幻想过村长离婚娶她,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这事情在山坡村不可能,她只求几个女的里面,村长对自己最好就行。
第二四二章 房子也补偿
村民听说官方体谅灾情,每家每户都有一笔赈灾款,这是这些日来最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了钱就能买苗,苗比种子贵多了,但现在没办法,为了抢时间,就只能买苗。
家家户户这几日谈论地最多的就是,官方能给自家给多少钱,每家每户都盼着这笔钱能早点下来,村长算计了半天,黑了一大半,最后只给每家每户30%的赈灾款。
剩下的钱他也打算以工程款的形式弄进自己腰包,对于村里几户房子出现损毁的人家,安家房子直接塌了,肯定要多给一些,自家小卖部也要多给一些,其他就是边边角角的小问题,给一点意思一下就行。
村民们等着盼着,终于一大早见到会计去取钱了,村长大喇叭通知,每家每户的男人来村办公室领钱,这下全村都欢腾起来。
“老四,走,去领钱。”安家志听到通知,撂下筷子就去找安家业,这几日他们两兄弟走得蛮近,安家志以前瞧不起老四,觉得他窝囊木讷,脑子不灵活。
但通过伺候老太太的事情,他渐渐发现老四也挺聪明的,而且那么穷还愿意出钱请二哥照顾老娘,这份大气安家国跟安家庆就比不了。
还有盖房子的事情,以及安家业怼自家老娘的事情,不对就是不对,媳妇说老四在大是大非面前一点不含糊,他觉得就是这个道理,媳妇又说老四这个人可以接触,比大哥二哥强,他也这么觉得。
所以一听说发钱,他立刻跑来找安家业,安家业也挺高兴,如果发钱就有钱买稻苗了,几口喝完碗里的粥,跟安家志一起赶去村办公室。
村办公室外面已经占领一帮人了,村长见人越聚越多,安家业到了之后,看到安家庆早到了,挤在前面,村长在一旁大吼,“排队,排队,别挤了,每家都有,谁家不排队,一会儿会计回来,我最后发。”
村长话一说,挤在一团的人群迅速战队,还有人自动维护秩序。
“哎,你别挤啊,我在你前面,排队!”
“赵嫂子,你不能往我身上贴,你男人看到咋整,你贴我也不行,这钱我家等着急用呢。”
“你个板板,我贴你么司了,不要瞎讲话,占老娘便宜。”
安家庆喊了一声,“老三,到这里来。”
安家志望了一眼,笑着摇摇头,“我就站这,不插队,二哥你给大哥家留个位置,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亲自来。”
安家国前两日出院了,主要他这伤看着厉害,都是皮外伤,住在医院缝合之后,打了几天消炎针,换药结疤医生就让回家了,平日里注意着点,到点去医院拆线就行。
安家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本来想报警,但村长一句话打消了他念头,打老婆也是要坐牢的,他只能忍下这口气,回到屋里看乔冬梅百般不顺眼,可却不敢再提离婚的事了,这一次事之后,他真的怕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检查门锁好没,还在门口抵一个椅子,然后床边儿还立着一根棍子,这些全都是提防乔冬梅的。
现在乔冬梅睡安文的床,安家国不跟她闹腾,她也不做声,每日里在家做饭操持家务,安慧反倒开始天天下地,安定坤依旧躺在床上装死,闹着要媳妇,就跟那发|春|的狗似的,没媳妇那都要死了一般。
安家国百事不管,今天听到要领钱了,他让姑娘安慧扶着出了门。
村里人现在看着安家国都跟臭狗屎一般,有些嫂子更是直接把难听话拍在安家国脸上,对自家男人说道:“看看,这就是打老婆的下场。”
“媳妇,我哪舍得打你啊,娶老婆那都是用来疼的,再说花了那老些钱取回来,贵重物品,我可舍不得打。”
安家国忍着难堪,想走快一点又不行,身上的伤口还没好,扯得疼,他今天非要来是有原因的,安夏跟老娘的责任田现在归他管,那责任田赔的钱他肯定要拿到手,可不能被老二顺带领走了。
安家庆看到安家国来,笑容僵在脸上,但已经撞上了,他还是喊了声大哥,安家国顺理成章地来到安家庆身边儿,站在他前面,他看到了老三老四在后面,他只要排在老二面前,这钱就能全领走。
安家庆眼神闪了闪,“大哥,你身体还没好,让嫂子来就行了。”
“哼,她都要砍死我了,让她领钱再给我买了毒药吃。”
“切,真不要脸。”
周围有人小声骂道,安家国面皮一紧,很快烧呼呼地疼,他想说啥,被安家庆拽住,“大哥,你别生气,女人们小心眼,说点啥你当没听到,自己身子要紧。”
“会计回来了。”
村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全都朝路口望去,整条队伍瞬间欢腾,会计回来了,钱回来了,这样壮观的场景,怕是只有六七十年代吃大锅饭的时候才有过。
会计的到来,让队伍躁动,众人激动起来,大家都排好队,村长脸上也喜气洋洋,说了一大堆上级领导的好,然后又告诉大家一个重磅消息,那就是房子受损的,上级领导也考虑到了,也给与一定的资金,资助大家重建家园。
说到这村长特意停顿一下,“老安家,你们家的房子是咱们全村给的最高的,四个人再凑点,可以盖三间敞亮的大瓦房了。”
“啥,村长,房子也赔?”
村民一听这话沸腾了,“村长,我家玻璃破了,这村里管不管,官方给不给钱啊?”
“村长,村长,我家房子漏水,这个能赔钱吗?”
“村长,我家……”
“村长,我……”
村长就知道这事不能宣传,因为他太清楚村里都啥样人了,人穷志短就是这样,大家都日子艰难,公家这样帮助大伙,这些人就跟吸血虫似的,不要命的想占公家便宜。
“行了,江老六,你家房子漏水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那瓦片用了二十几年,咋地,你还想再用二十年。告诉大伙,虚报在我这是行不通的,谁家啥情况大家都清楚,而且官方给的补偿,也是出现重大问题才会补偿一些,小毛病自己修。
咋地!你们还想赖上官方,一个个有手有脚的,自己想办法!”
第二四三章 设计见安夏
老娘的房子官方也给赔钱,安家庆脑子迅速转动起来,自己再添点钱,盖个二层小楼,以后就当是给儿子的婚房,好歹公家给了一部分钱,自己再出点,挺划算的。
只是,安家庆望了眼老三老四,心里格外后悔,前两日他们说给老娘盖房子,自己怎么就坚决说自家没钱的,让他两捡便宜?不行,这房子自家要了。
安家庆这样想,安家国脑子里也在盘算老娘房子的事情,官方给一部分钱,自家添上一些,盖个三间大瓦房,咋样都省了一部分,而且老娘那个老宅的位置好,对就这样决定了,这钱自己一定要领到。
男人们到了,女人们也到了不少,领钱这种大事,谁都想知道自家能得多少,李菊花跟周翠兰两人也来了,周翠兰一想着发钱心里就高兴,自己一回来就有钱,多好,全然不考虑家里受了灾,下半年该咋过。
李菊花是想看看能给发多少,到了后被自家丈夫拽到一边儿,得知老房子还给赈灾款,眼神一下子亮了,想了片刻后她小声道:“咱家出钱把房子盖了吧,安夏不是说过,谁盖房子就是谁的,等老太太死了,这房子就是咱家儿子的,这样儿子结婚也有新房子了,这防止早晚都要盖。
到时候把老太太弄到老房子住,等儿子结婚了,让他们住新房,多好啊!”
安家庆轻轻点了个头,眼神一瞟前面的安家国,低声道:“我怕大哥也想要,定坤也到年纪了。”
李菊花眼神凶狠地看着安家国,咬牙切齿道:“我不管,这房子我要定了。”
“发钱了,发钱了,把队站好,一家一个人就行,别都站一起,快点。”
村长吆喝,队伍攒动,男人们迅速站好,女人们在队伍外面,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盼望着能发个三五百,这样稻苗农药的钱都够了,打的粮食多少都不怕了,总是白得的。
“第一户,钱炳坤,你在这签字按手印,来这是你家的52.36元,数清楚了签字。”
老钱家一共四口人,责任田就是四份,这样算下来一份责任田就给十几块钱,周围是瞪着大眼睛看得乡民们,还有心里扒拉算盘珠子的安家庆,他脸上露出失望神色,这点钱够干啥。
“村长,就这点?这钱买稻苗都不够哇。”拿了钱的老钱有些憋屈,盼了这么久,就五十来块?
“老钱,要是官家不给发钱,你咋办?五十多块不是钱啊,这是天灾,你让官家帮你负担所有损失?全华夏国这么大,八亿农民啊,你算算这么多人官方要给多少钱。
给点就不错了,好歹官家惦记着咱们农民,做人要知足,这点钱咋了,这点钱也够你买几篓稻苗了,咋样也能把你家责任田插个大半,那这要是搁过去,谁管呐。”
“不是,村长,我不是这意思,我、我就觉得太少了点吧,我听说隔壁村人家发的比咱们多。”老钱主要是听说隔壁村跟他一样的发了一百多块呢,怎么自己村里才发五十块,这差距太大了。
村长一听这话,眼神闪过一丝阴狠,面色沉沉道:“老钱,说话要负责人,隔壁村发的多,哪一户发了多少?你把单子拿出来,信口雌黄可不行。再说每个村受灾情况不一样,上级拨款自然不同,咱们跟隔壁村不一样也正常,你说这话,那意思我把钱贪了?”
老钱一听这话,连忙摆手,他已经感觉到村长不满意了,一个村谁敢得罪村长,“村长您说的是,给发钱就很好了,总比不发好,国家还想着咱农民呢。”
听着老钱歌颂官方,村长脸色才渐渐平缓下来,然后对后面领钱的人说,“别怪我没提醒大伙,谁要是出去胡说八道,这钱你就退回来,别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上级给钱就是关心咱们,不给你又咋样,不也只能挺着,再说咱们村受灾不严重,每个村标准不同,没啥可比的。
谁要是出去乱逼逼,以后村里发啥,都没他家的。”
这下队伍里安静了不少,谁都不敢议论老钱刚才说的事,全都排着队老老实实领钱,多的七八十,少的三四十,每家每户偷摸算的时候发现,按人头分,还是有区别,比如老钱家四个人,一人分下来13块钱,可两口人的人家里分了三十来块,一人划下来十六七块。
众人想到村长说的情况不同,分的多少不同,谁也不敢问,可大家都觉得这次的钱分得挺乱的。
队伍缓缓前行,很快到了安家国家中,他家五口人分了接近七十块钱,安家国又跟村长说,安夏跟老娘责任田现在归他管,要村长把他们的钱发给他。
等了一整天,村长就在等安夏,别说责任田的钱,就是那房子的钱,村长都不会给安家四兄弟,他打算用这个钱吊着安夏,那天救人那一幕,常常在静谧的夜晚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份扎针的沉稳和迅速,还有那凭空出现的两颗丸药?对!就是凭空出现,如果说第一个是自己没看仔细,第二个丸药出现前,他已经仔细扫视安夏裤子口袋还几遍,扁扁的是空的,里面怎么会再藏着一颗丸药。
这事情每天折磨村长,他需要找安夏问清楚,可上次的事情他也发现,安夏躲着自己,天天待在程家基本不出来,这些日子又遭了灾,他每天忙得腿都要跑断了。
这次发钱,是他见安夏的最好机会,他就不信上千块的不畅快,安夏能不在乎。
“安家国,这钱不能发给你,各家领各家,你妈和外甥女责任田的补偿款,要他们来领。”
安家国眼神一沉,冷冷道:“村长,我妈摔跤了,到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你不是不知道,她怎么领,我是他子女,我有代领资格。”
村长笑笑,“老太太情况我知道,但是还有安夏啊。你跟安夏不对付,全村都知道,现在这钱我发给你了,到时候安夏找我扯皮怎么办?所以这钱我不能给你。”
村长当面揭短不留面子,安家国涨红了脸。
第二四四章 全都想要钱
安家国说不出话来,村长懒得跟他费口舌,现在的安家国,在他眼里那比村里的二流子还稀烂,除了喜欢跟他惹事外,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惹不过安夏,最后还被自己老婆砍,这种人还有脸出来领钱,真是不要脸至极。
安家庆也领了五十多块,跟老钱差不多,拿着这么点钱,安家庆心里格外不平衡,堵在会计桌子前不肯走,“村长,不是还有房子补偿款吗?这钱你一起发给我,我来给我老娘盖房子。”
站在一旁的安家国听到这话,怒了,“老二,你说啥?老娘的补偿款发给你,你咋这么大的脸。我是家中长子,这钱该我领。”
李菊花一听这话冷冷一笑,“大哥,领钱的时候你是老大了,老太太这些日子可都是我家伺候,到现在老太太还住在我家。老太太这次摔跤后,你照顾了几次,天天自己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也不知道是真闹,还是不想伺候老人。
要我说这钱谁伺候老人给谁,我家伺候的最多,就该给我家,凭啥给你!”
“我是老大,这是老娘赔偿房子的钱,就该给我,到时候我好给老娘盖上三间大瓦房,给你家,进了你家还能出来,你家能给老娘盖房子!”
安家国不屑地嘲讽道,他就知道老二想独吞这笔钱,那是肯定不行的,的亏今他来了,要是派安慧来领钱,这房子补偿款定是落在老二手里了。
“谁说我家不盖房子,我家给老娘盖二层小楼,比你那三间大瓦房还好,咋地!”
“你、你……”安家国被怼得说不出话,气得喊道:“老三老四,你们说,这钱是不是该家里老大拿。”
安家志奇怪地挑挑眉,安夏提议盖房子的时候,安家庆哭穷的嘴脸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今日怎么转性了,居然要给老娘盖房子,还二层小楼,老娘一个人也不需要住这么好啊。
“二哥,当初是你说你家没钱,盖房子你不管,我和老四出钱给老娘盖个小房够住就行,怎么今你还要盖两层小楼,那我家可没这么多钱,你这标准搞的太高了。”
“二哥,你愿意盖房子最好,大家一起凑钱,不过二层小楼没必要,老娘一个人没必要住这么大房子。至于安家老大,安家国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安家老大?缺德!”
安家业毫不遮掩的鄙视,甚至当着全村人的面斥责安家国缺德,这是彻底把安家国架在火上烤,安家国气得冲上来就要动手,可他现在行动都不便,稍稍用力就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安家业身子都没动一下,“安家国,夏夏的事情没过去,你要是不跟夏夏道歉,以后我跟你断绝关系,咋两就别走动了。”
周翠兰在一旁看得两眼发光,她还头一次见自家男人这么硬气,她今日来,第一是想拿钱,第二是来看村长的,只是她抛了无数个媚眼,村长也不看他一下。
但现在她突然发现,丈夫似乎也不是那么窝囊嘛,至少骂安家国的时候很硬气,解气,过瘾!
周翠兰几步凑上前,“要我说这钱该我家拿,家业对安夏最好,安夏从小养大,我家出的钱最多,你们谁家管过,没钱了安夏就来找家业,这房子没必要盖,老太太一个人住哪不是住,我看就住我家,钱发给我就行。”
周翠兰越说越兴奋,这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她跑到村长前,“村长,我婆婆的房子补偿款,发给我就行,我家最孝顺,照顾的最多,理应我家拿。”
说完她还拼命冲村长眨眼睛,想着村长定是会照顾自己的,只可惜村长不为所动,会计也继续分发者着其他人家的补偿款。
李菊花怒了,“呸!啥叫你家照顾的最多,婆婆这次摔了,安家业根本不管,丢给我家照顾,你跑回娘家,伺候过一次?现在发钱你出来了,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二嫂,你咋说话的,当初老四可是给了你三十块的,一个月七八天三十块咋不行,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安家志听到李菊花这样说,立刻不乐意了。
“给大家说一下,我跟老四虽然没照顾老娘,可我跟老四每个月都给二哥三十块钱,请他们帮忙代为照顾,可不是我们不孝,当初这都是说好的事,我二嫂也乐意,现在她这样浑说,大家别听她的。”
“那你们为啥不照顾,还不是嫌照顾老人麻烦。”李菊花被安家志揭穿,一点都不害羞,反而继续咄咄逼人。
“啥,还给钱?我呸,凭啥给钱,李菊花你家不要脸,往日都是我家照顾的多,现在让你家多照顾一下,你们就谈钱,你家咋这么不要脸呢!”
安家庆见周翠兰一张臭嘴胡说,瞪眼跟安家业道:“老四,管管你媳妇。”
“咋地,被我说中了,就要安家业管我?我告诉你,他还管不了我,你们家就是不要脸,小便宜沾沾也就算了,房子补偿款这么多钱你家想独吞,没门!一屋子算盘珠子拨拉地噔噔响,全家臭不要脸,照顾老人是你们该做的,凭啥找我家要钱,把三十块钱还给我,马勒戈壁,当年我家照顾老太太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动一下手指头,钱更是没见到一分!”
安家庆气得浑身发抖,周翠兰这张嘴,“老四,这是你媳妇,你管不管。”
“翠兰,少说点。”安家业吼了一声,只可惜没一点用,周翠兰能使怕安家业的主,在家里她不闹腾就不错了。
“二哥,我管了,她不听我的。”
“你、你……这叫管媳妇,她对我和你嫂子一点不尊重,还骂人,要我是你就大嘴巴抽她!”
“我呸,安家庆你个黑心坯子,让我男人抽我,凭啥,我看你才欠抽。”
安家庆又不能像个泼妇似的跟周翠兰吵,但听着周翠兰骂他,他气得双手握拳,“你不管,我替你管。”
安家业挡住安家庆去路,“二哥,打媳妇这种事做不得,大哥的事你还没吸取教训,要是翠兰哪天砍你,我可不管。”
安家国气死,老四这是故意的,没看出来这小子蔫坏。
第二四五章 安夏来了
“周翠兰,我撕烂你的嘴!”
李菊花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挠周翠兰的脸,周翠兰个子高,一把拽住李菊花头发,李菊花哎呦哎呦地叫着,周翠兰死死拽着头发不松,另一只手胡乱在面前挥舞,抵挡李菊花两只手爪子。
“咋地,我说错了,你家哪来的脸要房款,这钱就该给我家!”
“呸,给你家!你给我家老四带了多少顶绿帽子,给你家就被你搜走,老四辛辛苦苦半辈子,日子过成这样,还不是有你这个臭不要脸、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话彻底刺激了周翠兰,“李菊花,我撕烂你的嘴,你说我给老四带绿帽子,你说我偷人,我跟谁偷人了,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拔光你的头发,挠破你的脸!”
李菊花的话,让村长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跟周翠兰的事情被人看到了,他迅速扫了眼在场的村民,发现大家只是兴致勃勃地看这两个女人打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安家业心里有些难受,“二哥,你说我媳妇嘴里喷粪,那二嫂咋这样说话,今二嫂不把话说清楚,咋两家没完。”
场面开始失去控制,李菊花有劲但人矮,周翠兰个子高又占了先机,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最后干脆滚在地上,夏天衣衫轻薄,李菊花露出一大块后背,周翠兰也没好到哪去,领口被李菊花扯着,突然全村人哄笑。
“家业,你可以啊,你看你媳妇身上给你啃的。”
安家业不明白大伙说啥,低头一看,媳妇衣领口下方白嫩嫩的皮肤上全是一块块红斑,就像是被人用嘴巴使劲吸了之后留下的痕迹,他突然瞪大眼睛,媳妇胸口上还有几个长条条的青痕,就好像、好像被人用手指狠狠捏过一样。
村长低头一看,心头大惊,他喜欢周翠兰一声如嫩豆腐一般白白嫩嫩的皮子,他格外喜欢捏她身上的重地地方,加上他自己有一些说不出的癖好,就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下烙印,心里才觉得满足,可今天这些东西全暴露了。
村长立刻去看安家业,发现他铁青着脸,瞪着周翠兰,“快,快把她两拉开,像什么样子!安家庆、安家业管管你们媳妇。”
安家业猛地上前,一把将周翠兰从地上拽起来,李菊花见壮扑了上去,却被安家业一把推开,他的手好似老虎钳子似的捏着周翠兰,眼睛里满是冰霜和压制的怒意。
周翠兰还不自知,抬起头推开安家业,却发现推不动,”干啥,你干啥,我今飞撕烂她的嘴,让她胡说八道。”
安家业忍着心头的火气,冷冷道:“看看你衣领口。”
“我衣服咋的了,我怕她个臭老娘们。”说着她一低头,看到村长曾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心脏一瞬间差点停止跳动,她忍住喉咙口的尖叫,慌乱地拉扯好衣服,对着全村男人骂道:“看啥,回去看自己老婆去,一个个臭不要脸。”
低下头的瞬间,周翠兰下意识地望了眼村长,这一眼被安家业发现。
村长?难道媳妇真的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他想到最先乔冬梅说过,媳妇跟村长搞在一起,李菊花也说过,最可疑的是媳妇身上的红色斑痕,她回来后都不让自己碰,这些是哪来的?
安家业越想心越冷,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戴绿帽子。
“你们老安家出个人,叫安夏来领钱。”
全村的补偿款都发完了,现在开始发放大额补偿,村长冲着一直站在旁边儿等着的安家四个人说了一句。
“我去叫安夏。”
安家业说完就走,他脑子很乱,需要静一静。
“我爸妈的房子,为啥叫安夏来,我去叫我婆婆来。”李菊花慌了,喊着老公两人回家打算把老太太弄来,只要老太太来,这钱肯定到不了安夏手里。
村长冷冷望了眼李菊花,他今天要见的是安夏,不是安家的糊涂老太太,他把安家老二记恨在心里。
“四舅,怎么了?”
在程家正在陪小美做游戏的安夏,看到四舅脸色苍白,吓了一跳,起身拽着安家业胳膊,搭了一下脉搏,心跳有些快,其他还好。
安家业喘息两口,让自己清醒一些,“夏夏,村里发补偿款,你跟你外婆的钱,要本人领,你外婆走不了路,你去吧。”
安夏琢磨了一下,笑着道:“行,其实也没几个钱,这地既然你丢给安家国了,钱给他就行,四舅我领了钱给你,你给他吧,我不想跟他说话。”
“不,还有房子的补偿款。”
“房子?”
“对,房子塌了或者受损的村民都有,村长说咱家最多,这钱是让大家修葺房屋的。”
“真的太好了,要是有这个钱,你跟三舅盖房子就能少花点了,走走,快去看看有多少。”
安家业沉默着跟在安夏身后,他本想说,安家国跟安家业都在争这个钱,可他有些精神恍惚,有许多事情需要好好想想,安夏在前面走着,没发现安家业的异样。
果然到了现场,村长开始发房屋出现损毁的补偿款,这钱就有点多了,少的也有二三百,多的有一家领了七百多,他家半拉院子连带着一间房子全塌了,这八百块钱至少可以买两拖拉机砖头,自己再添几百块钱盖个新的,领了钱的人,全都在那说着感谢的话。
村长看到安夏来了,心里一喜,而安家国看到安夏,眼带恨意。
“安夏,你先把你跟你外婆责任田的补偿款领了吧。”
会计招呼安夏怎么签字,发了她三十多块,安夏就着把这钱给了安家业,安家业拿着钱,沉默地递给安家国。
安家国冷冷道:“干啥给我,这是她的钱,我可不敢要。”
安夏虽不想说话,可道理她还是要讲的,“谁种地谁拿钱,以后这地里的粮食,只管外婆一人即可。”
村长听的这话有些奇怪,啥叫只管安家老太太,她不在家吃?他知道安夏跟安家老太太闹矛盾在,可是他也知道安夏很孝顺,这事还没过去?
村长有些差异,这时候安家庆背着杨金英,李菊花拎着小马扎,三人气喘吁吁地小跑赶来。
第二四六章 私心太甚
李菊花找了个平位置,放下小马扎,安家庆小心翼翼地放下杨金英,”妈,您慢点,哎,我扶着您坐好喽,坐稳喽,您靠着我,靠着我舒服些。”
安家庆这番做派,对老太太照顾的那叫个无微不至,大孝子啊,典型的大孝子,可村里知道情况的人,全都撇撇嘴,安家另外三人也都目瞪口呆。
很快,安家国反应过来了,“妈,我出院了,明……不,今我就把你接我家住,把没照顾你的日子补上,我给你吨只老母鸡补补身子骨。”
“哎呦喂,大哥,这时候看妈要分钱了,你说这种话,当初妈摔跤后,你照顾过吗?你守过一天夜吗?咱妈都是安慧照顾的,现在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啥照顾妈,你就是想要妈的钱。”
安家国扯着脖子道:“我是安家老大,我照顾妈天经地义,我拿钱也是天经地义。”
“那是,啥老大啊,你不就是比家庆早出来两年嘛,除了你比家庆年长,做事你啥时候像个老大,占便宜你来了,吃亏全都是三个弟弟的,你咋好意思。
妈,你说这钱该给谁?妈,你说啊?”
李菊花催促了两声急了,这个死老太太,在屋里不是都说好的吗?
村长眼里满是寒冰,本来他想用钱钓出安夏,卖个人情给安夏,套套安夏的话,虽然那个念想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他立刻否认了,可万一安夏真的医术了得呢?
结果现在安家老二两口子请来了老太太,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拍死这两人。
村长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安夏,我跟你单独谈谈。”
安夏眉头一挑,跟自己谈?谈什么?村长还惦记秘方呢。
“村长,外婆的房子是她的,我做不了主,既然外婆来了,这补偿款发给谁你问我外婆吧,这就没我什么事了。”
“不行!”见安夏要走,村长疾言厉色,不小心露出焦急心态。
“我想单独问问你个人意思。”
安夏微微一笑,刚要拒绝,突然发现村长目露凶光地扫了眼安家业,敢用自己的四舅威胁自己?安夏内心勃然大怒,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行,那就谈谈。”
“不,不行!凭啥跟她谈,她一个姑娘,将来嫁出去就不是安家人,我婆婆在这,我老公也在这,你该跟我家谈,关她一个丫头片子啥事!”
村长忍不可忍,“这房子塌的时候,你在哪?听说那天是你家伺候,你们把老太太一人丢在屋里,差点被埋在房子里,后面救人的时候,安夏在,你又在哪?李菊花我告诉你,我想跟谁谈话,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安家庆拉了把媳妇,村长威胁的眼光,让他想起以前的事,这可是村长,跟他对着干,家里稻苗到时候再浇不上水咋办。
“让他们谈,妈在咱这,怕啥。”
安夏与村长进入办公室,“村长,您开门见山吧,别绕弯子。”
村长磨了磨牙,一个小丫头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忍着心头恼怒,“安夏,你家的房子补偿款有两千多块,只要你点头,我全给你。”
“全给我?安家国安家庆可不是消停班子,你要是都给我,他们能闹翻天,到镇上高你。”
村长不屑地笑笑,“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我就是让他们告,他们又能把我怎样!只要你要,我就全都给你。”
安夏暗暗提高警惕,村长抛出这么大一个人情,他想干啥?
“什么条件?”
村长眼神一亮,有门。
“先说明,找老中医的事情你别想了,秘方啥的也不可能,我已经不跟老中医来往了。”
村长没想到,安夏直接堵死了他的想法,他停顿片刻,“那行,我问你点事,你老实回答我。”
安夏望着村长没说话,他问自己事情,问自己什么事?
“你是不是会针灸?”
安夏目光微微一闪,就知道村长为啥这样问了,一定是那天救罗远军被他看到了,“没错,我是会针灸。”
村长眼神露出兴奋,“为什么你身上带着丹药,那是什么丹药?”
安夏知道这也是他看到的,没办法隐瞒,“老中医给我,保命的,就两个全给罗大哥吃了。”
“保、保命的?”村长没想到,那两颗丹药那么厉害。
“他是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罗大哥救了我外婆,给他吃两颗丹药不算啥。”
“保命的东西还不算啥?他又死不了。”村长一幅痛心疾首又无比可惜,然后迅速问道:“那个老中医是不是就是你?”
“不是。”安夏回答得更迅速。
不知为何,村长心头突然松了口气,安夏回答得这般迅速,不假思索,这是人最真实的反应,如果她想骗自己,必然会停顿一下,可见她说的是真的。
而且,村长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么厉害的中医,怎么可能是一个刚满十八岁小姑娘,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只可惜上次周翠兰烫伤,都没试出来她。
“好了,你想问的事情我都回答了,那个钱我不要,让我外婆安排吧。”
“安夏,安……”
村长还想再谈谈,只可惜安夏开门而出,门外站着安家四个儿子外带两儿媳妇,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安夏,他悻悻收回嘴里的话。
“妈,你说这钱给谁?给我我给你盖二层小楼,我给你养老送终。”
杨金英先是眼神一喜,突然猛地摇头,“不,不给你。”
安家国听了抑制不住满脸的笑容,推开安家庆自己走上前,“妈,那钱给我,我给你盖三间大瓦房,到时候咱们住一起,跟着大儿子住,心里才舒坦。”
杨金英看着安家国,眼神有些痛苦,但最终她别过脸摇摇头。
安家国跟安家庆齐齐变色,“妈,这钱难不成你还真想留给安夏,她都要走了,不会管你的,钱给她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安夏怒了,啥叫肉包子打狗,自己不是狗,“这钱给我我也不要,你们说话别太难听,否则今就把大家老底都翻一翻,反正我是要走的人,你们想想以后还怎么在村里为人处世。”
安夏要走?村长头一次听说。
第二四七章 花落安家国
“那您说,给谁?”安家国逼老太太表态。
杨金英望着大儿子凶狠的眼神,身体瑟缩两下,低下头不敢与他视线交汇,实在是在老大和老二的手上吃到苦头,四个儿子里面,属这两家照顾得最差,长期渴着饿着,不让自己解手。
“钱给、给老四,我要让老四给我养老。”
“啥?”安家国跟安家庆两人吃惊地叫出声来,谁都不相信,老太太要把钱给老四。
“钱给老四,我要跟老四过,老四你给我养老,我辛辛苦苦养大你,我要你给我养老。”
安家业吃惊地望了眼安夏,真被她说中了,妈要跟着自己过,他还以为妈会选择安家国,把钱给他呢。
周翠兰眉开眼笑地挤到村长和会计面前,“村长,快把钱给我,我妈发话了,钱给我家。”
这时候就是我妈,而不是老不死的了。
“不,我不要。”安家业突然出言拒绝。
周翠兰吃惊地扭过头,仿佛没听明白丈夫说的话,好半天反应过来,冲到安家业面前,“你说啥,你不要,凭啥不要!咱妈要跟着咱家过,为啥不要这钱。”
“妈,我没时间照顾你,你也看到了,翠兰啥活不干,家里家外都是我,强强还在学校念书,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大哥二哥家都有姑娘,照顾你也方便,你还是跟他们吧。”
“不,我就要跟你过,我就要跟你。”杨金英也急了。
村长冷冷道:“安家业,那你过来把钱领了吧,一共是元。”
一听有三千多块,安家国跟安家庆眼睛都红了,这么多钱凭啥给老四,不行,坚决不行。
“妈,我是老大,你该跟我过。”
“妈我伺候你这么久,还把你接到家里,你为啥不跟我过,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安家国跟安家庆两人纷纷质问杨金英,满眼的失望,以及遮掩不住的愤怒,老娘凭啥要把这钱给老四,凭啥!
杨金英哆嗦着嘴,“我、我想跟老四过,这钱贴补他一下,他家毕竟两儿子。”
轰!李菊花怒了,“咋,就他安家业生儿子了,我没给安家生儿子吗?我让家庆绝后了吗?您咋这样偏心,这些日子全都是我伺候你,老四给了钱之后,连看都不看你,就这你还跟他。”
“老娘要跟哪个就跟哪个,你们一个个就是变成乌眼鸡,这钱也是我家的。”
“妈,这钱我不要,你我也管不了,儿子以后对你的孝顺,可以出钱,但出不了人,安家国跟二哥既然想照顾您,您还是选一个吧,我没时间。”
老太太哆嗦着,落下泪来,安夏见状不妙,推推四舅,让她快走,安家业临走前把周翠兰一把拽走,周翠兰咧咧了一路,挣扎着不愿走。
安夏突然冷冷瞪着她,周翠兰只觉得浑身冒寒气,一下子泄了气,不知为啥她现在就怕安夏,特别怕。
“你就想着要钱,你觉得安家国跟安家庆能让咱家得了这钱,别光看着钱眼馋,老太太不好伺候的很。”
周翠兰鼓着腮帮子,被安家业拉走,她觉得安家业也不是啥好东西,能说出这种话来。
安夏走了,安家业也走了,村长望着远去的安家业,只有他才能牵制安夏,可他该如何找安家业麻烦!
安家国跟安家庆争得恨不得打起来,最后两人逼着老太太表态,老太太没赖上老四,就想赖上老三,安家志发现自己妈眼神飘向自己,他虽然也很想要这钱,可他知道媳妇一定不答应。
“妈,家里我不当家,玉香肯定不同意,你还是在大哥跟二哥里选一个吧,我跟老四一样,以后孝敬您钱。”说完他也脚底抹油立刻溜了。
杨金英傻了眼,这时候望着两个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老大老二,哆哆嗦嗦地想了半天,“我跟老大过。”
老太太心实在是害怕李菊花那种假笑,那笑里透着凶狠,李菊花折腾她的手段,想起来她就害怕,李菊花比乔冬梅可怕多了,大儿媳妇也就是嘴巴臭点,可她说归说,最后并不会咋虐待自己,她宁愿听大儿媳妇骂自己,也好过李菊花折腾自己。
村长已经乏了,“杨婶,你写个说明材料,说明你愿意把钱给老大,跟老大过,这是上级给你盖房子的钱,钱你拿了,以后要是花了没盖房子,不能找上级扯皮。”
杨金英写不到字,最后是村里会计写了字,安家国捏着她的手签的字,按的手印,村长当即点了一沓百元大钞,拿着钱安家国喜笑颜开。
安家庆赤红着眼,嘶吼道:“妈,我不是您儿子,我不是!您儿子就一个,安家国,以后您跟他好好过,死了都别通知我。”
李菊花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见过偏心眼的,没见过您这样的,您这辈子就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他安家国,以后您跟他好好过,啥事都别找我们。”
安家国拿着钱,大声道:“安慧,把你奶奶扶回家。”
安慧皱着脸,一手扶着杨金英,一手扶着见钱眼开的安家国。
“家国,妈的衣服都在老二屋里,你让定坤给我拿过来吧。”
“行。”得了这么些钱,安家国答应事情也痛快些。
回到屋里,安定坤一听让他做事,当即拒绝,不过当他听说爸要给他盖三家大瓦房当婚房,安定坤喜出望外,得知奶奶还给了一部分钱,他立刻叫上安慧颠颠地跑去安家庆屋里。
李菊花气得回到屋里就把杨金英的衣服连箱子抬着丢到门口,站在自家门槛上等着,等到喜气洋洋的安定坤和安慧,气得她破口大骂。
“你们全家都不要脸,之前谁都不管老太太,定坤,你奶奶病了,你连看都不看,现在有钱了,立刻过来抬行李,白眼狼!”
“二婶,你骂谁不要脸呢!”
“骂你们全家,你爸你妈还有你们,全都不要脸!”
李菊花简直要气疯了,气得掀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
“拿走,全拿走,以后老太太归你家养,啥事都别找我们!”
安定坤气得不行,有碍于李菊花是长辈,埋头跟安慧收拾东西走人。
第二四八章 筹谋
“安家业你干什么?你拽疼我了,你这个窝囊废,放着钱都不要,还冲老婆撒气,有本事朝外面使啊!你看看人家有本事的男人,老婆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而你只会冲老婆耍横,连钱都不敢要。
啥不能伺候你妈,你根本就是不敢要这个钱,你个怂货,我怎么找了你这个窝囊废。”
安家业深深望着周翠兰,哑着嗓子对一旁的安定凯道:“出去干活,我跟你妈有话说。”
安定凯不知道父母咋了,按说领钱回来不该高兴吗?可他头一次看父亲脸色这般难堪,想想许是母亲又惹父亲生气了,但父亲从没动手打过母亲,担心渐渐消散,安定凯点点头拿着草帽出门了。
周翠兰心头突然有些慌。
安家业一步步逼近周翠兰,周翠兰不由自主地步步后退,直到背后感到一阵冰凉,她已经退到墙角了。
“安家业,你干啥!你想打老婆,你想跟你大哥学,只有没用的男人才打老婆!啊!安家业,你个窝囊废,你要干啥!”
在周翠兰的惊呼声中,安家业拽开了她的衬衣,扣子一个个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周翠兰一把护在胸口,“你要干啥?你个流氓!”
安家业突然有些悲哀,自己的媳妇,不让自己看,还骂自己是流氓!衣服撕开后,周翠兰身上果然有七八个红印子,每个有草莓大小,红通通的颜色,而且全都集中在胸口。
“你说!这些是什么?你跟哪个男人鬼混在一起?”
“你松开我的手,松开!你个禽兽!”
周翠兰挣扎着,想用两只胳膊遮住,可她的两只胳膊被安家业死死按在墙上,身上一览无余,那些红印子清晰无比。
安家业赤红着眼,“周翠兰,你平日里打麻将,男男女女开玩笑占便宜我忍,但你给我带绿帽子!你让我当活王八,我打死你!”
安家业眼中一片混沌和暴躁,周翠兰呼吸急促,“这、这是我挠出来的印子,晚上有蚊子,这是我挠出来的红印子,安家业你王八蛋,李菊花说啥你都信,她那是故意的,吵架吵得话赶话的,我到哪找野男人,我天天在村里打牌,你看着了吗?”
安家业定定盯着周翠兰,似乎是在判断她话的真假。
周翠兰见安家业不说话,来了劲,“我找野男人,我要想找早都找了,还用等现在,你啥时候见到过我跟别的男人鬼混,天天在村里我除了在牌桌上就是在家里,现在别人诬陷我,你还跟别人一个鼻孔出气,我是不是你老婆!你说我给你戴绿帽子,那你说那野男人是谁?你说!你今天不出出来,咱两没完!”
安家业疑惑了,难道自己错怪媳妇了,但主动靠近的周翠兰,竟让他心底有一种厌恶,他松开她的手臂,退后三步道:“周翠兰,我可以忍受你懒你馋,但是你要给我戴绿帽子,咱就离婚,你听清楚了,别到时候被我捉到!”
“呸!你想跟我离婚,明我就跟你去民政局。安家业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这样的除了我年轻时候瞎了眼,还有谁会要你,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周翠兰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安家业望着周翠兰,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他果断拿起草帽去地里。
田头烈日,暴雨后蒸汽般的热度,安家业后背的衣服全都被汗打湿,他前胸的衣服也被脖子上滴落下来的汗珠一滴滴打湿,看着整齐的稻苗,他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跟安家业同样气愤的是安夏,她没看到周翠兰身上啥样,但文联大哥让自己媳妇史慧跟自己说的时候,史慧都羞红了脸,说周翠兰胸口全是红印子。
安夏秒懂,种草莓。
史慧见安夏懂了,松了口气出去喊丈夫,让她说这种事,她真的快羞死了,而且丈夫为了做出准确判断,刚才把自己关在房里,给自己身上也印了一个。
史慧一想到刚才的场面,脸就忍不住又红又热。
程文联悄悄进屋,神情有些尴尬,媳妇应该把事情说明白了。
“夏夏,村长媳妇前脚才走,后脚我就看到周翠兰去了村长办公室,二人一起回了村长家,从中午到晚上天暗下去了,周翠兰才出来,模样就跟偷了人一模一样,警惕地四下打量,见没人才匆匆回家。”
“她跟村长肯定有一腿,我不想等了,是她先对不住四舅的,我要让四舅知道周翠兰的真面目,跟她离婚,否则他后半辈子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他,还有村长。”
安夏点点头,利用周翠兰搬倒村长,“此事需从长计议。”
不知死活的周翠兰,老实了三天后又忍不住去找村长。
“村长,你可算忙完了,这些日子人家想死你了。”
躺在村长怀里的周翠兰,声音娇得能拧出水来。
只是她说了不少情话,村长似乎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两声,见村长在出神,周翠兰不乐意了,扑在村上身上一同忙活,只可惜得不到回应。
“汉桥,你怎么了?”
“翠兰,你知不知道安夏要走去哪里?”
又是安夏,周翠兰按住心头的怒气,“我怎么知道,她爱去哪去哪。”
村长看到周翠兰不耐烦,弯下腰哄了起来,二人温存一番,只是村长的眼底冰冷一片,现在他跟周翠兰混在一起,更多的是想了解安夏的动态。
一番运动后,村长气喘吁吁道:“翠兰,你没事也多关心关心安夏,你别急听我说,安夏现在得了程家的青眼,跟她走近点不吃亏。其次安夏跟安家业感情那么好,你也做出一副好舅妈的样子,对她好点,她现在长大了,这点投资你不吃亏,万一她以后发达了,你也跟着沾光。”
周翠兰心道,我跟安夏早就没办法和好了,闹得太厉害,只是这话她不敢跟村长说,她总觉得村长似乎对安夏不一样,自己要是说跟安夏闹掰了,她怕村长都不理她了。
“行,我知道了。”
“那你去打听下,安夏要去哪?”
两人搂在一起,心里各自算计。
第二四九章 表现
“家业,凯凯,吃中饭了。”周翠兰在田头喊着,手里挎着小竹篮,引来四下目光。
安定凯吓声了一跳,他在田里听到母亲的声音,还是喊自己吃饭?他揉揉眼睛,没错,田头站的就是自己妈,虽然高跟皮鞋跟泥巴地看着不伦不类的,可真的是自己妈。
安定凯以为,那天父亲跟母亲谈过之后,母亲想好好过日子了,不然这几日家里为何格外消停,往日里那天不得听到几句母亲骂父亲的声音,这几日格外消停,可即便如此,母亲到田头送饭,还是吓到了他。
“家业,凯凯,吃饭了。”
周翠兰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要不是村长让自己跟安家业套套近乎,问问安夏要走去哪,她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可想到村长那么疼她,这点委屈就不算啥了。
“走,吃饭。”干了一天活,安家业口干舌燥,他也需要去田头喝口水。
父子二人穿过两侧的稻苗,来到田头,安家业拿起水壶刚拧开,手边儿突然多了一个大搪瓷缸子。
“家业,这是我早上煮的绿豆汤,已经放凉了,我放了冰糖,你尝尝。”
安家业狐疑地瞪了眼周翠兰,这几日周翠兰反常得很,他本来都从失望到绝望了,心想着只要她不在外面和男人鬼混,其他问题他都可以不在乎,给两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些年左不过全是这样过来了。
可现在,周翠兰熬了绿豆汤,他恍惚片刻,就连刚结婚的时候,周翠兰都没对自己这样好过。
“家业,你发啥愣,快喝吧,我还放冷水里泡了会儿,不知道凉不凉了。”
安定凯最高兴,从小到大他看到最多的就是母亲骂父亲,母亲的吵闹不休让这个家不得安宁,这也是他为啥去镇上住宿,其实村里也有人每天来回上下学,可他立刻选择住宿,他受够了家里的吵闹不休,受够了母亲用那些恶毒字眼骂父亲,也觉得父亲就是窝囊废,作为他的儿子,自己特别丢脸,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可渐渐地,他发现父亲不是窝囊废,父亲地种的很好,跟着父亲种地他学到了不少知识,这些东西都是课本上没有的,他也问过父亲,为啥妈那样骂他,他都不还嘴。
父亲说,她就是那样人,一个男人跟自己老婆计较啥,安定凯笑着道:“妈,你偏心,光给父亲喝,咋不给我喝。”
“你这臭小子,有你的,这碗是你的,快尝尝甜不甜。”
安定凯端起大缸子咕嘟咕嘟地灌起来,带着微微凉意和甜意的绿豆汤,顺着喉咙滑落到肚子里,驱走了一丝酷暑眼热,甜甜的特别解暑。
“我做了咸菜炒饭,家里没啥荤腥,我就弄了个凉拌黄瓜。”
安家业没做声,接过周翠兰递来的碗,大口大口扒饭,夏天吃点咸的有劲,凉拌黄瓜酸爽开胃,这是他结婚这么多年,吃到老婆做的第一餐饭。
安家业吃着想着,本来冰冷绝望的心,渐渐有了活意,如果妻子是这样,那他愿意跟她过一辈子,如果妻子是这样,他也愿意好好疼她,多赚钱好吃好喝地供她,他甚至想起了安夏说的农科站,他突然想要不要把房子抵押了,试一试。
“妈,你这米饭咱这么黏糊,还有这雪里红,一大坨你也没炒开,咸死我了。”安定凯看着碗里黑乎乎黏成一坨的东西,实在不觉得这玩意是炒饭。
“小兔崽子,给你做饭就不错了,挑什么挑,你看你爸啥都不说,吃得多想,你就是好东西吃多了。”
“妈,你这醋溜黄瓜打死卖盐的了,咋这么咸!安夏做的好多了。”安定凯小声嘀咕道。
吃过好吃的,再吃难吃的,怎的会让人难以下咽。
听到安夏,周翠兰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恨意,“我这么多年没做饭,你将就吃吧,慢慢就好了。”
“行了,吃吧,咸点你多喝绿豆汤。”安家业出声道。
一对二,安定凯乖乖住了嘴,他谁都惹不起,把咸菜挑出来,专吃米饭。
“家业,晚上吃点啥?”
安家业眯着眼睛,“你不打牌?”
下午打牌是媳妇雷打不动的活动,每次不打到七八点断然不肯回家,有时候打到半夜也正常,这么多年下午打牌是她雷打不动的活动。
“不打了,家里都没钱了,打啥打!那晚上我给你炸花生米吃,正好喝点酒,干一天解解乏,你还想吃点啥?”
”做啥都行,别太麻烦了。”
“行,那我回去了。”
周翠兰挎着小竹篮回家,路上遇到送饭的嫂子们,大家全都啧啧称奇。
“翠兰,我不是看错了吧,你这是送饭去了。”
“嗯呐,给我家男人送饭去了,饭还是我做的呢。”
“哎呦我的老天爷,太阳这是打西边儿出来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翠兰,你还会做饭,别把你家家业吃得闹肚子。”
“闭上你们的乌鸦嘴吧,咋地我送饭就不行。”
“行行行,只是吓到我们了。”
众嫂子打趣道,周翠兰顶着大太阳回到家,篮子往桌上一甩,脱了鞋坐在沙发上,拼命扇扇子,“热死我了,要不是为了套话,老娘需要吃这个苦,到时候非得好好跟村长说说,安家业那个窝囊废,他凭啥吃我做的饭,便宜他了。”
想着还有一大堆活要干,周翠兰两眼发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要是村长一直冲自己打听安夏的事情,那自己可怎么办?
她心里更奇怪的是,村长打听安夏干啥,她有啥好打听的?
一开始她还以为村长看上安夏了,当时心里说不出的嫉妒,可几次旁敲侧击地套话后,她感觉村长对安夏应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安夏瘦得跟麻杆似的,有什么好的,哪有自己这一声肉摸着舒服。
屋子里乱糟糟的,除了常用的桌子是干净的,灶台、碗橱都是厚厚一层灰,地上也好久没拖了,周翠兰一想到还要收拾屋子,恨不得立刻倒地装死,可村长让她好好表现,安家业才会说实话,为了村长,拼了。
她开始整理屋子,一个多小时后,她发现家里抽屉里,怎么有一包膏药。
第二五零章 好用
膏药?周翠兰拎起一袋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东西,这也不像药店买的,药店买的都有包装,这些膏药的包装跟过去走街串巷卖狗皮膏药的包装特别像。
一块白布上面一坨黑乎乎的药膏,药膏外面还有一层蜡纸,用的时候揭开蜡纸,把膏药放在火上烤软和后,放温乎了就可以贴身上了。
该不是安家业被人骗了买假药了吧?
农村是时不时还有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止疼丸、牙疼贴、筋骨丸啥的,各个把自己的药吹得神乎其神,仿佛跟仙丹似的,吃了就能长命百岁。
安家业一直腰疼,她是知道的,周翠兰眉间紧皱,安家业这个蠢货,定是被人骗了,看这袋子里剩下这么多,肯定不好用,不然咋还会有剩的。
周翠兰越想越气,现在还不能跟安家业翻脸,这让她更气,直接导致她懒得收拾屋子,在家里竹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后又不耐烦地准备晚饭。
她拿出自己今早上去镇上打的散高粱酒,一斤九毛钱,纯粮食酿造,度数高有劲,干活的男人们最喜欢和这个酒,第一便宜第二劲大,第三粮食酒不烧喉咙,哪怕就是喝醉了,睡一觉起来头也不会疼,不像那些包装的瓶装酒,有的喝醉了第二天就头疼。
酒倒好了,周翠兰又去做菜,她说要炸个花生米,几分钟后,厨房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她没想到炸个花生米而已,油把手上胳膊上烫的全是泡。
干着干着,周翠兰恨不得扔下炒勺,自己为啥要受这个罪,过惯了舒服日子的她,再过这种生活及其不适应,不过好歹做了四个菜出来,一个清炒小白菜,一个蒸腊肉,一个大葱鸡蛋,还有一盘炸得黑糊的花生米,虽然看相上差了些,可对她来说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安家业跟安定凯两人在田头卖力干活,二人心中都有些期盼晚饭,不知道家里会做啥吃的,安定凯更是从小长大到都没吃过几餐母亲弄得饭菜,以前吃的也不过是热个馒头,煮个面条这种简单的饭。
“爸,这块我全弄好了。”
“我看看。”安家业过来检查了下,欣慰地点点头,儿子做农活真不错,学得快做得也好。
“行了,你去休息,我就剩这两排了。”
“爸,我帮你,弄完了回家。”
父子二人在田里一通忙活,用比以往高的效率早早完成了所有的农活,时间也只是刚刚到了饭点,两人扛着农具,都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家走。
路上闻到其他人家传出来的菜香,两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一进门,安家业看到家里小桌子被抬出来放在院子里,桌子上摆着四个菜,还有一杯酒,米饭也添好了,筷子就在旁边儿,然后还有一大盆绿豆汤。
这饭菜,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安家业甚至眼睛发酸发热,他跟周翠兰结婚快二十年了,头一次吃到媳妇做的正儿八经的饭菜。
“家业,凯凯,你们回来了,快去洗把脸吃饭,我也刚做好。”
看着周翠兰满头大汗,安家业有些感动,酷暑钻进小厨房做饭,非常辛苦,他忍不住动容道:“媳妇,辛苦你了。”
“没事,就做个饭,不辛苦。”
安家业跟儿子两人在水管子下,冲着冷水,用香皂把脸和手全洗了一遍,安家业又拧了个冷毛巾,“媳妇,擦把脸吧。”
真的,今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他一直幻想着,自己能跟别人家一样,回到家里有个媳妇,有个热饭热菜吃,他就知足,这是他这辈子的梦想。
娶了周翠兰,本以为就能过上这样普通但幸福的生活,却没想到,媳妇在家啥活都不干,一开始他不让媳妇做,怕累着她,又想着她是新媳妇,想让她多享几天福。
可等他下地干活,回家后啥吃的都没有,嫁过来没几天的媳妇,居然已经坐在麻将桌上,跟村里的嫂子们混得熟悉无比,他说了两句,然后整个世界变了。
从周翠兰跳起来骂他没用,娶媳妇回来不是当牛做马伺候他的,娶媳妇回来是让媳妇享福的,他是个没用的男人后,生活渐渐变了,他也渐渐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在以后的生活中,媳妇赌博,甚至背着他拿屋里的房子作抵押,要不信用社有人看到了给他说了一声,他都不知道,媳妇赌马输了三千块。
这钱他说都没说过,三千块他也借不到,终究还是把房子抵押了,他默默还了十年才把钱还清,为啥他这么勤扒苦做却没什么钱,除了周翠兰败家外,还有这个贷款,一年不还不还也要换五百块,这是定板不动的债,好几次还不上他都是找张来宝借的钱,这也是他为何要拼命帮张来宝的原因。
这么些年只有张来宝肯无私地帮他,要不是张来宝,他还不上贷款,房子就要被公家收走了,从那以后他对周翠兰渐渐失望,直到村里风言风语地传,媳妇上身啥都不穿跟几个老光棍打牌,媳妇被谁谁摸了,甚至媳妇跟村长的传言,这些都让他格外伤心,特别、特别地难过。
可这一切的苦难,仿佛突然一下就过去了,媳妇好像一下长大了,会过日子了,他下地回家也能有饭吃了。
“家业,愣着干啥,动筷子啊。尝尝这酒,这是我在镇上打的高粱酒。”
“大热的天,你咋往镇上跑。”
“还不是村里小卖部关门了,不然在村里买就好了,还能一杯一杯的买,镇上我给你打了一斤呢,放着慢慢喝。”
“翠兰,这日子,真好,真好!”
安家业抿了一口酒,又辣又烧,热乎乎的暖着他的心,他又吃了个花生米,香!每个菜都那么好吃!
安定凯也格外高兴,这个家终于有个家样了,只可惜弟弟还在上补习班,他要是看到爸妈感情这么好,一定也很高兴。
虽然菜有点咸了,但每个人都吃得很饱,只喝了二两酒的安家业,眼神灼灼地盯着周翠兰的背影,看着她忙前忙后地收拾盘子,洗碗刷锅。
“家业,这是个啥?”
晚上要睡觉了,周翠兰拎着装膏药的袋子问道。
第二五一章 想尽办法
“家业,这是啥?”
“膏药,治腰疼的。”
周翠兰这几日慢慢变得顾家后,安家业对她也多了几分耐心,说话也不似以前,问啥说啥,多的一概不说。
周翠兰知道安家业经常腰疼,农民谁身上没个疼啊痛的,“你是不是又买那些江湖郎中的药了,那都是假药,骗人的,你看剩下这么多,是不是不管用,真浪费。”
周翠兰确确实实是在心疼钱。
“不是,这是安夏给我的,连着用了十来天腰疼就好了,再没犯过,所以就剩下这么多。这孩子也是实心眼,给了我这么多。”
周翠兰一听这话,心砰砰跳,安夏给的,村长让她主意安夏拿过来的药品之类的东西,“安夏最疼你,女孩子就是好,心细。”
“是啊,安夏可孝顺我。”
听媳妇夸安夏,安家业真觉得媳妇变了,往日媳妇嘴里能说出安夏半个好,那绝对不可能。
“这是她啥时候给你的啊。”
“哦,我记得是四月中旬……”
周翠兰把膏药的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第二日,她拿了几贴膏药,悄悄来到村长办公室,听到是关于安夏的事情,村长锁了门带周翠兰去他家,办公室人多眼杂,现在他跟周翠兰接触,特别注意。
因为上次李菊花说的那话,已经引起了他心中的警惕。
“你说这膏药是安夏给安家业的,治疗腰疼。”
周翠兰点点头,“安家业腰疼很厉害,有时候疼得直不起腰,但是他说用这个膏药十来天就不疼了,而且我仔细想想,这几个月确实没听到他说腰疼。”
“行,这几贴我试试,正好我的老腰也疼,对了,问出来安夏为啥要走吗?”
周翠兰摇摇头,“我昨问了,他没说。”
村长有些着急,“你抓紧时间,安夏万一走了就晚了。”
“胡哥,你为啥总要问这些事情?以前吧我还以为你看上安夏了,后来发现不是,那你为啥总盯着她?她有啥特别的?”
胡汉桥眼神暗了暗,周翠兰知道的太多了,但是他现在要用周翠兰,什么都不讲也不行,他轻轻攥住周翠兰的手,“安夏做的一些事情很复杂,程家小孙女你知道吧,上次把脸烫了。”
周翠兰点点头,打牌的时候听人说过,说是麻婶的妈非抱孩子去家里玩,结果出了事,然后还扯了皮的,她没看上热闹。
“安夏给小美用了一种药膏,现在小美脸上几乎看不到疤痕了。”
“真的这么厉害?难怪上次你让我找安夏。”
“是啊,上次你去程家,看到小姑娘了没。”
周翠兰点点头,那次看到小女孩的时候,她还仔细看了看,就没有疤痕,顶多是皮肤颜色还不太一样。
”如果我能找到那位老中医,买下这个治疗烫伤不留疤痕的药膏,后半辈子就发财了,到时候还当什么村长,那个黄脸婆我也一并休了,有了钱胡哥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给你买金戒指金项链,买最粗的金手镯。”
这番话说的周翠兰心砰砰跳,咛了一声,投入胡汉桥怀抱,”胡哥,你对我最好了。”
说完,她双手就勾上胡汉桥脖颈,想要干点啥,不过被胡汉桥严肃地推开。
“翠兰,所以接下来为了咱两的幸福生活,我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只要搞定安夏,就能找到老中医,想办法拿到秘方,咱们后半辈子啥都有了。”
“我知道了,胡哥,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
胡汉桥双手拉着周翠兰的手,表情非常严肃,“你听着,今天我给你交了底了,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尤其记着打牌的时候,别瞎聊说出去,不然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周翠兰心里砰砰直跳,“胡哥,我知道,你要办大事,我一定帮你。”
胡汉桥满意地点点头,视线下移,看到周翠兰胳膊和手臂上起了还几个大水泡,吓得立刻丢开周翠兰的手,“你、你这是咋的了?得病了?”
村长第一反应是梅毒啥的,他喜欢玩女人,可他不想的病。
周翠兰委屈地嗔怪村长一眼,“还不是你让我讨好安家业,为了讨好他,我还给他做晚饭,昨晚炸花生米的时候,油溅起来烫的水泡。”
“烫的啊,怎么这么厉害。”
“呜呜呜,胡哥你都不心疼人家,就知道让人家去此后那个臭男人,我真的一天都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家里穷得钱都没有,想做点好吃的都不行,只能炸花生米充数,这样才把手烫了。”
胡汉桥听周翠兰这样说,仔细琢磨了一下,从口袋掏出二百块钱,“没钱就跟我讲,我吃不上饭都不会让你饿着,这钱不许打牌,拿着买点好吃的,把安家业哄好了,你自己也吃胖点,你知道我就稀罕你这一身软软的肉。”
周翠兰笑着扑上去,想搂着胡汉桥啃一口,可是胡汉桥看着她手臂上那些大水泡,里面黄黄的水让他恶心,他忍着让周翠兰啃了两下,推开周翠兰,心头突然涌起一个主意。
他眼神越来越亮,简直天助我也,这不就是现成的办法吗?
“翠兰,我真是爱死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气。”
胡汉桥抱着周翠兰狠狠亲了两口。
“你这样,听我说……”
事情交代完毕后,周翠兰点头走了,拿着胡汉桥给的钱,跑到镇上集市,割了三斤三层肥三层瘦的五花肉,又买了一条大鲢鱼,还买了个大西瓜,沉甸甸地拎着回了家。
中午饭依旧是炒饭,炒饭快,就是太干不好下咽,不过她切了西瓜,安家业跟安定凯两人吃了个肚皮朝天。
“晚上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再炖个鲢鱼,早点回家。”
红烧肉,安定凯眼睛亮了,他好久没吃肉了,安夏不送饭后,父亲做饭就是凑活,再说家里也没钱买肉,父亲每天早上把鸡蛋都让给自己吃了,他也不好意思要肉吃,但之前天天变着花样吃肉,他已经吃馋了。
听母亲说要做红烧肉,他恨不得口水都流下来,“妈,你会烧肉吗?烧成安夏姐那样。”
周翠兰心念一动,“家业,你帮我问问安夏,她是咋弄的吧,我买了三斤肉,我怕糟蹋了!”
第二五二章 试探不成
“你咋买了那么多肉?”
“三斤不多,你和儿子两个人呢,我就是怕自己做不好,你让安夏给我写个烧肉的步骤,我按照她的方法弄,你看行不?”
周翠兰伸出白嫩圆乎的胳膊,上面几个大水泡格外刺眼。
“你这胳膊咋回事?”安家业一把抓住周翠兰的手腕,周翠兰缩了缩,却没抽回胳膊。
“不碍事的,我擦两天药就好了,其实昨天没这么大的包,我擦了上次的烫伤膏,不知道咋地,今天早上起了这么大的水泡。”
“咋烫的?”
周翠兰略带委屈地低着头,“是我笨,昨天炸花生米,油溅出来,一下没来得及躲。”
安家业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媳妇为了给自己做饭,把两个胳膊都烫了。
周翠兰见安家业有些怜惜自己,片刻后道:“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个油烫的伤,烫伤膏一点用没有,擦完之后今天早上是被两只胳膊火辣辣地疼醒的。
家业,你、你能帮我问问安夏,给我找老中医要点烫伤膏吗?我这胳膊上次才烫过,没好全,现在又烫了,我真的疼的不行。”
安家业沉吟片刻,“行,那我给你问问。”
“能别说我要的吗?我跟安夏之前关系没处好,我怕她不给我。”
安家业只道:“行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家把药给你拿去。”
“哎。”周翠兰欢快地应了一声,喜滋滋地回家,眼中闪着算计精光。
“凯凯,你在这干着,爸去找一趟安夏。”
“哎。爸,妈烫得挺厉害的,你跟安夏姐好好说说,妈现在不像以前了,让她能不能给妈讨点膏药,别让她总疼着。要不你就说我烫着了,姐肯定会帮我。”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要的。”
安家业步履匆匆去了程家,安夏在程家这两日都在琢磨周翠兰那一身小草莓,四舅会不会问出点啥,她倒是想问问四舅,可这是也不是她一个大外甥女能张口问的,没想到安家业来了。
“四舅。”
“夏夏,我找你有点事。”
“四舅快坐。”
“安叔你坐,我让慧慧切点西瓜,这大热的天。”
说完这话,程文联立刻出去,把堂屋留给安夏与安家业,电风扇呜呜吹着风,稍稍驱走盛夏一丝暑期。
“夏夏……”
“四舅……”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安家业让安夏先说。
安夏抿抿嘴,有些不好张口,最后心一横,“四舅,周翠兰身上那些红痕是咋回事?别是、别是病了?”
安夏只能扯个借口,病了也好说些,问完后她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安家业,不放过他脸上仍和一个细微变化。
“啊,那个啊,我问了,那是蚊子咬的,她使劲一挠成了那样,她皮肤嫩,稍微长个包就比别人明显。”
安夏见安家业没有一丝难堪和愤怒,表情非常自然,甚至提起周翠兰的时候,眼神里居然含着一丝笑意,这是怎么了?四舅跟周翠兰明明已经相敬如冰了,怎么此刻还有如此感情流露。
安家业仿佛看出安夏的想法,“夏夏,翠兰变了。”
他刚开了个头,程文联进来了,端着西瓜,“叔,吃瓜,可甜,我专门去土地堂买的。”
送了西瓜后,程文联又走了,安夏招呼四舅吃西瓜,安家业干了一上午,早都渴了,看着红彤彤的大西瓜,上面满是瓜汁,带着一股西瓜特有的清凉味道,他道了声谢,拿起一牙啃了起来。
一口气吃了三牙,安家业觉得身上心里全都凉了,心情越发好了,笑着跟安夏道:“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翠兰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四舅这样说,安夏越发专注,笑着点头做出一幅倾听神情。
“我说出来你肯定吓一跳,现在一日三餐全是翠兰做,中午她还给我们送到田头,还熬绿豆汤,有时候是切好的西瓜,给我和凯凯吃避暑。
屋子里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也有人收拾了,家里干净多了,她几天都没去打牌,我问她,她说不想打了,没意思,做一天输钱不说,还腰酸背疼的。”
“那她真是变化好大。”
“可不是咋地,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她还给我洗衣服……”
听安家业滔滔不绝地说着周翠兰,安夏越发觉得不对,尤其是安家业脸上甜蜜的表情,周翠兰真厉害,只稍稍对四舅好点,做一个家庭妇女该做的事情,四舅就被她哄得死心塌地。
什么被蚊子咬的,她绝对不相信,毕竟文联大哥前几日才看到她偷摸从村长屋里出来,待了整整一天,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她可不相信这两人是清清白白的。
“对了,翠兰今买了五花肉,要给我和凯凯做红烧肉吃,但她刚开始做饭,手艺不太好,怕把肉糟蹋了,想让你给写个烧肉的方法,她自己不敢来,所以我跑来了。”
“这样啊,这个简单。”
安夏进去找了纸笔,五分钟后,红烧肉的制作方法写好了,“四舅,如果她能跟你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也不会针对她的。”
安家业等的就是安夏这句话,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想表明,翠兰变好了,他愿意原谅翠兰,跟她好好过日子,但又怕安夏对周翠兰还跟以前一样,他怕翠兰受委屈,现在安夏这样说,他忍不住喜出望外。
“对了,还有件事。翠兰炸花生米的时候,手上被烫出了好多大水泡,疼得不行,你给小美涂的烫伤膏还有没有,四舅想要一些,买的烫伤膏不好用,涂了之后水泡还大些。”
安夏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什么,要烫伤膏,又要烫伤膏,不是她多想,这东西村长已经跟自己纠缠好久了。
“四舅,是你想要的,还是她提出来的。”
安家业毫不隐瞒,“是翠兰想要的,她怕你不肯给,让我扯个理由找你要,四舅不便宜,四舅觉得日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我也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你要是有能不能给四舅点。”
果然是她要,安夏知道自己的不舒服从哪里来的了。
“四舅,你等我问问文联大哥,看小美有没有用剩下的。”
在安家业的好声中,安夏出去找程文联。
第二五三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周翠兰要治疗烫伤的膏药。”
安夏点点头,“上次她烫伤手臂跟我四舅一起来,那次我没给她,她跟村长男盗女昌,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我不清楚村长要膏药干嘛?想看看疗效?还是想直接找人探查膏药的组成。”
“这个膏药组成,能被中医查出来吗?”
“那肯定不行,否则过去的秘方不都被人发现了,就算能认得几种药材,每种用量多少,也是查不出来的。”
程文联沉思良久,他也想不出村长要膏药干嘛?
“不如先给他们,咱们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啥,也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程文联突然眼神一亮,想到一个绝佳的方法。
“将计就计?文联哥,你什么意思?”
程文联兴奋道:“安夏,我找到揭开周翠兰跟胡汉桥奸情的办法了。周翠兰找你要什么你就给她,反正他们也破解不了秘方,你给的东西越多,周翠兰跟胡汉桥联系得就越频繁,两人本就有间情,总是在一起难保不出点啥事,到时候让你四舅捉奸在床,也算彻底看清周翠兰的真面目。”
安夏也激动了,“文联哥,你太聪明了。但万一我四舅念旧情怎么办,周翠兰以前那样的人,家里什么事情都不操心,除了打牌就是花钱,结果突然给我四舅做一日三餐收拾屋子,就给我四舅感动完了,就算她被捉奸在床,要是苦苦哀求,我四舅万一还肯跟她过下去怎么办,她那种人狗改不了吃屎,水性杨花,跟我四舅的日子过不长久的,没了胡汉桥还有张汉桥王汉桥,只要她找到好的,立刻就跟别人跑了。”
“你说的也对,让我想想咋办,这事情不能急,要慢慢处理。”
程文联又琢磨起来,不给秘方,怎么让周翠兰跟安家业彻底摊牌,那给秘方呢?程文联瞪大了眼睛,对呀,一直都是正向思维,总想着秘方不能给,可如果给了秘方呢,也许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村长也不敢再纠缠安夏了。
“夏夏,我有个想法,你是不肯跟胡汉桥合作,不愿意把秘方给他的。”
“没错,此人心术不正,而且秘方我不能做主,我也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些,这种珍贵的东西要是给了村长这种人,我怕后患无穷。”
“没错,但你想想,如果你通过周翠兰把秘方给了胡汉桥,以前你说胡汉桥拿了秘方要带着你一起发财对吧,那胡汉桥发了财,周翠兰还不越发纠缠着胡汉桥。”
安夏渐渐明白程文联的意思,如果自己给了周翠兰秘方,她还肯跟四舅过穷日子,她那种人没脸没皮,做小三也是无所谓的,只要有钱花就行,前世她跟着的那个麻将馆老板,还不是当了小三,而她丝毫不觉得羞耻,穿着新衣服拎着漂亮包包,打着看儿子的旗号,回来炫耀,还给两个孩子钱,带歪两个孩子的人生观价值观。
“我周翠兰一个假秘方,然后她以为是真的,到时候跟村长在一起的时候,让我四舅去捉奸,她必然要跟我四舅摊牌的。”
“对,现在是这个秘方该怎么送到胡汉桥手中,还要让他相信。”
安夏琢磨片刻道:“我有办法,看我的。”
安家业在堂屋越做越着急,安夏怎么去了好久,是不是没膏药了,他正要起身出去问的时候,安夏拿了一小包膏药,这是她进屋里从空间取出来的,对程文联只说以前有剩下一些,药效虽然差,但也比一般烫伤膏好。
“四舅,还好小美没用完,找了老半天才找出来,你带回去给她用吧。”安夏递上一个纸包,“这东西用塑料袋装容易坏,纸透气我就找了张桌子上的白纸,你快带回去吧。”
“哎,谢谢你安夏,麻烦你了,文联。”
“叔,不麻烦,这麻烦啥,我送送你。”
“不送了,不送了,大热的天。”
拿着药膏安家业高兴地脸上染上笑容,轻快地朝家跑去,周翠兰在屋里坐立不安,村长说药膏很重要,可是安夏会给吗?她会什么时候给呢?
安家业会怎么说?他要是把实话说出来,说是自己要,安夏不给咋办?
就在周翠兰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子的门想了,周翠兰立刻朝院子里瞄去,安家业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她喜出望外迎上去,“家业。”
“翠兰,这是药膏,来我给你涂上,涂了这个一会儿就不疼了,还有这张纸,是安夏写的红烧肉的制作方法,你看你胳膊疼,要不这肉改天再做。”
“那怎么行,天气这么热,改天做肉就臭了。”
安家业笑道:“对,媳妇说的是,我给忘了,来我帮你涂药。”
周翠兰结果纸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层油蜡纸,包着黑乎乎的药膏,入鼻有一股淡淡的清凉混合着兰花香气的味道,光闻着就觉得十分舒服。
“家业,我自己来吧,你手重,我还是自己上药吧,你快去忙吧。”
安家业被媳妇推开也不恼,“那行,你自己慢慢上药,就剩这些我全拿来了。”
“家业,等一下,这膏药不是安夏找老中医才能要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拿回来了?”
“所以说翠兰你云起好呢,这些是小美用剩下的,夏夏说虽然效果要比刚做出来的膏药差一些,但治疗你这种轻度烫伤,绝对没问题。”
小美用剩下的?看着安家业出门,周翠兰也觉得说不上哪里奇怪,她把纸包拿着,锁上门匆匆去了村长家。
村长说了,让她以后找他就去家里,如果他不在家里,就换个时间来,反正不能去办公室了。
胡汉桥确实在家里等周翠兰,等得很辛苦,不知道这次安夏会不会答应给周翠兰药膏,只要她答应给,麻雀已经牢牢定住安夏了,只要安夏出去找老中医,麻雀就会跟上。
如果……如果膏药是安夏做的,村长不敢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安夏就是摇钱树,只看这膏药啥时候来了。
他心烦意乱地想着,在家里来回走着,突然听见门外的动静,打开门后,看到周翠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东西。
第二五四章 梁来弟
“胡哥,东西拿到了。”
周翠兰压抑不住满脸兴奋,扑到胡汉桥怀中。
胡汉桥也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那么费尽心思都要不到的东西,周翠兰拿到了?事情也太顺利了,多疑的他急急问道:“安夏肯给你药?”
“我让家业扯个理由,家业估计是说凯凯烫伤了,安夏立刻就给了膏药。”
这个理由很充分,如果是安定凯,安夏应该会给烫伤膏。不对,等等,立刻!
“你说安夏立刻给了烫伤膏?”
“胡哥,你是怎么了?对呀,安夏立刻给了烫伤膏,就是这个,你看。”胡翠兰打开手中的纸包,从蜡纸里面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闻到鼻子里还有一丝清凉感觉,光味道就不俗。
明明东西拿到了,胡汉桥的脸却越来越白。
“胡哥,你怎么了?”
胡汉桥却突然死死捏住周翠兰的胳膊,“你给我仔仔细细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
周翠兰忍着胳膊疼,被胡汉桥拉到沙发上,把今天怎么讨药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她说这是小美用剩下的。”
周翠兰点点头,胡汉桥打开油纸包,用手沾了沾药膏,粘稠湿润,带着一丝油脂的感觉,这东西看着十分新鲜,怎么也不像用剩下的,他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但还是不敢确定,因为那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他自己都不信。
先试试药效吧,想到这村长道:“翠兰,咱们上药试试吧,看效果如何。”
周翠兰娇媚地点点头,只是满脸横肉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娇媚感,倒是有一股油腻感,她伸出胳膊,胡汉桥仔细把药涂在周翠兰胳膊上。
药膏用了一小块,按这个用量这一份可以用四五次。
“药膏放在我这,明天你再来,我给你上药。”
“胡哥,还是你心疼我,你比谁都对我好,胡哥,我真想天天陪在你身边儿。”
胡汉桥搂着周翠兰,心不在焉敷衍道:“等拿了秘方,我就带你过好日子,咱们远走高飞。”
周翠兰又搂着胡汉桥亲了两口,在胡汉桥的催促下,才回了家,她还要做饭,好好表现,还有安夏到底去哪里这些事情都没问出来,安家业明显知道,只是不肯告诉自己。
只要自己问出来这些事情,胡哥肯定会对自己更好,周翠兰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回家的时候,没发现远处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从村长家里出来。
村长拿着手里的药,目光沉沉,到底有没有效,几天后就知道了,而且他留下这包药是有原因的,安夏说这是用剩下的,那定是放了一段时间的,他想看看,放几天后这个药是不是还是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
他无聊地把纸包揉成一坨,最外面那张纸上面用蓝色钢笔写写画画了许多东西,他下意识地拿起来,看着看着眼睛瞪眼了。
手抖,冒汗,心跳加速,村长把这张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迅速收了起来,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只能等明日周翠兰来了再问,此刻的时间,比刚才还要难熬。
……
“文联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文联带着一身热气,站在风扇面前吹着,“她去了之后,不一会儿就走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安夏你说中了,周翠兰果然把拿包药送去胡汉桥那边儿,那张纸也在上面,鱼饵已经撒下去了,现在就看鱼儿上不上勾了。”
“文联哥,这事情咱们跟爷爷说一声吧,想要扳倒胡汉桥,恐怕没这么容易。”
“行。”两人一起去找程德忠,把今日设计周翠兰跟胡汉桥的事情告诉老人。
经过程德忠的分析,两人越发明白该如何做,安夏心头也有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终于周翠兰这个大问题也要解决了。
傍晚,难得闷热的天气刮起小风,外面稍稍有些凉意,安夏许久没出门,觉得有些闷了,出去走走,正走着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人,跟她撞了一个满怀。
“啊,你跑什……来弟?”
安夏猛地抱住眼前的人,“来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哭了,怎么回事?”
梁来弟,安夏在山坡村唯一一个好朋友,梁家二姑娘,两家一共生了五女一男,老大叫招弟,老二来弟,老三送了人,老四两岁半那年发烧烧死了,老五有弟,老六是梁家盼了一辈子的儿子,生出儿子后,梁家心满意足了。
前五个姑娘,老大招弟两年前就出嫁了,听说找了个年纪蛮大死了老婆的人,村里人都说梁家哪里是嫁女儿,明明是卖女儿,据说要来不少彩礼,而且即使结了婚,梁招弟也经常被娘家吸血,而安夏的小伙伴梁来弟更惨,刚生出来的时候就被送去外婆家,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住几日,虽然住在外婆家,但是跟安夏却在同一所乡镇小学上学。
那时候安夏是私生子,很多同学欺负她打她骂她,梁来弟却从没做过这些事情,但梁来弟也被其他同学欺负,嘲笑她父母为了生儿子,一口气生了五个姑娘,说梁来弟父母根本不要她,梁来弟性子软弱,每次被欺负了,只会哭,倒是安夏跟那些孩子打架,顺带帮一把梁来弟。
梁来弟感激安夏,有点好吃的都带给安夏吃,尤其是她寄人篱下,日子并不好过,见安夏饿肚子,她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把馒头给安夏吃,然后骗安夏自己吃饱了,最后拼命喝自来水抵抗饥饿。
二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梁来弟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其实是因为她长大了,成为合格劳动力了,在外婆家干活,谁家都不愿意用粮食养闲人,尤其还是女儿丢到娘家的孩子,梁来弟以前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一问都是外婆家的人打的。
安夏没想到,没到过年,居然看到了来弟,尤其是重生回来后,前世她听说来弟早早结了婚,嫁给一个脸上有黑色胎记破了相的屠夫,再没了消息,只是偶尔听说,那个屠夫喜欢打老婆,村里人经常听见他屋里有惨叫声。
梁来弟没想到遇见了安夏,眼泪流得越发急促了。
第二五五章 屠夫
“安夏,安夏你、你还好吗?”
见到安夏,梁来弟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握住安夏的手,眼中带着惊喜。
“我很好,只是来弟你怎么回来了吗?出了什么事,你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听到安夏关切的话语,本来擦干的眼泪又迅速掉下来,梁来弟用手去擦眼泪,极力忍着不哭,甚至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我都这么大了,谁敢欺负我。倒是你那几个舅舅,有没有再让你饿肚子,你外婆怎么样了?过年的时候,我妈非不让我去你家,说、说你外婆快死了,丧气!”
“我外婆已经好了,而且我跟我大舅断绝了关系,他就是想欺负我也没机会了。”
“啊?你跟你大舅断绝关系?你好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我把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你呢要告诉我为什么哭,出了什么事。”
梁来弟哽咽地“嗯”了一声,擦擦眼泪,两人找了个僻静位置说话,安夏把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引起梁来弟阵阵惊呼,还有一声声不敢相信的追问。
“好了,来弟,我说完了,到你了,你在你外婆家过得怎么样?”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梁来弟眼泪啪啪直掉,安夏叹了口气,以来弟这么软弱的性子,又是长期寄人篱下,虽说是住在外婆家,可外婆跟她大舅和大舅妈住一起,吃别人家粮食,就要看别人家脸色。
“我挺好的,只是安夏你要是走了,还会回来吗?我还会见到你吗?”
“你哪里好了,你要是好就不会大晚上哭着跑出来,你怎么……”
“啊!”
安夏说到激动处,一把攥住梁来弟的胳膊,然后梁来弟传来一声痛楚的呼声,安夏这才发现,大热的天,来弟穿的居然是一个长袖衬衣,梁来弟还来不及遮掩,就被安夏迅速拉开袖子,白嫩的胳膊上,是一条条长长的红痕,有的地方破了皮,还有血渗出来。
“来弟,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这是谁打的。”
梁来弟抽出自己的手腕,连忙放下衣服,“夏夏,你别急,这就是小伤,不算啥的,我从小挨过的打比吃过的饭还多,养两天就好了。”
听到来弟说挨打比吃饭多,安夏眼眸中凝聚着愤怒,愤怒下藏着心疼和难受,“来弟,咱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梁来弟重重点头,“是,从小到大,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那你就不许隐瞒,一五一十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梁来弟咬咬牙,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安夏,我好怕,我宁可被我爸打死,我也怕跟那个人结婚,他、他就是屠夫,变态。”
安夏一边儿平复着来弟的情绪,一边儿弄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原来梁来弟的大舅妈有个远房表弟,今年三十多岁,是个卖肉的屠夫,按说这样的人家,条件都不错,也都早早结了婚添了娃。
可这个卖肉的屠夫,老婆死了三年都说不上媳妇,三十郎当岁,这年纪娃都十几岁了,他却没人肯嫁,大家都说,这屠夫的第一人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这个屠夫住镇上,周围邻居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媳妇的惨叫,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夫妻吵架,有那热心的嫂子上门相劝,但这屠夫打开门,拎着一把菜刀,谁还敢权,嫂子们全都吓跑了。
这个媳妇一开始还出门,后来连人都见不到,要不是晚上还能听到她的惨叫,大家都以为她被屠夫剁了卖肉了,偶尔也有人看到过这个小媳妇,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被屠夫拴在院子里跟猪在一起,身上到处青紫,没有一块好肉,眼神也是呆呆地没有神。
再后来有一天晚上,众人都听到小媳妇叫得格外凄惨,可大家也习惯了,谁都不会多管闲事,第二天一早,屠夫就说自己媳妇晚上得急症死了,要立刻发丧。
小媳妇娘家上门理论,那时候还吵得十分厉害,小媳妇娘家人哭着说,自家孩子是被屠夫活生生打死的,死的时候七窍出血,他们要去告屠夫,最后许是屠夫塞了钱,娘家人不管了,屠夫当天就把自己媳妇下了葬,这事情就不了了之。
从那时候起,大家都穿这个屠夫生生打死了自己的媳妇,然后再说亲,别人上门一打听,都不敢把姑娘嫁给他,他第一个媳妇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这样过了三年。
因为屠夫是梁来弟大舅妈的远房表弟,所以有时候宰了猪,他会留下一些下水、内脏啥的,梁来弟就被大舅妈派去拿这些东西,有时候给点钱,有时候给点吃食,梁来弟每次都不愿意去,看着那个人一脸坑坑洼洼的横肉,她就没来由的心慌害怕,但她拗不过大舅妈,她是在别人屋里端碗吃饭的,又不得不去。
好在这么些年,一直没出什么事情,直到近半年,她发现自己每次去的时候,那个屠夫总是深深地盯着自己看,就好像看一盘菜一般,也不似以往把下水给她就完了,还会跟她说话,她只要稍稍露出害怕的情绪,那个屠夫似乎就很快活,甚至还会哈哈大笑。
然后她拿下水回去的时候,手上就会多一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她不要但屠夫硬塞给她,说是带给她大舅妈,也就是屠夫自己的表姐吃。
因为多了五花肉吃,梁来弟就被自己的大舅妈越发频繁的派去市场摊位上,再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这个屠夫居然出现在自己外婆家,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是毫不遮掩地贪婪。
屠夫带来很多好东西,一大块猪后腿,一个大猪头,还有几包点心,大舅妈拼命对自己说屠夫多好多好,说自己有福气,梁来弟再不懂,也察觉不对,果然屠夫走后,大舅妈难得和颜悦色地拉着她的手说,自己要给她说门好亲事。
当得知这个亲事的对象是屠夫,梁来弟吓得差点晕过去,哭着说自己不愿意,然后害怕地跑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