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挑衅
正在换衣服的赵颜听到赵顼问起自已对耶律浚的看法,当下嘿嘿一笑道:“这个问题不是明摆着吗,耶律浚此人虽然有才华,待人也十分真诚,但这种人虽然适合做朋友,但并不适合做一位帝王,不过日后若是他能够登基,对我大宋倒是一件好事!”
让赵颜万万没想到的是,赵顼听到他的回答后却是苦笑一声道:“没想到三弟你也被耶律浚给骗了,你若是真的以为耶律浚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甚至我敢打赌,今天你用耶律重元父子二人试探他,他也肯定早就看出了你的用心!”
“呃?”赵颜听到这里也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赵顼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耶律浚虽然表现的像个无害的书生,但其实却是一个极有城府的人?”
“有没有城府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耶律浚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据说耶律浚从小就擅长骑射,七岁时就可以射杀野鹿,但是自从十二岁后,他却再也没有在人前表现过自已的骑射,反而慢慢的开始以才学出名。[顶_点].[].co去年黄五德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耶律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不是嫡出,但却表现优异,十分受耶律洪基的喜欢,可是就在两年前,那位庶出的皇子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很可能与耶律浚有关。”
说到这里时,赵顼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在去年耶律浚出使大宋,途经一些军事重镇时。都会比平时多停留几天,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黄五德却怀疑他在勘察那些军事重镇的地形和兵力。”
“嘶~”赵颜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脑子里再回想一下今天与耶律浚相处的情形,可是无论他怎么想,脑子里都只留下耶律浚那种无害的笑容,实在让人无法相信那竟然只是他的伪装。不过再想想耶律浚能够成为辽国的太子,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赵顼看到赵颜震惊的样子,当下再次叮嘱道:“对于耶律浚这个人,三弟你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日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千万不要表现出疏离的样子,不过像今天那种试探就不要再做了,否则只会让耶律浚小看我们。”
“多谢大哥提醒,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赵颜听到这里也是认真的道。同时也对赵顼有些刮目相看。耶律浚虽然隐藏的很深。但赵顼却能看出这个人不简单,由此可知赵顼也绝对不简单,只是平时他们兄弟相处。赵顼一直都表现出自已的真性情,不用像耶律浚那样处处以面具示人。
“哈哈,三弟你明白就好,咱们快出去吧,耶律浚还等着咱们参加酒宴呢!”赵顼看到赵颜认真的样子,当下也是大笑着道。他平时做事虽然有些急躁,但却有一双识人的眼睛,不但可以看穿耶律浚的为人,而且赵顼也可以看出,自已眼前这个三弟这段时间虽然为朝廷做了不少事,但却志不在朝堂,只是出于一种责任,所以才会做那些事,这也是赵顼对赵颜格外放心的最主要原因。
当下赵颜和赵顼一起出了帐篷,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见在行宫中间的空地上,已经升起数十个火堆,火堆上架着已经烤的冒油的全羊,使团中的人已经换好衣服围坐在火堆旁,身边还有美丽的契丹少女服侍,就等着赵顼他们出来就开宴了。
“哈哈,赵顼大哥你们终于来了,快来与我同坐,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赵颜他们刚一出来,就看到耶律浚坐在正中间的一个火堆旁边,举着手中的酒杯大笑着道。
看着火堆边一脸豪爽的耶律浚,赵颜一时间也有些恍惚,若非赵顼提醒,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不为自已所知的另一面,特别是想到耶律浚那个不明不白死去的兄长,更让赵颜有些发冷,幸好大宋的皇位传承一向都比较平和,自已和赵顼之间基本不会出现争位的情况,否则若是也像辽国这么残酷,恐怕赵颜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下赵顼带着赵颜来到耶律浚所在的火堆旁坐下,然后像之前那样与对方谈笑风生,赵颜在旁边看着赵顼的样子,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赵顼天生就是一个政治家,演戏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赵颜自问自已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契丹人是游牧民族,虽然他们号称继承了大唐的传承,但依然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习惯,比如耶律浚准备的这个欢迎酒宴,其实就是一个烧烤大会,火堆上的羊肉就是主菜,侍者用银刀把羊肉大块的割下来送到参加宴会的人手中,然后所有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赵颜不喜欢喝酒,不过却对烧烤的羊肉十分喜欢,特别是侍者送上来的酱汁,据说是大辽宫廷秘制的,烤好的羊肉蘸上这种鲜美的酱汁后,味道简直绝了,没看旁边的苏轼都吃顾着吃,连和耶律浚谈论诗词的兴趣都没有了。
和所有的游牧民族一样,在酒宴开始后不久,一些契丹少女开始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更有一些自恃能力的契丹武士开始角力表演,结果不但把契丹人吸引了过去,连使团中的宋人也开始围过去看热闹,或是跟着少女一起跳舞,或是观看契丹武士的角力,叫好之声不绝对于耳,对此赵颜和赵顼也没有阻止,毕竟这个酒宴本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接风的,现在放纵一些也很正常。
不过这种和睦的场景并没有能持续太久,很快就只听得角力场上传出一个野兽般的咆哮,一下子把赵颜和耶律浚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结果只见一个高大如同巨人般的契丹武士正在和另外一个武士角力,随着一声咆哮,竟然把对方给举了起来,然后双臂一甩扔到了圈外,立刻引得周围无数人的赞叹。
只是看到场上这个高大的契丹武士,耶律浚却是一皱眉,因为他认得这个武士,对方名叫渤海阿,是辽国十分有名的一个武士,不但长的高大,而且神力惊人,在角力上从来没有对手,当然若仅仅如此,耶律浚也不会在意,但是这个渤海阿却是耶律涅鲁古身边的近卫,而且极受耶律涅鲁古的信任。
“哈哈哈哈~”只见渤海阿扔出对手后,立刻如同大猩猩似的双拳捶打着胸口,发出一种狂放的大笑,不过紧接着他忽然露出一种残忍的表情,对着围观的宋人大喊道,“你们这些宋人有没有敢上来与我比试的人,若是没有的话,那就全都滚回去,我渤海阿身边不需要懦夫围观!”
听到渤海阿如此挑衅的话,赵颜和赵顼等人都是脸色一变,耶律浚更是想要站起来呵斥,但没想到围观的大宋使团中立刻有人恼火无比,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宋人将官一下子跳到场地上,指着渤海阿怒吼道:“你这厮不要欺人太甚,某家前来会一会你!”
那个跳上场的大胡子将官赵颜也认识,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好像名叫陈定,正是赵顼身边的护卫头子,当初赵顼带病视察汴河,结果一下子晕了过去,正是这个陈定背着他去到赵颜的郡王府,这才让赵顼捡回一条命,从那天之后,陈定就一跃成为赵顼的心腹。
看到是陈定上场,赵顼也不禁长出了口气低声道:“陈定勇武非常,曾经力斩过上百名西夏将士,而且天生神力惊人,他上场应该有希望赢了这个渤海阿。”
不过就在赵顼的话音刚落,只见渤海阿立刻怒吼一声,迈步向陈定冲来。陈定也不甘示弱,狂吼一声迎了上去,紧接着只见两人狠狠的撞在一起,四条手臂如同两股绳般绞在一起。不过刚一接触,陈定就发现不妙,他本以自已天生神力,但没想到对面的这个大个子更是怪力惊人,哪怕是他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推动对方半分。
渤海阿这时也发现对方的力量不如自已,当下发出嘿嘿的冷笑,再次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吼叫,双臂一较劲,竟然把陈定一下子甩了出去,而且他还故意把陈定扔到宋人聚集的地方,结果一下子砸倒不少人,更有几个人惨叫一声受到轻伤。
看到宋人狼狈的模样,渤海阿立刻嚣张的大笑起来,有些契丹人也同样跟着嘲笑宋人无能,这让大宋使团中的人都是怒目以对,不远处观看的赵顼与赵颜也都是阴沉着脸,而旁边的耶律浚则看了看另外一个火堆边的耶律涅鲁古,结果发现对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这让耶律浚也不禁冷哼一声,但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契丹人崇尚武力,这种角力比试也是公平的,赢的人自然有资格嘲笑弱者。
不过也就在这时,只见大宋使团中又有一人走出来,来到渤海阿面前沉声道:“大个子,我来和你比试一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周侗发威
看到走出来的这个人,赵颜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因为这个人不别人,正是被他特意带在身边的周侗,周侗不但武艺不凡,同样也神力惊人,当初赵颜之所以能够结识他,就是因为周侗一下子可以身上绑的铁链崩断,这点可是连杨怀玉都做不到。+顶+点+小+说+++o
不过相比赵颜的淡定,那些围观的契丹人看到周侗时,却全都是哄然大笑,因为周侗虽然很强壮,但是个子却不高,比之刚才下场的陈定要矮上一头,若是与眼前的渤海阿相比,却只到对方的胸口,完全是巨人与侏儒的差别。
“小个子,你确定要和我比试?”渤海阿龇着牙不屑的问道,刚才那个陈定虽然败了,但却也算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是眼前这个小个子却让他根本提不起兴趣,在他遇到的对手中,最差的也要比周侗看上去高大强壮。
“嘿嘿,别以为长的高力量就大,若是光比力量,这些年来也只遇到一个和我不相上下的人,其它的全都禁不起我一拳!”周侗也同样冷笑一声道,除了杨怀玉外,他还真没遇到过对手,眼前这个渤海阿的块头和杨怀玉差不多,估计力量也相差无几,但刚才他就发现对方虽然懂得一些技艺,但更多的是靠蛮力,对付这样的人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看到这个小个子宋人如此嚣张,渤海阿也不由得有些恼火,当下摆开架势就要与周侗角力。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有人高声道:“慢着,光是比试有些枯燥,不知道大宋的两位皇子有没有兴趣与本王赌上一把?”
开口说话的人自然就是那个耶律涅鲁古,只见他慢慢的走过来,高傲的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淡笑,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远处的渤海阿本来就是他的人,甚至之前正是他授意对方向宋人挑衅的,为的就是把今天被赵颜讽刺他的场子找回来。
“哦,不知楚王殿下想要赌什么?”赵顼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示弱。当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
“自然是赌一些彩头,本王愿意出金百两押渤海阿赢,不知道两位皇子打算出多少彩头?”耶律涅鲁古目光紧盯着赵顼开口道,紧接着只他一挥手。立刻有人送上来百两黄金。看样子他早就准备好了。
听到耶律涅鲁古如此说。赵顼再次笑着开口道:“即然楚王殿下有如此兴致,那本王也就出个彩头。”只见赵顼说着把腰上的玉佩取下道,“这块玉佩乃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而且出自大家之手,一直陪伴了本王数年,这次就当做比试的彩头吧,我用它押大宋武士胜!”
耶律涅鲁古也是识货之人,自然看出赵顼手中的羊脂玉佩的价值绝对超过百两黄金,当下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对赵颜道:“不知郡王殿下打算出什么彩头?”
“哈哈,本王这次出门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却有一个小玩意。”赵颜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然后啪的一声,一股火苗就从他的拳头上冒了出来,结果把耶律涅鲁古等人都吓的后退了一步,以为赵颜懂得什么妖法。
看到耶律涅鲁古等人的样子,赵颜却是得意的一笑,然后轻轻的摊开手掌,只见在他的手上赫然放着一个打火机,当初他穿越时一共带来两个,这次出门赵颜觉得打火机可能有用,所以就带在身上,这次刚好可以用来做彩头。
“这个东西叫打火机,功能大家也看到了,可以十分方便的升起火,而且就算是掉到水里,甩掉水依然可以使用,而且天下间就这么一个,绝对没有第二个,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赵颜笑呵呵的介绍道,打火机这东西在后世虽然十分廉价,但它的功能却十分实用,在大宋这个年代,说它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赵颜在介绍打火机之时,还特意点了几次火,结果每次都是“啪”的一声就出现火苗,这让耶律涅鲁古等人都感到十分的新奇,而做为一个贵族,对于这种新奇好玩的东西自然都有着巨大的兴趣。
“好,没想到郡王还有这样的宝贝,既然彩头都定下了,那就开始比试吧!”耶律涅鲁古有些贪婪的看了赵颜手中的打火机一眼,立刻就开口道。
不过赵颜这时忽然打断耶律涅鲁古的话道:“等一下,楚王殿下只出了一百两黄金的彩头,却要赌我的打火机和大哥的玉佩,这对楚王殿下来说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好!那再加上这把金刀如何!”耶律涅鲁古听到赵颜的话,立刻把腰间的一把金刀取下来拍在刚才端来的黄金上,只见这把金刀的刀柄完全用黄金打造,刀柄和刀鞘上还镶嵌着数颗宝石,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之物。
“哈哈,楚王殿下果然是豪爽之人,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赵颜说着向一直耐心等待的周侗点了点头,然后只见周侗与渤海阿同时怒吼一声,两人几乎同时发力,然后狠狠的撞在一起。
仅仅刚一接触,渤海阿立刻脸色一变,他发现对方这个小个子宋人竟然力大无穷,甚至丝毫不比他逊色,这让他立刻收起轻视的心思,开始认真的对待。不过周侗并没有给对方这个机会,只见他双臂连连摇动,控制自已的身体左右发力,这是个武术里的招式,名字叫“霸王卸甲”,周侗活学活用,将这个招式用在角力上,立刻使得渤海阿把持不住身体的平衡,整个人感觉像是在海浪里一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用力?
周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他感觉到渤海阿使不上力气时,立刻大吼一声猛然向前冲步,同时双臂用力往左边一甩,使得渤海阿再也站立不稳,身子也随之向左倾斜,不过就在这时,周侗猛然又是向右甩动,一下子把渤海阿甩的双脚离地,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起!”周侗猛然间暴喝一声,双臂缠着渤海阿的手臂,一下子把对方甩的飞了起来,这正是刚才渤海阿对付陈定的那招,可惜现在形势逆转,甩人的人变成被甩的人。
只见周侗抡着渤海阿转了一圈,然后再次大吼一声,双手一松把对方也给甩了出去,也不知周侗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刚好把渤海阿扔到刚才嘲笑宋人最多的那群人中,以渤海阿的块头,最少也有二百多斤,再加上被周侗的神力甩出去,简直就像是个大号的炮弹,一下把那些契丹人砸的惨叫连连,不少人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
“好!”赵顼和苏轼等大宋使团的人看到这里,立刻高声叫好,同时感觉胸口的那股恶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而赵颜则是笑嘻嘻的对目瞪口呆的耶律涅鲁古道,“楚王殿下承让了,您的金刀和黄金我们就不客气了。”
耶律涅鲁古也万万没想到那个小个子的宋人竟然真的能够赢了渤海阿,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信,直接听到赵颜的话,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金子他倒无所谓,只是那把金刀却是他的心爱之物,不但装饰华丽,而且锋利无比,可以说是一把难得的宝刀,他本以为自已赢定了,这才用宝刀做赌注,可没想到竟然输的这么彻底。
一想到自已心爱的宝刀要送给别人,耶律涅鲁古也不禁感到一阵肉痛,不过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容不得他赖账,所以最后只得冷哼一声,让人把黄金和金刀送给赵颜,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赵顼对赢来的赌注并不在意,反而对周侗这个人十分感兴趣,当下亲自命人将周侗叫到近前开玩笑道:“你就是三弟在上元节那天,从大街捡回来的周侗?”
周侗本来见到赵顼还有些紧张,不过看到对方一脸和蔼的和他开玩笑,这让周侗也是心情一松,当下也是笑着回答道:“启禀颍王殿下,草民正是周侗,现在跟在郡王身边做护卫。”
因为军校的事要保密,所以在其它人面前,周侗都只是赵颜身边的护卫,不过赵顼早就听赵颜提起过周侗的事,之前他还没有太在意,不过今天周侗能够力压契丹武士,给大宋涨了脸面,这才让赵顼对他重视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接下来赵顼开口勉励了周侗几句,然后又把自已赢的百两黄金都赏赐给他,旁边正在把玩着金刀的赵颜看到这里,也只好把那把金刀也送给了周侗,其实他很想把这把金刀做为自已这次辽国之行的纪念品,不过看周侗欢喜的样子,估计这把金刀他是别想再要回来了。
接下来有些契丹武士不服气,不断有人向周侗发起挑战,可惜这些人却接连被周侗甩出场外,最后终于没有人敢再挑战,这也使得周侗成为整个酒宴的焦点,不少大胆的契丹少女都围着他转,使得赵颜旁边的苏轼连连顿足,大呼契丹女子不识货,自已这么一个大才子竟然还不如一介武夫受欢迎。>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耶律仁先
契丹人尚武,周侗这样的勇士自然也最受契丹少女的欢迎,宴会还没有结束,周侗就被一帮少女灌倒了,剩下的使团成员也都差不多,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赵颜也多喝了几杯,最后被黄五德搀扶着回到自已的帐篷。?顶?点?.2x.co
“嘿嘿,郡王海量,就不必再装醉了,看您今天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和那位辽国太子太过深交,看来您应该已经从颍王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对方的消息了吧?”黄五德刚把赵颜扶进帐篷,立刻笑着开口道。
赵颜刚才的确是装醉,自从听了赵顼的提醒后,他总感觉与耶律浚相处十分的别扭,所以这才装醉提前回来,现在被黄五德点破,他也就站直了身子,有些不满的对黄五德道:“老黄,你可真不够意思啊,既然你早知道耶律浚的为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对于赵颜的怪罪,黄五德立刻叫屈道:“郡王我冤枉啊,耶律浚的情况我虽然知道一些,但也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会亲自前来迎接,至于辽国那边虽然送来不少的情报,但大都是关于辽国朝堂上的争斗,像耶律浚前来迎接使团这种小事,却没有太在意。”
赵颜听到这里也感觉有理,黄五德的确没时间通知自已,当下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不过紧接着只见黄五德再次笑着开口道:“其实对于郡王来说,耶律浚是否有心机都不重要,反正您顶多这次与对方有些接触。日后回国之后,就再难与耶律浚有什么联系了,倒是颍王殿下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对方。”
“这倒是实话,不过之前耶律浚的样子还真把我给迷惑住了,竟然真的以为一国太子是个无害的书生,却没想到背后却是个长着爪牙的怪兽。”赵颜听到这里也是若有所思的道,老黄说的都是实话,自已只是个一郡王,日后无论辽国谁做皇帝,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另外赵颜还知道。历史上的耶律浚却根本没有机会坐上皇位,而是被耶律乙辛给害死了,直到后来耶律乙辛倒台,这才被平反。
想到耶律浚悲催的人生。赵颜心中对耶律浚的看法也就消失了。反正无论对方再怎么腹黑。迟早还是要死在耶律乙辛这个辽国权臣的手中。想到耶律乙辛,赵颜立刻又想到辽国现在的局势,当下开口问道:“老黄。现在辽国的局势有没有什么变化,特别是耶律重元那里,你有没有让人特别注意?”
赵颜在来的路上,就叮嘱黄五德一定要格外关注辽国朝堂上的局势,特别是耶律重元那里,一定要重点关注,所以现在才有此一问。
“嘿嘿,郡王放心,老奴已经把皇城司在辽国内部的奸细都发动起来,严密的监视着辽国内部局势的变化,至于耶律重元这个人,他身边就有我们的人,只是据对方禀报,耶律重元这段时间并没有特别的举动,平时虽然手握重权,但朝中却还有耶律乙辛、张孝杰等人牵制他,使得耶律重元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这也使得辽国的朝堂上一直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局势上。”黄五德微笑着禀报道,赵颜虽然没有命令他的权力,但是他对赵颜也一向十分尊重,而且赵颜的要求也十分正常。
“耶律重元没有异动,那么耶律涅鲁古这个人呢,这个人傲慢自大,对耶律浚这个辽国太子都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再加上他父亲又是手握重权,他自已也被任命为南院枢密使,掌握着不少军队的调动,若是他们父子二人想要反叛的话,恐怕辽国真的要变天了。”赵颜不能把耶律重元父子二人会造反的事告诉黄五德,只能用这种办法提醒对方。
听到耶律重元父子可能反叛的话,黄五德当时也是一愣,紧接着他忽然露出一种恍然的表情道:“郡王您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大约就在三年前,耶律重元忽然生病,然后派人通知耶律洪基,按照礼仪,耶律洪基是要亲自去探望自已的亲叔叔的,但是那次耶律洪基刚好有事没能去成,结果后来我们的暗线得到确切的消息,那次耶律重元根本没病,当时我们也猜测过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可能要对耶律洪基不利,可惜却没有查到任何切实的证据,现在想想,好像除了这个理由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解释了。”
“耶律重元当初就被尊为皇太弟,现在又被耶律洪基尊为皇太叔,距离皇位也仅仅一步之遥,再加上耶律涅鲁古也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人,同时这父子二人都是手握重权,因此他们已经具备有造反的理由和实力,若是他们真的造反,那么对于我们大宋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赵颜听到这里再次笑道,只要黄五德相信耶律重元父子有可能造反,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甚至不用他插手,对方这个大间谍头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嘿嘿,郡王您不来我们皇城司简直太屈才了,耶律重元父子若是反叛,那辽国可就热闹了。”黄五德这时再次感慨道,越与赵颜相处,他越觉得赵颜真是一个做间谍头子的人才,特别是赵颜的某些想法,简直让人不得不赞叹。
其实对于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可能反叛的事,黄五德这些皇城司的人早就应该有所猜测了,只是因为以前耶律重元竟然连自已的母亲都举报了,为的就是不想反叛,这也使得黄五德这些人根本没有想过,耶律重元竟然会时隔多年后反叛,这也就应了赵颜对耶律重元的评价,那就是“折腾”二字,估计黄五德他们也是进入到一个思维死角,根本没想过耶律重元竟然会如此的折腾。
“老黄,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当年辽兴宗还许诺过耶律重元,要将皇位传给他,可惜后来却没有履行诺言,耶律洪基登基后又只是对他一味的安抚,这只会助长耶律重元的野心,再加上耶律涅鲁古这样野心勃勃的儿子,所以我觉得对方有八成的可能造反,只是现在朝中有人牵制,所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他们父子一下?”赵颜再次阴笑着开口道。
“嘿嘿,想要改变辽国的政治格局倒也不是一件易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比如现在辽国朝堂上分为两派,其中耶律重元父子为一派,另外一派则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为的就是对抗耶律重元父子,其中主要有耶律乙辛、张孝杰、耶律仁先,以及依附他们的那些大臣……”
黄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颜一脸疑惑的打断道:“等等,耶律仁先是什么人,我记得张孝杰的儿子不是叫张仁先吗,怎么又出现一个耶律仁先?”
听到赵颜的问话,只见黄五德却是有些龌龊的一笑道:“郡王有所不知,这个耶律仁先可不是普通人,他父亲耶律愧引曾经做过辽国的南院宰相,而他自已更是受到辽兴宗的重视,入朝为官后也立下不少的功劳,结果一路升到北辽大王的位置上,可以说是位极人臣,可惜耶律洪基登基后,耶律仁先受人诬陷,结果被贬为北院枢密使,不过就算是这样,耶律仁先依然是耶律洪基的心腹大臣,平时经常被召入宫中问策,可以说是耶律重元在朝堂上最大的对手之一。”
说到这里时,只见黄五德顿了一下,接着又笑道:“张孝杰也是耶律重元最大的对手之一,从这一点来看,耶律仁先与张孝杰还算是政治上的盟友,不过事实上这两人却有极深的矛盾,甚至已经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比如耶律仁先之所以被人诬陷,据说就是张孝杰暗中下的手,另外张孝杰为了恶心耶律仁先,竟然把自已的儿子取名为张仁先,由此可知他与耶律仁先的矛盾到了何种地步!”
赵颜听到这里,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信,张孝杰可是辽国最有名的汉臣,但就算是以他的身份,却还要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报复耶律仁先,简直像个泼妇一般,根本没有丝毫的气度可言,不过这也说明了张孝杰和耶律仁先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就在赵颜发愣之时,只听黄五德接着又道:“耶律仁先是耶律重元的政敌之一,同时他又是张孝杰的死敌,另外听说耶律乙辛对耶律仁先也不是特别友好,如此一来,对付耶律仁先也就容易多了,而只要耶律仁先在朝堂上消失,那么辽国朝堂上的平衡立刻就会被打破,到时……嘿嘿~”
赵颜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向黄五德伸出了大拇指,心想难怪对方能够把握皇城司的大权,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打破辽国朝堂局势的办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黄五德忽然皱了下眉,然后有些踌躇的向赵颜再次开口道:“郡王您刚才提到张仁先,刚好老奴今天才刚接到一个关于张仁先的消息,恐怕会让郡王大吃一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张仁先大婚
上京城的皇宫之中,郑国公主耶律思看着铜镜中这个盛装打扮的新娘,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只是随着她的苦笑,脸上敷的厚粉立刻开始往下掉,惹得旁边的喜娘急忙拿起水粉给她边补妆边叮嘱道:“公主殿下您再稍微忍耐一下,脸上千万不要有任何表情,否则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到时拜天地时要被人笑话的。”
对于喜娘的话,耶律思却有一种相哭的感觉,不过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却没有流出任何泪水,因为就在几天之前,她就已经将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可惜这么多的泪水却没有换来任何同情和怜悯,特别是那个被自已称为父皇的男人,更是心若磐石,无论自已如何的哀求,可他依然坚决的要把自已嫁给那个活死人,也就是北院宰相张孝杰的儿子张仁先。
想到张仁先,耶律思禁不住再次叹息一声,若是放在以前,张仁先还是朝中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大臣时,恐怕根本就轮不到她嫁给对方,别看她是大辽的公主,但是大辽的公主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事实上因为她父亲耶律洪基沉迷于酒色,使得辽国皇子公主众多,光是公主就有有二十三个。
如此数量庞大公主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皇后萧观音生下的三位公主,其次是那些有封号的妃嫔生下的公主,最后才轮到像耶律思这样,母亲仅仅是普通宫女生下的公主。
以前张仁先不但出身好,而且也极有才能,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不少适龄的公主都想嫁给他。耶律思在姐妹中虽然以貌美闻名,但因为母亲出身低微,所以这样的好事根本轮不到她。
不过很可惜的是,前段时间张仁先忽然染上怪病,最后虽然被神医直鲁古救了一命。但整个人却瘫痪在床,不但口不能言,时不时的还会发狂嘶吼,听说简直如同恶鬼一般,对于这样的张仁先,自然再也没有公主愿意想嫁。可是耶律洪基为了笼络张孝杰,竟然要把一位公主嫁给张仁先,结果最后选来选去,没有任何背景的耶律思就成为这桩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公主,吉时已到。张府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还请您准备一下!”正在耶律思暗伤身世时,喜娘这时再次开口道,紧接着只听外面一阵喧哗,然后就开始听到外面人吟催妆诗。说起来耶律思虽然是辽国公主,但嫁的却是汉人,所以婚礼也是依照汉礼。
外面的催妆诗读了数遍,然后耶律思就被侍女搀扶着出了房间。当她出了房门时,刚好看到一群年轻人站在外面等着迎接,为首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身上虽然穿着华服,但却尖嘴猴腮相貌丑陋,这个人是张仁先的弟弟张义先,因为张仁先瘫痪在床口不能言,所以迎亲的事自然只能交给他的弟弟,刚才的催妆诗也正是出自他之口。
耶律思看到张义先的样子。目光中不由得露出几分厌恶之色,相比张仁先以前的才干。张义先却是另外一个极端,他在上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城中被他祸害的少女也不知道有多少,每当张义先上街之时,整条大街都会为之一空,所以民间都称其为张空街。
张义先早就听闻过郑国公主耶律思的美貌,现在终于能够一睹美人芳容,虽然对方是自已的嫂子,但他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他那位本来出色的哥哥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与其让这位公主去养面首,还不如便宜了自已,所以从一开始,张义先就色迷迷的盯着耶律思,虽然对方脸上擦着厚厚的粉,但依然无法掩盖耶律思的美貌。
耶律思看到张义先那幅色与魂授的恶心样子,让她禁不住冷哼一声,对于这个好色如命的家伙她也没有任何好感,只是日后嫁到张家后,少不得要与对方见面,不过耶律思已经打定主意,日后别想让自已给对方好脸色,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公主,就算是做了张家的媳妇,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可惜她还是太单纯了,否则若是猜到张义先心中的想法,恐怕会立刻发疯,死也不会嫁过去。
耶律思在迎亲队伍的拥簇下出了自已住的宫殿,耶律洪基与皇后萧观音早已经在外面等候,耶律洪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颌下留着短须,看上去十分威武,丝毫看不出他竟然是个沉迷于酒色的皇帝,而他身边的萧观音看起来更加年轻,虽然已经有耶律浚那么大的一个儿子,但因为平时保养得当,看起来竟然像是个二十多岁美艳少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诱惑气息,脸上也始终挂着一丝淡笑,看上去即平和但却又让人不敢亲近。
耶律洪基看到盛装而出的女儿,当下脸上也露出一种伤感之色,然后像所有父亲一样,开始叮嘱耶律思出嫁后孝敬公婆、照顾丈夫等等,对此耶律思也是十分恭顺的点头称是,不过她的心中却在冷笑,因为她知道,自已这位父亲根本不在乎自已出嫁后的做为,甚至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是装的,否则若他真的在乎自已这个女儿,也不会那么狠心的把她嫁给张仁先那个废人。
好不容易等到耶律洪基说完,皇后萧观音也同样叮嘱了几句,耶律思对自已这位名义上的大母同样没什么好感,特别是看到对方为自已准备的嫁妆时,更是心生怨气,前几天萧观音的亲生女儿魏国公主出嫁,足足有十车嫁妆,而且全都是名贵之极,可是现在轮到自已,不但嫁妆只有六车,而且全都是普通货色,只凭这些就能看出对方是如何的偏心。
“吉时已到,请新娘登车!”随着迎亲队伍中的一声高喊,终于到了耶律思出嫁的时刻了,当下耶律洪基和萧观音亲自把耶律思送到宫门外,而当她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也标志着耶律思从此之后再也不仅仅是一位公主,同时也是张家的媳妇。
等到耶律思上了婚车之后,迎亲的队伍立刻吹吹打打起来,然后沿着整个上京城转了一圈,最后这才赶到位于上京南侧的汉城,说起来整个上京城分为两部分,分别为契丹人居住皇城和汉人居住的汉城,使得整个上京分成两部分,从上面往下俯瞰时,就会发现上京城是个标准的“日”字形,张仁先虽然是朝中重臣,但毕竟也是汉人,府邸自然也在汉城中。
张仁先虽然变成了废人,但是他父亲张孝杰却是权势滔天,所以今天在张仁先迎接郑国公主的日子里,张府也是宾客盈门,当迎亲的队伍到达这里时,早就准备好的张府立刻是鞭炮齐鸣,把婚宴推向一个高潮。
对于外界的欢笑,耶律思却是充耳不闻,她现在就像变成了一个木偶,任由别人引导着进入张府的正厅,接下来就是要拜堂了,这时新郎自然不能由别人代替,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瘫痪的张仁先终于被两个健仆搀扶到前厅。
张孝杰今年才刚刚五十岁,身材高瘦长相古板,可能因为长期身居高位的缘故,使得他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是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张孝杰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微笑,甚至在看到自已最器重的儿子被人搀扶着出来时,脸上更是露出一种痛苦之色,他虽然有五个儿子,但是在所有儿子之中,只有张仁先才继承了他的才学和精明,本来他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可是没想到一场怪病,却让自已这个最出色的儿子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耶律思虽然心若死灰,但对于自已的丈夫还是带着几分好奇,当对方出来时,她也禁不住仔细观看,说起来她虽然穿着汉人的新娘服饰,但头上却没有盖上厚厚的盖头,而是只用了一层透明的红色轻纱盖着,因此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情况,只是当看到对方时,耶律思却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对自已日后的生活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只见张仁先身穿一身喜服,但早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神采飞扬的模样,而是全身僵直的被两个仆人扶着,脸上也是一幅呆滞的表情,甚至半张的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向外流口水,只有两只眼睛还带着几分人气,看起来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傻,这倒是和传说中一样,据说张仁先虽然时不时会发狂,但平时神智却还算清醒,只是口不能言手脚僵直无力,简直和活死人一样。
张仁先被扶到耶律思身边,紧接着就要拜天地了,不过就在这时,只见外面的司客高喊道:“太子殿下,大宋颍王殿下、广阳郡王殿下前来恭贺!”
随着司客的的喊声,紧接着只见耶律浚带着赵顼与赵颜兄弟微笑着走了进来,特别是赵颜看到张仁先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灿烂。
第二百一十四章 婚礼上的误会
大宋使团经过月余的跋涉,最终到达了上京城,相比较而言,辽国远不如大宋繁华,比如赵颜他们这一路走来,很多时候都没有驿站,只能在野外扎营休息,途中经过的城池也都不是特别的繁华,总的来说给赵颜最大的印象就是地广人稀。
当然这一路上赵颜也没有只顾着赶路,而是一直用自已的眼睛观察着这个大宋最大的对手,说起来赵颜最感兴趣的就是辽国内部的民族问题,比如辽国虽然是契丹人建立的,但国内却有大量的汉人、渤海人、回鹘人等民族,其中汉人更是辽国的第一大族,比之契丹人还要多,赵颜很想知道这些汉人在契丹人的统治下是如何生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每到一处,赵颜都会特意观察当地的汉人百姓,结果让他意外的是,这里的汉人百姓并不像后世人想像的那样受契丹人欺压,而是和大宋国内差不多,也拥有自已的土地,同样也有富人和穷人,另外对于统治他们的契丹人,他们也并不如何怨恨,好像早就接受了被异族统治的事实一般。
另外更让赵颜失望的却是汉人中那些读书人的态度,在他接触的辽国汉人士子中,大部分都对大宋没有什么归属感,在他们看来,他们辽国比大宋立国要早的多,所以他们才是中原王朝的正统,而且这些读书人一般称辽国为北朝,称大宋为南朝,这也代表在他们心中,大宋其实就是辽国的一部分。只是以前被赵氏分裂出去罢了。
也正是那些汉人士子有上面这些想法,所以他们对大宋的使团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人对大宋的态度还十分敌视,经常大呼要收复南朝失地。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毕竟古人的民族观念比较淡漠。再加上辽国又一直宣称自已才是王朝正统,使得那些汉人士子早就被洗脑成功,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统治自已的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汉人士子都抱着上面的想法,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汉人士子认为大宋才是正统,只是这些人的数量不多,而且平时也受到辽国的打压。所以赵颜也仅仅是听说,并没有遇到过那些心怀大宋的读书人。
相比读书人,那些普通的汉人百姓就更没有民族和国家的概念了,在他们看来,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只要能够让他们养活自已和家人,那么他们就会甘心的接受统治。
对于上面这些情况,赵颜心中却是感觉沉甸甸的,因为上面的这些情况都表明,辽国虽然是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但经过多年的统治,它的根基已经十分的雄厚,日后就算是大宋强势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并统治辽国的土地。
至于几十年后飞速崛起的女真人,他们只是用蛮力粗暴的把辽国的一切完全打碎,然后在废墟上重新建立了一个国家。但是这种办法显然不适合大宋,因为大宋需要的是征服而不是毁灭,不可能像女真人那样直接用野蛮摧毁文明。
怀着略微有些沉重的心情,赵颜这天终于来到了辽国的上京城,刚进城的第二天,就遇到郑国公主出嫁这件事。对此赵颜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在刚到辽国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从黄五德那里得知,已经变成一个活死人的张仁先竟然艳福不浅。将要迎娶大辽的郑国公主耶律思,其实耶律浚在路上就已经算好了日子,刚好在他姐姐出嫁的前一天赶到上京,为的就是参加郑国公主与张仁先的婚宴。
本来赵颜在刚开始听到张仁先要与郑国公主成亲时,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以为是张仁先已经恢复了,但没想到这竟然是一起政治联姻,耶律洪基为了笼络张孝杰,可谓是下足了本钱,竟然亲手把自已的女儿推下火坑,这也让赵颜对耶律洪基有些刮目相看,看来对方也不仅仅是个只知道沉迷于酒色的皇帝。
在知道张仁先依然还是口不能言手脚瘫痪后,赵颜也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甚至在对方今天大婚之时,还特意与赵顼一起准备了几件礼物,然后随耶律浚一起来到婚礼,毕竟无论是郑国公主还是张孝杰,都是大辽的重要人物,他们两位皇子出席这样的婚礼也很正常,另外赵颜也很想看一看张仁先现在的样子。
看到耶律浚和两位大宋皇子前来,张孝杰也立刻站了起来,笑着紧走几步上前迎接道:“太子殿下与两位皇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望三位不要怪罪!”
“张宰相客气了,我与三弟听闻仁先兄大婚,说来当初仁先兄出使我大宋,本王还曾经设宴为他送行,但没想到上次一别,这次见面时竟然是仁先兄大婚的日子,实在是可喜可贺啊!”赵顼这时大笑着说道,丝毫没有提张仁先生病的事,而且听他话中热情的语气,好像张仁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旁边的赵颜看到赵顼热情的样子,也不禁感到有些汗颜,看来自已的脸皮还是不够厚,演技更是与赵顼差着十万八千里,至少他在面对张孝杰父子时,就不能表现的这么轻松。只不过这时赵颜并没有发现,被人架着的张仁先在看他和赵顼时,虽然脸上还是一片呆滞的表情,但是目光中却带着无尽的怨毒,甚至好像恨不得要把他们兄弟撕成碎片吞下去。
说起来张仁先自从变成现在这种活死人的模样后,刚开始他也一直以为自已得了怪病,但是后来他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所以每当他清醒时,就会把自已发病前的经历反复的回想,结果最后他发现,自已烧了大宋的皇宫,之后大宋仅仅抓了几个小虾米了事,这显然不太正常,但是自已刚从大宋回来,就染上这种怪病,若是把自已的怪病看成是大宋的报复手段,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当然上面仅仅是张仁先的猜想,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张仁先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内心早已经变得扭曲,再加上他对大宋一向都没有任何好感,所以他很快就把自已的猜想当成事实,认为自已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全都拜大宋所赐,今天在婚宴上看到赵顼和赵颜这对大宋的皇子,自然让张仁先怨恨起来。
昨天赵颜与赵顼进城之时,张孝杰曾经随同耶律洪基前去迎接,所以三人也算是熟人,当下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张孝杰请赵颜他们三人入堂,毕竟现在吉时已到,不能再耽搁了。
“一拜天地~”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耶律思与张仁先一起向外拜了下去,只是张仁先身体僵直,所以只能由两个仆人架着拜下去,看上去又狼狈又滑稽,旁边的赵颜看着张仁先的样子,再想想被他烧死的那些人,特别是那位拼命保护地瓜苗的崔内侍,使得赵颜对现在的张仁先非但没有半分的同情,反而心中还隐隐有些快感,这让他的嘴角上也不由得带上几分微笑。
耶律思看到耶律浚这个弟弟竟然还记得参加自已的婚礼,本来心若死灰的她总算感觉好了一点,在喜娘的引导下与张仁先开始拜天地,只是当她刚拜了一下,就看到旁边那个大宋的广阳郡王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自已。其实这是她误会了,赵颜看的是她旁边的张仁先而不是她,况且耶律思现在画着浓妆,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赵颜对她这位公主也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本来参加婚礼的人现在大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位新人,不过赵颜因为身份特殊,站的距离耶律思最近,再加上他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感,甚至还有几分得意,这让身为女人的耶律思十分敏感,一下子就注意到赵颜。
特别是耶律思再想到赵颜大宋皇子的身份,立刻让她反应过度,以为赵颜是在嘲笑自已,毕竟耶律思堂堂一位公主,现在却要嫁给张仁先这样的废人,而赵颜则是大宋的皇子,看到她这个敌国公主竟然落到如此下场,嘲笑她也很正常。
耶律思想到上面这些,本来有些好转的心情立刻变得更加的恶劣,特别是想到赵颜和赵顼他们回到大宋后,肯定会把自已的婚事当成笑话讲出去,到时不但辽国的人知道她堂堂一位公主嫁给一个废人,甚至连整个大宋都会嘲笑自已,这让耶律思一时间又气又怒,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得恶狠狠的瞪了赵颜一眼。
“呃?她瞪我干嘛?”赵颜的感觉也十分灵敏,一下子就看到了耶律思有些凶狠的目光,这让他先是一愣,心中也满是疑惑,按说自已与这位郑国公主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有什么恩怨才是,但对方刚才看他的目光却像是看仇人一般,简直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黄,你们查出来没有,那个郑国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参加完张仁先婚礼的第二天早上,赵颜就跑去黄五德那里打听情况,昨天他对那个郑国公主对他十分不友善的目光十分好奇,所以就让黄五德帮自已查一下对方的情况。**顶**点**|.x.o
赵颜他们现在住的是辽国上京的驿馆,黄五德每天都是早早起床,然后将昨天收到的情报整理分类,有些事情还要上报给赵顼,这时看到赵颜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情报笑道:“郡王您也太心急了,那位郑国公主的情况我已经查清了,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是不是郡王您昨天看错了?”
“不可能,昨天她就是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我,好像和我有仇似的,绝对不可能看错。”赵颜斩钉截铁的道,紧接着他想了想,然后又对黄五德道,“老黄,把你们查到的关于那个郑国公主的情报给我看一下,说不定我能发现什么。”
黄五德听到赵颜还是执着于这种小事,当下也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从桌头拿起几张纸递给他道:“郡王请看,这就是郑国公主的情况,她的母亲是辽国皇宫中的一个普通宫女,因为美貌被辽国皇帝临幸,生下郑国公主不久后病逝,娘家也没有什么人,所以这位公主虽然美貌无双,但却并不怎么受重视。”
赵颜拿起关于郑国公主的情报看了一下,结果发现的确像老黄所说。这个名叫耶律思的公主除了长的漂亮一点,身世凄苦一点,其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当看到后面时,赵颜又惊讶的轻咦一声,因为这上面写着耶律思并不想嫁给张仁先,曾经哭求过耶律洪基数次,可惜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还是被逼着嫁了过去。不过再仔细一想,赵颜又觉得很正常。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活死人。
想到上面这些。赵颜也不禁对那位郑国公主有些同情,不过当他把情报的最后一页给翻开时,却是一脸震惊的抬头看了黄五德一眼道:“老黄,你们皇城司的情报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连这种事情也能打听到?”
只见情报的最后一页写着:昨晚公主大婚。郑国公主与驸马分房而睡。对此张孝杰夫妇也没有异议,由此可知张仁先早已不能人道。
虽然上面的这条消息很短,但却属于张府绝对的**。皇城司能够拿到这种消息,只能说明他们在张府中肯定有奸细,而且地位还不低,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且还能送到黄五德的桌头上。
不过赵颜这次却是猜错了,只见黄五德看了看赵颜手上的这条情报后,却是一笑道:“启禀郡王,这可不是我们皇城司厉害,说起来我们皇城司虽然在张孝杰府上安插了人手,但都地位不高,像这样的消息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出一些端倪,不过这条情报却是被张府内部的人传出来的,而且现在已经闹的满上京的人都知道了。”
听到黄五德的话,赵颜也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张府内部的人?这种事应该算是张府的家丑了吧,传出去不但会让张仁先日后没脸见人,连张孝杰也会面上无光,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把这件事传出去?”
“嘿嘿,郡王有所不知,张仁先有些弟弟叫张义先,这家伙在上京城是出了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昨天婚宴散了之后,这家伙半夜又跑出去和人喝酒,结果醉了之后就把他哥哥不能人道的事讲了出来,我们皇城司的人也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又经过证实才送了过来。”黄五德一脸龌龊的笑容道,对于赵义先这样的草包,绝对是他们这种情报人员的最爱,因为有些他们花费大量财力物力都搞不到的情报,却很容易从这些人口中流传出来。
“原来如此,当年的张仁先那么精明,他的父亲张孝杰更是辽国的重臣,却没想到还有张义先这样一个弟弟。”赵颜听到这里自语道。
就在赵颜的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赵顼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赵颜也在时,立刻一笑道:“怎么样,三弟找到那位郑国公主瞪你的原因没有?”
“别提了,老黄把那位郑国公主昨天晚上与张仁先分房睡的情报都搞到了,但我也没发现对方为什么会在婚礼上瞪我,难不成她是对我一见钟情,但当时却已经嫁为人妇,所以才会由爱生恨?”赵颜说到最后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一种自恋的表情,说起来自已长的也不差,至少比那个废人张仁先强多了,所以他觉得自已这个猜测倒很可能就是事实。
看到自已这个弟弟没正经的样子,赵顼也是哈哈大笑,片刻之后这才郑重对黄五德道:“那天你建议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虽然这样做有些冒险,但也的确可以一试!”
听到赵顼的话,黄五德立刻露出一种激动的表情道:“颍王殿下英明,只要此事能够做成,绝对可以让耶律重元父子抓住机会,就算没有造反,也绝对会让辽国的朝堂大乱!”
“咦,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赵颜听到这里一头雾水的道,他只听出来他们讨论的事和耶律重元有关,但却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嘿嘿,郡王怎么忘了,上次还是您提醒老奴,耶律重元父子可能已经有了反心,只是现在受到朝堂上耶律乙辛、耶律仁先和张孝杰等人的牵制,所以才不敢有所动作,但只要把这种平衡打破,自然也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而打破平衡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人缘不是很好的耶律仁先给排挤走。”黄五德这时一脸阴险的低声笑道。
赵颜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当下急不可耐的追问道:“那大哥和老黄你们两个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耶律仁先给排挤走。什么时候可以有效果?”
看到赵颜急切的样子,赵顼却是淡然一笑道:“三弟不必着急,当初离开东京时,爹爹让我便宜行事,所以五德就把耶律重元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也是考虑了两天才做下决定,至于如何把耶律仁先排挤走,我们也只能尽量谋划,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耶律重元父子。以及耶律乙辛、张孝杰等人会如何反应了?”
“大哥您就别废话了。快告诉我你们到底打算如何做?”赵颜不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耶律重元父子肯定会造反,只是时间上有早晚罢了,所以他现在想要知道赵顼他们的计划。免得阴差阳错打乱了耶律重元父子的计划。
“郡王莫急。老奴与颍王殿下商量出来的办法是这样的……”黄五德说着就把他们打算如何算计耶律仁先的事讲了一遍。结果赵颜听完后也不禁大声叫好,心想老黄不愧是专业人士,干这种挑拨离间的脏活的确比别人擅长。如此复杂的计划,换做是他就绝对想不出来。
就在赵颜他们三人算计着辽国之时,上京城南边的张府内却已经乱成一团,只见张孝杰气急败坏的站在大厅里,几个健仆按着他的儿子张义先,另外两个高大的仆人一棍又一棍的打在张义先的后背上,结果使得张义先发出一阵阵杀猪似的惨叫,整个张府的下人也全都是噤若寒蝉,连一向疼爱张义先的张夫人也不敢上前劝说。
“逆子,今天老夫非要打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胡说!”只见张孝杰在厅中来回走动几趟,最后指着张义先怒骂道。
“爹~,爹~,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再打了!”伏在地上的张义先一边惨叫一边连连求饶,他昨天不小心把哥哥张仁先不能人道的事传出去,很快就传遍了上京城,现在所有人都对张府指指点点,这自然让张孝杰恨不得打死自已这个儿子。
看到儿子挨打的惨状,旁边的张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当下跑过去伏在张义先的身上,对张孝杰高呼道:“老爷,您不要再打了,义儿一向体弱,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看到张夫人趴在张义先身上,两边的仆人自然不敢再打,张孝杰看到这里,当下也不禁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了下去,而张夫人立刻叫来大夫给儿子上药,然后准备抬回房间让他休息。。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耶律思从后院走了过来,然后对张孝杰和张夫人盈盈一拜道:“爹爹、母亲,婚礼已经完成,儿媳想和夫君搬到外面的公主府居住,还望爹爹准许!”
昨天的婚礼虽然是在张府举行的,但那是耶律洪基为了表示对张孝杰的恩宠而特批的,事实上每个公主出嫁,都会有自已的公主府,婚礼也在那里举行,平时驸马和公主都住在那里,一般不与公婆一起居住,耶律思现在提出搬出去的要求也很正常。
本来以张仁先的样子,再加上耶律洪基特批婚礼在张府举行,张孝杰完全可以让耶律思住在张府,但是今天出了张义先泄露耶律思昨天没有与张仁先同房的事,这让张孝杰实在没脸再留她,所以最后只得长叹一声道:“好吧,你与仁先就搬到公主府去吧,希望公主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好好的照顾我儿!”
“爹爹放心,儿媳一定恪守妇道,不会让夫君受委屈的!”耶律思表面上十分平静的答道,不过她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本来她就不想住在张府,特别是还有张义先那种人在这里,之前她也知道父亲默许让她留在张府,理由就是张仁先的身体需要有人照顾,对此她也没办法拒绝,但是没想到那个草包张义先却帮了自已一个大忙,只了离开了张府,那自已也就能获得不少自由。
当下耶律思起身回去,然后指挥着自已陪嫁的下人搬东西装车,最后更是让人把张仁先抬到马车上,而且为了让张孝杰夫妇放心,她还特意与张仁先乘上同一辆马车。
也许是因为新婚之喜,张仁先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发狂,一直处于十分清醒的状态,当他与耶律思一起乘上马车时,心中也十分奇怪,只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只能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对方。
耶律思刚开并没有理会张仁先,但是对方却一直盯着她,这让她心中也慢慢的烦躁起来,最后有些气恼的瞪了张仁先一眼道:“你弟弟把我们昨天分房睡的事传了出去,结果整个上京城都在笑话我们,本公主自然不愿意再住在张府!”
“唔……”耶律思的话音刚落,张仁先立刻睚眦俱裂,双目之中射出无尽的怒火!>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宴请
上京城皇宫的御花园内,耶律洪基正在设宴招待赵顼与赵颜兄弟二人,说起来他平时并不住在上京,只是因为前几天郑国公主大婚,所以才临时来上京住几天,另外也在这里接待一下赵顼与赵颜兄弟。..o
“两位皇侄,你们这一路行来,对我大辽印象如何,与宋国相比可有什么不同?”只见耶律洪基高举着酒杯,一脸笑容的对赵顼和赵颜问道。
距离耶律洪基大寿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今天对方宴请赵颜他们只是为了闲聊一下,皇后萧观音也在耶律洪基的身边相陪,另外辽国这边还有耶律浚、耶律重元、耶律乙辛、张孝杰四人,而大宋使团这边除了赵顼和赵颜两人外,苏轼这个副使同样也在这里。
“启禀陛下,我们兄弟二人一路走来,发现辽国百姓安居乐业,官员也是兢兢业业,比之我大宋也丝毫不逊色,可见在陛下的统治下,辽国变得比以前更加兴盛了。”赵顼眼睛都不眨的就回答道,旁边的赵颜却是撇了撇嘴,耶律洪基是辽国历史上有名的昏君,在他的统治下,辽国一直在走下坡路,赵顼撒起谎来可真是连草稿都不用打。
不过耶律洪基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他听到赵顼夸赞辽国在自已的治理下十分兴盛,当下禁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再次举杯向赵顼敬酒,赵顼三人自然也不敢怠慢,一起举杯回敬,然后这才一饮而尽。
紧接着只见耶律洪基又把目光转到赵颜身上。然后笑着开口道:“赵颜皇侄的画作朕看过了,可以说是绝妙之极,我大辽虽然画师无数,但却没有一个可以达到皇侄你的水平,甚至就连朕也是自叹不如,所以这次才特意邀请你来大辽,希望皇侄不要怪朕太过唐突了!”
赵颜这段时间也学会了应付这种场面,当下笑着回答道:“陛下客气了,画技不过是小道,辽国人才济济。自然不是小侄可比的。另外陛下大寿,小侄能够出一分力气,自然倍感荣幸!”
看到如此谦虚,耶律洪基也不禁再次哈哈大笑。然后连连举杯示意。其它人自然也都是跟着举杯。结果几杯酒下肚,酒宴上的气氛慢慢的热烈起来,其中耶律洪基、萧观音夫妇与苏轼谈论起诗词。而是耶律浚则和赵颜兄弟相谈甚欢,至于耶律乙辛等人,则也时不时的插上几句,使得酒宴看上去一片和睦。
不过赵颜可没有光顾着喝酒,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对面的耶律重元等人,只见耶律重元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长相十分的威武,而且与他儿子耶律涅鲁古不同,耶律重元身上看不到丝毫的傲气,反而与赵顼等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并不难相处。
相比之下,坐在耶律重元旁边的耶律乙辛虽然人过中年,但却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竟然是一个十分难得的美男子,只不过赵颜却知道,眼前这个耶律乙辛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等到耶律重元叛乱自杀后,辽国就成为耶律乙辛的一言堂,而且还亲手炮制了“十香词案”,把坐在耶律洪基旁边的萧观音给活活冤死,耶律浚同样也随后死在他手中,最后更是差一点就夺取了辽国的江山,可以说是阴险之极。
至于最后那个张孝杰,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个古板的老学究,但是赵颜却从黄五德那里了解到,张孝杰却是个摇摆不定的两面派,以前曾经依附过耶律重元,但是后来两人也不知因为什么决裂,于是张孝杰就转而和耶律乙辛联合起来对抗耶律重元,不过这段时间张孝杰好像又与耶律重元有了和解的迹象,这也引起了耶律乙辛的不满,可以说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复杂之极,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在他们三人身上显露无疑。
就在赵颜暗中观察着耶律重元三人时,忽然只见赵顼再次站起来向耶律洪基行了一礼道:“陛下,小王早就听闻大辽许王殿下智谋无双,当年出使我大宋,曾经将我大宋君臣驳斥的哑口无言,后来更是征讨西夏、东拒女真,实乃大辽的第一能臣,小王在大宋时就早已经十分敬仰,为何今日没有见到许王赴宴?”
赵顼口中的许王就是指耶律仁先,也就是张孝杰在朝中的死对头,另外耶律重元和耶律乙辛也不喜欢耶律仁先,不过别看对方在朝堂上的人缘不好,但耶律仁先却极有才能,无论是军事、政治还是经济方面,都颇有建树,称他为辽国第一能臣也不为过,所以哪怕之前曾经被人诬陷过,但耶律仁先依然积功被封为许王。
不过听到赵顼称耶律仁先为大辽第一能臣,耶律重元和耶律乙辛、张孝杰三人的脸上立刻就有些不好看了,毕竟他们三人没有一个喜欢耶律仁先的,现在赵颜又称对方为第一能臣,那岂不是说自已这些人不如耶律仁先?
耶律洪基听到赵顼的话倒没有多想,毕竟耶律仁先也是他十分器重的臣子,另外耶律仁先也的确十分有才能,比如当年在南京任职时,就十分受百姓的爱戴,离开时有不少百姓相送,所以耶律仁先在民间的威望很高,甚至早就有些人称赞耶律仁先为大辽第一能臣,现在赵顼特意提出来想见耶律仁先,这只会让耶律洪基为自已有这样的臣子而感到高兴。
“哈哈,许王可是个大忙人,本来今天朕也邀请了他出席宴会的,可惜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他一时间脱不开身,这才无法前来,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日后朕再帮你找一个机会,一定让你与许王结交一番!”耶律洪基这时大笑着道,可惜他的话一出口,耶律重元等人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就在耶律洪基与赵顼说话之时,忽然有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进来,然后伏在耶律洪基的耳边说了几句,结果耶律洪基立刻脸色一变,当下沉吟了片刻后,忽然对赵顼和赵颜三人道:“两位皇侄、苏副使,朕现在要失陪一下,只能让皇后与太子代朕陪你们,实在有些抱歉了!”
“陛下日理万机,一切都以国事为重,所以陛下不必介怀!”赵顼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道,不过他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暗喜之色。
耶律洪基听到赵顼的话也没有再客气,立刻把耶律乙辛、耶律重元和张孝杰全都叫上,然后四人急匆匆的赶到前殿去议事,花园里也只剩下皇后萧观音和耶律浚陪着赵顼和赵颜、功轼三人。
目送着耶律洪基四人离开后,只见美艳的萧观音笑呵呵的扫视了一下赵顼三人,最后目光落到苏轼身上道:“苏副使,早就听闻你诗词冠绝天下,刚才与您相谈,也让本宫收获颇多,不如现在就做首诗词,也好让本宫品鉴一番!”
说起来萧观音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除了她出身不凡外,最重要的就是她也是个极有才学的女子,是辽国历史上极为有名的女诗人,再加上她貌美无比,所以耶律洪基一见之下立刻倾心,将她立为皇后,两人的感情也很不错。也正是因为她喜爱诗词,所以在见到苏轼这位大宋新近崛起的大才子时,也是很想见识一下对方的才学。
“母后这个提议好,我也早就听闻苏副使的大名,可惜这一路上也没有机会与苏副使畅谈,现在花园中百花盛开,正是美景当前,若是苏副使能够展露一下诗词,绝对是一件难得的雅事!”耶律浚这时也是大声赞同道。
看到萧观音母子都想听自已的诗词,苏轼也不好推辞,再加上赵顼和赵颜也都十分赞同,于是只见他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在花园里走动了几趟,最后当目光落到花园中一株正在盛开的海棠时,立刻灵光一闪吟诵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苏轼吟的这首海棠是他多年后的作品,但是今天在这种场合之下,竟然提前作了出来,这让赵颜也不禁有些惊讶。而萧观音听到这首海棠后,轻启朱唇把这首诗低吟了几遍,特别是诗的最后两句,以人喻花又以花喻人,让人禁不住拍案叫绝。
“好一个‘只恐夜深花睡去’,苏副使之才实在让本宫叹服!”过了好半天,萧观音才从诗中营造的那个有几分迷幻色彩的世界中醒来,当下禁不住对苏轼赞道,说起来她也一向自负才学,甚至认为这世上的男子也没有人能够在才学上胜过自已,但是今天一见苏轼,她却是甘败下风,同时也禁不住再次打量了苏轼几眼。
对于苏轼的这首海棠,耶律浚三人也都是高声叫好,只不过赵顼和赵顼虽然大声赞叹,但却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他们都在想着刚才耶律洪基离开的原因,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们的计划已经有了效果,不过是否能够让这个计划实行下去,就只能看耶律重元等人的表现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调走耶律仁先
上京皇宫的前殿之内,耶律洪基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几位重臣,殿内的气氛也有些沉重,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耶律洪基这才开口道:“各位爱卿,女真人这次来势汹汹,东部的守军已经数次告急,大家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启禀陛下,女真人这次之所以兴兵,主要还是因为边军无故屠杀女真人的部落,这才引发了女真人的不满,所以想要平息这件事,就必须找出屠杀女真人部落的真凶!”耶律洪基的话音刚落,只见耶律重元就第一个站出来道,他在政治上一向主张南侵大宋,但是面对东北方向的女真人时,却一向主张安抚为主。**顶**点**|.x.o
“皇太叔说的轻巧,边境驻扎的军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契丹铁骑,很多驻军都是军纪败坏,为了区区钱财就敢私下出兵抢掠,甚至连某些大臣还故意纵容这种情况,更导致边境驻军目无法纪,每年都有无数支军队出境劫掠,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派专人去查,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而那些女真人可不会乖乖的等我们调查!”耶律重元的话音刚落,就见大殿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冷哼一声道。
只见这个中年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轻视,这个人正是之前赵顼想见的耶律仁先,他之所以没有参加酒宴,就是因为长白山那边的女真人闹了起来,本来他还以为对方和往年一样。只是闹一闹就会平息下来,但是刚刚接到的消息却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耶律仁先,你说谁纵容边军劫掠?”听到耶律仁先的话,耶律重元气的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他身为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虽然并不是真的独揽兵权,但边军的确受他节制,而且纵容边军劫掠的事也的确出自他的纵容,只是在朝堂之上他自然不会承认。反而还理直气壮的质问对方。
“哼。是谁自已心理清楚,无论是女真还是大宋边境,每年都有不少辽军出境劫掠,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其中宋人懦弱倒也罢了。可是女真本来就是一群野人。现在惹恼了对方闹将起来,他们可不会考虑什么后果,若是真的打起来。最后就算是我们赢,可也会元气大伤,这岂是区区财物能够换回的?”耶律仁先也毫不退让的反击道,他早就看不惯耶律重元父子纵容边境驻军劫掠的事,这次刚好借机提出来,也好引起耶律洪基的重视。
不过耶律洪基却是大手一挥制止道:“皇太叔和许王你们都不要再吵了,现在女真人已经集结起来,我们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杀人的凶手,另外就算是找到了,我们也不能把自已的将士交给女真人处置,否则就显得我们大辽对那些女真野人太过软弱了,所以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而是该如何应对那些女真野人?”
听到耶律洪基的话,耶律重元和耶律仁先这才停止了争吵,不过两人却还是怒视对方,丝毫也不肯相让,反正他们两个因为政见不合,早就已经势如水火,所以根本不必给对方任何面子。
“陛下,依老臣之见,现在我们大辽最需要做的就是派一个得力的人前去长白山一带坐镇,若是女真人不敢出兵倒也罢了,万一对方真的出兵,到时也好立即起兵镇压,而且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杀一次,只有把那些女真野人杀怕了,日后他们才不敢再次反抗!”这时只见张孝杰终于站出来开口道。
“张宰相所言不错,女真虽然是一帮野人,但是打仗时悍不畏死,若是没有一个重臣坐镇的话,东边的驻军恐怕很难挡住女真人的进攻,所以臣也觉得必须派重臣前去坐镇!”这时耶律乙辛也站出来道,虽然他和张孝杰最近有些龌龊,不过在这种国事上,却还分得清轻重。
“派人肯定是要派人,不过现在问题是该派谁去,这个人肯定要懂得军事,另外还要有威望,否则根本指挥不动那些骄横的边军。”耶律洪基听到这里再次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女真人的势力发展很快,别看他们辽人都称女真为野人,好像是不屑一顾似的,但其实女真人早已经成为辽国的第一大患,这些年辽军之所以没有南侵大宋,除了当年的檀渊之盟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女真人的崛起已经牵制了辽国相当一部分的兵力。
听到耶律洪基的话,耶律乙辛和张孝杰也都皱起了眉头,这个派去的人选的确要慎重,毕竟这关系到辽国东方边境的安定,要知道长白山距离上京城也不是特别远,若是让女真人攻进大辽内部的话,很可能用不了几天就能威胁上京。
“陛下,老夫倒是觉得许王十分合适,他以前曾经做过东京留守,数次打退过女真人的攻击,听说女真人对他十分畏惧,再加上他现在又是朝廷重臣,所以这件非他莫属!”这时只见耶律重元忽然嘿嘿一笑提议道。
“哼,皇太叔太过谦虚了,谁都知道你是我们大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若是皇太叔去东部边境,说不定女真人会吓的根本不敢出兵!”耶律仁先听到对方的话立刻反唇相讥道,其实他倒不是不想去,而是根本不能去,毕竟现在耶律重元大权独揽,若是他一走,只剩下耶律乙辛和张孝杰根本就无法再牵制耶律重元父子。
不过让耶律仁先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的话音刚落时,只见张孝杰忽然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老臣倒是觉得皇太叔的建议很好,许王当年镇守东京时,打的女真人不敢出山,再加上遍观朝中重臣,也只有许王有这个能力与威望处理这件事。”
耶律仁先听到张孝杰的话,立刻双目一凝紧紧的盯着对方,说起来他和张孝杰虽然也是水火不容,但是那只是一些私人恩怨,在朝堂上因为有耶律重元这个共同的敌人,所以他们还是可以做到共同进退的,可是现在对方却不顾大局让他前去处理女真人的事,这可就有些反常了,难道之前传说张孝杰与耶律重元和解的事是真的?
坐在龙椅上的耶律洪基听到耶律重元和张孝杰的建议,当下也不禁沉思起来,他虽然不太喜欢处理朝政,但对于朝堂上的局面还是有些所解的,也知道耶律重元他们四人分成两派,从而保持着一个平衡,若是抽调一个人离开,很可能会打破这个平衡。
不过耶律洪基却又觉得耶律重元和张孝杰说的不错,若说朝中最合适的人选,还真是非耶律仁先莫属,而且他对耶律仁先也十分信任,派他去长白山那里,他也更加的放心。
想到这里,耶律洪基也不禁有些意动,张孝杰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立刻看出来耶律洪基的想法,当下立刻向耶律重元示意了一下,结果耶律重元也立刻领会,再次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女真人那边的情势危急无比,随时都可能杀出长白山进入我国境内,所以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这个……”耶律洪基听到这里却还是有些犹豫,而这时耶律仁先也发现情况不妙,当下再次开口道,“陛下,老臣非是不愿去东方镇守,只朝中事务繁忙,陛下又正值大寿之际,实在不能分身,所以还请陛下三思!”
耶律洪基听完之后再次有些摇摆不定,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决断的皇帝,所以对于这件事实在拿不定主意。不过也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耶律乙辛,这让他心中一喜,当下开口道:“赵王,不知你觉得应该派何人前去?”
赵王正是耶律乙辛的封号,现在听到耶律洪基问自已的意见,耶律乙辛也不禁踌躇了片刻,最后又抬头看了看耶律重元和耶律仁先,终于开口道:“启禀陛下,臣也觉得派许王前去十分合适,不过许王毕竟年事已高,所以臣觉得可以再派一个年轻的重臣协助于他,而楚王耶律涅鲁古正适合担当许王的副手!”
耶律乙辛不愧是辽国史上有名的奸臣,脑子也转的极快,他不喜欢耶律仁先,但又不愿意看到对方离开后,朝堂上的平衡被打破,于是干脆就把耶律仁先和耶律涅鲁古都派出去,耶律涅鲁古是耶律重元的儿子,同时也是耶律重元最重要的臂膀之一,若是没了耶律涅鲁古,只靠耶律重元一人也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听到耶律乙辛的话,耶律重元立刻对他怒目而视,耶律仁先则是考虑了一番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有张孝杰则是不动声色,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这个办法不错,许王有威望有经验,楚王则年轻有精力,若是派他们两人前去,恐怕就算是女真人尽起全族大军,朕也会高枕无忧!”耶律洪基听到这里高声赞道,同时对耶律乙辛也更加的看重。
既然连耶律洪基做出决定,那么这件事已成定局,当下耶律仁先立刻表示同意,耶律重元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却也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得点头同意。
几天之后,当赵颜和赵顼得知上面的情况时,两人再次苦恼起来,因为他们本来只想把耶律仁先调走,从而打破朝堂上的平衡,可是没想到竟然连耶律涅鲁古也被调走了,如此一来,辽国朝堂就再次平衡起来,这下可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九章 峰回路转
辽东的女真人再次闹了起来,使得辽国也大为紧张,对于这帮已经渐渐强大起来的野蛮人,辽国也花费了大量的兵力防守,可是辽国高层却依然不是很放心,毕竟女真人的领地距离上京等地实在太近了,只要对方能够攻入边境,很快就会威胁到辽国的腹心。<顶-点>.x.o
也正是这种情况下,耶律洪基终于决定派耶律仁先与耶律涅鲁古前去东京,也就是辽国的辽阳府坐镇,其中耶律仁先有威望有经验,镇压那里的女真人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耶律涅鲁古,则是为了消减耶律重元的势力,从而达到重新平衡朝堂势力的目的。
对于上面的这个安排,无论是耶律洪基还是耶律乙辛他们都是十分的满意,唯一不满的就只有耶律重元,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否则很容易会引起耶律洪基的猜疑,不过除了耶律重元外,还有人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满,那就是赵顼和赵颜兄弟二人。
“大哥,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被耶律乙辛想到这么一个办法,把我们之前的心血全都给破坏了。”驿馆之内,赵颜一脸无奈的对赵顼报怨道。女真那边的事情是黄五德让人搞出来的,为的就是借机把耶律仁先调走,可没想到最后虽然成功了,但却又把耶律涅鲁古也给调走了。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耶律重元虽然大权在握,但他最主要的帮手还是耶律涅鲁古。可惜现在耶律涅鲁古一走,他恐怕就更没有胆子造反了。”赵顼听到这里也是叹了口气道。
听到赵顼的话,赵颜也同样叹息一声,没想到之前的计划都进行的十分顺利,甚至在参加酒宴时,赵顼还特意表示想见耶律仁先的意思,从而帮对方拉仇恨,为的就是让耶律重元等人对耶律仁先更加不满,可没想到耶律乙辛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以大局为重,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咦?老黄去哪了。怎么一大早就没见他?”就在这时。赵颜忽然发现黄五德竟然不在,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们兄弟外,也就只有黄五德了,可是现在计划失败。黄五德却没见到人。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赵顼听到这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今天五德来找过我。但他忽然接到一个消息,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一下,所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就在赵顼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黄五德一脸惊喜的闯进来,看到赵顼和赵颜后立刻大叫道:“两位殿下大喜啊,耶律涅鲁古这次不会再去辽阳府了!”
听到黄五德的话,本来都有些灰心的赵顼和赵颜立刻感到精神一震,特别是性子急躁的赵顼更是上前一步抓住黄五德的袖子道:“五德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涅鲁古不用去辽阳?”
“老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涅鲁古虽然傲慢,但也不敢违抗耶律洪基的旨意吧?”这时赵颜也同样一脸不敢相信的追问道。
“嘿嘿,两位殿下不必心急,且听老奴慢慢道来!”黄五德这时也十分兴奋,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因为女真那边的事情紧急,所以昨天耶律洪基他们商量好对策后,立刻就派耶律仁先和耶律涅鲁古上任,于是就在今天早上,耶律涅鲁古就带着人和耶律仁先一起离开了上京城,不过黄五德却总感觉耶律涅鲁古不会甘心离开,于是就派人密切的关注着对方的动向,结果事情果然不如他所料,就在耶律涅鲁古离开上京城没多久,事情再次发生了变化。
耶律仁先和耶律重元是水火不容的政敌,所以他和耶律涅鲁古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迫于君命,所以两人才结伴而行,但是就在他们离开上京城没多远,忽然从路边的树林里窜出一头黑熊,而且直扑耶律仁先和耶律涅鲁古二人,结果使得两人双双落马,其中耶律仁先受了轻伤,耶律涅鲁古竟然把一条腿给摔断了,如此一来,他自然也就无法再去辽阳府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刚一离开上京城就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耶律涅鲁古的腿也刚好摔倒了,这不会是耶律涅鲁古故意安排的吧?”赵颜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耶律涅鲁古故意安排了这场冲突,为的就是留在上京城。
“三弟说的不错,我也感觉是这样,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是耶律涅鲁古会留在朝中,耶律重元肯定会势力大涨,另外耶律涅鲁古竟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留下来,肯定会有所图谋,甚至会真的起兵造反!”赵顼这时也兴奋的开口道,他已经认定耶律重元父子肯定会造反,而且很可能会借助这次女真人闹事的时机,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等等,既然我们能够猜出来耶律涅鲁古是故意的,那么耶律洪基他们是不是也能猜出来,从而做出一些防范呢?”赵颜倒没有像赵顼那么乐观,立刻把自已的担心讲了出来。
不过他的话刚一出口,黄五德就嘿嘿一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咱们之所以怀疑耶律涅鲁古是故意安排自已受伤,主要是因为我们知道耶律重元父子很可能要造反,但是耶律洪基对于自已的叔父和堂弟却还是很信任的,今天他在知道耶律涅鲁古受伤后,还亲自去探望了一下,再加上耶律涅鲁古是由耶律仁先亲自送回来的,所以现在辽国朝堂上虽然有些怀疑耶律涅鲁古受伤的真伪,但更多的人都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听到黄五德的话,赵颜和赵顼都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像他分析的那样,在耶律重元父子二人谋反之前,耶律洪基一直都对他们父子二人信任有加,再加上这次耶律涅鲁古无论是真的意外,还是被安排的意外,但受的伤却是真的,如此一来,耶律洪基自然就更加不会怀疑了。
也就在赵顼与赵颜三人为耶律涅鲁古受伤留下的事而欢欣鼓舞时,上京城的楚王府内,耶律涅鲁古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的父亲耶律重元则满脸心疼的坐在床边,下人们都被赶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人。
“涅鲁古,我们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再等一两年,所以你根本不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留下来的,而且这样做也太冒险了,万一被耶律洪基发现的话,那可就不妙了!”耶律重元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儿子的腿伤,然后一脸心疼的道。
“父亲放心,参与今天这件事的人都已经被我灭口,这个世上除了你我父子二人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是我故意派人把熊从树林里放出来,更不知道我的腿是被我故意摔断的,所以就算是有人怀疑,他们也根本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证据,就没有人可以奈何我们父子,更何况我们只需要隐瞒半个月,等到半个月后耶律洪基大寿时,我们一举杀掉他,那么整个大辽就将是我们的天下了!”耶律涅鲁古说到最后时,目光中露出一种偏执甚至是疯狂的神色,让人看着禁不住心中发寒。
“我们真的要在耶律洪基大寿那天发动政变吗,可是我觉得我们的准备还有些不足,仓促之下恐怕很难组织起大量的兵力啊?”耶律重元这时再次有些担心的道,他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对于造反这件事,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甚至若不是耶律涅鲁古一直在背后撺掇,他可能根本没有勇气造反。
“父亲,天下间哪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我们虽然准备不足,但耶律洪基那边同样也没有任何准备,到时只要我们把身边的侍卫组织起来,然后一举冲进行宫把耶律洪基父子等人杀掉,再控制住耶律乙辛和张孝杰等人,到时以父亲您在朝中的威望,登基为帝简直是易如反掌!”耶律涅鲁古这次再次劝说道,同时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已的父亲。
感受到儿子目光中那股强烈的自信,耶律重元也感觉自已好像多了几分把握,当下点了点头道:“好吧,按照耶律洪基的计划,几天后他就会离开上京去滦河太子山,一边狩猎一边在那里举行自已的寿宴,到时行宫中的护卫最多只有三千人,你府中有侍卫一千人,再加上我府上的侍卫一千人,这两千都是军中的精锐,另外太子山那边的奚人猎户也被我收买了,到时也可以派出两千人,如此一来,我们就在兵力上占据了优势,到时再趁机偷袭,应该有很大的把握杀进行宫。”
看到父亲终于下定决定,耶律涅鲁古的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笑容,大辽的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父子的,可惜因为耶律洪基父亲的不守信,这才让他们白白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可以一举把属于自已的皇位给夺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章 探望张仁先
“大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马车上的赵颜一脸为难的对赵顼问道。
“有什么不好,再怎么说张仁先也是咱们的故人,这次去他府上拜访一下,也是一种礼节,咱们身为大宋的使节,绝对不能失了礼!”赵顼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现在他们正在去郑国公主的府上,目的是为了探望一下瘫痪在床的张仁先。
“可是……可是上次婚礼上我们不是已经见过张仁先了吗,为什么还要特意再去一次?”赵颜苦笑着开口问道,虽然他之前看到张仁先的样子感觉十分解恨,但是对方毕竟是被他害成现在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偶尔见一次也就罢了,可今天赵顼非要拉着他再次探望一次,这就让赵颜感觉有些太邪恶,也太不人道了。
“咱们是张仁先的故友,参加他的婚礼是应该的,不过自从他生病之后,我们身为朋友却一直没能前去探望,所以现在也不能失了礼数!”赵顼再次开口解释道。
自从成功的把耶律仁先调离开朝堂后,赵颜和赵颜两人全都松了口气,然后接下来他们就接到了辽国权贵们的热情邀请,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别的什么日子,那些权贵都想邀请赵顼他们前去,毕竟能够请到大宋的两位皇子出面,自然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结果就导致赵颜他们这几天几乎天天吃喝玩乐,好不容易今天有了点空闲,却又被赵顼拉着去拜访张仁先,对此赵颜实在有些排斥,但却又不得不去。
郑国公主位于上京北边的皇城区,距离赵颜他们居住的驿馆并不远,所以马车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赵颜跟着赵顼一起走下马车,然后抬头看了看这座公主府,虽然郑国公主并不受耶律洪基的宠爱,但因为她嫁的张仁先是张孝杰的儿子,所以为了表示对张孝杰的看重,眼前这的这座公主府也修建的十分豪华,甚至赵颜觉得比自已在开封的郡王府也相差无几。
当下赵顼让人送上自已的拜贴,结果公主府里的管事也不敢怠慢,立刻请他们进到府中的前殿等候,然后有人飞奔到内宅给郑国公主送信。
自从搬出张府后,耶律思感觉自已彻底的解脱了,虽然多了一个废人一样的丈夫,但是嫁了人后,她就再也不会理会宫中繁多的规矩,而且整个公主府就数她最大,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自由的感觉让她为之深深的着迷,甚至觉得嫁给张仁先这样的一个丈夫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今天耶律思的心情很好,早上时一束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的眼睛上,这才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若是在宫里时,这时还不起床可是要被皇后训斥的,不过现在可没有人敢再管她了,所以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是睡到不想睡为止。
吃过早餐后,耶律思抱着一卷厚厚的诗词,踏着春日的阳光来到内宅的花园里,找了一片干爽的草地坐下,然后看了一会诗词,等到看累了后,就让人把自已养的一只小白兔送过来,然后在草地上逗它玩。
耶律思把自已养的这只小白兔取名叫小白,其实以前在宫里时,她也养过一只名叫小白的小兔子,当时她才八岁,可惜没几天被几个姐姐抢过去摔死了,从哪之后她就再也没敢养,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已的心爱之物。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四月末的阳光已经显得有些刺眼,耶律思担心小白不喜欢这么强烈的阳光,于是就抱着它准备回房间,但也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来禀报道:“启禀公主,大宋的颍王与广阳郡王殿下前来拜访驸马,现在正在前厅等候。”
听到赵顼和赵颜前来拜访,耶律思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想到当初张仁先出使辽国时,好像与这两位皇子有过交往,现在他们来探望一下病中的张仁先也很正常,不过她很快又想到那天在婚礼上,赵颜对自已露出的那种嘲笑的表情,这让她禁不住冷哼一声,本来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烦躁。
不过耶律思也知道,赵顼和赵颜前来探望张仁先,自已也不好阻拦,而且整个公主府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前去迎接,所以只好叹了口气,把心爱的小白交给侍女照顾,自已则去前殿会见赵颜他们。
当耶律思刚进到前殿时,正在品茶的赵顼立刻站了起来,并且把赵颜也拉起来笑道:“小王与三弟冒昧来访,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只见耶律思上下打量了赵顼几眼,却对赵颜连看都没有看,然后又对赵顼露出一个笑容道:“赵世兄不必多礼,你我两家乃是世交,更何况你们更是夫君的朋友前来探望也是尽了朋友之义,请赵世兄随小妹一同去看一看夫君吧!”
耶律思话中虽然说的客气,但是表情却显得十分冷淡,甚至连贵族间的客套都免了,直接请赵顼和赵颜去探望张仁先,这明显是想让他们快点探望快点离开。
对于耶律思的不友好,赵顼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好笑的和赵颜对视一眼,结果发现赵颜现在也是满脸的郁闷,这让赵顼也禁不住心中好笑,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耶律思会这么讨厌赵颜,不过却知道对方之所以不待见他们兄弟,全都是因为讨厌赵颜,而不是讨厌自已。
接下来耶律思在前面引路,赵顼和赵颜在后面跟着,很快就来到公主府内宅中的一个院子,当他们兄弟进到这个院子里的卧室时,刚好看到张仁先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微微的闭着,好像是在睡觉。不过当赵颜和赵顼进来时,张仁先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呜~”看到赵顼和赵颜两人进来,张仁先立刻眼睛变得通红,他早已经认定自已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肯定全都是因为大宋做了手脚,而且他把整个出使过程仔细的想了许多遍,最后觉得自已很可能是在赵顼为自已送行的宴会上中了招,所以现在看到赵顼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惜他却不知道,真正把他害成这样的人却是赵顼旁边的赵颜。
不过可能是张仁先见到赵顼太过激动,结果很快他就感觉自已陷入一片癫狂之中。而在耶律思和赵颜他们眼中,只看到张仁先刚才还在睡觉,结果一睁眼就开始发狂,不但眼睛通红,而且全身都在颤抖,同时嘴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的嚎叫,听起来十分的痛苦。
耶律思看到这里,当下叹了口气对赵顼道:“赵世兄来的真不巧,夫君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了狂,说起来夫君的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听说以前只是每天发作一次,但这段时间变成了一天两三次,而且发狂时间也越来越长,真是让人担心。”
耶律思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甚至眼角还溢出几滴泪水,不过旁边的赵颜却是暗中不屑的撇了撇嘴,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郑国公主对张仁先根本没有任何感情,这时候还假惺惺的流眼泪,看来女人还真是天生就会演戏。
“公主不必太过悲伤,想当初仁先兄出使我大宋时,那是何等的神采飞扬,我们兄弟也被他的才华所折服,可没想到这才一别数月,仁先兄竟然染此重病,不过本王相信仁先兄吉人天相,日后肯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赵顼这时急忙出言安慰道,只是他的话却是连鬼都不会相信,以张仁先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恢复了,能够不恶化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唉,希望如此吧!”听到赵顼的安慰郑国公主立刻停止哭泣道,同时眼睛中的泪水也消失无踪。对此赵颜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无论是赵顼还是这个耶律思,两人明明都对张仁先的死活毫不关心,可偏偏要做出关心的样子,实在是假的要命。
“大哥,既然仁先兄刚巧发病,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不如改日再来拜访如何?”赵颜实在不想看赵顼和耶律思的表演,另外耳朵里听着张仁先的嘶吼,总让他有一种负罪感,所以恨不得马上离开。
赵顼今天来探望张仁先也只是为了让人挑不出礼仪上的毛病,现在已经见到对方,再加上整个公主府又只有耶律思这个女子当家,也不方便招待他们,于是也就对耶律思告别道:“三弟说的不错,小王与三弟带了些补品,就劳烦公主收下,我们兄弟这就告辞了!”
耶律思也不想和赵顼、赵颜呆在一起,特别是赵颜,虽然对方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但耶律思总感觉对方好像是在嘲笑自已,所以听到赵顼的话后也没有挽留,当下把他们兄弟二人送出公主府。
不过就在耶律思刚把赵颜和赵顼兄弟二人送上马车,忽然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而耶律思看到对方时,立刻娥眉轻皱,脸上露出一种厌恶的表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张仁先说话了
张义先哼着小曲从远处走来,不过当他看到自已嫂子郑国公主竟然送两个年轻人出了公主府,这让他立刻一愣,紧接着立刻快步上前不悦的问道:“嫂嫂,不知那两位年轻人是什么人,竟然劳动嫂嫂亲自相送?”
“我送什么人用的着你管?”看到张义先一脸质问的表情,立刻让耶律思十分不快冷哼一声道。~小!~说~~3~o
这时赵颜的马车才刚刚启动,听到外面耶律思和张义先的对话,立刻就好奇的探出头来,结果刚好看到张义先那幅尖嘴猴腮的样子,这让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想到对方的身份,然后又想到张义先这个家伙竟然把张仁先不能人道的事传扬出去,也的确是个极品,这让他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让赵颜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微笑却再次落到耶律思眼中,结果使得耶律思立刻以为赵颜又在嘲笑自已,特别是想到张义先把自已和张仁先分房睡的事传出去这件事,更让她是又羞又怒,当下再次冷哼一声,并且狠狠的瞪了赵颜一眼,这才转身气呼呼的回府了。
赵颜没想到自已又被耶律思这个女人瞪了一下,当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把头收回来,同时心中暗道:“难不成真的是我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让耶律思这个女人由爱生恨?”
张义先看到郑国公主回府,又看到那辆马车也走远了,当下狠狠的对着马车的方向“呸”了一口。然后又没脸没皮的进到公主府。说起来耶律思虽然不喜欢看到张义先,但是张义先却经常打着探望兄长的旗号前来,结果耶律思碍于礼仪,也不好阻拦,只好在对方每次来时,她就远远的躲开,免得看到张义先的那幅嘴脸恶心。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耶律思气呼呼的回到房间后,立刻让人把门关上,然后自已躺在床上生闷气。每当想到赵颜那副可恶的笑容时。她都感到自已的自尊被践踏的一文不值,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女,可是人家大宋的皇帝就绝不会把自已的女儿嫁给张仁先这样的废人,一想到这些。耶律思就对自已的父亲感到无比的怨恨。
以前在宫里受委屈也就罢了。甚至耶律洪基记不住自已这个女儿。耶律思也不怪对方,毕竟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已的父亲,哪怕是在母亲去世时。耶律洪基也没有出面,耶律思也同样原谅了对方,可是没想到在关乎自已一生幸福的婚姻上,却被耶律洪基亲手把自已推进火坑,这让耶律思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对方。
想到上面这些,耶律思再也忍受不住,当下伏在锦被中“嘤嘤”的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好像要把自已以前所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最后耶律思的哭声越来越低,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耶律思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概一个时辰就醒了,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刚才她因为太过伤心,身边的侍女也不敢叫醒她,所以连午饭都没有吃。时侍女看到她醒来,立刻上前问道:“公主,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了,我没胃口!”耶律思根本不感觉饿,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开口问道,“张义先离开王府了没有?”
听到耶律思问起张义先,侍女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才回答道:“启禀公主,张义先并没有离开,之前驸马再次发狂,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本来驸马应该休息一下的,但是张义先却非要自已亲自照顾,我们也不好拦着,所以现在他应该还在驸马的房间。”
耶律思听到这里也是一愣,以前张义先每次打着探望张仁先的旗号来到公主府,一般都只是呆上片刻就会离开,可是这次对方却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离开,这可就有些太反常了。
想到这里,耶律思立刻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张仁先住的院子,结果她来到张仁先卧室的外厅,隔着屏风就听到里面的张义先十分得意的开口道:“大哥,以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没办法生育子嗣了,大辽的公主您也知道,有许多公主在婚后都会不满意驸马,然后开始养一些面首,对此连陛下都不会管,更别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让郑国公主做活寡妇,所以小弟觉得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小弟我。”
张义先说到这里时,发出一阵龌龊的笑声,紧接着又开口道:“咱们是亲兄弟,郑国公主若是跟了小弟,那日后生下的孩子也是咱们张家的人,而且小弟在此发誓,以后公主生下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让他给你养老送终,也算是继承了你这一脉的香火,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和娘商量过来,她老人家觉得不错,至于父亲那里,我相信他也会同意的……”
“呯~”张义先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只见卧室与外厅之间的屏风猛然被人踹倒,紧接着只见耶律思杀气腾腾的快步走进来,并且伸手把墙上挂的佩剑取下来,照着张义先就砍了过去。
刚才耶律思在外面听到张义先的话,立刻是怒火万丈,这才一下闯了进来,而且只有杀了张义先,才能解她心头之恨。说起来耶律思虽然是个女子,但从小也跟着耶律洪基打过猎,曾经射杀过不少猎物,砍起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
张义先也没想到耶律思竟然在外面,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听到了刚才自已的话,这让他也是又惊又恐,特别是看到对方竟然拔剑就砍,吓的他是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跑出房间,耶律思则丝毫不顾公主风度的提着宝剑在后面就追。
可惜耶律思身上穿的裙子实在太过繁琐,根本就不跑不快,等到她追到前院时,张义先早已经跑出大门坐上马车逃跑了,这让耶律思气的把宝剑扔在地上,然后环视了一眼周围吓的目瞪口呆的仆人,大声吩咐道:“传本公主的命令,日后张义先若是敢踏进公主府一步,立刻给我打出去,若是人敢私话放他进来,死!”
耶律思吩咐完后,这才气呼呼的回到张仁先的房间,结果当她来到这里时,发现张仁先一张脸也是憋的通红,两只眼睛都凸了出来,看样子他刚才也被张义先的话气的不轻,毕竟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这种侮辱,可惜他全身都不能动,否则刚才砍人的就应该是他而不是耶律思。
看到张仁先的样子,耶律思也不禁叹了口气,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毕竟张仁先现在的样子可实在太狼狈了,被下人们看着也不好。不过就在下人们刚退下,只见张仁先忽然一张嘴,竟然喷出一股乌黑的血液,同时整个人的精神也完全萎靡了下来。
“啊!”耶律思看到张仁先被气的吐血,当下也是尖叫一声,刚想把那些下人们都叫来,顺便再叫御医来,但就在这时,忽然只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公主,你……你等一下,我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耶律思和张仁先两人,听到这个嘶哑的声音,耶律思立刻一脸不敢相信的扭头看向张仁先,结果发现对方的嘴巴里不停的向外冒血,精神也极度萎靡,看起来好像是风雨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不过就算是这样,刚才的确是他在对耶律思说话。
“你……你怎么能说话了?”耶律思轻轻的走到张仁先的床边,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自已的身体自已知道,恐怕我活坚持不了多久了,有一件事……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然后请你帮我转告陛下!”张仁先说到这里时,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说话也由此而断。
“我……我还是把御医叫来吧,你再这么吐下去会死的!”耶律思这时也吓坏了,毕竟她只是个普通女子,看到张仁先现在大口大口的吐血,自然也十分的惊慌。
不过张仁先这时终于缓了口气,当下急忙叫住耶律思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您一定要帮我转告陛下。”
说到这里时,张仁先强忍着脑子里的晕眩感,然后把他怀疑自已是受了大宋暗算,所以才变成这幅样子的事讲了一遍,并且最后他还特意强调,自已很可能是在赵顼给他举办的送行宴会上中的招。
听完张仁先断断续续的讲述,耶律思也不禁沉默了下来,她也没想到张仁先这个样子竟然是被人暗算的,不过紧接着她又有些无奈的对张仁先道:“就算这些是事实,可也都是你的猜测,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所以就算是告诉父皇,他恐怕也不能拿赵顼怎么样!”
“公……公主只需……只需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陛下和爹爹他们处理,不劳公主……公主挂心!”张仁先勉强把话说完,紧接着只见他眼睛向上一番,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昏迷之中,毕竟刚才向耶律思讲述自已被暗算的经过,已经耗尽了他大量的精力,现在实在支撑不住了,只是耶律思看着昏迷过去的张仁先,却一下子陷入沉思之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以身犯险
张仁先死了,就在赵颜探望过对方的第二天,他就接到张仁先的死讯,这让赵颜和赵顼都有些不敢相信,后来黄五德虽然打听到一些内情,但却依然没有搞清楚张仁先的死因,只知道在他们离开后,张仁先的弟弟张义先探望过对方,而且还呆了很长时间,结果最后却被耶律思赶了出来,等到当天晚上,张仁先就一命呜呼了。
“张仁先死的也太巧了吧,而且昨天我们去探望他时,虽然遇到他发狂,但也并没有任何要死的样子,怎么会我们刚一离开就死了?”驿馆内的赵颜一脸不解的问道。
“老奴也想不通,张仁先的身体虽然很差,但据知情的人透露,活个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张家的人对张仁先的死也表现的十分奇怪,直到现在也一直说他是因病而死,至于张仁先死时的情形,却是没有丝毫的透露。”这时黄五德也是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张仁先的死的确处处都透着诡异,而且你们发现没有,直到现在,身为妻子的郑国公主也没有出面,张仁先的丧事全都由张家的人在操办,这可就有些太奇怪了。”这时赵顼也皱着眉头开口道,对于张仁先的死因,他也同样感到十分的好奇。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张仁先变成那幅样子,本来就{一}{本}读~生不如死,现在死也是一种解脱,而且和我们可没有任何的关系。”赵颜这时笑着开口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这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
“不好!”正在这时,赵顼忽然大叫道,“张仁先这一死,肯定会给张孝杰造成巨大的打击,再加上耶律仁先被我们调走,如此一来,朝堂上就只剩下耶律乙辛一人,恐怕他根本无法遏制耶律重元父子的气焰,甚至很可能会让耶律重元父子提前发动叛乱,到时我们恐怕也会遇到危险。”
赵顼的话刚一出口。赵颜和黄五德也同样是大惊失色。之前他们只顾着打破辽国朝堂上的平衡,或是现在目的虽然达到了,但是却做的有些过火了,耶律重元父子若是马上叛乱。恐怕他们也会受到涉及。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就算是张仁先没死。张孝杰依然好好的站在朝堂上,耶律重元父子依然会选择在耶律洪基大寿时叛乱。
“马上就是耶律洪基大寿的日子了,根据辽国的安排。到时耶律洪基将会在滦河太子山那里举行寿宴,若我是耶律重元父子的话,肯定会选在寿宴之时发动政变,毕竟行宫再怎么防守严密,也无法与上京城相比。”这时对阴谋诡计最为熟悉的黄五德也沉声开口道,他的这个猜测已经完全吻合耶律重元父子的计划了。
“确实如此,耶律洪基大寿之时,也正是耶律重元父子最可能发动叛乱的时机,可是我们要为耶律洪基贺寿,到时恐怕我们也会受到波及,甚至以耶律重元父子对我大宋的态度,借机杀掉我们也不意外!”听到黄五德的话,赵顼也皱着眉头开口道。
“大哥,既然如此危险,那我们到时就找个借口留在这里不去参加耶律洪基的寿宴,免得遇到危险!”赵颜听到这里急忙开口道,他可是十分爱惜自已的性命,毕竟家里还有娇妻美妾在等着自已,特别是萧宁儿已经怀了孕,他可不想还没看到自已的孩子就把命扔在辽国。
不过赵顼听到赵颜的建议却是苦笑一声道:“三弟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身为大宋的使团,本来就是为辽国皇帝祝寿的,绝对不可能缺席,而且就算我们不去,若是耶律重元父子二人成功的杀死了耶律洪基,那么事后也很可能会对我们动手,然后起兵攻宋。”
“颍王殿下说不错,耶律重元父子二人一向都主张强攻我大宋,若是他们夺得皇位,我们肯定来不及回到大宋,到时他们父子肯定会对两位殿下不利,所以在老奴看来,咱们最好能够事先向耶律洪基透露一点消息,只要对方做好准备,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就不可能成功,到时两位殿下也就安全了。”黄五德这时也开口发表意见道,在他看来,赵颜和赵顼的安全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不过赵顼听到黄五德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虽然现在看起来耶律重元父子二人独揽大权,但大辽的皇帝依然是耶律洪基,无论是大臣还是军队,大都依然忠于耶律洪基,所以只要耶律洪基察觉到耶律重元父子二人要对自已不利,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把他们父子二人除掉,如此一来,辽国也就不会发生一场大叛乱,我们之前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看到赵顼现在还不肯放弃这个削弱辽国的机会,黄五德急忙劝道:“殿下,您与郡王殿下身系着大宋的安危,绝对不能以身犯险,虽然这次机会难得,但与两位殿下的安危相比,却根本不算什么,日后肯定还会有其它的机会的!”
黄五德说到这里,看到赵顼依然一脸坚定的表情,这让他只得转向赵颜劝道:“郡王殿下,您快帮老奴劝一劝颍王殿下,这次千万不能让两位殿下涉险啊!”
“这个……”赵颜其实也很想劝赵顼放弃这次的计划,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大宋正在积蓄力量,为的就是改变原来在军事上的弱势,而想要改变这种情况,第一个就要灭掉西夏,可是辽国却绝对不会坐视西夏被大宋灭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辽国自顾不暇,眼前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能够借耶律重元谋反这件事让辽国元气大伤,到时大宋再攻打西夏时,也就不必担心辽国在一旁捣乱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赵颜之前给赵曙献上玉米和地瓜,今年下半年就可以大规模的种植,也就是说,明年大宋将增收一批数额巨大的粮食,另外赵颜还为军器监发明了几种新式武器,特别是火药武器的应用,肯定可以增强大宋军队的攻击力,如此一来,明年大宋就可以对辽国发动一次国战,到时辽国肯定还没能从耶律重元父子的叛乱中恢复过来,根本顾不上大宋与西夏的战争。
可以说这些事一环套着一环,而连接这些事情的关键,就是耶律重元父子二人的叛乱,特别是这场叛乱能够为辽国带来多大的损失?若是损失太小,明年辽国肯定会插手大宋与西夏的战争,对此赵顼也十分清楚,所以他才不惜以身犯险,要将这场叛乱挑拨的更大一些。
想到上面这些,赵颜也不想让自已以前的心血白费,最后他也露出一种坚定的表情道:“老黄,你应该我们更清楚这场叛乱对我大宋的意义,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大宋想要摆脱军事上的弱势,就要面对辽国和西夏这两个强敌的共同打压,所以现在若是能够让辽国自顾不暇,对我大宋来简直无异于多了百万雄兵。”
“可是……”黄五德看到连赵颜竟然也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其实他也明白赵顼和赵颜的想法,只是一想到万一两位皇子在叛乱中遇险,那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看到黄五德也无话可说,赵顼当下哈哈一笑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们依然去参加耶律洪基的大寿,当然为了咱们自已的安全,也要多做一些准备,说起来虽然这次我们有些冒险,不过既然事先知道了耶律重元父子要叛乱,到时随机应变,再加上事先做好的准备,咱们所冒的危险也就小多了。”
听到赵顼的话,赵颜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另外他还有两个最大的依仗,第一个就是他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上,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并没有政变成功,虽然现在的历史已经被他改变的面目全非,但历史的惯性依然巨大,想要改变一国的命运,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另外哪怕是耶律重元父子二人真的政变成功,并且杀死了耶律洪基,到时赵颜还有最后一个依仗,那就是他事先拜托曹佾那帮道士准备的救命之物,虽然这东西的风险很大,但若是真到了生死关头,却可以用来救命,只要暂时逃脱了耶律重元父子二人的魔爪,那么接下来他们就有可能逃回大宋。
想到上面的两个依仗,赵颜总算感觉心安了一些,接下来他又与赵顼、黄五德讨论了一下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发动政变时,自已这边需要的做的准备,以及事情发生变化时做的一些应变等等,直到把可能发生的危险降到最低后,三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几天之后,也就是张仁先下葬的日子,不知什么原因,张孝杰对儿子的葬礼举办的十分仓促,这让整个上京城都是议论纷纷,而在参加张仁先葬礼的那天,所有人都发现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脱身的机会
张仁先出殡这天,张府之内一片缟素,张孝杰更是不顾身份的痛哭流涕,府中的下人也都面带悲戚之色,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无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也个个面带悲容,赵颜和赵顼站在人群中,也同样像模像样的流了两滴眼泪。|顶|点|.[2][3][][].o
本来今天也是耶律洪基离开上京去太子山行宫的日子,但因为张仁先的葬礼,于是特意的推迟了一天,由此可见耶律洪基对张孝杰父子的重视,也正是因为如此,赵颜和赵顼才有时间前来参加张仁先的葬礼。
按照习俗,去世的人一般都会在家中停尸七天,然后才会下葬,但是张仁先的尸体却仅仅在公主府停留了三天,然后就被送到张府,直到在张府又停留了四天,凑够了七天之数,然后立刻下葬,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十分的仓促。
赵颜亲眼看着张仁先入殓,这时的他静静的躺在棺木里,显得十分的安宁,最后棺木被完全钉死,然后在家属们的哭声中抬出去下葬,前面扛幡的是个五岁的小男孩,据说是张仁先与一个丫鬟生下的庶子,本来是没有资格为他扛幡的,但因为张仁先没有其它的儿子,所以最后只能把这个孩子立为嫡子。
眼看着送葬的队伍渐行渐远,赵颜和赵顼这才回到马车上,不过这时赵颜满脸疑惑的问道:“大哥你发现没有,张仁先的那位妻子郑国公主竟然没有参加他的葬礼?”
“何止是郑国公主,连张仁先的那位弟弟张义先也同样没有参加。看来张仁先的死因十分耐人寻味啊!”赵顼这时也是笑呵呵的说道。
“确实如此,难不成真的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是因为张义先想要对郑国公主不轨,结果把张仁先给活活的气死了,同时郑国公主一气之下不再承认自已是张家的儿媳妇?”赵颜这时也摸着下巴自语道。
在张仁先去世的第二天,上京城就开始流传着张义先对郑国公主动手动脚,结果把张仁先活活的气死,最后郑国公主提剑为夫报仇的事,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最先从哪进而传出来的,然后在一些闲人传播下。很快就传遍了东京城。这使得张孝杰的府上再次成为议论的焦点,今天张义先和郑国公主都没有出现在葬礼上,也从侧面上印证了这个传言。
不过张仁先既然已经死了,赵顼和赵颜也就懒得再关心张家的事。驱车就回到了驿站做准备。毕竟明天就要随同耶律洪基一起去太子山了。到时耶律洪基的寿宴也会在那里举行,而且根据赵颜他们的猜测,耶律重元父子也同样很可能会在寿宴举行时发动政变。所以为了自已的安全,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回到了驿站之后,赵颜和赵顼立刻分头准备。赵顼去安排使团的护卫人手,说起来这次随赵颜他们使团来的护卫一共一千人,而且都是军中的精锐,战斗力相当的不俗,不过很可惜的是,这次去太子山赵顼不可能把这些护卫全都带过去,毕竟那里是耶律洪基的行宫,肯定不允许别的军队进入,所以赵顼他们最多带上五十人的护卫。
对于这种情况,赵顼和赵颜也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五十人的护卫都是赵顼亲自挑选的,其中为首的就是武艺惊人的周侗,剩下的人都是由周侗帮着赵顼挑选的,这五十人不仅要看重个人能力,同时也要能够做到整体配合,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作用,就算是真的遇到了耶律重元的叛军,也要能够为赵顼和赵颜争取逃走的时间。
相比之下,赵颜却是独自去了驿馆后面的院子,这里停放着使团带来的马车,马车上大都是给耶律洪基准备的寿礼,不过对于这些礼物,赵颜却是不屑一顾,进到院子后立刻来到其中两辆被黑布盖着的马车旁,然后他亲自登上马车检查了几遍,直到没有发现任何差错后,这才满意的跳下车。
马车上正是他让曹佾帮他准备的救命之物,明天将和这些礼物一起送到行宫,不过这东西并不是送给耶律洪基的,而是要放在赵颜和赵顼住的地方,只不过这东西虽然理论上没有问题,但实际上却有极大的风险,所以不到生死关头,赵颜是绝对不会动用它们的。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整个上京城的贵族与官员都早早的起床,然后或骑马或乘车来到上京城的南门外,片刻之后,耶律洪基带领的庞大车队也从皇宫中驶出,然后在城门外与贵族们会合后,一路向南而行,经过将近一天的行程,最后终于到达滦河的太子山下。
辽国的滦河并不是指后世位于河北的那条河,而是上京城南边的一条河流,这条河从西向东流经上京城,最后汇入辽河进入大海,可以说是辽国最重要的河流之一,按照辽国的习俗,皇帝四季之时居住在不同的行宫,而滦河太子山下就有一座夏季行宫,耶律洪基的寿宴也就在这座行宫中举行。
这次为了给耶律洪基祝寿,整个辽国的上层贵族几乎全都来了,除了那些在远处任职,实在无法回来的人,不过这些人也都让人带来了贵重的寿礼,所以整个滦河行宫一时间人喊马嘶,立刻变得热闹非凡。
赵顼和赵颜等宋国使节被分配到行宫南边的一片宫殿居住,这里是专门的使节居住区,除了大宋的使节外,还有大理、西夏等国的使节也住在这里,比如刚才在入住这里时,赵颜就第一次见到两个西夏使节,不过对方看向他的目光却十分不友好,赵颜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反正西夏人在他眼中本来就是一帮强盗,只要这次能够让辽国元气大伤,那么大宋就有机会在两年内灭掉西夏。
坐了一天的马车,赵颜和赵顼也都有些累了,不过他们来到住处却没有休息,而是坐着等苏轼回来,想要为耶律洪基祝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是有着严格的礼仪要求,再加上时间紧迫,所以苏轼根本没有时间休息,而是被辽国的礼部官员带去参观寿宴举办的场地,到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些都需要听从对方的安排,毕竟客随主便。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苏轼兴冲冲的闯进来,看到赵顼和赵颜时,立刻一脸神秘的道:“两位殿下你们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子瞻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你到底又遇到了哪位贵妇人?”赵颜笑着开口道,苏轼虽然也是副使,但他并不知道赵颜他们的计划,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苏轼这段时间在辽国也是声名大振,经常接到许多的宴请,特别是辽国的贵妇,对于他这位大才子更是十分欢迎,再加上他每次参加宴会都会喝的大醉,所以赵顼担心他酒后失言,这才对他保密,事实上整个使团中也只有赵顼、赵颜和黄五德三个人知道耶律重元要造反的事。
“嘿嘿,郡王您绝对猜不到,今天我竟然见到了那位刚刚死了丈夫的郑国公主,而且对方身上也没有戴孝,由此可知外界关于她的传言很可能是真的,郑国公主与张仁先的夫妻关系很可能已经解除了。”苏轼这时一脸八卦的道。
听到这里,赵顼和赵颜却是无奈的对视一眼,他们心中装着耶律重元造反这件事,哪里还有心思理会郑国公主与张仁先之间的八卦?
苏轼这时也发现赵顼和赵颜对自已的话题不感兴趣,这让他也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种气氛,于是赵颜笑着开口道:“子瞻兄,刚才你去参观寿宴举行的场地了,对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听到赵颜的问话,苏轼这才松了口气,当下笑着开口道:“郡王不必担心,这次的寿宴还和往年一样,先是百官朝贺,然后咱们各国的使节依次上前献上寿礼,和咱们大宋的礼节基本没什么区别,本来我还担心辽国会把西夏排在我们大宋的前面,不过这次辽国皇帝却对两位殿下十分重视,咱们大宋排在第一个向辽国皇帝献上寿礼。”
献礼的次序看似好像不重要,但其实却是礼节的一部分,一般都是按照国力来排的,比如赵曙生日时,第一个献礼的肯定是辽国的使节,换成辽国的皇帝做寿,以前第一个献礼的自然也是大宋,但是自从西夏崛起后,曾经有几次辽国都把西夏排在大宋的前面,结果引起大宋使节的不满,甚至严重一些可能还会引起两国的邦交恶化。
接下来赵顼和赵颜又听苏轼讲解了一下寿宴那天的安排,其它的倒也没什么,不过当赵颜听到耶律洪基的寿宴竟然要一连开三天,除了第一天需要他们给耶律洪基献上礼物外,剩下的两天基本就是吃喝玩乐,甚至可能不会见到耶律洪基,这让他心中忽然一动,也许自已和赵顼可以借这个机会脱身?>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请耶律思吃鱼
太子山脚下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茂盛的草丛和低矮的灌木把这片平原完全的覆盖起来,草丛和灌木丛中生活着兔子、鹿、野猪等各种野物,彼此之间即竞争又和谐的生活在一起,不过今天这些动物们的天敌来了。
只见本来平静的草原上忽然出现一条黑线,紧接着急促的马蹄传来,无数骑士从远处疾速冲来,嘴里发出怪异的呼喝声,把那些草丛里的猎物吓的惊惶失措,最后只能夺路而逃,可惜它们大部分的逃跑路线都已经被封死,最后只能逃到猎手们设下的包围圈中。
等到大部分的猎物都被赶到一个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内,早已经准备好的耶律洪基等人立刻张弓搭箭,然后对着包围圈里的猎物尽情屠杀,一般来说,只要是箭法不是太差,射死几只猎物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后世某个辫子皇帝向人炫耀他一天射死了几百只兔子,其实就是让人把兔子赶到一个小包围圈里,然后歇歇停停的射出几百箭而已。
明天就是耶律洪基大寿的日子,按照耶律洪基的习惯,在生日的前一天要进行一场围猎,于是就出现了上面的这一幕,参加这场围猎的人非常多,不但有辽国的男女贵族,另外各国的使节也同样都参加了,比如赵顼就骑着马跟在耶律洪基的身边,而且他的箭法也颇为不错,至少射死那些吓的瑟瑟发抖的猎物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距离这片屠宰场的两三里外的滦河边上,赵颜百无聊赖的坐在河边,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草茎,手持着一根钓竿静静的等候着鱼儿上勾。
赵颜之所以没有参加几里外的围猎。并不是他不想参加,而是因为他的骑术和箭法实在太烂了,平时骑着马慢慢的向前跑还行,但若是让马儿奔跑起来,赵颜绝对会从马背上掉下来。至于射箭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摸过那东西,让他拉弓倒是没问题,但射箭可就有些困难了,最大的问题就是射出去的箭没有任何准头,所以赵颜若是参加围猎的话。说不定会一箭把耶律洪基给射死,若真是如此的话,绝对会让耶律重元父子高兴死。
也正是知道自已在骑术和箭法的水平,所以赵颜在围猎开始后不久,就带着周侗等几个护卫来到滦河边上。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鱼竿开始钓鱼,反正渔猎不分家,说不定自已钓到的鱼比别人打到的猎物还要多。
不过赵颜显然高看了自已的钓鱼技术,他坐在河岸边将近一个时辰,却还是一条鱼都没有钓到,这让他也有些着急。说起来辽国贵族打猎有个臭毛病,那就是不许携带任何食物,只能吃自已打到的猎物。赵颜虽然很想偷偷带点吃的,但却被赵顼训斥了一顿,因为赵颜的这种做法若是让别人发现的话。绝对会让大宋受到它国的耻笑,所以赵颜若是钓不到鱼的话,那他今天中午就只能挨饿了。
想到今天自已可能挨饿,赵颜不禁对辽国贵族打猎的臭毛病充满了怨念,不过辽国贵族围猎的规模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比如辽国不像大宋那样看重男女之防。所以像这种围猎不但有男人,同样也有许多的贵族女子。这些盛装打扮的女子倒也给围猎增添了几分亮丽的色彩。特别是耶律洪基那二十多个女儿聚在一起,也就是二十多位公主。这种壮观的场面在大宋可是很少看到,因为大宋的皇帝一向都以子嗣稀少著称,别说是二十多个公主了,就算是皇子公主加在一起,也很少有人能够超过二十个。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赵颜的确在那些辽国公主中见到了那位郑国公主耶律思,而且也的确像苏轼说的那样,虽然张仁先才刚刚去世,但耶律思却没有为自已的丈夫戴孝,如此一来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耶律思与张仁先已经解除了夫妻关系,至于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已知道。
短短几天不见,耶律思好像清减了许多,神情也有些郁郁寡欢,另外赵颜也可以看出来,耶律思在众多公主中的确不受重视,骑着一匹枣红马孤零零的呆在最外围,而且也没其它的姐妹和她说话,再想想她这段时间的遭遇,看起来的确很可怜。
赵颜脑子里想着耶律思,结果很快他就发现,辽国是个很邪门的地方,竟然想什么来什么,刚开始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当他转过头时,刚好看到耶律思骑在枣红马上,一身淡青色的猎装英姿飒爽的向自已这边冲来。
“咴咴~”随着一声马嘶,耶律思一拉马缰,那匹枣红马十分听话的停在赵颜旁边,周侗等人虽然看到了耶律思只是一个女子,而且也没带什么武器,所以也没有阻拦。
“公主殿下怎么没有去围猎,竟然跑到这滦河边来了?”赵颜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迷人的微笑对耶律问道,其实他现在也十分奇怪,之前他与耶律思也只见过两次,而且每次见面都会被对方狠狠的瞪一眼,可没想到对方现在竟然主动来到他身边,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小女子对于骑射一向不怎么喜欢,所以就在猎场四处转转,倒是郡王为何不参加围猎,反而坐在河边钓鱼?”耶律思一双妙目上下打量了赵颜几眼道,这也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对方,前两次见到赵颜时,她都只顾着生气了。
“哈哈,本王倒是很想参加围猎,只可惜箭法太烂,若是皇帝陛下能够下一道旨意,赦免我杀人无罪的话,那本王倒也不介意去射上几箭。”赵颜十分潇洒的道,对于自已不会射箭的事,他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反而拿出来开玩笑,因为这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后世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射箭,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听到赵颜说的有趣,而且还丝毫不避讳自已的弱点,这让毫无思想准备的耶律思也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起来这也是耶律思这几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不过当她想到自已来找赵颜的目的,当下立刻收住笑声,然后横了赵颜一眼道:“郡王倒真是坦诚,不过在你们宋人看来,男子不会骑射可能还没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辽国男儿来说,若是不懂得骑射,那简直就像是废人一般,所以郡王的这些话最好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说。”
耶律思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也不禁脸色一红,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已说错话了,她不让赵颜在外人面前说,可是对方现在却已经对自已说了,那自已又算什么人?
幸好赵颜并没有察觉耶律思话中的毛病,或者说他根本没听完耶律思的话,因为就在这时,他只感觉手中的钓竿一沉,甚至差点被挣脱出手,这让赵颜立刻大喜过望,当下开始用力拉着钓竿,结果不一会的功夫,竟然被他拉上来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
“哈哈,看来连这些鱼也喜欢美女,刚才我在这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一条鱼上勾,可是公主现在一来,却一下子就钓上来这么大的鱼!”赵颜这时再次开玩笑道,反正辽国的女子比大宋的女子要大方,当面称赞对方长的漂亮也不会被骂登徒子。
对于赵颜的夸奖,耶律思再次脸色一红,但很快就收摄心神,刚想把自已来找赵颜的目的讲出来,但这时只见赵颜再次开口道:“看公主的样子,估计今天也没打到什么猎物,刚好这条鱼算是我们一起钓上来的,所以若是公主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和本王一起享用这条鱼如何?”
听到赵颜竟然邀请自已一起吃鱼,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十分的真诚,这让耶律思也不禁一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年轻的男子主动邀请自已吃东西,这让她也知道该如何处理,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想要同意,同样又感觉有些不妥,至于她来找赵颜的目的,却早就被抛到了九宵云外了。
赵颜根本没等耶律思同意,立刻就让周侗找来木柴升火,然后亲自把钓的鱼处理了一下,找了根干净的树枝叉住,然后放在火堆边慢慢的烤。看到这里,耶律思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最后只好坐在火堆边看着赵颜烤鱼。
看到耶律思终于坐了下来,赵颜却是心中暗笑,他当然看出来耶律思来找自已肯定是有事情要谈,而且看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是吃定了自已,这让赵颜心中也更加奇怪,不过他却知道,这时候一定不能让耶律思按照她的思路来说,所以才借着吃鱼打乱了耶律思的计划,将话语权完全掌握在自已手中,这样无论对方有什么依仗,他都可以占据一定的优势。
“公主殿下,不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赵颜翻看烤鱼,忽然头也不抬的单刀直入问道。果然,这让耶律思感觉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已之前打算好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五章 欠我半条鱼
“我……我……”耶律思看着专心烤鱼的赵颜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好像对自已的来意并不怎么感兴趣,这让她不禁感到心中一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颜用眼角的余光一直打量着耶律思,看到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当时也不禁感到好笑,到底是一个没怎么接触过外面世界的公主,自已只是耍了点心理上的小手段,就把对方搞的连话都不会说了。;顶;点;.+.o同时赵颜也放下心来,这个耶律思虽然之前对自已不太友好,但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过了好一会儿,耶律思这才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她也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很快就隐约察觉自已刚才好像落入到赵颜的圈套中,这让她不禁再次瞪了赵颜一眼,紧接着忽然一笑道:“郡王倒是好手段,难怪在张仁先死之前还特意提到过郡王。”
耶律思说话之时,眼睛也一直盯着赵颜,结果她发现对方在听到自已的话时,烤鱼的双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同时她也敏锐的发现,赵颜虽然脸上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却显得有些僵硬,这显然是赵颜刻意控制自已的表情,不过这本身就不正常,毕竟张仁先本来不能说话,可是自已告诉他张仁先死前提到他,身为朋友的赵颜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
想到上面这些,耶律思也多了几分自信,嘴角也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事实上赵颜远比耶律思想像的还要震惊。毕竟张仁先本来就是被他害成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虽然明知道对方该死,但做为一个有良知的人,赵颜心中依然有些心虚,生怕让别人知道是他下的手,可他万万没想到,耶律思竟然说张仁先在死之前提到自已,难不成这是说,张仁先在死前已经可以说话了?
“咳~,公主真会说笑。仁先兄不是四肢僵硬口不能言吗。怎么会在死前提到本王?”赵颜强笑一声道,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毕竟这不禁关系到他自已的安危。同时也很可能引发宋辽两国的局势变化。
“相信郡王也听说了。张仁先是被张义先给气的。不过却没有人知道,在张仁先气怒攻心之后,竟然在死前可以开口说话。而且还告诉本公主一个大秘密!”耶律思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这时她已经渐渐的感觉到,谈话的主动权已经转移到自已的手中。
“哦,不知是什么秘密?”赵颜笑呵呵的问道,不过这时连耶律思都可以看出来,赵颜的笑容十分的僵硬,而且假的要命。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张仁先告诉我,他之所以变成那幅模样,全都是因为受到别人的暗算!”耶律思更加淡定的道。
赵颜听到这里,双手拿着的烤鱼差点掉到火堆里,脸上震惊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随即他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杀气,现在周围除了周侗等人外,并没有其它人,若是自已把耶律思推到滦河里淹死,应该没有人会知道。
耶律思也十分敏感的发现了赵颜眼中的杀气,这让她也禁不住心中一慌,张仁先告诉自已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其它人,而且现在也没有带下人,若是赵颜真的对她不利,那她可就真的危险了,同时她也怪自已考虑不周,竟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不过赵颜眼中的杀气仅仅一闪而逝,很快他就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道:“公主殿下,您不会是在说梦话吧,仁先兄明明是得了怪病才变成那幅模样,这可是直鲁古老神医亲自下的诊断,怎么可能是受人暗算?”
看到赵颜脸上的表情变化,再加上对方提到直鲁古神医,这让耶律思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再次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用什么办法骗过了直鲁古神医的眼睛,但是张仁先亲口告诉我,他就是在宋国受到的暗算,而且很可能就是你哥哥赵顼在送行宴会上动的手脚!”
“可能?哈哈哈哈~”赵颜听到这里忽然大笑起来,最后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公主你这叫不打自招,连张仁先自已都说是‘可能’了,这说明他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他自已一厢情愿的猜测,甚至在我看来,也可能是张仁先病的脑子都有问题了,所以才会如此胡说八道,没想到公主竟然也当真了。”
“你……”耶律思没想到赵颜一下子抓住自已话中的漏洞,而且还想完全否认这件事,这让她是气恼无比,特别是看到赵颜脸上的笑容时,更让她想要冲去狠狠的把自已的拳头砸上去。
赵颜并没有给耶律思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见他这时再次嘿嘿一笑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公主应该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其中包括你的父亲,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这说明在你的心里,其实也在怀疑张仁先死前那些话的真实性,这点公主您可不要否认!”
耶律思听到这里也不禁冷哼一声,不过她心中却对赵颜的聪明也感到震惊,因为她的确是因为考虑到张仁先本来就时不时的发狂,可以说脑子时好时坏,所以对于他死前说的那些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最关键那些话也只是张仁先一个人的猜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连她都觉得张仁先的话有些荒唐。
赵颜也一直观察着耶律思的表情变化,这时他已经完全放下心来,虽然张仁先猜到自已是受了暗算,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已是被赵颜暗算的,反而是把这笔仇记在赵顼头上,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能在死前把猜测告诉了耶律思,可惜连耶律思也不是特别相信他的话,所以才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让赵颜奇怪的是,为什么耶律思今天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已?
想到这里,赵颜再次对耶律思一笑道:“公主殿下,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肯定也没有什么为张仁先讨公道的想法,所以不如你就直说,今天来找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到赵颜竟然看穿了自已的想法,这让耶律思也不禁感到有些气恼,想要直接说出自已的打算,可又有些不甘心,刚巧就在这时,她忽然闻到一股焦糊味,这时赵颜也忽然发现,刚才只顾着说话,竟然忘了把鱼翻面,把鱼的一面给烤焦了,这让赵颜急忙把鱼拿起来,嘴里连叫可惜,本来一顿挺不错的午餐,现在却变成这样。
耶律思看到赵颜堂堂一个郡王竟然因为一只烤鱼而露出惋惜的神色,当下也感觉有些好笑,想到之前的事,又让她再次气恼起来,不过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已好像有些看不明白赵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本公主忽然没心情说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找你!”连耶律思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说完之后转身就上了自已的那匹枣红马,不过就在这时,只见她忽然又扭过头对赵颜道,“你记住今天还欠我半条烤鱼,以后记得要还,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
耶律思说完之后,两只小马靴在马腹轻轻一撞,那匹枣红马立刻长嘶一声,然后飞奔而去。赵颜也没想到耶律思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明明自已都快问出对方来找自已的目的了,可没想到对方却离开了,这让赵颜是郁闷无比。这就好像是看一本侦探,马上就要揭开凶手是谁了,可书却被人抢走了,搞的人心中是七上八下,老是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可恨的女人,自已跑来说了这么多,最后却又跑了,以后别落到我手上,否则让你好看!”赵颜气呼呼的对耶律思离开的背影道,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拿起烤鱼看了看,找了一块没有焦的地方狠狠的咬下去。
这场围猎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然后耶律洪基这才骑着马回到行宫,他的马脖子下面挂满了各种猎物,随行的其它人也都差不多,当然也有人没有打到猎物,比如苏轼,他的马脖子下去就是光光的,至于赵颜则是向赵顼“借”了几样猎物,反正大家是亲兄弟,你的就是我的,大不了用过后再还回去就是了。
也正是在回去的路上,赵颜再次见到了耶律思,只见她依然走在公主群的外围,马脖子下面同样没有任何猎物,不过也有不少其它的贵妇同样没打到猎物,所以她在女人堆里并不显得太注目。而且耶律思也同样看到了赵颜,只是她对赵颜马脖子下面的几样猎物却报以怀疑的目光,聪明的她很快就猜到了这些猎物的来源,这让她的目光立刻由怀疑变成了鄙视。
当天晚上,耶律洪基举行了盛大的围猎宴,宴会上菜肴都是用今天打到的猎物做的,喝的酒则是赵颜和赵顼带来的烧刀子,结果当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喝的大醉,不过在第二天一早,这些人又全都不顾头痛的早早起来,因为耶律洪基的寿诞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