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真相浮出水面
李桃的思路实在是太快了,她突然里灵光一闪,想明白了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没错,当时栾鸿涛夫妇是特别讨厌我的。
在他们夫妇的眼里,我是配不上栾岳,也不配被栾岳喜欢。
(那时候的栾鸿涛还不知道栾岳并非是他的亲生儿子。)
于是他的父母肯定要给栾岳找一个能跟他相配的人。
所以我猜,在栾岳罢课期间,你来过天朝,你们两家人在一起见过面!!
栾岳罢课,回来之后也满腹仇怨,同时挽回同学关系失败,还说他有各种难言之隐,恐怕他是被父母压去相亲了。
当年的期末考试他也没有参加,在倍受打击之后高烧休克,发生特异性癫痫。
时机也是那么凑巧,在他的记忆发生损伤的时候你很有可能就在旁边!!
他自己说总有一件事情想告诉我,他想告诉我的事,一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恐怕就是这件事。
他是把他父亲特制的格尺给了我!是不是!!??”
琳达杨听着李桃的描述先是吃惊,然后不置可否,在同时脸上闪现出一丝得意:“呵,你还真的聪明,怪不得孟一然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甚至分开这么就都一直喜欢你。
不过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真相!!你慢慢猜吧!!”
石雨楠有点后背发凉,她直觉琳达杨的表现背后很危险,同时想不通为什么李桃想通了这些因果关系的时候她会那么得意。
李桃没有很激动,她看到了孟一念的回复,确定了她刚才的推测都是真的,思路更加清晰了:“我所知道的你跟栾岳唯一的联系便是你是她未婚妻这件事。
如果你的手上真的有线索,那么就说明你知道孟一然的妈妈在出事之前一直在使用的那把格尺是特质的……
可是这么多年,亦木集团跟你们杨氏财阀没有任何商业往来,恐怕是因为用于制造那把格尺的特殊材料原矿石是从你们手上购得,并用走私的途径进入境内,对不对?”
琳达杨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回答:“走私特殊材料矿石?呵……你有证据吗?!!!
呵呵,随便污蔑我可是要起诉你的!”
这种事不存在证据的,就算对方推断出这一步,琳达杨也不在乎。
孟一念通过摄像头看到琳达杨的反应,手里的铅笔被一个寸劲折断了,柯传兮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手劲。
孟一念切入直播间后台,通过超级管理员身份用耳麦呼叫李桃。
李桃接起了孟一念的话筒。
孟一念轻声说道:“宝宝,你继续问她,你问她,知不知道原矿石锻造成格尺之后第一个使用者是谁?!”
孟一念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琳达杨真是好样的,在她自己的抖机灵下,孟一念茅塞顿开,她把先前想不通的事情都理顺清楚了。
如果杨氏就是那些来历不明的特殊材料矿石的供应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杨氏祖先确实放弃印尼的金矿自毁矿坑之后得到一大笔保险赔偿金,他们家用这笔高额赔偿金在印尼做起大蒜收购的生意。
她们现在也做进出口贸易。
李桃问琳达杨:“你知道这些原矿石精炼之后不到50克,锻造成一把格尺,这把格尺,第一个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琳达杨想装作自己知道,可是她不了解背后的曲折:“当然是给你用了!……”
孟一念在话筒里说到:“你告诉她,就这样的情商还想成为东南亚一流的名媛,不知道你的脑袋是不是缺根弦。”
李桃摸了摸自己的护身符,深吸一口气复数到:“你就这样的情商还想成为东南亚一流的名媛,不知道你的脑袋是不是缺根弦!”
李桃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什么狠话,几乎没有跟这样级别的对手撕逼过,她连吵架都不会,孟一念的话从她的嘴里转述出来语气像是讲道理一般。
可是琳达杨愣是从李桃平静的口气里听到了无与伦比的轻蔑。
还不等琳达杨张口,李桃就继续复数到:“这些带有高能辐射的原矿石,精炼之后不足50克。”
看到琳达杨轻佻而烦躁的表情,孟一念简直心火难忍。
孟一念继续说道:“看来,石雨楠猜的很对,杨氏从来没有完全断了矿石买卖生意。
我说的特殊材料矿石,是金矿的伴生矿高能辐射金属镭,但是,这种矿石长得很像土块,很容易混到农副产品里面。
这样,不管是出口大蒜顺带走私违禁矿石,还是直接走私进来,只要能找到下线,亦木集团就是有把柄被杨氏捏在了手里。
她们家族一直有野心拓展在天朝的生意。
没有什么比找到强势的姻亲更好的,省去了自己努力,所以当然要结亲……”
事实是琳达杨在偶然来到天朝的机会经过一番遭遇,若不是栾岳高烧,她不会偶然得知栾岳从他父亲手上偷偷拿出来的格尺是经过复杂特制的。
她们杨氏只是跟亦木集团暗中买卖矿产,且次数不多,都是通过将矿石分散在装满大蒜的袋子里进口入境的。
孟一念心想,或者,在更早之前,杨氏祖母就有所准备,故意跟栾家约定婚姻关系是假,想要借此机会摸清楚特殊材料矿石的具体用途才是真。
据孟一然所说,雷娜塔杨为了给琳达杨挑选称心的夫婿,在东南亚地区组织了赛马大会。
有东南亚王室的王子愿意与杨氏结亲,可见杨氏豪富到了什么程度。
孟一念喃喃到:“好啊,你们杨氏真是好样的!”
当李桃听到孟一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不争气的突突了好几下。
琳达杨的秘书提醒她,李桃耳麦连线那一段说话的人可能就是孟一念。
琳达杨已经按捺不住性子了。
她与孟一念有过一点点交集,在她18岁参加名媛舞会上的时候有过惊鸿一瞥。
所有参加舞会的名媛都对孟一念的来历一知半解,可是她的美貌就如同磁石一样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270细思恐极
彼时孟一念只是江城名媛宁露露的助理,她并不是名媛舞会上的主角。
可是她的存在就是耀眼的光。
琳达杨从那时就开始关注孟一念,调查孟一念,直到今天。
孟一念强忍住火气,她真的希望自己在现场,喷死这个琳达杨:“杨氏这个臭丘八!
真的是美得她大鼻涕冒泡了,居然还敢妄想自己跟孟一然在一起!!
就连她喜欢孟一然这个事情都让我觉得恶心!”
李桃已经反应过来孟一念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她不知道那把格尺第一个主人是谁!
李桃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对琳达杨的鄙视了,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那把特制的格尺第一个主人是孟一然的妈妈。
栾鸿涛将走私入境的矿石经过精炼之后特制了那把格尺,将孟一然母亲的格尺调换了。
孟家人调查了十几年才知道,孟一然母亲出事的时候唯一丢失的遗物——钢格尺,是栾鸿涛特意委托精密仪器制造厂锻造的,跟她平时喜欢用的那把刻着三角函数的格尺一模一样。
那把格尺是为了让孟一然的妈妈在长期暴露在辐射下得病特殊设计的格尺。”
琳达杨听到李桃的话,吓得后退了两步。
同时突然一股崩溃而绝望的心绪笼罩在琳达杨心头,她被栾氏耍了,她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掌握了栾氏的把柄。
结果她还是低估了栾鸿涛的下限,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那把带辐射的格尺并不是栾岳时期才有的,也不是栾岳自己特质的,而是更早更早之前栾鸿涛用来谋杀孟一然母亲的工具!
琳达杨一脸惊愕的回答:“我……这……这……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孟一然的母亲死于非命,却不知道让蒋牧茵死于非命的人就是栾鸿涛。
李桃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厌恶的表情:“琳达杨,原本大家都还以为你只是被栾鸿涛利用,现在你们杨氏就是帮凶!”
你是帮凶!
你是帮凶!
你是帮凶!
这三个大字变成巨大的弹幕滑过李桃直播间的屏幕。
偶然误入直播间的观众还以为自己在看一个真人秀破案综艺,而明白真相的人又不敢在评论区随便刷弹幕。
……栾氏一族都是孟一然的仇人,琳达杨的全副神经都被这个事情震慑到,自己下的全身瘫软站不起来。
琳达杨的那个贴身菲佣拥上前抱住了她。
李桃的心底在心疼孟一然:“孟一然……他居然还在不知情的时候尽心尽力的陪护你的祖母……
……你们真的是太让人恶心了!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们家族的恶心!”
高中时期的孟一然是爽朗王子,大学之后的孟一然就越来越淡薄。
从那时接了这单活,他就学会了如何在这些财阀金主面前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
除了他在适应这个社会以外,恐怕他从第六感上捕捉到了这些危险。
李桃的询问还没有结束:“琳达杨,你告诉我,栾岳把那格尺故意塞给我的时候,他知不知道那把格尺是带有高能辐射的?!!!”
直播视频连线另一端的孟一念都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也想不到格尺居然又流转到了李桃手上?!!??
孟一念拍着桌子站起来:”什么?!!!!“
孟一念本能察觉到摄像头有点抖,她马上给身在江城的孟一然打电话:“大饼,你在忙什么!??……哎呀……你快接电话啊!!”
孟一然那在门诊,电话响了两边他才听见。
看到姐姐急迫的都用视频呼叫了,于是立刻抽出身来接电话。
孟一念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没前没后的就直接说到:“栾氏的保姆说的是真的,的确是栾岳拿到了那把格尺!!
是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家的书房里有格尺密封在铅盒里,他又从栾鸿涛口中得知了格尺的重金属含量。
我真没想到栾岳居然在得知格尺重金属含量超标的情况下还把格尺给了桃子!!
可是因为他自己高烧癫痫所以忘了……
但是格尺很有可能一直在桃子的家!”
孟一然在听到姐姐紧张又焦急的喊话时,手掌心突然抖了一下。
难道栾岳用了同样的手法暗算李桃?!!!!
一瞬间恨意滔天。
他想宰了栾岳,他第一次恨他恨到站不稳的程度。
李桃情绪确实有点崩溃,可是她还能挺住,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理智,以好把时间线串起来。
李桃抓住琳达杨的肩膀摇晃:“所以你才那么自信,因为你知道格尺在我手上是不是!???”
孟一然实在是希望这件事是假的,可是他联想到栾岳的失忆,以及当时他愤怒的程度,便有预感可能格尺真的在李桃手上。
在一瞬间,孟一然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心都被冰水砸了一般,心都在抽搐。
石雨楠和洛远风听到李桃略带哭声的嗓音,细思恐极、背脊发凉。
现场一片死寂。
出离的愤怒已经让石雨楠说不出话来,她自信见过很多世面,也见识过很多人渣,可是渣到栾鸿涛和栾岳这对父子这般超级变态的绝对不多见。
栾岳到底是什么心态?竟然能对李桃下得去手?
孟一然什么也管不了了,他要马上给李桃打电话。
抢过姐姐的线路,他用手机切入进李桃直播间的通话频道:“桃,喂,桃子,桃子!!!我是孟一然。”
李桃从惊悚中抽离出来,她觉得自己的魂都在游荡:“你还记得孟一然和栾岳打架的那天吗?”
“记得!”孟一然那死都忘不了的事。
李桃发现自己口气出乎意料的平静:“那天我完全不懂自己的状态为什么那么糟糕,被凉水溅到就发烧了。。。”
李桃想到自己那段时间可能在辐射里,便对自己感冒。
石雨楠凑过来说:“桃子,我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
孟一然很紧张的问李桃:“你继续说!”
“我觉得,当天栾岳那么激动,不顾一切的要跟你打架,可能是因为他是看到了你在练习册上给我写下的表白公式。
可是我真的没懂。
他是误会了我和你……误以为我已经接受了你的表白才会这样的。。。
然后他罢课了一个星期!”李桃顺着自己的思路回忆下去。
271敌人仍然是他
洛远风听见了,同意李桃的回忆:“他确实罢课了一个星期,然后你就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为了挺你,临考试之前班级干部都被挨个叫到校长室谈话。”
李桃使劲点点头:“为了和解,最后一星期考试前,他家长给我送了粥,送了感冒药,但是我一直没再理过栾岳的对吧!”
孟一然记得很清楚,立刻在电话另一端回答了一个:”对。“
李桃用耳机麦克风回答到:“我其实也有一把钢格尺,亦木集团生产的,型号和批次都是大众的,是我高一一直在用的,只有10cm。”
别说李桃有钢格尺,就连孟一然都有钢格尺。
栾岳也有钢格尺。
“我跟他做同桌的时候,我的格尺被他揣到书包里拿回家了。
他当时跟我解释说是他误拿了格尺。
……具体是什么时候拿错的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在走读,而我是住校的,我就想出去买很麻烦,我就反复嘱咐他,让他想着把我的格尺带回来。
可是他后来还我的时候,不是我从前用的那把钢格尺。
他拿了另外一把格尺还给我。
很长,很细,很精致,根本不是他误拿错的那一把。
那把格尺很长,有20cm。。。。
你们打架了之后,我把他还给我的格尺重新塞回了他的书桌里。
他罢课回来之后偏要把格尺塞回给我,我以为当时他这样做就是为了逼我跟他说话。
我就想,既然只是一把格尺而已,又不是不能用……所以我干脆就收下了格尺,以免跟他产生言语交集。。。。
然后,他就再没有尝试跟我说话……”李桃回忆起这个细节的时候,心理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孟一然吓的冷汗已经全冒出来了:“桃子你快告诉我,那把格尺你现在一直在用吗?!!!!”
李桃想了想之后回答:“没有啊,因为后来我更加讨厌他了,把那把长格尺塞到了书桌堂里。
而且我觉得用起来不太顺手,因为他给我的格尺太长了,我的笔袋放不下。
坚持到期末考试回家之后我就把那个格尺跟书一起塞到书包里带回家了。
可能扔在书桌的某个角落里面,或者后来收拾东西被我扔掉了。”
直播频道另外一头,所有的人内心都松了一口气。
孟一然稍稍放了点心:“那就好!!……如果还在你房间里,终归不是好事,我即刻就请假回n市去找!”
李桃回忆不起那格尺在哪了:“额……我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找一找看。
在当时我确实没扔掉,也不能随便扔掉!
因为我觉得栾岳是个很较针的人,而且非常龟毛!万一他让我还给他一模一样的怎么办?
我到哪里去找啊?
期末考试那个时候我又没有时间跑那么多文具店去找。。。
所以期末考试之前收拾书桌的时候我不得不把那把格尺放自己书包里带回家,因为期末考试准备考场的时候都要重新摆书桌,而且还要清理书桌。
后来考试过了之后我就完全忘了格尺的事情了,因为忙着高兴栾岳自己转学的事了。
估计现在也可能在家里的某个角落……”
孟一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最好是丢了……你今天就回来吧,你要飞江城还是n市?我比须带你去做身体检查。”
李桃还算淡定:“我长年都不在家里面,我爸妈也很少进我的房间,那些书本和文具都是我自己整理,他们平时从来不动的,所以应该没什么事!”
孟一然一想到李桃的房间里有重金属污染,他就恨不得直接把栾家给端了。
孟一然匆匆忙忙的去请假:“谭总,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
谭景纶的耳朵很尖,隔着层层病人,谭景纶看了一下手表问:“多长时间回来?”
孟一然脱下白大褂之后回答:“最多一星期!”
李桃还没呼吸到吉隆坡的地气就又乘坐返程的飞机回到了家。
孟一然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在李桃的家门口给了她一个大熊抱:“我实在不敢想我会失去你的事情,不然我会去毁灭世界……!!”
李桃被孟一然拥在怀里,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心底一下子镇定了许多。
她很想告诉孟一然,就算自己有什么,你也不要太痛苦。
可是在此情此景下她还真的就说不出来。
李桃到家的时候爸妈都不在,她和孟一然两个人翻箱倒柜,几乎都要把自己的房间倒过来了也没有找到那把格尺。
她房间装修时贴了墙纸,薄荷绿的颜色,印的小兔子的耳朵,特别的温馨。
孟一然不敢落下她房间任何细节,李桃的胡桃木制的纯实木公主床也被他抬起来移位,连床缝里面地脚线缝隙都没有落下。
饶是如此,没有发现任何钢格尺的痕迹。
孟一然稍稍放心了一些。
李筠诚回家的时候听见自己家楼上莫名其妙的响动,直接去厨房寻了一把菜刀就上了楼,轻轻的推开了李桃的房间门,他差点被吓神经了。
李桃突然看见她爸爸举着菜刀在门口,吓得“啊!”尖叫了一声。
李筠诚听见李桃大叫了一声吓死我了,他也回答到:“你也吓死我了!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也不给爸爸打电话?!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李筠诚看看房间凌乱的样子,心想是不是招贼了:“你别动,刚才咱家是不是招贼了?”
李桃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说:“不是啦,是我和一然在找东西……那个,爸爸,你有没有见过一把这么长、这么细的纯钢格尺?”
李桃用自己的手大致比划了一下格尺的长度和宽度。
李筠诚觉得自己好像有印象:“貌似见过,有点印象,好像是你以前用过的??”
“对对,就刚搬家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把格尺带回家,还用那把格尺绑过捞鱼用的捞鱼网!”李桃又想起了一些关于那把钢格尺的回忆。
272格尺的下落
刚搬家的时候,老爸弄回来了热带鱼缸,是海鱼浴缸。
后来养了一段时间,王玉兰嫌弃家里面放海鱼鱼缸太腥了,于是就把鱼缸换成了超白玻璃做成的金龙鱼缸,现在摆在客厅与玄关交界的位置。
李筠诚哦哦哦了三声:“我好像有印象,那把格尺好像还挺好用的。
是不是还绑在那个捞鱼网上呢?估计可能在地下仓库。。。。”
李筠诚看了一眼李桃的屋子,再看看孟一然额头上的汗,心里觉得很诡异。
他带着李桃和孟一然从电梯上下来到地下负一层的时候就问:“你们俩怎么想起来找那把格尺了?
就为了找格尺特意赶回来?……”
李桃忧心忡忡的看了孟一然一眼。
孟一然拿着纸巾擦着汗回到:“叔叔……找不到是最好的。”
李筠诚一时难以理解孟一然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
三口人进了地下仓库,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寻找仓库总会发现一些平时用不到的东西,比如李筠诚找出了他5年前放在角落里的钓鱼用鱼竿。
李桃甚至还翻出来了她一直找不到的蝴蝶结睡裙。
等到王玉兰回家,已经晚间7点钟。
她以为自己丈夫还没回家,于是像往常一样进厨房里做饭,当她正准备把菜下锅的时候,李筠诚几个人从负一层上来,通过电梯进屋。
王玉兰突然看见三个大活人出现在客厅里,差点吓的心跳失速:“哎呦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在家里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吓得我手都抖了……”
孟一然赶紧迎上去看看王玉兰的状况。
王玉兰摆了摆手,摸着心脏说:“没事,喝口水压压惊……你们几个这是跑到仓库去翻箱倒柜?
……桃子你怎么回来了?”
李筠诚灌了一缸白开水之后说抚摸着他的鱼竿洋洋得意的表情:“诶,老婆,你猜我找到什么了!哈哈!”
王玉兰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哼……找到你的钓鱼竿了吧!”
头些年李筠诚把钓鱼竿买回来的时候,王玉兰就觉得李筠诚有了这些装备就更不回家了,那个时候李桃刚开始上大学,李筠诚的时间太自由了,所以以免他沉迷于钓鱼不务正业,就直接把鱼竿塞到地下仓库架子上层的最里面。
李筠诚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婆居然用这种办法对付自己。
当他找好朋友,约好时间,准备好鱼饵,正想去钓鱼的时候,他的进口鱼竿却找不见了。
他到也可以用别的鱼竿,但是始终找不到比那进口鱼竿更让他顺手的,不肯将就的他就暂时放弃了钓鱼的念头。
李筠诚哼了一声看着李桃说:“就是被你妈藏起来了!连个鱼竿都藏……小抠……”
孟一然没忍住笑了一下。
王玉兰瞪了孟一然一眼,孟一然赶紧止住笑容,她又踱步到客厅看着丈夫问:“你把孩子叫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找钓鱼竿啊!!!没疯吧!!!”
李筠诚擦了擦嘴边的水渍说:“什么啊!这你可冤枉死我了!!
诶……我跟你说,我下午回家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是他俩急匆匆的回来,就是为了找那把格尺。
你还没看楼上被他俩翻成什么样了,屋子里飞的全是灰……这小子可真够有劲的,他一个人把桃子那个实木的床他都给搬开了!
她非要找她高中用的一把钢格尺,大概 20cm左右的,你有印象没有?
当时我还绑到那个捞鱼网上面捞鱼来着!”
王玉兰先摘下了围裙说:“怎么没有印象呢……那把格尺可火了,现在给小侯用着呢,所以你们就跑到地下室去翻了??”
李筠诚回忆至此大言不惭的回答:“是啊!”
王玉兰很无语:“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孟一然和李桃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李桃赶紧问:“妈妈你知道那把格尺在哪!!?”
王玉兰点点头:“我知道啊?!……怎么啦?我看你不用了,都放到鱼缸上来着绑捞鱼网,对付了那么长时间,鱼都死光了捞鱼网都没想着买一个长一点的。
然后不知道要干什么来着,需要格尺,我正好没有就拿到单位去了……
小侯还挺喜欢那把格尺的,头前借了好几次,用了大半年才还给我。
我看她那么喜欢就直接给她了,现在还在你们侯老师那呢!”
李桃一下子就急了:“妈妈!那把格尺你一直在用吗!!!”
王玉兰不知道李桃急个什么劲:“哎呀,用的不多……哎……你们怎么都那么喜欢那把铁格尺?
有什么特别的呀……!??”
李桃急的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哎呀不是的妈妈!……那把格尺是栾岳硬塞给我的,可千万不能再用了,那把格尺有毒!”
王玉兰实在是听不懂李桃在讲什么:“格尺有毒???一把格尺能有什么毒?”
孟一然跟王玉兰进了厨房,细细的从头到尾解释了一下那把格尺的来由。
李筠诚竖着耳朵听着就觉得格尺有毒:“我就觉得肯定有辐射!!!我那些热带鱼全死了…………”
王玉兰开始认真的回忆格尺在她手上的使用情况:“刚开始我拿到单位去用完之后在我的笔筒里面插了一段时间,但是太长了总掉,所以就塞到抽屉里。
大概塞了能有个3年?
然后高三语文组就换办公室了,搬办公室的时候丢了一回,结果在楼道里被数学命题教研组给找回来了,然后就一直在小侯那。
小侯知道格尺是我的之后还特意还回来,还回来还挺舍不得的样子,问我这把格尺从哪来的?
我看她那么喜欢,我就说你拿去用吧,别给我了。
那也得是两年前的事了吧。
……所以你就为了一把格尺就从新加坡跑回来了?!”
李桃用一个特别认真的表情回答说:“是的!”
孟一然刚解释清楚这把特质的格尺有辐射之后,孟一念带着放射性元素探测仪到了李桃的家门口,她急的无可不可的使劲的敲门,敲的大门砰砰响。
273祸不单行
孟一念急的连门铃都忘了按。
李桃跑去开门,拿下视听电话之后问:“一念姐!……开了吗?”
孟一念大喊了一声:“开了!!”
她从大院玄关进了别墅内庭,然后小跑进了屋子气喘吁吁的,看见孟一然都顾不上别的就问到:“怎么样?!!!”
孟一然赶紧迎过去说:“还好没有在家,现在在侯老师手上!”
王玉兰摘下围裙,去客厅拿起电话:“一然,你过来,我给小侯打个电话。
他们数学组的人正在出期中考试卷子呢,今天应该还在加班。”
李桃急冲冲的跟着孟一然在玄关处套鞋子。
王玉兰觉得这样肯定不行,也说要换衣服跟孟一然几个一起回学校一趟。
高三下班学期数学期中考试已经是总复习第五模拟阶段,在这把期中考试之后,基本就没有大考了,这个摸底考试的成绩基本上跟学生高考成绩差不多,所以现在整个数学教研组灯火通明。
侯婷婷在带李桃这一届学生时还是从高一至高三的。
但是从那届之后就专门留在高三教研组,专门带高三学生。
两年前王玉兰也是一直在高三教研组。
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一日不如一日。
过度的疲乏会使她出错,所以她这个位置由更年富力强的语文老师担任。
侯婷婷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从六年前开始就一直守在一线教学,从学校换成一至二由年轻老师带,高三独立教师团队教学模式之后她就没有离开过高三的战场。
很快驱车到了学校,有王玉兰带路,孟一然和孟一念就省了很多事,连入校登记表都没填就到了。
此刻,高三晚自习还没下学,整个高三区教学楼灯火通明。
自从他们毕业之后,师范大学附属学校的校区又扩大了一倍,从体育场到训练馆再到学生宿舍等硬件条件向外围扩张了将近500亩地。
孟一念冲进数学教研组的时候,心脏砰砰的直跳。
侯婷婷一下子就认出了孟一念和孟一然姐弟二人,她抻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起来:“哎呀!!!啊呀~~~~
我的天呐!!~~~你俩怎么来了?哈哈……还有桃子……小桃你这可是终于如愿以偿了·~!”
孟一念顾不得客套那些话,箭步走到侯婷婷的桌子前面问到:“侯老师,你现在用的那把钢格尺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啊?”侯婷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就连李桃都没有上前跟她寒暄,她觉得这个气氛相当的古怪,她看向王玉兰问:“这是什么情况?”
王玉兰比划了一下:“就是头前你从我这要走的格尺,现在在哪呢??”
侯婷婷用左手指着她办公桌对面的王老师说:“就是那把,邢老师,邢老师???……把格尺扔给我!”
邢老师附在案上用格尺比着距离做答题卡,回过神来还不太想松手,他把格尺还给侯婷婷之后拧拧腰,又从隔壁桌拿了一把格尺。
孟一念半跪在地上把仪器盒子打开,孟一然找到了插排给放射检测仪通上电,刚通电的时候就产生了很大的噪音。
李桃难过的直接向后退了一步,这把尺子就是那把特质的尺子没跑了。
侯婷婷看着孟一念心情糟糕透顶,不知道该问什么。
一时教研组办公室里面鸦雀无声的。
侯婷婷不禁看着孟一然:“……这是怎么了?”
孟一念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眼泪抑制不住的涌出来:“……我的老天啊……这可怎么办……侯老师!这把格尺是我母亲用过的!”
侯婷婷也惊的后退了一步:“诶!!!”
怪不得她觉得那么眼熟,这真的是蒋牧茵丢的那把格尺。
侯婷婷突然脸色都发白了:“这格尺以前就在王老师手上的…………”
孟一然强忍着情绪问:“侯老师,这把格尺你用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大概有2、3年了吧,之前一直在王老师那,这个格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辐射?”侯婷婷一下子腿都软了,站都站不住。
数学教研组的其他男老师赶紧架起侯婷婷,以免她跌到。
孟一念一直在找她母亲丢的这把格尺。
翻过查阅了亦木集团20年前生产车间出场的所有钢格尺的记录,咨询了所有直营厂、代工厂,直到顺着线索查到n市精密仪器制造中心才知道这把格尺从哪里来。
在知道格尺可能是由一种特殊陨矿制作成的之后,孟一念还不忘了查一下它出场重量以及经手人、原材料供应商等等。
孟一念花重金买通了原材料经手人,从那人口中得知这把格尺可能有很多的放射性物质。
尽管对方一再强调,添加陨矿石在格尺里是为了增加硬度,但是他还是很怀疑格尺里面有重金属,因为格尺的比重太大,一般的陨铁也不会使比重增加那么多。
从获得这条线索之后,孟一念就知道,这把格尺一定是极其重要的证物。
或者是极其特殊的成分构成,不然栾鸿涛不会在谋杀了自己母亲之后特意移动了她的尸体,拿走了手上的格尺。
所以孟一念也怀疑格尺是由特殊放射性物质构成的。
她针对这个线索又找到了栾鸿涛的父亲栾喜文在早年滥用职权、协助海外精密仪器制造厂走私稀有金属的案底。
继续追查矿石精炼过程,才知道用于合成格尺的原材料除了钢以外还有镭。
栾鸿涛将格尺给蒋牧茵的方法,恐怕跟栾岳给李桃的方法异曲同工,只要他偷偷进到学校里换了蒋牧茵的格尺就是了。
数学教研组组长邢老师听了全部经过之后说到:“你们是在这编故事呢还是讲案例呢?……这人要是真的为了暗杀一个人的话,简直令人发指……”
孟一然看着孟一念问:“现在怎么办?!”
孟一念想到的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她终于可以向法院申请起诉栾鸿涛,而是另外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诸位老师的身体状况。
“检查身体!”孟一念咬着牙说。
274福无双至
孟一然已经想到了这个情况:“邢老师,麻烦你统计一下所有长时间接触过格尺,并使用过的人,把身份资料给我,明天一早,我会去找校长,申请给每个老师做最详细的身体检查。”
王玉兰听见孟一然的话,抱着胳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孟一然从她姐姐的背包里拿出了铅盒装好了格尺。
邢老师觉得孟一然有点危言耸听:“这东西的放射性有那么烈害吗???……不就50克么……?再说了我们每年都体检,就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几个都去体检……”
孟一然都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假话,迟钝了2秒钟之后他回答到:“放射引发的病变不一定是在身体检查的范围内,很有可能会潜伏在某个器官里。
正好在接触放射源的时候内部有组织破裂没有正常修复就很麻烦,比如胆管和咽喉。
现在最先进的放疗设备是用激发的人造放射性核素x射线或钴60,而不是自然界重金属,是因为它们的半衰期比较短。
x射线或者钴60作为放射源其反应用的放射性物质都不超过5克。
这两种物质放疗之后人体代谢速度快,效果明显,最重要的是不会给身体造成持续性的放射残留。
可是镭(ra)226不一样,它的放射物质会在身体有残留,代谢的时间很慢。
镭的半衰期是1600年,是属于可获得的放射性元素里半衰期唯一超过千年的,对人体造成放射性伤害之后血液和骨骼当中残留的放射性物质较多。
(全世界严格管控的是钚(pu)239,半衰期24000年,铀(u)235,半衰期7.1亿年,铀(u)238,半衰期45亿。)
镭的原子核质量可是非常接近高辐射重金属的,跟普通的重金属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数学教研组的其他几位老师听完孟一然的描述,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们已经完全意识到这把格尺带来的危害有多么严重了。
数学教研组这边出了点动静,此起彼伏的咒骂着栾鸿涛,隔壁的物理教研组听到声音也来了。
当他们看到孟一念和孟一然姐弟两个,还回忆起理科班历任校草和校花来,可是数学教研组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搭讪。
物理组教研组组长安老师看看铅盒说:“孟一然说的没错,我看各位还是尽早去做身体检查!”
教研组办公室对面的高三教学楼响起下课铃声,第三节晚自习结束了。
侯婷婷缓了缓精神之后看了下手表:”……不行啊,我明天还有课,后天还得印卷子,印之前要校对。。。“
个子中等,脱发有点严重的教研组组长苏老师推了推眼睛说:“我看你还是别拖了,赶紧去医院检查!你这都已经有症状大半年了!”
王玉兰赶紧插嘴进来问:”小侯怎么了?“
邢老师是相对较年轻的老师,不到40的年纪:“我说我最近怎么有向苏老师发展的迹象头发掉的这么烈害!
侯老师你赶快去检查吧,别再拖了,我帮你代课,明天不就是讲卷子吗?”
侯婷婷点点头:“恩,就是上次从实验中学拿回来的那套冲刺题第(三)套……
那我明天就去医院了?!!“
侯婷婷犹疑的眼神看着邢老师。
邢老师攥了攥拳头说:“你快去吧!”
侯婷婷又不放心的嘱咐:“诶,邢老师……不要让我们班学生知道,明天就说我家里有点事,让大家安心复习!”
邢老师给她打包票:“你忘了前段时间疼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肖雪把你扶进来?你们班同学就发现了!”
侯婷婷是数学教研组的励志偶像,她的弟子们没有一个不尊敬她的,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们班上的学生都能发现。
因为本身侯婷婷就没有右臂,她身体平衡就差一些,上个月头疼眼黑差点晕倒在讲台上。
这两天一直在吃止痛片。
她一直没时间:“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要不我顶过最后一模之后再说吧。。。”
王玉兰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然,你懂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先给侯老师看看!”
孟一然赶紧走了过去,他对侯婷婷说了一个:“老师,我看下你头皮。”
侯婷婷把左手伏在桌子上,这样身体有一个支点。
孟一然剥开侯婷婷的头发,从里到外的翻了翻头皮,没有发现周外神经血管瘤的情况,那头疼多半是颅内囊肿。
他把两只手竖起来,比成举手状态,亮出手指放在耳侧:“老师,我现在手往前移动,你眼睛看着我不要往旁边转头眼睛也不要斜,直到你能看到我的手食指位置,你告诉我好吗?!”
侯婷婷有点颤音的回答:“好……”
她的情绪有点崩溃,这一瞬间,她精力集中在头部,头疼的更厉害了。
孟一然的手臂向前一直移动到侯婷婷脸全部都露出来又向前好大一段距离才看到孟一然的手指。
孟一念抢在所有人前面问:“怎么样啊??!!!!”
孟一然很难过的叹气:“……颅内肯定有肿瘤,而且恐怕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了。
……平时头痛和恶心会很严重么?!”
数学教研组另外一个女老师佟老师说到:“她恶心!而且还挺严重的,生理期的时候尤其厉害。
但是恶心的时候不是很多,主要是眼睛疼,眼睛疼到睁不开,还一天还眼花的都看不清东西了,嗑到头皮上了,磕破一块才好的!”
王玉兰气的上前按了按侯婷婷的肩膀:“哎呀!小侯!!!都这么严重了你怎么不去检查啊!!!!怎么挺这么长时间?!!?”
佟老师凑上前拉住王玉兰说:“王老师,我都说了我给她替课让她去检查,她说什么也不去……
还说她头疼是因为以前做手术打麻药的关系,还说自己快到更年期了,每次生理期的时候头疼的特别烈害……”
孟一然补充解释了一下:”生理期头疼加重是因为脑部供血不足,本身颅内有囊肿压迫神经的话就会颅腔内缺氧!“
275脑肿瘤和下咽癌
王玉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你这小岁数还到更年期!那我现在都应该是半条腿进棺材里了??!!……一念,你想办法把侯老师送回家休息!”
孟一念已经行动起来,而且忙着找侯婷婷的医保证,准备给她办理转院手续,她看孟一然的神色就知道侯老师必须直接去专科门诊。
侯婷婷每年都有身体检查用专项特殊津贴,除了日常身体检查,还可以免费做各种ct。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去过,一直觉得没必要。
孟一然问了一些琐碎的细节比如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头疼了有多久。
侯婷婷头疼有一年了,去年带完高三就身体检查一通,还拍了头颈核磁共振也没有什么问题。
今年开春之后就疼的不行了。
孟一然在回家的途中跟王玉兰解释到:“在一年之前就发现就好了!!!春季是囊肿的高发时期,肿瘤细胞会很活跃。
现在肿瘤发展起来了,不知道会有多大,我姐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去帝都天坛医院做检查。”
王玉兰抱着胳膊一直唉声叹气:“……她就是没办法舍下学生,数学教研组这6个老师一直不够用,佟老师一个人带四个文科班的学生,小侯一走,她们班肯定得乱!
到时候学生家长会不停的打电话。。。咳咳。。咳咳。。”
说罢王玉兰咳咳两声。
李桃惊惧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问到:“妈妈,你今年咽炎又犯了吗!?”
上上个月李桃在美国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嗓子就一直不舒服。
王玉兰因为知道侯婷婷的状况心里蹿出一股火,现在喉咙痛的烈害:“都是急的,回去喝点胖大海就好了。”
孟一然赶忙问到:“一直疼吗?!”
“额……每年开春的时候会疼一段时间。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冒然后还不容易好,所以嗓子一直哑,估计就是声带磨损了。
我开春就做了身体检查,甲状腺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一直感冒的事。
……再说了,做老师的基本上没有几个不得咽炎的。”王玉兰说的特别平淡,她压根没把嗓子痛当成一回事。
可是孟一然太清楚了,王玉兰是明显有下咽组织病变的症状,不然不会声带发炎且频繁的感冒,频繁的感冒就代表人体免疫力下降,这是身体有癌细胞作乱的重要信号之一。
李桃更加没办法放心,毕竟格尺跟着自己母亲的时间可一点也不短,她急的一时要哭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孟一然还在开车,他从倒车镜里看到李桃的表情,握紧方向盘回答到:“王老师,你这两年做过胃肠镜么?”
王玉兰点头表示她做过:“胃肠镜是今年年初刚做的检查,没什么事,我喝蜂蜜喝的多,每天站讲台运动量也比较大。
都是她爸,经常生虾生鱼的吃,他怕吃的太多肚子里有虫子,所以我们经常做胃肠镜,呵呵!
他爸上次做胃肠镜都是你们消化内科大主任邓元善给他开单子,阵仗可大了,不知道有多惜命,实际上腔镜检查都是门诊管的。
前年割了两个息肉就不得了了,在医院住了一天又在家趴了一星期才起来。。”
王玉兰干笑了两声,车里的气氛缓解了一点。
李桃还是没有放心:“那妈妈你嗓子一直痛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王玉兰经常犯咽喉炎:“多少年前就有咽炎……每次感冒都嗓子痛,我还非得告诉你啊!”
孟一然在一个红灯前迅速瞄了一眼李桃说:“咽喉及下咽属于头颈科,这个部位总是容易被检查忽略,而且甲状腺b超检查也看不到这个位置,所以要用咽喉镜检查……”
李桃听到孟一然的解释,哦了一声,她把身子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上不动弹。
王玉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来刚要说话,却看见李桃哭得泪雨滂沱的,还不敢出声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让她心里一紧。
王玉兰在路上一直在想办法安抚李桃的情绪,可是她心里也焦躁的很,不知道这股火气该发到哪里去。
到了这个特殊的时期,无名火很多,平时已经不怎么爱生气的王玉兰今天憋闷的想爆炸。
过了不一会,车里安静了下来。
李桃已经哭了十几分钟了,她一直忍着,不想让孟一然和王玉兰听到。
可是到了家门口下车,王玉兰实在是压抑不住火气了,直接把她从车里拉出来说到:“好了!……别哭了!像什么样子!又不是你的错!!!”
李桃一下子就把眼泪憋回去了,同时压住了一口气,咯咯的喘气,她其实非常害怕王玉兰凶她。
她也知道,王玉兰只是心焦。
李筠诚劝了劝李桃无果,只得让她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上楼。
从她回家到现在还滴水未进,但是情绪已经很崩溃了。
李筠诚一直在厨房里叹气:“栾岳那个小崽子在哪呢?!……我宰了他!”
王玉兰看着锅里压了一个晚上的海鲜粥,砰的放下锅盖问:“一然,你老实告诉我,小侯的症状已经没救了么?”
孟一然也不敢随便下结论:“不能单纯说有救或者没救,在没有进行开颅手术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甚至反复精密检查也不能保证情况如何。
也不是说脑部有肿瘤就一定是恶性。
从概率上讲可能只是颅腔内部有血管瘤膨胀压迫视觉神经。
有时候从加强ct上看病变的部位并不毛糙(肿瘤边缘平滑的一般为良性),可是开刀之后发现是有组织液包裹导致囊性病变,原位癌已经扩散的也不在少数…………
我只能祈祷侯老师脑肿瘤是良性的!”
王玉兰听到这个结果,心底更加失望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就算没有做医生也知道一个道理,得了身上有长了肿瘤的人,十有**是活不成的。
她自己要得病了她并不怎么在乎,可是摊在侯婷婷身上的时候会让她非常痛心,难过的程度不亚于当年知道蒋牧因车祸。
276欠债还钱
孟一然是个纯理科生,他从来未相信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佛。
但是这一天经历的大起大落让他深感无力,他这样坚强的人,头一次生出一种祈求神佛眷顾的心情,而且这种心情还不是一点点。
王玉兰又深深的叹气:“哎!……”
孟一然曾自信看惯了肿瘤科的患者家属们与患者之间生死离别,他以为作为医者可以处理好这样的情绪,可是在李桃父母面前他都没有忍住崩溃了。
孟一然坐在餐桌前怔愣了好半天不能回神,连同抬起手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得不再振作起来,在入睡前先看看李桃的状态怎么样。
李桃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被子里,哭得整个枕头和被子都湿透了。
孟一然拍着她的后背,他把手上的粥放下,让李桃透透气:“吃口东西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桃抽噎声慢慢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哭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孟一然小声说到:“别这么绝望,现在还没有精细检查。”
李桃哭,不是因为对治疗绝望,而是感到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呢……”
孟一然只叹气,他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世界简直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一夜,好多人未能入眠。
白天谭景纶看到孟一然行色匆匆的离开,连原因都未解释,他以为晚上能等到孟一然的电话,结果没有,于是在夜间休息之后给孟祥辉通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他大致了解到了孟一然为什么会那么着急了。
谭景纶还想责问两句,现在连责问的心情都没有了:“告诉他不要着急,让他带着王老师到江城做喉镜检查,我给他安排。”
不日,王玉兰和侯婷婷的诊断结果都出来了。
王玉兰的下咽部位疑似肿瘤切片样本染色体检查发现病变,加强直径的肿瘤,初步诊断为癌症病变二期。
侯婷婷的加强ct及核磁共振结果基本一致,脑部右前叶脑膜与视神经交界处有一颗鸡蛋大小的肿瘤,表面平滑,暂不能判定恶性或良性。
其余的人包括数学教研组全体,语文教研组同期老师都做了详尽的身体检查,有一位语文老师发现了甲状腺桥本氏病变(甲状腺癌症前期,手术可根治,遗传倾向疾病),其余的人并未发现有肿瘤。
侯婷婷和王玉兰患病的事情很快就在学校家属之间传开了。
李桃跟导师申请休学留在了江城等待给母亲下一步治疗进行陪护。
期间生物峰会开的如火如荼的,石雨楠代替了李桃全程参与了峰会,并加入李桃的团队帮她发表研究结果。
她这个泼猴跟李桃的导师混熟,甚至把李桃的师兄们都挖掘到她本校区交流。
为了能够安全的居留在了新加坡,她从头到尾都没敢住到宾馆里,而是让洛远风给她租了一条大游艇,她就一直在游艇上住。
洛远风在给孟一然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没敢问两个老师身体情况如何,他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顺便劝一劝孟一然,让他不要太着急。
侯婷婷在高考前夕一天做了手术。
手术非常顺利,脑补肿瘤边界清晰,是良性肿瘤,未扩散。
侯婷婷术后意识非常清醒,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李桃的状态非常焦灼,因为王玉兰的手术及治疗方案遇到了很多分歧。
王玉兰的肿瘤大小并不大,但是手术难度非常高,在讨论治疗方案的时候,头颈科主任与谭景纶就是否进行手术产生了分歧。
头颈科现任外科主任认为王玉兰可以采取保守的放疗治疗方法,不伤及根本,待1年之后再观察肿瘤大小。
谭景纶在门诊歇班的时候与李桃一家吃饭时表态:“王老师,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我也劝告家属,将实际情况都告诉你。
当肿瘤发展达到二期病变就有很大转移的可能,而且看病灶情况下咽部位兴许不是原位癌所在位置,在加强ct上,整个下咽及食道后方淋巴部位有阴影,几乎可以确定为整个下咽部位都有癌变可能。
而且在下咽部位长到0.5cm已经很不小了,这个手术,需要头颈科与消化内科同时进行。”
将下咽部位的肿瘤取出来,需要将整个颌骨撑开。
能够熟练掌握手术技巧,同时避免在手术中碰到声带,又能完美处理所有颌面骨撑骨细节以免造成多余损伤的人,就是两年前猝死的那位头颈科权威林教授。
做到权威,不仅仅是经验丰富的问题,因为他的诊断结果可以决定你是否进行手术。
付瑶看到孟一然传给她的片子说到:“这种情况,如果林老师还在的话,肯定会手术的。但是以现在的条件,就算去全国任何一家顶尖医院,我也只能说最好采取放疗这种方法。。”
孟一然在电话中问付瑶:“如果我求你亲自做呢?”
付瑶犹豫了再三之后回答:“一然,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想努力,可是我没有林老师那样的力气,而且我现在没办法坐飞机。。。”
唯一能达到跟林教授半斤八两技术的人,就是孟一然的大师姐付瑶。
付瑶的状态不是很好,她抵达美国2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现自己怀孕了,孕程3个月,她目前没有办法随便坐14个小时的飞机回到江城。
她已经半年没有上过手术台,尤其她了解自己的身体正值最脆弱的阶段,她实在没有信心能够支撑下来这台手术。
如果决定手术的话,手术需要尽快进行,不能再拖沓了。
没有针对下咽部位的化疗药物,这个位置、包括脑肿瘤都没有办法通过化疗来抑制癌细胞增值,不仅没有效果,还会加重身体自身修复能力。
针对下咽癌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手术。
李桃一家知道这个情况,也没有表现出很失望。
277手术之前
尤其是王玉兰,她对治疗保持很积极的态度,顺便向学校请了年假。
王玉兰心境很好:“谭老师,我不太想治疗了,我是认真的。
你给我开一张重症的诊断书,然后我也逃课!我也体会一下逃课的感觉!!
申请提前退休,跟李桃去美国,到纽约玩一圈,我要环游世界去,要是走到哪里走不动了,就在那块地方结束。”
谭景纶觉得王玉兰是个彻头彻尾的狠人:“您可真是不一般啊!……反正很多人都没有您这个勇气,如果所有患者都能保持您这种心态,那癌症的治愈率能直线上升!
当然,您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很严重,我还是建议手术治疗。”
医生说的话你只能听一半,如果不是很严重哪里用的着手术,骗骗李桃这样的小孩子还差不多。
王玉兰笑的很自然,可是心底很清楚,她的死期快到了。
每当早晨醒来看到丈夫和女儿在厨房里忙着给她做营养餐,她就觉得自己患病这个事情太突然了,而且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不舒服。
就是嗓子有点疼,还在她平时忍受的范围内。
下咽部位的痛觉神经甚少,这也是为什么发现下咽肿瘤非常困难,而一经发现就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期的问题。
王玉兰决定要寰球旅行,第一站是去女儿硕士学校看看,她还想看见女儿穿上博士生的博士服,带上最标准红顶的博士帽,才算了却一桩心愿。
她心底默默的盘算了一下,就算李桃一切顺利,到她博士毕业最快也还需要3年整的时间,按照她现在身体肿瘤的发展速度,好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至少在临别之前看看石雨楠的学校,体会一下桃李满天下的感觉,还要跟自己所有的亲戚朋友交代一声。
时间真的很紧张。
她很坚强,也很有主意。
这辈子她过的很累很紧张,不过却觉得过的很值得。
知道她生病的弟子陆陆续续给她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手机几乎一刻都没停过。
医生告诉她要让嗓子休息,结果没休息成反倒更疲劳了。
李桃不得不在王玉兰的微信朋友圈里发公告,表示如果有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一定会告知大家,现在暂时不能接电话了。
石雨楠的父亲建议她去瑞士手术,被她一口回绝。
王玉兰很清楚,下咽癌治疗方面,世界上手术技巧最强的眼前这些人了,她还能去哪里?
就算她办理签证去美国找付瑶,付瑶也没办法上手术台,这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
为此,孟一然撇下了博士在读期间所有的工作安排飞去美国请教付瑶,详细的了解手术中的每一个细节。
付瑶在见到孟一然之后叹道:“你可真的要想好了!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经验一丝一毫无保留的教给你,可是术后的治愈率这种事情只能看天意!
那是你未来丈母娘啊!……如果万一手术中探针碰到颈部大动脉无力回天了可怎么办?!
我劝你还是让现在头颈科主任主刀。”
这个心理素质得要相当好了。
很多很多的外科医生都没办法给自己的亲属做手术,就是因为没办法彻底的理智,一旦在手术台上夹杂太多的感情因素,主刀的人很容易分神。
孟一然觉得自己没有退路:”师姐,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是清理食道上部淋巴也很容易碰到颈动脉,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尽力一试,否则心难安。。”
付瑶没有出声。
头颈科主任梁一刀也是很有名的脑补微创手术专家,不过孟一然还是信不过他,要亲自找她取经。
这个孟一然她了解的不是很多,年纪这么轻,正是容易左右摇摆的时候,却意志这么坚定也是很难得。
他也是相当有门路,身边有一个abc高富帅秦松,居然能直接带着他在斯坦福附属医院的手术室外面用直播观看下咽癌手术全过程。
可是美国这里患者太少,能熬到手术的人也太少,秦松用他导师的权限搜索了美国全境范围内三个月头颈外科手术,能够实际上手术台的也只见到这一例。
付瑶并不觉得这个手术做的多么成功,她在手术室外显示仪上看指着咽部细节说到:“颌骨撑的不到位,打开不够。。
这个患者也太胖了,而且长期抽烟酗酒,这个部位已经弥漫性了,再加肺癌这么烈害……”
孟一然点点头,他明白付瑶说的事情了,他实际观察的这里患者的主刀大夫是胸外科医生,做下咽癌手术就是二把刀,对付一下了事,因为本身他肺癌就已经很严重。
秦松在观察室外面看着手表。
他还联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附属的全美排名第一肿瘤医院马斯杰斐逊医院头颈科颌面骨专家,后天孟一然去找这个权威去取经。
眼看时间已经接近6月中旬,距离上次确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孟一然看完这场手术全过程之后问付瑶:“师姐,以你的经验,若是仅仅放疗,扩散了之后还有多长时间?“
付瑶此刻也明白孟一然的想法:“最多……半年……你考虑的很对,放疗就等于放弃手术。
之后整个头颈下方血管和组织壁会非常脆弱。
尤其是下咽附近的淋巴组织,在放疗之后都会纤维化,没有手术的可能。
颈动脉破了,大概也就是1分钟的事情。。。”
目前还没有通过放疗根除病灶彻底治愈的案例。
手术的话就不一样了,可以将周边淋巴组织彻底清理干净,而且不影响结缔组织再生,若是发现有复发迹象,还可以放疗延长患者生命。
付瑶顿了顿,忍住了想要孕吐的反应说:”也就是……说,直接选择放疗的话,后续就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只能……”
“等死……”孟一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样的勇气说出这两个字的。
反正最近这三个星期,他的心情已经从痛苦到煎熬再到伤感,现在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不管王玉兰选择什么样的治疗方式,他都要尽全部努力,不仅是为了李桃,而且还为了报答王玉兰的师恩。
279时光如梭
孟一然从美国取经1个月回来之后,又主动要求科室轮转,进了头颈科实习。
在他轮转到头颈科实习期间参与了三个头颈科的手术,其中还有一个就是下咽癌的手术。
梁一刀近日被孟一然盯的额头都冒汗,他从来没带过哪个学生还能指挥自己的。
下了手术之后,他就给谭景纶打电话,让他趁早把孟一然收回去。
可是孟一然实在是聪明,他用起来太顺手又一时纠结起来,甚至偷偷到研究生院找孟一然的大靠山赵院长。
据赵导评价,若不是因为孟一然家里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直都是个非常稳妥的人,要珍惜有得力助手的日子。
孟一然是很能挑刺,情绪也十分不稳定,偶尔说话带有攻击性,算得上是锋芒毕露,个人能力展现无疑。
头颈科2个专攻下咽的博士生一时间变成了他的跟班。
以前林导在时,被付瑶压制的人都在背地里讲孟一然的坏话,嫉妒他的才华和背景,头颈科的研究生都在议论是不是早点谋好出路,看这势头孟一然是要完全替代付瑶的节奏。
现在孟一然成了头颈科实习生里的刺头,就连头颈科主任都按不住他。
孟一然知道他的存在给头颈科刮起一阵旋风,可是他现在实在没心思处理这些社会关系了。
曹子光在值班的时候对李鑫灏吐槽:“大少爷……这汤是你干的?你收拾收拾……撒了都快一个星期了这桌子你怎么不擦擦?!”
李鑫灏在休息室摔抹布:“孟一然跑去耕别人家田去了,咱自己家的地都要慌了,我不管,我下星期就轮转去妇产科……”
梁一刀发现孟一然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甚至过目不忘。
若是他所有的学生都能像孟一然这么认真写报告,桌子上堆积的病例没填的他都填了,精力旺盛的就像自动驾驶的汽车。
要是所有的弟子都这么自律那他可以轻松很多。
谭景纶看见孟一然现在这个状态,就想起了十几年前刚毕业的自己。
那时候的谭景纶风华正茂,势头无两。
因为父亲的重病,他变得异常激进,本来就是翘楚的他就更加成为学校的众矢之地。
为了争取让父亲尽早坐上手术,他把可以直接进马斯杰斐逊医院做主治医师的名额都放弃了,毕业后直接留在了斯坦福附属医院实习。
一年之后他父亲的事情告一段落,不久他便与父亲在世时给自己介绍女人结了婚,有了孩子。
谭景纶是天之骄子,治学期间追求者无数,可是他没有看的入眼的人。
用眼高于顶来形容他当时的心理状态好不为过。
当前妻提出她不想给孩子落美国国籍,不想留在美国想回江城跟祖父祖母团聚的时候,谭景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他放弃了他熟悉的校友圈子,放弃了他顶端校友资源,空降回到国内。
前妻的社会资源确实很强大,他空降回国内也没有什么阻力,甚至风头比在美国时更甚,因为国内患者太多了。
原本以为自己人生完美,却突然发现伴侣不忠实,加上疲惫在手术时出现一个小失误,他的状态一落千丈。
谭景纶跟自己的前妻纯属于先婚后爱的典型,可是他没想到在婚姻的十字路口上,他也跟所有凡夫俗子一样,免不了要跟自己的女人撕破脸。
争夺女儿抚养权的时候谭景纶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多么弱势的地位,他发现自己根本抢不过对方,没有办法只好默默的妥协。
像他这样的人也学会了妥协,就说明他已经从年少猖狂的阶段彻底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社会性动物了,简称社畜。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观念里,谭景纶就是典型的失败案例。
梁一刀下班之后找谭景纶打网球,顺便在换衣间碎碎念:“我看孟一然这小子有步你后尘的嫌疑!……哼,狂的他……他丈母娘什么时候能手术啊?”
王玉兰可能是真的拒绝治疗,她办理了临时签证,去英国参加石雨楠的毕业典礼。
出境的费用是石发达出的,他表示这趟行程必须由他出钱。
欧洲旅行也是石发达邀请的,他表示无论如何要给他一个感谢她的机会。
王玉兰在英国很开心,朋友圈里经常更新照片。
谭景纶能看到王玉兰的微信,他觉得现在孟一然这般折腾也是白费力气,所以他自然是不会随便把孟一然换给头颈科,于是揶揄道:“这叫倒逼机制懂不懂?就这样能干的弟子都不能刺激你的进取心??
你教的人家不想学,本来他就不是神经外科的,难道让人家一个消化外科的跟你学一大堆骨科的木匠活吗?”
梁一刀之所以外号被称为梁一刀,那是因为他做的手术一刀下去根本没办法达到病灶,需要各种骨科器械开颅,开颅手术前半段过程基本跟半个木匠活差不多,都是因为要钻开头盖骨。
头颈科跟骨科就不分家。
有患者做完开颅手术后才知道脑袋上少一块头盖骨。
于是医院内部还戏称头颈科和脑外科的大夫都是啄木鸟,最近患者投诉增加,于是规定按流程要求手术之前一定要告诉患者:“你留不留头盖骨?”
梁一刀发现他这是**裸的嫉妒:“那你都是怎么挑的人!?……就你能压住啊?你叫我忍忍他倒是行,不过从此以后他就是我头颈科的人了!……不能让我白白忍他!”
谭景纶很云淡风轻的撇给他一句:“没门。你嫉妒心别太重了,本来颌面骨及下咽你就不熟……你就得充分承认这个事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正了八经脑外科的,为了这个外科主任的为止楞接下了林老板的槽。
要不是因为这单独设置了头颈科,你一个研究脑神经的人能接?”
还没等梁一刀反驳,谭景纶就很认真严肃的表情看着他说:“要真想顶住头颈科,就得好好研究过往林教授那些手术资料,有点进取心!
你别跟我说颌面骨这些都是牙科和整容医生才研究的东西,你要没时间,就把林导那些学术资料都给我。”
梁一刀没有废话了,他要是个男人就不能忍,举起球就向谭景纶身上招呼。
谭景纶是何许人也,从大学时代之前就开始学打网球了,梁一刀跟他打球连对手都算不上,只能被对方虐的满场跑。
280进退两难
8月底,王玉兰终于游历了一圈欧洲之后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段时间要数她跟丈夫和女儿一起出游的时光,她亏欠家人的时间太多了,有的时候走的太急了,要缓一缓。
欧游游学的一路还有石雨楠作陪,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没有一刻是不开心的。
在王玉兰到家的这一天正好收到栾鸿涛、岳明霞肇事谋杀蒋牧因等人、栾岳危害公共安全的案子发布一审判决告知书。
栾鸿涛在一审判决中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岳明霞被定为从犯判处无期徒刑,而栾岳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这个案子被列为重点案例,诸多刑法大牛都在关注。
栾鸿涛想请最好的刑诉律师给他辩护,然而没有刑诉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直接要求检察院给他分配公诉律师。
公诉律师按照审判流程陈述了案情,认为没有值得辩护疑点,唯一有争议的便是栾岳危害公共安全是是否是按照自己的意愿。
结果栾岳当庭承认了是主观谋害李桃,没有想到自己会危害公共安全,他愿意认罪。
法庭认同公诉方意见当庭宣判。
岳明霞在狱中听到了栾岳的审判结果直接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还拼命的撞墙,只不过被狱警拉住了,撞成了脑震荡而已。
鉴于栾岳在犯罪期间是未成年人,虽造成了严重后果,但可以酌情减刑,依照刑法规定,适用本罪情节较轻者处三年至十年有期徒刑,选择最高量刑期限。
当真判决结果下来之后,栾鸿涛和岳明霞立即提请上诉。
孟一念知道栾鸿涛一定会上诉,所以她也不着急,而且她也不认为直接死刑是最好的报仇的方式,最好缓期2年执行,让他多活一些日子接受各方面的刺激。
栾鸿涛还有最后一个亲信在为他东奔西走,这个人就是他的第三任情妇任凤菊。
这个任凤菊一点也没有要躲开这些是非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是傻还是感情深,还是真的对栾鸿涛付出了很大代价,非要往前冲。
孟一念抓着从银行提取的亦木集团子公司流向三云纺织的资金流水都整合在一起,下一步要根据公司法帮助春秋实业申请撤回这些未经股东大会批准就抽逃的资本。
任凤菊觉得自己连哭的时间都没有,春秋实业抽回流动资金的话她的三云纺织厂的资金链就会断裂了。
任凤菊多次探望在狱中的栾鸿涛,她来给孟一念传话,表示栾鸿涛想要跟孟一念私聊。
孟一念同意了,她正好也要见一见栾鸿涛,再给他下一剂心灵毒药。
当栾鸿涛知道孟一然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时候,他自己着实被打击的不轻,起初是完全不信,于是在3天之后他申请司法鉴定他与孟一然的亲子关系。
孟一然以自己与对方是否有亲子关系与本案无关为由电话回复法律援助中心,表示拒绝。
从那一刻开始,栾鸿涛出现了精神错乱的迹象。
栾鸿涛知道的事情还不少,知道自己真的死期将近,便将此前未供出的厉害关系人都咬出来。
二审是在所难免。
王玉兰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什么畅快的感觉,因为她仍然没有做好手术准备。
她把所有的人叫到家里开会,包括孟一然的父亲和孟一念一起举手表决,她到底要不要手术,什么时间手术。
孟一然已经做了4个月的准备,他表示自己很有信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在术前还需要再做一次核磁共振。”
王玉兰又看向李桃:“你怎么想的呢?”
李桃看着孟一然,拿不定主意的表情,犹豫再三之后直接回答:“我不同意手术。。。主张更加保守的免疫疗法,同意用核磁共振的方式复查肿瘤发展的情况,反对用加强ct来做横切面扫描。”
李桃坚持的意见是通过肌体自身的免疫能力修复受损的细胞,通过增加免疫力杀死癌症细胞,同时跟踪检查的时候用最安全的检测手段,带有辐射的检查都不要,以免继续刺激癌细胞恶性增值。
李桃把下咽癌相关所有权威文献都看过一遍,她从统计学上得到了结论是术后治愈率很低。
她的理由和依据都很充分。
孟一然看着李桃的眼睛反驳她:“概率只是概率,你不相信术后成功治愈的那50%只悲观接受发展到恶性后才手术的那50%么?
如果核磁共振的结果是在免疫学疗法下癌细胞继续恶性增值,直到扩散怎么办?
概率覆盖不了个例,我坚持在能进行手术的条件下尽早进行手术。”
这两个人已经互相说服不了对方。
就算孟一然那也知道手术的风险很高,可能会失误碰到颈动脉,会影响声带,但是也坚持手术,以他了解的经验来看,恶性肿瘤在初期有一个缓慢发展的过程,但是一旦发展起来之后,想要通过自身免疫压制住肿瘤几乎不可能。
李桃从陪伴母亲游历欧洲之后对促免疫功能压制癌细胞发展有很大的信心。
这一路上她都精细的给母亲调配各种促免疫系统活跃的营养餐,从蜂王浆到白藜芦醇,从β-亚麻酸到维生素c,反正她知道的一切可以调动人体免疫机能的配方都用上了。
她从源头上了解各个营养素提纯的方法,并配合良好的休息,改善机体的状态。
从王玉兰一路的身体状况来看,似乎免疫疗法很管用,她在稍事疲惫的状态下也没有表现出水土不服或者感冒的症状,而是气色转好。
李桃坚持自己的意见:“癌症本身就是免疫系统出现问题才产生的,而手术会破坏人身体最坚固的屏障,将免疫调动起来,会比手术要好。”
反正他们两个人僵持不下的前提是完全不考虑放疗这个治疗手段。
李桃这种纯粹的温和主义,跟她的性格有直接关系。
从发现母亲生病以来,她人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跟当年高中时候体会人生大考的那种压力比起来,其他的压力都是小儿科了。
281对生死的认知
李桃心情不好到极点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会跟左维联系,让左维开解她。
左维告诉她:“只有你最亲、最珍贵的人离世你才能体会到生命的脆弱,不然死亡之于每个人都隔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你不知道那种切肤之痛,之后怀抱着对生命敬畏消化这些事情,痛苦的时间总会过去的。”
李桃听了这个话,心里遭受的打击就更大了。
痛苦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特别难熬,就像这个家庭会议,李桃看看时间,从她发表完意见到孟一然说话,她以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实际上才过去了10分钟。
她仔细的盯着母亲的脸,不敢落下母亲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以免自己错过了母亲真实的想法。
她在发呆,发呆的时候并不是放空了,而是脑子里生出了更多胡乱的想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太多,最后母亲才会得癌症?
最近一段时间,李桃的负罪感盖住了她其他所有的感情诉求,以至于最初发现母亲患下咽癌的时候一度都没有跟孟一然联系。
孟一然的心就如同被放到油锅上烤。
好不容易找到李桃的空闲给她打电话,打三次对方回一次。
她陪着父母在欧洲游学期间,自己都是给石雨楠联系才看到李桃的照片。
笑点那么低的人却没有几次真心喜笑颜开的时候,可以见得李桃的心情差到了什么程度。
视频联系也停了,他们两个人只在微信上聊天。
说话的内容三句离不开治疗方案。
而当孟一然问到她旅行路上有没有什么见闻,今天天气怎么样的时候,李桃就会脱线的回到好像没有下雨。
李桃寝食难安,吃不下,睡不着,从欧洲回来后光速瘦了一圈。
本来就窈窕身材的她已经快逼近左维那种骨感的效果,显的她的眼睛更大了。
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孟一然,见到后眼神中没有要扑过去的兴奋,只有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灰败的情绪,说是厌世脸也不过分。
李桃是个不会欺骗世界也不会欺骗自己的人,她是个什么状态,全部都挂在脸上。
孟一然觉得李桃那管埋怨他一下也好,他还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在她与孟一然团聚那天,孟一然都没有勇气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现在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是不是自己就是个罪人?
跟自己有亲血缘关系的弟弟谋害了她的家人,而自己的行为也是刺激对方做出离经叛道选择的导火索。
可是他就算想一力承担了李桃身上所有的负罪感都办不到。
从前李桃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闪烁着璀璨的亮光。
现在她自己没有心情照镜子,额头上还冒出了两个闭口粉刺都不知道。
孟一然轻轻碰了一下她额头上的痘痘,李桃犹疑的喊了一声疼,过了大半晌才想起来回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左维每天给李桃发心灵鸡汤:“今天大侠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像有点宿命论,但是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一个客观规律,从量的积累才能引起质的转变。”
王玉兰的家庭会议上没有争论出一个治疗方案来,但是她看出来李桃的精神状态真的是不好。
第二天做完核磁共振,李桃亲自去医院取结果。
在医院医技楼走廊里面,孟一然提着核磁共振的片子走到李桃面前,李桃看到他过来,不禁双手紧紧的捏住了大穿廊的扶手,以免自己腿软站不住。
李桃窃窃的很小声的问他:”怎么样?“
孟一然看着她可怜的几乎可悲的眼神,心痛的几乎要坳碎了一般,几乎哽咽了一下才回答到:“阴影面积没有增加……不过……”
“恩?……!”李桃的眼睛有点肿,她几乎每夜都休息不好,所以眼仁里面始终带着一汪水。
这个表情是多么的楚楚动人,令人怜爱。
可孟一然不得不咽下所有的痛苦先告诉她一个事实:“原位癌长了一共分。也许染色体切片检查已经刺激到了下咽部分癌细胞增值,也许是它自然发展的结果……再不手术就真来不及了。”
李桃将胳膊肘杵在了了扶手上,双手握拳顶住了额头,看上去像是在祈祷的动作。
她细细的想了想所有的努力,缓缓的应了一声:“恩……”
这就是表示同意孟一然的意见。
她的努力没有用,癌细胞还在增值,跟本没有任何被免疫细胞削弱的势头。
孟一然举起手,想抓一抓李桃的头发,安抚一下她,可是他做不到:“你还相信我吗?”
李桃直起身来看着孟一然回答:“我信你,我从来没有不信你,只是我自以为是……”
孟一然把李桃揽过来,紧紧的抱着她:“你不要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再这么难过,我想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
从他们认识、交往到现在,彼此间连发脾气都舍不得发一下,孟一然刚刚说的这句话,已经是他能表达出来的最重的一句宣告了。
没有你,我的世界不会好的。
李桃觉得自己还没有到最难过的时候,但是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不由自主的哭了。
她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之后是抱着孟一然哭得歇斯底里。
肿瘤医院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工作人员和患者进到医技楼里,李桃这种哭声,隐藏在众人的脚步声里。
敏感的人会驻足下来看她两眼。
司空见惯的大夫和护士从他们身边走过,偶尔跟孟一然打个招呼,也没有要凑上来打扰的意思。
李桃觉得自己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学者也没有用,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自己已经累的像一滩稀泥站不起来。
王玉兰第一次见到这么憔悴的女儿,心底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她爸爸当然更舍不得责难她什么,因为她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
最后一家三口举手表决一致通过孟一然的意见,准备手术。
所有住院手续孟一然一个人都弄完了,王玉兰感到皇太后的待遇,就是住院那一天签了手术意见确认书,亲自听梁一刀讲手术流程,然后抽血检查白细胞状况。
恭贺新年
新年快乐??!
进了小年就是年了,祝愿《桃花开始翩然》的读者们新年快乐!
这本书基本上快接近完结章节了,最近这一段内容会比较沉重,所以尽量不啰嗦,缩短内容。
但我保证结局肯定不会虐的,在大结局之前还要甩一个大包袱,展现一下孟一然作为医生的表现。
这本名其实就是想表达青葱荏苒,桃花翩然的意思,主题是修成正果的初恋,而不是展现我有一个医生男友的生活,不然的话就是“你好孟医生”这样的类型题材文了。
之所以叫开始翩然,是因为我觉得人生最动人的篇章是爱情,只有最灿烂的阶段才叫爱情,桃花最灿烂的时候才翩然。
初恋纯真很美好,少年时代很美好,但是也不及真正进入热恋阶段的升华。
初恋就修成正果的太稀少,所以才值得做一场这样的梦。
本来这样一篇内容要写在结尾的,但是在这里提前说一下目的是为了请个假,请加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辛苦了一整年,上架后《桃花》没有断更过,作为第二职业,也占用了不少时间,心想一年到头总要留出时间陪家人,好好休息。
养精蓄锐,农历鼠年再来,到时候短暂过度后会直接进入大结局,番外会使劲发糖啦~~~~
祝书友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282顺应天道
王玉兰的白细胞达到手术要求标准值还比普通人偏高一些。
主刀的梁大夫还以为她提前打了升白针,结果详细问了李桃她的健康食谱才知道,李桃钻研出来的全套抗癌食谱还是有点用处的,这个阶段患者免疫力确实提升了。
手术前一天晚上,王玉兰把李桃叫到床边嘱咐到:“如果我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就算结果很不好,也不要怨孟一然。
我很信任他,也可能是因为有他在,我对手术没有那么大的恐惧。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亏欠你。
妈妈陪伴你、照顾你的时间太少了,很内疚,也耽误了你和孟一然这么长时间,不然你的青春会快乐一些,就像林欢和云铎那样。
要是当时就同意你们在一起,说不定栾岳还可以挽回,现在你不会这样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跟我也有绝对的关系。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明天什么结果,答应妈妈,你千万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王玉兰想等李桃答应她。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孩子,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李桃听见母亲这样的体谅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王玉兰继续劝到:“你要对孟一然有信心!”
李桃抬起头冲着王玉兰使劲点了一下头。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宽恕和原谅,不过前提是她真的犯错了。
孟一然领着章含烟走到王玉兰高护病房的门口,听到李桃跟母亲在恳谈,就站在门外不敢再往前走。
直到李桃爬到床上,哭累了,王玉兰才发现孟一然带着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半天了。
撩开挡帘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章含烟。
王玉兰赶紧摆摆手,冲她一笑说:“快进来~!”
这个女孩长的是那么的容易辨认,也在她的记忆力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谁让她从前是自己女儿的情敌呢。
所以就算过去这么多年再见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章含烟提着一兜水蜜桃走进来,放到了王玉兰病床的床头柜上。
王玉兰还挺欣喜的:“好多年没见了!还是这么漂亮~”
简短的叙旧之后王玉兰才知道章含烟的父亲挺过了5期化疗,在癌症患者里算是十分稀少的能通过化疗痊愈的人。
王玉兰听章含烟详细的描述之后很受振奋,她明白了,这是孟一然的意思,他是在给术前的自己打气。
王玉兰深深的看了孟一然一眼回到:“你用心了!!”
章含烟的父亲每一次化疗的都不容易。她现在非常理解李桃的心境。
从逃避到自责,再到心疼和痛苦,再后来是想通了之后陪护阶段的辛苦和煎熬,各种感受交杂在心里,她说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章含烟还偶然提到了栾鸿涛案件审理当中的细节:“栾鸿涛那些走私入境的矿石,实际上是送到地质勘探中心鉴定的,因为我父亲当时放弃了在事业单位的工作进入经营性勘探企业,所以才把有辐射的矿石拿到他那里去鉴定。
我父亲还协助一念姐写了笔录,作为证据提交到法庭上。
他还给栾鸿涛出具了鉴定报告,影本就还在他自己的档案里面,一共有多少斤,性状如何,都有详细的描述。”
王玉兰听后不由得一阵心惊:“怪不得古人讲恶人自有天收,他恐怕完全想不到,你父亲是这样精明而又仔细的人。
寻常的矿石也许他不会在意,镭矿他就进行特殊的记录。
有了这份记录,法庭才会认定他犯罪的事实确凿无疑,若是没有这份记录,公诉律师还要推敲证据是否够充分啊!“
章含烟也是很笃定的回答了一个是啊:“所以王老师,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一定!”
章含烟重复了好几次的一定,代表她对王玉兰治疗有多大的信心。
王玉兰想到了侯婷婷,她的术后状况当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万幸的是她脑部肿瘤切除后恢复非常顺利,而且顺利渡过了危险期,避免癫痫发作。
要知道,寻常人脑袋中取出鸡蛋大小的肿瘤,生存率是很低的。
大脑当中的细胞都是很重要,不同于身体其他部位的细胞,大脑的细胞一经受损便无法修复。
所以取出占位性肿瘤之后,大脑当中会有一个空间无法填满,通过自身也无法修复。
曾经在此处的脑细胞被积压到一旁之后是无法回到原位的,如果普通脑内组织细胞无法回填充实空腔,那么随时都有癫痫发作的可能。
侯婷婷恢复的很好,若是在一年之内没有癫痫发作的迹象,基本就可以判定为痊愈了。
王玉兰握着章含烟的手说道:“侯老师真的应了好人自有好报这句话,可我从前上学的时候没少训你,对你那么严厉,那我还是好人啊?~~哈哈”
王玉兰本来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章含烟哇的一下就哭了,稀里哗啦的那种,她后悔当年没有听王玉兰的劝告离刘翰辰一家远一点。
彼时王玉兰虽然不是章含烟的班主任,但是她可是文科班最重要的语文老师。
知道章含烟在课上跟刘翰辰频繁的做小动作,王玉兰单独把章含烟叫到办公室劝解一番,她委婉的告诫章含烟要好好学习,专心在一件事上。
她长的这么漂亮,日后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王玉兰语重心长,可是章含烟完全听不进去,就是一副我嫌贫爱富又怎么样,世上的人不都是势利眼吗,凭什么我就不能势利眼的心态。
现在章含烟知道错了,刘翰辰和刘翰辰的一家人薄情寡义,唯利是图,他们在你的身上挖掘不到任何利益的时候,自然就把你踹到一边去了。
她跟错了人,也浪费了青春。
章含烟终于不哭了之后,王玉兰拍拍她的手说:“找对象的时候要睁大了双眼!结婚了之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章含烟擦干了眼泪使劲点点头。
她情绪平复一点之后看了看李桃和孟一然说到:“栾鸿涛在狱中供诉了浪心集团行贿政府相关要员的事实,没想到刘家也参与了。
现在栾鸿涛在争取重大立功……以期待法庭能给他减刑!”
283男追女隔座山
孟一然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你不用担心,你从未参与过刘翰辰他们一家地产经营,公诉方只会让你配合调查一下。
从栾鸿涛入狱开始,浪心地产的开发商逃了两个,一个核心股东逃到美国,另外一个逃去加拿大。
我姐已经找北美的律师团队投诉他们在加拿大境内购买的房产偷漏税的事情,估计过不了几日他们就会变卖境外资产继续逃。”
王玉兰哼了一声:“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受贿的要员逃到越南都给抓回来了,难不成还能去外星???”
李桃听见母亲开玩笑嘿嘿的乐起来。
章含烟也觉得去外星是不可能的,但是很快她回过神来说:“刘翰辰一家除了他的弟弟以外的重要亲属全都被抓了。”
王玉兰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很吃惊:“是嘛!他父母也参与行贿了?哎……地产商人里基本没有几个是好东西……财富来的太容易都不是正常的渠道,肯定都是榨取了人民的利益。”
孟一然看到章含烟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婉转的结束了话题,把章含烟领了出来:“现在刘翰辰也被抓进去了么?”
孟一然忙于筹备王玉兰的手术,还没来得及更新消息。
章含烟很为难的点点头:“他没有,他申请保外就医了。他爸妈还有他,大叔、二叔、他的舅舅,都在监狱里。
刘翰辰想从海上逃跑来着,要坐船去欧洲,还找过我帮他,我压根没理他。
结果他就找到廖家人,还没等出发就被廖家亲手检举揭发了。
刘翰辰以身体不好为由,申请保外就医,法庭同意了,但是他要申请保外就医还需要有保证人,他找不到保证人,就还来找我,带着他嗷嗷待哺的弟弟赖在我家门口不走。
我爸实在没有办法,害怕他带着他弟弟一直缠着我,就帮他签了保证人协议书。
现在他们家的亲戚都不愿意照顾那个孩子…………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
他就想把他弟弟送到福利院……
他还在拼命给我打电话,然后拿他死来要挟我……”
章含烟说话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已经是5个未接来电,姓名是数字命名的,编号748。
孟一然还想问为什么是748,稍稍一过脑子想到748的谐音,不由得身子也抖了一下:748=去死吧。
看来刘翰辰这个人走都无路的时候真的是一顶点点身为男人的骨气都没有:“你别管了,我让我姐夫给你和你父亲安排一个新住处,能拎包入住的那种,你和你父亲在江城这边暂时避一避风头。
江城这么大,他肯定找不到你的。”
章含烟很想答应孟一然的帮助,想赶紧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刚要拨打电话的时候她又为难了。
章含烟站在走廊里:“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孟一然帮他做什么,而且这也不是孟一然帮得了的。
这时候,李筠诚要跟王玉兰说悄悄话,李桃从屋里走出来,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看见章含烟囧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表情凑了上来。
章含烟又是叹气又是迷茫:“要是我搬到别的住处,他还来纠缠我怎么办呢……
只要他不在法庭监控范围,检察院就会给我父亲打电话核实情况,躲着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刘翰辰说他自己没有实际参与他父母的事情,这个我还信。。。
他结交狐朋狗友的本事倒是挺烈害,经商就完全不行了,估计法庭也就是先控制他的人身自由,让他配合调查。
他也就是帮父母隐瞒做假账的事情,就算判了刑,关个两年又会被放出来,说不定也关不了他。
他没有生存能力,一方面带着拖油瓶,令一方面还会一直申请保外就医,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无赖。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永远的别再见到这个人!”
章含烟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决绝,李桃听后身上寒毛竖了起来。
李桃以为章含烟要跟刘翰辰同归于尽。
章含烟看见李桃吓得后退的表情赶紧回过神来摆手说:“我确实想让他自生自灭,可是他就笃定我哪也去不了,我爸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将养。
让他去死也不能,我不知道这辈子该怎么办……真是完了……”
李桃看着章含烟这般绝望的样子,赶紧抓起章含烟的手说:“那你喜欢于洋师兄吗?”
章含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这样复杂的经历,普通人家的父母根本不能接受,现在还有一个妖怪一样的破产的前男友追着她,还带着一个不到5岁的孩子。
他稍微在大街上嚷嚷一下都会让人误会。
不敢指望还能有好人家愿意接纳她,这样的自己不配有美满的婚姻生活。
可是李桃早就看出来孟一然的师兄们全都喜欢她,尤其是于洋和李鑫灏这两个人,在她父亲化疗住院期间用鞍前马后来形容都不为过。
章含烟的清冷和自傲就像是符号,楚楚可怜的表情又是一道**香,接触过她的男生,只要眼睛没瞎,很难不中毒的。
章含烟一直对这两个人的示好表示平淡,实在是因为她不得不这样,这些人都在拼命照顾他父亲,她感激都还来不及。
既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简直要难死了。
章含烟又想哭了,眼眶红红的。
走廊里有微风吹过来,混着来苏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净化了她烦乱的内心。
她环顾了一周,确定没有人在旁听之后轻轻回答:“我不想耽误他们的时间,额……于洋师兄也好,李鑫灏师兄也好,我都不合适的。”
孟一然自觉这个问题他插不进去嘴,也不能插嘴,于是默默走开,留下李桃跟章含烟聊。
李桃明白了章含烟的想法:“于洋师兄很耿直,他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但是他说要对你好,就会对你一直好,而且,于洋师兄人很踏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