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乡村绝恋6
锦离过上了苦逼的养伤生活,白天大气不出躺在柴房,等那一家子睡下才敢燃火,半夜一瘸一拐摸到厨房偷鸡蛋偷面粉,然后烧些木炭放着白天取暖用。
偶尔牛云芳瞅着机会偷偷给她送几个馒头来。
也亏得家里厨房一应事都是牛云芳在做,不然早就被狗男人一家察觉。
牛云芳也是命苦,不但要伺候家里三个祖宗,现在还要伺候躺在床上养胎的胡菲。
超级大祖宗。
人家那叫一个娇矜,虽然是农村人,但人家自诩是知识分子,养胎比城里人还讲究,各方面吃食要求精细,娇贵得不得了。
很多条条框框,方方面面精细到牛云芳闻所未闻。
关键,那些匪夷所思的要求小叔子却觉稀松平常,无下限宠,要她严格按胡菲提的条件做。
是呀,活不是他干,上下嘴皮一碰,有人执行,当然无所谓咯,真落他头上试试。
伺候胡菲几天,牛云芳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哪是在养凡胎啊,怀的是玉皇大帝吧!
以前胡菲没出现的时候,里里外外有吴静帮她分担一半,日子轻松很多,有时间还能守在女儿身旁织毛衣,督促女儿写作业,陪陪女儿。
那时牛云芳觉得上天还是垂怜她的,送来一个心地善良,脾气温和的好弟妹。
苦难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点盼头。
可惜,好日子太短。
有时候,牛云芳一边伺候胡菲一边在想,小叔子真娶了这个娇贵祖宗,再生下一个金蛋子,她和女儿怕是一辈子都熬不出头了。
心头不免悲凉上涌!
锦离养伤第四天,烧完全退了下去,皮外伤好了四五成,就骨裂的地方走路还有些跛。
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可以无障碍摁着几个人捶了,锦离打算回家住了。
被人霸占的窝是时候抢回来了。
暖暖和和的被窝睡着不香吗?!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锦离才不会委屈自己,直接从后楼翻到二楼,一脚踹开房门。
胡菲鸠占鹊巢正躺在委托人床上享福,电视柜两旁摆满各种各样的高档母婴用品,床头柜上堆满各种营养品,蜂蜜水,牛奶……贼齐活,果盘里整整齐齐码着几样切成块的热带水果。
90年代的农村,冬天吃热带水果,这是要上天啊。
这种福享下来就不怕折寿数吗?!
要知道,目前狗男人还未发达,事业都尚未起步,花的是谁的钱,花的全是他哥哥用性命换来的血汗钱。
这些钱本该属于小花和牛云芳。
胡菲睡委托人的床,睡委托人的男人,吃的是牛云芳丈夫的人血馒头。
本该是受益人的牛云芳却卑躬屈膝伺候着花自己男人钱的野女人。
啥世界啊。
有没有点三观了!
锦离一瞅房间里的情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邪火蹭蹭冒:“滚起来!”
老娘拖着病体睡柴房,一日三餐靠偷,你倒舒坦,摊开四肢躺我床上享福。
门嘭地一声撞开,着实惊了胡菲一跳,看见立在门口的女人,脸上难掩讶异:“你,你怎么回来了。”
锦离眼神锐利,鄙夷冷笑道:“怎么,我自己家,回来还要给野鸡报备不成?倒是你,要点逼脸行吗,我的床就那么舒服,躺下去就起不来了。”
胡菲抿了抿唇,手掌捂肚子,娇娇弱弱道:“那天摔一跤,动了胎气,我想回家,璞渝死活不让,我也没办法。”
话意里透着一股挡不住的炫耀气儿,锦离从她眼神中读出不屑的隐喻;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吗,你男人非要宠我,有本事你管好你男人呗。
锦离清清淡淡哦了一声:“现在没人拦你,你可以爬起来滚了。”
胡菲震惊脸:“吴静,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心狠了,我马上就要生了,挺着大肚子走不了远路,那天我摔倒你也有责任,而且璞渝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住在范家有什么错。”
这三观,锦离险些气笑了,真想喷她一口盐汽水:“第一我跟你不熟,你要生了还是要死了关我屁事。第二,你究竟怎么摔倒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别特么什么污糟事都往老娘头上甩锅,老娘不接。第三,你侵占了我吴静的新婚夜,次日就撂蹄子进了城,你怀了谁的野种你说得清吗。”
一向温温顺顺的人突然爆粗口,言辞犀利,
一向看不起的人突然条理分明,胡菲震惊的忘记眨眼,好几息才反应过来锦离在骂她怀了野种,顿时无比愤怒道:“吴静,你太可恶了,你居然污蔑我的人格,毁我清白。”
锦离冷呵呵嗤笑,打断她:“人格?你有人格吗?!啥清白?你有清白吗?!从你回来不安分守己在自己家呆着,跑来我家晃悠和我名正言顺的丈夫眉来眼去勾勾搭搭,那一刻起,你的清白就没有了。也从那一刻起,你的人格就脏了,你不在是无辜之人,你就是一个居心叵测,一心想上位的小三,所以别往自己身上披圣衣,你不配!”
新婚夜的乌龙,锦离可以承认她是无意,怀孕属于意外,亦全然认可。
你想当单亲妈妈我甚至敬你是条汉子,或是找人喜当爹也是你的自由,但你蓄意破坏别人的家庭,以践踏毁灭别人的方式获得幸福,哪来的大饼脸谈人格,谈清白。
锦离针针见血,怼得胡菲哑口无言。
半响,她避开让人恼羞的话题:“孩子是璞渝的,不信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呵~高中生是不一样哈,还知道亲子鉴定呢。
“你怀了谁的孩子,我并不关心,”锦离漠然又嫌弃道:“你要不要做亲子鉴定没必要支会我,现在你立马从我的床上滚下来,脏死了。”
老娘要养伤,管你去死。
胡菲气得眼泪包在杏眼里打转,楚楚可怜:“要我走可以,你把璞渝叫来,他要让我走,我立即就走。”
精明的女人!
算盘打得啪啪响。
情根深种的男人当然可不能任由心爱的女人怀揣自己的种离开他半步。
第424章 乡村绝恋7
锦离目光冷峭地盯着死赖在床上不动的胡菲,跨步走到床边,霍地掀开被子,一把将人薅起来。
身体被锦离腾空提起,胡菲惊惶大叫:“吴静,你这个狠心恶毒的女人,你放开我,我怀了孩子,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啊啊!”
狂吼狂叫。
锦离恍若未闻,人提溜到门口放下,抬手在胡菲白嫩嫩的脸蛋上揪起一团肉,冷酷呵斥道:“闭嘴,在鬼吼鬼叫,老娘踹你下楼,到时一尸两命别怪我心狠手辣。”
胡菲被锦离冷酷的语言吓住了,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凌厉无比,跟个恶魔一样,太可怕了。
以前吴静特别好拿捏,胡菲顶着孕妇的身份百试百灵,再大的火气只要她挺挺肚子,吴静便会自动隐忍退让。
如今完全变了一个样,似乎压根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锦离在意那条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吗,答案是,她不在意。
原因嘛,那就是一个小恶魔。
他仿佛天生自带恶毒因子,小时候带着小孩子的天真残忍,长大了带着毫无人性的冷漠残酷。
原剧情里,金疙瘩在那一家子殷切期盼中,一声嘤啼,划破长空,小恶魔呱呱坠地。
一家子把金疙瘩疼入骨子里,要星星不摘月亮的地步。
小恶魔七岁的时候,范璞渝用自大哥的抚恤金开展事业,成了远近闻名的养殖大户,事业蓬勃发展,受县里表彰,混得牛比轰轰,是村里乡亲人人讨好,备受尊敬的对象。
大人敬他,但村里孩子不一样,说话没有遮拦,也不懂要敬畏有钱人的道理。
有一次一小孩与小金蛋玩耍的时候打了起来,那孩子骂他妈妈不是好货色,他还有一个傻子大妈住在村口砖窑洞里...…
许是在家听大人偷偷议论过吧。
这下捅了鸡窝了。
小恶魔哭哭啼啼回去找胡菲哭诉,胡菲心疼坏了,二话不说带着小恶魔去找吴静。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看看,因为你的存在我的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巴拉巴拉。
迷一样的操作。
吴静那时候已经痴傻,被单方面离婚之后娘家人不闻不问,拒绝收留傻子。
吴静无家可归,沦落到住在村口的废弃窑洞里。
生活艰难竭蹶,潦倒贫窭,蓬头垢面,能活着全靠命硬。
日常生活维系,春夏靠野菜糊口,秋季去别人地里捡遗落的麦穗,捡落在地上的零星豆子,土里没有刨干净的红薯,花生....…
冬季就靠这些食物支撑。
其实,吴静没全傻,她知冷知饿,懂存储食物,只不过因为脑神经烧坏,在反应方面比正常人迟钝数倍。
简单的问题正常人几秒就能反应过来,她需要几小时甚至几天才能慢慢反应过来。
人性非全恶,有些心肠软的妇人偶尔背着范家偷偷接济一点吴静,给她送几个烙饼,家里不穿的旧衣服之类的。
临到收割红薯花生的季节,总有那么一两家人会故意在地里留下一些食物让吴静捡。
所以,尽管活得异常艰辛,但至少活着。
自从小恶魔知道她的存在后,吴静本就艰辛的生活愈发雪上加霜。
小霸王三不五时领着一群小伙伴去村口窑洞捣乱,几个不知事的孩子追着吴静扔石子,骂她傻子,让她滚出村子,往窑洞放虫蚁。
这些都是轻的。
他们或许不懂食物对吴静意味着什么,他们偷走了吴静存储在窑洞里用于过冬的食物。
那年冬天,没了赖以生存的食物,吴静差点就死了。
有时候生命力的顽强超乎想象,细节方面锦离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期间又经历了多少辛酸苦楚,剧情无法详尽到每天每刻,总归她在极度缺乏食物的情况下居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眼中钉顽固地扎在村口窑洞里,小恶魔当然不肯罢休,天之骄子般的孩子无法容忍碍眼扎心的脏东西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小恶魔九岁那年,窑洞遭火了....
九岁的孩子能干嘛?!
他聪颖能干到杀人放火....
火烧窑洞,吴静大难不死,窑洞里没有家具一类,几堆干柴几件破衣服烧不死人。
吴静半边脸毁容,衣服烧成灰烬,
衣不遮体也顽强活了下来。
那场火,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更没有人联系到小恶魔身上,毕竟才九岁大的孩子。
吴静毁容,面容狰狞拧巴,疤痕横七竖八遍布半张脸,看起来格外的凶狠可怕,小恶魔到底才九岁,见了一次丑陋凶恶的吴静,不敢在靠近窑洞。
可笑的因祸得福。
隔年,范璞渝生意越做越大,风生水起,在城里办了企业工厂,一家子五口趾高气扬搬离村庄。
吴静艰辛的生活终于享有了一丝平静。
上天似乎依然不肯放过苦命人。
七年后,一场天大的**降临。
享受了十七年荣华富贵的范家,在那年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出事,一家子寻思,是不是家里祖坟出了啥问题,范璞渝请了一位风水大师回村查看祖坟。
一家子派头十足,携满满的富贵气势回村。
一溜豪华轿车停在村口,却遇到了疯疯癫癫面目丑陋的吴静趴在村口那棵桂花树上摘桂花吃。
一家子脸色登时难看到极点,跟吃了大粪一样。
吴静的出现,勾起了他们不愉快的回忆,吴静的存在如同一根鱼刺卡在他们喉咙口。
疯婆子命真硬,还没死...…
孽障遗活千年。
老天爷不长眼。
作为成功企业家,范璞渝当然不可能去谋算一疯婆子,掉身份。
几天而已,忍忍就过了。
小恶魔已然长成大恶魔,年近十八的他,忍不下这口气,特别是疯婆子看见他爸爸咧嘴笑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也伤害了他的妈妈。
小时候他惧怕面目狰狞的疯婆子,现在他可一点不怕。
吴静绝对是他们一家最大的污点,不除不快。
必须抹掉。
次日,他去了县城里找了几个的赖皮,花高价伦,j吴静。
他考虑直接杀人,万一事发,他要坐牢,他身份高贵怎么能因为一个疯婆子坐牢。
考虑很周全。
他知道吴静只是半疯癫,没真傻,轮的话,女人羞耻心,或许就自己跳河死了呢....…
或许出点啥意外呢...…
第425章 乡村绝恋8
一伙人半夜摸到窑洞,三个赖皮狗看清吴静丑陋的脸庞,扭头吵吵嚷嚷要么加钱,要么另请高明。
女人毁容,又脏又臭。
下不去手。
最后加了双倍价钱,事办成了....
吴静没有跳河却怀孕了,长期营养不良,生活环境糟糕,孩子五个月胎死腹中。
吴静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即便知道一样不具备条件引产。
死胎滞留体内,会影响母体凝血机制,导致子宫感染,出现败血症,大出血等致命症状。
吴静流血不止,痛得死去活来,在窑洞里匍匐爬来爬去,熬了几天几夜,活活痛死了!
终了,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吴静的一生,四字可概况,惨绝人寰。
而范璞渝得知真相,勃然责骂儿子:“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教育,小时候那股聪慧劲儿去哪了?居然蠢到亲自出面,脑子呢?”
恶魔不开心了,眼闪怨毒,一个疯婆子而已,死了就死了,谁会为她伸冤报仇。
小题大做。
疯婆子罪有应得,死了还害他挨骂,恶魔很生气,脸色阴沉沉的,想鞭尸。
胡菲连忙护犊子,同时不忘教育儿子:“儿子,你不要生你爸的气,你爸是为你好,不是当妈的说你,手下那么些人又不是摆设,行事怎不知迂回些,你马上年满十八,出了纰漏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出了事,妈妈还怎么活啊,你是不是想气死妈妈。”
教育观令人叹为观止。
事后,两口子一商量,必须把知情人处理掉。
反正几个赖皮而已,活着也是浪费社会资源。
惯爱干坏事,良心烂透的人,十分擅长为自己找借口,就像当年胡菲借口让儿子亲近爸爸一样。
这么一个孽种,锦离没办法对他保留一丝怜悯。
弄死是不可能弄死的。
必须生下来。
生下来才能切身体会痛苦。
作恶就应该付出代价。
七八岁锦离可以勉强承认他因年幼,懵懂不知事,心中没有善恶是非,或归咎于他缺乏家教,责任算到大人头上。
十八岁呢,做下那般丧尽天良的狠辣事,要找什么借口?!
又有什么借口可以找!
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他还不知基本善恶那就是真的恶。
灭绝人性的恶。
丧心病狂,蛇蝎心肠。
这一家子五口,老老小小,简直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鸟。
...…
...…
楼下,范璞渝正与父母在商量吴静死后的事宜。
四天了,应该死硬了吧。
他正打算指使牛云芳去看看牛棚里的扫把星死了没,乍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真爱的声音。
范璞渝脚下一个急拐,马不停蹄冲上楼。
听见声音,胡菲停止了挣扎,表演娇弱无力,摇摇欲坠。
锦离又拧了一把嫩脸蛋,松开了手,冷眼旁观看她表演。
范璞渝上楼瞧见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的真爱,再看到本该躺在牛棚里的锦离,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瞅见真爱脸蛋红了一大块,顿时勃然大怒,来不及追究锦离为什么悄无声息出现在二楼,大吼道:“吴静,你把菲菲怎么了?”
名正言顺的妻子直呼其名,对着野鸡倒是叫得亲热。
锦离怕一会打起来,伤到胡菲肚子里的宝贝蛋,跛腿后退两步,掏掏耳朵道:“吼什么吼,拼声音大啊。”
胡菲欲倒不倒的纤弱样吓坏范璞渝。
“一会再跟你算帐。”他脸色冷酷,恨恨瞪一眼锦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胡菲面前,伸手揽住粗桶腰,一只手轻柔地摩挲着那块被拧红的脸蛋,满脸心疼,温言细语问道:“菲菲,你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紧?”
胡菲撇开脸,小嘴一撅,委屈巴巴控诉:“别碰我,你老婆骂我是小三,当初我说要回家养胎,你非不让,现在倒好,你们把脏水泼我身上,讲不讲道理了。”
范璞渝板正胡扉撇开的脸,两人深情款款对视:“你是我的女人,怀了我的崽,谁敢骂你小三。”
胡菲意有所指地看了锦离一眼,半瘫在范璞渝怀里的身子欲拒还迎挣扎一下,娇气咻咻道:“你走开,你去抱你老婆啊,缠着我干什么,我自己也能把孩子养大,我不需要你,你走开啊,免得有人骂我小三。”
“想离开我,我告诉你,你跑不掉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你和孩子独属于我。”范璞渝双手箍住胡菲的水捅腰,让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清秀的脸庞灌满深情,表情庄严又肃穆,颇有种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大手一挥,宣告立后的感觉:“我对她没有一点感情,我爱的人是你。”
两人的表演,糊锦离一脸,嘴角疯狂抽搐,脑海里不由浮现一首歌;原来我最爱的人是你不是她,当你想要离开我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心好痛...…
艹....…
什么旷世畸恋啊!!
狗男女当着正牌妻子的面,堂而皇之搂搂抱抱,身体紧贴身体,说着肉麻兮兮的话。
这尼玛是在调,情吧!
“我才不稀罕你的爱,你走开啊,放开我,”小拳拳捶范璞渝胸口,撅起粉嘟嘟的嘴,俏生生喊道:“你不准在缠着我,你都有老婆了,我才不要做小三。”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你走开,你走开,身体却很诚实。
两人越贴越紧。
确实,一天只知道闷头干活的吴静哪抵得过这么个会撒娇耍心机的小妖精哟。
那娇羞生气样儿,惹得锦离都想揉她两把。
范璞渝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勾唇邪魅一笑:“我稀罕你好了吧,我就要缠着你,你休想逃开。”
胡菲继续用粉拳拳捶他胸口:“你怎么这么霸道,我好讨厌你,害我变小三,我恨死你了,哼~~~”
傲娇哼唧唧。
尾音撩人。
范璞渝被真爱捶得春水荡漾,眸子里的柔情都快溢出来了,“我爱的人怎么可能是小三,我一定会给你和宝宝一个完整的家,你要相信我好不好,乖哦,别闹了,你不开心一会宝宝该闹腾了,我会心疼的。”
锦离:……呕...…册那,在演下去我特么要阵亡了!
求放过!!
第426章 乡村绝恋9
胡菲微微昂起白玉般的脖子,控诉道:“宝宝闹腾还不因为你,都怪你,都怪你。”
范璞渝一脸痛彻心扉?:“对不起,怪我,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胡菲埋头伏在他颈窝:“嘤嘤嘤....…”
范璞渝一下一下轻轻抚摸胡菲背部,柔声安慰:“不哭,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想出气就打我吧。”
胡菲娇羞抬头,破涕为笑:“你讨厌,我才不要打你呢,疼我的手,哼~”
范璞渝宠溺道:“嗯,我讨厌,不打,你手疼,我心疼。”
锦离:.....…………尼玛哟~
一股天然玛丽苏味道强势扑面而来。
锦离望向远处的田野山峦,是在农村啊,我没瞎啊!
咋地,现在玛丽苏连农村也不肯放过?!
攻占了城市打算席卷全球山村吗?!
两人旁若无人麻苏苏秀恩爱,锦离险些看吐。
恶心得够呛。
锦离不由干呕一声,身贴身的两人顿时怒目而视。
锦离摆摆手道:“抱歉,你们大大刷新了我的世界观,胃翻涌,一时间没忍住,要不,你们换个地方继续?”
脏眼睛,能不能走远一点表演,实在看不下去了。
太毁人三观了!
在妻子跟前与小三大秀特秀恩爱,目中无人**,纯粹是在拿刀子捅人心窝子。
本来两人情绪饱满,情到深处,情不自禁,被锦离一打岔,胡菲情绪一掉,又无端羞恼起来。
扭着身子半挣开范璞渝的怀抱,洁白手指戳在他胸口,嘟嘴娇叱道:“你离我远一点,不准碰我,我才不稀罕其他女人的丈夫,我不依靠男人,一样自强不息养大我的孩子。”
随后母爱泛滥地摸摸肚子,与肚子里的孩子对话:“宝宝,你说对不对,就算最后只剩下妈妈一个人爱你,你也不缺什么,妈妈会给你全世界的爱,好好将你抚养你长大。”
范璞渝一脸疼惜,手放在她肚子上:“菲菲你说什么傻话呢,宝宝,别听你妈妈胡说,爸爸一辈子只爱你和你妈妈两个人。”
锦离:天啊,救命啊!!!
噗噗噗...…一口瘀血都要喷出来了。
也是手上没刀,不然锦离都想把面前的两个沙雕乱刀砍死,然后在戳自己一刀。
诞着脸标榜自己自强不息,那你三番五次跑来委托人家勾搭别人的丈夫,死皮赖脸黏在委托人床上不走干什么,这尼玛也好意思标榜自强不息。
真真侮辱了自强不息这个成语,老师究竟有没有认认真真教你,何为自强不息,把你语文老师拎出来,老娘想跟他促膝长谈。
女主真是一次又一次无下限的刷新了锦离的三观和认知,她已经找不到一个精准的词来形容胡菲。
楚楚动人心机婊?
表面纯真娇俏?
白莲花?
绿茶婊?
没有道德羞耻感,厚脸皮的贱女人?
全特么不准确,感觉她丫七珠合体了!
绝了,威力强大。
不仅能勾住男主,还有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天赋。
天赋异禀!
锦离瞅着黏黏糊糊的两人,心里充满杀意,很想简单粗暴的把两坨屎粑粑甩墙上,几爪掐死。
“你怎么在这里?”范璞渝悉心抚慰胡菲一番,终于想起杵在旁边看戏的锦离,质问道。
锦离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他,讥笑反问道:“我自己家,我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你家?呵,”范璞渝回以冷笑:“明天就不是你家了,我告诉你吴静,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我爱的人是菲菲,明天跟我去镇上把离婚证扯了。”
离婚?当然要离,但什么时候离你说了可不算,说实在的这种狗屁倒灶的丈夫,锦离觉得还不如直接丧偶,当个寡妇呢。
胡菲在一旁听说两人明天办离婚,眸光微闪,隐晦又得意地瞄了一眼锦离。
锦离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胡菲惊惶倒退一步,双手捂肚子,躲在范璞渝怀里瑟瑟发抖。
得~又见戏精。
“吴静,你干什么,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去招惹菲菲,要是菲菲和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范璞渝朝锦离一通吼,眼里流露出满满的厌恶和阴狠,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妻子当场去世,他咆哮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恶毒的女人。”
吼尼玛呀,咆哮帝吗,沙雕男动不动就冲自己妻子狂吼八吼。
好像不对自己妻子冷酷凸显不出他有多爱胡菲一样。
逼狗。
恶心的爱情!
锦离都快被二比男人气吐血了,就没见过出轨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在这个牛粪不如的男人身上,看不见一丝身为男人的责任担当。
三观扭曲,毫无道德羞耻心,心肠坚硬...…浑身都是烂毛病。
对待妻子犹如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活似对待阶级敌人。
漠视妻子生死,任其自生自灭,甚至巴不得妻子死于意外。
很想把他的心刨出来看看,是不是又黑又臭。
锦离捏了捏拳头,心头涌起锤爆他狗头的冲动。
狗男女恶心巴拉在这里演了一出狗血连续剧,锦离已经很不爽了,我不痛快,也要让你不痛快。
范璞渝还在叽叽呱呱咆哮,一个劲撵锦离,要她滚出去,等着明天离婚什么的。
锦离懒得跟他耍嘴皮子,面无表情上前几步,胳膊肘一拐,戳开胡菲,一把抓住范璞渝的头发,抬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力气之猛,直接给范璞渝扇懵了。
两侧耳朵嗡嗡作响。
吴静嫁入范家一直逆来顺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范璞渝做梦都没想到,指东不往西的妻子胆敢对他动手。
反天了!
胡菲猝不及防被锦离薅开,撞在阳台上,当即闷哼一声,身子靠着阳台缓缓坐到地上,抱肚子哎哎呦呦叫唤。
真爱一副要流产的模样,一下把处在呆滞中的范璞渝刺激得不轻,双眸刹那间涌上红血气,一边挣扎,一边撕心裂肺喊道:“菲菲,菲菲,菲菲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贱人,你放开我!”
心脏揪着疼。
戾气横生。
抬腿踢向锦离。
第427章 乡村绝恋10
锦离还特么戾气横生呢,轻飘飘撇开那只腿,抬膝对着范璞渝重点部位,膝盖狠狠往上一搂一撞。
范璞渝痛得嗷嗷叫了两声,声音异常凄厉。
锦离清晰地看见范璞渝额际飙出了汗。
范璞渝一张俊脸分为扭曲,一手扶墙壁,一手捂裆,双腿弯曲夹着,一记重创,痛得说不出话。
瞧他那狼狈样,锦离稍微爽了那么一丢丢。
手拽着他的头发往后一仰,眉眼沉静问道:“痛啊?”
好奇,没心没肺的杂碎有痛觉吗?!
范璞渝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凶恶之极地瞪着锦离,神色震惊又痛苦。
蛋疼的滋味绕梁三日。
“吴静,你,你,好,毒。”范璞渝眼睛赤红,表情隐忍又阴森,仿若要生吞了锦离。
声音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来,可见余痛未消。
知道痛就好,这点痛算什么,比起委托人的痛楚顶多算毛毛雨,利息都算不上。
委托人遭受世间罕见的苦难,受尽蹂躏磋磨。
极致苦难还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延续了整整二十几年。
吴静遭受疾苦之时,两个幸幸福福的狗男女是怎么做的,他们选择耳聋眼瞎,放任小恶魔作践委托人好几年。
恶意持续几年,同在一个村,同在一个屋檐下,锦离不信他们不知情。
她甚至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一家子,估计在极大程度上,几个心思阴暗的老东西巴不得小恶魔跑去窑洞欺凌吴静,最好吴静不堪其扰,离开村庄。
吴静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根眼中刺,不去不快。
从小恶魔在外面受了委屈,胡菲二话不说找上门,跟一个半痴傻的人唧唧歪歪就能看出端倪。
自私自利到没边了。
正因为大人无下限纵容,小恶魔才那般肆无忌惮,说到底一家子都是主谋凶手,没一个清白的。
当然牛云芳不在此列,毕竟范家发自内心没把牛云芳母女当成一家人,他们五口才是幸福的一家。
范璞渝大喘粗气,怒目二视锦离,嘶嘶骂锦离没有妇德,心肠歹毒。
锦离表情都没变一下。
毒?有你一家子毒吗?在你们面前姐甘拜下风。
见未来男人伤到要害,胡菲急了,撑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扑过去撕巴锦离:“恶毒的女人,你放开璞渝,他是你丈夫啊,你也下的去手,你简直不是人。”
锦离险些笑出声,这个时候知道他是别人的丈夫了?!
天大的笑话。
一个二个毒得乌七抹黑的人居然大着脸骂她毒,醉得不行不行的。
蛋碎了最好,反正委托人用不上,破蛋留着有什么用,炒盘韭菜喂狗,狗都嫌腥。
胡菲不要命的扑过来,范璞渝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嘴上喊着:“菲菲小心,不要啊。”
两人默契地将锦离夹在中间,那架势要跟她拼命。
锦离想笑,姐哪怕受了伤,收拾两只一门心思搞婚外恋的弱鸡绰绰有余,一手拉着范璞渝的头发,反腿一脚踢在胡菲小腿骨上,胡菲噗通一声肚子着地,惨叫声惊天动地。
锦离依然面无表情沉着一张脸,死不了。
祸害遗千年。
小恶魔皮厚实,女主耐摔扛造,锦离无比笃定。
至多早产,将近八个月了,能活。
锦离只保证让他们活着,至于苟延残喘成什么样,凭命硬,端看天意吧,吴静不就拼着命硬活了二十几年吗。
都是人,吴静嚼着黄莲,咽下一座湖的苦水,总不会轮到他们就不行了吧。
该吃的苦一样不能少。
胡菲肚子着地,等于捅了鸡窝,范璞渝一张脸,当场吓得煞白煞白的。
他眼睛血红,鼻腔喘粗气,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脑袋携毁天灭地的凶狠劲儿去撞锦离。
“嘭!”一声巨响,锦离拧着范璞渝一撮头发,扬手往墙上一掷。
脑袋撞上墙,范璞渝光荣倒下,昏迷。
“啊啊啊!璞渝啊,天啦,璞渝你怎么啦,”胡菲要疯了,这女人是恶魔。
伴随胡菲的尖叫声,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俩老东西上来了。
麻烦,老东西暂时动不得。
动了,闲言碎语要淹死人的。
在外人面前,锦离必须要hold住委托人温顺贤良的人设。
舆论能害死人的。
动也只能另辟蹊径,绝计不可背上打老人的坏名声,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毕竟锦离还想委托人回来嫁一个真正的好男人。
年代限制,又身处农村,一辈子不嫁人不现实。
脚步声越来越近,锦离两步跨入房间,啪哒锁上门,又觉得不保险,把床架子卸掉两根,死死抵住门。
无视门外乱作一团,激奋慷慨的咒骂声,打开衣柜翻找到新床单被套换上。
而后不睬砰砰砰砸门的声音,慢悠悠兑了一杯奶粉喝下,脱鞋钻进被窝,一边悠哉悠哉听着外面两个老不死铺天盖地的咒骂声当下饭菜,一边伸手把果盘里的水果全叉来吃了,又吃了一袋饼干,吃饱喝足,睡觉。
人家身体虚着呢,管你们去死。
范母在门外狂轰滥炸咒骂:“你个挨千刀的贱人,你个光知道霍霍粮食不下蛋的贱皮子,黑心肝的臭屎货,敢打我儿子,丧命星啊你不得好死,脚底板生疮灌脓....”
锦离睡得迷迷糊糊期间不忘学了几句,别说哈,农村人骂人,特带劲儿。
几十句脏话跟点燃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不带重样的。
学习了。
范父架着陷入昏迷的儿子,心急如焚吼道:“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图嘴上痛快,死婆子你快把胡菲扶起来,看看咱家孙子有没有事啊。她什么时候不能收拾,你非得在这关头跟她计较。”
“烂***的贱人,你开门啊,你有胆子打男人,没胆子开门吗。”范母意犹未尽咣咣拍了几下门,瞅瞅大肚子胡菲,到底还是更关心自家金蛋子,扶起胡菲骂骂咧咧去了隔壁。
噪音消失,锦离美美坠入梦乡。
中途门板拍响了两次,锦离翻个身继续睡。
一觉醒来,天黑尽。
摸索到电灯绳,昏黄的灯光照亮房间。
嗯~这个点该吃晚饭了。
下楼。
第428章 乡村绝恋11
锦离踩着轻缓脚步下楼,一楼楼梯口连接堂屋。
堂屋正上方的木质柜上摆了一台14英寸彩色电视,这个年代在农村来说,一家有台黑白电视已经算很牛的家庭了。
范家有两台,堂屋一台,范璞渝房间一台。
村里独一份的人家。
享用自家大哥抚恤金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标准的垃圾,吸血虫。
堂屋,饭桌上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在吃饭,不见胡菲的身影,许是动了胎气,在卧床养胎。
而牛云芳母子则缩在角落矮桌上吃饭。
饭桌上范母目露疼惜瞅着儿子肿起来的脸,喋喋不休辱骂锦离。
听见响动,纷纷看向楼梯口。
小花扭头看见锦离下楼,乖巧的喊了声婶婶吃饭,牛云芳连忙暗暗朝女儿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吭声,家里气氛紧张,生怕女儿一个不慎惹恼爷爷奶奶,无故挨一顿揍。
下午范璞渝挨打的时候,牛云芳在打扫猪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瞅着两个老的脸上乌云密布也不敢问,就听见他们在骂弟妹打了小叔叔。
说实话,牛云芳一个字都不相信,弟妹性子历来柔顺恭谦,哪有胆子跟家里的帝王动手。
多半是自己不小心磕着碰着,又或是胡菲动的手,故意栽赃弟妹。
反正在这个家,弟妹和她母女二人便是那随手可用的出气筒,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家里出了什么状况,锅是她们背,挨骂的也是她们,从来没有例外。
锦离出现,气氛凝固一瞬,转头范母啪地将手上的筷子拍桌上,腾地站起来指着锦离谩骂:“你个烂心肝的贱蹄子,给我跪下!敢动手打我儿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范父威严地坐在上首,态度明确。
范璞渝眼里酝酿着风暴,眼神阴鸷地盯着锦离。
刚才踹了老虎屁股,范璞渝恨不得一刀一刀剐她的肉。
锦离一脸漠然走向饭桌,端上无辜面孔,嘴上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打谁了?”
范母唾沫横飞,叱道:“贱人,你还敢狡辩,毒妇!那你告诉我,璞渝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还有....”
不好意思说自己儿子蛋差点碎了。
锦离歪头看向范璞渝,故作讶异道:“哎呀,你脸怎么肿得跟两个馒头一样。”
没抽死你,已经相当心慈手软了。
姐自从入了虚海的贼窝,开始了任务之旅以来,脾气不知道收敛了多少。
范璞渝见她变得一手好脸,怔了怔,转而怒不可遏道:“当初我要看清你是这么一个人,我宁肯上山当和尚也不会娶你。”
锦离啧啧两声,说得好像就你一个人后悔一样。
委托人要早知道嫁的人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怕是宁愿孤独终老,跳湖自尽,也不至于受了那么些年磋磨。
范母接着儿子话头咣咣拍桌:“家门不幸啊,娶了个灾祸丧命星,造孽啊...”
“别嚎了,让不让人吃饭了。”范父威严开口,转头对锦离说:“你嫁入范家,不孝敬公婆,忤逆丈夫,对自己丈夫大打出手,大逆不道,不堪为妇,我们范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你打了璞渝,今晚就在堂屋跪一宿,算是小小惩戒。明早去镇上把离婚证办了,范家大人大量不与你一个粗野妇人计较,以后你与我儿婚嫁两不相干。”
封建余孽还挺有文化水平的,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范父很会抓重点,泼脏水,不像范母只会撒泼谩骂。
锦离咧嘴笑出了声:“离婚?我凭什么要离婚,错不在我,而是你们儿子在外面瞎搞八搞,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就想让我腾位置,想得美,我吴静是你们范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动动嘴皮子就要我腾地儿,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你们欺负我不懂法吗!”
锦离呵呵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孝敬公婆,说出去有人信吗,我在你们范家当牛做马全村人有目共睹。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打了他,我想问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动的手,有证据吗?”
死不认账。
其实,在锦离打儿子这件事上,范父范母心里确实怀揣疑云,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突然暴起打儿子,挺匪夷所思的。
不过,真相不重要,儿子说打了那就是打了。
指不定儿子在偷偷谋划什么,跟紧儿子步伐总没错。
贱人断然否认打了他,性情反复无常,范璞渝气得脸色泛青,一双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站起来踢开凳子,气势汹汹走到锦离面前,扬起手就要打锦离。
锦离快速倒退几步:“怎么,想打我,想不想离婚了?我警告你啊,我一身伤还没好全,手臂脱臼,腿骨被你踩断,周身皮肤青青紫紫。你敢动手,我就敢明天去镇里去县城告你家暴,告你重婚罪,闹得人尽皆知,让大家都知道你德性败坏,不知悌信礼仪,私生活不检点,在外偷人搞大别人肚子,在家无能打老婆,你不配当男人。”
范家人在外宣扬,胡菲是来看望吴静的,两人是好姐妹。
大部分村民相信了那套说辞,少数人精看出些许猫腻也只是在私底下偷偷议论,一切尚未摆到明面上。
范家人要脸面,而且范璞渝正准备打报告,承包山头和地的事。
这当口,腌臜事暂不宜摆上台面。
“璞渝,”范父喊住儿子,摇了摇头。
范璞渝牙齿咬得咯咯响,甩手低声咒骂:“贱妇!”
范父黑脸看向锦离:“说吧,提条件,你要怎么才肯离婚,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可以适当满足你。”
范母不干了,扯开大嗓门,语言恶毒:“破了身,没人要的臭婆娘,破鞋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到处都在死人,她怎么不去死啊。”
“闭嘴!”范父皱眉呵斥道。
儿子准备干一番大事业,胡菲马上就要临盆,范家的孙子必须名正言顺,平平稳稳离婚刻不容缓,范父脑子清醒着呢,闹大了对范家不利。
而吴静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失德妇人,名声尽失,没什么可损失的。
说到底,穿鞋怕光脚的。
第429章 乡村绝恋12
看着那一家子忍辱负重的样子,锦离忽然无声笑了,笑容恶劣地瞅着他们,意味深长道:“你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些天我没事就在想,胡菲在范家**的第二天就匆匆忙忙进了城,一走就是六七个月,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一种可能,兴许眼瞎心盲认错了儿子孙子,帮哪个野男人养孩子,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凭添笑话。”
“你们就那么肯定她肚子里怀的是范家的种?城里风气开放,可跟咱农村人不一样,不是没有未婚先睡的人。”添了一把火,锦离目光隐讳地看向范璞渝头顶,眼神怜悯啧啧两声,就差直接说你丫是个绿毛龟。
“胡说八道,不可能!!”范璞渝面庞铁青,断然道:“菲菲不是随便的人,你少侮蔑她,恶妇,心思歹毒。”
两老的脸色僵了僵,眸光微闪,显然生了一丝疑窦。
锦离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我只是善意提醒下你们,爱信不信,当绿头乌龟的人又不是我,你跟我急什么。”
锦离本就不期望他现在相信,怀疑的种子播下,总会在合适的季节发酵生芽。
亲子鉴定?呵~锦离有得是法子让亲子鉴定变成一场五雷轰顶的笑话。
胡菲的孩子注定成不了范家的种。
啧啧,锦离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想看看他们骨肉相残,男女主相爱相杀的画面,一定很精彩。
“毒舌妇,无所不用其极污蔑菲菲,无耻!你早晚要遭到报应。”范璞渝表情鄙夷厌恶,高高在上蔑视锦离道:“你以为你中伤菲菲我就会转过头来爱你吗,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永远不可能,你死了这份心吧。”
自大又自恋。
白痴。
“哦~”锦离淡淡哦一声,越过他走到饭桌前,瞅瞅桌上的菜,一盆炖猪蹄,一碗回锅肉,一盘溜白菜,韭菜炒鸡蛋,榨菜丝,白面馒头,伙食挺好的呀。
在看看牛云芳母女的小桌,一碟榨菜丝,一碗白菜,几个玉米窝窝头。
地位划分不要太明显哦。
锦离把炒鸡蛋拨到肉盘子里,一手端猪蹄,一手端回锅肉,往灶房走。
扯半天,菜都冷了。
大冬天,要吃热乎乎的菜。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范母心里憋了一股一股的火气,啪啪拍桌:“你给我把菜放下,猪蹄是给菲菲吃的,你个贱蹄子也配吃肉,吃了也不怕肠穿孔,肚子拉稀。”
锦离偏头,表情冰冷又讽刺,噼里啪啦一通怼:“都是人,我咋就不配吃肉,家里的猪是我和嫂子养肥的,地里的粮食是我和嫂子收回来的,家里家外都是我和嫂子在操持,你们说说,我们哪点配不上肉?”
“怎么,难道你们范家穷得没米下锅了,吃了这顿没了下顿,已经山穷水尽到要苛刻自家儿媳吃饭的地步?那要不我把肉还你,我去找村长讨口饭吃?”
委托人和牛云芳在这个家只有无尽的牺牲奉献,临了还得不到一句好,更甭谈尊重。
干活的时候是一头牛,吃饭的时候就是一条草狗。
当牛做马的人连块肉都不配吃。
什么玩意儿。
“你!”被反拿捏,范母气得要死,哑了哑口,张嘴又要骂。
范父沉脸道:“好了,闹什么闹,不就一碗肉嘛,让她吃,我们范家不缺那口肉。”
一会的功夫,范父已然看清,今天的儿媳不再是昨天的儿媳,知晓即将被休,藏起来的坏脾气爆发的彻彻底底。
本性毕露,完全拿捏不住了。
这一刻的儿媳妇给他的感觉,颇像瘟神。
他只盼能安安生生早点把婚离了,送走瘟神。
范母鼻孔出气,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诅咒道:“吃吧,吃吧,吃死你,拉稀拉死你个贱人。”
随便她骂,不痛不痒的,锦离毫不在意,笑盈盈冲小花招手:“小花来,帮婶婶烧火。”
有肉一起吃。
小花盯着她手里的肉咽了咽口水,期盼地看向妈妈,牛云芳亲眼目睹一场大戏,目瞪口呆,还有些愣神。
弟妹火力好猛,竟然全面压制住一向威风八面,无比威严的婆婆。
瞧着平常惯会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婆婆失去战斗力,找不到出口撒气的憋屈样,牛云芳感觉长期囤积在胸口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好爽啊!
“嫂子,你也来帮我搭把手。”锦离喊道。
“诶,诶,”牛云芳回神,低眉顺眼朝灶房走。
小花见妈妈忘记带上她,瘪了瘪嘴,小心翼翼瞄一眼坐在板凳上生闷气的爷爷奶奶,轻手轻脚顺着门根溜出堂屋。
牛云芳蹲在灶孔烧火,望着锦离手脚麻利的把猪蹄倒进锅里,欲言又止。
小花则趴在灶台边目不转睛盯着锅里的肉,锦离腾手摸摸她的脑袋,逗弄道:““小花都八岁多了,要多吃肉才能长高一点,太矮了以后去上大学小心被人取笑哦。”
牛云芳眼神暗了暗,上大学,不太切合实际的梦想。
小花能在村里念小学还多亏了村长,别人家的孩子七岁就上小学一年级了,小花八岁了还在地里干活。
好歹也是烈士的遗女,国家补贴了那些钱,身为他的孩子却一点福利享受不到,村长实在看不过去了,找到范父谈话,摆道理。
确实,传出去丢面子,范父琢磨了一宿,最后才把小花送去学堂念书。
小花昂头望着锦离:“婶婶,我是女娃,也能去城里上大学?”
奶奶经常骂她是赔钱货,念书糟践钱,在小花心里,有些糟粕观念已初步形成,女娃天生低人一等,最终归宿就是嫁人生孩子,女娃除了帮别人家传宗接代没有其他用处。
锦离斩钉截铁道:“当然,女娃一样可以进城念大学,女娃还有当皇帝的呢,不要因为性别看轻自己,男女同样都是人,没有贵贱之分,知道吗。”
小花懵懵懂懂:“可奶说,女娃会生孩子就可以了,念书糟蹋钱,读大学要花好多好多钱呢,奶不会给我钱读大学的。”
观念冲突了,小花眼里充满茫然。
第430章 乡村绝恋13
锦离叹了口气说道:“你奶奶的话全是错误的,正是因为她没念过书,所以才不懂正确的道理,你如果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就要努力读书。你爸爸为你留下了一大笔钱,足够你念大学,富余的很,还可以在城里买套房。”
小花似懂非懂:“我爸爸留了钱吗?”
锦离:“嗯,留了,在你爷爷那里。”我会帮你们拿回来的,她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小花刚刚亮起来的眼神骤然黯淡:“在爷爷那里啊……爷爷不会给我的。”
听到这里,牛云芳垂头簌簌掉眼泪。
锦离抬手揉了揉小花的头发,笑道:“不一定哦。”
...…
三人在灶房分食猪蹄,范家三口回卧室商量,如果吴静执意不肯离婚,干脆找个时机强灌农药,造成自杀假象。
反正理由现成,没什么文化水平的农村妇人,因情自杀,完美。
早年间农村人法律意识淡薄,思想保守封固,性子偏激一点的农村妇女,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想不开喝农药自杀,范父活了几十岁,见过不少喝农药自杀的妇人,不差他们家一个。
儿媳死于农药中毒,掀不起什么水花。
大家议论一段时间,慢慢就会淡忘。
吴家也不在意这个女儿,真要闹起来,大不了花几百块钱,平了就是。
范父将这个主意说出口,范母拍案叫绝,范璞渝当然没有意见,与父亲商量了一些细节,便上楼陪真爱去了。
锦离吃完饭,烧了捅热水擦拭身体,并不知道范家人在背地里暗戳戳计议要灌她农药。
知道也不在意,试试呗,到时候看谁灌谁。
洗漱完毕,锦离回到屋里,练起了格斗术,一套格斗术,反反复复练了十来遍,帮助委托人形成肌肉记忆,每天持之以恒,以后等委托人回来撂翻两三个大汉不成问题。
这个任务基本用不上灵气。
根据客户,以及大环境需求来,不一定每个世界都要修炼功法储存灵气。
不过,格斗术有人陪练效果才更佳,锦离自小熟练格斗术,倒是不需要,但为了帮委托人更好的形成肌肉记忆,锦离对着衣架子比划了一个多小时,翻窗去了隔壁。
没有礼教廉耻的两人正搂抱在一起,酣然入梦。
锦离拾起床边的臭袜子,裹巴裹巴塞两人嘴里,单手把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范璞渝提溜起来,一个过肩摔将他啪叽到地上。
范璞渝觉得自己在做梦,超懵。
瘫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痛觉传遍全身,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站在床头边的人,才惊觉,哪是在做梦呀,是他的妻子半夜发疯把他甩下了床。
锦离在他愣神期间将呜咽叫唤的胡菲绑了手脚,用腿相迎,勾着他的腰将人立起来,一招直拳击脸,范璞渝挨了重重一击,头一偏,完全来不及反应。
只见锦离沉肩坠肘,叩齿含胸,虚晃一拳,拳脚相随,左踢右踹,好似流星,出手如绵,沾身如钉,胸直拳平,拳拳紧逼,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
再来一招绕走侧峰,弧线击打,下打双肋,上打脖颈。
继续两腮被打,头昏发蒙,角度变换,闪击打。
绕回正面,攻势凶猛,腿为先锋,专踹腹胸,后退两步,看准空挡,跳踹直打,以猴子偷桃收腿。
招式快速凶猛,似狂风骤雨,范璞渝护胸,档挨踢,护档,头挨拳,护得了上护不了下,护得了左护不了右,被锦离捯饬的像一根活动的木头桩子,左摇右摆,无头无脑转圈圈。
期间范璞渝连骂一句人的时间都没有,脑子懵,还要护东护西,左右闪躲。
一套格斗术来来回回耍了几遍,锦离意犹未尽一脚踹在他屁股墩上,范璞渝翻空一飞,四脚张开扒在了墙上,ko.
锦离找到范璞渝的裤子,将兜里的钱掏干净揣怀里,抹了一把汗,瞅一眼目瞪狗呆,双眼发直的胡菲,伸手在她胸口擦了一把,拍拍屁股走人。
全程没说半个字。
爬出窗,锦离回头,眼神蔑视看向死狗一样的男人,不爽diss道:“没用的废物!”
一点不尽兴。
次日,东方欲晓。
锦离下楼,往灶房去。
灶房火光照耀,牛云芳一小时前就起床了,比鸡起的还早。
日常工序,先宰几篓子猪草,伴上米糠,用后锅煮一大锅猪食,猪食熟一半,一边烧火,一边揉面,洗米洗菜,中锅熬粥,前锅蒸馒头。
等锅空出来,再炒菜,烙饼子,然后范家祖宗起床,摆好桌,她就该去喂猪,喂鸡喂牛了。
一碗粥搁在灶台上,分好几次囫囵吞,等忙差不多,范家人也吃完饭了,就该收桌洗碗收拾灶房,打扫卫生,洗衣服了,再一忙完,抬头一看中午了,又要做饭了。
下午又是一堆活,清理牛棚,鸡窝,茅坑。
挑粪水沤肥,井边挑水,上山捡柴,下地割猪草.....忙完天黑了,又该做晚饭了。
周而复始。
每天跟旋转的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这还是农闲,农忙的时候那家伙恨不得长八只手。
锦离帮忙蒸上馒头,烙了二十来张韭菜饼,捡了七八张饼子包在干净的布里,对牛云芳说:“嫂子,我要出趟门,要是他们问起,你就说没看见我。”
牛云芳在围布上擦了擦手,问道:“大冷天的,你要去哪,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
锦离边往门外走边说道:“有点事,以后在和你说,我先走了啊嫂子。”
牛云芳追到门口,小声喊:“你喝碗热粥再走呗。”
“不了,我赶时间。”锦离摆摆手。
走到村口,锦离望了一眼半山腰的废弃窑洞,对着自己的身体一通下狠手,又掐又捶,旧伤新伤遍布全身,瞧着格外惊心怵目。
因为镇上不具备验伤条件,锦离甩腿走到镇上直接坐车去往县城,在车上偷摸摸把胳膊卸脱臼,下车扮上娇弱不堪的模样先去派出所立案,哭闹着要验伤,惊惶不安宣称自己丈夫要杀她。
第431章 乡村绝恋14
这个时代法律并不健全,家暴一词在世人思维里还很陌生。
打老婆什么的一般归于家庭普通纠纷一类,处理方式也相对简陋,大多教育一顿了事。
锦离立案验伤的目的很简单,将谋杀论安到范璞渝头上。
那年代在农村打老婆不算多稀奇,如果她跑去找村长闹,根本起不到任何有效作用,但如果她搬出县里派出所,再往村里散播舆论,结果截然不同。
这么一来,村里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天啦连公安都惊动了,事情很大啊。
你议论,我议论,添油加醋口口相传,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把范璞渝传成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拿到验伤报告,锦离临走前,派出所工作人员怕她想不开,一再安抚她,并叮嘱她回娘家住几天,他们会告知镇上派出所,派人去村里了解情况,调解矛盾。
锦离怯怯弱弱应,回到镇上,转头直捣镇政.府,披头散发一屁股坐在政.府大门口,哭天捶地大喊人民公仆为我做主啊....…
为什么一定要回镇上闹,因为县城离溧水村百多公里呢,闹也没人认识范璞渝,镇上不一样啊,几里地的距离,附近十里八村都在一个镇上赶集,村里好些人的亲戚都在镇上呢。
一闹,不出三天,保准传遍全村。
不把范璞渝搞臭,锦离誓不罢休,承包山头,养殖大户,发达,想得美,老娘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臭气熏天的畜生。
锦离凄风苦雨捶了一会儿地,片刻就围上来一堆人。
吃瓜群众纷纷交头接耳,有些好心人见她大冷天一身破棉袄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上,心生怜悯,伸手拉她,让她起来说话。
锦离扭开身,打了一个哭嗝,抽抽噎噎道:“你们别拉我啊,今天要是没人给我做主我就要死在那黑心肝的人手上了。”
“妹子,谁要杀你,你给大妈说说。”
“是呀,谁要杀你?”
“杀人犯在哪?”
“你快给大伙说说呗。”
大伙一听,事关人命,又好奇又害怕,七嘴八舌追问。
锦离眼角余光悄咪咪扫一眼围观人数,感觉不太够。
大妈还在锲而不舍追问谁要杀她,锦离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心说,大妈你先别问了,等人来齐我一道说啊。
镇上看热闹的机会并不多,几分钟的时间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里三层外三层,人群将锦离围了个严严实实。
刚来的人站在外层扒拉里层的人询问出了啥事,垫着脚都看不见,非常好奇。
越看不见越好奇。
然后就有人低声说杀人,一层一层往外传,传到最外面已经传成了镇上来了个杀人犯,好像是从哪哪监狱跑出来的,流窜到了镇上杀人。
听着他们越传越歪,锦离差点没兜住笑出声。
感觉差不多了,大妈再问,锦离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坐直身体,挽起衣袖,卷起裤脚开始展示。
“天啦,哪个狠心的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
“妈呀,好狠的心呀,”
“啧啧好可怜!”
“黑心子人哟。”
群情激奋。
大妈气得不轻,蹲下身帮她擦擦眼泪,说:“妹子,究竟是谁打的你?你别怕,大妈儿子认识镇上当官的,说出来,大妈帮你做主。”
锦离哽咽道:“是我丈夫。”
“你丈夫?他干啥打你。”
锦离声泪俱下,断断续续将男女主的爱情故事和盘托出。
大伙又议论开了,义愤填膺骂道,
“伤风败俗!”
“那女的太不要脸了,抢了新媳妇的洞房花烛夜不说,贼心不死,抢人男人。”
“要我说啊,那男人就是个蠢蛋,那女的跑进城好几个月,谁知道怀了谁的野种。”
“可不是咋地,依我看那女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偷人偷习惯了吧,指不定进城偷了多少人,怕是她自个都不清楚究竟怀了谁的崽子。”
“嗯,我估摸着找不到人接手,故意栽赃那男人。”
“那男人许是蒙在鼓里。”
有人嘁了一声:“大伙都能想到的事,他想不到吗,我看呀,说不定人家心甘情愿着呢,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嘛,那男的尤其憨,为了个不知道怀了谁家崽子的女人磋磨自个媳妇,还想杀妻,丧尽天良哦。”
大妈问道:“你是溧水村的?”
锦离可怜巴巴点点头。
大妈:“你家男人叫啥,哪家的?”
锦离报出范家全名,说得十分详细。
这时候有人说:“我认识范璞渝,人长得确实周正,范家不是烈士之家吗,假的吧。”
另有人立马驳斥道:“,什么假的,人证据确凿,你看不见呀。再说烈士家属就可以名正言顺搞破鞋吗,就可以杀人吗,要我说,那家属真真丢了烈士的脸面,作风不正派,丢死个人咯。”
有人附和道:“就是,谁能保证烈士的家属就一定全是好人。”
“可不是,难不成她周身青青紫紫的伤是自个打的呀,睁眼说瞎话。”
锦离心想,你还真猜对了一半。
群众的脑洞可以呀。
这时候,外间大动静惊动了里面开会的人。
一群人走了出来。
不等锦离开口,大伙沸沸扬扬叫道:“吴镇长,你可算来了。”
“吴镇长,你快给可怜人做做主吧。”
吴镇长一脸莫名。
锦离见势扑腾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呼天抢地大嚎特嚎。
吴镇长瞅瞅紧紧箍住他腿肚子的女人,弯腰拉了拉,硬是没拉动,无奈道:“大姐你快起来说话,你什么冤情尽管说,我帮你做主。”
又不等锦离开口,吃瓜群众七言八语说,
“她男人偷人,联合怀了野种的女人谋她性命。”
“她男人打她,那一身伤哦。”
“嗯嗯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太可怜了。”
“镇长你快帮帮她吧。”
.....…
你一嘴,我一嘴。
吴镇长脑袋炸开了锅,一团浆糊,举手示意:“大伙静静,让当事人自己说,人多口杂,我听不清啊。”
大妈出来维持秩序,震天大吼道:“闭嘴!都给我安静,别吵了,听妹子说。”
锦离脸蛋埋在吴镇长腿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大妈太可爱了。
第432章 乡村绝恋15
锦离泣不成声,凄凄切切表演足前戏,掏出县里出的验伤报告递到吴镇长手上,而后跌坐在地上用凌乱的叙述方式讲出自己的遭遇。
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人,在遭受极大变故下,做不到条理分明。
听她述说,吴镇长眉头越拧越紧,抬头瞅一眼天。
冬日,天黑的早。
下午五点,天光就暗了。
吴镇长拉着锦离胳膊说:“大姐你先起来,晚上我让人安排你在镇上住一宿,明早我亲自带人随你到溧水村核实情况,你看先这样处理你满意吗。”
满意,目的已经达到,锦离见好就收,顺势站直身体,千恩万谢一番,说道:“我不在镇上住,我要回村。”
大妈在旁边插嘴道:“大妹子,你听大妈的,就在镇上住一宿呗,回去万一又挨打呢。”
“就是,就是,”吃瓜群众纷纷附议,还有人提议要锦离去他家住。
世上不缺坏人,也不缺好人。
吴镇长搭腔:“是这个道理。”
锦离摇头,执意要回村,得回去办点事呢。
众人怎么都劝不住,锦离扒开人群跌跌撞撞回村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回到溧水村,锦离没回家,径直往村长家去。
来点前菜,不然明天镇里来人大伙懵里懵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了铺垫,前后稍一串联,故事情节清晰明了。
一到村长家,锦离扯开喉咙,又是一通哭天抹地痛述悲情,惹得隔壁几家人饭也不吃了,站在自家墙根下听墙角。
别说几家人,哪怕只一个人听见,明天依然能绘声绘色传遍大半个村子。
任何时候都不要忽略了群众传小道消息的能力,尤其农村。
完事儿,锦离从地上爬起来,掩面抹泪,麻溜离开村长家。
村长站在自家屋檐下,瞅着消失在夜色里的人影,一个头两个大,先是被她大嗓门嚎出一个哆嗦,接着不容他插半句嘴,噼里啪啦一气儿往外哭诉,不等他砸巴出味儿来,人直接跑了。
愣了半天神,村长脑子搭上线把锦离的话从头捋了一遍,忽然大吼道:“老婆子,快给我拿个手电筒,我要去趟范家。”
再不管就晚了,明天镇长下来了解情况,知道他不作为,村长职位多半要遭撸了。
平日里,范家的事村长真不敢太上纲上线,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烈士之家,处理不慎,容易反惹一身骚。
可现在不一样了,连县里镇里都惊动了,不光是作风问题还扯上了人命,他再不出面,就不是惹一身骚的事了。
轻则玩忽职守通报批评,重则撸官下马。
村长媳妇喋喋埋怨道:“大晚上的,你去范家做啥,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说呗。”
村长急吼吼道:“妇道人家懂个屁,赶紧找手电筒。”
“知道了,知道了,催催催。”村长媳妇把手电筒怼他怀里:“晚间路面结了霜,你慢着点。”
“嗯,”村长拧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去追锦离。
追出家门,人早没了影。
溜得贼快。
这头,锦离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堂屋里的欢声笑语,有范母爽朗的笑声,夹杂着胡菲黄雀鸟般的说话音。
锦离一只脚跨过门槛,一扫眼,饭桌丰盛,范璞渝和胡菲紧挨着身体坐在下首,范璞渝夹了一只鸡腿放胡菲碗里,柔情蜜意道:“菲菲,你多吃点。”
胡菲娇笑,刚想说话,就看见范母的脸倏地阴沉下来。
范父绷脸。
背对锦离的两人回头一瞧,眸色深沉。
欢快的气氛结冰一瞬,范母阴阳怪气,破口大骂道:“你个烂牛牵的破鞋,占茅坑不拉屎的贱人,你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整整一天不知道跑哪野去了,是去偷汉子去了吧,没脸没皮的昌妇,有脸回来。”
语言脏污难听,尖酸刻薄。
锦离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深吸一口气,信步朝堂屋中央走去,一言不发走到饭桌旁,抬手掀了桌子。
碎瓷片飞扬,汤水四溅。
一地狼藉。
“啊...…”范母尖叫一声。
范璞渝眉心一跳,忙不迭护住胡菲躲开。
范父整张脸黑成锅灰。
几人都被锦离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锦离捡起一块碎片,尖锐的瓷片遥遥指着胡菲的肚子,笑容变态又残忍,缓缓走近两步,嗓音低沉阴森:“你们说野种会不会长了两张嘴,要不我刨膛破腹,拉出来瞅瞅到底长啥样。”
“你疯了!”范璞渝看着她那恶魔样儿,背脊发凉,拉着胡菲连连倒退几步。
锦离咧嘴呵呵笑:“是呀,我疯了,被你们逼疯的,你们知道吗,疯子杀人不用偿命,我真的好痛苦啊,我不想活了,我要拉你们陪葬,你们下地狱吧。”
表情癫狂。
几人满脸惊悚。
锦离伸腿踢飞地上的碎瓷片,癫狂大笑:“你们怕什么,哈哈哈,你们平时不是很嚣张吗,怂蛋。”
嚣张又挑衅。
激得范家人肝火旺盛。
范父朝范母使使眼色,范母秒懂,绕开锦离,将缩在角落呆滞的牛云芳母女拽去灶房,上了一把锁。
范璞渝也秒懂,飞快在电视柜里掏出一捆绳子,外加一瓶农药。
见势,锦离眸子里划过一道光亮。
原计划,她就想激怒范家人,挨顿揍,而后在村长到来之际,让村长亲眼目睹她在范家备受欺凌的模样,继而为明天的工作打下良好基础。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有彩蛋呢。
意外之喜。
这些人居然真的打算谋害她,歪打正着啊!
啧啧,猪一样的对手,害得锦离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群菜鸡,感觉有些胜之不武了。
范璞渝拿出绳子那一刻,锦离瞬间变脸,换上一副惊恐张皇面孔,跌跌撞撞满屋乱窜:“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捆我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范璞渝嘴角轻蔑一勾,欺软怕硬的东西,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有本事不要跑啊。
范璞渝追着锦离跑,结果,看似不堪一击,跑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人却像一条滑溜的泥鳅,硬是逮不到。
第433章 乡村绝恋16
“疯婆子,”范母往地上啐了一泡口水,加入追击战,口上骂骂咧咧道:“死贱人,疯婆娘…...你给我停下来。”
锦离:“我不,我不。”什么时候逮到我,你们说了不算。
逗狗玩儿。
跑呗,权当锻炼身体。
几圈跑下来,范母气喘吁吁,招呼道:“老头子,你搭把手啊。”
于是,一家三口一起加入追击战,卖命围堵锦离。
眼看要追到,三人把锦离围堵在中间,锦离腰板灵活一弯,呲溜从他们腋下钻了出去,换个方向继续跑。
三人看准时机,默契往中间一扑,扑空撞到了一起,唉哟唉哟几声,继续跟在锦离屁股后面撵来撵去。
锦离时不时回头,瞟一眼颇具喜感的场面。
很像一个人在溜三条失去理智的狗。
东窜西窜,几人大汗淋漓,范母那张破嘴早消了音,实在抽不出空骂人。
这时,耳聪目明的锦离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脚下一趔趄,滑倒在地。
范母目露狂喜,瞅准时机,一个猛扑压在锦离身体上方,呼呼大喘气。
终于逮到了,太不容易了,赔了半条命。
范父和范璞渝呼吸急促,气喘如牛手忙脚乱捆住锦离的手脚,期间三人都没说话,光顾喘气了。
精疲力竭。
绑牢锦离,范母翻身下来,掐着锦离的腰肉又拧又旋。
掐了一下又一下,一个劲发泄怒火。
脚步声越来越近。
锦离忽然中气十足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把她嘴堵上。”范母恨声道。
范父白了她一眼:“药呢,药拿来灌进去。”
范璞渝找到滚落在地上的农药瓶子:“妈,你捏住她的嘴。”
范母:“诶。”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锦离满脸泪痕,困兽犹斗般挣扎,疯狂蹬腿,脑袋拼命晃动。
看起来特别凄惨。
范父双手死死箍住她的脚,不让她挣扎。
范璞渝一只手摁住锦离胳膊不让她晃动,一只手往她嘴边倒药,神奇的是,药洒在下巴脖颈上,怎么也漏不进她嘴里,范璞渝气急败坏道:“妈,你摁住她的头。”
范母两只手都捏不住锦离的嘴,哪还有手摁她头。
范父说:“我来。”
制住上半身,蹬腿没用。
胡菲立在角落,垂下眸子,似不忍看这残忍的一幕。
就在将要得逞之时,一道声音乍然响起:“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看见这一幕,闻到浓郁的农药味,村长眼前发黑,脑门直冒汗,简直不敢想象,范家真敢目无王法谋害自家儿媳。
胆大如斗啊!
一开始,村长其实不太信锦离说的话。
杀人?
未免过于荒谬。
村长觉得顶多打狠了一些,谋杀,言过其实。
如今一看,是真要杀人啊,这一家子也太狠毒了吧,猖狂的没边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不是鸡鸭鹅,随便打杀。
村长闯入,谋杀露馅,一家子脸色骤然大变,范璞渝看看手上的农药,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范母脑袋霎时一片空白,木呆呆地看着自家老头子。
范父脑子转得快,一把抢过儿子手里的农药,面色变幻道:“村长,你咋来啦?”
村长瞥一眼瘫地上,形容枯槁的锦离,额间经络暴跳:“我不来,明天山头就要添一座新坟了。范老爷子啊,你究竟是咋想的呀,我看你呀是老糊涂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整,范伟强用命给你们挣来的荣誉体面,毁于一旦啊!”
范父抹了一把脸,并不知悔改,强行狡辩道:“村长这话严重了,怎么就毁于一旦了,我们家管教自家儿媳,有什么错,又不是真要害她,就是吓吓她而已。”
谁家管教儿媳妇,会五花大绑捆起来灌农药?!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逮了个现形,还死不承认,村长火冒三丈,懒得跟他掰扯,也掰扯不清,救人要紧。
村长扒拉开几人,解开绳索,问道:“范家媳妇,你感觉咋样,农药有没有喝进肚子?”
锦离犹如木雕泥塑,软趴趴瘫地上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眼睛充血失神,眼珠子停滞不动,固定看向一个地方,一眨不眨。
一看就像被吓傻了。
村长心惊胆战:“走,我背你去卫生所。”
“不行!”范家三口异口同声道。
村长冷哼一声,蹲下身自顾自把脸色苍白的锦离搂上背。
背对村长,锦离朝三人恶劣地勾了勾唇,无声唇语:“蠢蛋!”
**裸的挑衅。
范母之前心虚不敢作声,锦离一挑衅,立即忍不住跳了出来,扬声恶骂:“臭表子你敢耍小心眼,村长她是装得,贱蹄子惯会装模作样,农药一滴没进嘴,她好着呢。”
村长回头冷冷一瞥:“农药灌没灌下去,你们说了不算,我自会带她去检查。就算没灌进嘴,也是因为我来的早,明天你们就该庆幸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话落往外走。
“村长留步。”范父拦住他,义正言辞道:“她是我们范家的儿媳妇,理应交由范家照料,不劳烦村长了。”
村长蹙眉:“让开!”
范父语言隐含威胁:“村长这是准备以势压人吗?范家的人凭什么交你手上,村长手不要伸太长。”
村长敛足,黑脸冷目道:“对,今天我就以势压人了,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范老爷子打算把我一起杀人灭口吗?”
关乎一条人命,即使明天镇里不来人,今天这事他也管定了。
范父不作声了。
范母瞧见自家男人吃瘪,顿时上了火,跳脚骂:“一个破村长,管得倒宽,你今天不把人留下,看我明天不去镇里告你一状,欺负烈士家属,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彻底撕破了脸。
撕破脸一看,臭不可闻啊!
村长气笑了,扭头瞅一眼大肚子胡菲,反唇相讥道:“作风不正派,勾三搭四,灭绝人性,一窝子杀人犯,还有脸自称烈士家属,你们家啊除了两个儿媳妇,大孙女,没人配得上烈士家属。我打心眼心疼伟强投胎在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家庭,死了还不得安宁,荣耀生生被你们糟践的一文不值。”
多好的两个儿媳妇啊,性子脾气挑不出一处错,勤劳肯干,肩挑一家子活计,一点不晓得惜福。
造孽哦。
第434章 乡村绝恋17
村长几句话一怼,范父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气的。
锦离趴在村长背上,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村长背着锦离扬长而去。
范母骂骂咧咧。
范父突然发火:“闭嘴,蠢妇,你还看不出吗,她算计了我们。”
范母啊了一声,眼神茫然。
范父后悔不迭道:“好手段,小瞧她了。”
范璞渝一张脸阴沉到极致,感觉自己智商遭到了侮辱。
“老头子,啥意思啊?”范母依旧没醒过神来。
“啥意思,她故意引我们动手,村长来后她旧计重施,故意激怒我们跟村长撕破脸。”范父面沉如水:“都回屋,统一口径,商量看下一步怎么走。”
范父心里腾生不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不能吧!”这般好计策,是唯唯诺诺的人想得出来的?范母满腹狐疑。
很不真实。
不安的可不止范父一人。
夜里男女主抵足而眠,胡菲姿态撩人趴俯在范璞玉胸前,红唇微嘟:“璞渝,刚才你爸爸支开我和你说了什么。”
范璞渝揉了揉眉心,沉吟片刻,语气艰涩:“爸叫我明天去把疯婆子哄回来,再从长计议。”
“什么?”胡菲仰头,露出天鹅玉颈,双眸水光潋滟:“她回来,那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范璞渝低头看向惹人怜爱的可人儿,心尖犯疼,叠声抚慰:“菲菲不是你想的那样,爸的意思……”
两人咬耳朵,密语一阵。
眼泪婆娑的胡菲破涕为笑。
范璞渝吻了吻她的唇,低喃道:“菲菲,对不起,委屈你几天。”
胡菲在他怀里蹭了蹭,娇嗔道:“为了你不委屈,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是呀,对她有利可不支持嘛,范父的主意,阴毒有效。
针对吴静量身订制。
编个去母留子的故事,哄骗儿媳妇,人哄回来,找个时机悄摸摸诳骗儿媳妇上山,砸晕推下山崖,之后制造流言蜚语,诋毁吴静偷汉子,同野汉子私奔了。
神不知鬼不觉,完美。
至于哄不哄的回人,不在范璞渝考虑范围之内。
范璞玉这点蛮自信的,吴静从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转变成心机深沉充满算计的女人都是因为太爱他的缘故。
爱使人疯狂。
只要他稍微说点软话,温言细语诓几句,吴静保准乖巧听话,屁颠屁颠跟他回家。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私房话,黏黏糊糊一阵,胡菲问出心中不解的疑惑:“璞渝,你说吴静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工于心计?我和她一个村,以前一点没看出来。”
折腾半宿,范璞渝身体疲累,打了个哈欠,口齿含糊道:“因爱生恨吧,菲菲别提她了,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看着酣然入梦的男人,话题引入失败,胡菲郁然。
草稿都打好了,男人不接招。
哪里是因爱生恨,明明是本性暴露,之前一直在装。
....…
村长家。
村长背锦离去卫生所,检查无事,村长怕不保险,让医生灌了几大杯温开水,催吐,随后将她背回家。
锦离全程木木呆呆,任由摆弄,让喝水就喝水,让吐就吐,全然似牵线木偶。
回到村长家,村长夫人见锦离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询问怎么了。
一直处于沉默呆滞状态的人忽然号啕大哭,
仿佛洪流憋至极致,一下子打开了闸门,喷薄而出。
悲愤又委屈。
极度惊惧中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村长还挺欣慰的,哭出来就好了,知道发泄情绪可比傻傻呆呆的好。
锦离一面嚎,一面聆听周围动静。
很快,周围发出窸窣响动,锦离耳朵动了动,预估墙根儿下应该蹲了不少人,立马闭嘴,改为小声啜泣。
哭闹声影响听墙根的吃瓜群众。
她安静下来,村长宽慰了几句,这才气愤说起范家干的荒唐事。
不负众望,大伙蹲在墙根下吃了好大一个瓜。
话从村长嘴里讲出来,可信度猛增。
比锦离说要好使的多。
下半夜,四野阒然。
锦离悄悄摸回范家,与牛云芳推心置腹长谈一番,两人结成同盟。
次日,在村长家吃了早饭,锦离借口散心,溜去各处边角蹲墙根儿,检验成果。
很成功,流言蜚语长了翅膀一样飞入家家户户。
井边几名担水的妇人津津有味谈论范家丑事,锦离缩在不远处听了一会,心满意足离开。
忽然,范璞渝不知打哪窜出来一把扼住锦离胳膊往草跺子那边拖。
锦离眼神闪了闪,半推半就随了他愿。
倒要看看范家又起了什么坏水。
范璞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傲气又轻慢地将锦离抵在草垛子上,开口就是一种十拿九稳的命令语气:“吴静,不要闹了,跟我回家。”
背部懒懒往草跺子上一靠,锦离似笑非笑道:“回家?我回去你的宝贝菲菲怎么办?”
范璞渝默了默,似乎在进行某种心理建设,随即单手撑在草跺子上,圈住锦离,俊颜一正,居高临下看着锦离说:“等她生下孩子撵走,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霸总气势顿显。
锦离噗呲一笑:“你的意思要我心无芥蒂跟你回去,养别人的野种咯,还要待他如亲子。”
范璞渝眼中掠过一抹愤怒,迅速又掩了下去:“说话注意教养,什么野种,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吴静,不要得寸进尺,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施舍的口吻。
锦离真的被他逗乐了,自大自恋,三观扭曲又肮脏。
自以为是,谁特么要跟你一起养野孩子了。
你的亲骨肉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可滚你吗的吧。
狂妄的脑残。
锦离犹自乐了一会,伸手在兜里掏出半把瓜子,磕起瓜子来。
范璞渝忍了又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显得太冲:“你什么态度!我都答应和你好好过日子了,你还想怎样?做人不要太贪婪。”
锦离吐了一口瓜子壳,目光奚落:“在我这儿秀你吗呢。”
真当人白痴了!
第435章 乡村绝恋18
哄鬼呢,好好过日子?!
呵呵,千方百计哄人回去准备毁尸灭迹还差不多,老娘信了你邪。
锦离的不配合,范璞渝心里鬼火一跃一跃的,努力克制自己,试图用另一套歪理说服锦离:“你当初要是不推胡菲,她也不会胎像不稳,险些流产,孩子生下来,我们夫妻同心一起养大他,你就当是在弥补之前的过失好了。”
哈?代价莫名大啊,什么破道理,推一把就要负责养大一个孩子,咦~不对啊,吴静根本没推胡菲。
emmm...…挨脑残太近,思维都尼玛歪了。
神特么夫妻同心,心早四马奔腾,野出天际的男人居然觍脸谈夫妻同心,锦离讥笑道:“她几把自己摔倒的,少特么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话这么多,怎么不坐你吗坟头说,在这跟嫩爹犯贱。”
“滚蛋!”
差不多猜到范家人真实意图,锦离失去了耐性。
范璞渝觉得自己已经够低三下四了,死女人还拿乔,给脸不要脸,但是他又必须要忍,怒火快要烧熟身体。
他压抑怒火,拿出赶赴刑场的牺牲精神,捏住锦离的下巴,低头作势欲吻锦离。
锦离:....狗胆子不小啊!
他眼神迷离,嗓音低沉:“吴静,我警告你,不要再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机会只一次,错过了,你难道想当弃妇吗!我愿意放下身段求合,你应该感恩戴德。”
锦离抬膝。
范璞渝屁股往后一撅,阴影上头,嘴上还不忘撩锦离:“女人,你是在玩火。”
吃了屎的男人真是骚不过骚不过。
“火葬场打电话问你妈要几分熟。”锦离要吐了,受不了,“我玩火烧你爹。”
锦离超前骂人的话,范璞渝半天才反应过来,黑眸中杀气肆虐,不识抬举的贱人。
气极之下,范璞渝把今天来的目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咬牙切齿扼紧锦离胳膊。
来软的不行,直接拖山上弄死算了。
一刻也等不及了。
“起开!”锦离扔了手上的瓜子,一个大耳刮子扇他脸上,淡淡道:“放手!”
范璞渝眼里嗜血,贱人,贱人,又打他。
更气的是,他居然干不过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奇耻大辱。
面对范璞渝的眼神,锦离眉毛都没动一下,咣地又甩了他一耳巴子:“放手。”
范璞渝头一偏,转回头死命捏住锦离的手,几乎要把锦离的手腕给捏碎了。
“啪!”锦离卯足了劲儿,也不说话了,啪啪一个又一个的大耳刮子扇他。
动作迅猛,范璞渝避无可避。
片刻,脸就肿成了猪头。
见火候差不多,锦离抬膝一记断子绝孙招呼上去。
范璞渝松开了手,弯腰抱档,神情痛苦。
锦离推搡开他,几下抓乱自己的头发,脸蛋在泥地里蹭了蹭,蹬掉鞋,赤脚,蓬头垢面跑出草跺子,惊恐大叫:“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加热舆论。
跟老娘斗,你丫嫩着呢。
姐能文能武,演技与正儿八经演员相比,也不遑多让。
熟悉的大嗓门,村长老远就听见了,带着一群手拿铁撬,肩扛锄头的村民风风火火赶来救人。
锦离看见村长那一刻,仿若见了亲人,跌跌撞撞跑过去抱着村长一顿嚎。
身体颤栗不止。
几个村民把范璞渝从草跺子后面逮了出来,范璞渝一脸蛋疼,指着自己的猪头脸,怒斥道:“贱妇,倒打一耙,你们看看,她打的。”
“不是的,不是的,那是他自己打的,他想污蔑我,他想撇清自己。”锦离弱不胜衣在风中颤抖:“他说要把我拖回家活埋,我吓坏了就踢了他一脚,我没打他脸,他毕竟是我男人,我怎么可能动男人的脸面。”
我这么一个娇弱的可怜人,想扇你也有心无力不是。
“胡说八道!”范璞渝要气疯了,凶恶地瞪锦离:“贱妇惯会矫揉造作,装疯卖傻耍心眼,你们都被她骗了,背地里心狠手辣,手段下作恶毒。”
锦离柔弱无力摇头,身躯微微颤抖,双手战战兢兢揪着衣摆,一副随时要昏厥倒地的惊惶模样。
话不用多,事实胜于雄辩。
众村民撇撇嘴,这番话要是换到昨天说,大伙还能勉强信几句,村长都亲眼见证了你们一家子谋害人性命,还狡辩,是不是男人啊。
再说,人家已经被你们磋磨成啥样了,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瑟瑟发抖,说话跟蚊子叫似的,犹如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小兔子。
一看就像人间惨剧。
而范璞渝周身整洁,中气十足,眼神凶狠,两厢一比较,村民心里已然确定答案。
村民不信范璞渝,村长更是半个字都不信,冷喝道:“把他押去村委会,一会镇上来了人,方便审讯。”
村长儿子上前拽他手腕子。
范璞渝面色一变,剧烈反抗,咆哮怒吼:“放开我,你们有什么权力拘押我,我要去镇上告你乱用职权。”
村长嗓音充满冷意:“告我?随便你告,不用去镇上,你等会就能见到镇长。押走,出了事我一个人担。”
村长发话,汉子们一涌而上。
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范璞渝哪是他们的对手,拖脚的拖脚,抬腿的抬腿,拽手的拽手,大伙以抬猪的姿势高高举起范璞渝,还有人在后面小跑着帮着托脑袋。
范璞渝无力咆哮:“我大哥是范伟强,你们这么对我考虑过后果吗?”
村民对他的态度,村长的话,令范璞渝遍体生寒,事情似乎脱离掌控。
看见这滑稽的一幕,锦离感觉自己再添一根稻草柴火,耀武扬威的狗男人变劳改犯板上钉钉。
但是,锦离无意弄他去蹲班房,杀人未遂,三五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时间流逝,人们逐渐淡忘他,家里两个老狗逼手里攥着一大笔钱,等他出来完全可以换个地方居住,搞不好,在牢里混得风生水起,收一批忠心耿耿的小弟,出来大发神威,男主的魔力很玄妙。
送他蹲班房约等于变相在历练男主。
第436章 乡村绝恋19
待男主历练一番出来,那时锦离已离开小世界,吴静的悲剧很大概率上要再次重演。
甚至苦难加剧,因为锦离披着吴静的身躯狠狠捯饬伤害了男主。
所以,不如借此换一笔启动资金,开展事业。
国家赔偿的抚恤金虽然牛云芳是最大受益人,但范父范母同样享受一部份受益权。
顺位排序,配偶,子女,最后是父母兄弟姐妹。
也就是说,即便按正规分配法,十八万抚恤金,牛云芳顶多拿到一半多一点的金额。
大概十万左右。
除开牛云芳那部分,剩下的锦离准备掏到自己兜里来。
……
村民们七手八脚给范璞渝整到村委会,几个汉子立马退出门混入人群中,避若蛇蝎。
乡亲们看他的眼神带着嫌恶和畏惧,对自家媳妇随意打杀,可见心肠歹毒,万一与他起了争执,记恨在心,半夜上门杀人放火呢。
范璞渝人不傻,这会嗅出了苗头,冷静思考之后,深知不能再蛮干。
之前觉着吴静深爱他,拿捏吴静稳操胜算,行事举动敷衍,不过脑子,觉着无论他怎么伤害了吴静,只要他稍微软下态度,吴静便会无条件容忍原谅他。
说到底就是有恃无恐。
锦离随村长进了村委大堂,默默坐在离范璞渝远远的角落。
不多时,范家老两口听闻儿子出事,急急忙忙赶来。
“我儿啊,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范母人未到,声先至,她扒开乌泱泱的人群,见儿子模样狼狈,呼天抢地,撒泼打滚不问由头,百般咒骂村长。
村长面色难看,又不好与一个老妇人计较。
范父后一步挤起来,扫一眼自家儿子,恶狠狠盯着村长,直呼其名责问道:“田富贵,你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拿我儿,你今天不给个交代,甭怪我不给你面子,真以为你当了村长就能只手遮天?”
说着上手扯田村长:“走,跟我去镇上,我要找镇长评评理,我看你这个村长要当到头了。”
田村长皱起眉甩开他的手:“不劳烦你走那一趟,镇长一会就来,你有什么理可以慢慢说。”
田村长显然怒了,争辩都省了。
早前,田村长就不太待见范家两老,端着烈士家属名头,摆出一副高人一等拿腔拿调的模样看着就来气。
苛待媳妇不说,对自家亲孙女也百般苛待。
十几万抚恤金揣兜里,只进不出,大孙女念个小学,一学期才几块钱学费都舍不得,最后还是他三番四次上门苦口婆心劝说才送进学堂。
为这事,范家老爷子没少甩他脸子,范家老娘们碰到他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田村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儿,没出这档子事以前,他确实惹不起范家,人动不动就说他耍官威欺负他们范家人丁凋零啥的。
惹不起,惹不起!
范母在地上撒泼打滚,见无人理睬,环顾一周,看见锦离,恨得牙痒痒。
终于找到了出气的口子,扑腾过去就要撕扯锦离。
嘴上骂骂咧咧:“丧门星,都怪你,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娶你花了那么多票子,还不如扔水里听个响,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挑中你这么个祸害精。”
锦离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默默道,你哪是眼瞎啊,你是心瞎。
范母满面疯狂,村长的儿子忙忙挡在锦离面前,范母对着她一通挠,范父在一旁看好戏,估计巴不得范母闹大。
田村长见自己儿子吃亏,火气蹭蹭上涨:“墩子,青山...们愣着干啥咧,给我摁住她。”
几个点到名的汉子上前,合力制住范母。
范母疯狂挣扎。
婆子疯起来力气很大。
门外看热闹的人开口劝道:“范大娘,你别闹腾了,你们家都摊上人命官司了,消停点吧。”
范母:“什么人命官司,你们家才摊上人命官司了呢,六说白道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一位泼辣的妇人啐道:“黑心婆子,人家村长亲眼瞧见你们一家子按住吴大妹子灌农药,还想抵赖。”
“就是,”大伙纷纷附和指责道,
“咱下的去手哦,活生生的人命啊!”
“可不是嘛,吴妹子多好一个人啊,贤惠勤劳,跟牛云芳把你们一家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农忙时节忙得不可开交也不见你们搭把手,两人半点怨言没有,这样的媳妇还不满意,你们家到底想找啥样的?”
有人调侃道:“胡菲那样的妖媚子呗,白白净净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只会娇滴滴撒娇。”
“撒娇顶饿吗?我看呀,范家没了两个贤惠的儿媳妇撑着,一家子懒鬼出门怕是连一身干净衣服都没的穿。”
“哈哈哈哈...”大伙哄堂大笑,七嘴八舌议论。
范家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听他们肆意议论范家,范父面色阴沉。
范母愤愤不平狡赖道:“她是我范家儿媳妇,做家务干农活不是应该的吗,还有谁要真灌她农药了,吓唬吓唬而已,她不守妇道,偷汉子,给我儿子戴绿帽子,我当婆婆的教训一顿有什么错。”
嘁~人群里发出一阵嘘声,真当大伙不知道你家收留了一个大肚子孕妇,谁给谁戴绿帽子一目了然。
再则,吴静自嫁到溧水村,待人和善,性子温和寡言,作风正派,在男女之事上向来规规矩矩的,这些大伙都看在眼里。
锦离呐呐辩了两句:“不是的,我没有,你们做了亏心事栽赃我。”
村长站出来说话:“你说吴静偷汉子,可不能光凭一张嘴说,证据呢,偷的是哪家的汉子,姓谁名啥,在哪偷的,你指出来。”
范母气虚扫一眼围观群众,哑然。
村长:“没证据就是污蔑,你们谋害儿媳妇倒是证据确凿。”
范父看老婆子应付吃力,开口侃侃而谈:“她偷没偷汉子我们是没有确凿证据,但她昨天消失了一整天是事实,昨晚你来的时候,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不是要谋害她性命,是在教育她要守妇德。招呼不打,天不亮偷偷出门,天黑才回家,我问问你们,哪家儿媳妇是这样的,行事没有章法,消失一天说不清行踪,不怪我们怀疑她吧。”
大伙窃窃私语。
第437章 乡村绝恋20
目视村民态度,范父一脸得色,老婆子不中用,碰到事儿还得他出马。
村长不由冷笑:“我来告诉你她去哪了,你儿子打的她一身伤,逼迫她离婚给你儿子外面的野女人腾位置,她不从,你儿子威胁要杀了她,她惊吓过度,去了县里验伤立案,又去了镇里找吴镇长求庇护,她打死不说去了哪是因为害怕家里的畜生撅蹄子。结果说不说都一样,你们是起了铁疙瘩心要死媳妇啊。”
范家人听闻锦离居然闹到县里镇里,愕然大惊。
不约而同用吃人的目光盯着锦离。
家丑不可外扬,贱妇竟闹得人尽皆知。
好毒的心,这是要搞臭他们范家的门风啊!
祸害精,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一直沉默,任由父母闹腾的范璞渝彻底坐不住了,他念了高中,多多少少懂一些法律知识,心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他可能真要吃官司蹲班房。
范璞渝脸色煞白,正要招呼范父过来商量对策,便听门外人潮涌动,围堵的人群自发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举目一望,范璞渝霍然见着吴镇长领着几名工作人员跨入门槛,后面还跟着四名身穿制服的公安。
范璞渝心咯噔一沉。
大事不妙!
田村长连忙迎上去,寒暄两句,直奔主题道:“吴镇长,范家涉案嫌疑犯都在这里。”
“涉案?”吴镇长皱皱眉,他不知晓昨晚发生的一切,心想情况尚未核实,范家又是烈士之家,田村长上来就说涉案,嫌疑犯,太不严谨了。
见他面色不虞,田村长急忙汇报昨天惨案经过。
中途范父几次想插嘴辩解,一公安眼风一扫,严肃警告道:“事关人命案,我们要先了解情况,以及案发经过,你急什么,一会少不了要找你问话,现在老老实实呆着,不要插嘴。”
范父哑口。
有吴镇长和公安压阵,范母熄了嚣张火焰,不敢肆无忌惮闹腾。
农村人对于公安相当惧怕敬畏。
汇报完,田村长唤来卫生所医生,呈上锦离昨天换下染了农药的衣服。
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范家耍皮抵赖。
范家这才意识到严重性,范父和范璞渝面色灰败,范母又开始滚地撒泼,大呼冤枉,最后被公安拷了起来,遂即老实下来。
锦离这边的事快要接近尾声时,牛云芳身穿洗得发白的破旧袄子,牵着同样一身破袄子的小花出现在村委会。
两母女跪在吴镇长面前,哀乎要求分家,拿回属于她和女儿的那份抚恤金。
问明原由,吴镇长眼睑微垂,看着营养不良的小花和明显操劳过度的妇人,哀叹,这家子污糟事儿层出不穷,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解情况是否属实,吴镇长带人赶往范家,实地考察一番,情况与妇人所说完全吻合。
母女二人住的屋子,房间布置简陋的令人发指,仅有的两件家具遭虫蛀的不能看了。
被褥老旧硬绷,里面的棉絮结得一块一块的,粗估怕是用了十年以上的东西。
衣柜里御寒衣物少得可怜,不少衣服打了补丁,不见一件新衣服,孩子的衣服大多是旧衣服缝缝补补拼接而成。
反观其他人的房间,家具崭新,衣柜里几乎看不见一件旧衣服。
尤其是范璞渝的房间,又是彩电又是电扇,音箱录像机,时下有的家电几乎不缺。
衣柜里时髦的西服皮鞋一应俱全,房间里堆满高档母婴用品,贵重的孕妇装。
吴静的一堆破衣物全被扔在楼下的农用杂物间里。
锦离回来也没管那些东西,倒像是早预料到会发生今日这一出。
一圈逛下来,什么情况一望而知。
“你确定要分家?要不要我们调解之后,看看情况再谈分家。”吴镇长深知范家的情况不分家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但该走的流程表面也要走一走。
牛云芳坚定地摇头,依照锦离教的话,语气苦涩道:“小花是伟强唯一的血脉,他生前跟我说,要让我们的女儿念高中,念大学。我一直记得,我刚生下小花,婆婆不喜,我很难过,他安慰我,婆婆没有文化,才会重男轻女,他不嫌弃小花是女娃,他说男娃女娃都一样,学习了知识一样可以报效国家,以后他的小花一定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可是....”
可是后面隐藏着道不尽的苦楚。
因为锦离一再强调,长辈的坏话尽量不要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牛云芳一番话,令吴镇长十分动容,烈士的觉悟,思想高度就是不一样。
可惜家里人拎不清,可怜了他的妻女。
这时,田村长出来帮忙补充道:“小花八岁还在地里干活,我做了几次思想工作,才送去学堂念的书,刚读了一期,她奶就经常在外面骂她是个赔钱货,读书糟践钱。”
村长顿了顿,望一眼面容憔悴的牛云芳,叹口气,心生不忍,继续帮她说话:“照这势头,不分家小花最多念完小学就得辍学回家务农。范家两个儿媳妇在家没有话语权,家里的钱都紧着小儿子一个人,给小儿子修楼房花了好几万,小花读书一学期几块钱抠了又抠。”
牛云芳面含苦色,眼泪簌簌掉。
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仗义相言,悉数范璞渝如何如何铺张奢侈,如何如何懒。
别说平时,农忙时候也不见他下过半天地,就知道在家看电视享福,把自家大嫂当免费劳工使,而且还得不到一句好。
人品作风不正。
以前有多少人羡慕他,现在就有多少人诋毁他。
其实不算诋毁,大多是在陈诉事实,最多添了点油加了点醋,趁机踩两脚。
吴镇长越往下听,越觉得范璞渝活脱脱就似一只社会蛀虫。
在这个时代人品是否有瑕疵,作风是否正派,是否上进勤劳...…都是衡量一个人必不可少的标准。
上一世,范璞渝端着烈士家属身份,一路开绿灯,名利双收,家庭幸福美满。
这一世名声脸面通通没了,还背上杀人犯血吸虫的名头,再想发达难于上青天。
吴镇长慎重考虑片刻,拍板道:“我同意你的请求,我看这情况调解起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