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看剑
东方晴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这襄阳城已由你一手遮天,一刀杀了算了,不管他们什么依仗都无济于事。”
慕容复轻笑一声,“杀人容易得很,我若是将他们铲除,固然什么风险都不用冒,可你们想过明教么?”
二女均是一愣,慕容复继续道,“明教源远流长,义军势力遍布天下,断然不是大元能够灭绝的,他们敢只身来到襄阳城,定然做好了后手,比如说咱们这边一动手,他们手下的势力便立刻投靠大元,或者干脆给襄阳城捣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区区义军势力,根本不足为虑,别的人也就算了,难道杨逍那贼子你也任他活着?别忘了此人曾多次算计于你。”
“当然不会忘,”慕容复冷笑道,“只不过暂时给阿萨辛个面子,等我弄清他们的底,再报仇也不迟。”
随即也不待二女开口,他话锋一转,“芷若,你立刻去请林朝英过来,由她亲自盯梢阿萨辛,晴儿,那杨逍交给你,记住,别打草惊蛇。”
“那我监视谁?”周芷若问道。
慕容复本想让她去盯张无忌,但马上又打消这个念头,“你不用监视他们,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俯身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周芷若脸上惊色一闪而过,“我马上去。”
东方晴有些奇怪,刚才慕容复传音入密,就连她也没听清说了什么,不由问道,“你让她去做什么?”
慕容复摇头一笑,“没什么,一点小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东方晴愈发的好奇了,但见他一点说的意思也没有,也就忍着不问,转而问道,“日月神教的新军离襄阳城不远,真的不用调过来么?”
慕容复沉吟半晌,不答反问,“如果我要你把这支军队交给灵鹫宫,你愿不愿意?”
“什么!”东方晴先是大怒,但不知想起什么,默然片刻,“反正都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语气间说不出的失落。
慕容复好笑的捧起她的脸颊,“你啊,难道还想领兵征战不成?”
东方晴目光微有躲闪,故作嗔怒的反问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领兵么?我哪点比男人差了!”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直到她脸上飘起一抹红晕,才好笑的摇摇头,“你去领兵的话,日月神教交给谁?”
东方晴面色微滞,“难道非要分开么,现在不就很好?”
慕容复神色严肃下来,“以前不过权宜之策,但军队就是军队,江湖势力就是江湖势力,不能混为一谈的。”
“哦,”东方晴心情瞬间无比低落,幽怨道,“原来我只是帮他人做嫁衣裳。”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帮谁做嫁衣裳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哼,少来哄我,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大混蛋。”东方晴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
慕容复也是头疼得很,早就知道东方晴训练的新军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兵权的,本来也没什么,不过现在他却需要这支军队去做点事,沉吟半晌,“这样吧,当是我跟你借的,以后还你总行了吧。”
东方晴生气之余,也有些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慕容复迟疑了下,淡淡吐出两个字,“回部。”
东方晴怔了怔,还是不解。
慕容复只好解释道,“回部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回,我估计是出事了,如果真如吴军师所料那般投降了蒙古,那么蒙古非但可以收拢自己的军队,还能得到一支援军,我必须在这支援军抵达襄阳城之前,弄死他们。”
东方晴恍然点头,“所以你要将日月神教的新军交给灵鹫宫统领,由缥缈峰出兵?”
“不错,”慕容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缥缈峰位置特殊,距离回部很近,从那里出兵,定能起到奇兵突袭的效果。”
东方晴思绪电转,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可我听说回部军队都是骑兵,仅凭日月神教那五万新军,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慕容复摇头道,“新军不拉出来练练,永远都是新军,而且你放心,如果回部真的到了不得不投降的地步,残军一定不会太多,有灵鹫宫配合,打残他们不是问题。”
东方晴左右想了想,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可她还是有些不甘,“由我领兵西征也是一样的啊,为什么非要交给灵鹫宫不可?”
慕容复叹了口气,“如果是明教之人来之前,我确实可以让你亲自领兵,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我不知道蒙古那边还有什么阴谋,必须随时最好最坏的打算,另外你也不熟悉天山的地形,灵鹫宫就没有这层顾虑。”
东方晴叹了口气,“那就由着你吧。”
“好了,”慕容复轻声安慰道,“等解决了回部的事,这支军队还是会回到你手里,以后让你做个大将军,这总可以了吧?”
东方晴脸色好看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当天下午,慕容复与东方晴联合发出一封密令,一式两份,一份交给符敏仪带回灵鹫宫,一份交给日月神教亲信,带回日月神教军营。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此时慕容复正准备回后院,却见慕容雪正发着脾气,无奈他只好先去找了王语嫣,要她调查明教义军的情况,最后才想起在等着他的程迦瑶。
慕容复提着天剑,来到客厅,缓缓步入厅中,程迦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又觉得表现得太紧张了点,尴尬的笑了笑,敛衽一礼,“慕容公子来啦。”
慕容复虚扶了一下,笑道,“俗物缠身,一直抽不出空,让陆夫人久等了,罪过,罪过。”
今天的程迦瑶白衣白裙,尽显婀娜身段,脸上化了淡妆,白如雪,颜如玉,妩媚得不可方物。
闻言她轻轻摇头,“慕容公子肯抽出空来见妾身,已是受宠若惊,又怎敢怪罪,要说有罪,妾身耽误公子大事才是大罪。”
说话间眼波流转,不时撇向慕容复手中的古朴长剑。
慕容复却好似没明白她的意图,招呼她坐下,将长剑随意的摆在桌上,笑眯眯的问道,“不知夫人此来为何?”
程迦瑶咬了咬牙,“公子不是答应过妾身,让妾身一堵神剑风采么?”
“原来夫人就为了这柄剑么?”慕容复故作失落的叹了口气,将长剑递到她面前,“夫人想看便看吧,其实剑本凡铁,全看用剑之人,神剑能否展现神威,也要看用剑的是什么人。”
“那倒也是,妾身剑法稀疏平常,肯定是发挥不出神剑威势的。”程迦瑶勉强的笑了笑,接过长剑打量了几眼,双手紧紧握着剑柄,神色略有几分复杂。
“夫人不用拔出来看看么?”慕容复提醒道。
程迦瑶闻言握住剑柄,却没有立刻拔剑,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将长剑放回桌上,“妾身剑法造诣太低,只怕也看不出什么好坏,还是不看了吧。”
“哦?”慕容复目光一奇,“夫人付出那么大代价,只为看看这把剑,现在剑在眼前,又不看了?”
程迦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忽然起身,“时间不早了,妾身该回去了。”
这一下倒叫慕容复怔住了,还以为对方要实施计划了,却突然来了个退堂鼓,说好的金波旬花呢?说好的出卖色相呢?
目光闪了闪,他笑道,“夫人到此不为剑,那想必是为其他东西了,只要你说出来,我未必不能满足你,何必急着走呢?”
程迦瑶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没……我没为什么东西,我就是……就是来看看这剑的。”
“是吗?”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一步上前,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悠远的目光朝厅外看去,“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才来的。”
程迦瑶秋水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一丝慌乱,“你别乱说,我怎会……怎会想你。”
“可我倒是有点怀念夫人。”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尤其怀念那天晚上,记得当时我跟你说,如果你准备好了,可随时到将军府找我,现在你来了,想必是准备好了是吗?”
程迦瑶下意识的点点头,可很快又摇摇头,“不是的,我……我……”
慕容复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愈发的好奇了,难道这个傻女人临时改了主意?
不料她突然脸红红的仰起头来,“在这里我……我放不开,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慕容复目光微闪,“什么地方?”
“今夜子时,城西杆子巷,第七家院子,我在那里等你。”程迦瑶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之后居然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去,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在勾引慕容复。
慕容复也是这么以为的,毫不客气的揽着她的腰身,“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不如我们先来道头汤,你觉得如何?”
“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是第二回了,你说对吧。”
慕容复嘿嘿笑着,说完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先让我尝点甜头,子时我可不一定会赴约的。”
程迦瑶哀叹一声,只好羞羞答答的遂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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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杨不悔的心上人
相较于上次,这次程迦瑶没再哭,反而稍稍有些配合,尽管仍旧放不开,但也不会像上次那么扫兴了,颠鸾倒凤只持续了半个时辰,程迦瑶便不肯再继续下去,慕容复无奈只好放她离开。
不过离开前却是将天剑交给了她。
程迦瑶愣愣望着慕容复,“你……你为什么……”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想要我就给你。”
“可……可这……”程迦瑶脑袋晕乎乎的,仿佛被天上的馅饼砸到了一般。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将天剑放在她手里,“你连身子都给我了,我送你把剑有甚么稀奇的,说不定能够得到你的心,那就更划算了。”
程迦瑶脸上飘起一抹红晕,忍不住问道,“你……你就不怕我把剑给别人,回头再来害你?”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是我先害了你,被你害个一回两回,倒也没什么,就当扯平了。”
程迦瑶抿了抿嘴,“谢谢。”
“不客气。”慕容复咧嘴一笑,好似人家接受他的赠剑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一样。
程迦瑶走后,慕容复脸色忽的一沉,“出来!”
周围没什么动静。
慕容复冷笑一声,“怎么,要我请你出来不成?”
说话间屈指弹出一道劲气,走廊左侧的一根柱子后面立时传来一声惊呼,跟着一道身影激射而出。
“撞破本公子那么大的秘密,居然还想跑,你可真天真。”慕容复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看那身影已要飞出庭院,他张手遥遥一握。
“啊!”身影一声惊呼,身子倒飞而回。
慕容复探手捏住一截又细又滑的脖颈,这是个女子。
“放开我!”女子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张牙舞爪,身子极力扭动,想要转身,但无济于事,因为慕容复是从后面抓住她脖颈的,寻常人被这种方法制住,很难再使出力气。
这女子的身份他也不陌生,正是杨逍的女儿,杨不悔,二人这是第二次见面,却是第一次听她说话,声音颇为好听,轻灵,娇嫩。
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慕容复轻轻嗅了一口,不禁悠悠赞道,“真是醉人的女儿香啊。”
就在这时,杨不悔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匕首,刷的一声,一道寒光朝他手腕削去。
她现在的姿势很难朝后背使力,所以她只能将匕首掷出,其实以她现在的方位,只要反手就可以刺到慕容复小腹的,这样效果更好,但心地善良的她,显然没有起杀心。
当然,就算起杀心也没用,凭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确实奈何不得慕容复,但见他手腕轻轻一抖,一道劲力透体而出,匕首便拐了开去,叮的一声,插在墙上。
慕容复微微摇头,“女孩子就要温柔一点,才会招男人喜欢,像你这么凶可不好。”
“哼,要你管,你放开我!”杨不悔叫道。
慕容复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提了过来,俯视着她的面颊,“你这姑娘好不讲理,偷听我的秘密在先,被我抓住又想杀我,还要我放了你,你觉得世上有这么好的事么?”
此前他与程迦瑶欢好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从气息判断是个女子,他便没有多管,毕竟那种时候,是个男人都很难停下的。
杨不悔听了他的话,不禁脸颊泛红,娇声啐骂道,“世人都说你荒淫无道,好色无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白天的,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她没有说出来。
慕容复冷哼一声,“我看杨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才叫好色无度,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
杨不悔吓了一跳,“别……别碰我,我知道了。”
“哦?”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知道什么了?你说来我听听。”
杨不悔撇撇嘴,“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既不荒淫也不好色,简直就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是吗?”慕容复哈哈一笑,“那想来杨小姐一定是喜欢极了,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我倒不得不成全一二。”
说着居然伸出一手朝她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抓去。
“啊!”杨不悔脸色瞬间煞白无血,眼泪的快掉下来了,嘴中带着哭音道,“求求你不要污我清白,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偷看你了,不,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过,我还没有成亲嫁人,求你不要毁我清白……”
慕容复一只手伸在半空中,见她双目紧闭,俏脸雪白,两滴清泪缓缓滚落,不由心头一软,索性改了方向,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想杨不悔哭得更凶了,豆大的泪珠哗啦啦往下掉,“你这个大坏蛋,大色狼,你摸了我还叫我怎么嫁人啊……”
慕容复有些无语,脸也摸不得么?口中威胁道,“你要是再哭,我保证摸摸你其他地方,让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杨不悔吓得立刻闭嘴,只是脸被摸了而已,倒也不是那么紧要。
慕容复继续道,“现在我提问,你答,一个问题答不出来,我就摸你一下,位置随机,反正不会是脸,明白吗?”
杨不悔咬着嘴唇,脸色委屈得不行,犹豫良久终是点点头。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有男朋友没有?”
杨不悔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哦,”慕容复一拍额头,“就是心上人,或者未婚夫,有没有?”
杨不悔苍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晕红,“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心头一沉,忽的张手一吸,将那墙上的匕首吸了过来,随手就在她那颤巍巍的某物上拍了一下,“记住,是我问你答,这次只是警告,下次我就来真的了。”
尽管他没有用手,但还是叫杨不悔心里羞愤异常,脸色红得滴血,咬牙道,“你这样跟来不来真的有什么区别!”
“既然没区别,我就用手好了。”慕容复说着作势欲抓。
杨不悔立刻答道,“我说,我说,我没有……没有心上人。”
“真的?”慕容复见她脸颊生晕,眼波如水,不大像没有心上人的样子。
杨不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你是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慕容复嘿嘿一笑,“我当然希望杨小姐没有。”
“那就没有!”杨不悔果断答道。
慕容复脸色一黑,“这么说你有?”
“没有。”
“我听说你跟明教教主张无忌很熟,自小就认识了,你的心上人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复神色微冷,杨不悔急忙解释道,“我是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的心上人不是无忌哥哥……”
说到后面忽觉不对,又补充一句,“我本来就没有心上人。”
慕容复心里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是武当派殷六侠?”
“殷六侠?”杨不悔一愣,“殷六侠是谁,我不认识呀。”
“你不认识?”慕容复脸上写满了不信。
杨不悔不由急了,“真的不认识,你要我怎么说才信嘛。”
慕容复幽幽来了一句,“他是你娘的未婚夫。”
闻得此言,杨不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又是大怒,“那又怎样,既是我娘的未婚夫,便算我的长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原著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复暗自腹诽,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顿时信了七八分,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她还没见过殷梨亭?
更奇怪的是,她的心上人既不是张无忌,也不是殷梨亭,那还会是谁?
“你要问什么快点问,不问就放开我。”杨不悔催促道。
慕容复心头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法证明你的答案,不如我问个可以证实的。”
“什么问题?”
“你还是处么?”
杨不悔一听,脸蛋瞬间红成了苹果,“慕容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羞辱于我。”
慕容复也知道这个问题确实有几分过分,讪笑道,“好吧,言归正传,是谁派你来偷听的?”
杨不悔脸色微缓,“没人派我来,我就是……就是好奇,名扬天下的慕容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偷偷进来看看,没想到……”
说到最后,她忽然闭住嘴巴。
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想到让你失望了?”
“很失望。”杨不悔冷哼道。
“真的不是你爹杨逍派你来的?”
“你既然不信我,为什么还要问我。”
“不愧大小姐脾气,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慕容复哭笑不得的想着,目光闪动一会儿,“那可不可以请杨小姐代为保密,不要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
杨不悔哼道,“我还怕说出去脏了我的嘴。”
一再被人如此鄙夷,慕容复耐心自然是有限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语气冰寒道,“杨小姐,你一问三不知,说话火气比我还大,莫不是逼我对你做点什么?”
“我……”杨不悔忽然想起她还在他手里,气势又弱了下去,“我知道了,我发誓绝不把刚才的事说出去。”
“这还差不多。”慕容复这才松了手。
杨不悔脖颈酸疼无比,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杨小姐请吧。”
杨不悔转身欲走,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又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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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人约子时后
她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慕容复,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慕容复愣了一下,眨眨眼,“自光明顶得见杨小姐姿容,辗转反侧,再难忘怀,便想办法知道了。”
杨不悔脸色一红,骂了一声“登徒子”,掉头走了。
慕容复笑容渐渐敛去,对于杨不悔,他并没有表面那么感兴趣,如果她不姓杨,或者她不是杨逍的女儿,那么他说不得还会花些心思将她追到手,可杨逍几次三番想要杀他,他迟早要将此人除掉,何必自找麻烦。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期间慕容复派人到程迦瑶所说的杆子巷仔细查探了一遍,得到的消息是第七进院子几天前就租出去了,租给一个女人,其他的什么信息也没有,另外巷子中也没埋伏什么高手。
这倒让慕容复有些奇怪,从程迦瑶的表现不难看出,陆冠英应该是将动手的地点定在杆子巷,却没有任何埋伏,难道他就这么自信金波旬花能够对付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陆冠英比较沉得住气,在慕容复没有中毒之前,轻易不会露出獠牙。
子时,月黑风高,慕容复孤身一人来到了杆子巷,找到第七进院子,院中灯火黯淡,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
慕容复放开灵觉,仔细检查一番,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屋中除了程迦瑶外没有多余的气息,方圆二百丈内,也没什么高手的气息,尤其陆冠英,居然没找到他。
“难道是我猜错了,陆冠英还不想动手?”慕容复暗自疑惑,他已经没什么耐心继续玩下去了。
思绪间他敲响了院门。
很快院门打开,程迦瑶披着一个白色披风,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月光映射下,脸颊生晕,明艳动人。
程迦瑶正要说什么,慕容复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搂住她的纤腰,“更深雾重,还让夫人久等,小生惭愧难当,快让小生替夫人暖暖身子。”
程迦瑶本就极易害羞,被他这一调戏,瞬间红了脸,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不由娇嗔道,“你怎的那么急色?”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这怎么叫急色,明明就是怜香惜玉,夫人说是吧。”
说话间,二人进入正堂,慕容复凌厉的目光四处打量,一切正常,就连空气中的气味也没有半点不对。
但这又怎么可能,他不相信程迦瑶会无缘无故的把他约到这来,想了一会儿,他试探道,“陆兄人呢?”
此言一出,气氛微微凝固了一下,程迦瑶脸色一白,随即嗔道,“你这人,欺负人家的时候怎的不问,现在想起问我丈夫了。”
慕容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以期能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了,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瞟向内室,那里有一道帘子。
“夫人,咱们还是到里面说话吧。”慕容复呵呵一笑,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三两步闯入内室,目光一扫,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陆冠英真的没来?程迦瑶已经被自己“感化”,私下里偷偷约了自己?
“你在找什么?”程迦瑶开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怎么想也觉得不大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目光闪动一会儿,他展颜笑道,“没什么,你说要是让尊夫知道你约我来这种地方,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就使劲作贱我吧。”程迦瑶幽怨道。
慕容复哈哈一笑,“夫人这话言重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会作贱你。”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这里左邻右舍均有人居住,程迦瑶难免有些心虚,不由责怪道,“你干嘛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是听不见。”
“我说话一向是这样,夫人放心,该听到的人一定会听到,不该听到的人绝对听不到的。”慕容复坏笑道。
“什么该听不该听的,你这么大声,总让人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难道怕被尊夫听到?”
“哎呀你……你真是坏透了,不提他就不行吗?”
“当然不行。”慕容复一口拒绝,但见她神色不悦,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夫人你想,你我之间最大的距离是什么,不就是尊夫么?我若想完全得到你,这一关始终过不去的,你说是不是?”
“胡说八道,谁要给你了,我们……我们今日之后,就不要见面了吧。”
“我说真的,”慕容复忽然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迦瑶,我这人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就会身不由己,我已经认定了你,得不到决不罢休。”
程迦瑶被他炽热的眼神烫得脸颊发热,不敢与他对视,口中呐呐道,“可我是有夫之妇啊……”
“那又如何,我若杀了那姓陆的,你不就没有丈夫了。”
“别……”程迦瑶吓了一跳,“你怎么这般不讲理,偷人家妻子不算,还要杀人家。”
慕容复嘿嘿笑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程迦瑶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最多,暗中与你往来也就是了,你千万不要伤害他,可以吗?”
慕容复笑而不答,话锋一转,“时间不早了,咱们这就开始吧,有什么话到床上说也是一样的。”
程迦瑶目光有些躲闪,“我们……我们不如先小酌几杯吧,酒菜我已备下了,现在还热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你就是世上最好的美酒,我现在就要品尝品尝。”慕容复轻笑着,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扯进了怀里。
“不要……不要在这里。”程迦瑶下意识的推拒道。
“这里不是你找的么,怎的又不想在这里了,”慕容复盯着她,若有深意的说道,“莫不是怕你丈夫撞见?”
“你别胡说,我丈夫不在这里。”
“那他现在何处?”
程迦瑶目光闪烁,低着头不再言语。
慕容复挑起她的下巴,极具侵略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她,半晌才悠悠说道,“其实我倒希望你丈夫就在这里。”
程迦瑶身子一僵,“为……为什么?”
慕容复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道,“我想让他看到你最美丽,最动人的一面,顺便也让他知道,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
程迦瑶不解,忽然身子一轻,已被抱到床上,她想说什么,嘴也被堵上了。
……
小半个时辰后,程迦瑶已是瘫软如泥,但慕容复仍旧没有放过她,说话也是愈发肆无忌惮。
“夫人,那陆冠英,有没有这么玩过你?”
程迦瑶脸色红润,上气不接下气,“没……没有,你不要提他。”
“夫人嘴上叫我不要提,实际上心里巴不得我多提几次吧。”
“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吗?为什么每次我一提‘陆冠英’三字,你总是丢的更快?”
“你……你就随便作贱我吧。”
“既然夫人有此要求,我倒不得不从命,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你别问,什么都别问。”
“哈哈,那可不行,我这人一向耿直,什么话都憋不住,我想问问夫人,是陆冠英厉害一些,还是我厉害一些?”
程迦瑶紧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慕容复忽然停了下来,“夫人快说啊。”
程迦瑶仿佛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难受之极,只得细若蚊呐的说道,“你厉害。”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点声。”
“你最厉害。”
“哦,不都是男人么?”
“你……你非要羞死我不可么?”
“这怎么羞人了,我就是好奇心重了点。”
“你……你比他……大得多,求你不要再问我了。”
“哈哈哈,如果那陆冠英听到你这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跳出来跟我拼命?”
“别说了。”
“这么久没跳出来,看来他真的不在这啊。”
……
时间又过去一个时辰,程迦瑶也不知道第几次昏过去了,晶莹的肌肤泛起一层妖异光泽,一股异香缓缓飘散开来。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底一寒,急忙屏住呼吸,嘴里吐出一道无形劲气,将周围的异香缓缓包裹,滋滋滋一阵极其轻微的空气爆鸣声响起,竟是凭空亮起一阵彩色光晕。
“这就是金波旬花么?”慕容复低头看了看程迦瑶,七彩光晕的源头,赫然是她的身体,那陆冠英果真歹毒无比,真的将毒下到他妻子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将香气聚拢,用一层又一层的真元裹住,最后形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光团,缓缓吞入腹中。
做完这一切,慕容复神情略微淡漠的瞥了程迦瑶一眼,“你我就无能为力了,给了你那么多精华,不知道能不能解……”
随后替她穿好衣服,输了一道内力过去,等她睫毛轻轻抖动,便立刻在自己胸口连点数下,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嘴中不忘怒吼一句,“最毒妇人心,你这毒妇,居然害我!”
程迦瑶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便在这时,咔咔咔几声机括转动的声音传来,跟着桌旁的青砖地板掀起一块,一个脑袋钻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冠英,他第一时间看了看床上的程迦瑶,接着又看向慕容复,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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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摊牌
陆冠英手中提着天剑,自机关暗道中走了出来,神情冰冷的望着程迦瑶,“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程迦瑶面色苍白的低下头去,下意识的想掩盖身体,却发现身上衣服完整,不禁愣了一下。
慕容复倒没有半点被捉奸在床的觉悟,探头看了看陆冠英后面的暗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陆冠英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见他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有,不由大怒,“你这个衣冠禽兽,淫人/妻子,你……你……”
“行了行了,”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少扯犊子,直接摊牌就是了。”
“你……”陆冠英仿佛一拳打在空出,不由气结,“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嚣张!”
“过奖了,我一向这么嚣张,”慕容复抹去嘴角的黑血,施施然的坐到桌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你想要多少?”
“什么?”陆冠英一愣。
“多少钱?”慕容复一副“我就知道你想讹我”的表情看着他。
“你……”陆冠英脸色铁青,已经有发绿的迹象,“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钱?”
“难道不是么?”
“哼!”陆冠英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
慕容复闻言面色微滞,随即淡淡一笑,“谁说我中毒了,我没中毒。”
“呵,”陆冠英见他这副模样,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慕容复,你就别装蒜了,告诉你,你中的毒叫‘金波旬花’,这种毒来自西域,堪称天下第一奇毒,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不管你内力多深,中了此毒都无药可救。”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程迦瑶身上,“这么说,你的妻子也无药可救了?”
程迦瑶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向陆冠英。
陆冠英不敢与她对视,“总之你这狗贼今天是死到临头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既然我死到临头了,想来你不介意多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我对死人一向宽容,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不介意回答你!”陆冠英得意洋洋的笑道。
“好极了,”慕容复笑了笑,“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的妻子活着对吗?”
此言一出,程迦瑶浑身一紧,死死盯着陆冠英。
陆冠英得意的神情微微凝固,似乎有些痛苦,半晌才吐了口气,“不错,我陆冠英没有跟人分享妻子的爱好,既然一定要她牺牲色相,那便只有牺牲到底,全了她的忠贞。”
程迦瑶脸色煞白无血,瞳孔一片黯淡。
慕容复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恐怕不是这样的吧,等我死了,你还要将此事公诸于众。”
陆冠英闻言一惊,“这你也知道?”
慕容复嗤笑一声,“不管怎么说,襄阳城总归有我的人,你若不给我安个死得其所的罪名,你也走不出襄阳城,而且你手上拿着我的剑,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你休想将它据为己有,至少道义和名义上是这样,我说的没错吧?”
陆冠英面色变幻一阵,“不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这个贱人活着。”
他确实算计的很周到,明暗两层都算计到了,先让妻子接近慕容复套取神剑,等神剑到手再下毒杀人,届时暗处有一众敌对慕容复的人抵挡慕容家的怒火,明面上又有大义支撑,毕竟勾引他人/妻子致人死命,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江湖大忌,一件极为不齿的事情。
甚至他还可以对外说是慕容复用了强,他的妻子为保贞洁只有一死了之,到时慕容复死在他手上,天剑也落在他手里,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没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程迦瑶想明白这点,登时心若灰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往下掉,“别说了,别再说了。”
慕容复似乎偏要跟她作对,“就算她没有失/身于我,你也不会放过她对吗?”
“不,她一定会失/身给你!”陆冠英似乎也完全豁出去了,狰狞道,“以你的武功和你的势力,纵然金波旬花再厉害,我下不了毒一样于事无补,所以下毒之人非她莫属,就算她不愿意,我也会采取别的手段。”
说到最后,他脸庞近乎扭曲,“可我没想到这个贱人竟如此水性杨花,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程迦瑶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慕容复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你是不是已经跟蒙古那边搭上线了?”
陆冠英悚然一惊,“这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你自作聪明了。”慕容复不置可否,他只不过试探性一问,现在看来,这陆冠英显然没把希望寄托在襄阳城的乌合之众,还联合了蒙古,以期换取最大利益。
话锋一转,他又问道,“整个谋划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手笔吧,那些人在那里,不妨叫出来认识认识。”
陆冠英摇摇头,“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才提前动手的。”
“哦?”慕容复眉头微皱,“你就这么有把握一个人能对付我?”
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现在的你还剩几成功力?何况我有神剑在手,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
慕容复大失所望,搞了半天,跳梁小丑还是只跳出来一个,目前只知道一个提供金波旬花的凌退思,其他一无所知,算来算去,似乎除了程瑶迦一个收获,就没什么了。
他尤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可否替我引荐一下,让我知道我的仇人都有谁?”
陆冠英脸色说不出的古怪,“这个……还重要么?”
“当然重要,如果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怎会后悔得罪他们,又怎么死得瞑目!”慕容复语重心长的劝道。
陆冠英哈哈一笑,“你只要后悔得罪过我就行了,其他的,我偏要叫你死不瞑目!”
“唉……我真是……太失败了。”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
陆冠英却来了兴致,“你还不知道怎么得罪我的吧?你慕容家在太湖,乃至整个江南横行霸道,我归云庄大好的基业落魄到如今这步田地……”
慕容复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以后都没有归云庄了,你还说个几把。”
“你……”陆冠英勃然大怒,“慕容复,你还不知道吧,等你一死,燕子坞马上就会步你的后尘,可惜啊,本来我是很想让你看到那副美妙画面的,但你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不除掉你,后面的计划都没法展开。”
他见慕容复愈发从容,心中就越恼火,拼命的想透露一些东西,好叫对方知道害怕,知道后悔。
可慕容复偏偏不叫他如愿,自始至终就没什么害怕的神情,实际上他在得知其他跳梁小丑根本没有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耐心了,神色恢复了风轻云淡,整理了下衣袖,
“说实话,归云庄虽然没落,但依旧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你陆大少爷的日子,过得比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偏偏不懂得珍惜。”
“你什么意思?”陆冠英有点愣神。
慕容复继续道,“不过我也得谢谢你,若不是你闹这么一出,我还得不到这么水灵的女人,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你……你……”陆冠英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准确的说,是被气的,他现在还没明白慕容复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慕容复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先前还有点佩服你,但你这脑子,我看也只有背后阴人的份,实在见不得光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陆冠英没由来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刷的一声,将天剑拔了出来。
“啧啧啧,”慕容复摇头晃脑,“你是不是觉得,拿着我的剑胆量会大一些?如果我是你,我得到这柄剑后,一定会先远远的离开襄阳城,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说话间一步一步朝陆冠英走去。
“你别过来!”陆冠英有种拔腿而逃的冲动,但又生生忍了下来,忽然手腕一翻,刷的一剑朝慕容复面目刺去。
慕容复身形微一闪烁,陆冠英竟然自他“身体”中穿了过去。
这当然是一个虚影,只不过速度太快,旁人难以分辨虚实罢了。
陆冠英身形一个踉跄,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你……”
慕容复转身看着他,“先前你问我,我中了金波旬花,你神剑在手,我还有几成胜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没中毒?”陆冠英失声道。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手一招,天剑嗡的一声清鸣,一下挣开陆冠英的手,径自飞到他身前。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抽出一方丝帕,仔细的擦了擦剑柄,又擦了擦剑刃,嘴中轻声道,“委屈你了,稍后我自会用这人的血,来洗刷他留在你身上的污垢。”
那语气,就好似对待他的情人一样。
陆冠英见此诡异一幕,背心凉气直冒,框的一声,剑鞘也掉在地上。
慕容复伸手一招,剑鞘飞了回来。
陆冠英已经冷汗连连,浑身抖如筛糠,就连牙齿都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将天剑收回鞘中,随意的摆在桌上,“说吧,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人要跟我慕容家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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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无耻之徒
陆冠英还是不相信慕容复没有中毒,强自压下心头的惊慌,念头飞快转动,结巴道,“如果……如果我说了,你就能饶我一命?”
他料定慕容复纵然依仗强横功力,压制住金波旬花的毒性,但肯定不会太久,只要能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会有转机。
慕容复倒也不急,从容不迫的坐到桌旁,“看情况吧,如果你说的信息是我不知道的,那么饶你一命不无不可,如果你没有半点价值,那你知道后果。”
陆冠英脸上闪过些许犹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故意将不知道的说成你知道的。”
慕容复冷冷一笑,“不要跟我讲条件,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陆冠英迟疑了下,“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在听。”
陆冠英目光微闪,但见慕容复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更没有半点中毒迹象,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你要我从哪说起?我的意思是从江南燕子坞,还是襄阳城。”
慕容复略一沉吟,“就从襄阳城吧。”
陆冠英道,“襄阳城仇视公子的便有,昆仑派、崆峒派、伏牛派……”
他一连说了十几个门派的名字,大多都是这几天有门下弟子被慕容家杀掉过的,也有几个是以往就与慕容家结下仇怨的。
慕容复听后眉头微挑,“除了这些,还有么?”
陆冠英心中越来越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金波旬花的毒性还没有爆发出来,难道对方功力已经深厚到可以无惧天下第一奇毒的地步了?
口中慌忙答道,“还有,还有,黑龙门、七青门、九龙派……”
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如果你还不能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那你也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他又如何看不出陆冠英的心思,而且他还知道,陆冠英说的这些门派中,有些固然是仇恨慕容家的,但有的却是随便说来充数的,别说没有,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将这些杂鱼小虾放在心上。
陆冠英心神一颤,一咬牙,“公子可曾听说过一个叫‘昆仑三圣’的人?”
“昆仑三圣?”慕容复怔了怔,忽的惊呼一声,“昆仑三圣何足道?”
陆冠英松了口气,还真怕他没听说过,“不错,所有与公子为敌的人中,以这人武功最为深不可测,甚至……甚至一开始也是他告诉我神剑的事。”
慕容复顿时恍然,天下见过天剑真面目的人不少,却从来没人会打天剑的主意,除了忌惮他实力强大之外,未必就没有不知天剑来历的原因,而从侠客岛上回来的人却不一样,他们亲眼见识过天剑出炉那一幕,也亲身经历了那场大厮杀,对天剑的忌惮和了解深入灵魂。
在侠客岛之时,何足道曾联合众多武林人士反抗几大家族,可后来的天剑争夺战中却未见此人身影,慕容复掌控侠客岛后还特意派人搜查过他,却没找到,还以为已经死于混战之中,不想今日又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现在想来,多半是此人当初见机得早,局势不对便立刻隐伏岛上,一直等风声过去才伺机回到中原。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侠客岛不是有进无出么,怎么会有个人跑出来?
其实现在的侠客岛已经没有从前那么严密了,慕容复为了加强侠客岛与慕容家的联系,多次派遣船只出海,物资转运,兵员运送等,以何足道的武功,随便混上一只船回到中原并非难事。
思绪转动,慕容复悠悠问道,“他现在何处?”
陆冠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就在襄阳城中,其实……其实这个计策倒有一多半是他告诉我的。”
“是么?”
“是真的,否则我陆冠英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说起来都是这个人害我,难怪自我得到神剑后,他便一直没有现身,原来……原来他只怕早就料到了。”
陆冠英诚恳道。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继续。”
陆冠英愣了愣,“我知道的就这些。”
“没了?”
“没……”陆冠英话说一半,但见慕容复神色转冷,他心头一跳,急忙改口道,“有,还有,还有玄素庄的黑白双剑。”
“黑白双剑?”慕容复不禁一愣,石清和闵柔?这两个人不是被关在侠客岛上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说何足道逃回中原只是让他稍稍惊讶了一下,且又在情理之中,可石清闵柔的出现就有点超乎想象了。
除此之外二人会仇视他也是他没想到的,要知道,抛开这二人的名声不说,他们还算是上清派的人,上清派又是武当分支,如今张三丰亲自在襄阳城坐镇,武当上下就没有一个不服的,他们又怎会仇恨慕容复?难道是因为被关了一年?
这也说不通啊,现在的侠客岛已经不需要铸剑苦力,被囚禁在岛上的人都好酒好菜招待着,甚至可以照常参悟石室中的太玄经,心生怨气在所难免,却上升不到仇恨的程度。
想了想他问道,“黑白双剑为何要对付我?他们现在何处?”
陆冠英哭丧着脸,“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公子陆某不清楚,只知道似乎跟他们的儿子有关,这二人好像也是跟那昆仑三圣一起的,我不知其下落。”
慕容复沉吟半晌,“除了这几个,还有没有?”
他到现在还没露出丝毫中毒迹象,陆冠英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一个劲的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的。”
慕容复神色阴晴变幻不定,陆冠英登时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生出对抗公子的念头,小人愿意鞍前马后替公子效死命,求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这次。”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能屈能嘛,我睡了你的妻子,你居然能忍?”
陆冠英面色微滞,但很快恢复自然,“只要公子喜欢,送给公子也……也没什么,算是小人此前得罪公子的赔偿。”
慕容复听了这话,面色古怪的看了他几眼,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陆冠英,说实话,我又有几分佩服你了。”
陆冠英也赔着笑脸,“能叫公子不计前嫌,小人自当肝脑涂地,献出一切,别说只是一个女人,就是……就是公子要小人的命,小人也甘之如饴。”
“是吗?”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刷的一声,天剑出鞘,寒光一闪而过,锋利的剑锋已抵在脖颈上。
陆冠英吓得亡魂皆冒,却又拼命忍着不闪躲,他在赌,赌慕容复是在试探自己。
果然,慕容复长剑终究没有落下,缓缓收回鞘中,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其实你这样的小丑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倒也不是非杀不可。”
陆冠英面皮微一抽搐,急忙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从今日起,我陆冠英唯公子之命是从,但违此誓,天打雷劈。”
慕容复瞥了床上昏睡的程瑶迦一眼,目光闪动一会儿,轻轻一招手,茶杯中飞出一缕清流,而后凝水成冰,几片薄薄的冰片打入陆冠英体内,“好吧,我就勉强收下你这条狗。”
“多谢公子。”陆冠英不知生死符的厉害,但值此关头,他也不敢多问什么,口中一个劲的道谢。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不言不语,想想这种感觉还颇有几分奇妙,前一刻还恨不得生吃了自己,转眼又求自己收下他当狗,甚至不惜将妻子拱手送人,真可说得上“忍辱负重”了。
当然,他也没有忘乎所以,这陆冠英能够如此隐忍,可见其内心深处何等阴险毒辣,按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不过他偏要跟他玩玩,反正也是一条狗,大不了玩几天再杀掉就是了。
别误会,他并非对陆冠英有什么想法,只是抱着一种游戏心态而已。
“好了,你起来吧。”慕容复见陆冠英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实在有点恶心,不耐烦的挥挥手。
陆冠英起身后,立刻积极道,“公子,小人先前所说的那些门派,是否立刻派人清剿?另外除了襄阳城中的势力,还有一伙势力正在筹备对付江南燕子坞,公子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你倒是机警得很嘛,”慕容复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你牵头让他们来对付我,现在又把他们出卖了。”
陆冠英面色讪然,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小人以前昏了头,先正是戴罪立功之时,还望公子不计前嫌,给小人一个机会。”
慕容复摆摆手,“算了,此事容后再说,先前尊夫人伤心过度,昏迷过去,时间长了怕是对身体不好,你先出去吧,我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弯腰行了一礼,“让公子受累,小人惶恐。”
“出去。”
“是,是,有劳公子了。”
陆冠英回身之时,眼角闪过一丝怨毒,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慕容复捕捉到了。
“堂堂归云庄少庄主,没想到就这副德行,陆乘风也算后继无人了。”慕容复微笑摇头,忽的话锋一转,朝某个方向说道,“以阁下的武功,居然跟这等小人合作,真说得上一句‘有眼无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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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密道
屋中一片静谧,半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合作?慕容公子要这么说也没有错,世间所有的利用,不都可以说是合作么,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你我合作,无甚分别。”
说话的音调有点怪异,不似中原口音。
慕容复听后愣了一下,“你不是何足道?”
他先前拔剑要杀陆冠英之时,曾感觉到一缕极其细微的劲气波动,才知道原来暗中还隐藏着一个高手,本以为就是何足道那厮,不想听这话声,似乎另有其人。
暗处的声音呵呵一阵轻笑,“何足道是谁,本座不曾识得,但纵观整个襄阳城,也只有慕容先生配做本座的对手。”
“慕容先生?”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这样的称呼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嘴上笑道,“既然阁下这般抬举在下,何不现身相见呢?那地洞里的滋味想必不好过吧。”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在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房间中藏身而不被他发现,那么这个人多半就是霍山,可现在霍山已经死了,那么说话之人只可能藏在陆冠英先前出来的地洞里。
地底下本就对气息隔绝有极佳的效果,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一开始并未发现陆冠英的藏身之处,也没发现除了陆冠英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高手,想来那陆冠英能够这么聪明的藏在地下,肯定就是此人支的招。
不过慕容复有点奇怪的是,天剑已经到了陆冠英手上,此人居然没有抢走,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过得半晌,那声音又笑道,“慕容先生不必着急,现在相见还不是时候,对了,初次见面,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话音刚落,噗噗几声风声传来,慕容复正全神戒备间,忽然嗤的一响,一团血光自地道中飞出,滴溜溜一转,滚落在地上,居然是一颗血淋漓的头颅,头颅的面目他并不陌生,竟是南方丐帮的现任帮主,鲁有脚。
慕容复神色微变,三两步来到机关入口,正想纵身往下跳,又是噗的一声,一团赤红光芒自下而上席卷而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一剑斩下。
火红光芒七零八落,转瞬消失殆尽,若非空气中残留的炽热气息,这一刹那简直就跟幻觉一样。
慕容复望着幽幽洞口,迟疑了下,没有冒然下去追。
就在这时,一声嘤咛,床上的程瑶迦醒了过来,慕容复微一摇头,暂时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程迦瑶两眼无神的望着床顶,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复来到床边,柔声道,“你醒了。”
程瑶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没有杀你丈夫。”
程瑶迦恍若未闻,似乎才想起发生什么事一般,“你……你没中毒?”
慕容复摇摇头,肚子轻轻一缩,一放,一个拇指大小的光团自口中飞出,他左右看了几眼,在屋中找来一个小瓷瓶,将光团放了进去,这才解释道,“我对毒物比较敏.感,早在这金波旬花香气扩散之时,我便发现并将其聚拢,用真元隔绝,所以我没有中毒。”
“原来是这样……”程瑶迦喃喃一声,又不说话了。
慕容复知道她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忽的想起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瑶迦愣愣的望着他,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慕容复也没有解释,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脉。
程瑶迦明白他问的什么了,下意识想要缩手,又拗不过他,只好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金波旬花真有他……他说得那样厉害,想来是无药可救的。”
慕容复没有理会,神色变幻不定。
程瑶迦叹了口气,“总算你没有中计,我也少了一份罪孽,就让我这么安安静静的死吧。”
慕容复忽的古怪一笑,“难道你就不奇怪,金波旬花这么厉害,你竟没有毒发身亡?”
程瑶迦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不由怔了怔,“为什么?”
慕容复俯下身去,在她耳旁低语一阵。
程瑶迦听后苍白的脸庞泛起一抹病态嫣红,“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慕容复得意一笑,“别说我不照顾你,你若再跟我来几次,还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呸,”程瑶迦啐了一口,“这么说你岂不成神仙了?”
“神仙哪有我这么快活,给我神仙我也不做。”
程瑶迦心情渐渐好了一些,黯淡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光亮,“那我现在……现在好了么?”
“还没。”慕容复摇头。
程瑶迦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患得患失。
“这金波旬花不愧为天下排进前三的奇毒,只用那些精华还不能彻底化去毒素,”慕容复口中缓缓说着,但见程瑶迦愈发失落,他话锋一转,“我看还要多来几次才行。”
程瑶迦瞬间脸色绯红,“你这个坏蛋,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占我便宜。”
慕容复神色一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程瑶迦呆了一呆,怔怔道,“你不怪我?”
“怪你?”
“我……我勾引你,骗取你的神剑。”
“我不怪你。”
“真的?”程瑶迦有些不大相信,可心里又有些甜蜜,似乎非要他拿出一个“有力证据”来。
慕容复认真道,“真的,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我也借机占了你的便宜,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们做了那么多次夫妻,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另外天剑是我送给你的,算不得骗。”
他犹豫了下,并没有说出那天偷听她与陆冠英谈话的事。
程瑶迦脸色微喜,“谢谢你。”
但很快又变得复杂难明,“可……可我还是一个嫁过人的有夫之妇,你……你不嫌弃吗?”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嫌弃。”
“真的?”程瑶迦又问了一遍。
“真的,像你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我只会珍惜你,不会嫌弃你。”慕容复深情道。
程瑶迦一颗心已经碎成了片,听了这话,碎片又慢慢缝合在一起,并渐渐复原,只不过心里住的人却换成了另一个。
心头一热,她低声道,“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脸颊,“别说傻话了,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不过从今往后,你可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程瑶迦下意识的就要答应,忽然又想起了陆冠英,不禁面露为难之色,“我……他……”
慕容复脸色一沉,“怎么,还想着他?”
“不是,”程瑶迦连忙摇头,“他不写休书休了我,我名义上始终是他的妻子,这可怎么办?”
“原来是为了这个,”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没什么,只要你不让他碰你就行了。”
程瑶迦始终是个矜持传统的女子,心里颇有些忐忑,但又怕他觉得自己余情未了,遂坚定的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这才乖嘛。”
把程瑶迦哄到手,慕容复并没有立刻替她解毒,反正先前那些“解药”足够抵挡一阵子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瞥了机关入口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程瑶迦早就知道这间屋子有地道,不过通向哪里她并不清楚,当下微微点头,“你小心些。”
“我知道。”
慕容复找来一根蜡烛点燃,纵身跳下机关入口。
入口并不深,只有丈许,左右两边皆有通道,一阵凉风袭来,烛光摇曳,慕容复急忙用内力护住灯焰,略一感应,便朝左手边摸过去,那个神秘高手残留的气息,便是在这个方向。
通道很长,走了一炷香还没有看到尽头,而且这通道不知挖了多少年了,潮湿、发霉、腐臭,什么味道都有,这对于鼻子极其灵敏的慕容复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他不得不封闭一部分嗅觉。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他察觉到风的源头。
慕容复站在一块巨石前面,风是冲巨石后面传来的,不过这里显然不是通道的尽头,只是被石头堵住了而已,他借着微弱的烛光四处查看几眼,石头也并非最近放下的,有些年头了。
他抬头朝顶部看去,果然,那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盖子。
慕容复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握着剑柄,身形拔地而起,噗噗几声,直将洞口切得七零八落,一冲而上。
清凉的月光洒下,慕容复全神戒备着,但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四周出奇的静,他环顾四面,不禁呆了一呆,这地方好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院,而且还……有点眼熟?
慕容复身形瞬间跃出七八丈,忽的一下顿住,呆在原地,入眼之处是一个荷花池,这个荷花池他记得,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郭芙就是在这里吐露心事的,这里竟然是郭府!
一个神秘高手,不但潜进了襄阳城,杀掉丐帮帮主鲁有脚,居然还找到一条直通郭府的密道,饶是慕容复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生出几分凉意。
“咦,慕容大哥,你怎么偷偷跑我家来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远处郭芙正狐疑的盯着他。
慕容复讪讪一笑,正想解释什么,忽然又是一个惊骇欲绝的声音传来,“老爷,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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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噩耗
慕容复面额微变,身形疾掠出去,转瞬到得正堂,这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几个仆役,几个丐帮弟子,郭靖也在其中,此时众人正呆呆的望着正厅门口匾额下方挂着的一物。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鲜血沁满了整张脸,看不出其本来面目,只知道这个人没有头发,冷风幽幽的吹着,吹得众人心里直发寒。
郭靖沉声道,“谁放在这的?”
“不知道,小的正要去检查院门,经过这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仆役脸色发白,颤抖着说道,可以想见的是,他见到这人头的时候,一定被吓掉了半条命。
郭靖皱眉不语,一个丐帮弟子低声说道,“郭大哥,是不是先弄清此人是谁再说?”
郭靖点点头,挥手示意一众仆役退下。
人群一散,慕容复和郭芙的身形就露了出来,郭靖微微错愕,“慕容公子?你……”
他差点就问出“你怎么在这”这句话,可又生生忍住,因为他不记得有人通报慕容复来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翻墙进来的。
慕容复似乎没有半点理亏心虚的样子,脸色比他还要阴沉,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说,先看看这人头是谁的。”
郭靖压下心中疑惑,让丐帮弟子将人头取下,舀了一盆清水来。
而这时黄蓉也闻讯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郭靖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病容的黄老邪,急忙迎了过去,“岳父大人怎么出来了,现在天气转凉,可要当心身体啊。”
黄老邪脸色一板,“啰嗦个屁,老子的身体老子不清楚么,这点凉气要不了老子的命。”
他这次遭受重创,醒来后功力一直没有恢复,脾气也变得愈发古怪。
黄蓉急忙出声圆场,“爹爹,靖哥哥也是担心你嘛。”
随即又朝郭靖问道,“出什么事了,他们在干什么?”
她问的是几个清洗人头的丐帮弟子。
郭靖自然不会跟黄老邪计较什么,憨厚的笑了笑,话锋一转,“有人将一个头颅挂在咱们正厅门口,他们在清洗血迹,好辨出这人是谁。”
黄蓉忽的注意到慕容复也在,不禁心头微跳,这个坏蛋怎么在这里,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翻墙被捉住了?
瞥了他身边的郭芙一眼,目光微微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郭大哥,出大事了!”这时,一个丐帮弟子捧着那颗人头过来,嘴中惊慌又惊骇的叫道,“你快看看这人是谁!”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人头上的脸方额阔脸,胡须斑白,赫然是少林寺的空闻大师。
郭靖和黄蓉,乃至黄老邪尽皆变了脸色,说不出的奇怪,又包含浓浓的震惊,良久说不出话来。
郭芙被吓得躲在慕容复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靠在他肩上。
而慕容复面上无甚变化,心中却禁不住一沉,想起了先前在程瑶迦房中,那人从密道中抛出鲁有脚的头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靖前所有未有的愤怒,话声如天雷滚滚,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慕容复皱了皱眉,黄老邪却是骂道,“你吼什么,不过一个死人而已,你见过的死人还少么,怎的这般沉不住气?”
郭靖虽然挨骂,却很快冷静下来,默然不语,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死人啊,这可是少林寺代方丈空闻,享誉武林的得道高僧,现在被发现死于郭府中,别人会怎么说?就算抛开这些不说,空闻一死,等若少一大助力。
黄蓉秀眉紧蹙,喃喃道,“将少林掌门的人头挂在咱们厅中,究竟是栽赃陷害,还是故意挑衅?”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鲁有脚的事……”慕容复目光微闪,开口道,“我看是挑衅居多,难道你们没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众人蓦地转头看着他。
“空闻大师的尸身在哪里?”慕容复答道。
众人一愣,是啊,现在只有头颅,还没看到尸身。
慕容复接着道,“而且我还知道死的人不止空闻一个。”
郭靖一惊,“还有谁?”
慕容复迟疑了下,“郭大侠刚才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贵府么,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朝后院走去。
众人不明所以的跟上。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先前慕容复出来的密道出口。
这是一个两尺来宽的口子,只能勉强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进去,周围是一片草地,几块泥土和青草散落在周围,看得出来,这密道出口曾经掩盖在这片草地之下,但被里面出来的人破坏了。
“就是这个洞?”郭靖愕然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底下有一条很长的通道,我就是从通道的另一端过来的,为了追一个神秘高手。”
此言一出,众人惧是一惊,“另一端?神秘高手?”
黄蓉问道,“这人是谁?这密道又是哪里来的?”
慕容复摇摇头,“不清楚,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刚追出来就遇到郭小姐,然后又听到正堂传来的骚动,这才赶过去,其实……”
他本想说出鲁有脚已死的事,话说一半又顿住,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鲁有脚那颗头颅现在应该还在程瑶迦房中,密道的另一端也在那里,他该怎么解释程瑶迦的事?
“我下去看看!”郭靖沉声道。
“等等,我陪你去。”黄蓉开口道。
黄老邪和郭芙都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们也要下去,任谁发现自家后花园里多出来一条密道,且这条密道通往别处,都是要忍不住去看看的。
郭靖眉头微皱,“芙儿,你陪外公在这守着。”
郭芙小嘴微嘟,极不满意,却不敢多说什么,黄老邪犹豫了下,也就点点头,“也罢,我便不去了,免得拖累你们。”
谁都知道这条密道中可能会有危险,人多了反而不便。
郭靖看向黄蓉,黄蓉却不给他开口机会,“靖哥哥别说了,你说了我也要去的。”
郭靖苦笑一声,只得作罢。
不一会儿,三人相继下入密道中,郭靖点亮火折子,四处打量一眼,注意到密道中的巨石,“这里似乎还有通道,只不过被堵住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我一路追着那高手过来,他就是从这出去的,然后可能是顺手,可能是有意为之,他将空闻大师的头颅放在贵府。”
“顺手?”黄蓉一愣,“少林寺的驻地远在南大营,空闻大师就算不是在南大营遇害,想来也是那附近,距离郭府可远着呢,他拿着个人头跑这么远,怎么可能是顺手而为?”
慕容复叹了口气,“谁说他只拿着一个人头了?”
“哦?”郭靖夫妇登时一惊,“他手上不止一个人头?”
慕容复欲言又止。
黄蓉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你究竟知道什么,还不快说出来。”
慕容复斟酌了言语,“他手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头我不知道,但另一个人头我倒是见过了。”
“是谁?”
“贵帮鲁帮主。”
“什么!”
闻得此言,郭靖大惊失色,黄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就要摔倒,慕容复眼疾手快,一下揽住了她。
黄蓉一个激灵恢复过来,急忙挣开,慕容复也讪讪收回了手,二人惧是心虚的瞥了郭靖一眼,好在他正值心神震荡之际,脸色一片呆滞,似乎并未看到二人的动作。
“谁,究竟是谁杀了鲁大哥!”郭靖忽然哀呼一声,虎目含泪,转身以双拳击壁,砰砰砰打得碎石迸射。
黄蓉神情悲戚,想要劝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心里同样很难过。
丐帮三分之后,只有鲁有脚跟在黄蓉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帮助夫妇二人守御襄阳,任劳任怨,出生入死,个中感情比亲兄妹还亲,此刻突闻噩耗,也难怪二人会有这般反应了。
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将鲁有脚的死讯说出来,不过现在却不得不制止郭靖,因为他再打下去,这密道说不定就塌了。
“郭大侠,当务之急,应该先查出杀害鲁帮主的真凶,我怀疑那人是蒙古派来的杀手,必须尽快找到他,不然还会有更多的武林同道遇难,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郭靖一阵发泄之后,心情稍微缓了过来,“多谢慕容公子,郭某晓得怎么做。”
说完转身朝密道深处走去。
慕容复见黄蓉脸上说不出的悲伤,不由心中一疼,伸过手去,握紧她的小手。
黄蓉吓了一跳,不过那股温热的感觉,确实让她稍稍振作了一些,看了看丈夫的背影已经模糊,她松了口气,传音道,“你干什么?”
慕容复柔声道,“本来我可以借一个肩膀给你的,不过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只好用这种法子了。”
黄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占便宜就占便宜,偏要找这许多借口,我虽然很难过,但也还没到一蹶不振的程度,谁要你安慰了。”
三人一前两后,走了没多久前面郭靖的火折子就熄灭了,他先前匆忙之下,并未准备多余的火折子,这不知多久没见过天日的密道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慕容公子。”郭靖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在这密道中显得极其洪亮。
慕容复惊得差点将黄蓉甩出去,好在生生忍住了,只听郭靖继续问道,“你身上可带了火折子?”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黑暗中
慕容复哪里会带什么火折子,先前来时用的那截蜡烛早就烧完了,微微苦笑道,“我来的时候用完了。”
黄蓉身上也没有,建议道,“反正还没走出多远,不如我回去取个火把来?”
慕容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忽的说道,“没必要浪费时间,这截密道我来的时候就探过一遍了,还算平坦,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有没有光亮无甚影响。”
郭靖一想也是,眼下他迫切的想要亲眼看看鲁有脚是不是真的死了,遂继续前行,口中叮嘱一句,“那你们小心些。”
他有些奇怪,慕容复既然已经探过密道,为什么不上前来带路?不过他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而且有慕容复在后面,妻子的安全更有保障。
确实很有保障,手拉手的情况下,世上没人能从慕容复手中伤到黄蓉。
黑暗让人感到压抑,似乎为了缓解这种压抑,三人的脚步声都很重。
另外黑暗也是最容易让人滋生邪恶的地方,慕容复拉着黄蓉软软的手,已经渐渐不满足了。
不过郭靖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也不敢太过分,只是有意无意挠着她的手心,有意无意挨着她的身子,有意无意嗅着她身上的芳香,不知为何,这香味较平时更好闻、更动人了。
黄蓉好似恍若未觉,不过从她轻微起伏的呼吸频率来看,显然内心也不平静,她现在就像在走钢丝,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却又跃跃欲试,想去探一探钢丝的尽头,她知道自己在玩火,摔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偏偏又忍不住。
她在祈祷,祈祷慕容复这个坏蛋不要得寸进尺。
慕容复会是一个不得寸进尺的人么?显然不是,终于,他松开她的手,继而攀上她的纤腰,将她搂了过来。
黄蓉心儿砰砰直跳,口中传音道,“你又干什么?”
声音略显冰冷,颇有几分不耐烦。
慕容复还以为她生气了,轻笑着解释道,“这密道潮气太重,你现在有了身孕,万万着不得凉。”
黄蓉这才缓了口气,她还真怕这厮不顾一切的胡来。
又走了一会儿,慕容复的手又不安分了,黄蓉身上的要害位置他都了若指掌,很快就承受不住,整个人都快挂到他身上去了。
这就产生一个问题,脚步声少了一个,慕容复不得不稍微加重一些脚步,并与郭靖保持同步,这样只要他不留心的话,就不会察觉到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你……你非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么?”黄蓉哀求道。
黑暗中,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悠然道,“放心吧,就算万劫不复,也有我垫背。”
黄蓉想要挣扎,又不敢太使力,或者说她现在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来了。
慕容复继续道,“蓉儿,反正现在都这样了,我也豁出去了,你要不愿意,只需轻轻叫一声‘靖哥哥’,他就会回来救你。”
黄蓉心道我现在这副模样若叫靖哥哥看到,我能撇清干系么……
慕容复果真丧心病狂的,直接进入了正题,前所未有的姿势,前所未有的境况,当然,也前所未有的紧……张。
此时二人距离郭靖约莫有七八丈远,这个距离就跟“情人”之间的距离一样微妙,太近了,愧疚心理就会占据上风,太远了,又会少了许多感觉,个中平衡实难把握,且因人而异。
……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密道中只有砰砰砰的脚步声,郭靖沉稳的步伐在前方走着,慕容复远远吊在后面,而黄蓉又吊在他身上。
慕容复也没办法,她几次差点弄出动静,他只得将距离拉远一些,并激发真气,护在二人周围。
“慕容公子,”郭靖忽然出声道,“还没到吗?”
这声音一出,黄蓉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接着竟是一阵簌簌簌的声音响起。
“咦,有水声?”郭靖又问了一句,尽管那声音很模糊,他还是听到了。
“咳……”慕容复干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忸怩道,“那什么,人有三急,失礼了。”
郭靖恍然,但随即又觉得有些怪异,要知道他的妻子也在后面的,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却什么也看不见,毕竟像莲花生那样能在黑暗中视物的人并不多。
这时,黄蓉略显羞涩,又故作嘲弄的声音响起,“素闻慕容公子行事不拘小节,果真一点不假,这种事也没皮没脸的宣之于口!”
羞涩是真,嘲弄是假,因为她若不出声,只怕丈夫要起疑心了,而且她还急中生智的点了一句“慕容复不拘小节”。
密道中回声甚响,郭靖听不出话声的远近,全然没意识到二人与他的距离是一样的,倒也不疑有他,转而问道,“慕容公子,你说那出口可是走过了?”
慕容复一手抱着黄蓉,让她缓口气,一边说道,“还没有,出口那头是一间屋子,会有光线投射下来,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远处果真隐隐约约有光亮传来,郭靖一喜,陡然加快步伐,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将黄蓉放下。
黄蓉一个踉跄,手软脚软的站立不稳,口中却是愤愤道,“你这个魔鬼,无耻之尤!”
占了天大便宜,挨骂也是活该,慕容复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如沐春风,“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黄蓉气结,她知道这个人脸皮之厚恐怕用倚天剑砍一剑都不会留下印子,心中愤恨之余也是羞愧无比,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他胸膛上。
慕容复敛去真气,非但不闪躲反抗,反而轻笑道,“咬吧,最好咬下一块吃掉,你我血肉不分离。”
黄蓉怔了怔,缓缓收了口,“哼,你的肉这么臭,我才不吃。”
慕容复一阵好哄,黄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冲动的时候是一回事,冷静下来又是一回事了,不管出于愧疚也好,恼怒也罢,她若不表个态,会将自己逼疯的。
二人出了密道时,郭靖正抱着鲁有脚的头颅哭个不停,像他这样的铁血汉子,一生中流泪的次数张手都能数来,可见他现在有多伤心。
程瑶迦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见慕容复出来,先是一喜,但见后面还有个黄蓉,她又是一惊。
黄蓉一眼便看到程瑶迦,脸色也是说不出的怪异,随即看到郭靖,和他手上头颅,不由悲呼一声,“鲁大哥!”
慕容复心里有些戚戚然,朝程瑶迦递了个眼色,二人离开屋子。
“慕容……你……”庭院中,程瑶迦想开口,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慕容复了,叫名字或者“慕容公子”未免太显生疏,叫夫君或相公似乎又不合适。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以后叫我夫君。”
“夫……夫君,”程瑶迦用尽所有力气才叫出这个词来,随即问道,“他们怎会到这来?”
她实在想不到密道中会冲出来一个郭靖,当时她差点就叫出慕容复的名字了。
慕容复解释道,“那密道的另一头正是郭府,我追过去之后,郭府也出了事,空闻大师的人头被挂在郭府门厅上,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带他们到此。”
“那他们会不会……会不会……”程瑶迦脸红红的,欲言又止。
慕容复微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发现我们有奸情的,稍后你就说是你发现了屋里有机关,便请我来查探一下。”
听得“奸情”二字,程瑶迦的脸颊愈发红了,“你就不能说好听点,人家跟你哪有什么……什么奸情。”
“哦?”慕容复故作愕然,“那是什么情?”
“就……就……哎呀,你这人偏要故意羞人,明明只是……只是恋情。”程瑶迦羞涩道。
不料慕容复脸色一板,“那不行,我这人一向实事求是,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既是奸情,那就是奸情。”
程瑶迦羞得脑袋发晕,忽然有点患得患失,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很在意我以前的身份?”
慕容复展颜一笑,“跟你说笑的,你别这么紧张,我口没遮拦惯了,以后你要牢牢记住一句话,我会永远疼你的。”
程瑶迦心头一甜,低声道,“反正我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了,只要你不把我送给别人,你想怎么作贱也都由着你。”
慕容复闻言一怔,嘿嘿笑道,“好,这句话我就很喜欢,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了。”
空气渐渐变得粘稠,此时应该发生点什么,不过想起屋中的郭靖夫妇,二人都自觉的克制下来,程瑶迦忽的问道,“你跟黄师叔她……她……”
“黄师叔”自然是黄蓉了,这一家子的辈分关系有点乱,若按陆冠英那边来算,她应该叫黄蓉师叔,若按她自己这边,她要叫黄蓉师姐,如果算上程英,她应该叫黄蓉师侄。
当然,嫁鸡随鸡,一直以来她都是按照陆冠英的辈分来叫的。
慕容复想起刚才密道中的事情,心头一酥,骨头都轻了几分,嘴上含糊道,“我跟她的事以后再告诉你,对了,你以后不可再叫她师叔,要叫她师姐。”
“为什么?”程瑶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点头,“我都听你的。”
慕容复只是不想比黄蓉矮一辈而已,这都无关紧要,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天的事你对别人说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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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掌印
程瑶迦急忙摇头,“没有,我连……连陆冠英都没说。”
“记住,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程瑶迦自然不会拒绝,正要开口,慕容复忽然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闭嘴不言。
这时,郭靖与黄蓉走了出来,郭靖将鲁有脚的头颅珍而重之的包好,脸上神情仍旧悲戚,却没有先前那般难以自抑了。
“慕容公子,”郭靖走了过来,拱了拱手,“多谢。”
谢什么他没有说,多半是谢慕容复将鲁有脚的死讯告诉他。
慕容复脸上无悲无喜,略一摆手,“郭大侠客气了,不知郭大侠有何打算?”
“自然是探清密道,找到杀害鲁大哥的凶手。”郭靖眼中少有的露出仇恨之色。
慕容复却摇摇头,“那我估计你是找不到了。”
“为何?”
“郭大侠莫不是忘了,在下此前正是追踪那神秘高手才追到了贵府,想来他早就从贵府离开,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郭大侠就算将密道探完也不可能找到他的。”
郭靖皱了皱眉头,慕容复继续说道,“况且那密道极深,究竟通向何处谁也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时半会肯定探不完,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立刻通知南大营的武林同道,让他们加倍小心,另外空闻大师的遗骸,也要尽快送过去才行,免得等人家上门来要就不大合适了。”
郭靖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心头一凛,“合该如此,是郭某欠考虑了。”
慕容复话锋一转,“郭大侠驻守襄阳十几年,可曾听说过城中有这样一条密道?”
郭靖摇头苦笑,“从来没有听说过。”
慕容复目光微一闪烁,“那么我就不留郭大侠了,关于密道之事,还望郭大侠暂时不要泄露出去。”
郭靖自然不是没分寸的人,眼下密道的情况还没摸清楚,让太多人知道终究不好,遂点点头,与黄蓉一道告辞离开。
临走之前,黄蓉忽然问道,“陆夫人不与我们一起回去么?”
程瑶迦脸色有些不自然,“叨扰黄师姐、郭师兄这么久,妾身心中难安,现已租下这进院子,以后就住在此地了。”
黄蓉看了看她,又看看慕容复,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微微颔首,“也罢,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到郭府来,咱们之间不用那么见外。”
“妾身晓得。”
二人走后,慕容复唤来陆冠英,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身上到处是抓痕,没有一块好肉,显然是尝过生死符的味道了。
慕容复带着二人一齐回将军府,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路上神色均是怪异无比,似乎都不敢多看彼此一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不过慕容复一直皱眉沉思,倒是没注意到这一幕。
回到将军府,慕容复马上找来慕容雪,“雪儿,我在襄阳城中发现一条密道,你马上派人去探查清楚,将密道的地形图临摹下来,此事要快。”
慕容雪本来还在为白天的事情闹着情绪,但见他说得郑重,撇嘴道,“密道的入口在哪里?”
慕容复本想让程瑶迦陪她去,但忽然想起程瑶迦身上金波旬花余毒未清,心中盘算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躬身站在厅外不敢进来的陆冠英,轻轻招了招手,“狗子,你进来。”
“叫……叫我?”陆冠英一脸发怔,曾几何时他不管走在哪,旁人都是“陆少庄主”前、“陆少侠”后的叫着,这个人居然如此称呼自己,长这么大还没遭受过这等侮辱,一时间他真有一种跟对方拼了的冲动。
但很快他瞥了程瑶迦一眼,连妻子都牺牲了,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忍的屈辱么?遂低眉顺眼的走进厅中,“小人在,公子有何吩咐?”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忽的屈指一弹,一道劲气激射而出。
陆冠英膝盖一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
慕容复语气淡漠的说道,“没听见我叫你什么?”
“听……听见了。”
“那你应该自称什么?”
陆冠英手指骨节咯吱作响,嚅嗫半晌,终是低头道,“应该自称狗奴才。”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扫了程瑶迦一眼,见其神色无甚变化,这才抚掌而笑,“不错,不错,你不但隐忍功夫不错,人也机灵得很。”
陆冠英闻言不禁一惊,“公子,狗奴才做公子的狗是心甘情愿,万万没有半点隐忍。”
慕容复也懒得戳穿他,转而问道,“跟你在一起的神秘高手是谁?”
“狗奴才不知。”
慕容复神色微冷,“莫不是忘记生死符的滋味了?”
陆冠英身形一颤,脸色一片灰白,急忙说道,“狗奴才绝不敢欺骗公子,事实上狗奴才并未完全取得蒙古那边的信任,此前与我……与狗奴才联系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细作。”
“然后呢?”
“然后……”陆冠英吞吞吐吐道,“大约半月前,狗奴才跟他透露了要……要对付公子的消息,那细作便消失在城中,怎么找也找不到,狗奴才还以为他死了,直到几天前,一个高手突然出现在狗奴才家中,说是蒙古那边派他来帮助狗奴才。”
慕容复问道,“那密道是你告诉他的?”
“不不不,”陆冠英急忙摇头,“密道的事狗奴才一无所知,那高手当时要狗奴才将公子引到……引到杆子巷第七进院子,狗奴才便照办了,今天下午得知公子会准时赴约,他才将狗奴才引进密道中,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他一口一个“狗奴才”,不知不觉间,竟已说得极为顺口。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与那个何足道怎么联系的?”
陆冠英答道,“都是他来找狗奴才的,城中有一家悦来老店,他找狗奴才时,会在那里留下记号。”
慕容复听到这话,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古怪,悦来老店不就是水晶宫据点么?
随后他又盘问了几句,基本上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转头看向慕容雪,“让他给你带路,记住,多带点人,你别进去。”
慕容雪随意的点点头,厌恶的看了陆冠英一眼,“走吧。”
慕容雪离开后,程瑶迦幽幽叹了口气,“以前真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人竟是这般贱骨头。”
慕容复微微一笑,“若叫你看出来了,你还会嫁给他么?”
程瑶迦脱口道,“当然不会!”
“好了,以后你不用理会他就是,时间不早了,你体内余毒未清,咱们要抓紧时间才行。”
程瑶迦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这人究竟是为了欺负我,还是为了给我解毒。”
“哈哈,这有什么区别么?”
……
次日天明,慕容复一大早就被王语嫣叫了起来,说是南大营那边乱成一团,要他马上过去看看。
对此慕容复没有半点意外,丐帮帮主、少林代方丈,哪一个都是武林中举重若轻的人物,现在突然死了,不掀起泼天大浪才怪。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南大营,群雄齐聚一堂,郭靖、黄蓉、张三丰、丘处机这些人尽皆在此,中间盖着三块白布,赫然是三具尸体。
慕容复见此不禁一阵错愕,不是两具么,怎么多出一具来了?
他径自上前,掀起白布,其中两具尸体不出意外的正是空闻和鲁有脚,而最后一具竟是全真教郝大通!
他扭头望去,这才注意到全真教几人均是一脸悲恸和愤怒之色,丘处机嘴中不断喃喃着,“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
慕容复不明其意,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他朝众多掌门一拱手,“各位,这是怎么回事?”
群雄无一人答话,最后还是郭靖说道,“慕容公子,三人的死法如出一辙,可见正是昨晚你遇到的那个神秘高手所为。”
此言一出,丘处机忽然一下跳到慕容复身前,双手揪着他的衣领,“是谁,你告诉我是谁,我要活扒了他的皮!”
慕容复虽然理解他的心情,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脸色微微一冷,“丘道长,你冷静点。”
丘处机双目赤红,恍若未闻,“你快说,是谁杀了我师弟,是谁?”
慕容复冷哼一声,真气透体而出,砰的一声,丘处机瞬间弹飞出去,倒地不起。
全真教其他人急忙上前扶他。
慕容复整理了下衣领,“丘道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也不比你好过多少,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那么你也别想为你师弟报仇。”
丘处机被他几句话一斥,倒是冷静不少,“是贫道失态了。”
慕容复摆摆手,“不怪丘道长,也是郭大侠语焉不详,没把话说明白,昨晚我确实遇到过一个神秘高手,但连他的面都没看到就叫他跑了,我们只是得知,少林寺空闻大师、丐帮鲁帮主二位的头颅都是由这人送来的。”
说完也不待丘处机说话,他又朝郭靖看去,“郭大侠,可从他们的尸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郭靖一语不发,起身来到鲁有脚的尸体旁边,轻轻扯开衣襟,只见胸口偏左的位置,赫然有一个焦黑掌印,五指清晰,入肉三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搜查
“我们检查过三位的尸身,身上除了这道掌印和脖颈被人切断,并无其他伤口,目前可以断定的是,他们都是死后才被人割下头颅,真正致命的就是这个掌印。”郭靖开口解释道。
“这究竟是什么掌法?”人群中有人问道。
郭靖皱眉道,“他们三位心脉惧断,五脏惧毁,细数天下至阳至刚的掌法,只有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江南铁掌帮的铁砂掌、以及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方能做到这一点,不过掌印呈焦黑,却又不是这三种武功的任何一种。”
他说的不错,大力金刚掌说是至阳至刚,其实至刚更多一些,一掌下去可以拍碎人的五脏六腑,但最多只会留下一个红印,绝不会呈焦黑色,铁砂掌掌中带毒,掌力青黑,中者掌印该是青黑色,至于降龙十八掌,掌力崩散,爆发力极强,绝不会留下手印。
慕容复扭头朝张三丰看去,“张真人可能看出什么?”
张三丰沉吟道,“素闻西域密宗有一门奇功唤做火焰刀,挥手间能够发出无形火焰刀气,只要将刀气藏于掌心,想要做到这一点不难,另外密宗大手印威震西域,倘若修炼的是至阳功法,辅以大手印也能做到此点。”
慕容复仔细看了这个掌印几眼,缓缓摇头,“不然,火焰刀我曾交过手,就算将刀气聚于掌心,伤口也不该是这样的。”
火焰刀的凌厉跟六脉剑气有得一拼,且不说那鸠摩智早已心灰意冷的回吐蕃去了,就算真是火焰刀,三人的尸体应该是四分五裂才对,就像把十几块刀片藏于手心向人拍掌一样,伤口可能是一个掌印么?
众所周知,想要在身上留下掌印,须得凝儿不散方能做到,更何况以鸠摩智的武功,最多也就能杀掉鲁有脚和郝大通,但要无声无息的对付空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张三丰没有跟鸠摩智交过手,所以不知火焰刀的底细,倒是他说的另一个可能让慕容复想起了一个人,八思巴曾使用过一种火焰真气,又身兼密宗大手印,似乎真有可能是他出的手。
但转瞬慕容复又摇摇头,昨晚那气息根本就不是八思巴,甚至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人。
“不管这究竟是什么掌法,凶手一定是蒙古人无疑。”黄蓉幽幽开口。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
尽管他与赵敏的第一局赌局已经结束,但二人并未约定赌局结束就不能继续刺杀,而且此人专挑各派的领队人物动手,死后还要割下头颅,明显存了报复之意。
“报复……”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眼前一亮,难道是那位狼王出手了?
“慕容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黄蓉开口问道。
慕容复沉吟道,“我想到一个可能,不过这人的底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神秘之极的高手。”
众人脸上一片凝云,均不由自主的想道,不管杀人的是谁,连空闻大师都死了,自己又逃得掉么?
慕容复朗声道,“诸位,不管对方高手有多厉害,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一具血肉之躯,只要诸位多加小心一些,不要单独行动,他便无机可乘。”
众人默然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丘处机却不同意,他红着眼睛,“为什么咱们不主动出击,将这人找出来?”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正想反对,忽的念头一转,笑道,“丘道长说得也不错,咱们是该主动出击,不过襄阳城太大,找个藏起来的人如同大海捞针,需要大伙儿齐心协力才行。”
众人闻言,脸上或多或少有些退缩之意,慕容复的意思很明显,主动出击就意味着很可能被逐个击破,谁也不想做下一刻被割下头颅的人。
黄蓉第一个说道,“我丐帮自是当仁不让!”
少林和全真报仇心切,自然也不会退缩,周芷若正要开口,慕容复隐晦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将口中的话语咽了回去。
有了三大派带头,其余人尽管心中不愿,也都相继开口。
“好,”慕容复一声朗笑,“咱们一伙人冲出去肯定是找不到那人的,可若完全分散开去找,未免叫人各个击破,所以我提议,将所有武林同道分成二十人一组,每组人固定负责某一街或某一坊,另外我会派军队协助你们,一旦发现贼人踪影,立刻发信号通知其他人。”
众人闻言登时松了口气,如此办法倒是降低了不少送菜的风险。
慕容复见无人反对,继续道,“既然诸位没有意见,事不宜迟,我马上去调派军队,分组的事就劳烦郭大侠了,尽量让各组实力持平。”
郭靖微微点头,“郭某晓得。”
慕容复忽的朝黄蓉说道,“关于昨晚之事,我还要跟黄帮主商量一下,劳烦黄帮主跟我走一趟。”
郭靖自然知道“昨晚之事”是什么,他心里同样也很关心那密道的事,故而没有半分意见。
黄蓉则是先入为主的想起了昨晚密道中的事,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媚意,没有出声反对。
慕容复离开南大营,除了黄蓉之外,还有一个人跟他离开,便是周芷若,她几乎是红着脸,低着头走出来的,因为她不知道慕容复为何不让她参与行动。
慕容复当然是为了她的安全,这种广撒网的办法,谁第一个找到神秘高手谁便遭殃,如果那神秘高手再狂妄一点,反而主动找他们也说不定,他自然不能让周芷若亲身涉险。
黄蓉秀眉微蹙,“你这办法恐怕不能奏效。”
“为什么?”慕容复问道。
“你别忘了,底下还有一条密道,那密道你探清了么?”
慕容复当然没忘,微微叹了口气,“已经派人去了,还没回报,我也只是砰砰运气罢了。”
黄蓉默然,周芷若却是奇道,“什么密道?”
慕容复将昨晚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遍,尽管他已经刻意淡化,但周芷若还是注意到了程瑶迦,皱眉问道,“你怎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慕容复脸色略有几分不自然,“那是另外一个人的阴谋,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咱们现在先去看看密道探完没有。”
三人很快回到将军府,慕容雪已经在等着他了,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块,白裙上沾了一些泥土和灰尘,甚至能嗅到一丝霉味,显然她没有听慕容复的劝告,亲自进入密道了。
慕容雪一见慕容复回来,马上抱怨道,“你怎的不说那里面那么脏,害我变成这样!”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没有争辩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结果怎样?”
慕容雪样子颇为狼狈,不过说起密道的事,又显得兴致勃勃,“你一定想不到那密道有多大,有多广,更想不到我是从哪里出来的。”
慕容复怔了怔,这话前半句他听懂了,后半句却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叫从哪里出来的?
黄蓉环顾四周,忽的吃惊道,“难道……难道那密道还连通了将军府?”
慕容雪本就不喜欢黄蓉,闻言冷冷瞪了她一眼,“我在跟你说话么?”
黄蓉被噎了一下,“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礼!”
“人家说话你胡乱插嘴就有礼了?”慕容雪反唇相讥,原来她是怪黄蓉抢了她表功的机会。
黄蓉好气又好笑,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终是摇摇头,“罢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慕容雪反而更恼了,“你以为你是谁,还不跟我一般见识,你倒是见识见识啊!”
黄蓉俏脸一冷,“哼,别忘了是谁传你的九阴真经,难道慕容复这些年就教了你怎么忘恩负义么?”
她自然知道这个满头雪白长发的小丫头,正是当年到襄阳城求取九阴真经的那个小女孩。
慕容雪脸色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瞪着她,“第一,你给我的九阴真经只能算一半,有一半是我哥传我的,第二,我的绝脉也不是靠九阴真经治好的,第三,我哥为了偿还这一半九阴真经答应过你三个条件并全都做到了,我根本不欠你什么,要报恩我也只报我哥的恩,跟你没关系。”
黄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被说得哑口无言,甚至心里还有点小委屈,恩义有这么计算的吗?
眼看场面僵硬下来,慕容复急忙开口道,“雪儿不得无礼!”
“哥!”慕容雪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板着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怎么说黄帮主对你都有救扶之恩,快跟她道歉。”
慕容雪幽幽道,“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蓉斜睨了慕容复一眼,淡淡道,“算了,我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慕容雪登时不乐意了,“你说谁小丫头,你很大么?”
说话间瞥了她某处一眼,脸色微微一窒,似乎还真比自己大上那么一点,不由嘀咕一句,“肯定垫了东西!”
她居然把阿紫的口头禅拿来用了一下,阿紫只要见到比她大的女人,一定坚持认为:垫了东西。
黄蓉闻言脸色一阵泛红,还有点晕,这都什么世界什么人啊!
慕容复还真怕黄蓉被气晕,索性将话茬拉回正题,“好了,你们两别闹了,雪儿快说说那密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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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变故突起
慕容雪轻哼一声,“从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密道很可能覆盖了整个襄阳城,其中一条直通将军府。”
“将军府……”慕容复忽的扭头看向黄蓉,“你和郭靖真的不知襄阳城下有密道?”
黄蓉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这种事我怎会瞒你?”
慕容复眉头微皱,“连你们都不知道密道的存在,蒙古高手是怎么知道的?”
黄蓉沉吟道,“如果密道覆盖了襄阳城,就绝不可能是江湖势力或个人所为,一定跟官府有关系。”
慕容复登时明白她的意思,身形一闪,已朝后院掠去。
不一会儿,他来到软禁吕文焕父子的院落,径直推门而入。
时隔十几天,这对父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吕文焕形销骨立,吕师圣形容枯槁,二人一见慕容复,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冷眼相向。
慕容复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说到底他跟二人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一切都只是因为利益而已,他客气拱手施了一礼,“吕大人近来可好啊?”
吕文焕神情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慕容公子落到老夫这般境地,你会好么?”
慕容复咧嘴一笑,“其实吕大人应该知足了,如果吕大人落到其他人手里,只怕你一家老小会更难过。”
吕文焕默然,官场上的斗争他见得太多了,如果落到其他仇敌手里,只会更惨,墙倒众人推,他能坐到一州宣抚使这等高位,踩碎了不知多少人的尸骨,仇敌又岂会少了去。
良久,他叹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开门见山,“不知大人可知襄阳城下的密道?”
吕文焕面色微动,“你怎么知道密道的事?”
慕容复淡淡道,“偶然发现的。”
吕文焕神色微一变幻,却是摇摇头,“老夫不知。”
慕容复自然不会相信,黄蓉郭靖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毕竟无官无职的,可吕文焕总揽襄阳的军政大权,经营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襄阳城下有密道。
略一思索他便说道,“吕大人,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提。”
吕文焕呆了一呆,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你说真的?”
“我酌情考虑。”
吕文焕默然片刻,“放我一家老小出去,并具表进京洗刷老夫的冤情。”
“冤情?”慕容复忽的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冤情?在襄阳城呆了这么多年,你敢说你没贪过?”
吕文焕登时语塞。
慕容复继续道,“放你出去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时至今日,襄阳城已经趋于稳定,就算将吕文焕父子放出去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之所以一直没放他们离开,是因为慕容复一直没找到吕文焕的藏银地点,他绝不相信这样一个封疆大吏经营襄阳城那么多年,会一点存货都没有。
吕文焕怔了怔,随即大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了,怎么了?”慕容复一步踏出,瞬息来到他身前,俯视着他,淡漠道,“我不过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而已,你却狮子大开口,你以为襄阳城的密道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么?”
吕文焕嚅嗫半晌,别过头去,“那你尽可去问问别人。”
慕容复冷笑道,“那密道至少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我不相信襄阳城的卷宗中没有记载,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你明白么?”
吕文焕面色微滞,终是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条件?”
“简单,”慕容复脸上转瞬恢复和善的笑容,“告诉我你的藏银地点。”
“什么!”吕文焕勃然大怒,“什么藏银地点,没有!”
慕容复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唉,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想想,你现在一家老小都困在这里出不去,要那些银子有什么用?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不好把你们全砍了,你岂非更冤?还不如爽快说出来,也好趁早抽身,保住小命要紧。”
吕文焕一手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报应临头?”
“你跟我说报应?”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狂霸之气,“我是所有人的报应,但没人能报应到我头上。”
“你……”吕文焕还待开口,慕容复神色又是一冷,“一句话,你说还是不说?”
吕文焕深深吸了口气,终是垂下头颅,“我说。”
慕容复展颜一笑,“真是个聪明人,这个世界,好人会死,坏人也会死,只有聪明人能活得长久。”
吕文焕不想听他的风凉话,直言道,“襄阳城密道的始建时间已经无法考证,挖密道的初衷亦无法推测,我朝问鼎天下之前曾有人扩建过一次,使它连通襄阳城每一个重要的坊市,包括军营、诸司、诸衙。”
慕容复眉头一挑,“就这?”
“就这些。”
慕容复又问道,“这条密道是否通向城外?”
吕文焕迟疑了下,“据说是可以直接抵达樊城的,老夫也没下去过,不知是不是真的。”
“什么!连通樊城!”慕容复不禁吃了一惊,他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连通城外,而且还直达樊城,要知道襄阳城四面环水,外面的密道挖不进来,里面的自然也挖不出去。
吕文焕没有多说,“老夫知道的就这些。”
慕容复脸色一连变了数变,转身就走,如果襄阳城的密道真的连通樊城,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不过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头也不回的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密道的存在?”
吕文焕似乎愣了一下,“整个襄阳城只有老夫一人知晓,事实上这条密道早就荒废不用了,连管理城镇建设的官吏都不知道襄阳城有这样一条密道存在。”
慕容复微微点头,话锋一转,“银子藏哪了?”
吕文焕咬了咬牙,“在州衙府库的地下。”
“府库地下?”慕容复愕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老狐狸,难怪我搜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原来你玩了一出灯下黑。”
府库就是存放官银的地方,这厮贪污了官银又送回府库下面,任谁也不会想到,银子其实并没有挪窝。
匆匆离开西厢房,慕容复回到正堂,慕容雪和黄蓉都还在这,“雪儿,加派人手,立刻找出通往樊城的密道,并严守通道,一只蚊子也不要放过。”
“是。”
慕容雪一走,慕容复又找来王语嫣,“嫣儿,你立刻派人火速赶往樊城打探消息,尤其注意城中的鄂州军和田师中。”
王语嫣一愣,“樊城不是一直有消息传来么,昨天还说一切正常。”
慕容复沉着一张脸,“恐怕已经不正常了,马上另派人手过去,十万火急,快去。”
“是。”
黄蓉见他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不禁心中一沉,“发生什么事了?那密道怎会通往樊城?”
慕容复没有答话,双目微闭,喃喃道,“希望还来得及……”
黄蓉见此也不由有些心惊,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竟让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变得如此不安,犹豫了下,她居然主动走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手,替他轻轻按摩太阳穴。
慕容复睁开眼睛,眼角余光意外的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黄蓉脸颊微红,白了他一眼,“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着急上火失了冷静,你现在一言一行可都决定着襄阳城的命运。”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作为一个聪明的男人,自然也不会拆穿她。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享受这份破天荒的温情,沉默片刻,忽的问道,“对了,吴薇现在何处?”
“我怎么知道,你家的人哪个不是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事也从来不会让我知道。”黄蓉娇嗔道。
慕容复立刻唤来两个凌霄阁弟子,询问之下才知道,吴薇这几天一直都在邓百川军中,他只好让人去召吴薇回来,并将邓百川一并叫回来。
不一会儿,邓百川和吴薇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公子,出什么事了?”
黄蓉早已规矩的坐到一边,慕容复沉声道,“我怀疑樊城那边已经出事了。”
邓百川与吴薇闻言均是吃了一惊,吴薇抢先问道,“可是传回什么消息了?”
“我是猜的,昨天夜里襄阳城连发惨案,正好昨晚我遇到了那凶手,并发现襄阳城地下有一条密道,刚刚得到消息,这条密道连通樊城,凶手就是从密道中出来的。”慕容复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一遍。
襄阳城的密道连通樊城,无独有偶,蒙古神秘高手又突然自密道中出现,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如果樊城那边没有出事,蒙古高手怎么可能知道密道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摸到襄阳城来?
邓百川仍有些不信,他皱眉道,“兴许只是那凶手恰巧发现了密道而已,樊城那边咱们可是派了不少人盯梢,二十万大军,一旦出事动静绝对不小,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这时,厅外一道白影疾掠而来,几个闪烁到得厅中,却是刚刚出去办事的王语嫣,她手上提着一个人,口中惶急道,“表哥,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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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厚着脸皮
王语嫣带进来的人正是一个从樊城回来的探子,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已是奄奄一息。
慕容复伸手一招,隔空打出一道真元,那探子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报,樊城失守!”
厅中几人除了慕容复之外刷的一下站起身来,邓百川喝问道,“你说什么?那二十万大军呢?樊城怎么可能失守?”
探子答道,“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今日凌晨战事刚刚结束,蒙古人即刻封锁消息,属下是拼了命杀出来的。”
邓百川还待再问,慕容复开口道,“对方多少兵力?”
“不到十万。”
“不到十万?”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开始攻城的?田师中又如何应对的?”
“昨天夜里,攻击来的很突然,鄂州都统田师中从一开始就失踪了,鄂州军大乱,战斗开始就有大批士兵被毒杀,剩下的一部分投降,一部分逃跑,几乎没做任何抵抗。”
寥寥几句话,众人听后只觉脊背发凉,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据城而守,竟败得如此轻松。
“毒杀?”慕容复忽的转头看向邓百川,“邓大哥,蒙古大军居然在你眼皮底下分兵十万前往樊城?”
邓百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啊,我已派遣斥候定住了蒙古大营所有可能出兵的方向,霍将军那边也断然不会掉以轻心,他们怎么可能平白分出十万大军去?就算会飞也不可能!”
慕容复皱了皱眉,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现在双方斥候拉锯,确实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分出十万去,那么这十万大军哪里来的?
慕容复没来得及询问任何细节,那报信的探子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他目光闪烁一阵,朝邓百川说道,“邓大哥,立刻去信,将平靖关的十万大军调过来。”
“是。”
“还有,告诉霍青桐,让她想办法撤回山上,你这边也配合一下,等她撤走你便撤回城里来。”
邓百川口中连连应是,等慕容复交代完他才问道,“公子,平靖关的十万大军调到何处?”
慕容复沉吟半晌,“绕道汉水,走你以前的路线。”
邓百川匆匆离开。
慕容复又朝王语嫣吩咐道,“再派些人去探探樊城的情况,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语嫣走后,厅中只剩黄蓉和吴薇,慕容复忽的转头看向吴薇,“我给你的图纸,进展如何?”
吴薇俏脸已恢复以往的镇定,闻言稍稍露出一丝惊叹之色,“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图纸,那东西的威力,只怕足以正面硬撼蒙古铁骑。”
慕容复不置可否,“自然是我想出来的,你别忘了,你未来的夫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吴薇白了他一眼,“可惜啊,你那图纸太过精细、复杂,打造极难,到现在也才造出第一门。”
“才一门?”慕容复微微变了脸色。
吴薇没好气道,“就襄阳城军械所的条件,半个月能造出一个已经很快了好么!”
慕容复自然知道军械所什么条件,他要的那东西可是领先了这个时代至少两百年,能成功造出来已经不错了,可铁木真不给他时间啊,不由喃喃道,“一门恐怕没什么大用。”
吴薇反倒有些乐观,“万事开头难,造出第一门,第二门第三门自然简单得多,只要能有十来门,襄阳城稳如泰山。”
慕容复神色一正,“需要多长时间?”
吴薇估算了下,“至少需要一个月。”
“不行,一个月太长了,我就给你半月时间,能造出六七门来么?”
“我尽量吧。”吴薇无奈的点点头。
“想要多少人力物力,我全都给你。”
“好。”吴薇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忽的又回过头来,“你不准备给它起个名字么?”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笑道,“就叫‘神武大将军’吧。”
他忘记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信口就说了出来。
吴薇撇撇嘴,说了一句“真难听”,便转身走了。
黄蓉愣愣的坐在一旁,脸上满是好奇之色,“你到底让她打造什么?”
慕容复笑而不语,他让吴薇造的东西自然便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火炮。
说起这个世界的火炮历史,几乎等于没有,因为大明太早灭亡的原因,红衣大炮仅是昙花一现,后来康熙不知从哪得到红衣大炮的图纸,突发奇想之下命人研究打造,才多出了后来的神武大炮。
但神武大炮的出世并未引起各国重视,一来康熙有意隐藏,并未将神武大炮的威力宣扬,二来神武大炮本身威力也不怎么样,而这个时代原有的土炮更是不值一提,士兵们宁愿推着投石车去攻城,也不想要那笨重、且威力极其一般的土炮,像蒙古这种马背上的帝国,更不会用那种笨重的东西。
一直以来,慕容复都不想过早的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因为那样会让历史走向未知的一面,强行推动世界的人,必定会遭到世界的反噬,个中原理自不必细说,他只想领先这个时代一两步也就足够了。
所以这次让吴薇打造的火炮并没有太先进,仅仅只是后世最早的前装式线膛炮前身,这种线膛炮相较清廷的神武大炮,具有威力大,精度高,射程远等优点,对付蒙古大军绰绰有余。
黄蓉见他什么都瞒着自己,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便要起身离开。
“你去哪?”慕容复脱口问了一句。
黄蓉赌气道,“反正我只是一个外人,留在这做什么。”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好笑道,“如果我把你当内人,你愿意么?”
黄蓉听得“内人”二字,不禁心头微跳,脸颊泛红,内人二字自不像外人那么简单,内人可是特指。
沉默了下,她幽幽道,“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我素来贪心,这你是知道的,我跟郭靖之间,迟早得有个了断。”
黄蓉面色微变,忽的娇喝道,“不准你伤害靖哥哥!”
慕容复见此心头隐隐刺痛,本来只是试探一下,不想她的反应如此激烈,瞬间脾气就上来了,“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也别怪我。”
“你……我……”黄蓉又气又怒,眼睛已变得通红,“我现在还有什么没给你?靖哥哥没有的,我全都给了你,你还不知足,可怜的他只剩最后一点名义、最后一点的尊严了,难道你非要拿走一切么?”
慕容复面色微滞,黄蓉确实什么都给他了,身子毫无保留的给了他,心里也渐渐有了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郭夫人”的名义,其实他对这个名义也不是太在意,只在意她的身心罢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伤害他。”慕容复无奈的吐了口气,忽的话锋一转,“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黄蓉怔怔道。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轻声道,“如果我不能娶你,那我便娶了你的女儿!”
“你……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黄蓉瞬间大怒,自从遂了这个人之后,她便一直有意无意的保护着郭芙,不让女儿靠近慕容复,他一直也很规矩,虽然偶尔占点小便宜,却没真个吃掉郭芙,不想他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容复脸色破天荒的一红,好声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哼,你这无耻混蛋,我算是看清你了!”黄蓉怒意不减丝毫,冷冷说了一句,拂袖而走。
但慕容复岂会让她这般离开,轻轻一招手,其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飞了回来,落入他怀中。
黄蓉想要挣扎,慕容复立刻喝道,“别动,小心我儿子!”
黄蓉果然没再动弹,却冷冷瞪着他,“那不是你儿子。”
“你之前说是。”
“以后不是了。”
慕容复笑了笑,“你说了不算。”
“哼,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是吗?那我现在就把你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好好检查一下,如果不是我的,我再放你回来。”
“你……无耻!”
“好了,”慕容复轻轻抚着她的肚子,语气也变得柔和下来,“先不说孩子的问题,咱们来说说芙儿。”
黄蓉只有三个字,“你休想!”
慕容复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道,“襄阳城的战事迟早会结束,我知道,你肯定早就做好了打算,只要战事一结束,立刻与郭靖远走高飞。”
黄蓉默然,这确实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些动摇了。
慕容复继续道,“我本来可以强行留下你,但我不想那么做,所以我们不如各退一步,我娶了芙儿,你也就不用走了。”
黄蓉一怔,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复目光飘着别处,“到时你就是我的岳母大人,你总不能抛下芙儿一走了之吧,我偶尔来看看你,尽尽孝心,也是合情合理的。”
黄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想找一条线将二人拴住,郭芙正好就是这条线,而且还能为二人之间的关系提供保护。
她呆呆的望着他,明亮的双眼说不出的奇怪,似乎在奇怪世上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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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明教投诚
慕容复被她盯得脸色有些发烫,但话都说出口了,现在退缩只会让人觉得他怂了,索性硬撑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个,反正你们两个一定要有一个嫁给我,否则你就别怪我强抢。”
说到后面隐有威胁之意,黄蓉都快被他气笑了,这算什么逻辑?
但冷静下来,她还真怕慕容复胡来,故而略一寻思便说道,“这种事未免太过……太过离经叛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慕容复白眼一翻,轻轻扯着她的脸颊,“蓉儿,这‘拖’字诀对我没用的。”
黄蓉一巴掌拍开他的坏手,冷哼道,“那你想怎样,要我母女共侍一夫?”
“这……”
黄蓉炮语连珠,“慕容复,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想想芙儿的感受,如果传扬出去,我们母女还有面目活下去么?我倒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纵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我也认了,可芙儿还年轻,她什么都没享受过,你考虑过她么?”
慕容复面色微滞,沉吟半晌,终是点头道,“好吧。”
黄蓉一喜,还以为他被自己骂醒了,不想他后面又说了一句,“在襄阳战事结束之前,你必须给我个答复,否则你们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黄蓉气急,“你真是不可理喻!”
慕容复无赖的笑笑,“不可理喻就不可理喻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黄蓉目光微微闪烁,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好,战事结束之后,我定会给你个答复。”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么说定了。”
她固然在用拖字诀,但他又何尝不是呢,现在距离战事结束至少还有半月之久,这段时间内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任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说完郭芙的事,慕容复立刻就变得不安分起来,昨晚虽然在密道中前所未有的爽了一把,可毕竟时间太短,今天特意将她叫来,本就是为了尽一次兴。
黄蓉因为郭芙的事耿耿于怀,本不想让他碰,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或者说如今这副身体已住进来一个魔鬼,只要慕容复稍稍有所示意,那魔鬼就会强占她的身体,让她做出一些她本不愿意的事情。
不过慕容复还是不能尽兴,因为二人才开始没多久,慕容雪便闯了进来,她呆了一呆,“哥,你果然跟她有一腿!”
黄蓉羞得难以自抑,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挣扎着要离开,但慕容复却紧紧抱着她,口中说道,“雪儿,你先出去。”
“哼!”慕容雪神色冰冷的瞪着黄蓉,“我不出去,我偏要在这看着,尤其是这个女人,我要看个清清楚楚。”
黄蓉脸颊发烧,脑袋已经晕乎乎的。
慕容复实在无奈得很,心念一横,你想看就让你看个够吧,反正看看也不会少跟毛。
慕容雪果真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尤其对黄蓉,那眼神,似乎要从她身上盯下一块肉来。
但小半个时辰过去,她终于还是受不了黄蓉的声音,面红心跳,气哼哼的跑了。
慕容复大手一挥,大厅门窗紧闭,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慕容雪闹了这一出的原因,接下来好似所有事情都一齐找上了他。
“报,樊城传来消息。”
“启禀公子,将军府外有人送来一封信,指名要公子亲启。”
“启禀公子,明教来人阿萨辛、杨不悔求见。”
“启禀公子,郭靖……”
“都给我闭嘴,本公子正在忙着,有天大的事也等上两个时辰再说。”一个气势威严的声音从大厅内传出来,所有人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等在门外。
厅中,黄蓉好气又好笑,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这人怎的这般不知轻重,放着正事不理,犬马声色,纵情无度。”
慕容复笑了笑,“正事也要看什么正事,现在你就是正事,其他的事,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排队等着。”
黄蓉无语,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就你这样还想当皇帝?人家李三郎至少是晚年昏聩,你连皇帝都还没当上,就这般无道,我看你这皇帝也就是个梦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跟虚无缥缈的皇位相比,我更珍惜眼下,更珍惜你。”
……
说是两个时辰,其实只过去一个时辰,慕容复就被黄蓉赶出来了,他不要面皮,黄蓉还要面皮呢,而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一提孩子,慕容复瞬间没了脾气,他再怎么厚脸皮,也还是有些良心的,毕竟是血肉相连的小生命。
院中,四个凌霄阁弟子垂手而立,慕容复有些尴尬的环顾一圈,负手而立,“说吧,一个一个来。”
第一个凌霄阁弟子说道,“樊城急报,攻下樊城的十万蒙古大军整装待发,有朝襄阳城出兵的迹象。”
“此事不用理会,如果要来今天早上就来了,那十万大军奔袭数百里,到樊城已经泄了气,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进攻襄阳城,我看应该是因为邓将军那边有动作了。”
第二个凌霄阁弟子递来一封信,“公子,这是有人放在将军府门外的。”
慕容复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慕容复亲启”几个大字,他皱眉看着那弟子,“有人?”
这弟子瞬间脸色泛白,“是……是啊。”
慕容复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一行娟秀小字,“慕容复,第二局夺樊城,你输了。”
慕容复怔怔看了半晌,脸色有点发黑,瞪着那送信的凌霄阁弟子,“下次如果不能查出送信的人是谁,你跟信都不用进来,明白么?”
“是,是。”
第三个凌霄阁弟子说道,“启禀公子,明教来人阿萨辛和杨不悔求见。”
“现在何处?”
“在客厅。”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向最后一个凌霄阁弟子,只听他说道,“公子,郭靖一个时辰前派人来通知公子,说是找到神秘高手的下落了,不过其虚晃一枪,伤了数人之后又消失不见。”
慕容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本来他同意搜查神秘高手,便是存了让人去踩雷的打算,只要神秘高手出手杀人,他便可立刻锁定其位置,继而亲自出手,不想因为黄蓉的关系,他将这茬给忘了。
“唉,女人误我,女人误我啊……”他暗自嘀咕一句,口中说道,“你去告诉郭大侠,小心为上,对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丘处机,也可能是他自己。”
“是。”
“走吧,去客厅。”
慕容复来到客厅,阿萨辛老神在在的坐着,气定神闲,杨不悔走来走去,口中愤愤不平的数落着,“我猜那个登徒子肯定正跟哪个女人颠鸾倒凤,却让咱们在这喝凉茶,一点礼数都不懂!”
慕容复进入厅中正好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古怪,但很快恢复正常,连连拱手,“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抽不开身,让二位久等了。”
嘴上如此说着,脸上丝毫歉意也无。
阿萨辛看了他几眼,也笑了笑,“没关系,慕容兄贵人事忙。”
杨不悔撇撇嘴,“虚伪!”
慕容复朝她眨了眨眼,“杨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二长老他气度不凡,胸有沟壑,哪里虚伪了?”
杨不悔一愣,“我……”
她本来骂的是慕容复,但被他这样一说,倒好似在骂阿萨辛一样,眼珠子一转,她微微笑道,“慕容公子说得对,二长老确实气度不凡,表里如一,不像某些人,人面兽心,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慕容复脸色一黑,“不知杨小姐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谁是衣冠禽兽,我指的便是谁。”杨不悔得意一笑,“怎么了,慕容公子莫不是要自认么,那倒让人很意外啊。”
慕容复居然无言以对。
阿萨辛爽朗一笑,“吾今日方知,慕容兄是女人的克星,女人也是慕容兄的克星啊。”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知二长老找我有什么事么?”
阿萨辛浑不在意,“实不相瞒,此次来襄阳城,是想投靠慕容兄的,还望慕容兄念在昔日之情分,给明教一条生路。”
以阿萨辛的高傲,能说出这种低声下气的话来,可见明教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其实樊城沦陷的消息传来时,慕容复便知道那进攻樊城的十万大军,其实就是阿萨辛后面的追兵,也是曾汝阳王府的亲军,现在被七王爷接手镇压明教。
说起这个,慕容复就有点来气,阿萨辛来投诚的时候,这十万大军的踪迹应该正是那块敲门砖,但这阿萨辛太过心高气傲,被他一激,居然负气不说,以致一点预兆都没有就丢了樊城。
“你不是高傲么,怎不继续高傲下去。”慕容复心里直接将锅全甩到阿萨辛身上,脸上故作不解,“二长老这话在下不大明白,你我之间一直都是敌对关系,何曾有过什么情分?”
阿萨辛面色微滞,随即苦笑道,“慕容兄还是一如既往的记仇啊,用你们中原的话说,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识,更何况吾之数门绝学尽被慕容兄骗了去,总该有些情分吧?”
慕容复老脸一红,“这个……听你这么说,似乎还真有几分情分,也罢,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
阿萨辛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那眼下之事?”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杨逍想和解?
慕容复念头急转,嘴中淡淡道,“二长老想必也知道,我这人素来公私分明,公事就是公事,私情就是私情,所以贵教若想庇护在襄阳城的羽翼之下,还要看我襄阳城能得到什么好处?”
阿萨辛对此早有意料,略一沉吟,“明教尚余义军三万,可助慕容兄守住襄阳城。”
“哦?”慕容复挑了挑眉,明教至今还能拿得出三万义军,这是他没想到的,目中带着些许不信,“二长老莫不是在框我?如果你们真有三万义军,铁木真岂会将七王爷的兵力调到襄阳城?”
阿萨辛淡淡一笑,“实不相瞒,这三万义军有一半是波斯总教派来的,大元皇帝目前还不知道。”
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波斯来的?”
阿萨辛点头,“不错,我教在波斯颇有根基,纵使败于大元皇帝之手,也未到一蹶不振的地步。”
慕容复对此深以为然,波斯国以教立国,底蕴极深,波斯虽然战败,但却没有亡国灭族,只要铁木真一走,死灰复燃是必然的,只是他有点想不通的是,波斯明教将一万多的军队派到中原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深深看了阿萨辛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阿萨辛自始至终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破绽,默然片刻,他说道,“二长老,如今襄阳城的情形你应该有所了解,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宋、辽、元三方投入的兵力已逾百万之数,你那三万义军恐怕无甚大用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条件不够。
阿萨辛好似没听懂他的意思,微微笑道,“慕容兄作为领兵之人,当明白一个道理,兵贵精不贵多,我教三万大军一半是大浪淘沙留下来的精锐,一半是波斯铁甲,乃精锐中的精锐,定可成为慕容兄的一大助力。”
慕容复咧嘴一笑,“贵教的‘精锐’真有那么精锐,二长老恐怕也不会来襄阳城了吧?还是说贵教另有什么企图,比如在襄阳城分一杯羹?”
阿萨辛叹了口气,“再精锐的军队,若不能填饱肚子,也是无力驰骋沙场的。”
慕容复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断粮了。
这也难怪,中原明教的义军一向是靠底下的人自给自足,这种模式在平时发展极快,且负担极小,可一旦在战争时期就极易分崩离析,这也是为什么明教号称数十万义军,真正打起仗来只有数万。
如今更是被蒙古追得四处乱窜,粮草补给自然极其困难。
慕容复目光微闪,“三万大军襄阳城倒是养得起,不过就要看二长老出什么价了。”
阿萨辛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杨不悔却是开口道,“难道我们帮你抵挡蒙古大军还不够么?”
慕容复斜睨着她,“当然不够,没有你们,我一样能够抵挡蒙古大军,为什么还要将粮草分出去,平白增加负担?”
杨不悔登时语塞,阿萨辛问道,“慕容兄有什么条件,或可说出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一语不发。
阿萨辛没有办法,只好说道,“慕容兄此次助我教渡过难关,我教上下谨记此恩情,将来慕容兄但有需要,我教可无条件助你一次。”
这应该是他的底线了。
慕容复听到这眼前微微一亮,但还是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阿萨辛所说的三万精锐究竟是真是假,另一个那一半的波斯铁甲来到中原究竟有什么目的。
阿萨辛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慕容复这才展颜笑道,“二长老可否先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慕容兄请讲。”
“贵教大军现驻扎何处?”
“秦岭之中。”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秦岭这么大,二长老可否说得具体些?”
阿萨辛犹豫了下,“襄阳城西面五十余里。”
慕容复点点头,又问道,“贵国现在想必正处于艰难时期,不集中力量重建家园,却将一万多军队派往中原,究竟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屋中气氛陡然一凝,空气几欲冻结。
慕容复手上握着一个茶杯,一搭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阿萨辛脸色紧绷,淡红色的瞳孔中有一缕奇异光芒若隐若现。
杨不悔不明所以,但神色却也不由自主的变得凝重,呼吸都有些困难。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阿萨辛长长叹了口气,“重建家园何等之难,难免要借重一些外力的。”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但慕容复却隐约明白他的打算,简单说就是借鸡生蛋,要借助明教这只老母鸡,生一个大金蛋,只是现在这只老母鸡已经快饿死了,他不得不来襄阳城投靠自己。
想通这点,慕容复多少有些同情这个人了,明明是一个心气极高之人,却不得不为了延续教派传承,远走中原,为了重建家园,放下了高贵的自尊。
当然,他也不会仅凭对方随便几句说辞就答应下来,盘算一会儿,他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还要考虑一二,望二长老体谅。”
阿萨辛爽朗的笑了笑,“人之常情,不过鄙教大军的粮草已经不足三天之数,还望慕容兄能尽快答复。”
慕容复微微点头,“二长老放心,倘若三天之后在下没考虑清楚,定会给贵教补齐三天的粮草。”
阿萨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开口,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容复不禁愣了下,“二长老还有事?”
阿萨辛没有答话,却是瞥了杨不悔一眼。
慕容复扭头看向杨不悔,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杨不悔忸怩了下,“我……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求慕容公子帮忙。”
“哦?”慕容复心念电转,隐约猜到了什么,脸上却不动声色,“杨小姐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杨不悔一双明亮的大眼认真看着他,“我爹爹以前得罪了你,但他也是……也是因为立场不同才会那样做的,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报复他。”
慕容复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天真,还是在装傻,杨逍那叫立场不同么?
如果说光明顶上第一次出手暗算他,还可说是为保明教基业,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尤其是黑木崖那次,差点就让他阴沟里翻船,这等大仇岂是一句简单的立场不同可以原谅的。
“到底怎么样嘛!”杨不悔被他盯得有些脸红,嘴中撒娇似的嗔怪道。
慕容复收回目光,不置可否,“上一代的恩怨,跟下一代无关,我与令尊的事,杨小姐就不要管了。”
“什么上一代下一代?”杨不悔登时急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慕容复忽的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小气一点,总比那些故作大方,却死个不明不白的傻瓜强。”
“你……”杨不悔自不难听出他话中的决绝之意,心中既是恼怒,又是着急,这慕容复果然没有放过爹爹的意思,她抿了抿嘴,“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爹?”
慕容复摇头一笑,“我不妨跟你明说,此事断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杨小姐就不必白费心机了。”
杨不悔仍不死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颊有些泛红,“如果……如果我嫁给你,你愿不愿意放过我爹爹?”
慕容复愣了愣,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随即正色道,“杨小姐,感情不是什么筹码,是不可以交易的,我相信令尊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杨不悔脸色一白,忽的掩面而走,转身之际两滴泪珠滑落空中。
阿萨辛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知是对谁失望,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慕容兄,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杨左使他也不是有心与你为敌的。”
慕容复不答反问,“杨小姐今日说出这通话来,不会是那杨逍的主意吧?”
阿萨辛摇摇头,“这吾倒不知,不过根据吾的观察,杨小姐怕是喜欢上慕容兄了。”
慕容复咧了咧嘴,一副任你怎么说我也不为所动的样子。
阿萨辛叹了口气,起身道,“也罢,结盟之事,还望慕容兄好生考虑,告辞。”
阿萨辛一走,屋中白影一闪,现出林朝英的身形,她负责监视阿萨辛,阿萨辛来拜访慕容复,她自然会跟来,当然也就听到二人先前的谈话了。
慕容复瞥了这个清高冷艳的绝美道姑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看?”
林朝英神色清冷,檀口轻启,一字一顿的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慕容复忍住给她一个白眼的冲动,“除了这个呢?”
“他们毕竟是魔教,于你声名不利。”
“你还会关心我的名声?”慕容复愕然道。
林朝英脸色略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人家骂你的时候,肯定会把我也骂了。”
慕容复起身来到她面前,认真打量她一眼,“你是不是打坐的时候睡着了?”
“什么意思?”林朝英不解。
“如果不是,你的脖子怎会歪了?”慕容复说话间,居然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晃来晃去,似乎在检查她的脖子。
林朝英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规矩点,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人。”
“那你是我的哪些女人?”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袁紫衣的愿望
“我是……”林朝英话说一半忽的顿住,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个出家人,麻烦你尊重我一下。”
“你也算出家人?”慕容复斜睨着她,“那王重阳怎么回事?”
林朝英怔了怔,“什么怎么回事,我跟那个老不死的没有关系,从来没有。”
慕容复幽幽道,“算了吧你,我可听说你还自己置办了嫁妆,连凤冠霞帔都准备好了,哎呀,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看看,你这道袍换成新娘礼服会是什么样的?”
林朝英登时脸颊烫得不行,呆呆道,“你怎会知道的?”
慕容复当然不会解释,话锋一转,“阿萨辛走了半天了,你还不快去盯着他。”
林朝英冷哼一声,转瞬消失不见。
打发了她,慕容复马上派人前往襄阳城以西五十里的秦岭大山查探,他要证实阿萨辛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说实话,他对这支精锐确实颇有几分意动。
至于林朝英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倒没有放在心上,一万多军队能翻起什么大浪,难道还能在中原打下一片江山不成?
将明教的事交代下去,他靠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怔怔瞧了半晌,嘴角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敏敏啊,这第二局你可是作弊了呢。”
这张纸条自不必说,正是赵敏让人送来的,慕容复之所以说她作了弊,便是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第二局要赌樊城,樊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一无所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赵敏事先说了第二个赌局是樊城,那么他必然会引起警惕,樊城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丢掉。
另外蒙古能够无声无息拿下樊城,究竟是不是赵敏的功劳他一时无从证明,完全有可能是赵敏投机取巧,故意说成那是第二局赌局。
现在慕容复心中纵有疑问,也懒得去证实这个问题了,因为这场赌局中,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第三局,就算让她一局也没什么。
沉思良久,他喃喃一声,“敏敏,这第三局我可不会让你了……”
第三局赌什么?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但彼此心里都一种特别的默契,知道第三局赌什么。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这三天襄阳城的局势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首先就是樊城失守的消息传到了襄阳城,以致人心惶惶,终日难安。
不过夺取樊城的七王爷大军倒如慕容复预料那般,外紧内松,表面上做出一副即将出兵攻打襄阳城的样子,实际却按兵不动。
另外樊城失守的原因也已探查清楚,鄂州军的将领中出了奸细,田师中不知道是投降了还是被杀了,总之是失踪不见,那个奸细利用职务之便在大军粮草上下毒,直接毒杀了近半鄂州军,剩下的一半直接溃不成军。
毒杀近十万大军,在历史上也不多见,原因很简单,想要毒倒那么多人,所需的毒药数量何其庞大,这么多毒药堆在一起,就算一个瞎子也能看出有问题,而且大军行军过程中,粮食和饮水都会提前试毒,基本很难得手。
不过慕容复却知道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个人就是欧阳锋,数月前在金国开封,就是他弄出来的剧毒毒杀了海陵王完颜亮数万大军,以致完颜亮一败涂地。
慕容复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底也是泛起了凉意,同时暗自警惕,千万不可轻忽大意。
襄阳城方面,在邓百川的牵制下,霍青桐的天璇军包括水晶宫的临时总部已成功退到山上。
不得不提的是,因为回部战败投降的消息传了回来,霍青桐主动来信请辞天璇军统领之职,后来还是慕容复亲自写了一篇一千多字的“情书”,才安抚了她。
最后就是那个杀了鲁有脚和空闻大师的神秘高手销声匿迹,群雄几乎将襄阳城翻过来都没找到他的踪迹,为了这事,慕容复曾后悔过一阵子,那天如果不是他贪恋黄蓉,说不定已经将神秘高手擒下了。
谁都知道,神秘高手并没有离开,只是藏匿在襄阳城的某个角落,等时机出现便给予必杀一击,目标无外乎丘处机、郭靖、周芷若这些一派掌门,为此慕容复这三天都把周芷若带在身边,连上厕所都不例外。
此事惹得众女极其不满,周芷若却乐在其中,根本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慕容复盘膝坐在院中的草地上,双目紧闭,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光晕,看上去宝相庄.严,仿若仙佛。
不远处周芷若佝着身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情郎。
“周芷若!”忽然一声娇喝响起,跟着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袍的女子冲了进来,她三两步走到周芷若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峨眉掌门还做不做了?都快成人家的跟屁虫了,就算你不要清誉,难道峨眉也不要了么?”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峨眉派身份最为特殊的袁紫衣,也只有她才敢这么跟周芷若说话。
周芷若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他在练功,你别打搅到他。”
袁紫衣正想呵斥,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愣了一下,“这个登徒子练的不是道家心法么?怎会出现佛门神功才有的异象?”
周芷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他说好像叫什么龙象什么功。”
袁紫衣大感惊奇,但马上又板起脸,“我不管他练得什么功,我只想问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接任掌门时立下的誓言?”
周芷若脸色很平淡,语气更淡,“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袁紫衣气结,冷笑道,“你别忘了这个掌门之位是我让给你的,我随时都可以再要回来!”
“那你就要回去好了。”周芷若轻飘飘的说道,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衣服,一双鞋子,无关紧要。
袁紫衣怔怔望着她,好半晌才说道,“你当真为了他,连你师父的遗言都不顾了么?”
周芷若默然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我师父的遗言,我自问已经完全做到了,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可你到底还是峨眉掌门,怎能……怎能不顾峨眉清誉,跟一个男人同进同出?”
周芷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跟他的关系早就定下了,你也早就知道,怎的以前不说?”
“我……我……”袁紫衣一时语塞。
周芷若继续道,“你不想做掌门,所以不说对吗?脏活累活全叫我做了,现在又来指责我的不是,早干嘛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什么叫脏活累活,峨眉掌门的宝座,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坐都坐不了!”
“哼,你要想坐就拿回去,不然你就别对我的事指手划脚。”
“唉……”一声叹息,二女扭头望去,才发现慕容复已经睁开眼睛,身上金光敛去,他幽怨的看了周芷若一眼,“我说芷若,我让你给我护法,你居然跟人家吵了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周芷若俏皮的吐了吐香舌,“对不起嘛,我给忘了。”
慕容复摇摇头,转头看向袁紫衣,“袁姑娘来了,这可是稀客,怎么样,军营的生活还习惯么?”
袁紫衣眼波流转,忽的哀叹一声,“军营里都是些臭男人,你叫我怎么习惯?”
“当初挑选新军的时候,是你自己要加入的,怪得了谁。”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上说道,“如果袁姑娘觉得难以习惯,我倒可以替你说个情,让你退出护襄军。”
“不用!”袁紫衣大咧咧的一摆手,“你只要同意我搬出来住就行了。”
“哦?”慕容复一愣,袁紫衣继续道,“参军还是蛮好玩的,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参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可能错过!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袁紫衣……”
说到最后她顿了顿,似乎要想出一个对仗工整的词来,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慕容复眨了眨眼睛,“今有袁姑娘如何?”
袁紫衣脸色微红,哼道,“今有袁紫衣替天下男儿保卫襄阳。”
慕容复忍住笑意,周芷若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紫衣瞪了二人一眼,“笑什么?很好笑么?”
“是很好笑。”周芷若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慕容复则委婉一些,“袁姑娘的胸怀果然博大,在下佩服。”
他语气怪异,明明意有所指,但袁紫衣竟也不气,反倒坦然的挺了挺胸,“这么说你是同意我搬出军营了?”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想搬就搬吧,回头我跟雪儿说一声就行。”
袁紫衣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又问道,“我听说护襄军现在还没有统领,慕容雪只是代统领,是不是真的?”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怎么,袁姑娘想做护襄军的统领?”
袁紫衣眼前一亮,“可以么?”
慕容复愣愣的看了她半晌,直到她脸皮泛红的低下头去,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袁紫衣犹豫了下,“当个大将军应该很好玩吧?”
慕容复脸色一黑,“只要你能打过慕容雪,你想当什么我都不反对。”
袁紫衣精致秀丽的脸庞立刻耸了下来,“那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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