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姐你好
当二人撞见之后，赵玉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个大大的问号！
奇怪？
刚才卫生间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分明是马桶声音。可是眼前这个女的，怎么会披着一身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呢？
她到底是上厕所，还是洗澡？
女人赫然看到这么一个鬼鬼祟祟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只穿一个花裤衩，自然吓得惊声尖叫。尖叫时候，双臂没有夹紧，浴巾整个掉到了地上！
一览无余之下，赵玉又发出了第二个疑问。
哇塞！？
这身材简直没挑了，貌似那位年轻的花花小姐也比不上吧？如此说来，这女人不是花花啊……
惨了！
如果是花花的话，赵玉或许还能解释解释，既然不是，那赵玉可就完蛋了，私闯民宅，还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已然进入到了作死的节奏！
狗血！
太狗血了！
没想到，面对女人不停歇的尖叫，赵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居然埋怨起奇遇系统来。
系统啊，这样狗血的奇遇，不会也是您老人家安排的吧？
这样……好玩儿吗？
终于，在尖叫了二十来秒之后，这位不小心走光的女人终于也开始纳闷儿了，怎么眼前这个暴徒还没扑上来呢？
按照一般的套路，我现在要么已经被他捆绑，要么被他制服，要么被他xx，可眼前这家伙，怎么只是站在那里跟看画似的？
纳闷之下，女人还抽时间打量了赵玉一番，花裤衩子不穿鞋，身上满是尘土，难道说……这是一个大傻子！？
等一下！
蓦地，女人看清楚了赵玉的脸，登时大为意外地喊了一句：“怎么……是你！？”
“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赵玉双手合十，边作揖边机关枪似的解释，“我是隔壁的邻居老赵，我被锁屋里了，我以为你家没人，就想借个道儿出去，我知道你们家晚上没人，但是不知道你在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警察，不是坏人，不信你可以看我证件……”
直到赵玉秃噜出好一大堆解释来，他才蓦然注意到女人的表情。这一下，他也看清楚了女人的相貌，不由得大吃一惊。
哎！？
怎么是你？
你不是……
“拜金女”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赵玉赶紧强行咽了回去。
没错，眼前这个女人正是上次赵玉在酒吧遇到的那位拜金女，也正是差一点儿被电棍强*奸犯侮辱的那位。幸亏赵玉及时制服了罪犯，也算是她间接的救命恩人！
怪不得，刚才在屋里闻到的香水这么熟悉呢！感情是她的啊？
“怎么是……你！？”
赵玉用手指着她，感觉有点儿懵。
女人以为赵玉是在指自己走光的身体，赶紧弯腰把浴巾捡起披好。可是小小的浴巾，哪里挡得住她那诱人的春光和火爆的身躯，看得赵玉血气翻涌，口舌干燥。
“这也……太巧了吧？”女人摇摇头，说，“花花昨天跟我说，隔壁来了个神经病警察，没想到……是你！？”
我去！
赵玉咽口唾沫，没想到花花会这么看他。冷笑话威力大啊！
“我……我也没想到啊！”赵玉赶紧又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这才问道，“我见过四大美女，可没见过你啊？”
“呵呵……来……坐！”由于这层特殊关系，女人早已对赵玉放下戒备，把他让进了卧室，让其坐到床上。“应该是五大美女才对，三个住在楼下，我和花花住在这一层！”
“哦……”赵玉这才明白，感情隔壁这家把二楼也租出去了，只留了一个一楼的洗衣店门市。
“赵警官，你是叫赵玉吧？”女人从茶几上抓了盒上等的香烟，递给赵玉，“其实……上一次，我醒了之后了解了真相，也知道救我的人就是你！我本来，想去找你当面道谢来着，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
“虹……什么虹来着？杨虹？”赵玉回忆着电棍案记录上的名字，问了一句。
“对，杨虹！”女人道出了她的名字。
“咳！客气什么？那是我的职责……”赵玉拿着烟，却不想抽。自打抽烟跟奇遇系统挂上钩之后，他再也没有了抽烟的兴趣。因此，当杨虹帮他点火之时，他客气地摆了摆手，拒绝了。
不过，杨虹自己还是点上了一支。
“不管怎么说，真是谢谢了！”杨虹诚恳地说道，“如果真被那家伙得逞了，以后……我就更没脸见人了！”
“别这么说……”赵玉从对方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伤感之意，便转移话题问，“今天怎么这么巧？你没有出去吗？”
“自打出了那件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阴影……”杨虹吐了一个淡淡的烟圈，略显黯淡地说，“打算休息一下先……今天本来睡得好好的，不知哪里有砸门的，把我吵醒了！”
原来如此，竟然都是姜晓晴搞出来的连锁反应。谁知，杨虹说完这句之后，一时间，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卧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赵警官！”终于，还是杨虹率先打破僵局，“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天……酒吧里有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你怎么知道，罪犯会选择我？”
“这个……”赵玉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姜，杨虹这么一说，他便出于本能地捕捉到了什么，忙笑着说，“说实话，我真是被你迷住了，现场没有一个比你更漂亮的！看来……我的审美程度，跟那电棍犯是一样一样的啊！”
噗嗤……
杨虹冲口而笑：“赵警官不愧为情场老手，今天机会难得，如果我说，我不要3000块钱，会给你免费一次，你会怎样？”
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挑逗了，赵玉看着眼前这具发烫诱人的身体，体内的雄性荷尔蒙都快开锅了。但是，赵玉仍然保持着老姜的风度，沉着地装逼道：
“那么……4星以上的大酒店呢？”
这一下，杨虹被逗得乐不可支，笑足了以后，才用一种极具诱惑的眼神盯着赵玉说：“相请不如偶遇，我看，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花花今天上午都不会回来；而且，你跳阳台出来，根本连钥匙都没有，又怎么回去呢？”
赵玉心里早乐开了花，岂能把备用钥匙放到擦鞋垫底下的事说出去呢？他不等杨虹把烟卷掐灭，一伸手就把她揽到了自己怀中！
赵玉真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那一刻，他再顾不得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如一头发情的野兽般，直接把杨虹翻过来，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然而，由于他力量过猛，杨虹的手机嘭地从床上弹起老高，摔在了地上。
啪……
声音很大，登时让二人的动作暂停了一下。
“那个……爱疯6s……不好意思……”杨虹舔着嘴唇，小声地说了一句。
赵玉赶紧把上半身从床上探出，伸手把手机捡了起来。还好，手机挺结实的，应该什么事儿也没有。
在赵玉将手机拿给杨虹看时，屏幕是亮着的，屏保上赫然出现了一副杨虹本人的照片。只不过，令赵玉蹊跷的是，照片上的杨虹，正坐在一架钢琴面前，弹得非常投入。
又是钢琴！？
“怎么了？不认识了？”杨虹指着手机照片上青涩的自己说，“那时我还上着学呢！”
“那个……你也会弹钢琴啊？”赵玉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呵呵，想不到吧？”杨虹略显自豪地说道，“秦山号称钢琴之都，我打懂事的时候，就被妈妈逼着练琴了！对了，我可是钢琴10级呢！上高中的时候，我还参加过秦山市最顶级的钢琴大赛呢！”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赵玉只感觉后脊梁骨发毛，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问你，”赵玉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参加的……是第几届？”
“第十届啊，怎么了？”杨虹毫不停滞地回答道。
啪嗒……
赵玉手一哆嗦，昂贵的爱疯6s再度摔到了地上！
第32章 蹊跷的事
“别开玩笑了！”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赵玉终于恢复了理智，冲身下的杨虹说道，“跟警官可不能说谎！秦山市规模最大的高中生钢琴比赛，还第十届？蒙我了吧？”
“怎么了？”杨虹不解，“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怎么会记错？确实是第十届呢！”
“那我问你，比赛在哪儿比的？”赵玉还是不信。
“嗯……”杨虹想了想，很快说中答案，“二中！对！就是二中！”
“呦？”赵玉意外，但还是不信，当即说出了自己不信的理由，“第十届钢琴大赛可是18年前的事儿，参加比赛的都是十**岁的高中生，你参加过，那你今年多大？36？37？”
“这个……”杨虹板起脸来，皱着眉头道，“哥们儿，我真的看不出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说着，杨虹一把推开赵玉，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了身份证。
赵玉接过一看，登时傻眼，眼前的杨虹，居然比自己整整大十岁，已经37了都！
奶奶个熊！
“你……”赵玉惊讶地看着杨虹，“保养得……可真好啊你！？我还以为，你是小鲜女儿呢！”
“呵呵呵……”杨虹听到这种恭维自然很受用，但她还是故作嗔怪地吐槽了一句，“你要想找小鲜女儿，我可以帮你搭线儿，和我同屋的花花虚岁才20，要不要？”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此刻，赵玉已经没有了**的心思，脑子里再次杀回到了剁手案上来。
这一回，他深深地感到，眼前的巧合，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在这个同样参加过第十届钢琴大赛的女人身上，他或许能搞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喂！除了夸我年轻外，你就没点儿什么表示吗？”杨虹张开雪白修长的手臂，再度挑逗赵玉，“是不是，让老娘也尝尝你这小鲜肉的滋味儿？”
要是放在往常，赵玉早就来个饿虎扑食了！可是，现在的他，脑子里再没别的想法，雄性荷尔蒙已经彻底冷却了。他端着杨虹的手机，急切地问：
“那……你快告诉我，你认不认识高甜、袁莉莉和骆美娜这三个人？”
杨虹不知道赵玉到底要干吗？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们三个是跟你同期参加比赛的，而且名次非常靠前，都是四五六名！？怎么样，有印象没？”赵玉满怀期待地问。
“原来是进决赛的啊！”杨虹叹道，“那我就更不认识了！本小姐可没那个好命，我连前20名都没挤进去呢！我只记得……最后拿冠军的那个男同学长得挺好看的，他好像被首都音乐学院录取了！”
“哦……嗯……”赵玉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问，“那……你还认识别人吗？同期比赛的选手，哪怕老师或评委也行？”
“哎？”终于，杨虹有些不耐烦了，她黑着脸说，“赵警官啊？闹了半天，你到我这儿查案来了？你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吗？我还以为，你也是玩儿钢琴的呢！你装什么装？难道……还想让姐姐我倒贴你3000不成？”
嗯……
赵玉眼珠一转，心里说话，看来，要想让这个女人配合调查，只能使用我的装逼**了！
想到此，赵玉先是提高嗓门“喂”了一声，然后便神神秘秘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杨虹说：“记住，今天我问你的这件事儿，跟任何人也不准提，懂吗？一旦泄露出去，你就等着领法庭传票吧！”
这一招儿还真挺管用，杨虹蓦然怔住。缓了半天，才怯怯地问：“怎么啦？我不认得你说的那些人，也犯法了么？”
“哼！”赵玉冷哼一声，把她的爱疯6s递了回去，同时说道，“听说过……剁手案吗！？”
“啊？”杨虹大惊，连连点头。
秦山市剁手案，早在去年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今年又一次出现，早已在媒体上引起轩然大波，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不过，对于被害人，警方使用的都是化名，所以杨虹并不知道受害人的真实姓名。
“你是说？剁手案……跟弹钢琴有关？老天爷……”杨虹已经被赵玉的话彻底吸引了过来。
赵玉见目的达到，赶紧又把装逼的厚度加了一层：“我看，你也得小心了，根据目前的资料显示，被剁手的都是参加过第十届钢琴大赛，而且现在都不再弹钢琴的人，而且还都是女人！”
“啊？”这一次，杨虹可是真的吓坏了，赶紧死死挽住赵玉的胳膊，“我怎么这么倒灶……电棍犯也看上我，剁手犯居然也看上我，我……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看到杨虹紧张的样子，赵玉直想笑，但是为把戏演下去，他强忍住笑容，说道：“不过，目前罪犯只是瞄准那些进入决赛的选手，暂时先轮不到你的头上！”
“那……那就好！”杨虹胆怯地说，“赵警官啊，你们可一定要快点儿把他抓住啊！手被无缘无故地剁掉，还不如……”
杨虹的意思，是还不如被电棍犯糟蹋呢！但是这话却不好出口。
“我这不是正在侦破嘛！有关第十届钢琴大赛的任何细节，你能想的起来的，快点儿告诉我！”赵玉顺水推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尽早破案！”
经过这么一番连装逼带惊吓之后，杨虹哪里还敢使性子，连忙认真地告诉赵玉：“赵警官呐！你说的这几个人，我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啊！钢琴比赛那么紧张，我又不过是个孩子，哪儿还能记得什么？”
杨虹掐着自己的脑门，苦苦回忆着说：“我参加比赛的那些资料也早都没有了，钢琴我都十几年没碰了！我……唉！”
看到杨虹着急的样子，赵玉不免一阵失望，她的表情和那位获得第10名的孕妇一样，始终是年代太过久远了，许多东西，早已随着岁月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没关系，你别着急，”赵玉劝道，“如果回头想起什么来，再告诉我吧！”劝完之后，看着眼前的玉体横陈，赵玉不免又有些心动，感觉机会难得，便想挑逗一下杨虹，来个再续前缘。
谁知，这一次轮到杨虹不赶节奏了，她已经对此事上了心，全然在努力回忆之中，赵玉刚想伸手揩个油，她忽然皱着眉头问道：
“赵警官……有关当年比赛的任何人，任何事儿，都成吗？”
“当然了！破案的关键，往往在于那些不起眼的细节！”只当了没几天警察的赵玉，也开始得瑟，“怎么……比赛那天，你长痔疮了？”
“不是……”杨虹对赵玉的玩笑显得心不在焉，她似乎真的想起了某件往事儿，想得格外认真。思忖了许久，她才不太确定地对赵玉说道，“赵警官，我好像……渺茫记得，在那次比赛的时候，似乎还真出了一件蹊跷的事儿！”
第33章 神童
“什么事？”听到杨虹提到蹊跷事，赵玉无疑大为好奇，急忙催问。
“嗯……”杨虹回忆着说，“我记得，那一年钢琴大赛入围赛的时候，我们凤岭县出了一名非常有实力的同学，名字我记不得了，反正是个女的，她比赛之前就在我们县很有名气了。据说……她12岁就过了10级，而且还跟首都的名家学过琴，总之是很牛很牛的样子……
“我印象里，复赛的时候还跟她见过一面，穿得衣服很破旧，上面还打着补丁，估计家庭条件不大老强。不过，她的钢琴水平真的很高，同为10级，但我们很明显跟人家差着档次。
“对……”杨虹似乎想了起来，忙说，“蹊跷的事儿，就在这里！她本来是以非常吓人的成绩杀入决赛的！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决赛的名单上却没有她的名字，好像……有人说她在决赛的前一天晚上……退赛了！你说，这事儿……蹊跷不！？”
赵玉用心琢磨了一下杨虹的话，的确感到有点儿不太寻常，忙问：“你确定，她已经杀入了决赛吗？”
“啧啧……”杨虹用双手一起挠头，用力地咂着嘴说，“我真的太模糊了，这件事，可能是听别的学生家长说的，也可能是听我妈……哎？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问我妈呀！？当年，为了让我学琴，她自己都快成10级了，有关钢琴的事儿，她一定记得！”
没想到，杨虹对破案的事情比赵玉还在意，也不管大清早会不会吵到老太太，竟是毫不犹豫地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为了让赵玉听清楚，她还打开了免提。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老人的声音，杨虹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为了让老太太配合，她甚至谎称自己正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老太太一听就害怕了，赶紧把当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虽然和杨虹讲得大体一致，但老太太说得更加详实确切。
原来，当年在他们凤岭县的确有这么一位钢琴女神童，打小就显示出了过人的天分。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她父母为了让她学琴，几乎拼了老命，据说连村里的祖宅都卖了！
女神童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几年下来，拿了许许多多的奖项，已经成为了凤岭县的名人。
在参加秦山市第十届高中生钢琴大赛之前，人们全都对她给予了厚望，认为前三名的席位之中，必然有她一席！一旦被名牌大学相中，小姑娘可谓一飞冲天，前途无量！
当时，由于同岁的缘故，杨虹妈妈曾多次以女神童为榜样数落过杨虹，说同样是学钢琴，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本来已经以绝对优势杀进了决赛的女神童，却在比赛前一天晚上突然退了赛！
关于退赛的原因，一直众说纷坛，莫终于是。有说她练琴练得吐血的；有说她被人绑架撕票的；甚至还有人说她跟某个男学生私奔了……
总而言之，自打那次钢琴大赛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位女神童，甚至连她的父母都一并失踪不见。
由于退赛十分突然，大赛组委会临时把第11名补位上来，这才造成了决赛名单里，没有这位女神童的结果。
本来，比赛之后的那几年，还有人津津乐道过这件事，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女神童一家早已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女神童？
女神童……
赵玉隐约觉得，这位女神童的突然退赛，或许正好预示着什么？
她当晚究竟出了什么事，非要赶在决赛的前一天晚上退赛呢？而且，退赛之后，为什么还会举家失踪？
本来，这件事或许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联系到剁手案再看，此事却显然有些耐人寻味了。
赵玉本能地感觉到，女神童退赛的这件事，没准儿能跟剁手案扯上什么关系！如果能够找到她，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妈！”杨虹也是对此事非常在意，忙冲手机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女神童叫什么名字啊？”
“李丹！”老太太记性不错，脱口而出，“凤岭县李家庄儿的，不但跟我娘家是同一个村儿，还跟你二姑姥姥是同一个名字呢！孩儿啊，警察同志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老实交代，你要没什么事，可千万别在警察局呆太久啊，别让别人以为你做了什么坏事……”
“行了妈！没事了，挂吧！”杨虹略显尴尬地挂掉了电话。老太太那句“老实交代”，整得她们娘儿俩跟罪犯似的。
“我妈就是这样，唠叨起来就没完！”杨虹抬起头来，“怎么样，赵大警官，这件事对你查案有帮助吗？”
“凤岭县，李家庄，李丹！”赵玉复述了一遍信息，道，“我得去查一查，才能知道。如果真的跟案情有关，回头一定给你弄个好市民奖！”
“托你的福，好市民奖就算了！”杨虹玩笑道，“拜托你以后跳阳台的话，先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不会有下次了！”赵玉保证道。可是保证完之后，二人却相视无语了三秒钟，气氛难免有点儿小尴尬。
“那个……咱俩……”赵玉指了指杨虹，又指了指自己，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行了！我明白！”杨虹大方地说道，“办案子要紧，你心里装着事儿，咱俩就是那个……也那个不痛快！何必呢？你救过我，这个情我记着就是，价值3000块钱的免单服务一次，长期有效！”
“痛快！”赵玉一挑大拇指，然后抄起杨虹的手机，“来，留个电话，加个微信先！等老子抓到罪犯，领到奖金，我带你去四星酒店嗨个够！”
说完，赵玉也不知怎么搞得，居然还给人家打了个敬礼，这才转身离开。
“你……你现在出去，怎么回家呢？”杨虹担心地问，“你不会穿着这个回警局吧？要不，我先给你找件衣服？喂？”
不等杨虹问完，那边早已传来赵玉关门的声音。
“这家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杨虹望了望空荡荡的屋子，感觉有些不大舒服。想起赵玉说的剁手案，她情不自禁地用左手在自己右手上虚砍了一下，登时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34章 寻人高手
“贿赂！”
在驱车前往李家庄的路上，李贝妮对赵玉说出了这么两个字来，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当年的钢琴大赛上，可能有人贿赂了这位女神童李丹，暗地里给她一大笔钱，让她退出决赛！如此一来，没有了这位强大的竞争对手，行贿的人自然就可以上位了？”
“有点儿意思！”赵玉边开车边说，“也有可能，某人没有进入决赛，只排名到了第11位，所以贿赂李丹，让她退赛，然后自己就能通过补位进决赛了！这么说，那个怀孕的大肚子，可是第10名，会不会……”
“不是的！”李贝妮说，“进入决赛和最终的排名是不一样的，第10名进入决赛的选手，理论上也有可能夺冠的！”
“哦，也就是说……得查到谁是从第11名上破格儿进入决赛的幸运儿了？”赵玉寻思着说。
“不对……师兄啊，我们……可能想错了！”李贝妮很快自己的推测给出了否定，“不是贿赂！想想看，女神童就是冲着前三名来的，进了前三名，她的命运才会发生改变，那可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如果我是女神童的家长，无论对方出多少钱，我也不可能放水，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个机会！”
“也是……那……会不会是威胁呢？”赵玉攥着拳头猜道，“有人威胁女神童退赛，要不然，杀她全家！？”
“咦！”李贝妮撅嘴，“说得跟地痞恶霸似的，那个年代，又都是学琴的孩子，至于这么恶毒吗？”
“总而言之，那届钢琴比赛里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才对！要不然，剁手案的受害人也不可能全在决赛名单里面！”
赵玉认真地说着，把汽车开得飞快，好想快些把这件事情查清。
然而，让赵玉无比郁闷的事情却再度发生了，当他和李贝妮在李家村走访了一上午之后，却是收获甚微。
根据村支书和当年的邻居们介绍，女神童李丹一家早在20多年前就卖掉了祖宅，离开了李家村。虽然有几个亲戚，却是往来甚少，自打那次钢琴大赛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谁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到底去哪儿了？
在此之前，李贝妮已经在警局查过他们一家的信息，同样毫无记录。本以为到李家村走访能够有所收获，可结果仍然让人失望。
女神童一家，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赵玉和李贝妮甚至怀疑，他们一家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不会剁手案没破，又牵出一件谋杀案来吧？
总而言之，找不到女神童一家，就等于线索再次中断！这让赵玉郁闷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像根反复拉抻的弹簧，已经达到了绷断的边缘。
奶奶个熊！
为什么！？
查件破剁手案，怎么就这么难呢？
每一次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线索，最后却全都无一例外地戛然而止，半途而废！
赵玉气得直拍方向盘，李贝妮只能好心劝慰，说事到如今，咱们也别再耽搁了，还是赶紧去保护一下那位李新华吧！今天就是26号了！她的手，可千万别再让凶手给剁掉呢！
“也不能把宝全都押到这上面！”经过短暂的郁闷之后，赵玉仍然没有放弃，“实在不行，我就去见一下三位受害人，她们此前并不知道剁手和钢琴大赛有关，如果让她们回忆一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也行！那咱俩就分头行动，”李贝妮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说，“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寻找女神童的事儿，咱也可以继续的！或许……能找‘那个人’来帮下忙！”
“哪个人？”赵玉不明白。
“你不知道吗？咱们局里有个寻人高手啊？要是他肯出马的话，或许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还有这样的人？”赵玉意外，“怎么不早说？”
“咳！这个人虽然查案很弱，却是个一等一的寻人高手。据说，他可是有一套关于寻人的独门秘方呢！任何失踪多年的人，到他手上很快就能手到擒来。”
“呦？还有这样的人才？”赵玉挠头，“这么说，他在失踪科喽？”
“什么嘛！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还不知道吗？”李贝妮嗔怪地说道，“张景峰啊！？你旁边办公桌上的那位！”
“什么！？”赵玉有点儿懵，“怎么是他？他……不是……”
“对！和梁欢一起调查长期未结案件，奇葩人组成的奇葩组合！”李贝妮介绍道，“张景峰在失踪调查科人缘混得很差，每逢有同事让他帮忙寻人，这家伙都跟人家索要好处。不给的话，他就推三阻四的，不老实干活儿。人们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贼泥鳅！
“后来，失踪科同事忍无可忍，就把他给告了！这不，上级把他发配到长期未结案件组来了嘛！虽然隶属于咱们a组，但是，要是找他帮忙的话，你可得做好破财的准备！”
“有意思！”
赵玉还真没想到，张景峰居然会是这种人。他只以为这家伙消极怠工，不思上进，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绝活儿。
不等回到警局，赵玉就给张景峰打了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张景峰并没有推三阻四，很痛快地就答应给赵玉帮忙，并且笑呵呵地让赵玉赶紧把资料给他发过去，他这就去办公室帮他查。
挂掉电话，赵玉冲李贝妮耸了耸肩膀，那意思是，你说得好像不对吧？他这不是挺痛快的吗？
“唉！”李贝妮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对赵玉说，“这是他的惯用伎俩，表面上痛快地答应了你，可实际上，他根本无动于衷。最后一直托到你着急了，他才会提出条件。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算再等上10个月，他也不可能帮你查！”
“是吗？”
赵玉还真是有所怀疑，警队里面怎么还有这种奸猾的小人？这和那些不讲信誉的小混混差不太多嘛！
结果，等二人回到警局办公室一看，张景峰果然没有出现。
赵玉给其打电话，张景峰便借口说自己拉肚子了，要晚到一会儿，让赵玉先在办公室等着。
赵玉便催他，说这件事事关重大，乃是破案关键，马虎不得。结果，张景峰又是嬉皮笑脸地连连答应，说他一定尽快。
结果，二十多分钟后仍然不见踪影，赵玉再打电话，那边居然连接都不接了！
“我说什么来着？”李贝妮得意地笑道，“这种人最讨厌了，看着吧，你要不说给他好处，他绝对不可能帮你查！”
“呵呵呵……”谁知，听到这话，赵玉反而笑了，他拍了拍李贝妮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子我以前出来混的时候，专门治这种小人！瞧着吧，我一分钱不花，他也得老老实实帮我查！”
第35章 你想打几杆？
重案组有规定，每位探员都必须随时开着手机定位功能，便于总部随时掌握他们的位置信息。这样一旦办案时出现什么危险，总部可以及时支援。
张景峰自然也不例外，李贝妮很快查出了他的位置。让二人意想不到的是，张景峰根本没在家，而是在附近一家台球厅。
这个不讲信誉的贼泥鳅，明明答应了赵玉，自己却在悠闲地打着台球！
“行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吧！”赵玉对李贝妮说道，“你先去查李新华那条线，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师兄，你想把张景峰怎么着啊？”李贝妮担心地问，“他可是正牌的探员，动不得的！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你师兄没这么傻，你就别操这心了！”赵玉笑道，“放心，他肯定会老老实实帮我查的！至于查不查得到，那可就不在我了！”
和李贝妮兵分两路之后，赵玉很快来到了台球厅。现在正值中午，台球厅里人不多，八个球台只有两个在开着球。
张景峰正站在其中一个球台前，一面用枪粉擦拭着球杆，一面认真地研究着下球路线。
与张景峰对战的人并不是梁欢，但此人赵玉也认识，他是警局调度科的一位年轻警官。听说，此人的台球技术非常了得。
看到有人接近自己，张景峰这才抬起头来，待看到赵玉之后，他先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呦？赵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家伙脸皮也够厚，见到赵玉，居然根本不提帮忙找人这茬儿。
“不是风把我吹来的，是着火了！”赵玉也是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意思是我心里冒火，生气了。
“呵呵呵，公家的事儿，着什么急？”张景峰继续嬉皮笑脸地说，“火着得再大，也烧不到你家房子吧，啊？哈哈哈哈……”
张景峰略显张狂地大笑，对面的年轻警官也跟着一起傻乐。
“老张，”赵玉收起笑容，冷冷说道，“我来这儿干嘛，你心里清楚。一句话，帮还是不帮，给个痛快话儿吧！”
其实，赵玉明知道张景峰在等好处，但他就是不提。
张景峰阴着脸转了转眼珠，似乎认真地琢磨了一下，然后才像打定什么主意一般，继续哈哈笑道：“赵老弟，看你说的！什么帮不帮忙的，咱们都是好同事，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来来来，咱哥儿俩好不容易碰到了，先打两杆儿！打两杆儿再说！”
张景峰很明显跟赵玉杠上了，你不提好处的事，我也不提找人的事儿，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立场已然明确，赵玉也再无保留。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又斜眼瞄了瞄球台，冷冷地问道：“好啊，不知道……你们玩儿多大的？”
“呵呵呵！”张景峰笑道，“没想到，赵老弟也是行家啊，你看咱们都是挣死工资的，也别玩儿太大了，我们一般都玩儿一杆儿50的！怎么样，有兴趣没？”
“一杆儿50？”赵玉假装兴奋，“那我问你，我能打几杆儿呢？”
“这话说的，”张景峰瞪大眼睛，“你想打几杆儿就几杆儿呗？呦……这么说的话，兄弟你台球水平不低啊？这是憋着想在哥哥我身上发大财了吧，啊？哈哈哈哈……”
张景峰之所以笑得这么狂，是有他的道理的，他的台球水平可不是一般得高，在附近一带很少遇到对手。
“好！你说的啊！”赵玉用手指他，“一杆儿50块钱，我想打几杆儿就几杆儿？”
“没问题！”张景峰冲前台喊道，“老板！摆球儿，今儿个跟我兄弟过过招儿！”
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听到吆喝，急忙跑过来摆球儿。
谁知，赵玉却拦住了他，然后伸手从架子上抄过一根球杆来。
紧接着，就在众人万般惊讶的注视之下，他把台球杆往自己大腿上猛得一磕，结果坚硬的台球杆竟然应声而断！
咔嚓！
“50！”
赵玉喊了一嗓子，然后又抄过一根来，依样画葫芦，咔嚓又折断了一根。
“100！”
咔嚓！
“150！”
喊到这里的时候，赵玉感觉大腿有点儿疼，干脆一甩胳膊，把台球杆狠狠地砸在了球台边沿上。咔嚓一声，球杆劈断！
“200！”
一直喊到200，震惊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那老板大喝一声“小子找死”伸手就要把赵玉抱住。
赵玉则转身挥手给他一拳，拳头重重地擂在了老板的脸上，那老板脑袋一低，脑门正好撞在球台，巨大的反弹力将他重又弹回，然后重重地仰天摔倒！
此时此刻，张景峰和那位年轻警官也是彻底惊呆，甚至连挪步都不会了。
赵玉则若无其事地吹了口气，竟是做起了扩胸运动。对他来讲，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剧烈活动了。
“老张啊！”赵玉眼皮不抬地说，“打球杆特么的不刺激！要不这样，咱们玩输球儿的吧！”说着，他抄起了一个台球，笑道，“一个球儿20！行不？”
“什么！？”
不等张景峰等人听明白，赵玉甩胳膊将球朝高空掷去，正好把一盏顶灯砸了个稀碎！
哗啦啦，玻璃掉落一地，吓得旁边台子上的人全都鼠窜而去。
“走着！”赵玉转身又是一球，直接投向了窗户，哗啦一声，玻璃碎裂。
紧接着，他冲着张景峰又狠狠地丢了一球出来，吓得张景峰好一哆嗦，赶紧后撤，却因脚下拌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知，赵玉这一球乃是假动作，并没有真正投出。见到张景峰摔倒，他呲着牙狠力一掷，台球正好在张景峰的耳边甩过，哒啦啦，台球呼啸而过，吓得张景峰抱住了脑袋，啊啊大叫。
哒啦啦……
哒啦啦……
赵玉接连出手，一球紧似一球地砸在张景峰身边，却就是不碰到他。
“好了！好了！住手！住手吧！”终于，张景峰受不了了，伸手大声喊道，“我查！我查！我查还不行吗！？”
第36章 至于吗？
“赵玉！”张景峰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冲赵玉大骂，“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赵玉抄起已经折为半截的台球杆，迈大步朝张景峰就冲去。看那架势，好像他要用球杆直接把张景峰捅死似的。
“我查！我查还不行吗？”张景峰吓得连忙摆手，“不就是查个人，至于吗你？”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不就是查个人，至于吗你？”赵玉反问一句。
“好好好……怕了你了……走吧！”张景峰真的是服软了，他再不要脸，也怕赵玉这种不要命的。
“慢着！”谁知，赵玉目的达到，却并没有罢休的意思，他指着那些折断的球杆问道，“我打了这么多杆，你可还没给我钱呢！”
“什么！？”张景峰蓦然无语。
“我算算啊！”赵玉则不紧不慢地算道，“一杆50，我一共打了4杆，正好200。哦……还有，后来咱玩儿打球的了，一个球20，我一共打了7个球儿，140加200，你一共输给我340块钱！提前说好，我可不打折啊！”
“什么！？你？”张景峰想疯的心都有了，哪儿有这么不讲理的？咱们打的是台球，哪儿有这么打的？打几杆，就是把杆打断吗？
“耶？”赵玉眉毛一挑，“咱不是说好的吗？想赖账啊你？怎么着……要不……咱再玩儿会儿？”
说着，赵玉重又捧起一把台球。
“别别别……”这时，旁边的年轻警官急忙跑过来点头说道，“我们输了，输了！这钱我掏！我掏！”他快速地掏出钱包，取出几张百元大钞拍在赵玉面前，“喏，500块，甭找了！”
赵玉慢慢地把钱拿在手里，歪着脑袋，斜楞着眼睛冲那小警官说道：“行，算你识相！有前途！”
说完，他转过身踢了躺在地上的老板一脚，把500快丢在了他的脸上：“喂？死了没有？这点儿钱你拿去吃个喜儿吧！要是你以后想要天天吃喜儿的话，你可以到警察局重案组来告我啊！听懂了没？”
这时候，台球厅老板已经从眩晕中缓了过来，看到凶神恶煞般的赵玉，连忙嗫喏地点头答道：“不敢！不敢！”
“喂！老张，愣着干什么？走啊？”赵玉像吆喝犯人似的吼了一嗓子，张景峰发作不得，只能低着脑袋跟赵玉离开了台球厅。
对于刚才砸场子那一幕来讲，不过是赵玉以前的家常便饭而已。今天重操旧业，感觉不太顺手，因为身后少了五六十个小弟！
作为青龙帮金牌打手，赵玉有一句属于自己的名言：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我从来不考虑其他选择。
正所谓杀人诛心，经过赵玉这么一番癫狂表现，不管是台球厅老板还是张景峰，已然被他制服，再不敢造次。
张景峰配合地跟他回到办公室，帮他查找起女神童一家的下落来。
本来，寻人是张景峰的独门秘籍，不想让赵玉窥见的。然而，赵玉担心这孙子不老实干活，随便敷衍他，所以拉了把椅子，一个字不落地看他如何操作，把张景峰气得都快不行了！
遇到这种不光不要脸，还不要命的主儿，实在是没处说理去了。
赵玉也不是傻子，没多久就看出了张景峰寻人的门道来。原来，他并不是按照常规的寻人方法，去找什么身份证、户口本、银行卡以及出入境记录之类。他竟然直接登录到了各大医院的医疗信息库，去调取与目标条件相符的医疗记录。
高！
赵玉不禁大为佩服，这一招儿实在是高！一个人就算如何再更名改姓，也是无法更改掉自己的医疗信息记录的，除非这个人一辈子不去医院看病！
很快，六七条符合条件的医疗信息被张景峰调取了出来。
“最早的一条可以追溯到15年前，”张景峰指着上面的信息说，“李树勋，凤岭县李家庄人，身份证号和户籍处的号码吻合，因心脏病住院，住进了市医院心内科！此后，这个人又陆续住过两次医院，都是同样的病情。
“再看……”张景峰又指着后面的一条，道，“这是最新的一条医疗信息，是去年5月份登记的，在市中心医院肿瘤科。患者郝凤莲，凤岭县李家庄人，登记的身份证号同样与原始号码吻合。身份证已经过期了，但因为是自费，所以医院仍然按照过期身份证号登的记。”
李树勋就是钢琴神童李丹父亲的名字，郝凤莲则是母亲名字。得到这样的消息，至少可以说明，女神童一家非但没有人间蒸发，而且还一直在本市居住。
哎？
这就更奇怪了，赵玉琢磨，既然他们还在本市居住，那干嘛要销声匿迹呢？难道……这里面真有问题？
“老张，有没有可能找到患者的住址呢？”赵玉忙问，“我要最近这一次的！”
“可以！”张景峰边打字边说，“不过，如果她刻意隐瞒，住院时登记了一个假地址的话，那我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张景峰不愧是高手，话音未落，结果已出。
“喏……就是这里！”
赵玉弯腰看了看显示屏，仅仅看了那么一眼，便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他把这个地址输入到地图软件中寻找之后，更是震惊得呆若木鸡。
“怎么了？”
张景峰看到赵玉脸色不对，刚想问个究竟，却被赵玉一把拉住。
“快！”赵玉急切地嚷道，“把这些资料，全都发到我手机上！一个字儿也不能落下！我……我得赶紧走了！”
“这……”
张景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按照赵玉的要求去做。
赵玉离开警局，开警车直奔张景峰查出的地址而去。开车的时候，赵玉感觉非常紧张，手心全都是汗。
虽然他还搞不清楚整个剁手案的来龙去脉，但是眼前得到的这个地址，却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破案方向是绝对正确的！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错了吧？
第37章 大忌
由于担心曲萍还会抢在自己前面把案子破了，赵玉在忙活着寻找女神童的过程中，也一直没敢中断对曲萍他们的监听。
隐形窃听器的有效时间为48个小时，还有很长时间才会结束。
根据窃听器传来的情报，曲萍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侦破方向可能出现了偏差，正在积极调整着思路。而且，他们已经在猜测凶手为了复仇而剁手的可能性，甚至已经有人提到了“钢琴”两个字。
照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追到赵玉正在调查的线索上来。
奶奶个熊！
听着b组传来的信息，看着地图上的地址，赵玉不免有些着急，不知道自己最新找到的这条线索，到底能否帮他找到凶手？
原来，张景峰帮赵玉查到的这个地址，乃是秦山市hy区将军庙53号。这个地址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在熟悉剁手案的赵玉看来，却是非同小可。
因为将军庙一带，正是凶手对骆美娜实施剁手之后，逃窜而去的地方。之前曲萍曾经分析过，说凶手从这一地区逃走而未被摄像头捕捉，要么他对此地特别熟悉，要么干脆住在此地！
现在看来，后一个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通过电子地图比对，将军庙53号，距离当初停放骆美娜宝马车的胡同，仅仅不到百米，如果走得快的话，甚至连两分钟都用不了！
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让赵玉感觉有些胆虚和恍惚。
凶手真的有如此大的胆量吗？
敢在自己家门口行凶？
会不会，这一次，我又找错了呢？
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每每到了自认为关键的时刻，却又钻进了死胡同？
由于之前经历太多的挫折，这一次赵玉的信心反而没有那么足了。他甚至在考虑，如果女神童跟本案没有关系，自己又一次找错了方向，那么接下来，他还能做些什么？
抱着这种忐忑的想法，赵玉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将军庙虽然属于hy区管辖，但是此处已经到了秦山市的边缘地带，乃是由几年前的郊区合并过来的。
这里以老式的平房居多，居民大多生活窘迫，市民们都把这一带叫做贫民窟。这里鱼蛇混杂，除了少数的当地居民外，大部分都是农民工和廉价租客，甚至还有一些不法的传销分子。
将军庙53号同样是一所破烂流丢的老房子，从外面看，只有三间正房和一个当院，面积不算太大。院墙也是微微倾斜，看着让人心里不太踏实。
不会吧？
女神童李丹一家，真的会住在这种地方吗？
望着简陋的铁门，赵玉满心怀疑地敲了敲门。
谁知，里面很快传来回应，一个苍老无力的女人声音问道：“来了，谁呀？”
赵玉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扒着门缝看了一眼，只见说话的，乃是一位身材佝偻的老太太。
赵玉试探着问了一句：“请问，是郝凤莲家吗？”
“是！是！稍等一下啊！”
哦？
赵玉眼睛一亮，没想到真的是郝凤莲？看来，她病例上的地址并不是假的。
在老人回答的时候，赵玉一直盯着对方，却并未看出老人脸上有什么异常之色。看来，老人对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什么隐瞒之意。
吱呀……
铁门打开，但见老人虽然身材单薄，面色苍白，却是慈眉善目，非常友善。
“小伙子，什么事啊？”
“哦……你好！”赵玉本能地打了一个敬礼，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警察，需要向您扫听点儿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哦，原来是警察同志啊！快来，进来说话吧！”老人也不怀疑赵玉的身份，坦然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警察同志，不知道，您找我扫听什么事儿啊？”
本来，赵玉直接报明来意，就是想看一看老人的反应。如果她脸色异常，惊慌失措，说不定心里有鬼。可是，看到老人依然镇定如初之后，赵玉不免有些灰心，感觉自己很可能又是白忙活了一场。
老人把赵玉让进了里屋，但见她家非常简陋，日子应该过得非常清贫。
“警官啊，我平常很少出门的，病了！”老人家给赵玉搬了个塑料凳子，问道，“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想问什么啊？”
赵玉看过老人的病例，非常清楚她得了什么病。去年五月份，她在中心医院做了胃大部切除手术。做这种手术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严重的胃溃疡，另一个则是胃癌！而老人很不幸的属于后者。
赵玉更加清楚，由于患者去年动完手术后做了将近9个月的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她应该很清楚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不过，赵玉只是为了查案，自然没有必要提起这些。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家的情况！”赵玉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李丹啊？”
“是，是！”老人点头道，“不过，她很多年不叫这个名字了，自己改了个名字，现在叫李云霄。”
李云霄？
赵玉停顿一下，又问：“你闺女跟你一起住吗？”
“当然了！”老人如实回答，“俺老头死得早，只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闺女可孝顺了，这家里家外的，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呢！”
哦……
没想到，女神童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你闺女是做什么工作的？”赵玉又问。
“哎呦，我闺女可能干了！”提起女儿，老人一脸自豪，“这些年来，她做了很多份工作，有时还要打兼职呢！像开出租车啦，当护工啦，今年还找了个在演剧团帮忙的活儿呢！
“不过，我闺女也挺苦的，为了伺候我这个老太婆，至今连对象还没找呢！警官呐，你要是有合适的，别忘了给我闺女介绍一下啊！”
什么？
在演剧团帮忙？
听到这句话，赵玉本能地警觉起来。要知道，宝马车上的单光贴膜，可是正好来自演剧团的，难道……
赵玉认真琢磨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老人家，我想问一下，你闺女，是不是年轻时候弹过钢琴啊？”
“啊？”谁知，老太太一直稳稳当当的，可当听到赵玉提起“钢琴”这两个字后，她却像遭到雷劈似的，急忙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喊道，“哎呀，警官呐！你可千万别再提钢琴这件事了，要是让我闺女知道，那……那可就坏了……这俩字儿，可是我们家的大忌啊！”
第38章 意想不到的真相
看到老人如此激动，赵玉也是倍感好奇，由此看来，当年在女神童的身上必然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
于是，赵玉开始好心规劝对方，说他现在要了解的事情非常重要，希望老人家能够配合调查。他还间接地威胁她，说你要是现在不配合的话，那等你闺女来了，我也只能亲自问她了！
老人非常担心她闺女听到“钢琴”二字，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只好跟赵玉道出了实情。
关于当年女神童的突然退赛，赵玉曾有过不少猜测。然而，直到听完老人的讲述之后，他这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
“没错，我闺女李丹曾经弹过钢琴，而且还是凤岭县远近闻名的钢琴神童！”老人讲述的时候，表情显得异常沉重，“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为了孩子，我和她爹也是把所有的家底都豁在了她的身上。为了能让她到首都学琴，我们甚至连老家的房子都卖了！
“我闺女特别懂事，知道我和她爹辛苦，学琴也比任何人都要刻苦努力。不管是县级比赛，市级比赛，甚至省级比赛，她全都得过奖。
“那时候，虽然我们家过得清苦，但是在丹丹身上，我们能够看到希望，过得还是挺幸福的。她爹更是信心满满，认为我家丹丹大有前途，将来一定能光宗耀祖，比那些有儿子的人强多了！可是……”
谁知，说到这里，老人的手却忽然颤抖起来，她异常痛苦地说道：“可是，就在那届秦山钢琴大赛上，我们一家人的梦，却全都碎了！”
“阿姨，你说的，是第十届秦山市钢琴大赛吗？在二中举行的？”为了确认信息，赵玉出言问了一句。
“对！对！准确地说，是第十届秦山市高中生钢琴大赛！那次比赛，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老人眼中已经满是湿痕，可能是太过激动，她用手捂着肚子，缓了许久才继续道，“虽然不过是市级的钢琴比赛，但是这一次比赛却是非常重要，对我们家丹丹来讲，更是意义重大！
“能够参加本次比赛的，都是应届的高中毕业生，如果选手能在大赛中取得好的名次，就有可能提前被一些艺术大学还有省师范高校相中，乃是这些钢琴学子们一个绝好的跳台！
“如果我们家丹丹能够进入决赛，那么将来在上大学方面，必然会为我们家省去一大笔费用。所以，那次比赛之中，孩子显得特别紧张，一心想要拿一个好的名次，为我和她爹争一口气！
“本来，比赛进行得非常顺利，入围赛、初赛、预赛，丹丹一路过关斩将，早早地显露出了她的过人实力。当时，有些老师甚至认为，以丹丹的实力别说杀进决赛，就是夺得最后的冠军，都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我家丹丹以预赛第三名的成绩，稳稳地进入了决赛。那时候，我们一家全都高兴极了，如果决赛中，丹丹以正常水平发挥，那么考上艺术大学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然而，我家丹丹并不满足，她认为自己和预赛前两名的差距并不大，便想在决赛的自选曲目上提高难度，以此来超越他们！
“结果……唉！”老人无力地垂下头，眼泪已经滴落在了她那苍老的脸颊上。
这个时候，赵玉多说无益，便耐着性子等着。直到老人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才继续往下说道：
“为了比赛公平，决赛的时候，选手们全都使用同一架钢琴。为了让选手们熟悉那架钢琴，组委会提前为每位选手安排了练琴的时间。
“唉……”老人又是叹息一声，道，“别的选手都是市里的，他们多少跟组委会有些关系，全都选择了好的时间段来练琴。而我们家没人没关系的，便被挤到了最后一位，只能等到晚上8点才能开始练琴。
“我们想，晚上8点就8点吧，反正也不算太晚，而且最后一名不限时间，想练多久就练多久。丹丹选择的那个曲目的确还有一些不足，正好可以多练练。
“可谁知，白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练琴时间，居然被挤到了晚上9点多，虽然丹丹她爸找领导理论了一番，可第二天决赛就要开始了，他的理论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选择等待，最后一直等到将近9点半，孩子才终于练到了琴。
“那时候，人都走光了，礼堂里面只有我们一家三口。丹丹这孩子心理素质特别好，根本没有受到影响，练琴练得特别投入！
“可是……可是……”老人浑身剧烈地颤抖，极为艰难地往下说道，“当时，我和她爸正在台下听着，孩子谈得曲子好听极了，我们俩正在陶醉之中，却……却冷不丁地听到丹丹‘啊’的大叫了一声！
“等我和她爸着急忙慌地跑上台之后，只见孩子用力地攥着自己的右手，而血已经止不住地往外冒，把孩子的衣服都给染红了！钢琴上、地上到处都是血！”
什么！？
赵玉听得异常投入，顿时跟着惊呼了一声，他完全没有料到，当年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孩子吓坏了，惊恐地看着我们。而我和她爸更是吓蒙了，”老人艰难地继续道，“不知道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孩子的手一直在流血，就赶紧拉着丹丹往医院去了！
“那一天，礼堂内外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连个帮忙的都找不到。而且，路上根本找不到出租车，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货车司机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我家孩子检查之后，说孩子的中指被利器割伤，不但伤到了肌腱和部分关节，而且还划掉了小半块指头！最好能把那小半块指头找回来接上，否则孩子的手指有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
“我和她爸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全都傻了！听医生让找半块手指，她爸便赶紧返回二中礼堂寻找。
“然而……等她爸再回去的时候……却只看到钢琴上流下的血迹全都不见了，钢琴被擦得干干净净，而丹丹的那块指头，也找不见了！”说到这里，老人再也承受不住夺眶而出泪水，顿时失声痛哭，老泪纵横。
第39章 近在咫尺的答案
“小半块手指没有找回来，丹丹的手也就没有办法进行完整的缝合！”老人缓了许久，才擦拭了一把眼泪，继续讲道，“在医生给丹丹动手术修复手指的时候，丹丹他爸都给医生跪下了，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丹丹的手落下残疾，那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念想啊！
“然而……手术动完之后，医生还是告诉我们，丹丹的手指肌腱受损严重，已经无法修复，孩子的中指屈伸功能会受到严重影响！
“你可知道，这对于一个以钢琴为生命的孩子来讲意味着什么吗？手指不能屈伸，等于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啊！
“听到这个噩耗，孩子她爸心脏病发，当场背过了气去！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老头子那个时候就有可能离开我们了！”
“那……后来呢？”赵玉听到老人的叙述，除了对女神童一家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之外，脑子里还生出了更大的疑问。
“后来，我当然去找大赛组委会了，也报了警！”老人一脸木然地说，“但是，那时候钢琴大赛的决赛已经开始了，来了那么多省、市局领导大员还有各高校专家。主办方不希望丹丹的事情影响到其他选手，便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让警方等比赛完毕再调查！
“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孩子和她爸全在医院病床上躺着，我还能怎么样？我除了听他们的安排，还能怎样！？”老人脸上写满了悔恨，“等到比赛结束之后，人走茶凉，还上哪儿抓人去？警察只是象征性地查问了一下案情，从此便再无下文了！
“我们唯一弄清楚的事情，就是割断了我女儿手指的东西，应该是一种既锋利又坚硬的刀片，刀片被人倒放在钢琴黑键的缝隙里！
“通过丹丹的回忆，放置刀片的那个位置，乃是一个不太常用的位置，只有丹丹选择的那首曲子才会弹到那里，而且还是一个相当用力的重音！”
“哦？这么说，放置刀片的这个人，是专门针对你女儿了？”赵玉问道。
“应该是的，其他选手就算弹到那个位置，也不是重音，就算被刀片划伤，也不可能像我闺女那样严重！”老人回答。
“既然这样，放刀片的人肯定就是进入决赛的其他9名选手之一啊！有人嫉妒你女儿的才华，或是担心你闺女比他的成绩好才这么做的！这招儿可太损了！”赵玉义愤填膺的说道，“你闺女手被割伤的时候，这个人肯定在暗地里看着呢！你们前脚一走，他就跑出来擦掉了痕迹，取走了刀片，甚至连你闺女的半块手指头都没给留下！这个人真是太阴损了！”
“我们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那个年代没有摄像头，凶器也没有找到，而且间隔的时间太长，指纹、血迹什么的早就没了，无凭无据的，又怎么查下去呢？虽然老头子病好之后又多次上访，可此案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啧啧……
赵玉心想，这件事要是放到今天，肯定能把那个阴险小人揪出来，这种人实在太可恶了！
“起初，丹丹的手指虽然伤到了，”老人继续回忆道，“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理疗恢复，还是康复得不错的。不但缺掉的部分长回来了一些，而且手指并非完全不能屈伸，只是稍稍有些费力而已。
“然而，直到很长时间以后，我和她爸才意识到，原来丹丹伤到的不仅仅是手指，而是内心！
“割手的事情，让丹丹产生了严重的心里恐惧！起初她还能尝试着弹几下钢琴，可是后来渐渐地再也不敢弹了，最严重的时候，甚至看到钢琴就浑身哆嗦！我跟她爸还花了很多钱请过不少心理医生，可丹丹的病却始终没能治好。
“就这样一拖几年下来，我们一家三口精力耗尽，钱财花光，已经彻底没了希望。这件事对丹丹她爸打击实在太大了，老头子从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了！
“唉！”老人长叹一声，“这都是命啊！还好，我闺女自强不息，不怕吃苦受累，我们娘俩也算是把这个家撑了下来！可我现在……”
老人可能想说自己得了癌症的事，但想了想，并没有出口，而是转言说道：“警官啊，你看，等见到我闺女，钢琴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提啊！你就当是行行好吧！”
说到伤心处，老人再度哽噎抽泣。
赵玉点了点头，心里也非常同情他们一家。如果说他们生来贫穷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有着大好前途，却不幸毁于一旦，这样的遭遇更加让人惋惜。
如果没有割手这件事，说不定他们一家也能过上骆美娜或是李新华那样的生活，甚至比她们还要好！
“既然这样，”赵玉又问，“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回老家呢？情况那么艰难，也没有找个亲戚什么的来帮忙吗？”
“你是有所不知啊！”老人无奈地说道，“丹丹她爸脾气太倔，俺们家的亲戚，都被他得罪光了。当初卖掉祖宅之后，他就是堵着一口气出来的！哪还有脸回去啊？”
哦……
怪不得女神童一家在钢琴大赛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呢！原来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这可是赵玉之前怎么也预想不到的。
不过，虽然关于女神童的事预想不到，可是关于剁手案的事却恰恰相反。老人所说的一切，足以证明赵玉的调查方向是没有错误的。
通过老人讲述的那一番话，这位女神童已然被赵玉列为了剁手案的头号嫌犯！
他的理由再充分不过，李丹的一生都被毁在了那次钢琴大赛上，她完全有理由去打击报复那些曾经有可能陷害过她的人！
李丹伤到的是右手，剁手案的受害者全都被剁掉了右手！这二者之间，不可能没有什么联系吧？
赵玉看过李丹母亲的病例，她妈妈去年5月份动的手术，正好在两起剁手案结束之后。然后经过9个月的化疗，她妈妈已经进入到了修养期，所以她就有了再度出手的机会，实施了第3起剁手案！
此外，联想到她在演出剧团上过班，而且家又住在这么敏感的位置上等因素。
赵玉愈发觉得，这一次，他真的已经触及到了剁手案的真相！这个让他苦苦寻找的凶手，应该就是女神童李丹！！
第40章 你怎么不戴手套？
“你知不知道你闺女现在去哪儿了？”感觉到这个李丹大有问题，赵玉立刻向老人询问，“怎样才能找到她？”
“警官，你要问的事，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找我女儿做什么？”老人还在担心钢琴的问题，害怕赵玉会去戳女儿的伤口。
“没什么，我们只是需要掌握她的一些信息而已，并不见得真去找她！”说着，赵玉给她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张口胡诌道，“我也是完成任务而已！还有啊，警方现在调查的事儿有可能跟当年的钢琴比赛有关，没准儿，还能把当初害你女儿的那个人找出来呢！”
“哦……”老人略显狐疑地琢磨了一下，对赵玉说道，“我女儿应该在演出剧团呢！可能是市文化宫那个剧团吧？她今天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过，今晚她有可能跟随剧团下乡演出，有可能需要四五天才能回来呢！”
哦？
外出？
赵玉心里不免一紧，怎么这么巧，李丹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外出？如果她真的是剁手案的元凶，那么这会不会说明……她又要出手了？
“哦……警官呐，要不这样，”老人积极配合，“我给我女儿打个电话，问她一下？”
“嗯……不用了！”赵玉连忙摆手。如果李丹真有问题，那么打电话难免会打草惊蛇，不如暗中调查更好一些。想到此，他便对老人说道，“行了，不用打了，我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别给你们添麻烦了就！”
说着，他迈步就往外走。他自然是想快些给李贝妮打电话，让她查询一下李丹的位置，看看她到底在没在剧团？
然而，当他向外走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个不大对劲儿的地方，只见与客厅相连的一间卧室门上，居然挂着一把锁。
看到这把锁，他不禁又停住了脚，问：“老太太，这个门为什么还上着锁呢？”
“哦，这个是我闺女的房间！”老人如实回答，“我闺女嘛，爱干净！她的屋子平时都是锁着的，不让外人进！”
不让进？
这一下，赵玉更加好奇，忙问老人能不能给打开一下，他要进去看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人连忙摆手，“我闺女特别忌讳别人进她的屋子，连我都不让进呢！而且，平时钥匙都是她自己带着的，我也进不去啊！”
“没事儿！我能打开！”赵玉毫不介意，伸手就去摸那门锁。
“不行！真的不行！”老人就像堵枪眼一般挡在了门前，不让赵玉接近。“求求你了警官，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女儿她有洁癖，要是知道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她的老毛病就会犯的！我求求你了，我女儿本来就够痛苦的了，就别再往她伤口上撒盐了行不？”
洁癖？
真的是洁癖吗？
事到如今，赵玉觉得，就算案子又查错了，他也必须得进去看一看才行。要不然，他自己也不会死心！
可是，老太太堵在门前，大有舍身取义之意，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开门的。面对这样的老太太，赵玉更加不能动用武力。
怎么办？
这种难题或许能难到普通的警察，却难不住赵玉这样的滑头，他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连忙黑着脸问老人一句话：
“老太太！我问你，对于你女儿来讲，是洁癖重要，还是命重要？”
“啊？”老人瞬间凌乱，嗫喏着问，“警官，你……你什么意思？”
“唉！”赵玉重重叹一口气，假装为难地说，“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事到如今，为了救你闺女的命，我也只能对你实话实说了！实不相瞒，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闺女，就是因为有人想要害她！！”
“啊！？”老人大吃一惊，身体又哆嗦起来，“谁？谁这么缺德，竟然要害我的女儿啊？”
“可能是当年放刀片的人，也可能是别人！”赵玉随口瞎掰，“你女儿可能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所以我才想要看看她的房间嘛！要是能快些把这个坏人绳之于法，你女儿不也就安全了？”
“这……这样啊！”老人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地说道，“不行，我得赶紧给我女儿打个电话，让她小心点儿！”
“不用了，放心吧！”赵玉连忙制止，“我们已经派了一队人马保护你女儿去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但是你闺女的房间，我必须得进去看一下啊！这样吧，你相信我的技术，我保证做得不留一点儿痕迹，让你闺女看不出来！”
“真的？”听到赵玉的话，老人这才缓缓离开了门口。
“放心吧！我是专业的警探嘛！”赵玉笑呵呵地走到门前，也不用改锥什么的，直接一手按着门框，另一手用力一错，那锁鼻的连接处便砰然崩开。
“你看，锁是完好无损的，等我出来的时候再把锁鼻钳好，就万事大吉了！”赵玉冲老人做了个ok的手势。他以前可没少干这些溜门撬锁的勾当，对此自然轻车熟路。
吱呀……门开了。
随着迎面扑过来一股类似松香的味道，一个干干净净的房间，跃然于赵玉面前。
虽然屋中摆设极为简陋，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由此可见，房子的主人不但爱干净，而且还是一个生活极为细致的人！
虽然赵玉的刑侦经验并不丰富，但看人却是有一套。只是这一眼之下，他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李丹的性格，似乎和剁手案凶手的心理侧写十分吻合。
剁手案的凶手同样是个极为细致，沉着冷静，能把各种细节处理得非常完美的人。
赵玉迈步进入房间，老人本想跟着进来，赵玉却拦住了她，说你在门外看着就行了，进来的人越多，被你闺女发现的概率就越大。
老人也挺听话，只得站在门外观瞧。
房间不大，里面总共没有几件家具。除了一张老式的大木床外，还有酒柜、衣柜、书柜各一个，几样家具造型古旧，却是保护得异常完好，历久弥新。
简单地观察一番之后，赵玉觉得如果想要得到什么信息的话，恐怕只能到书柜那里寻找了。
书柜中的书很多，每一本都保护得非常干净完整，而且还被李丹仔细地分了类。
通过分类与书名，赵玉可以看出李丹的涉猎范围非常广，从文学、科学、甚至工艺学还有医学等等，全都有所涉及。
尤其是医学那一栏，竟然有好几本关于麻醉学与解剖学的书！
看到这几本书的那一刻，赵玉不免大为激动，他刚想伸手拿一本看看，却忽然听到门口的老人喊道：
“警官，你怎么不戴手套啊？”
第41章 天衣无缝
“我是来做调查的，不是来取证的！”赵玉的鬼话张口就来，“上哪儿戴手套去？放心吧，你闺女又不是福尔摩斯，看不出来的！”
说完，他不顾老人反对，伸手抓了一本书出来。
那是一本有关麻醉学的书，赵玉随便翻看了几页，发现书里面竟然还记着不少笔记。
李丹的字纤秀整洁，没有任何涂改。由此可见，她应该是一个心思缜密，极有逻辑的人。
赵玉又翻了几本，全都如此。于是，他忍不住问门口的老人：“你闺女学过医吗？怎么有这么多跟医学有关的书？”
“没有，没有！”老人肯定地回答，“她只是很多年前，在宠物诊所上过班，就是挺有名的那家卢大夫兽医店，丹丹给他们当过助手！可能得学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吧？”
什么！？
宠物诊所？
兽医店？
赵玉心里惊诧连连，剁手案凶手使用的麻醉剂乃是一种动物药剂，这种药剂的来源渠道正好是兽医店！
这也不会再是什么巧合了吧？
难道说，这个李丹……
赵玉放下书，又把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在这间屋子里，或许还能找到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老太太！”赵玉想了想，问，“你们家上网了吗？”
“上了！”老人回答，“我没用，但我闺女有用！”
“电脑呢？有吗？”
“我闺女有台笔记本，她经常随身带着，没在这里应该。”
“那……”赵玉指着屋子说，“她屋子里没有写字台，平时怎么玩儿电脑呢？趴床上玩儿吗？”
“对，就是趴床上玩儿！”老人毫无保留地说，“不光玩儿电脑，我闺女看个书写个字什么的，也都趴在床上写。哦……对了，就在她床褥底下，还压着很多张白纸，我经常看见她在上面写东西，还有好多照片呢！”
哦！
赵玉点了点头，蓦地，他猛然回过味儿来！
“什么！？你说什么？床褥底下？”赵玉大惊，瞪大眼珠子问，“上面……上面写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不小心看到过几回，我……我闺女并不知道我知道……她跪在床板上，写得特别认真……我……我只是从门缝看见的！”老人吓得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才好。
啊！？
赵玉再不多问，大踏步来到床前，伸手就要掀床上的床褥和床单。
“警官呐！”老人吓坏了，直接冲过来拦住赵玉，“我闺女有洁癖，这床单……万万动不得啊！我闺女眼睛特别毒，不管怎么收拾，她肯定能看出来的！”
“老太太！”赵玉激动得大声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闺女的洁癖呢！我跟你说，你闺女写的这些东西，有可能就是那些能要了她命的东西，你……你居然还拦着？”
看到赵玉如此激动，老人这才意识到事关重大，终于不情愿地松开赵玉的胳膊，老实地退了回去。
赵玉抓住床褥一角，刷拉一下，把整个床褥高高扯起。
等到扯开之后，床板上赫然出现的一幕，让赵玉禁不住大吃一惊！
但见平坦的床板上面，果然铺满了粘连在一起的白纸，白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许多文字，其中还贴着许多照片、图片、还有复印或打印的文件！
眼前的一幕，像极了警方用来做案情分析的白板。只不过，这东西比警方的白板还细致，还缜密！它所涵盖的信息量，也比警方要大得多！
奶奶个熊！！
那一刻，赵玉心脏狂搏，血脉偾张，根本不用细看那些文字，仅仅凭着白纸上的照片，他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实实在在的确定，女神童李丹，就是剁手案的真凶！！！
但见高甜、袁莉莉、骆美娜等人的照片，全都在醒目的位置上粘贴着，旁边则用黑笔记录着她们所有的信息。很明显，李丹对她们做过非常详细的调查。
赵玉把床褥打好卷在一边，仔细地看了看白纸上最开头的位置，但见在高甜的照片下方，还有一张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显示的乃是一条通风管道的通风口。
再看下面，还详细地标识着日期、位置等信息，这些信息与高甜被剁手的情况完全吻合。
由此可见，高甜的手，正是被李丹剁下来的！
阿兮吧！
赵玉把这些信息归拢了一下，竟然可以把剁手案的经过完整的串联起来。当他终于搞明白李丹使用的作案手法之后，不由得再一次被深深震撼了！
李丹的计划，实在是缜密得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简直天衣无缝！在决定对高甜等人动手之前，她甚至提前好几个月就做好了周密的准备。
拿高甜来讲，李丹一早知道高甜要来秦山听音乐会，并且知晓了她的座位号。
她更是知道，演唱会结束之后，高甜必然会走那条地下通道，而那条地下通道内没有摄像头。
由于高甜的座位靠前，所以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排在人群的后面，这样就给了李丹更好的下手机会。
赵玉估计，李丹应该是同样买票入了场，然后一直尾随着高甜。
当音乐会结束，高甜进入通道后，李丹便趁别人不注意迷晕了她，继而把她拖到了通道内无人注意的配电小屋，从那里实施了麻醉与剁手！
最绝的时刻来了，在实施了犯罪之后，李丹并没着急逃跑，而是来到了通道另一侧的风房。
风房乃是给体育馆的地下设施送风的地方，那里有数条通风管道通往其他地方。李丹从那里一直等到天快亮，才钻进通风管道，然后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从体育馆环卫部的出口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正好是环卫工人们上班的时候，她早就准备好了一身环卫工人的服装，趁着人多离开了体育馆。后来负责查看监控视频的警员就是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注意到这里来。
更绝的是，为了不让监控视频起疑，她竟然一早在通风管道里准备了装有福尔马林的容器，把高甜的右手藏在了那里，事后足足两个多月，她才将其取回。
本来，曲萍当初也曾考虑过凶手通过其他渠道逃窜的可能，可是因为风房乃是上着锁的，便没有往这里调查。她哪里知道，李丹早在数月之前，便已经搞到了风房的钥匙。
关于高甜的案子，足够赵玉感到不可思议的了，可是等他再看第二名受害人袁莉莉的时候，却更是惊讶得不行！
第42章 坟上有洞
剁手案第二名受害人袁莉莉，是在家中熟睡的时候被人实施的剁手。本来，像这种入室行凶的案子，破获率乃是相当高的，可偏偏袁莉莉这件案子就是没有侦破。
小区内外摄像探头无数，可探员们没有捕捉到任何一名嫌犯的踪影，这件事一直困扰着警方，不知罪犯到底使用了什么办法？
现在，当赵玉看了李丹的详细计划之后，才终于恍然大悟，凶手居然是这样做到的！
如果说，高甜案的关键词是通风口的话，那么袁莉莉案的关键词就是梯子！
原来，李丹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带着一把能够伸缩组装的梯子，爬到了袁莉莉家旁边的楼上。那栋楼和袁莉莉家的楼相距5米，梯子组装好之后，正好可以搭在两楼之间，形成一条高空通道。
更细致的是，李丹不仅准备好了梯子，而且还准备了许多食物和水。她把这些东西全都藏在了楼顶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4月23号，当李丹剁掉了高甜的手，从体育馆出来之后，她并未回家，而是直奔袁莉莉所在的小区，然后借着清晨的上班高峰，来到了楼顶，从那里藏匿起来。
由于她是从另一栋楼的单元口进入的，而且提前了数天，所以后来查看视频的探员，根本不会留意到她。
就这样，李丹从楼顶整整隐忍了3天，直到25号深夜，她才把梯子搭好，爬到了袁莉莉所在的那栋楼上。
袁莉莉家的楼道并没有通往楼顶的出入口，李丹乃是通过绳子垂降的方法，从楼道窗户进入楼道的。
袁莉莉家住3楼，李丹不但早就配好了她家的钥匙，并且很久以前就给她家安装过窃听器。因此，她早就知道，当晚只有袁莉莉独自一人在家。
接下来的事情和高甜一样，先是迷晕，然后麻醉，继而剁手！
剁完手之后，李丹收回了窃听器，然后故意把门锁搞坏，造成一种强行入室的假象。
接着，她通过楼道外的绳子爬回楼顶，然后利用梯子回到了旁边的居民楼。再往下的事情，更是让赵玉汗毛直立。
原来，为了不让摄像头捕捉到自己的影像，李丹回到旁边楼顶之后，居然哪儿也没去，而是躲在楼顶的角落里，带着袁莉莉被剁下的手，整整呆了一个礼拜！
赵玉如何也想象不到，就在警员们苦苦调查袁莉莉剁手案的时候，凶手居然就躲在旁边的楼顶上！凶手的这份胆量与自信，简直让人无法揣度。
那其间，甚至有警员曾经登上过袁莉莉家的楼顶查看过，但是李丹正好躲在角落里，警员并未看到。
直到七天之后，李丹才大摇大摆地下楼离开该小区。梯子则是又过了很长时间，才从楼顶撤走的。
从配钥匙到安装窃听器，再到准备梯子、食物、乃至最后实施作案，整个过程长达数月，李丹的计划，细致得简直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在楼顶躲藏的时候，她甚至连尿桶都准备好了，连大小便都收集了起来，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精心准备的犯罪，实在让警员们无从调查，再加上犯罪动机的不明确，这才致使长期没有破案。
看到床板上的这些资料，赵玉的心里头一次变得极为复杂。李丹的作案手法，还有那份细致与隐忍，恰恰反映出了她对受害者的仇恨有多么得深痛！
为了复仇，她竟然想出了如此复杂细致，甚至天衣无缝的犯罪！
可是，如果李丹真的是在为自己报仇的话，那么她的仇恨，又是否过于盲目了呢？
当年害她的人应该只有一个，她大可不必报复这么多人吧？难道非要把当初前十名的选手，全都剁手？
想到此，赵玉没心思再去细看骆美娜的被害过程，而是直接瞅向了资料的末尾处，想看一看，李丹是否还有别的复仇的对象，如果有的话，又会是谁？
结果，让赵玉震惊的事再次发生，白纸上除了已经被害的三名受害人之外，果然还有另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由此可见，此人应该就是李丹的下一个复仇目标！
照片上乃是一个打扮时髦，个头很高的女人！在女人照片旁边，还贴着一份文印资料上，资料上有着一张黑白照片。
赵玉看了一眼，顿觉神经紧绷，异常蹊跷。
没想到，文印资料的照片上，居然是一个高高的坟丘！坟丘前有一块黑色的墓碑，让人蹊跷的是，在墓碑与坟丘之间，竟然塌陷出了一个大洞。
哎？
这是怎么个意思？李丹的犯罪计划上，怎么还冒出坟墓来了呢？她……到底想干什么？
赵玉连忙去看照片下面的详细资料，他原本以为，李丹下一个复仇的目标，正是他和李贝妮已经预料到的李新华。
然而，资料上显示的却根本不是李新华，而是一个叫做邵嘉颖的女人。
奇怪？
赵玉回忆了一下，钢琴大赛的决赛名单上，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啊？
这到底是……
带着疑问，赵玉又仔细地往下看去，这才恍然大悟。资料上显示这个叫做邵嘉颖的女人，乃是一位做国际贸易的女企业家，现在已经移民到了澳大利亚！
哦！原来是她！
赵玉蓦然想到，这个邵嘉颖原来就是邵露露，而邵露露正是当年钢琴大赛第三名的获得者！
李贝妮查到的资料显示，邵露露在比赛之后，先是被国家民族音乐学院招收，后来又留学国外，最后靠经营音乐器材起家，成为了知名企业家。可谓一帆风顺，事业有成。
不会吧？
难道……李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赵玉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继续往下看。他很快发现，在这个邵嘉颖后面，再无其他的人的资料了！没有李新华，也没有当年的冠军卢涛！
不知道，是李丹打算明年再对这俩人动手，还是认为这两个人并不是她的仇人，没有报仇的必要？
看到这里，李丹的白纸已经全部写满，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赵玉觉得，这个邵露露极有可能是李丹的最后一名报复对象。
可是，邵露露一家已经移民国外去了，难道李丹真的要坐着飞机到澳大利亚去剁她的手吗？
等一下！
赵玉已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回过头来，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份含有坟墓图片的文件，虽然墓碑上的文字看不太清楚，但坟墓中塌陷的那个洞口格外显眼。
当他把这份文件的大体意思看清之后，这才蓦然大惊。
奶奶个熊！
居然是这样！？
这可糟糕了！
第43章 来不来得及？
“警官！怎么样？”老人看到赵玉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紧张的，忙站在门口询问，“这些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啊？我闺女可是好人，你们千万要保护好她啊！”
赵玉还处在一片震惊与慌乱之中，并未理会老人的问话。他除了把那份带坟墓照片的文件看清楚之外，更是把跟邵露露有关信息全都看了一遍！
和前几次作案一样，李丹早已对下一次剁手行动做出了极为周详细致的计划！那个出现了塌方的坟墓，正是她这一次作案的关键！
原来，文件上坟墓的主人，正是邵露露已经故去的父亲！她父亲多年前死于一场疾病，叶落归根，遗体自然被埋在了自家的祖坟里面。
没想到，李丹为了报仇，竟然打起了死人坟墓的主意。
她一早在坟上挖出一个大洞，然后伪造了一份官方文件发给了邵露露。文件上说，邵露露父亲的坟墓无故出现了塌陷，不知何故，希望家属速来搭理。
邵露露母亲早早改嫁，是父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那些年学钢琴，也都是父亲一直在她身边陪伴。
对于父亲的感情，她自然非同一般。现在听说父亲的坟出了问题，邵露露就是再忙也要赶回来处理一下的。
李丹也是早早算计好了一切，虽然邵露露在秦山还有些亲戚，但是关系一直处的不好，她绝不会去找这些亲戚帮忙打理。
再者，此时距离邵露露父亲的忌日已经没有多少天，她是怎样都会回到秦山来祭拜的。既然坟墓出了事情，她必然会亲自前来，而且提前到达。
李丹的资料再详细不过，邵露露至今单身一人，没有男友。如果回到秦山处理坟墓，那么她在澳大利亚的生意多半会交给助手处理。这样一来，她很有可能是孤身一人回到秦山的。
是如此，正好给了李丹绝佳的作案机会。
去年袁莉莉是在4月26号被害的，今天也是4月26号，那么……李丹如果真的要对邵露露下手，会不会正是今天呢？
想到此，赵玉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邵露露是否已经被害？李丹是不是已经把她的右手也剁了下来？
那时候，赵玉本想快些给李贝妮打电话，告诉她发生的一切。然而，掏出手机之后，赵玉忽然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李丹到底要在什么地方对邵露露动手呢！
如果万一查不到这两个人的位置，那么根本无法阻止李丹！
想到此，赵玉只好继续往下看。
很快，他从众多的信息之中发现了一张机票缩印件，机票下方被李丹标识着4月26号3点字样。估计，那应该是邵露露从秦山机场下飞机的时间。
现在是4点15分，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邵露露已经抵达秦山一个多小时了！一个多小时之内，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邵露露已经相当危险！
赵玉又往下找了找，除了看到一把类似水枪的图片之外，再也没有找到其它有用的线索。
不行！
绝对不能再拖了！
必须马上找到邵露露！
想到此，赵玉赶紧掏出手机，开始给白板上的重要证据拍照。由于时间仓促，眼前的白纸上或许还有更加重要的信息，赵玉自然要把它一字不落地拍下来。
床铺很大，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一并照下，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照。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赵玉不得不跪到床板上拍照。
谁知，他这么一跪之下，在两张白纸之间，竟然翘起了一块木板。赵玉用手摸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白纸下面有着一个巨大的床箱，翘起来的地方，正好是床箱的边沿。
其实，当时赵玉已然够着急的了，他根本没有多想，伸手就去抠那床箱的边沿，随着古旧的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整块箱板被他用力掀开。
结果！
赵玉只往底下瞅了那么一眼，便赶紧又把箱盖关上了！不但关上，还用双手狠力地往下压了压床板！
奶奶个熊！
奶奶个熊！
赵玉在心里一连骂了数遍，这才感觉心脏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跳得飞快！
虽然只是一眼，但赵玉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箱板下面放置着三个装满了不明液体的大玻璃瓶子，每个瓶子里面都有一只泛白的人手！
阿兮吧！
赵玉狠狠咬了咬牙，他就是敲碎脑袋也绝想不到，李丹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罪证藏在这里！
那可是三只人手啊！
就这么压在自己睡觉的床下，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吗？
蓦然间，赵玉回想起了当初自己的猜测，凶手之所以把剁下来的手放在身边，或许就是像那些江湖大佬一样，要随时能够看到，心里才会解恨罢！？
赵玉刚才之所以那么快速地关掉箱盖，倒并非出于害怕，而是他担心李丹的母亲也看到那些手。如果被老人看到，那麻烦可就大了！
还好，赵玉以前也算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与焦急，故作镇定地对李丹母亲说道：
“老太太，没错，没错！”赵玉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把床褥重新铺好，把那些资料遮盖了起来，“这些正是你女儿掌握的重要资料，这些资料对我们警方非常有帮助！所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啊！要不然，你女儿可真的危险了！”
“哎呦！”老人根本不怀疑赵玉的话，当场吓得六神无主，“那……那那那……我该怎么办呢？坏人会不会追到我这里来？”
“放心吧，我这就给警队打报告去！”赵玉快速地退出屋子，然后把锁鼻装好，同时叮嘱道，“老太太，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一大批警察来这里取资料的！您放心好了！你可千万要守好这间屋子，不见警察，你哪儿也不要去啊！”
“哦……哦……”
老人还在木讷之中，赵玉则早已推开大门，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邵露露！
邵露露！
赵玉一面往自己的警车狂奔，一面在心里默念，不知道此刻还能不能救到邵露露，她该不会已经变成第四个被剁手的人了吧？
第44章 在哪儿下手？
“师兄，真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手机里传来李贝妮轻快活泼的声音，“李新华的私生活真是太混乱了，我刚刚看到，她居然同时跟四个男人一起进了酒店！”
“啊……啊？阿兮吧……”赵玉本想快点儿把李丹的事情告诉李贝妮，却没想到李贝妮居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把他怼了一个哑口无言。
“噗嗤……”李贝妮的大笑旋即传来，“就知道你没往好处想，我开玩笑的，人家是在酒店参加会议呢！呵呵呵……”
哎呦，我去！
赵玉赶紧按住李贝妮的话头，把他从李丹家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告诉给了她。
李贝妮听完直接傻了！其实，她不过是个实习文员，虽然查案的技术不错，可如今真的查到了凶手，她反而有些懵了。
“师……师兄！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李贝妮打着哆嗦问。
怎么办？
赵玉同样是个半吊子刑警，遇到这样的惊天大事，同样感到有些懵圈。
一方面，他需要尽快控制住李丹的住所，查获她的犯罪证据以及被害人失去的右手；另一方面，他必须尽快找到李丹与邵露露的下落！
赵玉清楚，时间紧迫，光靠他和李贝妮绝对无法完成如此紧急的任务，他们必须请求支援才行。可是，赵玉与刘长虎还有曲萍结了梁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把自己辛苦查到的劳动成果，拱手让给这俩人的！
经过一番权衡，赵玉终于有了计较，他立刻告诉李贝妮，让她赶紧联系a组的探员，让他们帮忙去搜查李丹的家！
由于经常被b组打压，这些a组探员大多对b组恨之入骨，如果这一次他们能抢到b组前头把剁手案破了，那可是个扬眉吐气，大快人心的好机会，他们必然会全力以赴。
至于寻找李丹和邵露露的位置，赵玉则打算还让张景峰来帮忙。如果有这位寻人高手帮忙，势必能够尽快抓到罪犯！
李贝妮自然同意赵玉的安排，当即挂掉电话，各自求援去了。
为了能让李贝妮说服a组探员，赵玉想把他从李丹那里获得的照片传给她。谁知，郁闷的事发生了，他的手机根本没开流量，怎么传？
幸亏赵玉心眼儿够多，他立刻把车来到了胡同口的肯德基。此家肯德基正是当初骆美娜被剁手之后求助的地方。
借助从那里蹭来的流量，赵玉这才把资料发给了李贝妮。
发完之后，赵玉一秒也不敢耽搁，直接给张景峰打了过去。张景峰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他居然还想故技重施，拖延时间，讹赵玉一把。
这一次，赵玉仍是一点儿也没生气，他只是借助肯德基的流量，把李丹的资料照片发给了他。
如此一来，张景峰立马就服了！
这家伙外号贼泥鳅，他岂能嗅不出这里面的天大好处来？如果他真的能够帮助赵玉抓到剁手案的凶手，那么他在领导的眼里必然会得到重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剁手案啊！真的破了，他自然用不着再去什么交警队了？
想到这一层，张景峰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再也不敢对赵玉说半句怠慢的话。赶紧告诉赵玉，让他稍等片刻，马上开找！
赵玉知道，这一次他说的稍等片刻，绝对是真的“稍等片刻”！
果然，赵玉这边仅仅等了五分钟，电话就回了过来。
“兄弟，这次还真是遇茬子上了！”话筒里，可以听到张景峰飞快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这个叫李丹的人挺小心的，她的手机无法定位。不光是关机的事，很可能连卡都摘了！”
果不其然！赵玉连连摇头，这个李丹如此心思缜密，怎么会想不到手机定位这一层呢？她必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正是因为她的手机无法定位，这更加确信无疑，她是要对邵露露动手了！
“没关系，赶紧查邵露露，哦……不，她现在叫邵嘉颖！刚从澳大利亚飞过来的，现在已经在秦山市区了！飞机票就在我给你的照片上！”赵玉一口气说道，“查到她的位置也行！快！”
“我正在查啊，老弟！”张景峰立刻回答，“我已经查到她的手机号了，但她使用的是国际卡，代码制式和咱们国家的不一样，我……我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赵玉催问。
“要是在警局也就10分钟的样子，但是……”
“怎么？你不在警局？”
“嗯……我这是用的台球厅的电脑！”
“……奶奶个熊，你丫要是死了，我一定买个台球案子给你陪葬！”赵玉大骂。
“我尽快，尽快……给我一刻钟，就一刻钟行不？”张景峰央求。
赵玉心里说话，一刻钟的话，说不定邵露露的手就没有了！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挂掉电话，赵玉赶紧在手机上翻看那些照片，他想看一看，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
谁知，看着看着，他脑中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记得，在李丹床下看到那三个装着人手的玻璃瓶时，床箱里正好还有四分之一的空间。
由此可见，那里之前应该放置着第四个瓶子才对！这第四个瓶子很明显是给邵露露准备的！
既然……瓶子现在不在箱子里，难道说，李丹把瓶子随身携带着？那么大的一个瓶子，不太方便吧？
是不是，这一次也像其他案件一样，李丹早早把瓶子放在了某处？
那么……放在哪里呢？
机场？
不可能！
机场那么多人，李丹能耐再大也不可能从那里动手！
那么……除了机场之外呢？
哦……
哦……
刹那间，赵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调出那份印有坟墓照片的文件！
对啊？
邵露露来秦山是干嘛来的？
是来给他爸爸修坟来的！
飞机是下午3点到的秦山，如果飞机没有晚点，那么邵露露完全有可能下了飞机之后，直接去看坟地吧？
父亲的坟上被人挖了一个大洞，这放谁身上能不着急？
那么……如果邵露露下飞机后直接去坟地……李丹又会在哪里选择动手最合适呢？
我咔！
奶奶个熊？
这还用说吗？
坟地啊！？
那里四野无人，也没有摄像头，岂不是一个下手的绝好地点？
第45章 被忽略的水枪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里的赵玉，根本不会开车，连驾驶证都没有。
但是，痞子王赵玉却不一样，在原来的世界，他经常因为非法飙车被请进警局“做客”。虽然车技不算一流，但对手们都非常怵他，因为赵玉开车跟打架一样，全都不要命！
此刻，赵玉开的是机动队的警车，警笛嗡嗡一响，哪个交警敢来查他？他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像飞一样直奔一个叫做马家场的地方而去。
沿途超车无数，红绿灯视若无睹，甚至有好几辆汽车差点儿被他拐到沟里，气得司机们直骂娘。
当然，赵玉之所以这么玩儿命地开车，的确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马家场正是秦山比较有名的一处坟地，邵露露父亲的坟墓正在此处。他可是赶着去救人呢！
赵玉虽然只用了十分钟便开到马家场，但是这片坟地面积着实不小，他根本不知道邵露露父亲坟墓的具体位置。百度地图上，更不可能连谁的墓都能标识出来，赵玉只能挨盘寻找。
现在正是4月底的时候，坟地里早已长出了一片野草，视线受阻之下，更是不利于赵玉的寻找。他的车也无法钻进密集的坟区，只能在外围的土路上转悠。
谁知，就在这时，寻人高手终于派上了用场，张景峰终于查出了邵露露的具体位置，赶紧给赵玉打来了电话。
本来，张景峰要把位置发送给赵玉，可赵玉手机没有流量，只能让他口述坐标，然后自己按照警车上的导航仪去定位。
坐标输入完毕之后，赵玉不免眼睛一亮，他猜得半点儿没错，邵露露果然就在马家场这片坟地之中！
如果邵露露就在附近的话，那么李丹很可能也在这里！
赵玉赶紧按照坐标寻找，可车子却已经扎进坟堆丛中，不能再往前开。赵玉只得默记好位置，然后离开警车，朝其中一片坟茔寻去。
此刻虽然接近5月，但是坟地内一片凄凉，空气湿冷。清明节已经过去两个多礼拜，坟场内渺无人迹，唯有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未燃尽的纸钱与鞭炮碎末。
当赵玉终于穿过一片长满杂草的坟茔之后，抬头之间，居然看到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
哎？
怎么有辆车还？
赵玉急忙跑过去，这才发现，出租车停靠在一条便道之上，司机正一面抽烟一面听着收音机呢！
还有司机？
赵玉默默合计了一下，此地距离邵露露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了，难道说，这辆出租车……
“喂！”赵玉赶紧冲到近前，掏出警员证问道，“我是警察，快说，你在这儿干吗呢？”
大坟地里突然蹦出一个活人来，说话还挺蛮横的，着实把那司机吓了一跳，脸都快绿了，烟卷差点儿烫着自己的手。
直到他看到赵玉的警员证之后，这才喏喏地回答道：“我……我送人过来的！没干什么！”
“是不是从机场来？”赵玉忙问，“带了一个女的？”
“你咋知道？”司机好奇之下，赶紧关掉了收音机，“挺时髦的一个大姐！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呢！”
“啊？”赵玉一惊，几乎是咆哮着追问，“人呢？哪儿去了？”
“那边儿呢！”司机不知什么情况，赶紧指了一个方向。
“走了多久了？”赵玉喝问。
“也就几分钟吧？”司机晕头巴脑地问道，“你真是警察吗？怎么了这是？”
赵玉哪里还有心情跟他废话，急忙双腿发力，朝司机所指的方向猛冲过去。
几分钟！
几分钟！
不知道，这几分钟的时间，还来得及吗！？
赵玉迈步如飞，一面狂奔一面抻着脖子四处查看。蓦地，透过无数的杂草缝隙，他猛然看到了一点与周围颜色不同的东西！
绿的？
哪冒出来的一抹儿绿色呢？
而且，还在不停地晃动！
为了能够扫清视线，赵玉纵身跳到了一处较高的坟头上，这才终于看清楚远处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哎呦！
奶奶个熊！
但见距离赵玉20来米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紧身长褂的女人，正在一座坟丘的墓碑之前鼓捣着什么。
这个女人的头上，竟然戴着医生动手术时才会佩戴的手术帽！帽子是绿色的，刚才赵玉看到的晃动的绿色，正是来源于此！
再往下看，但见地上躺倒着一个身穿白色皮草，脚蹬长筒高跟鞋的女人！
这个戴着手术帽的女子似乎已经完成了什么，她把地上女人的袖子高高挽起，手臂平放在了一块小小的砧板之上！
然后，就在赵玉的注视下，她将一把闪着寒光的斧头高高举起！
啊！？
赵玉大惊，急忙跳起来大喝一声：
“喂！住手！！！”
这一嗓子，赵玉卯足了力气，声如巨雷，传到手术帽女人耳朵之后，那女人毫无悬念地打了个哆嗦，急忙抬起头向赵玉瞅来，脸上更是露出了难掩的惊慌！
赵玉一边狂喊，一边飞快地朝她快速冲来。
“奶奶个熊的！可算抓到你了！”
手术帽女人看到赵玉追来，本能地放下凶器，拔腿就跑！
“喂！别跑！别跑！”赵玉一面狂追一面大吼，“你跑不了了！你已经被包围了！往哪儿跑你？”
当赵玉跑到了坟墓跟前之时，但见地上躺着一位时尚靓丽、个头很高的女人，她已经被彻底迷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用说，此人必然是刚刚回国的邵露露！既然如此，逃跑的这位毫无疑问就是剁手案的元凶李丹！
李丹！
赵玉赶紧放下邵露露，继续追赶李丹！
此时此刻，李丹朝着与出租车相反的方向跑去，那里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向远处的公路。
“哼！跑不了了你！”待赵玉看清楚地形之后，不免信心大增。对于追人来讲，他可有着相当的自信。
李丹啊！
我看你往哪里跑！？
赵玉甩开大步子紧追了过去，他的速度奇快，眼瞅着就要把李丹追上。
然而，让赵玉意外的是，当李丹跑到了坟地边缘的时候，居然停在了那里，再也不跑了！
咦？
赵玉为之一愣，为什么不跑了又？难道说，她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逃，这是要跟老子投降了吗？
那时候，赵玉一心想着快点儿把她抓住，脚不停步，眨眼就跑到了李丹跟前。然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李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把水枪。
这把水枪，赵玉从李丹的资料上看过，由于当时比较匆忙，他并没有多看，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结果，就在赵玉来不及感到好奇的时候，水枪枪口倏地喷射出了一支针剂！
距离太近，赵玉根本躲避不及，针剂笃地楔在了他的肩膀上，里面的液体则噗的注射到了他的体内！
哎呦，我去……
奶奶个熊，居然中计了！
赵玉瞪大眼睛看着几米外的李丹，顿觉四肢发软，天旋地转。
逐渐朦胧的视线下，他看到李丹扭头朝公路方向跑去。随后，耳边警笛大作，应该是支援的探员们赶到了。
特么的，来得还挺快！
赵玉又骂了一句，这才感觉眼皮发沉，仅仅过了几秒，他便一头栽倒，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