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上瘾
又是一个新的午夜十二点，与往日不同，系统的奇遇结束声音始终没有响起。奇遇未能结束，赵玉便无法开启新的一卦。
由于室外温度的持续下降，办公室内的空调已将暖风开启到了最大的程度。可是，温度的增高，非但让人感受不到温暖，反而感觉异常憋闷。
当然，大家伙儿的心里清楚，这种憋闷其实和空调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完全因为眼前的案情而起！
事到如今，几乎所有的线索全都汇集到了最后的线头之上，只要能将李飞捉住，或许案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然而，对于这个重大嫌疑人李飞的抓捕问题，却让他们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李飞到底在哪儿？
怎样才能把他找出来呢？
此人身为陶香的师兄，必然精通隐藏伪装之道，要想从茫茫人海中将此人找出，实在难比登天！
更令人担心的是，如果按照飞鼠高给出的年龄推算，如今的李飞已经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正所谓世事无常，旦夕祸福，万一，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办？
难道，虽然无头女尸案被他们轰轰烈烈地重新折腾了一番，可最后，还是像开膛手杰克那样，成为一桩永远的悬案吗？
唉！
赵玉叹了口气，可谁知，曾可却忽然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喊道：“组长，我发现了一个东西！你们……快来看看……”
啊？
赵玉吓了一跳，不知道曾可发现了什么，赶紧扑了过去。
“你们看……”曾可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说道，“我刚才用画像浅影技术和咱们的资料做了一个快速比对！没想到，让我找到了这个……”
随着曾可点击了一下鼠标，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上百张证件照片，其中还有一些黑白的。
“这个……”曾可将其中一个被红框圈起来的照片放大了一下，说道，“看，这个人，像不像李飞，嗯？”
众人大吃一惊，眼睛几乎都贴到了屏幕上，但见被放大的证件照片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和李飞长得差不多的男子来！
“这是……”赵玉不太明白，赶紧问道，“曾可，这是哪儿来的照片？”
“资料库啊！”曾可兴奋地答道，“就是您给我的嘛！03专案组的所有电子版资料，关于无头女尸案的！”
“哦……”赵玉这才想起，当他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陈卓特意从资料室给他拷贝来的女尸案资料。
“这些证件照片，都是前辈们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认真记录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跟案件相关的证人或知情者之类！”曾可说道，“这张照片，是一张工作证，是属于……”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证件上的信息，“高津殡仪馆！人的名字叫夏连喜！”
“我的天，高津殡仪馆？”冉涛心惊肉跳地说，“这……这人是殡仪馆的员工！他真的是李飞吗？这……这怎么回事啊到底？”
冉涛如此，赵玉更是惊诧。眼前这张照片上的人，真的和李飞的画像很像。再加上其身份是殡仪馆员工，这不得不更加令人生疑。
“等一下，我查查记录！”曾可打开电子档案，没一会儿便把目标文件搜索了出来，当场对众人念道，“哦……这是03专案组留下来的。当年，专案组发现凶手处理尸体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便怀疑凶手可能跟殡仪馆的入殓师有关。
“于是，他们集中调查了死者生前所在地区的殡仪馆从业人员，试图从中找出嫌疑人来。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当时搜查时留下的照片。
“高津是第四名受害者张笑笑生前生活的城市，03专案组把当地的殡仪馆全都查了一个遍，没想到，这个李飞还真在里面呢！”
“我的天，那……那那那……照片都有了，为什么没把他找出来呢？”冉涛惊诧，“这个人没有身份，如果好好查查，是不是应该可以找出来啊？”
“时间差啊！涛哥！”曾可摇了摇头，“凶手是96年杀死的张笑笑，而排查的时候，已经到了03年！很多线索已经没有了，而这个李飞，也早就不在该殡仪馆工作了！警方根本无法将其锁定！”
“是啊！”赵玉看过黄皮笔记本，同样记得金队长等人的无奈，“案发的那个年代，因为信息不发达，身份证很容易造假。而且，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临时工，流动性很大，根本不好找了！专案组能把这些照片找出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该死，这个李飞真是狡猾！夏连喜肯定是伪造的名字了？”冉涛说道，“他利用殡仪馆的工作来掩盖身份，还有……嗯……运送尸体，对吧？为什么他能顺顺利利地把尸体运送那么远出去？开着殡葬车就可以做到了啊！我去，想想就发毛！这个人的心理，真是太变态了……”
“唉！也就是说，”崔丽珠失望地言道，“虽然咱们找到了我师大爷的照片，但还是没有办法把人找到了？”
“师大爷？这……”冉涛咂摸了一下滋味，干咽了口唾沫。
“理论是这样的！”赵玉说道，“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所以，冉涛，你赶紧拿过去让飞鼠高辨认一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李飞？如果是的话，那就让孙队长换到通缉令上！”
“是，老大！”冉涛不敢怠慢，立即拿好了照片资料，向门外走去。
谁知，他刚一开门，门外却正好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要进来。
赵玉抬眼一看，但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刑事厅特别请来帮忙的那位法医高发财！
要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这个时候，法医的突然到来，让赵玉等人感觉有些意外。
“哎？高大夫？稀客，稀客……”出于礼貌，赵玉赶紧迎了上去跟人家握了握手，“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呢？”
可能是工作劳累的缘故，高发财显得非常疲惫。不过，他还是客气地表明了来意：“赵组长啊，没什么，手头上的重要工作已经忙完了，看你们这里还亮着灯，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聊两句，呵呵！”
“哦，欢迎欢迎！”由于高发财还是第一次来办公室，赵玉便为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组员。
介绍之后，高发财则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精致的苏烟，向赵玉示意了一下：“赵组长，来一根？”
“不！”赵玉摇头，同时不讲情面地说道，“我劝你，最好也别在这儿抽！”
“哦？”高发财有些意外，没想到赵玉会如此直率，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把烟收好。
接着，他被那些写满了资料的白板吸引了过去，便迈步来到近前观看，随后说道：“赵警官啊，你们的工作真是细致啊！别说别的，光是把这些东西写上去，便已经不容易了吧！佩服，佩服！怎么样，案子有没有新的进展了？我听说，找到了另一个重要嫌疑人了是吗？”
赵玉知道，高发财既然如此说话，想必也已经知晓了最新的情况。不过，出于礼貌，赵玉还是把李飞的事情，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
听完之后，高发财半天没有出声，一直面对着白板看了很久，这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赵组长啊，我之前送过来的报告，你看了没有？”高发财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哦，看了看了……”关于那份报告，赵玉的确看了，可是，上面写的都是一些专业的化学术语，他看得不甚了了。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道，高大夫有何高见啊？”
“高见谈不上！”高发财转而面对赵玉，一脸坦诚地说道，“不过嘛……赵组长，实不相瞒，其实……有件事情，我的确非常的担心！”
“哦？什么事情？”赵玉问道。
“无头女尸案的6具尸体和头颅，很明显被凶手做过相应的防腐处理！”高发财表情凝重地说道，“他的防腐手段一次比一次高明！到了最后那具尸体的时候……不瞒你说，他的水平已经可以和顶级入殓师相媲美了！
“这两天，我反复观察了他的手法，然后，我得出了一个，大家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哦……”看到高发财的一脸凝重，赵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眼露惊骇地问道，“什么……什么结果？”
“我感觉……凶手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好像上瘾了！！！”高发财担忧地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白丽丽有可能并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凶手杀的人，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多！！！”
第660章 还有突破口吗？
“我在白丽丽的头部残留肌肉中发现了乳酸链球菌肽，还有含汞的化合物和一种不知名的脱水剂，”高发财拿着他的化验报告对赵玉等人说道，“乳酸链球菌肽是一种生物防腐剂，当初主要应用于食品保鲜。可是，凶手却在尝试给尸体做防腐之用了！尤其是在19年前，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用在学术界，绝对够拿奖的了！”
“哇塞，这么专业！？”崔丽珠惊讶叹道，“看来，我这位师大爷，把精力全都放在这方面了！难怪他的偷盗技术比不上我老爸了！”
这句话是崔丽珠脱口而出的，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当着法医的面开这样的玩笑实在不合适，她便赶紧闭了嘴，还羞愧地转过了身去。
“就是这些证据惊到了我！”高发财对于崔丽珠的玩笑并不在意，继续跟众人讲述着他的推测，“凶手显然是在尝试一种全新的防腐方法，如果成功了，便可以创造出永远不会腐烂的尸体！这种尸体不用泡在液体之中，而且还会栩栩如生！”
“妈呀！太可怕了！”曾可吓得摸了摸胸口。
“不过，我做了几个小小的实验，却发现他的这种试剂在白丽丽身上并未成功，三种试剂混合在一起之后缺乏稳定，如果用量掌握不好，便会发生腐蚀，从而破坏尸体！”说到这里，高发财话锋一转，“可是，虽然在白丽丽身上没有成功，但是，我不得不担心，凶手为了完善他的技术，会……”
“我的天！”吴秀敏惊讶咋舌，“您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仍在作案？那……那可就太可怕了！”
“是啊！”曾可亦是无比惊骇地说道，“当初，凶手停止作案，是因为警方有了先进的dna技术，可以快速地确认死者身份！没有再次出现无头女尸，我们便以为无头女尸案已经停止了！
“可……可是……要万一没有停止呢？不再出现无头女尸，不是凶手停了手，而是因为凶手变换了新的杀人手段？”
“试想一下！”吴秀敏道，“杀了人，只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人藏起来，他就可以继续做自己的防腐实验了？如果成功了，那么他的实验室会是什么样子？恶……恶魔啊！十足的恶魔这可是！”
“嗨！”谁知，就在众人正处在深深的惊骇之时，房门却忽然被冉涛猛地推开，“老大啊！高万林认出来了，照片上的人还真是李飞！百分百确认……嗯……”
喊完之后，冉涛这才注意到，屋里面的同事们，竟然全都在用手捂着胸口。
“那个……怎么了你们？”冉涛一愣，“你们吃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吗？”
“你这个混蛋！”吴秀敏恼怒地把一次性水杯拽了过去，“吓死我了你可！”
“哎？高法医也在呢！”冉涛冲高发财点了点头，然后告诉赵玉，他已经把李飞的照片交给了孙队长，通缉令马上就能做好了。
“哎呀！”崔丽珠则咬着嘴唇说道，“继白丽丽之后，这都19年过去了！要是凶手还保持着以前的杀人频率的话，那这么多年里面，他得杀多少人啊？”
“李飞那么狡猾，”曾可说道，“我猜，他肯定还在使用以前的伎俩，在一个地方寻找到目标之后，然后把人绑到很远的其他地方，再将其杀掉，做成干尸！这一次，连尸体都没有了，还怎么找？”
“哎？我们可以去查查失踪人口啊！”崔丽珠出主意道，“李飞只杀有虐待儿童倾向的人，而且只杀女人！所以，我们可以从失踪人口里面寻找符合条件的，看看，谁有可能成为李飞的目标？”
“大姐，你知道，我国每年有多少失踪人口吗？”曾可摇头说道，“而且，谁会把虐待儿童写在履历上，让你一查就知道？再说，就算找到了可疑对象又能怎么着？不还是一样抓不到凶手吗？”
“也或许，事态没有我们想象得严重！”吴秀敏琢磨道，“别忘了，李飞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干这样的活儿，他还有能力吗？”
“这哪有准儿啊？”崔丽珠摇头，“你看到我老爸陶香了吗？别看他傻了，但是和年轻的壮汉掰手腕，没人能够赢得了他的！”
“喂喂喂，我糊涂了，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冉涛纳罕，“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赵组长，”高发财语重心长地对赵玉说道，“任重而道远啊！别看我们现在找到了女尸案的头颅，但是……要想真正把案子结了，我们还需付出更加艰苦的努力才行啊！”
说到此，他友好地伸出右手，和赵玉紧紧握了一下。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各位了！”高发财微微点头，“我再跟我的团队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证据上面再找找线索！咱们一起加油吧！”
说完，高发财转身离开，赵玉则极有礼貌地把人家送出了大门。
自打来到百灵办案之后，赵玉就佩服两个人，一位是那个正气凛然，兢兢业业的孙队长；而另一位便是这个技术高超，明察秋毫的高法医！
虽然，以前在容阳分局看王飞科长检验证据的时候，他就觉得已经够专业了。可如今在看到高发财的工作状态之后，这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专家！
赵玉也算想得深远，他觉得，如果将来他还要继续调查其他特大悬案的话，可是非常需要一个像高发财这样的专家人物的！
所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此人搞好关系，说不定，将来还能跟他合作！
不过，这些自然都是后话，眼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如何才能把李飞找到！
这个李飞，到此藏在何处？
根据飞鼠高所说，当年李飞委托他卖掉赃物时，并没有把陶香的宝物全都卖掉，应该还留了不少。如果慢慢卖掉的话，必然会大发一笔。再者，他的手上还极有可能有着那颗价值连城的泰米尔之星！
所以，李飞必然过着不差钱的生活！正所谓不怕杀人犯杀人，就怕杀人犯有钱！有了钱，他就更便于去隐藏自己，更不容易被人找到！
诚如曾可所说，如果拉登没有钱，也不会藏了那么多年才被美军找到了。
此刻，赵玉还在反复地琢磨着白板上的案情信息，试图从某个线索上获得突破口，能把李飞寻找出来。
然而，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
以前，赵玉都是在极为复杂的案情之下，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线索！可这一次正好相反，案情已经变得非常明朗了，只需要把李飞找到即可！
所以，赵玉的心里非常清楚，白板上的资料只能帮助他破案，却并不能帮他找到李飞！
啧啧……
难道，这一次，就真的没有什么突破口了吗？
难道，只能使用悬赏通缉的办法，去漫长等待了吗？
正在赵玉苦苦思索之际，他脑中的系统，终于传来了奇遇完结的消息。这一次，赵玉得到了133%的完成度，得到了三件隐形追踪器，就是类似于狗鼻子的那种道具。
好啦！
面对着写满了案情资料的白板，赵玉摩挲了一下手掌，充满期望地对系统说道：
“天灵灵地灵灵，系统老大来显灵！这一次，我真的已经尽了全力了！能不能把杀人狂魔捉住，哥们儿我能不能在刑事厅露个大脸，可就全指望你了！来吧……”
祈祷完毕，赵玉心念一点，便开出了新的一卦。但见系统界面的中央，写着两个大字“兑艮”。
啧啧……
看到这个结果，赵玉不免稍稍有些失望。因为，虽然开出了“艮”卦，但赵玉认为，艮在兑的后面，说明今天的奇遇，主要还是冲着发财去的，而并非破案！
根据赵玉的以往经验，越是到了破案的关键时刻，就越需要开出重量级的卦文才行，比如什么“艮乾”卦，或是“坤艮”卦之类，那样才能附和无头女尸案的超级地位！
可是，相比之下，这个“兑艮”卦，明显有些力道不够了！哪怕是艮在前边，也貌似会稍微好些吧？
然而，让赵玉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他刚刚因为卦文不给力而感到失望的时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没想到，给他打电话的，竟然还是那个法医高发财。
“赵组长，”电话里，高发财的高亢声音明显带着兴奋与激动，“我的一个学生，刚才给我提了个醒！我想，或许我们有个方法，能够行得通！”
第661章 有原因的狗血奇遇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赵玉完全没有想到，负责验尸鉴证的法医们，竟然还能想出抓捕凶手的方法来。
“赵组长，”电话里，高发财亦是难掩激动，“如果咱们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杀人凶手还在继续钻研他的完美尸体的话！那么……我们认为，他一定会想办法改进防腐液的配方，增加它的稳定性的。
“所以，我们刚才还原了三种配方的化学结构，然后一致认为，如果凶手想要增加配方的稳定性，他需要往里面加入抗氧化合物、乙烯类螯合剂或是树脂材料类型的稳定剂等等，这样一来，就可以抑制防腐液的侵蚀作用，达到最完美的效果了！”
“哦……”赵玉嘴上嗯着，但是完全听不懂。
“你知道吗？如果配方成功了，他做出来的尸体就会像……树脂娃娃那样！但是，树脂娃娃是玩具，可他制作的，却是……”
听到此话，赵玉不由得汗毛直立，后背发凉！
“不过……这个并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高发财继续说道，“不管最后凶手选择哪种材料，但是，在让防腐液体起反应的时候，都必须得加入一种叫做酰氰烯胺的诱发剂……”
接下来，高发财说了几句英文，而且还说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化学方程式，说完之后才终于进入到了主题：
“是我的一个学生提醒了我，酰氰烯胺这种东西，是需要大型设备才能提炼出来的，个人无法提炼。又因为价格低廉，应用极少，所以出产量极低。全国，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生产。
“这种东西，一般只有两种应用途径，一个是军工科研方面，一个是高校的化学实验方面！在民间的使用率基本为零。
“我们查过，这种东西在网上也是没有销售的！如果有私人企业想要购买的话，那就只能向厂家直接下订单！”高发财激动言道，“所以，只要查到谁购买了这种东西，就有可能找到凶手了！”
“哇！这么神奇！？好的！我这就去查！这就去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办法，赵玉自然更加兴奋，赶紧又问了一句，“再告诉我一遍，你说的那个东西，叫什么什么稀来着？”
放下电话，赵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组员们！然而，组员们的反应却不像赵玉想得那样，崔丽珠第一个站起来否定道：
“老大，别忘了，我那个师大爷可是个专业小偷，如果他知道买东西有可能露陷的话，他可以去偷的！工厂而已，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那就让厂家好好查查，看看这种材料有无被盗！”赵玉毫不气馁地说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我就不信他偷了东西，还能不留痕迹！”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吴秀敏则认可地点头说道，“头颅是最近才被发现的！凶手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警方可以依此猜到他的意图！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去购买的，犯不上去冒险偷盗！”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赵玉坚定地对曾可说道，“曾可，赶紧的！”
“好！”其实，曾可答应的时候，双手早已在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了。不多一会儿，他便把厂家信息查询了出来。
“高法医说得没错，全国拥有生产酰氰烯胺设备的，也超不过10家出去，而且……好像还有几家根本都没有生产过……”随着不断的键盘敲击，曾可很快得到了一个确切信息，“太好了，好在这些厂家都是大型国企，没有倒闭之类。这里面的话，除去没有生产，还是刚刚才建厂的以外，我去……只有两家啊！”
“太好了！”赵玉拍手说道，“你们赶紧让当地警方联系厂家，马上去查询那个什么稀的订货信息，看看这些年来，都有谁买过？”
“好的，不过……”曾可说道，“还是让涛哥和吴姐去打电话吧，我尝试一下打通厂家的防火墙，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到订单！”
“牛*逼！”赵玉伸了下大拇指，然后冲吴秀敏和冉涛点了点头，二人便赶紧联系当地警方去了。
曾可不愧为黑客高手，十分钟不到，他便把两家工厂的网络系统全都侵入。随后，两家工厂的订单也都被他找寻了出来。再经过一番筛检和过滤，所有购买过酰氰烯胺的买家信息，便全都跃然于电脑屏幕之上。
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购买过这种化学试剂的单位竟然不在少数。就算曾可把相关的军工企业去除之后，可打印出来，还是足有一百多页的样子！
没办法，众人只能分摊开来，一人拿了一沓，开始人工筛选过滤。
赵玉仔细看了看，但见购买信息上，全都是清一色的文教局字样，xx文教局，xx文教局之类。
看来，高发财所说的没错，购买这种化学试剂的除了军工外，便都是高校！别说个人购买，甚至连一个别样的单位都没有！
订购单上，除了某某文教局之外，还偶尔会出现某某学校的字样，但这些学校都是规模较大的大学高校！
看到这些信息之后，吴秀敏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担心：“组长啊，坏了！你看，这么多学校都有这种东西，要万一李飞偷的不是工厂，而是这些学校，那不就完蛋了吗？”
谁知，吴秀敏话音落定之后，赵玉非但没有失望，却反而像吓着一样跳了起来！
“哎？什么情况啊这是？组长……”吴秀敏吓了一跳，当她开口询问的时候，赵玉却早已冲到了曾可跟前。
“曾可，赶紧的，搜索一下订购单上跟百灵有关的信息！尤其是百灵一中！”
“啊？哦……”曾可也不知道赵玉为何激动，但还是按照赵玉的吩咐做了，“查到了，有的有的，百灵市文教局在08年的时候进过一批货的！”
08年？
“奶奶个熊的，孙队长！赶紧给老孙打电话，把他喊过来！快！”看到赵玉都骂开了街，曾可赶紧给孙队长打去了电话。
谁知，孙队长还没过来，高发财却先一步走了进来。
“赵组长，信息查得怎么样了？”高发财问了一句，说道，“刚才忘了跟你说清楚了，酰氰烯胺虽然是诱发剂，却因为其特殊属性的缘故，是需要提纯的。所以，凶手需要大量进货才行，不是偷个一袋两袋就能解决问题的！”
“哦……”赵玉点头，看来，李飞偷东西的可能并不是很大。
“赵组长，您找我？”孙队长接到命令，也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赵玉一见孙队长，忙说：“老孙啊，你马上让你的人联系百灵文教局，查一查那个什么稀的进货情况，看看他们都分给哪座学校了？”
“什么……什么稀？什么意思？”孙队长自然听不明白。
“酰氰烯胺！”
在高发财的简单讲解下，孙队长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意识到事关重大，他当场就给文教局的局长打过去了电话。
没过多久，文教局传回了信息，说他们的计财科已经核实，08年正值百灵一中化学实验楼改建竣工，所以，购买的那批化学制剂还有仪器设备，全都是发给百灵一中的！
我的天呐！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赵玉的心脏不禁砰然狂搏！他终于明白，昨天那看似狗血的副本奇遇，有可能不是白白遭遇的巧合了！
第662章 赠送
之前，赵玉曾经要求孙队长，去彻查百灵一中的那个偷窥狂的底细，看看那人是否跟女尸案有关系？
尽管孙队长一头雾水，但还是派人查过了，可事实证明，此人虽然年纪与李飞相仿，但身份却是明明白白，不存在任何问题。
现在，赵玉再一次提到了此人，却不得不让孙队长一头雾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赵玉为什么非要跟这个偷窥狂过不去！
此刻，偷窥狂还在派出所拘留着，等待进一步的处理。
为了赶时间，赵玉没有让警方把他押送过来，自己也没有派人过去，而是把李飞的照片发给了派出所的民警，然后要那个偷窥狂仔细辨认一下，看看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看照片认罪犯这一招儿，以前让赵玉屡试不爽，当初侦破银行大劫案的时候，他就是通过此方法把方毅等人找出来的。
由于昨天的那场狗血副本奇遇，赵玉几乎执念地感觉到，其中必然隐含着重要提示！而思来想去，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偷窥狂。虽然此人不是李飞，但他有没有可能见过李飞呢？
然而，现实是残酷无情的。当偷窥狂仔细辨认照片之后，却是极为肯定，他从来也没有见过此人！为此，他甚至还敢发誓！
“奶奶个熊，打他！”赵玉出于本能地对派出所民警喊道，“给我狠狠打他，打到他认识为止！”
不过，在看到孙队长惊得张口结舌之后，他赶紧咳嗽两声，自我解嘲地对民警们说道：“开玩笑，再给我好好问问他！不光问他，待会儿有谁来保释他什么的，也都让他们仔细瞅瞅，要是真能查到线索，你们就是大功一件……”
“组长！”撂下电话，曾可立刻提醒赵玉道，“百灵一中虽然有酰氰烯胺，但不代表一定跟李飞有关系啊！李飞不是傻子，全中国就数百灵市最危险，他怎么可能还呆在百灵呢？”
“是啊，”吴秀敏亦是劝道，“要我看，咱们还是按照订购单上挨家挨户地查一查，看看哪一家在买货之后出现过偷盗现象吧！虽然需要量很大，但李飞能耐那么大，说不定一样能偷的！”
“不！”赵玉先是一声坚决的否定，否定完了之后，几乎是咬着牙对孙队长说道，“孙队长，把百灵一中的那些领导全都喊醒，把李飞的照片发给他们，让他们辨认！等到天一亮，你们再把照片发给全校师生，让他们也都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到什么线索！”
“老大，”崔丽珠吓得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百灵一中没招惹着你吧？你这是做什么呢？”
“闭嘴！”赵玉转回头对孙队长说道，“赶紧的，按我说的去做！我怀疑，百灵一中和嫌疑犯李飞有着重大的联系！”
“嗯……”孙队长一脸的无奈，虽然感觉赵玉的怀疑不那么靠谱，但赵玉毕竟是领导，他只好遵命照办去了……
“赵组长……”孙队长一走，高发财又说话了，“给尸体做防腐的事情，看上去简单，其实是非常烧钱的！我以前认识一个国外做尸体防腐的专家，不同的防腐程度，价格都不一样，要想做凶手这样永久都不腐烂的，至少十万以上呢！
“如果没有一定的财力，可是难以维持的！”
“这个应该没问题，”冉涛耸耸肩膀，说道，“李飞把陶香的宝藏偷走了，卖一件就价值连城，肯定有的是钱！”
“不是的，一看你们就没做过贼！”崔丽珠笑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那些收东西的二道贩子才是真正的吸血鬼！我们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往往连十分之一的价格都卖不出去呢！
“你们听说过有小偷发大财的事情吗？如果我们偷的东西卖了大价钱，好价钱，马上就会引来警察注意！要不然，我老爸也不会把那么多好东西，都埋到坟里去了！
“我爸还是贼王呢！可他带我逛超市的时候，还是经常光顾打折区的！唉！一生为贼，一生悲催！要我猜，我这位师大爷肯定也好不哪儿去！除了要躲避追踪，隐藏身份之外，还要继续他的嗜好，难度可是不小呢！”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做贼呢？”冉涛摇头。
“是啊，我也经常问自己呢！”崔丽珠苦涩地点头承认，“可是……你看我有的选吗？不管是亲爸亲妈还是后老爸，还有这位师大爷，全都是贼啊！唉！这就是命！”
正在感慨之中，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一个人嘭地撞开了，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扭头看去，但见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刚走不久的孙队长！
孙队长一向老成稳重，可这一次却是连敲门都忘了，但见他窜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众人喊道：“查到了！查到了！百灵……呼呼……百灵一中，真的有问题！！！”
“啊！？”
闻听此言，众人亦是大吃一惊。
“快说！”赵玉赶紧拽住孙队长的胳膊，急切问道，“是不是有人认得李飞？李飞曾经在学校躲藏过？”
“不……不是！”孙队长用力摇头。
“那就是，百灵一中的化学试验室被盗了！”曾可猜到，“有人把他们的酰氰烯胺给偷了！”
“不是，也不是啊！”孙队长喘了口粗气，这才摆摆手道，“还是让我告诉你们吧！百灵一中，把他们08年进来的酰氰烯胺，给送人了！”
“what！？送人了？送谁了？”众人不解。
“呼呼……”孙队长继续说道，“一中管财务的副校长告诉我，自打他们08年进了一批实验材料之后，那一堆酰氰烯胺就从来没有用过，一直在实验仓库中堆积着，太占地方。
“可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却忽然有人跟校方接洽，想要向他们购买那批酰氰烯胺。”孙队长急切说道，“校方正想清清仓库呢，最后连钱都没要，就把东西送给他们了！”
“哦！那……给谁了呢？难道，就是李飞？”众人询问。
“不是，不是个人，是企业！”孙队长稳了稳心神，道，“但是，这个企业可是不寻常啊！是百灵辖区下面的一个县殡仪馆！！！”
“我靠！”赵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殡仪馆！？”
“是啊！”高发财亦是惊得张口结舌，急忙说道，“据我所知，酰氰烯胺在咱们国内的用途，只有我说的那两种，根本没有殡仪馆的事！”
“可是，如果殡仪馆进了大量的酰氰烯胺，那就说明……”
赵玉还没有说完，孙队长立即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副校长说，当时殡仪馆来人，就是这样说的！说他们购买酰氰烯胺就是想要用在给尸体做防腐处理上，为了能让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
“那……那就不用说了！”曾可指着电脑说道，“李飞以前在殡仪馆工作过！现在，这家殡仪馆忽然进了那么多的酰氰烯胺，肯定跟李飞有关系！组长，他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家殡仪馆之中啊！”
“我查过了！香陵县殡仪馆距离百灵市只有40公里，”孙队长激动万分地说道，“我这就……这就去调人！把他们殡仪馆包围！”
“好！”赵玉亦是精神抖擞地下命令道，“曾可，你留在家里，把殡仪馆的详细资料查清楚！其他人跟我来，这一次，一定要把李飞这个杀人狂魔给我活捉！！！”
第663章 入殓师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4点半，赵玉正乘坐着百灵警局的警车风驰电掣般赶往百灵市的香陵县。
虽然一宿没睡，但此时的赵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获得了一个确切而可靠的消息。
警方已经联系到了香陵县殡仪馆的馆长，通过馆长证实，在他们殡仪馆里面，的确有一位入殓师和照片上的李飞很像！
据馆长介绍说，他们县殡仪馆虽然是国家公益性单位，但是近几年来，却急缺有经验的入殓师。大约半年前，他们迫不得已对外聘请了一位，此人便是和李飞长得很像的那个人。
馆长说，此人名叫夏连喜，60来岁，自称是从乐平殡仪馆那边退休的入殓师，如今回到了老家，便想着打个兼职，这才前来应聘的。
馆长还说，此人的手艺非常了得，不但深得死者家属们的满意，也颇得领导们的赏识。不过，关于从百灵一中购买酰氰烯胺的一事，馆长却表示毫不知情！
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无疑等于给赵玉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次绝对错不了了！
夏连喜！
李飞早年在乐平殡仪馆干临时工的时候使用的就是这个名字，没想到，多了这么多年，他还叫这个名字！
而且，从馆长的口供上看，购买酰氰烯胺的事情，很可能是李飞瞒着殡仪馆做的。那么……他为什么要瞒着殡仪馆呢？难道……这个家伙，真的在研制把尸体做成树脂娃娃的邪恶事情吗？
馆长说，这个夏连喜就在殡仪馆附近租了间平房，平日里亦是深居简出，没什么朋友。由于工作太忙，他大部分时间也都在馆里渡过。
据说，昨天晚上，殡仪馆刚刚接收了一名逝者，明天早晨就要火化，所以夏连喜昨晚加了班。但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否已经回了家？
当然，对于全副武装有备而来的刑警们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难题。孙队长即刻命人兵分两路，两边一起围捕！
啧啧……
坐在警车之中，感受着车子急速飞驰，眼望着天边露出的一丝红光。赵玉却在忐忑之中，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虽然，那个被人们期待了20多年的抓捕时刻就要来临，可是赵玉却依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头。
殡仪馆？
为什么会是殡仪馆呢？
而且，还是一个距离百灵如此之近的殡仪馆？
在赵玉的预想里面，更多的，是把李飞想象成了一个拉登似的人物，自己隐藏在某处不为人知的豪宅之中，然后悄无声息地干着自己的邪恶勾当！
虽然殡仪馆和李飞身上的气息很相符，可入殓师毕竟是个需要经常抛投露脸的职业，殡仪馆每天人来人往，这也增加了他暴露身份的危险。
啧啧……
难道，他选择入殓师这个职业，还有什么其他隐情吗？是为了能够经常接触尸体，在尸体上做实验？还是，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杀害的那些死者投进火化炉，毁灭痕迹？
一想到毁尸灭迹，赵玉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大难题，虽然李飞不像陶香那样精神失常。但是，如果他拒不承认自己的罪名怎么办？无头女尸案，已经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是李飞所为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前之急，便是尽快将李飞捉拿归案。
香陵县是一个不太的大小城，整座县城只有两条互为交叉的主干道。由于殡仪馆是烧死人的地方，自然不能建在县城之内。
于是，当众刑警刚刚进入香陵县便赫然看到了殡仪馆院内高高竖起的烟囱！
孙队长经验丰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还是谨慎地做了安排，先让人把殡仪馆四周包围，这才率人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去李飞家里的围捕的人马也已到位，两路人马几乎同时出击，直奔目标而去。
赵玉是领导级别，自然不用亲自参加行动，只需要坐在车上等待结果即可。
一分、两分、三分……当时间超过十分钟之后，赵玉忽然意识到了不妙。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讲，两分钟，便已经可以抓到人了！可如今十分钟已过，明显是出了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又过了数分钟，孙队长沮丧地回到车上复命。他告诉赵玉，殡仪馆和李飞的家里全都没有发现目标！
该死！
赵玉亦是感觉有些沮丧，按理说，他们来得如此突然，李飞根本不可能有所防范的！
这到底……
“赵组长，”孙队遗憾地说道，“我们刚才进入了入殓师的工作间，看到了馆长所说的那具尸体。我看尸体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完工了！所以，李飞还在殡仪馆的可能性不太大，我们已经去查监控了！”
“手机定位呢？”赵玉忙问。
“关机了！无法定位！”孙队说道，“赵组长，我担心，咱们围捕的时候，李飞正好在回家的路上！这样的话，没准儿会被他察觉，我们得赶紧扩大搜索范围！”
“别慌！”赵玉赶紧摆手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这样，你让李云家里的同事们警觉着点儿，我先进去看看！”
言罢，赵玉快速地走进了殡仪馆查看。当然，他可不是随便看看，他担心李飞会藏在殡仪馆的某处，所以一进入馆内，便立刻打开了一个叫做生命探测仪的道具。
这个道具，可以探测出附近的生命迹象，如果李飞真的藏在这里，必然逃脱不过。
赵玉知道李飞是贼，所以他重点查询了一下通风管道等处，最后，甚至连停尸房的冷藏间都没有放过。
然而，一圈下来，探测仪毫无反应。如此看来，李飞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
“警官们，警官们，怎么样，人找到了吗？”当赵玉出了殡仪馆之后，馆长带着几位相关人员也赶到了现场。
“该死啊，”谁知，孙队还没回答，旁边却有位警官跑过来冲那馆长喊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除了灵堂之外，其他的摄像头怎么都是坏的？”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两天有辆大车过来送东西，不小心把视频线撞断了，一直还没修呢！”馆长回答完毕，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怎么，难道……人不在这里吗？那他一定在家！警官，这个夏连喜到底是什么人啊？”
“馆长啊，我刚才看到，殡葬车不见了！”这时，旁边有位戴眼镜的工作人员说道，“是不是让老夏开走了啊？”
“哎？对对对……”馆长忙说，“各位警官，这个夏师傅有时候经常会开着我们的殡葬车出去的！”
“殡葬车？”赵玉皱眉，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他家就在这附近吗？那还开车干什么？”
“嗯……他说回老家之类的吧？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两天……”馆长回答。
完了！
赵玉心里咯噔一下，赫然想起“千里运尸”这四个字来！难道……这是李飞又出去作案去了！！？
第664章 急速追击
不能用隐形追踪器！赵玉在心里否定道，既然李飞是开车走的，肯定留不下什么气味，使用追踪器肯定不行。
那么……怎么抓他？
结果，就在赵玉急急思索对策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孙队长却很快给了他答案：“赵组长，我已经联系好当地交通部门，把道路监控与咱们共享了！你放心，如果他是搭车逃匿的话，或许还得费些时间！可是，他要是开着殡葬车的话，那可就绝对跑不了的！那东西太扎眼了！”
百灵警局的效率果然极高，孙队长这边话音刚落，他的对讲机便已然响起。
“孙队长，找到了，嫌疑人的殡葬车是一辆白色的金杯，车头上有明显的香陵殡仪馆字样！
“我们看到，该车辆沿着香陵大道，往南边去了！时间是4点47分……”
“什么！？”孙队长一听就急了，“4点47分，这不……这不等于是刚刚跑掉的吗？”
“南边儿？”赵玉清楚当地的地图，他们就是从南边儿过来的，不知道，李飞为什么要往那边跑？难道……他还想回百灵不成？
“追！赶紧的！”在孙队长的指挥下，大队人马立刻上了车。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在殡仪馆留了几个人，一面继续搜索，一面保护现场，等待鉴证科前来搜寻证据。
“孙队长，我还是跟我的人一起吧！咱们用对讲机保持通话！”
说完，赵玉没有跟孙队长一起，而是上了自己特调组的车子。上车之后，他立刻把冉涛赶到了副驾驶上，自己则一脚油门，第一个把车开了出去。
现在才刚刚清晨五点多一点儿，冬日的太阳起得晚，周遭仍然处在一片黑夜之中，路上行人自然非常稀少。
一上大路，赵玉便把油门踩到了底，直接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车上除了冉涛之外，还坐着崔丽珠和吴秀敏，这俩人可是被赵玉吓坏了，两个人挺直了腰板，一句话也不敢说。
“组长，慢点儿，注意安全……”冉涛亦是吓得脸色刷白，连连叮嘱。
“赵组长，嫌疑人车辆沿着国道往百灵方向而去，再有10分钟便可到达百灵市区！”对讲机里传来了孙队长的消息，“你们开到哪里了？我已经通知了相关部门，实行交通管制，准备设置路障！”
10分钟……
听到孙队长的话，赵玉不但把油门踩到了底，而且还把最后一个推进器也给使用了出来。
按理说，嫌疑人的车辆已经被警方锁定，赵玉本来不用这么拼命的！可是，赵玉总觉得，李飞逃跑的这件事来得蹊跷，他担心半路生出什么变故，所以才不惜使用推进器，也要第一个把他追到！
推进器使用出来之后，车子更是快得好似火箭，众人只觉两旁的景物飞一样地就不见了，那感觉简直跟正在穿越时空一般！
啊……
冉涛等人再也把持不住，全都失声惊呼起来。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情况有变，情况有变……”不一会儿，对讲机里再度传来消息，“目标车辆在监控视频中消失，各单位注意，最后一次镜头捕捉是在姜村附近，但是过了姜村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请路过车辆密切关注……”
一听到目标车辆消失，赵玉赶紧降低了行驶速度。呼呼……组员们呼呼喘气，这才感觉能够呼吸了似的。
谁知，在和导航仪确认之后，赵玉猛地发现，自己车子开到的这个地方正是对讲机上所说的姜村！
姜村！
靠！
夜视仪！
望远镜！
如此关键时候，赵玉也是不惜血本了，把能用得上的道具全都使了出来。可暴殄天物的是，两个道具刚刚使用出来，崔丽珠便指着窗外的某处喊道：
“组长！那不就是吗？快看！”
沿着崔丽珠所指的方向看去，众人果然看到右手边的一条乡村小路上，出现了一组正在渐渐远去的汽车灯光。
在夜视仪加望远镜的作用下，赵玉看得更加真切，但见那正是一辆白色的汽车，其外形和殡葬车非常相似！
“错不了，就是他了！”赵玉一拐弯就追了下去。与此同时，冉涛赶紧抄起对讲机向其他人报告情况。
乡间小路颠簸泥泞，可赵玉却顾不了许多，开着警车就追了过去。车内的几人就像做了弹簧车，被颠得上下翻飞，叫苦不迭！
很快，赵玉距离目标车辆越来越近，此刻天也差不多亮了，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的的确确就是一辆殡葬车！
殡葬车开得也是不慢，在小路上颠簸得摇摇晃晃。
没想到，殡葬车并没有向村子方向驶去，而是沿着村子的边缘开向了一片坟地！
嗯？
坟地？
赵玉回忆了一下，这里并非杜曼婷的坟地所在。不知道，车子上的人为什么要开到这里来？
又过了几分钟，当赵玉开车拐过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之后，这才赫然看到，那辆殡葬车竟然已经停住了。停车的地方，有一大片紧邻坟地且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殡葬车就停在了其中一栋老房子的跟前。
“枪！枪！枪！”赵玉赶紧冲冉涛摆手，很明显，他们很快就要与那个无头女尸案的杀人狂魔近距离遭遇了，不拿点儿防身的武器怎么行？
然而，赵玉一直处在亢奋状态，竟然忘记跟孙队长要枪了。
不过，好在冉涛有先见之明，不但自己带着一把，还一早替赵玉带着了一支。
赵玉把车子停好之后，立刻跟冉涛一起冲下车子，崔丽珠和吴秀敏则紧随其后。
赵玉和冉涛一左一右，先是检查了一下白色的殡葬车，但见车头处果然标有香陵殡仪馆的字样！
待确定殡葬车毫无异状之后，众人这才来到那栋老房子跟前。
老房子的门是开着的，正当中有一个当院，院内生满了已经因季节而枯萎的杂草。院子的两侧各有一排房间，南面是三间小屋，北面则是三间正房。
赵玉赶紧跟崔丽珠和吴秀敏打了个手势，让她俩守在门外，自己则和冉涛冲进了院子。
本来，赵玉想要跟冉涛兵分两路的，可他俩刚一进去，便听到北面的正房里传来了一阵响动。
听到声响，二人再也不做停留，立刻踢开大门，一前一后地冲了进去。
“不许动！”冉涛把声音吼到了极限，可因为屋内的光线黑暗，他并没有看得太过清楚。
但是，赵玉可就不一样了，他有夜视仪在身，当场把屋里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但见，在中央的简陋客厅里面，有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人，正拎着一个塑料桶，在往自己的身上浇着什么！
一瞬间，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出来，不由得让赵玉大吃一惊！
一看到有人冲进了屋子，而且还端着枪，此人立刻丢掉水桶，然后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
第665章 窃贼本色
“别动！我开枪了！”冉涛看到了对方手中的打火机，也闻到了现场浓烈的汽油味，可他还是用手枪对准来人，喝了这么一声。
其实，此人往自己身上浇灌了汽油，然后又点着打火机，明摆着是要自杀嘛！他死的心都有了，还管你开不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打火机点着之后，此人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打火机丢到地上，点燃了汽油！
轰！
一瞬间，火焰凶猛窜起，不知汽油点燃了什么东西，火光中还夹带着浓烈的黑烟！
啊！？
冉涛吓得大叫一声，却已然手足无措，开枪不得，冲过去亦是不得！
然而，让冉涛意外的是，火已经着起来了，可赵玉却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将对方重重扑倒在地！
由于地上的油桶里还有一大部分汽油，当火焰将其引燃之后，汽油桶嘭地发出一声闷响，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喷出！
眼瞅无比炙热的火焰袭来，冉涛啊的一声，向后摔倒了出去。
“啊……啊……组长……组长……别别别……”
人还没有爬起来，冉涛便已然意识到赵玉可能遭遇了不测，他一面带着哭腔的哇哇大叫，一面狼狈地从地上爬起。
谁知，接下来，一幕令他凌乱的画面出现了！他正准备着冲进火海去救赵玉，可刚爬起身子，却蓦地看到，赵玉竟然早早拎着那个**的人冲到了门口，正好从自己身边跑过……
“这……”冉涛一愣，完全不知道赵玉是怎么跑出来的。
“冉涛！傻了啊你？跑哇……”赵玉冲他喊了一声，自己便拉着**者跑到院子里去了。
“我……你……我尼玛……”冉涛看到赵玉和那个**的人竟然毫发无伤之后，更是凌乱得不要不要的。可是，眼瞅着火势愈来愈大，他赶紧连窜带滚地跑出了屋子。
等他来到院子之后，赵玉则早已掏出手铐，把这个想要**的人给铐了起来。
“李飞，你被捕了！”赵玉用力压了一下此人的后背，狠狠地说了一句。
“哦……怎么……怎么可能……啊……”李飞吃痛的叫了一声，满眼都是惊恐，他也不能相信，自己满身都是汽油，竟然没有被火烧死！
“组长！组长！你们……没事吧？”这时，听到动静的吴秀敏和崔丽珠也跑了进来，待看到房屋内已经燃起大火之后，亦是感到万般惊诧。
“别楞着……灭火！”赵玉指着屋子说道，“里面可能有重要证据！”
“哦……对对对……”冉涛赶紧跑到院子中的自来水管处，可拧开水龙头之后，却根本没有水。
“对了，车上有灭火器！！”
关键时刻，还是崔丽珠稍微镇定一些，她赶紧跑到外面的警车上找来了灭火器，然后冲进屋子灭火去了。
吴秀敏也没闲着，她到外面停着的殡葬车上寻找了一下，竟然也找到了一罐灭火器。
于是，她紧随崔丽珠冲进了屋子，二女一起灭火。
虽然屋内刚刚燃爆了汽油桶，可是因为里面的可燃物不多，火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灭火器一喷，火苗便全都被抑制了下去，没多久便全被扑灭。
嗡嗡嗡……
此时，随着阵阵警笛鸣响，孙队长的大队人马也已经赶了过来。
“组长，组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冉涛慌里慌张地从赵玉身上划拉了一番，却发现赵玉竟然没有半点被烧的痕迹。
“你……你怎么跑出来的到底？”冉涛惊讶地问道，“没被烧到吗？我看到你们两个……”
废话！
赵玉在心里骂道，老子穿了防火衣，当然烧不到了！
原来，早在刚才一进屋的时候，赵玉便赫然认出，那个正往身上浇灌汽油的人，正是警方全力缉拿的要犯李飞了！
可是，让赵玉想不明白的是，李飞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要烧身**？李飞一心求死，没做任何犹豫便把点着的打火机丢进了汽油。
赵玉见自己阻拦不住，只好飞快地使用了两个防火衣出来，一个给李飞穿在了身上，另一件则留给了自己！
如此的一件惊天大案，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重大嫌疑人，如果李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烧死了！那这件无头女尸案，恐怕永远也不会真相大白！
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得把他的小命保住，不能让他就这样便宜的死掉！
当然，自己同样不能为此引火烧身，所以他一口气使用了两件出来。
当时，赵玉冲过去扑倒李飞，只是想要把他制服，却没成想地上的汽油桶竟然爆了！幸亏有防火服在身，要不然，赵玉必然会被烧个好歹。
“我没事，别摸我了好不好，要摸就……”
赵玉推开冉涛的脏手，刚想说要摸就去摸李飞，可霎时间，他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赶紧自己双手齐上，从李飞的身上摸索起来。
结果，当他把右手伸进李飞的棉服口袋之后，登时从里面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接着，他想也没想，直接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等他和冉涛再定睛一看之后，二人不由得全都瞪大了眼睛，眼中闪出了难以形容的惊喜！
但见赵玉手里拿着的，乃是一颗看上去相当高档的宝石项链，银白色的项链之上，悬挂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蓝颜色之中还带着绿色的光晕，看上去非常精致漂亮。
“泰……泰米尔……之星……”冉涛惊讶的结巴了都，“居然……真的在他手上啊！”
“没错，应该就是泰米尔之星了！”赵玉重重地呼了口气，心里叹道，怪不得，今天开出的卦文是“兑”字打头了！原来，指的就是这颗宝石啊！
之前，赵玉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如果宝石真的被自己找到，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这坟地边的荒凉小院之中，而且还是从李飞这件寒酸棉服的口袋里掏出来的！
此刻，被赵玉压在身下的李飞毫无反抗之意，就那样表情麻木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言也不发。
但见这个李飞的个头矮小，身子瘦弱得形同枯槁一般，头发上已有一半都是白发，而且很长时间没有梳理的样子，显得极为邋遢，再加上那一身寒酸透顶的衣服，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流浪汉模样，哪里像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
刚才有那么一丝恍惚之间，赵玉甚至以为自己抓错了人，可是，除了上了年纪以外，看这此人的模样，却和照片上的李飞一模一样！而且，泰米尔之星，的的确确是从他身上发现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瘦小枯干，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老人，真的就是那个斩下了六名女子头颅的杀人狂魔吗？
砰……砰……砰……
此时此刻，匆匆赶来的警车已经停在了小院门口，全副武装的刑警们打开车门，全都冲了过来。
赵玉正要起身和他们交接，可吴秀敏却忽然站在屋门口冲赵玉摆手示意道：“组长，你赶紧过来……看看这个吧……”
“嗯？”看到吴秀敏一脸严肃的样子，赵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表情瞬间僵在了那里……
第666章 癫狂的杀人犯
“看……这个背包，之前应该是藏在天花板上面的！”吴秀敏先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缺口，又指了指地板上的一个已经被烧了一半的背包说道，“背包里面的东西……”
赵玉仔细看了看，但见此时的屋子里已经满是白色的灭火粉，在灭火粉的遮掩下，有一个绿色的双肩背包，被丢弃在了刚才李飞想要**的地方。
赵玉渺茫还有印象，这个背包，当时就放在李飞的脚下，由于上面占有汽油，所以当时也被烧到了。
此时，崔丽珠蹲在背包旁边，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但见里面装的，竟然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之类的珍宝！
“奶奶个熊的！”谁知，崔丽珠看着这些东西，竟然学着赵玉的模样骂了一句，“竟然用这个包儿来装东西，真是个大混蛋啊！你们知道吗？这包儿可是我老爸从那个谁谁谁家偷来的！牌子叫做比格达伦，意大利的绝版货！特么的就这么烧了，我这心呐……”
“嗯……”赵玉从牙缝里吐出一口气来，在此之前，他看到吴秀敏那严肃的样子，还以为是屋子里又发现了什么尸体呢！比如树脂娃娃，人体标本之类！可没想到，她们只不过是找到了陶香的宝藏而已。
看来，今天之所以“兑”卦在前，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不过嘛……呵呵……珍宝虽多，但全都跟自己无关！
“你知道多少钱吗，吴姐？你先说，你听说过这个牌子吗？”崔丽珠还在悲天悯人，“别看是双肩包，却是背包奢饰品里面的老祖宗啊这可是！要是不夸张的话，包里面装的这些东西都加起来，也不见的比它值钱呢！烧了，烧了……”
“行了，都别动了！”赵玉看着满屋的灭火粉，对两位女同事说道，“都留给鉴证科吧！咱们还是少动现场的好！”
虽然赵玉这样说着，但他还是按耐不住地打开了两边卧室的门，进去看了看。但见两间卧室里面有着一些简陋破败的家具，那家具有的已经塌了，很明显许久没有住过人。
啧啧……
看到此情此景，赵玉越发感到，这些东西和以前自己的预测大有出入，在他的推测里面，自己会抓住一个富豪加变态版的杀人狂魔，哪成想却抓住了一个寒酸磕碜版的李飞！
宝石和宝藏都在他的手上，可他却穷成了这副吊样，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为什么房子和人都搞得这么寒酸？
这座房子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么多年之中，这个杀人狂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是这样一种悲催模样？
带着深深的疑惑，赵玉和两位女士一起走出了屋子。此时，他们正好看到孙队长正在冉涛手里交接罪犯。
孙队长不愧是个经验老道的老姜，在接手之后，他并没有着急让李飞从地上起来，而是按住他的后背，辞严气正地喝问道：
“李飞！你被捕了！”他故意将嘴唇贴近李飞的耳朵，“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孙队长使用的，都是老刑警们管用的伎俩。罪犯在被逮捕的时候，往往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能让他低头认罪，自然会为以后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现场的刑警们全都知道李飞的身份，此人可不是一般的罪犯，乃是无头女尸案的重大嫌疑人，心思细密的他必然知道警方给他定罪的难度，所以，大家全都以为，孙队长的喝问起不到什么作用。
然而，事实证明，大家全都想错了。
虽然李飞面如死灰，表情麻木，可在孙队长问完之后，他却明显地点了点头！
啊！？
这一点头可了不得，赵玉蓦地惊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李飞竟然会如此轻易的点头。
不过，惊诧过后，赵玉却忽然明白了。别忘了，李飞刚才都想**呢！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说明他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了！
孙队长一见有门儿，立刻扯开喉咙问道：“李飞，说，晋中的六起无头女尸案，是不是你做的？”
问完这话，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众探员们全都屏气凝神，将视线定格在了李飞的脸上。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第五秒的时候，李飞终于再次点了点头。
喔喔喔……
哇……
一听此言，众刑警不由得一片低声惊呼。
“哈哈哈哈……”谁知，下一秒，李飞竟然放声狂笑起来，“对！人都是我杀的！我杀的，我杀的，哈哈哈哈……”
李飞邪异的狂笑，令在场的刑警们直起鸡皮疙瘩，有胆小的，甚至已经浑身战栗起来。
“哈哈哈哈……呜呜呜……”谁知，笑没几声，李飞竟然又失声痛哭起来，哭得眼泪横飞，好似水库泄洪一般，“呜呜呜呜……这一天，终于到了……为什么，等了这么就！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喊了几个为什么之后，李飞忽然变得狂躁，开始剧烈挣扎，几名身强力壮的刑警见状，立刻上前帮助孙队长将其制服。
李飞身体单薄，几个人很轻松地就将其按了下去。然而，李飞的脸贴着地面，却仍然固执地扭向了赵玉这一边，他眼里瞪着血丝，冲赵玉狂吼道：“为什么，没有把我烧死，为什么？啊……”
谁知，喊完之后，李飞却惊异的看到，赵玉竟然蹲在了他的面前，不但眼神冰冷犀利，右手还朝他竖起了中指……
……
两个小时之后，百灵警局，审讯室门外的走廊中。
此刻，赵玉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长身立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一面想着事情，一面看着窗外的景致。
天虽然亮了，可天空中却是乌云密布，好像酝酿着一场风暴。赵玉的心情，也好似窗外的天气一般，变得压抑阴沉。
李飞终于被捉住了！
而且，他也承认，他就是晋中无头女尸案的真凶，不用警方再去费力取证了！
可是，赵玉却仍然觉得，有好多好多事情，还是无法说通。
在李飞被捕之后，警方仔细搜查了他在香陵县的住处、香陵县殡仪馆以及他被捕时的那间老房子。
虽然，警方找到了他从百灵一中购买的酰氰烯胺以及其他防腐材料，乃至一些化学方面的书籍，可是并未发现有其他罪案的迹象，没有血迹、凶器或其他死者的痕迹。
不知道，是李飞在无头女尸案之后真的停止了杀人，还是他另有其他的杀人场所，亦或者，他借用殡仪馆的火化炉将尸体毁尸灭了迹！
看来，要想知道真相，了解整件案子的因由始末，还得通过对李飞的审讯才能知晓。
只是……他看刚才李飞被捕时的癫狂样子，不由得非常担心，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陶香，也变得精神失常？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并未应验，手中的咖啡还未喝完，吴秀敏便从审讯室出来喊他：“组长，李飞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第667章 阴影
这场审讯的级别显然不同凡响，南江省厅以及百灵警局的领导们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发生在晋中地区的无头女尸大案的嫌疑人，竟然会在他们这里受审。
虽然百灵警局挑了最大的一间审讯室出来，但审讯室内外还是早已人满为患。
在监听室这一边，级别最高的焦国凤处长自然要坐镇中央，其他省厅领导还有一些专业技术人员围在左右。到了最后，甚至连百灵警局也只有一位正局长大人挤了进去，其他领导只能站在门外旁听。
而审讯室这边，赵玉率领的特调组自然是首当其冲。赵玉主审，吴秀敏辅助，曾可记录，冉涛负责传递信息。
此外，因为崔丽珠与此案有着重大关系，而且深知他们盗贼一行的相关内幕，所以赵玉也要求她一同进入审讯室，在吴秀敏的身后做辅助工作。
一切就绪之后，这场规模空前的审讯，终于开始了。
不过，虽然赵玉之前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可是，关于李飞的审讯，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相比之下，甚至比处理那些一般案件还要顺畅。
在此之前，心理专家吴秀敏已经跟李飞做了沟通，李飞不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而且还做好了认罪的准备，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因此，在审讯开始之后，双方基本没有什么开场白与对话，李飞便坦坦然地把自己的经历全都讲了出来。
令人意外的是，李飞竟然是从头讲起的，内容几乎涵盖了他的整个人生，虽然他的叙述有些琐碎纷杂，却还是听得人们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赵玉更是听得连连摇头，虽然他猜中了结果，可有关案件的整个发展过程以及这个杀人狂魔的心路历程，却还是与自己的猜测差之毫厘。
“那座老房子，就是最初师父收留我们的地方，”李飞说道，“当时，还有几个像我这样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被师父和师娘养着。但到了最后，就剩下了我和陶香两个。
“其实，陶香也是后来成名了，才给自己改的名字，原来的名字叫……嗯……唉！我想，已经无关紧要了吧……
“我比陶香大一些，但具体大多少，我也不知道！”李飞的语气中，含带着一种唏嘘般的颓废，让人听了心感寒凉，“我们连自己属什么的都不知道！
“你们也看到了，那一片老房子濒临坟地，位置比较偏僻，但是距离市区并不远，是一个比较合适的贼窝！
“打小，我就和陶香接受了师父严格的训练，学习怎么偷东西。你们不知道，我们两个当时受的什么罪，吃的什么苦！稍微练不好，就是一顿毒打，尤其是那个可恶的恶婆娘！
“她有病的！每一次训练，她好像都盼着我们犯什么错误，能让她在我们身上过一把虐待的瘾，拳打脚踢，用钢条抽打这些都还是轻的！后来用烟头烫，用刀子划，甚至用开水烫……”
说到这里，李飞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语言亦是因为哽咽而变得停滞，由此可见，他当初经历的虐待，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吴秀敏颇有经验，她立刻示意赵玉等人不要出声，给李飞一些时间，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你们……如果我能脱掉衣服的话，你们就可以看到的……”李飞的眼里噙着眼泪，激动地说道，“60年了，那些痕迹……一辈子也抹不掉了……”
接下来，李飞又哽咽着缓了一两分钟，这才继续讲下去：“我和陶香都一样，但是，陶香比我还要惨，在某一次毒打和虐待之下，他的那个地方被师娘打坏了，再也没有了男性该有的功能！”
“啊……”听到此话，吴秀敏的背后，赫然传来了崔丽珠的惊呼。她没有想到，陶香的功能，竟是这样被人毁掉的。
“不过……陶香比我坚强，他咬牙坚持了下来，把师父的绝技全都学到了手！”李飞又道，“可是，我就不一样了！非人的虐待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每一次训练，我都没有办法完成，后来跟随师父出去干活儿，也只能跑跑腿，放放风，已然变成了一个废人！
“越是这样，我遭受毒打的频率就越高，师娘的残忍程度也越来越厉害！其实，师父不是不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可是，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然把陶香打成了那样，他也没怎么管！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师娘有暗疾生不了孩子！可是，她生不了孩子也不是我们的错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那时候，可能是师父意识到我成不了才，所以在一段时间内，他又陆续选了不少孩子过来。后来，他只留下了其中的两个，男的姓崔，女的姓杜，这俩人就是我和陶香的三弟和四妹。据师父说，这俩人都比较适合入行，如果练好了，将来肯定不差！
“虽然这俩人比我和陶香小不少，但是我们也算有了伴儿，彼此感情都挺好的。四妹长得漂亮，我们这三个男的也没怎么见过女人，全都对她特别喜欢，有什么好东西好吃的，全都会留着送给她！
“不过，不管是谁，全都逃脱不过那个恶婆娘的魔爪，隔不几天就要被她找借口毒打一顿，三弟和四妹也不例外！
“那时候，只有陶香还行，他的水平越来越高，甚至师父做不到的，他都可以做到。所以每一次师父出去，都要带着他。
“再后来，可能是有了钱，师父便给我们换了一个距离市区更近的基地，而且还弄了个干铝合金门窗的门市打掩护。
“那一年，我也说不准我是17、18还是19，亦或者……可能连17都没有吧？”李回忆道，“师父又收了两个徒弟，按顺序排下来，一个是老五，一个是老六。不过，这俩人好像是挂名的徒弟，只是学艺，根本不在店里面住，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师娘的那种特殊嗜好！
“但是，我和老三老四可是知道的，虽然条件好了，但师娘的嗜好不但没有减退，反而越发变态！那时候，我也不懂什么更年期之类，后来算了算，那恶婆娘正好是处在更年期的时候。
“她对我们的虐待，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对我和老三也就罢了，可是，有一天，我忽然看到，她竟然把四妹给扒光了，而且拿着一个水壶要往她胸口上浇！
“四妹吓得浑身哆嗦，却不敢反抗，甚至连哭喊都不敢，但是，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啊，她真的是吓坏了！
“我小时候被师娘用开水浇过的，要是四妹也被开水浇了，那一辈子就毁了！
“那一次，我是真的急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过去就把师娘给撞开了！水壶也摔了！”李飞揪心地说道，“那恶婆娘起来之后，怎么肯善罢甘休？她登时就破口大骂着跟我撕扯了起来，别看我已经是个十七八的小伙子，但我身子并不强壮，没几下便被她推倒在地！
“接下来，她抄起一把铁锨就把我拍在了那里！然后，她就像疯了一样，用铁锨往我的头上和身上狠拍，看那样子，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我早就被她打蒙了，脸上全都是血，天旋地转，甚至连疼痛都快感觉不到……”李飞痛苦地说道，“可是，打着，打着，我忽然发现，那恶婆娘居然停手了！
“等我抹了脸上的血，再扭回头看的时候，这才惊恐地看到，那恶婆娘的脖子上，竟然插着一根捅炉子用的火筷子！
“那火筷子扎透了她的整个脖子，她一头就栽在了地上，然后血就流出来了……”
第668章 成魔之路（上）
“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人快死时的样子……”李飞一脸木然地说道，“师娘的眼睛睁着，一张嘴全都是血，脖子上更是厉害，躺在那里，一会儿地面就全都红了！可是，师娘的身子还在不停地抽动着，不知过了过久，才不动弹了……
“然后，我才看到，四妹杜曼婷就那样瑟缩地站在师娘身后，已经吓得脸色刷白……都失*禁了……
“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四妹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竟然用火筷子扎穿了那个恶婆娘的脖子！
“师娘不再动弹，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动，四妹也没穿衣服，我也没有从地上起来！那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干了什么，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但是，师娘的的确确是死了的！到头来，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李飞咽了口唾沫，颓然地说道，“我是老大，杀人的事情，怎么也不能让四妹去背！所以……我就告诉四妹，让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我的头上，说人是我杀的！然后……我就跑了！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拿，头上还流着血，就那样跑掉了！
“我不知道后来家里发生了什么，我出去以后，就没命地跑，没命地跑，一心想着，我以后就是杀人犯了，我再也不能回到百灵，再也不能回到南江！我要跑，我要逃……
“最初的那几年，我完全是凭借着师父教我的那点儿本事活下来的，以偷东西过活。可是，我的技术本就不行，再加上心里有阴影，以及有人命官司在身，一旦被警察捉住，一辈子就再没机会了！
“所以，我不敢明目张胆地到大街上去偷，也不敢去那些达官贵人的家里偷贵重的东西。因此，我的生活一直过得很难，每天与流浪汉为伍，没东西吃，没地方住。
“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我急需要有个工作糊口，可是，像我这样没有身份的人，要想去找个正经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最后，当我流落到晋安省的卫岭县之后，无意中看到当地的殡仪馆正在招收临时工。
“我就想，殡仪馆这种地方应该查得不是很严，所以，我便拿着捡来的一张身份证，到那里应聘去了！
“殡仪馆这种地方经常和死人打交道，临时工的工资也不高，所以也没人跟我竞争，去到那里的第一天就上了岗。
“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杂，几乎什么都干，给入殓师打下手，给死人化妆，打扫卫生，火化尸体，开殡葬车等等……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跟着一位老师父，学会了给尸体做防腐处理，以及化妆等等，那也是我做过的时间最长的一份工作。
“一直干了很多年，我学会了不少殡葬行业的知识，懂得了很多处理尸体的方法。不过，殡仪馆的报酬实在给的太少了，根本无法满足我的需要，有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为了提高生活质量，所以一有时间，我还是回去县城干些老本行。
“我的目标都是普通老百姓家里，虽然偷的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能得逞，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每一次不但事先踩点儿，而且全都选择在深夜行动，那时候人们都已熟睡，就算偷不着东西，也不至于被人捉住。
“可是，当我有一天半夜三更潜入到一个卖山货的商人家中之后，却发现这家人竟然没有休息，那女主人竟然在后院儿里面烧着纸钱。
“当时，我已经翻到了院子里，不好再跑，只能藏在她家的水缸后面等待时机。
“我当然也挺好奇，深更半夜的，这女人为什么要跑出来烧纸钱呢？而且，烧纸钱的时候，还摆着供桌和供品！
“那女人一边烧纸，一边说话，我这才终于听了一个明白，感情她这是在给她死去的女儿烧纸呢！这个女人……嗯……”
谁知，说到此处，李飞忽然攥紧了拳头，眼睛里露出了难以形容的愤怒，他咬着牙继续说道：“没想到，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亲手杀死了她只有一岁半的女儿！她自己亲口说的，她的女儿有先天性疾病，他们家负担不起，如果女儿活着，就会拖累他们！而且，因为有计划生育，他们也没办法再要儿子！
“所以，她就趁女儿熟睡之际，用枕头将女儿活活闷死了！”说完，李飞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激动得眼珠子都红了。
“你们说，这还是人吗？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李飞激动的吼道，“我师娘虐待我们，好歹我们不是她亲生的！好歹，我们还可以反抗，可一个只有一岁半的婴儿，又能做什么呢？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这个女人，就像我师娘那样，根本不配在世上活着，她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所以……”李飞凶恶地说道，“我当时就起了杀念！想要把她杀死，为那个可怜的婴儿报仇！
“我想过了，反正，我那时已经是杀人犯了！我不在乎再多杀一个！于是……我悄悄地藏在那里等着，一直等到那女人烧完纸睡了觉，这才潜进了她的屋子。原来，这个女人只有自己一人在家，正好给了我下手的机会！
“我当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用她杀死她女儿的方法，用一个枕头将她捂死了！一开始，她挣扎得厉害，甚至还用指甲抓破了我的手臂，可我不敢停手，就那样足足捂了她十分钟，直到她的身体再也不动！
“说实话，杀完人之后，我并没有生出什么后悔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疯掉了！我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一个疯子，我竟然为了一个一岁半的婴儿，杀了一个人！
“荒唐……呵呵……荒唐吗？呵呵呵……”
李飞笑得邪异，现场却陷入一片沉默。
是啊……
赵玉也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荒唐吗？
“我学艺的时候，经常听师父讲那些警察破案的事情，”李飞继续说道，“我感觉，我就这样把人给杀了，迟早会被警方抓到的！
“所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尸体运走了！那女人不沉，我用她们家的编织袋子把她装了进去，然后拖行到了荒郊野地，想挖个坑把她埋了！
“可是，那个地方离女人的家实在太近了，我担心挖坑掩埋的话，会很快被人找到！我可是知道，警方有会闻味儿的警犬的，一闻就能找到。”
“于是，我连夜又跑回殡仪馆，把殡葬车开了过来，将她运回到了殡仪馆。
“殡仪馆本就是个阴森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一个人在那儿做保卫，而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本来，我只是想把尸体一把火烧掉了事的！可是到了之后却发现根本行不通，炉子一点，动静太大，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后，我就开始琢磨，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人安全地处理掉，而且不被警察查到呢？我以前听师父说过，警方最头痛的，就是找不到尸体，或是确认不了死者的身份！
“当时那个年代，要想确认死者身份，除了相貌、牙齿以外，就是指纹了！”李飞眼神邪异地说道，“所以，我干脆斩断了她的手指，然后砍下了她的头！！！”
第669章 成魔之路（下）
虽然监听室完全隔音，但赵玉仿佛仍能听到，从隔壁传来的惊呼声。没想到，无头女尸案的起点，竟然来自于这样一场毫无预谋的杀戮！
残忍，却又令人深思。
接下来，李飞说了一些处理尸体的细节，怎么放的血，怎么做的防腐处理等等……
然后，他便继续给众人讲述他的成魔之路：
“其实，我也特别不明白，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本来，可以把头埋掉，或是趁机混进别人的棺材，一起烧成骨灰之类！
“可是，在处理好尸体之后，我竟然把她的头装进了盛满福尔马林玻璃罐子，然后放在了我当时的出租屋内……我……我……我可能是疯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既杀了人，却又特别想要人们知道……我……我应该是疯了吧？
“当天晚上，我把处理好的尸体放进了殡葬车的棺材，等到第二天上班之后，我就跟馆长请示，说老家有急事，要回去两天，而且想要开着单位的殡葬车去。
“我在单位表现不错，馆长也没有驳我，甚至还让我把油票拿好，回头他给报销！
“然后，我就那样开着殡葬车没有目的地开出了城，我当然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所以就一路开一路开，感觉开得差不多了，就趁着一个半夜三更，把尸体放置在了一个小树林里面！
“我把尸体背靠着大树，其实就是想让人们能够早些发现尸体，别让尸体腐烂了！
“全都搞定之后，我就回到殡仪馆继续我的工作去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干了那么大的一件事，虽然有些紧张，可内心里却隐隐感到了一种兴奋！
“我甚至幻想，如果那具没有头的尸体，能永远不会腐烂该有多好……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和我想象的一样，我又在卫岭干了几个月，却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我天天都看报纸，也没有看到关于那个女人失踪，或是发现无头女尸的消息。
“不过，虽然没有人注意到我，但我在卫岭也算干到了头。
“馆里新分配来了员工和入殓师，已经基本没有我的什么事儿了。那馆长确实对我不错，还要让我写申请表，帮我转职呢！
“但是，我连身份都没有，又上哪里去转成正式职工呢？”李飞摇头说道，“就这样，我递交辞呈之后，在当地买了辆三手的小轿车，然后带着那颗人头，离开了卫岭！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离开卫岭，并不是我的结束，而是我的开始。在那以后，我又辗转了几个地方，找的工作，也都跟殡仪馆有关。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便已经跟死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变得密不可分了！
“在秦山时，我碰到了一个虐待儿童的人贩子，”李飞回忆道，“那个女人和师娘一样恶毒，不但给孩子们吃着猪食一样的食物，而且还把孩子们关在笼子里面，不把他们当人看！
“所以，那一次，我又出手了！和第一次的手段一模一样，最后也是开着殡葬车把尸体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只不过，途中出了一点意外，殡葬车抛锚了，我找了修理厂，修了两天才修好！所以用的时间比第一次久一些，尸体已经生出了腐烂迹象。”李飞平静地说道，“不过，我开的是殡葬车，尸体装在棺材里面！修车师傅连棺材都不敢看，自然不会发现什么！这一路之上，交警也不会阻拦，更没有人敢打这辆车的主意……
“在秦山待得不长，我总感觉那一次自己留下的破绽太多，所以没干多长时间，就赶紧走人了！
“再往后，基本都是相同的经历！殡仪馆应聘、入室盗窃、发现虐待儿童的目标、杀人、处理尸体、运尸……”李飞简单地描述着他的恶魔经历，可人们却听得是心惊肉跳，“我遇到过虐待学生的老师，学生被迫割腕自杀了！还遇到过给孩子吃活老鼠的后妈！还有一个根本就是精神病的女人，她把两个孩子逼迫着站到阳台的栏杆上面，差一差就摔死了！
“也是巧了，被我杀死的那几个人，竟然全都是女的！”李飞停顿了一下，眼色阴沉地说道，“我杀的这些人，全都是和我师娘那样没有人性的人！她们连小孩子都虐待，她们不知道，她们的行为，会给那些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就像……我现在这个模样啊！
“是的，人是我杀的！我就是晋中大案的凶手！她们……她们都是我杀的，嚯哈哈哈哈……”李飞病态地狂笑了几声，加快速度说道，“我杀她们，就像清理脏东西那样，不让她们再祸害别人了！
“她们的身体，被我用最好的防腐技术处理了，她们的头，也都被我保存了下来……嚯哈哈哈……”
说到此处，李飞仰天狂笑，似乎已经陷入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冉涛……”这时，吴秀敏见李飞快要失控，急忙向冉涛小声示意道，“把空调的冷气打开，风速调到最大！”
说完，她又扭回头对崔丽珠说道：“小崔，我刚才给你的东西呢？给他！”
听到此话，崔丽珠赶紧端着一杯装满冰块的可乐，给李飞递了过去。
在将可乐递到李飞面前的时候，崔丽珠的双手早已抖如筛糠，匆匆地放在了桌子上，便赶紧转身跑了回来。
眼前这个人，虽然和她有着亲近的关系，但是看在崔丽珠眼中，他还是那个令人恐怖的杀人狂魔！
“李飞，我看你说的口渴了，还是先喝点儿东西吧！”吴秀敏冲李飞示意了一下，故意转移话题，问了一句，“你抽烟吗？”
听到吴秀敏的问话，李飞这才收住了他那可怕的笑容，冲吴秀敏摇了摇头。
此时，随着空调冷风的打开，室内温度骤降，等到李飞端起可乐，允吸了几口冰镇饮料之后，之前的狂躁状态登时减退了许多。
吴秀敏立刻向冉涛示意了一下，把温度调到了一个固定的位置。
“咕噜……”李飞的确是渴了，又喝了好一大口，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杀人并非我的本意，我并没有从杀人中获得什么乐趣与快感，我也没有上瘾！只不过，从杀人的过程当中，我却对处理尸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在尸体防腐这一方面……”
第670章 杀戮之心
“可能是受到当初那位老师傅的影响吧，”李飞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经历，“也许是一个人空虚寂寞得太久，反正久而久之我就对处理死尸产生了兴趣，尤其是给尸体做防腐处理……
“殡仪馆也不是太平之地，经常会看到一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时候还常有纠纷，致使死者不能尽快安葬。那时候就需要入殓师给尸体做防腐处理，所以……我就在那个老师傅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再后来，当我开始杀人之后，我也开始尝试着给她们做防腐处理，渐渐地，我就上了瘾！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能把尸体做成永远也不腐烂的，能永远保存下去，给人们以警示，该有多好？
“现在想起来，我多半是疯得厉害了！可在当时，我的这种执念却占据了我的一切思想，我开始看书学习，努力钻研，努力实践，还不惜花大价钱买来材料，有时候，还甚至会借着殡仪馆的名义，去拜访那些有经验的入殓师，学习他们的先进技术！
“就这样，我的技术在不断提高。而且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技术还给我小小地创收了一下，有时候，因为尸体要远途运输之类，会有死者家属来请我处理尸体，为死者做长期防腐处理，而且他们愿意为此付出高额的报酬！
“所以，在后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手头稍稍宽裕了一些。唉！老天爷就是善于玩弄人，其实，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不是杀人犯的话，那么仅凭着我入殓师的手艺，恐怕也足够让我变成富人的了！
“可是，那显然不是属于我的命运，我怕引起警察的注意，根本不敢让自己的名气变得太大，所以在一个地方待不多久，便只能辞职离去！
“不过，好在我攒下了不少本钱，自己也有了汽车，日子不再过得像以前那样拮据……”说到这里，李飞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喝了几口可乐，这才继续说道，“一转眼，到了98年的时候，那一次，我也是心血来潮，当某一天我开车路过百灵，我就想着要回来看一看。
“虽然，我不知道百灵算不算是我的家乡，但我毕竟从这里长大！而且，我特别想知道，我师父，还有那些师弟师妹们过得好不好？尤其是四妹，自打我亡命天涯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那时，我特别想找到她，跟她见上一面！我猜，她心里肯定也是记挂着我的吧？
“当然，我只是那样想一想而已，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们？当时，我去看过铝合金门市，那里早已整体拆迁了！
“我在市里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圈，便想起了小时候在坟地边住过的老房子，所以就开车去了那里……
“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房子早已破败得不成样子了吧？”李飞充满回忆地说道，“可到了那里之后，我却看到，那房子居然还是好好的，很明显，有人把房子修缮过，而且……大门没有上锁，好像里面还有人住呢！
“我当然不敢去敲门，便坐在车里面耐心地等着，等到最后，终于看到有人开了门。
“结果，我一眼就看到……看到……”说到这里，李飞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我居然看到，我的二师弟陶香，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儿从门里出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呵呵……”眼泪无声地滴落而下，足以显示李飞的激动，“我居然还能看到陶香！我……我赶紧下车，跑了过去！
“陶香也认出了我，那时候，我们俩人什么都没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最后哭得连孩子也跟着一起哭……”
说到此处之时，吴秀敏的身后亦是传来一阵低声啜泣。崔丽珠眼睛通红，亦是激动得不行。很明显，李飞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女孩儿，极有可能就是崔丽珠。
“晚上喝酒的时候，陶香把一切全都告诉给了我！”李飞缓了缓，继续说道，“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我逃亡之后，竟然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我跑了以后，四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样一直守在尸体边上，哪儿也没去。然后，等到晚上，我师父和陶香干完活儿回来，他们便赫然看到了师娘的尸体！
“四妹就是按照我告诉她的话说的，说师娘是被我给杀死的！
“可没想到的是，师父因为太过激动，却突然心脏病发作，当场昏死过去了！后来，当陶香和老三再把他抬到医院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
“师父师娘双双殒命，作为大师兄的我也跑了！所以后来的事情，便只能全都由陶香来处理。他和三弟四妹安葬了师父师娘，然后我们这个盗贼团伙，也就只能就地解散了，弟兄几个全都各奔前程去了！
“从那以后，陶香开始了自己的贼王之路，在业内逐渐声名鹊起。老三老四也算混得不错，崔方宇混出名号之后，开办了自己的公司，还把四妹杜曼婷娶到了手，并且给自己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没想到，崔方宇这个混蛋居然搞破鞋，在南江养了个小女人！结果，四妹在赶去捉奸的路上出了车祸，也走了！
“崔方宇这个混蛋！要不是他后来死在了监狱，我绝对饶不了他！”李飞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这么瘦小枯干的一个人，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可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
“更可恶的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后来为了找崔方宇要钱，竟然还把四妹的女儿给拐走了！你们说，我岂能饶得了她！？
“陶香告诉我，说崔方宇在女儿被拐之后，正赶上他被警察调查脱不开身，所以他就找到陶香，让陶香帮忙寻找！
“四妹死了，陶香自然很伤心，也很生气！不过，他也不想看着四妹的女儿发生危险，所以就答应了崔方宇。
“可是，当陶香把孩子找回来之后，崔方宇却已经蹲了大牢！崔方宇和我们不一样，他有家的，陶香去见他，表示要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抚养，可崔方宇说什么也不让，最后还给陶香跪下了！
“崔方宇说，他自己欠债累累，仇家众多，要是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肯定是害了孩子！所以，他恳求陶香，让他帮忙照看孩子，以后等自己出来了，再把孩子接回去！
“陶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就答应了他！可是没过多久，崔方宇就在监狱里自杀了！”
“什么？”崔丽珠闻言，登时按耐不住地问道，“不是说，崔方宇是得了疾病而死的吗？怎么会是自杀！？”
“我听陶香说的，”李飞不明白这位女警官为什么激动，仔细地看了她两眼，这才继续说道，“崔方宇身强力壮的，得什么病才会死掉？陶香早就查过了，他是自杀的，他觉得对不起我四妹，自己又已经身败名裂，所以就上了吊喽！
“囚犯狱中自杀，狱警们害怕担责任，所以就说他因病而死，这也不新鲜了吧！”李飞摇头说道，“哼，像崔方宇这样不负责任的混蛋，死就死了吧！他也是活该！但是，那个害的我四妹出车祸的贱女人，却也不能让她活着！
“所以，在和陶香告别之后，我直接去了南江，找到了那个女人，然后……”李飞把眼珠一瞪，狠狠说道，“按照我以往的办法，处理了她！！！”
第671章 被遗忘的杀人犯
“在我回到百灵之后的那段日子里，”李飞继续着他的杀人回忆，“我一直和陶香，还有崔方宇的女儿住在坟地边的老房子里！
“我看得出来，别看陶香表面上说孩子是累赘什么的，但他对那个孩子可是在意得不得了！甚至连外出干活儿的时候，都自己带着，从来不让我碰！
“陶香的业务特别多，三天两头总要出门。那时的他已经混得风生水起，我感觉，他应该在附近的大城市里都有根据地。所以，他在老房子住的时候并不多。
“我就是趁着陶香不在的时候，去找那个白丽丽报仇去的！
“那个女人叫白丽丽，我记得她，那名字总也忘不了！”谁知，一提到白丽丽，李飞竟然生出了一种困惑的表情，“这个女人，嗯……应该是我杀过的，唯一一个没有虐待倾向的人。
“陶香跟我说过，当他找到崔方宇的女儿时，他女儿被照顾得挺好，没有遭受虐待。所以，在杀死这个人的时候，我不像以前那样坚决，曾经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
“不过，这个女人既然害死了我的四妹，那她就必须得死！”李飞脸色变得很快，眨眼便愤恨地咬着牙说道，“对了……我好像……有件事情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四海为家，居无定所，自然是要买一辆合适的车子了……”
众人微微一愣，不知道李飞为什么说着说着白丽丽，竟然又转到了他的车子上。
“怎么，猜到了？没错，我买的就是一辆殡葬车！呵呵呵呵……”李飞阴阳怪气地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开习惯了！只有坐在殡葬车里，我才会觉得安全！车子开到哪里，几乎都是畅通无阻，而被我杀掉的那些人的头颅，就被我装在车子里面，为了更好的掩饰，我还把那几个罐子用骨灰盒做了伪装！就算有人查，也不可能打开骨灰盒去看的！”
此言一出，现场鸦雀无声。如果之前，还有人怀疑李飞精神正常的话，那现在已经再不怀疑了，随时随地带着五颗人头，只有变态才能做得出来！
“当然，我的那些设备，也都在的！只不过，在对白丽丽动手之前，我又到棺材铺买了口棺材，为的就是在运送尸体的时候，会更隐蔽一些！
“杀死了白丽丽之后，我就把她带回了坟地边的老房子，然后用我最先进的方法处理了尸体。你们不知道，如果有客户要我那么做的话，我至少能收他八万块的！
“关于白丽丽的尸体，我还是记忆犹新的，那个姑娘年轻漂亮，肌肤特别有弹性，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体标本！我做完了之后，感觉非常满意，又一连欣赏了好几天，这才把尸体运走的！”
“变态……”冉涛在赵玉旁边骂了一声，吴秀敏担心他的话会干扰到李飞的交待，赶紧冲冉涛瞪了一眼，让他别乱出声。
“但是……自从我杀了白丽丽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谁知，说到这里，李飞竟然又来了一个巨大的转折，他眼露惊恐地说道，“我没想到，我的末日竟然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我故意跑了很远的路程，像以前那样，把白丽丽的尸体放到了某片树林里面！可是，我刚刚开着车子，还有没有开回家，电台里面便播报了发现尸体的消息。最恐怖的是，他们竟然一开口就提到了白丽丽这三个字，我仔细听，仔细听，他们不但知道死的人是白丽丽，而且还知道白丽丽生活在南江，白丽丽多大岁数，是哪儿哪儿毕业的……
“那一刻，我脑袋嗡地就炸开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呢？”李飞揪着自己的头发，神经兮兮地说道，“就算发现尸体快，但也不可能知道死者的身份啊？头都没有了，而且被我运出了那么远！实在太让我震惊了！
“我是后来才听说什么基因比对之类的东西的，但在当时，我真的是害怕了！
“我担心，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再也不敢在百灵待着了，我就想往南方去，去一个很远很远，人很少很少的地方！
“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担心那些‘东西’继续留在我的车上，已经行不通了！”李飞好像陷入到了某种精神牢笼之中，自顾自地继续讲述着他的经历，“所以……我就……我就把那些东西，全都藏在了北屋的地窖里面！
“哈哈哈哈……”李飞阴沉而急促地笑了几声，笑得人们毛骨悚然，“我不明白，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把那些东西，全都装到地窖里面，还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在了地窖口上！
“我也许是傻傻地以为，那些东西不会被陶香发现！亦或者，我心里头，有种想被人知道的渴望，我想让陶香知道，是我杀死的白丽丽，是我给四妹报的仇，白丽丽的头就被我藏在地窖里面，呵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李飞已经越发癫狂，精神状态已经很明显地失了衡。
“李飞，你的意思是，你把人头和你的作案工具，全都放进了老房子的地窖？”吴秀敏立刻展开引导术，问道，“可是，我们已经搜索过了，没在那里面发现什么东西啊？”
人头后来出现在陶香的宝藏中，吴秀敏自然知道此事，她这样问话，无疑是想把李云诱导到主线上来。
“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李飞果然停止了疯笑，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其实，我开车走了以后，很快就后悔了！可是，既然已经走了，也就随他去吧！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后来会是那个样子……”
“会是那个样子？”吴秀敏立即表示了自己的好奇，好让李飞产生一种道出答案的满足感。
“先说我吧！离开百灵之后，我一路向南，去了很多陌生的地方！可是……却再也找不到我以前的感觉了……”李飞又陷入到一种颓然的状态，“我感觉，离开了百灵，没有了那几颗头颅，没有了我的设备，我的灵魂也好像被抽走了似的，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不过，仰仗着我还有点儿钱财，那几年倒是找了几个女人！不过，我不敢跟某一个相处太久，都是差不多的时候，就悄悄走掉！
“我也把殡葬车卖掉了，换成了一辆正规的小轿车……每一天，就那么无所事事地活着。本来，我还想重拾旧业，可我渐渐发现，时代已经变了，一切都不像从前那样了！
“身份证都是能够刷卡的，根本没法伪造；警方确认死者身份，可以使用dna比对！砍头剁手全都不管用了！还有……满大街小巷都有摄像监控，别说杀人，就是连当小偷也没法儿干了！
“师父当年留给我的那些手艺，一个也用不上！防盗网防盗窗防盗门，那些锁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过！
“忽然间，我有种被时代抛弃了的感觉，我的一切都变得麻木，麻木……”李飞痛苦的回忆着，“要不是从那些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点滋味，空虚的我，可能早就选择自杀了！
“是啊……我的钱就那么多，前后也没坚持几年！为了糊口吃饭，我不得不又开始寻找殡仪馆的工作。可是南方的丧葬制度和北方有所不同，而且管理上非常严格，我根本没有机会。
“所以，我不得不从南方重新回到北方，然后从一座沿海小城找了一个差事，勉强又干了几年……”说到这里，李飞再一次发出了阴冷的狞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真没想到，在我最绝望最颓废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我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
“某一天，当我在殡仪馆处理完一具尸体，去到小镇的面馆吃饭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坐到了我的对面！
“呵呵……我本以为，我一辈子都再见不到陶香，却想不到，他竟然又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672章 宝石惊魂
“我不知道，陶香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飞打开可乐的杯盖，把里面的可乐一饮而尽，甚至还把几块冰块放到嘴里咯嘣地嚼了起来，听得众人直皱眉头。
“他说是碰巧遇到的，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李飞继续说道，“我当时，是既害怕，又高兴！我怕他已经知道，我就是无头女尸案的凶手，怕他会揭发我！但是，我却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他……
“随后，通过彻夜交谈，我这才发现，他原来真的不知道人头的事情。我尝试着问了问他的经历，原来在白丽丽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陶香也出事了，他遭到了仇家的追杀，迫不得已带着崔方宇的女儿远走他乡了！
“当时，他怕我受到牵连，还冒险在老房子里给我留了一个逃跑的暗号，然后就匆匆拿了些东西走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地窖里面的那些东西……”李飞已经完全投入了进去，说话时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然后，我们一直聊了很久，聊这些年的近况之类！陶香说话的时候，我能听得出，他应该是察觉出，白丽丽的死可能跟我有关了！
“不过，他对四妹的感情比我还深，所以，他并没有深入挖掘这个话题。
“陶香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当时，他也没有告诉我他的住址，也没有让我见到崔方宇的女儿。不过……”李飞稍微一顿，道，“不过，陶香倒是跟我说了另外一件事！一件能让我们发大财的事情！
“他告诉我，有人肯花大价钱，要他去首都展览会偷一颗宝石！偷完之后，可以得到200万的现金报酬！但是，他正好缺一个信得过的帮手！
“我觉得，陶香应该是看我过得比较惨，想要拉我一把，所以才邀我跟他一起偷宝石的！”李飞用心回忆道，“其实，我已经跟他和盘托出了，说我的手艺早就废了之类，不能帮他什么忙。但是，他却执意要求我跟他一起，还说我只是给他打下手而已，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还说，事成之后，会分我三分之一！
“遇到这种好事，我也没办法拒绝，所以当天就辞掉了殡仪馆的工作，然后开着我的小轿车，和他去了首都。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陶香不愧是贼王，其实我只是把了把风而已，根本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他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搞定的！
“陶香真的和我不一样，他一直走在时代的最前沿，精通各种先进手段，一直到最后把宝石得到了手，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使用的什么法门？
“宝石偷出来之后，剩下的就是交易了！”李飞说道，“作为贼王，陶香一向从不露面！这也正是他要我入伙的原因，原来，他是要我拿着宝石去跟那些人做交易！
“当然，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毕竟事成之后我可以分到100万，至少能安安稳稳地过我的下半辈子了！
“然后，我就去了！当时，我们约在了首都郊外的一座废旧的电视塔底下交易！
“一直当我看到有几个大胡子站在那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雇佣陶香偷宝石的，竟然是外国人！
“我虽然离群索居，比较孤僻，但是我看那外国人的眼神，却感觉特别不对劲儿！
“果然，当我亮出宝石之后，他们就立刻掏了枪，想要杀人灭口！”李飞紧张地说道，“幸亏陶香早有预料，两个烟雾弹投了过去，然后拉着我就往山下跑！
“关键时刻，我把宝石也抢了回来，然后开始拼命狂奔！那些外国人自然是紧追不舍，多久就追了上来，而且还对着我们开了枪……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俩就那么完了！除了没命的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了！
“结果，我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个斜坡，全都从那里滚落了下去！不幸的是，滚落之后，陶香的脑袋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我没有看清楚，只是再喊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反应了！
“不过，我们滚落之后，却掉在了一条深沟之中，我沿着深沟把他背了出去，正好看到了我的车子！然后，我们就那么神奇地逃跑了！
“可是……”李飞难过地说道，“我们逃是逃了，但陶香撞得那一下子却非常厉害！躺在车上哼哼唧唧的，嘴里还泛起了白沫，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
“我一下子就慌了，身上也没多少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开……
“医院肯定不能去，甚至连酒店都没法住！我也不知道陶香住在哪里，我自己也没有家……”李飞沮丧言道，“我只能让他躺在车上，就那样一直昏迷不醒……
“我知道，这样下去，陶香肯定就完了！最后，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好一口气把车子开回了百灵，开回了坟地边的那间老房子，把他暂时安顿了下来！
“那时候，陶香的状况很不好，我感觉，他可能是活不成了！可是，我看他的脑袋，却也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外伤。我别无选择，他就跟植物人一样，不能吃喝，我只能想办法给他输液！
“我记得，可能在老房子里住了一天或是两天的样子，我见陶香身上实在太臭了，就把他衣服脱了，给他擦了下身子！
“可没想到，在摘他手表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表竟然是双层的，手表下面连着一个扣，打开之后，出现了一个好像微型雷达似的东西，一按还滴滴的响！
“我虽然已经跟不上时代，但最起码的道理还是懂得！陶香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物品！”李飞说道，“那时候已经可以上网了，所以，我特意到网上查看了一下，发现那东西居然是一个当时在军队上都属于高科技的定位报警器！
“一开始，我只以为定位器安在了崔方宇女儿的身上，陶香要能时刻找到她！
“可是，随着我的深入研究，我却渐渐意识到并非如此，定位器分明指示着百灵，有可能跟女儿无关！
“后来，我终于想透了，陶香可是贼王啊，他以前可是偷过不少好东西呢！这个定位报警器，会不会指示着他的藏宝位置呢？
“其实，我当时还没有想太多，我只是觉得，我要想救活陶香，首先得有钱才行！”李飞严肃地说道，“所以，我就按照定位器找过去了！那时候，我做梦也想不到，定位器竟然把我引到了四妹杜曼婷的坟前！陶香，竟然把他的宝藏藏在了杜曼婷的坟里！！！
“那时候，我真是太震惊了！看来，这么多年过去，陶香还是深深地爱着我们那个小师妹，他甚至把宝藏也藏在了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藏而已，而是有着某种祭奠的意思！”
说到此，李飞搓着双手说道：“但是不管为了什么，我却已经等不及了！我找来铁锹，开始连夜挖掘，果然被我挖出了一大箱宝物！
“我当然是兴奋加高兴了，赶紧把那些宝物装到车上，开回了老房子！”说到这里，李飞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他沉沉地说道，“可是，我没想到，当我抱着那些宝物返回老房子之后，几乎是刚刚进门，便看到已经醒来的陶香，竟然疯一般地拿着一把铁锹冲我而来，一下子就拍到了我头上！！！”
第673章 不是误会
“我一开始的确懵了！”李飞急促地说道，“不知道陶香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袭击我？那一铁锹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把我拍倒了！
“然后……陶香就像疯了一样，用铁锹在我的头上和身上乱拍乱砸，把我打得满地乱滚乱爬，他的样子，似乎想要把我杀死！！
“我被逼急了，就踢了他一脚，他摔倒了！然后，我们开始撕扯，虽然陶香已经昏迷了好多天，但他的力气很大，我一时没有打过他，后来……也不知怎么打着打着，我可能是抄到了一个花盆，然后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这才把他打倒了！
“他倒地之后，我才稍稍明白了些什么，陶香是从北面的小屋里冲出来的，我进去一看，但见小屋的地窖口，已经被他给打开了！
“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杀我了！他肯定是看到了我以前留在那里的‘东西’！还有……当他再看到我拎着他的宝藏从外面进来，他肯定不会往好处想的！”
说到这里，李飞急促地摩挲着手掌，紧张的继续道：
“其实，说老实话，纵然陶香那样对我，我也没有怪他。陶香毕竟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他没有心理准备嘛，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接受不了，情有可原。
“所以，我就想等他醒了，跟他好好解释一下。或许，他能想通的……”说到这里，李飞话锋一转，道，“可是，我没想到，当我再从小屋出来之后，却发现之前躺在地上的陶香，竟然不见了！
“人，就那么诡异的消失了！就好像被一阵风刮走了似的。
“我吓坏了！赶紧跑到外面去找，我本以为，陶香会抢我的汽车，开车逃跑，可是，我的车子好生生的停在那里，根本没被动过！
“然后，我开始围着房子转悠，我本以为陶香应该跑不了太远，他身子那么虚弱，可是，我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当时，天那么黑，四周围都是坟地，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往哪个方向跑……
“最后，我终于意识到，我应该是不可能找到他了！所以，我也得尽快离开才行，于是我赶紧跑回了房子，把他的那些宝藏重新装好……
“那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最先想的，就是拿着宝藏逃跑！可转念一想，陶香肯定会去报告给警察，警察一到，看到人头，看到我那些东西，那我就不好跑了！
“所以，我要把那些东西处理掉，我要……我要把房子烧了！”李飞已经完全投入到了回忆之中，讲得忘我投入，“我车子上有桶备用汽油，我以前四处漂泊，难免担心没油，我就赶紧把汽油桶拎过来，然后进了地窖，想要一把火把那里全都烧掉！
“谁知，等我进入地窖之后，却最先看到了地上散落的钞票！那里有个黑塑料兜，钱都是从塑料兜里散落出来的！
“然后，我又看到其中一个装着人头的骨灰盒，已经被人打开了！
“哦……我这才想明白，原来，陶香在地窖里藏了钱，作为他的备用资金。他忽然苏醒之后，就想要到这里把钱取出来，可取钱的时候，却发现地窖里多了很多东西，结果打开一看，看到了人头，他就吓着了……
“人吓了一跳，钱也给扔了！然后，他肯定意识到，东西是我放在那里的，我就是那个无头女尸案的杀人恶魔！所以他连钱都不要了就想跑！
“可偏巧这个时候，我突然回来了，所以他才抄起铁锹想要杀我的！误会，误会啊……真是造物弄人，造物弄人……”
听到李飞的自我开导，旁听的人们可是不敢苟同。杀人就是杀人，这又有什么好误会的？换做是谁，也会有陶香那样的反应。
“本来，我汽油都倒了不少了！可倒着倒着，我却忽然意识到，就算我把东西烧了，那头颅也肯定是烧不掉的！
“而且，如果我点火烧房，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
“不行啊，火烧根本行不通！我必须……必须想想别的办法……”说到这里，李飞涩涩苦笑道，“可能这就是急中生智吧！猛然之间，我还真的想到一个办法！我当时觉得，我那个办法，是再聪明不过的了！
“嘿嘿，我开始拾掇东西，不管是人头还是我那些作案设备，以及地上的钞票，我统统收拾利索，全都装到了我的汽车上。当然，陶香的那些宝藏，还有那颗印度宝石，也在其中。
“当我把这些东西装上车之后，我这才重新审视了一下我的人生，我发现，或许从那一刻起，我将会过上与众不同的日子了吧？
“就那样，我满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把车子重新开回了杜曼婷的坟前，当时，因为挖完陶香的宝藏，我根本没有把坑填埋，那个装宝藏的箱子，还插在土里面呢！
“然后，我打开罐子，把六颗人头，全都倒在了里面！再然后，我把箱子重新锁好，然后把土填埋进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做得非常仔细，甚至还找来一些干土，洒在了地面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等我全部搞定之后，我就把那些罐子，随意丢弃在了附近的臭水沟里！”李飞得意地说道，“干完这件事后，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我觉得，如果万一陶香找警察告我的话，我就把坟地的事情悄悄汇报出去，如果警方把东西挖出来，那陶香反而会成为嫌疑人的，看谁倒霉！”
说到此处之后，李飞再度陷入到停顿之中。吴秀敏比较能把握罪犯心理，当即又让冉涛悄悄地调高了些温度，而且还让崔丽珠给他送过去了一杯热橙汁。
李飞喝了几口，缓解了一下亢奋的情绪，这才继续往下说道：“那时候，我拥有了陶香宝藏还有印度宝石，我以为，我已经拥有了一切！从此，我便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我发现，陶香的宝物虽好，却很难出手。那些都是贼赃，要想销赃，就要找到适当的渠道。
“可是，那些开地下黑庄的人多半都有背景，一般只跟熟客做交易！我是个生人，如果冒冒失失地拿着这些东西去销赃的话，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是把我当成警察卧底，就是把我的货抢走！
“为了能尽快换成钱，我只好冒着险，去了老六那里！”李飞说道，“老六姓高，叫什么早就忘了。我是在和陶香去往首都偷宝石的路上，听陶香提起的，说老六在百灵哪儿哪儿一带做古玩生意，有很多门路。
“我就想，或许老六能帮我这个忙。所以，我就按照地址寻找了过去，把他找到了。
“当时，他拄着拐杖，挺惨的！虽然他说是摔的，但我觉得应该是被人打的！”说到这里，李飞叹了口气，“虽然是同门师兄弟，但是，人在矮檐下，我也不得不低头，价值几千万的东西，最后也不过卖了区区100万而已！
“正因为这样，我并没有把陶香的东西全都卖掉，只是卖了一半！”李飞回忆着说，“而且，100万的话，对我来说，也算是不少了！那可是我一辈子也从来没有奢望过的！
“当时，当我拿着钱离开百灵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的人生将会发生巨变！我再也不用过以前的苦日子了！”李飞苦涩地说道，“可是，事实却还是无情地给我上了一课，短短数年过去之后，我便惊然发现，不管我有没有钱，原来我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一切还都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