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影子神探
虽然整件案子看上去超级混乱，但随着获得的线索越来越多，在赵玉和苗英的一番梳理之下，还是大体地理出了一个合理的思路来。
其实，如果摒除高兰旗的大火，以及晋边贼窝与金主的种种，余浮生的重要位置，已是显而易见地浮出了水面！这所有的案件，应该都是围绕着此人展开的。
事到如今，赵玉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余浮生应该就是那个在耀名帮助姜科越狱的神秘人！！！
其原因如下：
首先，也是最直接的一点，那就是神秘人的声音和余浮生的声音一致，那个通过手机威胁赵玉的人，分明就是他！！
其次，神秘人在电话中提到，他是赵玉的一个故人，但赵玉却听不出他的声音。这一点完全符合情况，赵玉的确认识余浮生，却没见过面。
再其次，在曲萍案中，赵玉勇擒红8特勤组，挫败了余浮生的复仇阴谋。所以，余浮生有理由对赵玉心生仇恨，产生报复心理！
再再其次，余浮生和那么多牛逼的罪犯关系密切，他也是有能力做出那场高级的越狱行动的！
在赵玉被余顺风以及哑巴图勒凯劫持的过程中，曾经探过他们的口风。余顺风已经承认了他们参与了姜科越狱的行动。而且，那个把装有炸弹的面包车开到指定地点的人，应该就是图勒凯！
按照这个思路来看，提前录制了威胁姜晓晴的视频，给面包车安装炸弹，以及给狱警手机动手脚的人，也都是余浮生的那些同党。
另外，一路之上，余顺风一直对余浮生尊称老板。很明显，余浮生就是他们的头领。
所以，综上所述，余浮生就是帮助姜科越狱的神秘人，神秘人就是余浮生！
而当这个命题一经成立之后，似乎其他那些纷乱如麻的线索，也都随之变得清晰了。
赵玉清楚地记得，神秘人在电话中曾经亲口说过那么两句话，一句是：“赵玉，我给了你那么多线索，可你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钻进了我的圈套！”
另一句是：“赵玉，你的确够聪明，邬芳芳一死，你就把你的家人保护了起来……”
通过这两句话，摆明了神秘人和邬芳芳遇害案是有着密切关系的。再加上从牛场发现的摩托车，以及那个女杀手贺雨冰，赵玉有着充分的理由怀疑，邬芳芳是被余浮生等人杀害的！而且，余浮生是主谋，贺雨冰是凶手！
再往深处想，余浮生杀害邬芳芳，也是有着充分动机的。一个是余浮生跟邬芳芳有仇，能够借机报仇；另一个则是，他能够通过邬芳芳的遇害，把赵玉引入他们的圈套！
那么……再往深处想想……既然面包车上装了炸弹，那就说明余浮生还想要赵玉的命！
那么……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非要杀掉赵玉呢？
这个答案……会不会，早就被赵玉在洪明江大桥上猜中了！？
余浮生乘机杀掉赵玉，或许不光是和赵玉有仇，还有可能，他就是害怕被称作悬案清道夫的赵玉，会把当年自留镇农合血案的真相查出来！想要提前除掉后患！
当年的农合血案，没准儿就是余浮生干的！！！
当然，赵玉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第一，杨泽彪的dna出现在了邬芳芳的遇害现场，那就说明余浮生和杨泽彪大有关系；第二，余浮生发迹国外的时间节点，正好与农合血案吻合；第三，怎么可能那么巧，余浮生偏偏要躲在高兰旗的自留镇上呢？
所以，如果这个结论正确的话，那么整件案子，便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余浮生或许就是推动整个案子发展的始作俑者！
只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彻底改变了一切，给案子烧出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赵玉记得，在着火之前，余浮生便已经没有了呼吸。也就是说，纵火犯不仅仅是纵火犯，还是杀人犯！他应该是先杀的人，后纵的火！
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纵火呢？
是因为起了内讧？还是江湖复仇？亦或者，是杀人灭口？三种观点，赵玉当然更趋向于最后一个，因为，如果是内讧和仇杀，根本用不着使用这么复杂的纵火手段的！这场大火……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难道……虽然余浮生就是神秘人，虽然他是整件案子的始作俑者，但他却并不是主角，在他的背后，还有更凶狠的幕后推手？
这个人……又是谁呢？
“赵玉啊……”就在赵玉认真思考的时候，屋中响起了苗英的心疼之声，“听我一句吧，如果余浮生就是神秘人的话，你可以松口气了，不要绷得那么紧了，绷得太紧会断的！”
“放心吧亲爱的，”赵玉微笑劝慰，“我有分寸的！”
“说正事！”苗英从背后揽住赵玉，温柔言道，“姜科已经归案了！我觉得，你应该尽快跟上级汇报一下才好，只要把详细经过解释清楚，我相信，上面应该能够谅解你的！而且，毕竟你查出了姜科的那些同伙，还有余浮生这些人，好好说说，最起码能将功补过嘛！”
“我不是没有想过……”赵玉轻抚着苗英的玉手说道，“但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我……”
“没说一定高调啊！”苗英劝道，“最起码，先跟焦处长打个招呼也好，然后一切秘密进行。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领导，会怎么想？
“你是被逼无奈，被犯罪分子要挟，他们可以理解你！”苗英正色而道，“但是，你隐瞒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不报告，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而且，你心里清楚，你帮助姜科越狱是可以坐实的大罪。如果太迟的话，一旦走了正规程序，那就不好办了！那可不光是你能不能留在特调组的事了，还可能会被治罪呢！”
“这个……我知道！”赵玉表情凝重地说道，“但是……唉！喵喵啊，我也有我的顾虑，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对手到底有多么强大，我不敢拿我的家人和朋友去冒险啊！”
“那……那怎么办？”苗英撅起小嘴，“总不能永远见不得光吧？你可是特调组组长啊！”
“放心！”赵玉指着白板说道，“我感觉……真相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只有把案子破了，把所有的真相查明白，我才能彻底安心啊！这样吧喵喵，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就让我当一个影子神探吧！！”
第1005章 关键先生
又是一个注定无眠的深夜，窗外冷风呼号，寒气逼人，纵然屋内点着炉子与暖气，可人一说话，还是能呵出白气。
好在，赵玉在白天等待苗英到来的时候，曾经深深地睡了一觉，此刻并未感觉太过困倦。
也好在，体贴入微的苗小姐，早就给他买来了保暖舒适的羽绒服，让他不会被寒冷困扰。
“这一次……我留下了曾可坐阵，在常明警局继续调查邬芳芳的案子……”苗英钻到由厚厚棉被搭建的被窝里，疲惫地说道，“我担心邬芳芳那两个手下处理不好，或是有什么疏漏，所以派吴秀敏去了邬芳芳的老家靖海；而冉涛……”苗英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玉一眼，“冉涛还在耀名追查你的下落呢！大家……大家都急坏了！”
“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们……”赵玉一面从白板上更改涂抹着什么，一面头也不回地说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变数！我不是不相信咱们的人，而是担心那些神秘的敌人太过强大！他们既然可以利用我的亲戚朋友要挟我，那也同样可以利用别人的亲戚朋友！”
“嗯，好吧！对了，还有几个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苗英又道，“高发财的团队在来高兰旗之前，已经做完那个实验检测。通过实验确认，那些照片连同信封在内，都是有人在短期内放在邬芳芳家抽屉夹层里面的！
“哦……”赵玉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只是哦了一声。
“但是……”苗英又道，“虽然东西是新放进去的，但照片的确是旧的，不排除，是邬芳芳本人放进去的！”
“不！”赵玉肯定言道，“这是他们为了引诱我去见姜科而设的局，那东西一定是被余浮生的人放进去的！而且，邬芳芳本人有可能并不知情。”
“哦……”苗英点头，微微忖思之后又道，“哦，对了，耀名那边……我和冉涛都查到了一些东西，还没告诉你呢！当时，一看到你从洪明江大桥上被推了下去，我们就全都乱套了，光想着给你收尸呢，哪儿还有什么心思调查？”
“什么东西？”赵玉停住手中的写画，扭头问道。
“你知道……在你帮助姜科越狱，冲出看守所之后……警方为什么没有捉到你们吗？”苗英反问一句，然后才给出答案，“你们把警方甩开之后，警方先是通过信号定位找到了你的手机，发现你把手机扔了！然后，他们又定位了一下那名狱警的手机，结果，狱警的电话卡早就被人掉了包，害的警察完全追错了方向！”
“哦……”赵玉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我们换乘了那辆天网维护车之后，就一路畅行无阻了呢！当时姜科一直拿着那个电话，我还琢磨过呢，为什么警察没有追踪过来？闹了半天，他们早就换了电话卡！这活儿……可真是够细腻的……”
谁知，一提起细腻来，赵玉又忍不住地想到了一些东西。不知为什么，对于余浮生就是神秘人的这个推测，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还有一件事，是我今天才收到的！”苗英并未看出赵玉的异相，继续说道，“田旭的海产品超市虽然发生了爆炸，但毕竟没有炸死所有的人！冉涛今天已经去医院审问了几名嫌犯……”
“哦？”听到这里，赵玉蓦地兴奋起来，在此之前，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急忙问道，“怎么说的？”
“那些人的确是曹四坟的手下！”苗英说道，“事情的经过也并不复杂，曹四坟提前收到消息，派他的手下们在耀名候命。
“可是，当天不知出现了什么意外，当他们按照曹四坟的命令，控制了那辆标有天网维护字样的面包车之后，却发现开车的司机并不是姜科！
“所以，他们只好严刑审问那个司机，这才问出了姜科的下落。”苗英说道，“然而，就当他们追到海产品超市，想要悄悄潜入的时候，那个名叫阿荣的司机忽然反抗，将车子冲向了超市！
“他们没办法再悄悄潜入，所以只好大肆包抄了，可谁也没想到……汽车竟然爆炸了……”
哦……
赵玉这才终于明白，原来，海产品超市中的那一幕，纯属意外中的意外：汽车失控，是因为司机反抗；而汽车爆炸，则是因为姜科的电击枪引发失火，而火焰又把汽车下面的炸弹引爆了！！
所以，海产品超市里发生的事情，应该都不在神秘人的计划之中，甚至还打乱了他的计划。
“曹四坟的手下承认，”苗英又道，“曹四坟给他们的任务，是要活捉姜科！然后带回去见他，而并非杀死。”
那就更对了！
从一开始，赵玉就感觉神秘人当时是不想杀死姜科的。
“我明白了，”赵玉对苗英说道，“神秘人原来的计划，是在我跳江之后，让姜科开着那辆面包车销毁去！
“可是，姜科也是个老狐狸，他担心里面有什么猫腻，所以自己早早跑掉，然后派了那个阿荣前去处理，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一幕。要不然，姜科早就被曹四坟他们抓走了！
“我跟踪到海产品超市的时候，曾经看到姜科身上穿着防爆警察的衣服！”赵玉又道，“看来，那身衣服并不是神秘人为他准备的，而是他自己以前留下的逃命手段！
“嘿嘿！”赵玉拍手，“这么一来，关于姜科越狱的事情，就全都能解释清楚了！”
“哦？是吗？”苗英眯起眼睛瞪了赵玉一眼，“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从洪明江大桥上掉下去以后，是怎么跟着姜科去到海产品超市的呢？”
“这个……嗯……”赵玉赶紧驴唇不对马嘴地搪塞，“呵呵，还是被你发现了！告诉你吧，我迫不得已偷了一辆汽车！嘿！你猜怎么着？那汽车还是演出团的，里面有很多戏服，我当时衣服湿了，就找了套尿性十足的衣服穿上，那模样简直能让你笑掉大牙！嗯……”
在看到苗英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赵玉这才擦擦额头冷汗，弱弱地说道：“我要是说，我提前在姜科身上安装了跟踪器，你信不信呢？”
“我信你个妹呀！”苗英鼓起俊俏的琼鼻，“有跟踪器，为什么不联系警方？逞什么英雄？”
“真的，真有跟踪器！”赵玉只能踩着自己的鼻子硬上，“我怕我说出来你不信，其实在去耀名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所以，我提前捎了跟踪器还有窃听器。要不然，我不可能追到海产品超市，也不能听到姜科和田旭东的说话，更不可能一直跟到晋边去了是吧？
“还有，不是我想逞什么英雄，只是当时那种情况，我都已经是通缉犯了，要是不把姜科捉回来，我就完了！”赵玉的装无辜技术也是一流，激动地说道，“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冒出那么一个大坑，彻底把我给陷里面去了！喵喵，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计就计地追下去的啊！”
赵玉说得有鼻子有眼，苗英虽然没有被完全说服，但还是相信了百分之五十：“你说你……怎么能这么鲁莽？要是万一跟踪器失效，或是被姜科发现了怎么办？”
“喵喵啊，都那种时候了，你觉得，我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吗？”赵玉一贯得以进为退，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别说，这一招还真是百试百灵，苗英果然没再质问下去。
借着这个机会，赵玉这才终于转回头，继续把心思放在了案情上。
通过苗英刚才提供的信息，赵玉很快从白板上把一个人的名字圈了起来，并且用油笔重重地点了几下。
嗯……
随着案情逐渐明朗，赵玉越发感觉，被自己圈起来的这个人越发重要，或许这个人，就是能把整件案子侦破的关键先生！！！
第1006章 谁是纵火犯？
在推测余浮生就是神秘人的环节之中，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都能解释通顺，但惟独有两件事情除外。
第一件，就是邬芳芳与姜科亲昵照片的事情。这些照片，明显是神秘人用来给赵玉设套，引他去见姜科的。
可是，余浮生哪儿来的照片呢？
为了确保万一，高发财法医又重新将照片检验了一番，再一次判定了照片的真实性。
现在的科技发达，如果照片真是高手伪造，或许还不好鉴定。但邬芳芳的照片却不一样，相片本身太久远了，那种老式相纸流通的时候，ps技术虽然还是不太完善的非主流，专业人员还是很容易判定真伪的！
在海产品超市之中，姜科也提到过照片的事情，说他当初只是为了敲诈勒索，却并不知道邬芳芳乃是警察，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虽然姜科没有说明照片的下落，但可想而知，照片是没可能落到邬芳芳手中的。
那么问题来了，余浮生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便是赵玉一直没想明白的第二件事，余浮生和姜科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关系？
从整个越狱事件中看，这个关系一直非常模糊，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两个有着影响力的犯罪分子有什么密切联系？而且，从姜科的反应来看，他也从未提到过余浮生，或是往余浮生这个方向上考虑过，甚至余浮生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在姜科的资料簿上！
所以，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神秘人到底想要对姜科做什么？
从帮助姜科越狱，到通知曹四坟大肆捉拿，再到派朱顺风去晋边冒险劫持，怎么看，这神秘人都不像是想要杀掉姜科的样子！
可到了最后，牛场那场大火却又摆明了是想要把姜科一并烧死！
乍看上去，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似乎很难让人理解。
但是，如果仔细想来的话，却似乎并不复杂，因为，神秘人和纵火犯根本就是两个人。
或许自始至终，神秘人余浮生都没想过要杀姜科，而真正想要杀掉姜科的，乃是那个纵火犯！
之前，在赵玉假扮姜科的时候，他已经从余顺风的口风之中判断出，余浮生只是想要约姜科见面而已。所以，想要姜科性命的，应该是那个纵火犯！
哒哒……
赵玉用油笔重重地点着姜科的名字，在他看来，姜科才是整件案子的关键人物！！
既然余浮生想要见他，纵火犯想要杀他，那么……会不会……是姜科知道些什么隐情呢？
余浮生想要见他，就是想要当面问清；而纵火犯想要杀他，则是不想让姜科把隐情说出来？
结果，纵火犯看到余浮生抓住了姜科，马上就能见面，情急之下，这才把他们都杀了，还特意准备了一场大火，想要连同姜科一起烧死？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的话，纵火犯就好比是能够打开一切谜团的钥匙！而姜科则是找到这把钥匙最有效的方法！？
要是能够找出纵火犯想要杀死姜科的原因，那么就能查到纵火犯的身份了？
可是……自己曾经变脸姜科，却是什么都没找到啊？会不会……这个原因，连姜科本人都被忽略了呢？
这个原因……会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好在姜科没有真的被烧死，只要他能醒了，或许就能搞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总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吧？
所以……
赵玉又从白板上腾出一块空间，再一次把姜科的详细资料写了上去。
姜科的资料也并不复杂，自从耀名毕业之后，他就被分配回了原籍，在广安的一家石化炼油厂上班。但是，天性迥异的姜科，在上班的头一个月，就因为一起严重的伤人事件不但被工厂开除，而且被警方通缉了。
从那以后，姜科就成为了警方通缉令上的常客，渐渐地由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土匪，成长为了今日威震北方的大盗！
不过，由于姜科神出鬼没，关于的他的资料也非常稀少。要不是赵玉变脸，纵然姜科已经入狱，都很难找到他的老巢。
还好……赵玉通过从海产品超市偷听的谈话得知，在当年农合血案发生的时候，姜科至少是在高兰旗的。
姜科曾经跟田旭东澄清过，农合血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然，他也就不会去跟邬芳芳拍床照，试图威胁勒索了！
由此可以判断，农合血案发生之后，姜科还依然是呆在高兰旗的。
那么……沿着这个思路想一下，既然姜科与邬芳芳发生了纠集，那他当时和余浮生等人有没有可能发生过什么呢？关于邬芳芳的照片，余浮生就是这么得到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余浮生才要极力想跟姜科见上一面？而那名神秘的纵火犯……也在其中？
哎呀！
一想到这里，赵玉就更加希望姜科能快点儿醒过来，只要他交代一下高兰旗的风尘往事，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
这下可好，余浮生化为了灰烬，姜科又醒不过来，自己还变成了影子神探见不了光……
这……啧啧……
赵玉回头看了苗英一眼，但见身心疲惫的苗小姐已经在被窝里睡着了。她之前赶了一天的路，到了高兰旗也一直没有停歇，早已累坏了。
呼……
赵玉喘了口粗气，这才悄悄地掏出一瓶药膏，给自己受伤的手臂涂抹烫伤药。原来，在之前的大火之中，纵然自己穿了隐形防火衣，却也依然挡不住那种凶猛的火焰，身上还是有多处被烫伤了，尤其是开门的时候烫到了手，手背上已经起了血泡。
可是，赵玉担心苗英看到，所以一直用羽绒服宽大的袖口遮掩着。如果被苗小姐看到，一定心疼得不得了，而且非得拉着自己上医院不可。
如此时候，赵玉自然不想为此分心，所以选择了遮掩。此刻，看着熟睡的苗英，赵玉亦是不想打扰到他，所以自己喝了杯热水，继续往下思考案情。
此后，赵玉又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怀疑那个神秘的纵火犯，说不定就是杨泽彪本人。
资料上记载着，杨泽彪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说不定，农合血案中，他只是被余浮生利用了而已。如今看到余浮生又利用他杀害邬芳芳，并且引起新的风波，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才选择的杀人灭口……
可是，那场大火烧得那么专业，真的是杨泽彪能够控制的吗？而且，如果杨泽彪只是被利用的，按照余浮生的性格，应该早就杀他灭口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惑也深深困扰着赵玉。试想一下，如今的余浮生已经是一个被警方重点通缉的罪大恶极的凶犯了，那么……如果农合血案真是他干的，那他也不至于会担心被人揭发吧？
就他以前犯下的那些恶行，早就够判十个死刑的了，他根本不在乎再加上一个农合血案。所以，他也不会担心，赵玉这个悬案清道夫会否查到他的头上啊？
那样一来，他为什么非要炸死赵玉呢？纯属为了报肇庆与吴霜等人的仇？还是……农合血案并非余浮生所为？
一旦陷入到这种混乱的思维状态，赵玉就知道自己必须得适可而止了。
思绪已乱，多想无益。
因此，他处理了一下火炉，然后用大衣裹住身体，这才轻轻地躺在苗英旁边，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1007章 重返火灾现场
以往每当赵玉用脑过度之后，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恶梦，但这一次不一样，一整晚，他只做了一个梦，那就是梦到自己的系统真的消失不见了！奇遇系统就那样连衣袖都不挥一下，就离他远去了……
在梦里，赵玉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不舍、心疼、麻木或是无所谓，一直等到梦快醒的时候，他这才急的大喊了一句：“你丫至少等我把这个案子破了啊？”
“喂……赵玉……赵玉……没事吧？”下一秒，赵玉便听到了苗英的呼唤，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睁眼一看，天已大亮，而他则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苗英关切地摸了一下赵玉额头，担心地说道，“都怪我，昨天太累了，没照顾到你！不过，你也是，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进被窝呢？这不太符合你的风格吧？”
“嗯？”赵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怎么舍得折腾你呢？再说，我赵玉可是一个正直的人！呵呵……”
“傻样儿！”苗英帮赵玉擦掉冷汗，却蓦地看到了赵玉手上的烫伤，当即吓了一跳，“哎呀！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苗英眼疾手快，赵玉再想遮掩已经晚了。
“你也真行，怎么不跟我说呢？”看到赵玉的烫伤，苗英明显急坏了，“这……这得去看医生，得处理一下啊！”
“没事，烫了一下而已！”赵玉无所谓地说道，“我已经抹了烫伤药了！”
“你……”苗英赫然想明白了什么，急忙伸手去扒赵玉的衣服，赵玉却疼得打了一个激灵。
“哦……怪不得你不进被窝呢！”苗英的眼泪瞬间飞落，“你也太能忍了吧！？赶紧的，脱衣服！”
“不用……真的不用……”赵玉连忙摆手，可苗小姐岂肯罢休，三两下就褪下了赵玉的上衣……
半个小时之后，苗英把赵玉身上的烧伤全都仔细地处理了一遍，该抹药的抹药，该消毒的消毒，该包扎的包扎。不过，虽然烧伤的地方不少，但除了手臂以外，其他地方都不严重。所以，苗英并没有执意要把赵玉送往医院。
“你这个傻子，昨天晚上怎么不说？这是逞能的时候吗？”苗英边给赵玉穿衣边埋怨，“这要是发了炎怎么办？拜托你了大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吧……”
听着苗英的埋怨与絮叨，赵玉虽伤口灼痛，可心里却是幸福感爆棚，急忙一把搂住苗小姐，在她那光彩照人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喵喵啊，有你真好啊，真是我赵玉三生修来的福分！”
“哼！知道就好，”苗英娇嗔责怪，“拜托你以后再玩命的时候想想我的感受……”
“说起感受……”赵玉恬不知耻地说道，“只想跟你钻个被窝，把昨天晚上漏掉的激情补回来……哦呀……”
苗英一个大力金刚指敲在赵玉头上，赵玉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吗？”苗英穿好外套，指着窗外说道，“我今天还要去火灾现场，中午……中午不如给你捎点煲汤，补补身体吧？”
“不用了……”赵玉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与墨镜全都戴在了脸上，然后将羽绒服的帽子一盖，说道，“我今天得跟你一起去，昨天晚上我想过了，当时的大火影响了我的许多判断，我必须得回去找找灵感！”
“喂！你是认真得么？”苗英双手掐腰，小嘴角撅起老高，“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灵感，有可能让我坐牢啊？你现在可是通缉犯，这要是被人看见了……”
“行了，别废话！你都跟通缉犯钻一个被窝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嘛……”说完，赵玉拿好自己的东西，根本不管苗英是否同意，直接开门去到了车上。
苗英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出去开车。
其实，尽管赵玉见不得光，却并没有到通缉犯的那种地步。由于他的身份特殊，而且还从洪明江大桥上掉了下去生死不明，所以刑事厅连内部协查通牒都没有下发。
所以，只要不是被熟人看见，赵玉并不需要刻意躲藏。
这不，在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和苗英吃了一碗羊杂汤。在如此寒冷的清晨，似乎没有什么比羊杂汤更加舒爽可口了。
吃完之后，赵玉顿时感觉自己精神饱满，恢复了气力。这些天来，他可是饱受“坤乾”卦的摧残，每天都过得骇浪惊涛，愈疯愈狂的。
现在，虽然案子还没有结，可压在赵玉心头的压力，却明显比之前有所减轻。而且，现在有了苗英的陪伴，更增强了他的信心。
着火的牛场距离赵玉的住所非常近，没几分钟，苗英便开到了现场。
由于此案引起了警方高层的关注，纵然是一大清早，这里依然聚集着不少工作人员。
到了如此时候，赵玉不能再以身试险了，他早早地下了苗英的吉普车，步行绕到了火灾现场的另一侧，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装成一个看热闹的群众，开始认真观察。
一场大火，几乎把整个牛场烧成了平地，所有建筑物全部倒塌，无一幸免。
而在着火的中心点，也就是余浮生等人的秘密基地处，更是烧成了一片灰烬。从赵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炭黑之色。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提取到有效证据。
可是，纵然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鉴证人员也没有放弃。此刻，数名身穿白衣的采集员，还在那里认真地找寻着线索。
赵玉看到，苗英走过去之后，与当地负责的刑警，以及高法医团队的人员攀谈起来，应该是在询问情况。
赵玉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周围环境上。他之所以要冒险到现场勘查，是因为他脑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觉得，着火的时候，那个纵火犯应该就在附近！
因为，从火灾细节上可以看出，这场大火乃是纵火犯精心设置的！他的目的，除了要毁尸灭迹，还要烧死姜科以及余顺风和图勒凯！所以，如此重要的大火，他怎么也得看着火着起来，并且确认没有幸存者才对吧？
可是，赵玉通过探测器得知，当时牛场内的摄像头全都关闭了，如果纵火犯想要看清情况，那他只有待在现场悄悄窥视才行。
那么……他真的会在现场吗？就在那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之中？
不……
赵玉想到，能把余浮生都干掉的纵火犯绝非凡人，他必然了解留在案发现场是不明智的行为。
可是，不等大火着起来就走，他也不会放心吧？
那么……
赵玉把整个周边环境扫视了一圈之后，立在远处的一个土丘，忽然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个土丘比其他地方都要高，而且正对着牛场正门，如果……纵火犯拿着一个望远镜的话，那里可是一个既安全，又方便的观察点啊！
想到此，赵玉眼前甚至浮现出了一个生动的画面：
当余顺风和哑巴图勒凯带着假扮姜科的赵玉来到牛场的时候，纵火犯就站在土丘上，用望远镜看着他们进入自己设计的圈套……
而当大火燃烧起来之后，他的脸上，还闪过了一丝阴森的得意……
第1008章 头骨里的子弹
中午一点半，高兰旗某火锅店的雅间内。
“你身上有伤，最好别吃太多羊肉！”苗英一面拿着鉴证科的一沓资料，一面对赵玉叮嘱。
“开玩笑，来高兰旗不吃涮羊肉，简直白来！”赵玉帮苗英摆好了碗碟，笑道，“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想当初我在耀名动手术时，都没少吃涮羊肉呢！”
“好吧，随你的便吧！”苗英头也不抬说道，“赵玉……关于那个土丘……高法医把他最好的脚印分析师请来了，但是……情况有些复杂！”
“哦？”一听苗英说到了重点，赵玉急忙认真聆听。
“现在正值过年期间，那个土丘平日里就是附近孩子们的游乐场，他们经常到那上边骑车玩耍，还有放鞭放炮，所以痕迹非常混乱，要是能早一天注意到就好了！”
“哦……”赵玉亦是有些懊悔，如果当天不是被大火烧得乱了阵脚，他或许当时就能注意到这个情况。只需要夜视仪加望远镜，或许就能把纵火犯生擒现场了。
“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些新鲜的脚印，”苗英又道，“已经拿回鉴证科分析比对去了！但是，不能报太大的希望啊！”
“那……附近的监控探头呢？”赵玉又问。
“更不理想了……”苗英无奈摇头，“除了镇子的中心街区外，其他地方要么没有监控，要么就是年久失修，损坏多年！尤其是牛场附近的公路，好大一片都是盲区。还有，牛场外面四通八达，布满了乡间小路，可以通往附近的任何一个村落，根本没法追查。
“赵玉，余浮生这些臭名昭著的罪犯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据点，都是有着战略意图的！”苗英指着资料叹道，“这边的地理位置，是又偏僻又发达，近处可以去到高兰旗乃至中原，远处则可达蒙乡任意一个地区！”
“这么说……”赵玉失望地摇头，“关于找到这个纵火犯……已经没有希望了？”
“反正不太乐观！”苗英点头，“如你判断的那样，如果他们想要运个什么东西，一辆拉牛的大卡车就全都解决了！图勒凯有一整套合法手续，连上高速都免费！”
“啧啧……”关于这一点，赵玉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还有一件最不利的事情，大火烧得太厉害了！”苗英又道，“除了你亲眼看到的余浮生、余顺风还有图勒凯之外，我们不知道在案发现场还有没有其他死者？比如，我们查到的贺雨冰、刘光星还有姚文明，以及杨泽彪等等……”
“我要是能看清楚的话……”赵玉夹起了一片涮好的羊肉，放在了苗英的碗里，“现在早就化成骨灰了！”
“是啊！”苗英叹道，“这帮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犯罪分子，与其跑了，还真不如一并被火烧死呢！不过，有一个人除外……
“赵玉……”说着，苗英扬起眉毛问道，“你说……那个杨泽彪，会不会就是纵火犯呢？他和余浮生有着什么矛盾，然后才杀人灭的口？”
“这个嘛，我昨晚也想到过了，”赵玉摇头，“但是，那火烧得那么精致……我感觉，不太像！记录上说，杨泽彪是个老实人……”
“13年过去了，谁知道杨泽彪会变成什么样子？韩宽也是老实人，都能变成恶魔呢！”苗英也给赵玉夹了一片羊肉，“我刚才跟高兰旗警方交换了意见，我们剩下的调查方向，除了希望高法医那边能有所发现外，只能按照常规程序，进行大范围搜捕了！”
“啧啧……”赵玉皱眉，“喵喵啊，你看，纵火犯之所以想要烧个一干二净，是不是想要制造成一起普通火灾呢？如果没有我的亲身经历，谁也不知道，这里烧死的都是那些高级人物吧？如果把调查升级的话……”
“道理是这个道理！”苗英摇头，“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刑事厅调派了新的特调组，高法医的团队，还有省厅专家都来了！这哪里还有普通火灾的样子？如果那名纵火犯稍微关注一下的话，也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败露了吧？”
“也是！”赵玉点头，“其实……这样也好，如果纵火犯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大火，并没有掩盖住余浮生等人的真相，他应该也挺郁闷的吧？”
“而且，如果放火的一大帮人，这样也很容易产生内部矛盾！”苗英信心十足地说道，“所以，我们警方的这把火，要比他们烧得还大，这样才能逼迫他们露出马脚！不过……这些事……已经不再由我们组负责了……我们的任务，还停留在邬芳芳案上呢！大火的事情都交给063组了！”
“其实……这样也好，”赵玉认真地说道，“让他们去给纵火犯在外部施加压力，而咱们却可以集中精力，从头再查一遍！不知道你什么怎么想的，我总感觉，那个真相，好像一直就在我们身边是的！就差把它找出来了！”
“说得容易，可是……”苗英担忧地说道，“大火毕竟是烧掉了那么多罪证，线索看似很多，可切入点我们全都尝试了，根本走不通啊！嗯……”
谁知，苗英刚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高法医……”
苗英向赵玉知会了一声，便按下了接听键。结果，还没听了几句，苗英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电话挂掉之后，赵玉忙问，“又出大事了？”
“不是！”苗英无奈地说道，“高法医刚才告诉我，昨天晚上，他们从火灾现场的灰烬中找到了一个烧焦的头骨，而头骨里面，还嵌着一颗子弹！”
“昨天晚上……子弹……”赵玉想了一下，眼中顿时露出希冀，“那么……”
“没错，提取到有效dna了，经过比对证实……”苗英顿了一下，这才道出了答案，“那颗烧焦的头骨，是曹四坟的！”
“啊！？”赵玉一惊，眼睛大睁，“曹四坟！？”
“因为头骨被一块金属板粘连，所以才没有被烧成骨灰！”苗英说道，“头骨里的子弹，说明曹四坟并不是被烧死的！”
“怪不得，警方追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抓到他呢！”赵玉惊叹，“想不到，他也死在了大盗之家里，曹四坟、余浮生还有余顺风和哑巴，这……已经四个了？”
“不止……”苗英说道，“高法医告诉我，他们还提取到了一些残缺的dna组织，正在用一种新技术进行化验提取，不但需要一些时间，而且还有可能失败！
“还有，他们还找到了两把手枪的残骸，但是因为烧毁得太过严重，无法进行弹道比对了！”
赵玉记得，余顺风的身上有一把，还有那个花盆里面有一把，看来，手枪毕竟是金属，还是没有被完全烧毁的。
等等……
手枪……子弹……头颅……
曹四坟被一枪爆头！？想当初，农合血案里面的死者，也都是被人一枪爆头啊！这……这么说……杀死曹四坟的人，就是农合血案的凶手！？
第1009章 被忽略的思路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是天黑。
在赵玉的小平房内，他正在跟某人通着电话。
“喂啊，怎么就醒不了了呢？”赵玉一边捅了捅炉子，让火烧得更旺，一边对电话里的李落云说道，“李队长，要不……扇他个嘴巴子试试？再不行拿针扎他！！”
“……别开玩笑了！”李落云无奈言道，“医生说了，姜科的头部确实受到了重创，虽然不用开颅手术，但昏迷是真的昏迷了，绝对不是装得啊？
“哦对了，医生还说，姜科身上有爆炸痕迹，可是……赵警官，那天在夜总会……好像没有发生爆炸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爆炸不在夜总会，”赵玉赶紧瞎编乱造地解释，“而是在耀名的海产品超市！我估计，爆炸的时候，姜科的脑子就已经被炸出问题来了，只是发作得比较慢，一直到夜总会之后才昏迷的吧？”
“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李落云附和道，“我们的确从夜总会的监控上，看到姜科被金主的打手们围追堵截，还有殴打，总之是上蹿下跳的！估计是用力太猛，才引起了头部的旧伤复发吧？”李落云道，“赵警官，您也别太着急了。医生说，从检查上看，姜科应该不会昏迷太久的！您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就通知您！”
“好吧……”赵玉又嘱咐道，“你再好好审问审问那些金主还有姜科的手下！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一定记得通知我！”
赵玉之所以这样嘱咐，是因为余顺风曾经提到过，说他们是因为提前受到消息，才能从夜总会附近劫持“姜科”的。所以，这个泄露消息的人，也可能跟余浮生的犯罪集团有关。
挂掉李落云的电话之后，赵玉又给马老旦致了一电，问他在高兰旗这边有没有地下关系，能不能通过江湖渠道，打探到什么消息？
然而，马老旦毕竟只是一方地头蛇的公子哥，关系自然不会涉及到这么远，他只答应赵玉会尝试一下。
其实，关于这种地下渠道，高兰旗警方早已全面铺网调查了。要知道，从高兰旗这个地方，竟然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高级罪犯的踪影来，说出去是怎么都不好听的。
所以，当地警方非常重视，早已经把破案调查提升到了最高级别。然而，到目前为止，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纵火犯和一众犯罪分子，全都销声匿迹，不见影踪。
而且，不光是牛场纵火案如此，从邬芳芳遇害，农合血案还有姜科越狱的案子，似乎也都在经过那么一番惊天动地的波折起伏之后，全都随着那场大火归于平寂，戛然而止了。
这一下午，赵玉除了身上的烫伤有所好转以外，也没有得到什么收获。冉涛从耀名、曾可从常明、吴秀敏从靖海、李落云从晋边还有苗英从高兰旗获得的资料，全都向赵玉这边汇总过来，可是资料虽多，却对案情进展毫无帮助。
一切的一切，仿佛重又回到了那个案子伊始的原点上来。
不过，历经几大悬案的历练，赵玉现在已经练就了一副平和的心态，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浮躁。
此刻，他站在数面白板跟前，开始耐心地梳理资料，把许多已经证明与案件主线无关的东西，全都抹除了出去。然后，又开始往上面添加新的破案思路。
可是，在所有线索之中，参杂着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意外，当赵玉好不容易理出一条线路来，却很快就被另一条线索堵死了！他只能再去选择其他路线……
就这样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光是这个破案思路，他就整整写了数个小时，擦了再写，擦了又写……期间，苗英给他煮好的面都已经凉了好几回……
虽然困难，可赵玉却是越写越兴奋，越写，越觉得自己距离案子的真相越近！他总有那么一种感觉，那个真相似乎一直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自己没有找到而已！
终于，当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之后，赵玉的油笔，终于又重重地点在了一个名字上！
这一次，不再是姜科的名字，而是换成了邬芳芳！
“亲爱的，”由于赵玉以前创造了太多的神奇，所以此时苗英也不无兴奋地眨着大眼睛问道，“你终于找到新线索了？快点儿……快点儿告诉我！”
“我决定！”赵玉重重地点着邬芳芳的名字，认真说道，“咱们再重头来一遍吧！”
我倒……
苗英差点儿栽炉子上……
“既然所有的案子，都源自于邬芳芳的被害，”赵玉却浑然忘我地说道，“那咱们干脆就再来一遍，从邬芳芳的源头查起！邬芳芳不就是从高兰旗长大的吗？”
“大哥……”苗英彻底服了，当下拉着赵玉的手臂说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要是放在以前，你就是从邬芳芳还在娘胎的时候查起都行！
“但现在……咱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听我的，明天一早，你就先跟我回刑事厅说明情况去吧！
“六月份，咱俩还有个订婚仪式呢！你总不能让我跟一个阶下囚交换订婚戒指吧？”
“嗯……”赵玉蹙眉感叹，“你想得够细腻的啊！喵喵，你发现了没有？”他一直数面白板，“从邬芳芳到姜科再到余浮生，以及那些犯罪分子，甚至还有曹四坟，这些参与案件的人全都跟高兰旗有关啊！你不觉得，这……这可能就是某种提示吗？”
“提示什么？”苗英香肩耸动，“你认为，纵火犯还在高兰旗？还是……”
“不知道……”赵玉摇头，“反正，你得再给我一点时间，两天！两天好不好？两天之内，我要是再查不到什么，咱们就去刑事厅坦白去！”
“这……”苗英似乎还有意见。
“你看啊！”赵玉又指着白板上的名字劝说道，“既然这些人全都跟高兰旗有关，那就应该把他们在高兰旗的活动轨迹，好好调查一下，看看他们都接触过谁？在哪个地方露过面什么的……”
“这还用你说吗？”苗英吐槽，“你当别人都是吃干饭的？”
“但是……”赵玉再一次点了一下邬芳芳的名字，“邬芳芳并不在其中啊？”
“这……”苗英不太明白，“邬芳芳跟大火又没有关系，当然不会查她了？”
“所以，我们俩查啊！”赵玉认真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咱们要从最开始的地方出发啊！整件案子全都起源于邬芳芳的被害，我们既然来了高兰旗了，那就不如暂时放下其他的思绪，先把邬芳芳的底细查清楚。看看她当年在高兰旗的时候，到底都发生过什么？比如……比如……”
说着，赵玉比划了一个长方形的手势。
“哦……”苗英这才有所领悟，“你是说，邬芳芳和姜科的照片？”
“对，我现在可以肯定，那照片就是在高兰旗照的！”赵玉说道，“所以，要是能把照片的来龙去脉查清楚，说不定能查出点儿什么！”
“对呀……”苗英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差点儿都忽略了！这张照片既然是凶手拿出来的，那么查到它的来源，哎呀，这还真是……一条不错的思路……”
第1010章 被刮花的照片
当第三天早晨的太阳升起之后，赵玉还是习惯性地看了看脑中的系统，并且尝试着点击了一下开卦按钮。
然而，系统从不骗人，说不开卦就不开卦，根本毫无反应。由此看来，他必须得等到冷冻期结束才行。
好……不开就不开吧！
自从恶魔案之后，赵玉感觉自己对于系统的依赖程度已经远不如以前了。不管开卦与否，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继续进行调查。
不过……赵玉看了看被窝里睡美人般的苗小姐，心里也是感觉挺奇怪的，昨天晚上，他居然没有跟女神折腾！？这可有点儿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了吧？
回忆昨晚，当赵玉和苗英确定调查思路之后，二人便把其他事情放在一边，开始潜心钻研起邬芳芳的资料来。
他们一直忙活到三点多钟，才把邬芳芳在高兰旗时的大部分经历整理出来。然后实在困得不行，便钻被窝睡觉了，甚至连衣服都没脱……
唉……也是！
赵玉心里琢磨，一个是实在太累，一个是身上的烫伤未好，所以……不易折腾吧？
“啊哦……”
下一秒，苗英也从睡梦中苏醒了，她先是搂着赵玉的脖子亲昵了一把，这才拖着惺忪的睡眼下床，开始按部就班地做起了出发的准备。
通过昨晚的整理，他们把邬芳芳上学时的老师，熟识的同学，还有邻居、亲戚以及一些同事的资料罗列到了纸上，准备今天开始着手调查。
由于邬芳芳和未婚夫石海乃是青梅竹马，所以他们也把石海在高兰旗的资料查找了出来，准备一并调查。
当然，这么多需要调查的人，他们自然不可能全都登门拜访，只能分出主次，区别对待。主要的调查对象，要亲自走访询问；而次要的，则由吴秀敏等人电话咨询即可。
赵玉二人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查找一下邬芳芳与姜科拍照片的来龙去脉。因为，在推断余浮生是神秘人的过程中，惟独这些照片无法解释。所以，如果能找到照片背后的秘密，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通过姜科之前的讲述，赵玉清楚地知道，照片门事件应该是发生在农合血案之后的。
那个时候，邬芳芳仅有20出头，不但是警校的在校生，而且因为成绩优异还被特别征调到特调组，去协助调查农合血案。
虽然农合案最终没有结果，但邬芳芳的能力已经得到领导重视，所以警校一毕业，她就被分配到高兰旗刑警支队，而到了刑警支队没多久，她又通过竞选成为了刑事厅特调员，离开了高兰旗。
所以，这些照片，就应该发生在农合血案之后，以及她竞选特调员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时间总跨度不超过两年。
赵玉和苗英认为，他们今天要调查的重点，乃是在这一时期内与邬芳芳交好的朋友或同事，唯有这些人，或许才能知道一些关于邬芳芳的隐秘。
姜科说过，拍照片的时候，邬芳芳不但喝了酒，而且还有可能咳了药。所以，姜科接触邬芳芳的地方，应该是在酒吧或夜店之类。而最后拍照的地方，也极有可能是某酒店。
所以，关于拍照地点，也是赵玉二人需要查清楚的一个要素。
“亲爱的，”苗英快速地穿好衣服，对赵玉说道，“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这些天来，你都还没有好好恢复恢复呢！我得先去警察局报个道，看看有没有最新情况，然后再去调查邬芳芳的事！
“放心吧，吴秀敏那边我也会交代好的，绝对不会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嗯……好！”赵玉从被窝里摆了摆手，“多加小心，一旦有什么情况，千万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好的……”苗英拿好东西，又道，“如果进展顺利，我中午应该能准点回来的！到时候，给你捎点西餐来吧？”
“好！”赵玉冲苗英打了个飞吻，苗英这才打开门离开了屋子。
唉！
门一关上，赵玉便顿感一阵失落。他太想出去跟苗英一起查案了，但可惜的是，虽然他现在未被通缉，但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进行走访调查吧？
所以，关于今天的调查任务，只能由苗英来独自完成了。不过，赵玉提醒苗英，要把每一份走访记录录音下来，他回头好进行分析。
哎呀！
赵玉确实想要睡个回笼觉。但是，执着得近乎偏执的他，还是早早地穿上大衣，洗一把脸，然后又坐到写字台前，开始认真地看起了资料。
他觉得，苗英已经在工作了，自己不管有多困多累，也不能闲着！
虽然赵玉前世是一个痞子，却毫无疑问是个顽固的痞子，弱肉强食的江湖世界，让他养成了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所以，不管是当痞子，还是当警察，他都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哪怕结果差强人意，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赵玉跟苗英说的两天期限，不过是他的托词而已。他早就打算好了，如果从邬芳芳和石海身上查不出什么，那下一个就重点调查姜科在高兰旗的轨迹，再下一个是余浮生，再再下一个是曹四坟……直到他能找到那个关键的线索为止……
呼……
昨晚，赵玉已经把邬芳芳和石海的资料翻了一遍了，可现在他却再一次认真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通过资料，赵玉了解到，在邬芳芳与姜科拍照的那段时间，石海正在省警校参加进修，基本不在邬芳芳的身边，这才让姜科有机可乘……
姜科说过，他的本意只是想要用照片讹诈点儿钱，因为他看到邬芳芳的穿着打扮是个有钱人，可最后却郁闷地发现，邬芳芳居然是个警察，所以就放弃了敲诈的念头。
那么……那些照片……后来都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邬芳芳的抽屉里呢？
还有……邬芳芳本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或许……
想到这里，赵玉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想要看一看邬芳芳当年拍摄的其他照片，看看能不能从照片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要是……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忧郁暗淡之类的，是不是，就能证明，她当时已经知道了照片的事呢？就邬芳芳那种烈火般的性格，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啊？
越是这么想，赵玉的感觉就越强烈。其实，要想看到邬芳芳当年的照片，并非什么难事，因为……吴秀敏正在邬芳芳家所在的靖海调查呢！
想到此，赵玉赶紧打开电脑，用苗英的账号密码登陆了特调组的内务系统，然后假借苗英的名义，给吴秀敏下达了一条指令。让吴秀敏尽快到邬芳芳家，把邬芳芳相册上的照片，全都拍照发送过来！
谁知，让赵玉意想不到的是，吴秀敏几乎是秒回了他的指令，说她现在正巧就在邬芳芳家里调查资料。而且，邬芳芳是个爱美之人，光相册就有五六本，她现在马上就能拍过来！
太好了！！
赵玉赶紧嘱咐，叫吴秀敏优先把邬芳芳20岁左右的照片发过来。吴秀敏办事超级迅速，几秒不到，一张张用她手机拍摄的照片，便陆续传到了赵玉的电脑上。
赵玉赶紧打开查看，可是，没看几张，他便感觉自己在做无用功了。因为，邬芳芳的表情特别丰富，每张照片上的表情全都不同，有搞怪的，有忧伤的，有性感的，还有傻笑的……而且，照片上没有日期，赵玉根本不知道照片的拍摄顺序！
啧啧啧……
赵玉连连摇头，看来，光看表情，是不可能看出什么来了。
要不……
还是看看背景和人物吧？看看里面有没有跟案件有关的东西？要万一能找到她跟姜科拍床照的地方呢？
哎？
谁知，赵玉一张张地看着，却忽然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在邬芳芳的照片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头部被刻刀刮花的人来！
第1011章 致命的琴声
照片上一共有四个女孩子，其中包括邬芳芳在内。可是，其中紧挨着邬芳芳的一个女孩子的脸，却被人用刀刮花了！
这……
毫无疑问，相片是邬芳芳的，肯定是她本人用刻刀刮花了人脸。再往深处想，邬芳芳明显跟这个女孩子有仇！！
啧啧……
回想起自己以前跟邬芳芳的接触，赵玉当即一脸释然，这个女人性如烈火，要是不跟别人发生矛盾摩擦，反而不正常呢！
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连刮花照片的方法都使用上了，足可见她对照片上这个女孩子，怨念颇深啊！
既然不想看到照片上这个人，那干脆把照片毁掉算了，为什么还要刮花人家的脸呢？这要是来个客人翻看的相册的话，不觉得尴尬吗？
带着稍许疑惑，赵玉又往后翻看照片。谁知，当他又看了几十张后，却发现很多照片上的人脸，都被邬芳芳用刻刀给刮花了！
一开始，赵玉还感叹邬芳芳怨念太深，冤家太多，可当他仔细翻看之后，却发现所有被刮花脸的，居然都是同一个女孩！
那女孩个头身材和邬芳芳差不多，但是穿着打扮上明显要比邬芳芳略高一筹，赵玉能够认出，在某张聚会照片之中，那女孩身上穿的乃是一条轩尼诗的长裙，右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
虽然照片上没有标注时间，但是从那帮女孩子青涩的脸庞可以看出，那都是她们十七八岁的时候拍摄的。回想当时那个时代，这个被刮花脸的女孩，不光有钱，而且打扮得……还挺成熟的啊？
而且……来回查看了几次，赵玉还惊讶地看到，这个被刮花脸的女孩，还出现在了邬芳芳的家庭照，以及与石海的合影之中！！
哇！
赵玉隐隐生起一层鸡皮疙瘩，由此看来，这个女孩儿……跟邬芳芳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啊！？
再往后翻，当邬芳芳换上警服之后，这个女孩就再也没有出现了。由此看来，邬芳芳上了警校之后，她们就不再联系了！
这……
赵玉仔细地观察那些刻刀刮花的痕迹，发现那些痕迹上微微泛黄，应该也是有些年头了。所以，并不是邬芳芳近期内刮花的。也就是说，她们之间的矛盾，应该在很久以前就爆发了！
那么……他们有什么矛盾？
不过……赵玉转念一想，不管邬芳芳和这个那孩子有什么矛盾，应该都和案情无关，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两个女孩之间的私人恩怨而已！
女孩子……唉唉……
赵玉摇头一笑，继续翻找邬芳芳上了警校之后的照片。可是，他没翻几张，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又翻了回去。
对啊！
差点儿忘了，赵玉再一次看着那个被刮花的女孩子，心里琢磨道，如果……有恩怨的话，反而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
因为，敌人对敌人的供述，反而最为真实！如果这个女孩子跟邬芳芳有仇的话，那么从她嘴里得到的邬芳芳的消息，或许会更加靠谱！
赵玉想要知道的是邬芳芳的私生活，由于邬芳芳是个警察，她的邻居和朋友们在描述她的时候，或许会有所保留，可是……对于这种有仇的敌人来说，就不同了吧？
对！
赵玉在照片上点了一下，认为找到这个女孩，或许就能打探出邬芳芳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到此，赵玉赶紧给吴秀敏发去了消息，要她调查一下这个被刮花脸的女孩子的详细资料。
这一次，吴秀敏又是秒回：“苗组长，我之前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不光是少年时代，邬芳芳整个童年时代的照片上，也有这个被刮花脸的女孩儿。
所以，我早早地通过邬芳芳的同学朋友，查到了这个女孩的信息。你等一下啊……”
十多秒之后，吴秀敏继续回复：“那个女孩的确了不起，现今是高兰旗最大一家畜牧养殖公司的名誉董事长，她的父亲过去是蒙乡数一数二的养殖大亨，现已离世……”
哦……看到这条信息，赵玉微微点头，怪不得人家那么有钱呢！
“她的名字叫程凌菲，比邬芳芳大一岁，两家不但是世交，而且还是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所以，程凌菲、邬芳芳还有石海，他们三个都是发小！”
哦……赵玉又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女孩跟石海也熟悉呢！
“虽然大一岁，但在家长的安排下，程凌菲和邬芳芳还是做了同班同学，从小学一直到中学，都在一起！
“我问过他们的同学，说她们小时候的关系非常莫逆，简直就是形影不离！”吴秀敏介绍道，“可是，长大以后，却因为一些事情逐渐交恶，以致到后来都再不来往了！”
“因为什么？”赵玉急忙打字发问。
“据说，是因为石海的缘故！”可能是打字费劲，吴秀敏干脆发过来了音频，“石海长得帅，邬芳芳和程凌菲都看上了他。但是，最后石海还是选择了邬芳芳，所以三个人全都闹掰了！”
哦……果然是三角恋。关于这一点，赵玉早就有所预料，可是……不对啊？如果邬芳芳赢了，那应该刮花照片的是程凌菲才对啊？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邬芳芳和姜科的床照！？
“在我调查的时候，”吴秀敏继续说道，“有个邬芳芳的同学跟我讲了一件事情。在年前腊月十八那天，他们一帮中学同学在首都举行了一个小范围的聚会。但是，因为组织者不知情的缘故，程凌菲和邬芳芳都来了！
“结果，就在酒桌上，发生了特别不和谐的一幕……”
“哦？发生了什么？”赵玉赶紧打字。
几秒之后，吴秀敏的回答传来：“宴会还没开始，她俩就打起来了！程凌菲毫不客气地指责邬芳芳，说石海的死都是邬芳芳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石海选择了她，她一定会让石海远离危险！
“可想而知，邬芳芳的反应更大，大骂程凌菲是私生子，以及行为卑鄙之类……
“再然后，二人越吵越凶，邬芳芳就拿起酒杯泼在了程凌菲的脸上……
“最后，宴会还没开始，就因为她们两个不欢而散了！”
我去……赵玉摇头，又是泼脸！邬芳芳之所以被打入宝石组就是因为给上司领导泼脸，这女人……
“苗组长，”这时，吴秀敏又发来了信息，“我之前给程凌菲打过电话，但一直没有接通。我现在就把她的详细资料发给你吧，资料显示，她现在还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呢！我觉得，这个人应该知道不少关于邬芳芳的事情吧？”
“好的！”
赵玉打字回复，回复完毕之后，急忙掏出手机，给苗英打去了电话，要她先把这个程凌菲作为寻访调查的第一个目标。
“喂……”苗英接电话之后，声音比较低，好像正在开会的样子。四周围，还传来了一股悠扬的音乐。
赵玉也没多想，直接就把程凌菲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谁知，电话里的苗英忽然笑了：“赵玉啊，想不到吧，我现在已经在程凌菲家门口呢！”
“哦！？”赵玉惊讶，“什么意思？”
“呵呵，忘了吗小傻瓜？”苗英笑道，“电脑和我的手机是同步的，你刚才跟吴秀敏的通话我都看着呢！巧的是，我现在正好经过邬芳芳过去居住的小区，所以，看到程凌菲的信息，就过来看看了！”
“哦……”赵玉这才明白过来。
这时，由于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苗英身后传来的琴声，却逐渐清晰起来。琴声婉转低沉，应该是大提琴的声音。
“好了，我已经按了门铃了！”苗英说道，“待会儿问出什么，我回头再告诉你吧……”
可能是因为有人开门，赵玉只听到吱呀的一声，苗英的电话便同时挂断了。
哦……
赵玉先是点了点头，可下一秒，却蓦地响起了什么。
唉？
赵玉细细琢磨了一下，忽然发现……刚才那股琴声……琴声……怎么那么耳熟！！？
第1012章 商界奇才
“秋意浓
离人心上秋意浓
一杯酒
情绪万种
离别多
叶落的季节离别多……”
这是赵玉从电脑上搜索出来的歌词，歌曲的名字叫做《秋意浓》，乃是一部中日合拍电影的插曲。在后面，除了有歌神的演唱版，还有大提琴演奏版。
当赵玉点开演奏版之后，顿时响起了低沉浑厚的琴声……
没……没错！
赵玉已经可以断定，刚才……刚才在苗英电话中出现的琴声，正是这首曲子，而且就是用大提琴演奏的！更甚的是……电话里传出来的不像是录音，而是现场演奏，有人在拉大提琴！
那么……那个拉琴的人……
呼……呼……
赵玉张大嘴巴，重重呼吸，却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记得清楚，他从姜科保险柜档案夹中发现的那张大提琴光盘，其中这首《秋意浓》被人圈点了起来。当时，他还从姜科的cd播放机里播放过这段音乐，至今还能记得旋律……
后来，当警方攻陷姜科贼窝之后，赵玉怀疑那唱片中含有什么特别信息，还特意让李落云派专业人士去做过检测分析。可分析结果，却没有任何毛病，光盘上的《秋意浓》就是一首用大提琴演奏的曲子！
可是……怎么能那么巧？这首曲子为何会从苗英的手机里传出来呢？
很明显，苗英当时正在程凌菲家门外等候开门，所以……这首曲子……是程凌菲拉的吗！！？
有……有问题没？
赵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脑中思维全都集中在了程凌菲和那段琴声上。谁知，正此时，电脑上闪屏了，吴秀敏已经把程凌菲的详细资料给赵玉发送了过来。
赵玉不敢怠慢，赶紧打开仔细查看。
资料中不但有程凌菲的资料信息，而且还有照片。赵玉还没看到文字，便率先被几张照片惊住了，但见照片中的程凌菲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她虽然长得漂亮，却很少露出微笑，显得冷艳高傲。尤其是她那种冷若冰霜的眼神，给赵玉一种深邃神秘的感觉，不可捉摸。
当然，让赵玉惊住的，并不是程凌菲的样貌与气质，而是其中的几张照片上，竟然出现了她正在拉琴的镜头！而她手中所拉的，正是大提琴！！其中，还有几张是她在舞台上演奏的场景，后面甚至还有交响乐团……
我的奶奶熊！
看到这些照片，赵玉心里直打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刚才在苗英手机里传来的琴声，很可能就是程凌菲演奏出来的了？或许，她正在家里练琴，正好被苗英听到？
这……
不！
赵玉本能地想到，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拉大提琴或许并不出奇，但偏偏拉姜科关注的那段《秋意浓》，可就不好说了！
难道……这个程凌菲和姜科……
程凌菲和邬芳芳决裂，偏巧姜科找上了邬芳芳，给她拍了落照，难道……姜科在说谎！？他之所以和邬芳芳拍床照，并不是为了绑架勒索，而是受雇于人？程凌菲……就是雇主！？
怪不得，姜科还要把自己也拍进镜头呢！如果仅仅是为了勒索，是不可能拍到自己的！所以……
我的天呐！
赵玉越想，越觉得可怕，闺蜜好友，为了抢帅哥而决裂，失去理智的女人可是什么都会干出来的吧？
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既然余浮生得到了照片，是否就是通过程凌菲之手得到的呢？程凌菲，会认识余浮生吗？
嗯……
啧啧……
赵玉用力思索，却发现这一切，全都来自于自己一厢情愿的推测，如果没有那段音乐，简直毫无根据！
而且，就算程凌菲真的和姜科还有余浮生有交集，她要是不肯说的话，自己和苗英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拿着姜科的光盘去当证据吧？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可是……
不行啊！
不管怎么样，这始终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赵玉认为自己必须紧紧抓住，好好利用才行。
怎么办？
赵玉急得直抓头发，在考虑了数十秒之后，他终于做出决定，他觉得不管想什么办法让程凌菲说实话，自己都必须要亲自跑一趟才好。
到时候，他或者与苗英汇合商量，或者想办法给苗英发信息提示，让苗英当面质问。
于是，赵玉快速地收好电脑等物，然后便离开屋子，跑到大街上拦出租车去了！
没办法，汽车只有一辆，已经被苗英开走了。
巧得是，赵玉刚刚跑出胡同，便看到有一位戴眼镜的男青年正在招手拦车，一辆黄色面包车戛然停在了路边。
赵玉一见机会难得，登时飞身上去，抢在男青年之前窜上了车子，并且关上了车门。
“哎！？”男青年急了，立刻猛力拉拽车门，张口就要骂街。
要是放在以前，赵玉只需要一个拳头，外加一个“滚”字，便能把事情圆满解决。然而，现在赵玉可是正直的人了，于是，他一甩手从车窗扔了好几张百元大钞出去。
“我去……”
男青年正要发作，一看见漫天飘钱，赶紧去捡，再也不管赵玉。
“哼！”赵玉冷哼一声，这才正襟危坐，颐指气使地冲司机言道，“司机，开车……嗯……”
谁知，等他抬眼一看，但见鸡贼的司机竟然拉开车门，跟男青年抢钱去了……
“我勒了个去！”那一刻，赵玉真想窜到前面把车开走。但是，谁叫自己是个正直的人呢？最后，他只好又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这才把司机诱导了回来……
……
嗡……
老式的出租车马达轰鸣，在冷清的街道上飞驰，直奔程凌菲的住所而去。
在路上，赵玉除了开动脑筋想办法之外，还把程凌菲的资料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
没想到，程凌菲的背景竟然远远超出了赵玉的想象，除了畜牧养殖公司以外，她还在多个领域有所投资，其中包括路政建设、运输、煤炭、天然气以及保险业等等，她甚至还持有多个跨国公司的股票，以及惊人的固定资产，像音乐厅、展览馆、豪华酒店之类，涉及面非常之广！
我咔！
赵玉越看越惊，没想到这个冷艳美人，竟然还是一个超级隐形富婆，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了吧？
而且……
虽然赵玉看不懂那些专业的商业报告，但光凭那些一道道上扬的曲线，他还是能感觉出，这个女人乃是一个商业奇才，几乎投资什么，就赚什么！！
这……
这……
蓦然间，赵玉只觉浑身汗毛都像炸开了一般。他早就知道，姜科的每一次抢劫，都不只是单纯的抢劫，在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利益链！而那些获益的利益链，似乎和程凌菲所掌控的这些行业，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我的奶奶个熊啊！
赵玉瞬间热血沸腾，他已然感觉到，这个程凌菲，似乎不光是参与了照片门而已！她还有可能，是个超级**oss!
哎呀，不好！！
赵玉这才蓦地想起，苗英……有危险！！？
第1013章 寸铁杀人
不不不……
冷静……冷静……
赵玉本想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快点去救苗英。可转念一想，现在情况尚未明朗，事态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糟糕！
其实，就算程凌菲真的和姜科关系密切，真的利用姜科的抢劫获得了巨大的利益，真的是那个幕后**oss，但是……证据呢？根本半点没有吧？
之前，赵玉已经把姜科的老巢翻了个遍，除了大提琴以外，根本找不出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所以，就算程凌菲真是幕后操纵者，她也必然是有恃无恐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再者说了，这所有的一切，一直都是自己的猜测，他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要万一，程凌菲真的是一个商业奇才，亦或者是家族企业之类呢？要想分析出她所控制的企业是否与姜科的抢劫有关，也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行！
所以……淡定，一定要淡定！
赵玉努力地提醒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保持冷静，必须得把形势分析准确，方能选择行动。
想到此，他强行压制住要给苗英打电话提醒的冲动，把程凌菲的资料继续看下去。
这一次，赵玉看的是程凌菲的家庭资料，没想到，他又一次惊诧了。
他本以为，程凌菲乃是富家千金，现在又是隐形富豪，她应该是那种继承家产，顺风顺水的那种。
谁知，看过资料才知，程凌菲的人生经历，居然比电视剧里的励志剧情还要有传奇色彩！
原来，程凌菲的父亲是蒙乡著名的养殖大亨，家财万贯却生性风流。程凌菲乃是他与其中一个小三所生，与上面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并非一乃同胞。
所以，邬芳芳在酒桌上骂程凌菲是私生子，还真的不是子虚乌有。
不过，因为程凌菲长得漂亮，又有小公主般的气质，所以深受父亲疼爱，从她的孩提时代到少女时代，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幸福生活。
根据资料显示，程凌菲不仅漂亮，而且非常聪明，学习成绩优秀，甚至都不是一般的学霸！从小学到高中，她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整个高兰旗都非常突出。据说，学校老师曾经数次建议过让她跳级，认为同年级的知识，她已经没必要再学了。
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按照程凌菲的学习成绩，应该是清华北大随便挑的。然而，小姑娘天生喜爱音乐，自幼跟随名师学习大提琴演奏，所以高中毕业之后，她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著名的北方音乐学院，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不过，程凌菲天赋秉异，就算是上了音乐学院，将来也必然会有一番成就的。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程凌菲的父亲忽然突发疾病，不幸离世了！因为走得太急，甚至都没有留下遗嘱！
然后，就像电视剧里上演的狗血剧情那样，一场不可避免的遗产争夺大战，不可避免地改变了程凌菲的生活。
而现实生活往往比剧情更加残酷，由于名不正言不顺，程凌菲和她的母亲不但什么遗产都没得到，而且还被她的哥哥姐姐们扫地出门，净身出户！甚至连她最喜欢的一把大提琴都没有让她带出来！
从那以后，谁也不知道在程凌菲身上发生了什么？人们本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地返回学校上学，然后选择一个跟音乐有关的职业，从此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人们想错了，没过多久，程凌菲就杀了回来！她放弃了自己的音乐事业，从高兰旗承包了一个养牛场，开始干起了她父亲以前的老本行！
接下来，就好像玄幻小说中的开卦一样，程凌菲的大逆转开始了，从养牛场开始，她的公司越做越大，陆续兼并了多家当地养殖场。期间，她还尝试一些其他投资，在各个领域全都干得风生水起！
程凌菲的报复性也非常明显，短短几年，她就把触角伸到了她那些哥哥姐姐们的头上，兼并收购，甚至不惜血本的重拳打压。
没多久，对方就撑不住了，程凌菲不但从他们手里顺利收购了父亲的公司，还夺回了父亲的家产，重新住回了当年的老房子！当然，也包括她那把心爱的大提琴！
然而，这一切并未阻止程凌菲复仇的火焰。短短数年，她的哥哥姐姐们便被逼迫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大哥被迫远走他乡；二哥开煤气自杀；姐姐则精神失常，住进了疯人院！
再往后，这个重新掌控了程家的女人，越发不可收拾，买卖越做越大，直至变成了今天这般的超级富豪！
看着电脑上的资料，赵玉一点没觉得资料太扯。相反，他已经被这个神奇女人的经历给彻底震撼了！
佛家有云：我有寸铁，方可杀人！
罪在人心，怨念害人啊……
赵玉的心脏怦然狂搏，愈发激动。
的确，要是放在电视剧中，恐怕没有比这再酣畅淋漓的复仇剧情！可是，放在现实之中，却不得不让赵玉联想到更多的东西！
旧历江湖，见惯风云的赵玉坚信，如果不是采用了非法手段，一个拉大提琴的女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
是！
程凌菲聪明，聪明的人或许能够把自己的企业搞得风生水起，但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蚕食那么多大型企业，却根本没有可能！
尤其是，程凌菲对她哥哥姐姐们的做法，就算一个人再有钱，如果没有一些非法手段，又如何能够做到呢？
所以……
这个女人……必有问题！！！
她不仅报复心强，而且怨念颇深……她和邬芳芳关系莫逆，却又因爱生恨……还有……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她绝顶聪明！！
绝顶聪明，聪明绝顶！
霎时间，恶魔韩宽亲口告诉自己的话，又在赵玉耳边响起：“你相信我啊赵警官，姜科没有看上去那样聪明，那些设计巧妙的案子他根本做不出来，在他的背后，肯定还有高人……”
姜科……
抢劫计划……
背后高人……
我的天！！
赵玉越想越激动，他赶紧打开手机，把李落云发送给他的资料调取了出来，一张张姜科的抢劫设计图，很快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对！
对啊……
赵玉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早先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却从未深究过：姜科的抢劫计划书……全都是复印件！！
试想一下，抢劫计划书是从姜科保险柜的文件夹里发现的，如果抢劫计划是他原创的话，为什么还要复印！？
原件呢？
我的奶奶熊……
下一秒，赵玉感觉自身血液都开始凝固，他很快又想起了海产品超市中，姜科和田旭东的那番谈话。
田旭东说过，神秘人利用赵玉亲人来要挟的手段，乃是一种连江湖人都不齿的卑鄙行为。所以，他怀疑神秘人并非江湖中人！！！
余浮生虽然下手狠辣，但似乎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吧？
还有，关于神秘人，自己曾有怀疑，而姜科亦是说得明白，他也发现神秘人说话的腔调像个女人！！！
第1014章 仇恨始于何处？
万泰豪景庄园，乃是高兰旗最高档的独栋别墅小区，该市有名有姓的豪门大亨，几乎全都住在这里居住。
程凌菲家非但也在这里，而且还建在小区内最好的位置上。房屋虽然已经有了些年头，但高档的装修，还是让整栋别墅彰显奢华，充满贵族气息。
别墅的室内装修也是与众不同，别具一格，正厅之中，竟然还有小桥流水与绿树红花，宛然一片自然天成的模样，令人清新舒畅。
此刻，在大厅深处一个鲜花掩映的平台之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端坐在一架大提琴前，正在手握琴弓，演奏着那首婉转悠长的《秋意浓》。
孩子手小稚嫩，可运弓却极为熟练，把大提琴拉得动听悦耳。而且，孩子演奏得非常投入，随着乐曲的跌宕起伏，早已陶醉其中……
“行了，江儿……”谁知，一个温雅的女人声音忽然响起，对小男孩说道，“阿妈有事，你先休息一会儿，到别处玩去吧！”
小男孩非常听话，稳稳当当地放下琴弓，扶好提琴，这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大厅。
说话的，乃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端庄典雅的年轻女子，正是程凌菲！
“这位警官，恕我冒昧直言……”在目送着小男孩离开之后，程凌菲转头对到访的苗英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邬芳芳自己就是一个警察，你为何要问我关于她的事呢？难道……她又犯了什么错误？”
“又犯？”机警的苗英立刻抓住了这个字眼，“你还知道她犯过什么错误吗？”
“当然了……”程凌菲面容冷峻地说道，“她不是因为用茶水泼了上级领导，被处分过吗？”
“……”苗英没有说话，在观察了程凌菲几秒之后，这才严肃地说道，“程女士，你已经看过我的证件了，如果还有怀疑，大可去核实一下！我相信，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既然冒然登门拜访，必然是有着重要原因的！”
“好！”程凌菲嘴上说话，但言语依然冰冷，“说吧，你想知道关于邬芳芳的什么？”
“所有！”苗英干脆地说道，“把所有你知道的，关于邬芳芳的事情都告诉我，从你认识她的时候开始！”
“哼！”程凌菲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皮没抬，却伸手向苗英示意了一下眼前的春秋椅，然后仪态端庄地坐下去，悠然说道，“用不恰当的句子来形容，我和阿芳，可真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呢！”
苗英见对方示意，自己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春秋椅上，说道：“好，那就从光屁*股开始讲吧！”
“呵……”程凌菲嘴角上扬，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可笑意中却饱含着讽刺味道，“要我怎么说？我们从哪里上的幼稚园吗？”
“石海！”苗英毫不客气地道出了石海的名字，说道，“那就说说，你们两个，和石海的关系吧！”
苗英的话非常突然，程凌菲明显楞了一下，两秒后才沉着脸说道：“石海哥……已经不在了！他是……他是……”说话间，她的脸上露出一股深深的怀念之色，“是呀……从小到大，我和阿芳都喜欢着石海哥呢！他长得英俊帅气，又正直又善良，特别是笑起来，那么好看！”
程凌菲目光凝然，似是陷入回忆：“我不知道，三个人还能不能叫青梅竹马？但在童年记忆中，只有阿芳和石海哥！人如果能永远留在童年，那该多好啊？真的……不想长大！”
苗英见程凌菲一脸怅然之色，便耐心地等待下去，没有催问。
“只可惜……人总是要长大的！”程凌菲无奈言道，“当人懂事之后，就会离快乐越来越远。尤其……是我们这种情况，三角恋真的太伤感情！
“因为石海哥，我和阿芳曾经发生过很多次，很多次争吵！你们应该知道，阿芳很强势的，每一次争吵，都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所以……渐渐地……我不敢再跟她争，每一次都让着她……
“不过，我不得不佩服阿芳的执着和勇气！”程凌菲说道，“石海哥自幼想当惩恶除奸的警察，长大后，他也一步步践行着自己的诺言，考上了理想的警察学校！可没想到，为了追上石海哥，阿芳她居然也去报考了警校！而到了后来，他们两个还真的走到了一起……
“警官，说实话，当我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确很难受！”程凌菲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但是，一想起邬芳芳和石海哥穿上警服的样子，我心里便会释然了！我知道，这个从小被我仰慕的男子，是不可能再属于我了！”
说完之后，现场一片安静，唯有客厅的小桥流水，依旧潺潺作响。
“程女士……”沉寂了很久，苗英这才说道，“据我所知，你和邬芳芳的关系，最后还是闹僵了！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闹僵了？难道不是因为石海吗？”
苗英说完之后，程凌菲明显停滞了一下，才说：“其实，自始至终，我们闹僵了的说法，都是邬芳芳自己传出去的！是她先不理我的！”
“哦？什么时候？”苗英疑惑。
“嗯……很难说啊警官，”程凌菲漠然而道，“我们毕竟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分分合合的，一直延续了很长时间才彻底断了联系！自从她和石海哥在一起之后，我们就见面越来越少了！那时候，我也正在创业，渐渐地……就不联系了吧？”
“既然邬芳芳追到了石海！”苗英眼中闪光地问道，“那么这场三角恋爱，应该是她胜利了才对啊？可为什么……邬芳芳却那么恨你呢？实不相瞒，她把她相册中所有关于你的照片，全都刮花了！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邬芳芳如此呢？”
“哦……是吗？”谁知，程凌菲的反应非常平静，她想了想，说，“年前有次聚会，我出言顶撞了她，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她还用红酒泼了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不！”苗英仔细地盯着程凌菲说道，“相片上的刮痕，已经很多年了！”
“是吗？”程凌菲依然冷静，“那你们还是去问她自己吧！石海哥牺牲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可理喻了！难不成，她还以为石海哥的死是我造成的吗？那也太霸道了吧？”
“不！”苗英眼睛不眨地盯着对方，摇头说道，“刮痕比这还早！”
“哼！”程凌菲一声冷笑，“如果再往前的话，那我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了！有一次，我们的确吵得很凶，那就是我二哥自杀的时候！邬芳芳忽然跑过来质问我，说什么是我害死的我二哥，还骂我六亲不认，心狠手辣什么的，那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就跟她大吵了一架！！
“别人可以误会我，但她不应该啊！”程凌菲略显激动地说道，“警官，你们可以去好好查查，我都是通过正当手段，夺回那些本该属于我的遗产的！我二哥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呢？”苗英问，“你和邬芳芳又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不欢而散了！”程凌菲胸口起伏着说道，“她去当她的警察，我继续发展自己的事业！总之……从那次以后，就很少再见面了！其中就算见过，也都像年前那样弄得很不愉快！但是……因为这样就刮花了我的照片，她真是太绝情了！”
“哦……”苗英认真地琢磨了一下程凌菲的话，以及她的表情反应，虽然有些疑惑，却也说得过去。于是，在沉吟了十多秒之后，苗英这才转移话题问道，“程女士，不管怎么说，邬芳芳都是你最为了解的好朋友。你能告诉我一下，她的私生活有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在农合血案发生之后的那段时间里？”
第1015章 惊魂一刻
“农合血案？”程凌菲重复了一句，表情淡然，却满含疑问地说道，“警官的问题，好奇怪？一个人的私生活有没有问题，跟时间有关系吗？”
“我是为了便于你寻找回忆，”苗英解释道，“在那段时间里，你和邬芳芳在一起吗？你知不知道，邬芳芳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嗯……”程凌菲想了想，回答道，“那个时候，我和阿芳的关系还没有闹僵，但是……我忙着完成学业，而阿芳则被抽调到了调查小组，去查那件案子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见过她！所以，我不知道她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啊？”
“当时，邬芳芳和石海确立恋爱关系了吗？”苗英又问，“那段时间，石海去省警校进修去了，邬芳芳的私生活……嗯……她喜不喜欢逛夜店酒吧，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还有……她有酗酒或西毒的经历吗？”
“不会吧？你们……怎么会这么想？”程凌菲意外地说道，“别看阿芳的性格不敢恭维，但私生活方面可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那个时候，虽然石海哥不在高兰旗，但他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她爱石海哥那么深，怎么可能不洁身自好呢？
“再说……那段时间，阿芳整天忙着查案子，哪有时间去什么酒吧？她当初从不喝酒的，更不要说西毒了，她可是优秀的警察啊！”
“那……她平时喜欢跟……”
谁知，苗英还未说完，程凌菲却忽然激动地打断她问道：“警官，我听你的问题不太对啊？阿芳……阿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苗英不置可否。
“警官，请你相信我！从小到大，阿芳都很强势，也很冲动！但是……”程凌菲略显激动地说道，“她真的是个好人，她绝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的，拜托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好……好……”苗英边琢磨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暂时告辞了，如果你能想起些什么……记得通知我！”
说着，苗英将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卡片递给了她。
“好的，很荣幸跟警方合作！”程凌菲有礼貌地接过了卡片。
苗英站起身来，又把大厅内的整个环境仔细看了一遍，非但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反而将目光落在了那把大提琴上。
“嗯……程女士啊！”苗英琢磨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说起来，确实有些冒昧。但是……据我所知，您好像至今单身，从未婚配过吧？刚才那个孩子……”
听到此话，刚刚起身的程凌菲蓦地定住了，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似水，眼神中亦是透出了一股异样的光。
“不好意思！”苗英假装诚恳地解释，“这些，都是我们当刑警的职业敏感！虽然很失礼，但是……还希望您能如实相告啊！”
“嗯……”程凌菲轻轻地呼了口气，沉吟了好半天，这才面色冰冷地说道，“这位警官，我明白，既然您问了，就算我不回答，你们也有的是办法知道的。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还希望您能遵守您的职业操守，不要把我的私事泄露出去好吗？我虽然不算是一等一的公众人物，但这种丑事还是不想让外界知道的……您懂得吧？”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苗英点头同意。
“好吧！”程凌菲指了指楼上，说道，“孩子的爸爸就在楼上！但是……他生病了！因为种种原因吧，我们的婚礼当年没有办成！所以，我们只能暂时这样了……”
“哦？”苗英意外，“我不明白，依照程小姐的实力，有什么难事能阻挡你的婚礼呢？”
“警官说笑了，您没听说过，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是金钱无法解决的吗？”此刻，程凌菲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如释重负地指着楼上说道，“要不这样，您到我的卧室去看看，就全都明白了！
“孩子他爸……确实病得很重，不能出来见客。
“哦……对了，我卧室里还有一些老照片。其中，有几张我和阿芳参加聚会时的照片，正好是在你说的那个时候，上面有很多人的合影，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啊？”
“哦？”苗英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同意，“那就麻烦程女士了！”
“这边请……”程凌菲来到楼梯跟前，伸手示意苗英上楼。
此时此刻，虽然苗英并没有看出什么危险，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警觉着，她的手一指压在枪套上面，随时准备拔枪。
在看到程凌菲伸手示意之后，她立即停住脚步，客气地示意，让程凌菲率先上楼，在前边带路。
程凌菲却没有任何异样，当即迈着那种娇贵轻盈的步伐，带着苗英来到楼上。
旋转式的楼梯连接着二楼上的走廊，走廊一侧可以俯览整间大厅，另一侧则都是一个个起居房间。
程凌菲没走多远，便停在其中一个房间之前，用手指指纹打开了门。
在她用指纹开门的时候，苗英无疑更加警觉，自己家的卧室，为什么还要上锁？
而且，自从苗英进入程凌菲家之后，她就本能地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她的家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令人压抑！虽然有孩子在拉琴，但演奏的也是悲伤的曲子，让苗英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还有，这个程凌菲阴晴不定的表现也让她感觉到了不安，许多种正常的表情展现在程凌菲的脸上之后，似乎全都变了味道……
于是，当房门敞开的那一刻，苗英早已悄悄地握住了枪柄，随时预防着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昂贵的金属防盗门无声开启，门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客厅，地面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连家居也都是白色的！
不过，白色的客厅却并不整洁，地面上堆满了各种玩具，餐桌上亦是胡乱摆放着各种零食小吃以及水果……
咔……咔咔……
这时，苗英听到了一阵咔咔的声响，沿着声响看去，她这才看到，原来是刚才那个孩子，正在游戏机前打着游戏，他戴着耳机，正在全神贯注地玩着游戏，把游戏手柄按得咔咔作响，并未察觉到有人开门。
“请进吧！”程凌菲率先进入客厅，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过年期间，佣人们都回老家了！屋子有些乱……”
看到程凌菲进入，又看到那个孩子再打游戏机，苗英这才稍微放心地迈步进入房屋。
“老公……老公！？你下来一下，来客人了！”小客厅的里侧还有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程凌菲喊完之后，楼梯上顿时噔噔作响，明显是有人正在下楼。
不会吧？
苗英心想，刚才，程凌菲不是说她老公生了重病，不能见客吗？
这……
这时，在看到楼上的人马上就来到客厅的时候，程凌菲忽然笑着对苗英说道：“苗英警官，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出现在高兰旗的吧！？”
“啊？什么？”苗英被程凌菲说得一愣。
与此同时，那个从楼上下来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苗英面前。
苗英抬头一看，但见那是一个光着脚，穿着睡衣，体态臃肿且头发稀疏的男人，虽然此人的脸有些浮肿变形，可苗英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啊！！？”苗英惊呼一声，立刻拔枪对准这个男人，口中大喊，“杨泽彪！！？别动！”
……
谁知，苗英刚刚举枪相向，一颗电磁子弹却忽然从她身上爆开，苗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强大的电流击昏在地！
苗英倒地之后，程凌菲这才一面卸下手臂上的微型电击枪，一面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她的声音冰冷，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阿冰！我们暴露了，你现在马上布置一下，我们得把计划……提前了！”
第1016章 见了活鬼！
“这……这是怎……怎么了？”面容浮肿的杨泽彪好奇地指着地上的苗英，对程凌菲呜呜囔囔地说道，“刚才……这个人怎么会发光啊！？好神奇！”
说着，杨泽彪还兴奋的拍了拍手，好似一个幼稚的孩子。
“没事……没事！”看到杨泽彪后，本来冷若冰霜的程凌菲，忽然变得异常温柔，她亲昵地拉拽着杨泽彪的手臂，将他转向了游戏机方向，“来吧老公！你快去跟江儿玩游戏去吧！儿子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你还不好好陪他？”
“好耶，好耶！游戏机真好玩儿，我最喜欢玩儿了……”杨泽彪欢快地拍手，然后颠颠地向玩游戏的小男孩跑去了。由于身体不太协调，他奔跑起来摇摇晃晃，好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嗯……”看到杨泽彪远去，程凌菲这才蹲下身，把苗英的手枪取下，还翻出了她的手机。
然而，苗英的手机上着密码锁，她尝试了几下，根本打不开。
“姐……姐……”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飞快地从外面跑来，在看到地上的苗英之后，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这……这是那个女警察吧？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了？”
“喏……”程凌菲把苗英的手机递了过去，“阿光，赶紧破解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查到哪一步了？还有，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我刚才已经通知了阿冰，咱们必须得提前撤离了！”
“这……这……”戴眼镜的男子微微一颤，一面接过手机，一面浑身颤抖地问道，“姐……真的要放弃了吗？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啊！”
“辛苦有什么用？基业又有什么用？”程凌菲冷冷地说道，“该来的，总该会来！该面对的，也总该面对！”
“可是……”名叫阿光的男子指着苗英说道，“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扫尾，姜科和余浮生他们全都死了，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姐，我劝你再想想清楚，这里面别再有什么误会吧？
“你刚才……是不是有些冒失了？”阿光指了指苗英，“或许……她只是想要来了解情况的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她看到江儿？为什么要带她上楼？随便找个借口支开，或是不见，不就没事了吗？”
“哼！”程凌菲冷哼一声，“你还不明白吗？要是找我来询问情况的是任何一名警察，全都没有关系！可是，找上门来的偏偏是苗英，那就不对了！”
“哦？”阿光不解，“为什么？”
“这个时候……”程凌菲说道，“她是绝对不可能在高兰旗出现的！”
“啊？”阿光的眼神说明，他还是没听明白。
“赵玉跳进了洪明江，苗英是他的女朋友，除非警方已经找到了赵玉的尸体，否则她是不可能离开耀名的！”程凌菲肯定地说，“偏偏这种时候，晋边又出了事，如果苗英真想查清真相，也应该在晋边才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高兰旗的！
“然而，她不单单来到了高兰旗，而且还直接找到我这里来，想想吧，这可能是巧合和误会吗？”
“哦……”阿光这才终于理解。
“如果仅仅是询问邬芳芳的情况，随便派个警员就可以了！”程凌菲又道，“可苗英现在是特调组的组长，她有那么一摊子乱事要去处理，至于亲自登门拜访我吗？
“我之所以要见她，就是想要探探她的虚实，江儿也是我故意让她看到的！”程凌菲说道，“这个女人确实不好对付，不管刚才我如何试探，她始终深藏不露。但是，她最终还是不够聪明，她不应该当面问我孩子的事情的！她一开口，我也就只能下定决心了！
“既然她已经有所察觉，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离开的。她一走，事态就再也不受我们控制了！
“只不过，这女人机警得很，又是霸王花，我不能冒险。所以，我只能带她上楼，暂时先把她稳住，然后利用阿彪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阿光急的咽了口唾沫，“是不是杀了这个女的，咱赶快撤啊？”
“不！这倒不用着急！”谁知，程凌菲却胸有成竹地说道，“把事情反过来想一下吧，正因为苗英亲自登门试探，这反而说明，他们尚对我们并且完全起疑！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大姐，大姐……”程凌菲还未说完，只见四五个保镖模样的精壮男子快速跑来，这些人都是她的得力部下。
“阿光！”程凌菲镇定自若地指挥道，“你去做我刚才吩咐的那两件事！要快，我们必须得尽快掌握警方的动向，摸准他们的脉搏！”
“好……好……”阿光踉跄地站起身子，向楼下跑去。
“你们几个……”程凌菲又对其他人招手，“先把这个女警察带到书房捆起来，然后叫醒，我要亲自问一问她！你们……”她又冲另外几人命令道，“你们去帮我老公和孩子整理一下，我们马上要进行撤离计划！”
“好！”这几名部下不像阿光那样顾虑重重，他们已经习惯了干脆地去执行程凌菲的每一道命令。
“姐……等……等一下……不好了！！”
谁知，程凌菲刚刚下完命令，那个阿光竟然又抱着一个直板电脑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
“又怎么了？”程凌菲气恼地责怪道，“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什么时候才变得能沉稳一些？”
“姐，我刚收到消息，外面的确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这女警察可能是单独行动的！”阿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刚才说的是‘不好了’！”程凌菲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阿光赶紧把直板电脑给她看，“警方那边没什么动静，但是……你看，女警察的汽车上有人！”
“啊？”程凌菲一愣，赶紧拿过电脑查看，果然看到苗英停靠在她家门口的吉普车上，有一个人！
“她……”阿光指了指苗英，“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程凌菲忽然发现了什么，急忙把镜头切近，但见苗英的车上坐着一个戴口罩、戴墨镜，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而且，这个人并不是老实地呆着，而是在车里鬼鬼祟祟地摸索着什么，手里还拎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有电脑！”程凌菲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立刻冲那几名得力部下命令道，“快去，把这个人悄悄地捉进来，把电脑也抢过来！”
“是！”部下们赶紧放下手头任务，快速地向楼下跑去。
“等等……”谁知，当众人跑下楼之后，程凌菲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喊了一声。然后，她抬手将苗英的手枪抛了下去，“小云，接住！”
众部下中，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伸手接住了手枪，又快又准。
“记住……抓活的！”程凌菲又嘱咐一句，众人这才快速地向门口冲去。
为了看清楚抓捕过程，程凌菲赶紧将直板电脑放在脸前查看。
这些得力部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再加上手里有枪，他们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把苗英车上的那位给抓进了别墅，而笔记本自然也被他们没收了！
“放开我！放开我！”这时，随着大厅正门处一阵嘈杂，只听一个蛮牛般的声音赫然响起，“我是警察，你们特么的凭什么抓我！？”
“闭嘴！”名叫小云的部下一拳捶在此人胸口，然后趁着此人吃痛之际，一把摘下了他的口罩与墨镜。
结果，当程凌菲与阿光赫然看清楚此人的那张脸之后，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齐刷刷地坐倒在了地上！
“活……活……”阿光惊悚战栗地说道，“真是见了活鬼了！怎么是他啊！？”
第1017章 爱恨相杀
10年前，同样是在程家的豪宅之中。
当年的程家豪宅并不像今天这般充满自然清新，而是那种古香古色的装修模式，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古旧亢沉的气息。
那一天，程凌菲才刚刚夺回这座豪宅没有多长时间，她找到一位有名的设计师，正在书房内商议着重新翻修豪宅的计划。
谁知，许久不见的邬芳芳忽然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门来，不顾他人走来，径直闯进了程凌菲的书房！
“阿芳？”程凌菲看到邬芳芳之后，除了感到意外，眼中还带出了几分喜悦，“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当上高级警察，去到首都了吗？”
“程凌菲，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谁知，邬芳芳一见面却是气鼓鼓地指着程凌菲高声责备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设计装修？你二哥死了知道吗？他自杀了！！”
看到邬芳芳一脸怒气，程凌菲这才亦是到她是兴师问罪来了，遂摆手示意了一下，设计师与其他助手，便全都自觉地退了出去。
“我二哥死了，和我想装修房子，有什么关系？”人一走，程凌菲立刻变了脸色，语调变的阴冷慑人，而之前的那份喜悦，早已无影无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邬芳芳暴跳如雷地指着程凌菲吼道，“你二哥，是被你逼死的！你收了他们的公司和家产也就罢了，何苦还要往死路上逼呢？你大哥被你逼走了，你三姐也给你下跪认错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点亲情都不念啊？凌菲，你……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哼！哼……”程凌菲阴冷地哼了两声，咬着牙，颤抖说道，“当年他们把我轰出程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他们何时对我念过亲情！？”
“凌菲，我知道……我知道你当年受苦了，你心中有怨念！”邬芳芳劝解道，“但是，虽然不是一个娘，却都是一个爹啊？你看在程伯父的面子上，也不应该这样赶尽杀绝吧？你好好想想，如果程伯父在天有灵，他希望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吗？”
“哼！”程凌菲不但冷笑，而且还露出了一股令人汗毛直立的诡异之色，“你不用担心，我二哥已经下去陪我爹了！”
“啊！？你……你……”邬芳芳连吓带气的倒推数步，差点栽倒，“程凌菲，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
“我以前……只是太单纯了！邬芳芳，你也不要假仁假义了！”程凌菲说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和石海哥躲得远远的，现在我功成名就了，你倒回来劝我了吗？你想要怎么样？让我把这些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还回去，继续让我当一个穷光蛋，你就喜欢了？”
“程凌菲，你说话要凭良心！”邬芳芳怒吼道，“当年你被赶出程家，我和石海哥找过你多少次你不知道吗？是你不想见我们的！”
“找我干嘛？”程凌菲同样变得激动，“让双宿双栖的你们，好好看看孤单单的我的落魄？让你多一个从石海哥面前打压我的理由？石海哥啊，你快看看程凌菲吧，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幸亏你当初没有选她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邬芳芳急出了眼泪，“我们……我们真的是想去帮你的啊！”
“帮我！？”程凌菲冰冷说道，“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在石海哥面前说过我多少坏话？我一无所有了，还不是你落井下石的又一个好机会！？”
“你！你混蛋！”邬芳芳泪眼婆娑，浑身颤抖，“我们一起长大的，凌菲，求求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我虽然说过你的坏话，但是……我是真心惦记你的啊！”
“别假仁假义了，”程凌菲毫不领情，“要不，你去跟石海哥承认错误，把石海哥还给我？你同意吗？”
“你！！！太过分了！”邬芳芳悲愤至极，怒火中烧，她猛地一拍桌子，再一次用手指着程凌菲吼道，“程凌菲，你别逼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要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快兼并这么多公司，抢回你的家产的！
“你别忘了，我是警察！”邬芳芳指了指自己，“我现在可是刑事厅特调组的正式调查员！如果你再不收手，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会派出警力调查你，死死地盯住你，如果你稍有违法，我一定绝不留情！哼！”
邬芳芳又狠拍了下桌子，扭头准备离去。
“邬芳芳……”程凌菲咬着牙根挤出了邬芳芳的名字，然后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看，过分的人……应该是你吧！？”
“哦，是吗？”邬芳芳瞪起已经泛红的眼睛，“我过分吗？那就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要不然，我还会更过分！！”
“邬芳芳……”程凌菲那阴沉的脸，已经因激动而变得扭曲，“不管到什么时候，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说完，她打开抽屉，把一沓照片，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邬芳芳一愣，急忙低头去看照片。结果，她刚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傻了！那些照片，竟然都是她和姜科那些不堪入目的床照！！！
“你……你……”邬芳芳气得浑身战栗，脑子一片空白，她麻木地翻看照片，嘴里只喊，“不可能……不可能……”
“邬芳芳！”程凌菲冷冽犀利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手下无意间得到的！要不是我暗中帮你，你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也太不检点了，居然背着石海哥做这些下作的事情，你对得起他吗！？”
“不！不！”邬芳芳已然惊骇得面无血色，“我没有，我没有啊！怎么可能？我根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激动之下，邬芳芳歇斯底里地把照片抓在手中，用力撕掉！
撕掉！
撕掉……
一直到撕完最后一张，邬芳芳这才从慌乱中缓过神来，她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指着程凌菲吼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程凌菲狠厉地回道，“本来，我是想把这东西悄悄销毁掉的，可你偏偏要逼我把它拿出来！好，那我就告诉你，照片我有的是！！”
“啊！”邬芳芳吓得瘫在了椅子上，“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凌菲眼皮颤动，凶恶狰狞地说道，“邬芳芳，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不是当了高级警察了吗？那就去当你的高级警察，和你的石海哥双宿双栖去吧！别再回来了！”
“你……”邬芳芳感觉自己身体已被抽空。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我也不怕你查！但是……”程凌菲重重说道，“如果你敢回来动我，我就让石海哥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些照片！到时候，你失去的不光是石海哥，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第1018章 将计就计
时光转回眼前，还是那间当年程凌菲与邬芳芳摊牌的书房之中，赵玉和苗英被人用绳索双双捆绑在了价值不菲的古董座椅上！
苗英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虽然看到同样被绑的赵玉，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程凌菲从门外快速进入，她显然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看向赵玉的眼中依旧露着深深的恐惧与惊讶。
“哇，好漂亮啊？”看到程凌菲，赵玉先是眉飞色舞地恭维了一句，然后才故作惊讶地问道，“我说程小姐，这是不是一场误会啊？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都是警察啊，特调组的还是，你这么做可是犯法滴！”
程凌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盯着赵玉看，心里在快速地盘算着什么。
“姐……”这时，阿光从程凌菲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看了他们的电脑和手机记录，我们上当了，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查到，只是跟着被邬芳芳刮花的照片追过来的而已！不过……你说得对，他们还没来得及向上级汇报呢！目前只有他们两个……要是我们悄悄地干掉他们，或许就不用撤离了吧？”
“哼！”程凌菲一贯地冷哼一声，然后缓缓来到赵玉跟前，冷冷地问道，“赵玉，你居然没死！？”
“啊？”赵玉假装震惊，“怎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玉……”这时苗英努力地说道，“程凌菲就是幕后操纵者，杨……杨泽彪就在这里……”
“啊！？”这一次的吃惊，可不是赵玉装出来的了。
其实，赵玉之所以自己亲自送上门来，也是有着他的无奈和苦衷的。
首先，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一定正确，虽然所有的矛头已经指向了程凌菲，但始终没有确实的把握；
其次，当他来到程凌菲家门前的时候，他也不能确定，苗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认为，在这种并不明朗的情况下，就算程凌菲真有问题，她也绝对不敢乱来的，苗英应该没事。
最后一点，赵玉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他不敢轻举妄动，既不能向警方汇报，也不能贸然闯进程凌菲的家中。
本来，他想使用一个隐形隐身衣，先悄悄潜入程家豪宅探探情况的。谁知，他脑中的探测器显示，程家豪宅内外布满了报警装置，甚至连红外线都有，就算他能隐形，也根本潜不进去。
当然，他或许可以使用电力屏蔽仪，或信号屏蔽器等装置，但那样一来，也难免会被对方察觉。
因此，思虑再三之后，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他只好先打开苗英的车门，去到吉普车上等待，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资料。
赵玉的本意，是再等一等，如果苗英安全地回到车上，那么他们就立刻调派警力，先把程凌菲控制住再说。
而如果苗英许久都没有回来，那他也会借用苗英的名义寻求支援，然后仰仗着自己的道具，率先采取行动。
可是，让赵玉也大感意外的是，他上了吉普车之后，才刚刚打开笔记本电脑，就被一帮黑衣人给控制住了！
那个时候，赵玉再也不用多想，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对于程凌菲的猜测，都是对的！
当时，他有的是道具在身，完全可以立即反抗。然而，他权衡了一下，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苗英必然是处在了危险之中，如果他一反抗，苗英可就危险了！
所以，他只能将计就计，先配合着黑衣人们进入别墅，稳住对方，然后再伺机而动了。
而到了这种摊牌时刻，他也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当对方摘掉了自己的口罩与墨镜之后，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补救措施，终于再次当众“露脸”！
此刻，看着程凌菲与她手下们的眼中露出惊惧，赵玉更加确定无误，程凌菲才是那个策划了姜科越狱的神秘人！而这一系列的惊天案件，也全都跟这个女人有关！
看到苗英苏醒说话，赵玉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起初，赵玉之所以选择将计就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要趁机从对方口中套取一些证据。可当苗英说起杨泽彪就在程凌菲手中的时候，赵玉也是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不对呀？
他一点也想不明白，程凌菲那么聪明，既然把余浮生和姜科都杀了，为什么还要留着杨泽彪这个最最重要的活口呢？
“姐……”这时，那个拿着直板电脑的阿光又说话了。赵玉认得此人，此人正是黑客高手刘光星，也是警方的通缉犯之一。
“火场那边的确来了一些外面的人，其中还有专家……”阿光声音极小地在程凌菲耳边说道，“看来，他们并没有把那当成普通火灾啊！”
听到此话，程凌菲微微点头，从一个叫做阿云的部下手中接过了苗英的手枪，然后抬手就指向了苗英的眉心。
“赵玉！”程凌菲一拉枪栓，威胁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现在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开枪打死你最心爱的女人！”
“别别别……”赵玉急忙摇头，激动地喊道，“别开枪！千万别开枪，你问吧，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你为什么没有死？”程凌菲紧紧皱着眉头问道，“50米高的洪明江大桥，你是从中心位置跳下去的，你的生还率仅有百分之一！”
“不是命大，绝对不是命大！”赵玉立刻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你查下我的资料就知道了，我是学校的游泳冠军，能在水下憋气10分钟。还有……还有50米虽然高，但只要掌握好入水的角度，生还率还是很大的，你说的百分之一只是电脑概率！”
“……”程凌菲微微抖了一下瞄准苗英的手枪，似乎在认真考虑赵玉的话是否属实？然而，当时的情况，她看得一清二楚，赵玉的确是掉进了江中的。所以，她最后还是认为，或许这种因人而异的事情，还是有可能的罢。
“哼！够狡猾的……”程凌菲又道，“你没死，却再也不露面了，变成了一个隐身人，继续调查案件，真有你的！”
“那你说我还能咋办呢，大姐？”赵玉咧嘴无奈，“我帮助姜科越狱，同样成了罪犯啊！”
程凌菲微微点头，显然对赵玉的回答较为满意。
“那我问你……”她想了想又问，“姜科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是不是早就能把他捉回去，却故意放水的？好放长线钓大鱼？”
嗯……
赵玉眼珠一转，立刻回答：“对对对，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们提前从姜科的头皮里面植入了定位器，这东西是我们警方的最新发明，还处在试验阶段。它采用的是定时发射模式，不会轻易被扫描器扫描到！
“而且，一般对人体进行扫描的时候，也很少会关注到头顶的！
“由于姜科之前一直吵吵着要越狱什么的，所以在本神探的坚持下，就提前给他装上了！”赵玉面露得色地说道，“怎么样，有先见之明吧我？”
“……”程凌菲把眼睛一眯，若有所悟地说道，“这样一来，终于能解释通了！怪不得，你们能跟到晋边老巢，捉住了姜科的同伙与金主！也怪不得，姜科能在警方的重重包围之下逃出夜总会！更怪不得，你们还能一路追到高兰旗，并且发现了那场大火！”
“我的天呐……”旁边的阿光惊叹道，“幸亏姐姐神机妙算，提前预料到了！要不然，在牛场的时候，我们就有可能被警察一窝端了！只不过……这种高科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废话！
赵玉从心里骂道，那特么都是你爷爷我瞎编的，你当然没听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