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救人
屋内的黑气越来越浓,温度也越来越低,三只血线虫幼虫也渐渐的有点扛不住这股子刺骨的寒冷了,更别说躺在地上的叶赫那拉沁蓉和依然在床上呈现怪异姿势的叶赫那拉阿尼娅了。
随着屋里的温度继续降低,所有的物体表面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闪着星星点点的白光,显得格外肃杀……
“希姐,可以了!”其中一个人影淡淡的开口,那是一道充满活力的男性的声音。“再继续的话,我们就只能带没有生命的冰雕回去了!”
伴随着那充满活力的声音,房间里的黑气瞬间散去,温度也逐步回升起来……
“少主,我们时间,不多!”另一个人影也开口了。这是一个非常温婉的女声,虽然听起来柔柔的,但是却充斥着强大的气场,带着一丝野性,又带着一丝妩媚。
“嗯嗯!”那充满活力的男声轻快的回应了一句,然后这声音的主人向着床的方向闪动过来,瞬息而至……
一张白净而秀气的脸庞显露在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下,虽不是盛世美颜,却让人有一种看着舒服的美感;褐色的眼瞳里仿佛点缀着星辰一般,清秀而灵动;长而浓密的睫毛倔强的翘起,像是在守护那眼睛上不可思议的六层俏丽眼皮……
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看到有人靠近,不自觉的就警惕了起来,虽然她们也是极度虚弱的状态,但还是立着身躯,挥舞着胸腔的刀爪将叶赫那拉阿尼娅护在身下,不住的发出嘶嘶的声音来虚张声势。
“嘘!”那被唤作少主的少年对着血线虫元母幼虫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虫子们居然本能的听从了他的指挥,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声响,但还是保持着警惕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
“你们太弱了!”被唤作少主的少年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挑了挑自己宽厚的墨眉,装作不满意的摇着头,还撇了撇嘴。
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不乐意了,身为高贵的妖虫之王居然被一介区区人类少年看不起,还真是虎落平阳要被犬欺了么?
说时迟、那时快,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又准备像袭击叶赫那拉沁蓉一般向眼前的人类少年动手,但是结果却不如她们设想的一样,自己的能力和力量都如被封印了一般,一点都使不出来……
那人类少年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双手环胸,一副贱贱的我好怕的表情望着自己身前的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
小虫子们更加暴躁了,但是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抓狂的摆动着自己脑袋上的触角,不知如何是好!
“想救她么?”人类少年又换了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他不想再跟这些小家伙浪费时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可不是陪小虫子们玩。
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听到少年的话语,顿了一顿,互相用触角触碰交流了一番,然后齐刷刷的向着人类少年低下了脑袋,她们这是服软了……
“这才乖嘛!”人类少年一脸充满活力的微笑,仿佛初春的黎明之光,让人沉醉……
人类少年伸出左手,一粒紫红色的丹药出现在他的手掌心里,他轻轻的将药丸弹入叶赫那拉阿尼娅的口中,然后附下身子将她那怪异的身姿摆正、放平,将插在胸前的三只触手拔了出来,接着做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举动。
他吻了她……
确切的说是人类少年嘴对嘴的在给叶赫那拉阿尼娅渡着真气,这样才能让刚才弹入她口中的紫红色丹药迅速发挥效用,不过他也确实在享受着这软软的温柔味道……
看到这一幕,人类少年身后的女子身躯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回归到本来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我是为了救人。”渡完真气的人类少年,直起身子,坐在床边,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叶赫那拉阿尼娅,但其实是在向某人解释。
“能得少主垂青,自是无上荣光。”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人类女子开口了,并且走到了床前,递给了人类少年一条淡紫色的手帕。
借着月光,一张美艳的脸显露出来,让人一眼关注到的是一对厚厚的充满野性美的鲜红珠唇,高高的鼻子两边镶嵌着一对大大的丹凤眼,细细的柳叶眉拉得很长,左眼的眼角处一颗小小的泪痣点缀得恰到好处,但最让人难忘的应该是那一绿一蓝异色的双瞳,美得不可方物。
人类少年接过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整齐的叠好又交还给了身边的女子。
叶赫那拉阿尼娅经过人类少年的特殊方法救治后,脸上慢慢有了血色,呼吸也厚重了许多,已是一片好转的迹象,但是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张天师的丹药果然厉害!”人类少年看着逐渐好转的叶赫那拉阿尼娅,点了点头。
“嘶~!咔吱!”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晃动着小脑袋,向着人类少年谄媚的扭动着身体,就像家养的宠物跟主人撒娇一般,她们这是在道谢……
“咦!走开!”人类少年一脸嫌弃的将三只小虫子从叶赫那拉阿尼娅的身上推到了床上,仿佛对这尊贵的妖虫之王完全不放在心上……
人类少年起身,向身边的女子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叶赫那拉沁蓉旁边,蹲下身瞅了瞅。“本是个美人儿,可怜了,可惜啊!”
叶赫那拉沁蓉才缓过神来,看清眼前的少年,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占据了她的脑子。眼前的这位少年,并没有长得多么俊美,却让人无法自拔的沉醉……
咚!就在叶赫那拉沁蓉还想多看一眼眼前的少年时,却被对方一记手刀打晕了,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觉悟。
“好了!”女子将叶赫那拉阿尼娅身上沾满血的衣裙换成了干净的,然后用一根金色的细绳结成的网兜将她绑在了自己身后,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也被用一个绿色的布袋给装了起来。她收拾好这一切,就安静地站在人类少年的身后。
“走!”人类少年头也不回的丢出一个字。
一阵黑色雾气过后,他们消失了……
第十七章 封锁建州
“快来人啊!”随着一声丫鬟的呼救,叶赫那拉宅院大半夜的又灯火通明了起来。
叶赫那拉沁蓉的贴身丫鬟,本来被主子吩咐先回厢房,布置好休息的床铺,等主子办完事就回去休息。
但是她等了大半夜也不见自己的主子回房歇息,心想可能是因为姐妹情深,三小姐想要照顾自己的姐姐,于是她就好心的拿食盒装了些点心送了过来。
可不曾想,贴身丫鬟到了叶赫那拉阿尼娅养伤的厢房,只看到房门大开,满屋狼藉,而自己的主子,叶赫那拉沁蓉,更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钮祜禄璞善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叶赫那拉宅院,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力交瘁过。
前脚都督刚托付给他重要任务,守好建州,后脚就发生了叶赫那拉宅院被袭、正白旗旗主被抓、旗主留在建州的两个女儿先后遭到毒手等一连串棘手的事情,真是流年不利啊!
“大夫怎么说?”钮祜禄璞善一到,就焦急地询问起情况来。
“前后已经请了三位大夫,但是都说不清楚,只诊断出应该是受了较重的内伤,但是应该不会伤及生命,却查不出是何种功法造成的……”叶赫那拉府的管家这时一边摇着头一边回答着璞善旗主的问话。
“大人,属下已经检查过那间厢房,并未有人互相打斗过的痕迹,应该是压制性的力量造成三小姐这样。”他他拉凌河已经迅速检查完现场,跑回来向钮祜禄璞善汇报自己得出的结论。
“难道偷偷潜入我建州的不止一波人?”钮祜禄璞善心思向来缜密,他思索了一番,觉得这袭击叶赫那拉沁蓉,带走叶赫那拉阿尼娅的人并不是跟白天偷袭叶赫那拉宅院的那帮人是一伙的。
“难道不是白天那帮歹人去而复返?”他他拉凌河不解的问到。
“应该不是!白天那帮人目标明确,就是冲着那恩旗主来的,而且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抓人,应该是要找什么东西,只不过估计没有找到,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带走了那恩旗主,想以此为筹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钮祜禄璞善分析得非常仔细,却又富有条理。
“而晚上来的人,显然身手更加厉害,在我已经调动六旗人马,将赫图府及周边围得铁桶一般的情况下,还能够毫无顾忌的打伤这叶赫那拉氏的三小姐,然后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位重伤之人,却又没被察觉。不好对付啊!”钮祜禄璞善越想越觉得自己头大,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事,还真是显得自己无能了……
“传令下去,八旗兵勇即日起食不收刃、睡不卸甲,建州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封锁所有进出关卡,任何人不得出入。”钮祜禄璞善心一横,直接来了个大的,他就不信这两伙人还真能飞出建州不成。
在场之人皆都被钮祜禄璞善的果决震撼到了,素来在人们的印象中,这正红旗旗主就是一位精于算计的军师,处处为建州都督出谋划策,却不曾想他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就在钮祜禄璞善与众人议事的时候,屋顶上两个黑影却大大方方的旁听着,但是他们气息内敛,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有意思!建州到底有几个都督?嘿嘿!”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年的声音在夜空下轻轻的嘀咕着。
“少主,他们要封锁所有关卡,我们应该趁早动身!”那不久前在厢房里出现过的温婉的女声又一次冒了出来,不过也是轻轻的。
“嗯嗯!希姐说得对!”少年边说边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女子的肩膀上,还轻轻的蹭了蹭,有如一只撒娇的小猫。
他这一蹭不打紧,却无意中也蹭到了被背在女子背上的叶赫那拉阿尼娅,后者不由自主的本能的嗯了一声。
叶赫那拉阿尼娅本就是重伤昏迷的,经过那少年不知道用了什么神仙手段救治后,居然迅速的好转了起来,但是这一声也太底气十足了,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谁?”大家发现了房顶上有人,全部冲了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屋子给围住。
“呀!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那少年顿觉懊恼,本来可以偷偷摸摸走掉的,这下可低调不起来了……
“来者何人?为何在我建州撒野?”他他拉凌河抽出佩剑,指着屋顶上的人影,厉声问道。
“放肆!”那温婉的女声此时却是霸气十足,犹如镇压妖魔的佛钟一般震荡开来,站在地上的众人无不觉得自己五内翻滚,额头居然都冒出了冷汗。
“阁下内功如此深厚,想来必是在江湖上成名之人,不知我建州哪里得罪了阁下,可否告知一二,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钮祜禄璞善此时走到众人前面,对着屋顶上的人影拱手而言。
刚才那一声,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已经让钮祜禄璞善惊恐不已,对方的武功修为高深莫测,此时自己这边恐怕根本没有能与之匹敌之人,如果强行开战,只怕吃亏的还是自己这边的人,只有以缓兵之计来应对……
“毫无恩怨!”那女子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却没有带着内劲喊话。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只不过刚才那人出言不逊,冒犯到自己的少主,一时气不过而已。
“既如此,阁下来我建州可是有事要办?不知道可有什么能效劳之处?”钮祜禄璞善见对方的态度,顿时心里安定了三分。
“哈哈!你倒算是个明白人儿!我喜欢!”那少年倒是觉得钮祜禄璞善有趣。
“哦!?不知阁下来我建州所谓何事?如若我能办到,必定竭尽全力!”钮祜禄璞善素来机灵,他猜这少年才是主要人物,身边的高手应该会听他号令,所以继续出言拉拢。
“不必了!事情已经办妥!只是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去?”少年也不拖沓,直接就问能否放行。
第十八章 三大瞳术
“阁下要走,我等断然不会阻止。只是我这府中走失了人,不知道阁下可知道去向?”钮祜禄璞善也够直接,他明显看到那女子身后背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少女,料想应该是叶赫那拉阿尼娅无疑。
“叶赫那拉那恩?我可不知道他的去向!”少年似笑非笑的认真回答着钮祜禄璞善的问话,不过这东扯西拉的功夫还真是厉害。
“你怎么知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钮祜禄璞善心里一惊。
这叶赫那拉那恩被带走的消息,他可是下令不得外泄的,这个少年是如何得知的,难道自己想错了,这两拨人是一伙的?
“我若说是故人,尔等可信否?”少年走到屋檐边,一屁股坐在边沿处,邪魅的微笑着看向下方的众人。
这时众人借着火把的光亮才看清了少年的模样,一种淡淡的舒适感油然而生,仿佛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友人,说不出来的亲切。
这少年虽不是惊艳的盛世容颜,那俊秀的脸庞却让人非常喜欢,甚至让人有点沉醉在那浅浅的充满活力的笑容里……
“阁下年纪轻轻,怎就与我等是故人了!莫不是拿我们开玩笑么?”钮祜禄璞善看着眼前的少年,越发的猜不透了。
对方十几岁的年纪,居然能面对这么多人的包围却稳如泰山,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非常大的自信,那就是身后有强大的背景,所以有恃无恐。
那少年就痴痴的笑着,也不搭话,气氛略显尴尬,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钮祜禄璞善想了想,随即转身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向着他他拉凌河使了个眼色。
“你们散了吧!”钮祜禄璞善说完,转身望向坐在屋檐边的少年,做了一个请下来的手势。
经过钮祜禄璞善对当前情势的分析,对方应该是有不可公之于众的秘密,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便那少年真是所谓的故人,也不会再明说什么。
而且自己这边并没有能够稳稳拿下少年和那女子的把握,况且那背上背着的十有**就是叶赫那拉阿尼娅,搞不好还会让其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自己独自面对少年,仗着自己敏捷的思维随机应变。
众人不解,却又不能不听命令,终究还是纷纷散去了。
他他拉凌河带着自己的人马,走出去没多远,又绕路折了回来。
钮祜禄璞善刚才给他他拉凌河使了个眼色,跟随旗主多年的他怎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旗主这是要让他留个后手,暗中布置以防不测。
少年并没有从屋檐上下来,他可是个随心所欲惯了的,哪能由你一个手势就听话的。
钮祜禄璞善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可是个桀骜不驯的主,但是一时又想不到办法让对面按他的思路走,这一下空气又安静了,略显尴尬……
“阁下到底想怎样?我已让他们散去,我们可否开诚布公的谈谈?”钮祜禄璞善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那少年只是坐在屋檐边四处张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稀奇呢!
“散了?那不是有人又折回来了么!”少年这时开口了。
显然他是发现了折返回来的正红旗副旗主他他拉凌河一行人,能够轻松的察觉到有人特意绕路折返回来,这样的实力让钮祜禄璞善的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璞善旗主,今天是想我大开杀戒么?”少年突兀的一句话,一下砸在了钮祜禄璞善的心头,如千钧巨石般压着他。
那少年的脸色变了,一脸肃杀的盯着眼前的正红旗旗主,那一双褐色的瞳孔泛着如星辰般的光芒,仿佛深渊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钮祜禄璞善闷哼了一声,差点没有站住。他赶紧扶住身旁最近的一颗大槐树,堪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
少年收敛了自己的威压,又回归到一脸放荡不羁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瞟着钮祜禄璞善,在等着对方恢复过来。
钮祜禄璞善稳了稳心神,费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脑袋里却突然一个机灵,顿时清醒。
刚才那少年使的,是瞳术。
当今,天之上朝境内,会使用瞳术的只有三家。
瀛州,暗晨村;天师郡,道城龙虎山,天师府;江州,三才殿,墨守成规天。
暗晨村的八岐幻镜;天师府的天刑幻雷眼;墨守成规天的易星幻月瞳,并称为三大瞳术,乃是各家不传的秘术功法,学会任何一种都能纵横江湖、驰骋天下。
想到此处,钮祜禄璞善全身冷汗尽出,且不说这少年年纪轻轻一身武功修为已是让众人高不可攀,他能练瞳术更是预示着他身后庞大的背景,这三方势力全是超然世外的存在,不管他背后是哪一方,都是建州不好惹也不敢惹的。
但是他也想到了好的一面,至少这少年绝不是与白天偷袭叶赫那拉宅院的歹人是一路的,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偷袭,以他的背景跟自身的实力,想做什么也便做了。
为今之计,一定要搞清楚这少年是何方神圣,不然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阁下好手段,在下佩服!”钮祜禄璞善放低身段,向着少年拱着手行礼,不过由于刚才精神遭受创伤,一时还有点萎靡不振。
“你想通了?”少年依然一副自顾自开心的样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浅绿色的丹药,随手弹给了正红旗旗主。
钮祜禄璞善伸手接住丹药,只看了一眼,心里又是一惊,不过随后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身为建州正红旗旗主,还是四处闯荡过,见过不少市面的。
这丹药通体圆润,看上去虽色泽普通,但是丹药上的药纹却暗含规则,还散发着浓郁的药香,让人只一闻就觉得心静神宁,这显然是出自天师府的手笔。
天师府么?张家这是要重出江湖了啊!
第十九章 张家人
“阁下来自龙虎山天师府?”钮祜禄璞善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眼前的少年了,生怕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对方,那可是会惹大麻烦的。
“不是!”屋顶上的少年只用两个字就把眼前这位正红旗旗主打发了……
“那这丹药?”钮祜禄璞善小心翼翼的捏着丹药,举起来对着那少年。
“张道陵炼制的。刚才伤了你,不过觉得你有意思,送你恢复心神的。”少年对着钮祜禄璞善摆了摆手,就如同小朋友分糖果一样的随意。
“天师府张天师亲自炼制的丹药,你就这样送我了?”钮祜禄璞善有点不敢相信这少年的大手笔了。
天师府历代张天师,在炼丹一途都是极富盛名的。这一代虽久未在江湖中露面,但就论炼丹制药,绝对是一代宗师。
“不要?还我!”少年见钮祜禄璞善捏着丹药,呆呆的立在那,以为他并不想领自己的情,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多谢阁下了!”钮祜禄璞善哪里还敢多想,直接将那手中的丹药丢进了嘴里,想尽快吞下去,就怕动作慢了一步会被抢走。
这丹药果然神奇,刚放入口中就似有灵性一般,呲溜一下就滑进了喉咙,直冲胃腹。
钮祜禄璞善顿觉一缕清凉之气自腹部散开,分成两股,一股上达天灵百会,一股下沉丹田气海,不仅让人宁神静心,还有一种固气护元的效果,当真让人受益匪浅。
然而这丹药的效用远不止如此,钮祜禄璞善感觉自己体内正在发生一些变化,虽然他并不能确定,但自己这次是遇到大机缘了……
“多谢阁下赐丹!不知能否赏光,在我建州地界稍作休息几日,也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钮祜禄璞善寻思着,既然眼前的少年得罪不起,自然不好强行将其留下,不如换个方式请他多住几日,再从长计议。
“你又不是建州都督,可能做这建州的主?”这打脸来得太快,少年一句话噎得钮祜禄璞善一口气憋在心窝子里,如果不是刚得了灵丹,是否会憋晕过去也未可知。
“阁下误会了!我建州都督远行前,赐我虎符,让我与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一起,两人共同代理建州事物。这尽地主之谊,招待贵客,自是应当。”钮祜禄璞善果然机灵,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不过他心里还是没有顺坦。
“既如此,你不是更应该尽心去寻找叶赫那拉那恩的下落么?何必在此与我们浪费时间!”少年可是一点也不留情面,怼得眼前的正红旗旗主又是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里。
钮祜禄璞善何时吃过这等亏,但如今面对这少年和跟随他的女子,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处处被压制,而且自己还吃人家嘴短、那人家手软,连翻脸的机会都没有……
“哎!罢了!我给你指条明路,但是你别再跟我们纠缠了!”少年见钮祜禄璞善一脸可怜兮兮的样,觉得好玩极了,索性给他指指方向。
钮祜禄璞善一听,事情来了转机,莫不是对方答应自己的邀请,准备多留几日?
正红旗旗主觉得自己刚才态度谦和,对少年礼敬有加,应该是打动了对方,不过他确实是想多了。
“往南,速度快的话应该能找到你们那正白旗旗主。”少年手指着南方,仿佛能透过千里之远,看到什么一般。
“啊?阁下知道那恩旗主的去向?”钮祜禄璞善心里一惊,这难道是仙人指路么?
“不信?随你!”少年说完从屋檐边站起身来,走到跟随自己的女子身旁,伸手探了探她背上的叶赫那拉阿尼娅的鼻息,还好。
不过少年觉得这钮祜禄璞善虽然有趣,有话想说又不直说,有事想问又不直接问,但一直缠着自己也是有点厌烦了,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毕竟正事要紧。
“你们调动六旗,封锁这沿路的关卡,确实给那些人制造了麻烦。他们应该是要走海路离开建州,我要是你,就立刻带兵前往连顺港拦截,兴许还赶得及。”少年转过身,居高临下的对着正红旗旗主,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阁下是否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救回那恩旗主。我等定当感激阁下出手相助的恩情,日后必定加倍报答。”钮祜禄璞善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有时候太过会算计的人,也会吃亏在算计上。
“你也配!?”少年身后的女子动了,一闪身就站到了他的身前,顿时一道掌风朝着钮祜禄璞善碾压过来。
正红旗旗主察觉到了危险,赶忙躲到了大槐树的后面,“嘭”的一声,那掌力居然透过了大槐树,树没事,却将钮祜禄璞善震到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地面随即出现了一片扇形的血迹。
“希姐,我们不是来生事的。”少年从女子身后走到与她并排,看了看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钮祜禄璞善,冷冷地开口道。
“少主,恕罪!此人多番僭越,我一时没忍住……”女子低下她那美艳的脸庞,竟抿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见犹怜。
“好了,没事!刚才给过他静宁丹,应该没有大碍。”少年见自己的希姐如此这般,哪里还忍心责备,而且这张天师亲自炼制的丹药也不是白给的,钮祜禄璞善被揍了也就揍了,并不亏。
“你惹我希姐生气了,永远不要再有下次……”少年望着刚刚爬起来的正红旗旗主,一脸的不高兴。
钮祜禄璞善惧怕少年再次对他使用瞳术,只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倒是不经意间显出一副服软的样子,这让少年很是受用,也就放了他一马。
“我姓张……”少年轻轻的说了三个字,就停下了,钮祜禄璞善却听得格外清楚。
少年拉了拉身旁女子的袖子,一阵黑雾过后,他们消失了……
“无色三界立三张,三才长平盼圣王;龙虎天师为丹殇,顺天帝城东北狂。哈哈哈哈!”
少年走时在赫图府上空用余音留下了一段话,音传百里,整个赫图府的人都听见了。
“果真是张家人……”钮祜禄璞善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似有流星划过……
第二十章 圣主降世
“少主!”女子一双美艳的异色双瞳充满爱慕的看着还在熟睡的少年,天已大亮,少年却还未有醒来的意思。
“少主!”女子已经进屋一炷香的时间了,却只是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时不时的拿手推一推,不过声音却是轻轻的柔柔的,一点也没有昨晚对着众人时那股狂野的气势。
其实少年已经醒了,只不过他很享受这悠闲而美好的时光,哪怕只是多拥有一刻也好。
从出生开始,他就被加上了诸多光环,一刻不停的向前奔跑着,一次又一次挑战着前人的纪录,一次又一次超越着自己,却从未有一丝的懈怠,也未有一刻的停歇……
他很累,却不得不累。
十六年前,帝城。
“呜哇!呜哇!”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啼哭,一个男婴降生在顺天郡郡王府,只是顺天郡王张冢羽的嫡长子,他为他取名张陵羽。
就在婴儿出生后不久,十万妖怪魔精率领着无数飞禽走兽来朝。它们自四面八方涌向帝城,黑压压的连成一片,遮天蔽日一般,全部盘踞在帝城方圆百里之内。一时间,帝城人人自危,不敢出门。
幸得三才殿墨仙人降临,以易星幻月瞳震慑当场,才使得妖怪魔精带着飞禽走兽散去,方解了帝城之危。
“幸得墨仙人驾临,仗义出手,解我帝城之危,不甚感激!”顺天郡王听说有人出手解了帝城之危,亲自出来恭迎贵客,不想却是三才殿墨仙人驾临,不禁惶恐。
张冢羽一副瘦瘦精精的模样,浑身透着机灵劲。他虽然身材瘦小,体内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一双小小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的盯着你,好像能洞察着一切。
他平日里对人和善,但是却没人不怕他,别看他总是嘻嘻哈哈的,要是真干起架来,那可是一狂人。
这也许与他自幼练家传绝学《狂枭劲》不无关系,相传他十五岁时凭借一身横练的硬功,在东北已是罕有敌手,名扬天下。
“顺天郡王不必客气,我是为了圣主而来。”墨仙人随着顺天郡王进了王府,开门见山的与张冢羽攀谈起来。
墨仙人一副五短身材,身披一件墨色的半长斗篷,圆圆的脑袋上,长长的胡子搭配长长的眉毛,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实不相瞒!前日我在机关阁内修炼,却突然感觉一股煞气自东北方向凝聚,且声势浩大,似有冲破天际之象。”墨仙人也不见外,一进府内正屋,就好不自觉的走到正位坐了下来,张冢羽也并不介意,毕竟对方是得道之人,而且来自三才殿。
“我拿不准,昨日就去龙虎山天师府,求教了张天师。他居然也与我有一样的感觉,应该是圣主转世降临世间的征兆。所以我循着煞气之威一路追寻到此,想不到竟让我找到了。”墨仙人一脸兴奋,他已有多年未见圣主了。
“仙人的意思是……”张冢羽隐约明白了一些,却不敢确认自己的想法。
“你这刚降生的嫡长子,就是圣主转世……”墨仙人一脸笃定的看着顺天郡王。
“当真!?”张冢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消息太过让人震惊了。
墨仙人此时却不说话了,他身边却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个女子,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静静的站在那,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
“来人,将小王爷抱出来,让仙人见见。”顺天郡王想了想,决定还是确认下这件事的真伪。
不一会儿,奶娘就抱着一个哭声嘹亮的婴儿来到了顺天郡王的身边,那孩子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完全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哎嘿!这小家伙,厉害啊!”张冢羽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欢,乐极了。
墨仙人对着身边的女子点了点头,她立刻走过去,将小王爷从奶娘怀里接到了手中,环抱着走到墨仙人跟前。
说也奇怪,小家伙一到这女子怀中就不哭了,还一个劲的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嘴巴一探一探的像是在找吃的,可怜了人家害羞得小脸红扑扑的……
这是……仙胎!墨仙人看着婴儿,心里的话到嘴边差点就喊了出来,不禁感叹圣主就是圣主,这灵魂转世一出来就是仙胎,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墨仙人稳了稳心神,这么重要的信息还是不要散播出去了,这婴儿本就背负着强大的使命来到世间,能够少一分威胁就少一分吧!
“顺天郡王,可愿让我收小王爷为关门弟子,日后入三才殿上学?”墨仙人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既可以护圣主转世灵童周全,又可以掩人耳目的办法。
“犬子能得仙人看重,实在是荣幸,岂有不愿之理!”张冢羽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他本就善于观察,这墨仙人突然提出收徒,必有深意,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一来对方刚解了帝城之危,要给足面子;二来自己这嫡长子能跟随一位仙人学艺,日后还能入三才殿,这顺天郡岂不是有了强大的助力。
“我有三件事,要与郡王直言。”墨仙人要开始立规矩了,这圣主转世非同小可,可不能让一众武夫随便对付了。
“但说无妨!”顺天郡王向来是个爽快人儿。
墨仙人也不矫情,当即列出了三个条件。
其一,身边的女子留下,小王爷从即刻起直到十六岁,所有的衣食住行,文武启蒙都不得再假借他人之手;
其二,小王爷十六岁时,必须打败顺天郡无敌手,然后上三才殿正式入学,拜师墨仙人,成为其关门弟子;
其三,小王爷不得学其他任何功法,只能从三岁起修习墨仙人留下的功法,且这消息不得外传。
“顺天郡王,其子自降生起就背负着重担,所以他注定得一直向前,不断快速提升自己,不然不仅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更可能毁了这天地间的一切。其实从降生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你可明白?”
墨仙人点拨着顺天郡王,虽然不知道他能明白几分,但有些话还是得说。
“希儿,好好陪伴少主,这是我能帮你的所有了!”墨仙人对着女子交代了一句,轻轻的叹了口气。
一阵黑雾散去,墨仙人消失了……
第二十一章 龙息八相
从此,小王爷张陵羽就一直由墨仙人留下的希儿姑娘照顾,从不假手他人,连他的亲生父母,顺天郡王和王妃都不列外……
希儿也不负墨仙人之托,十几年如一日,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这位转世的圣主。
随着张陵羽一天天的长大,眉目神情、举止仪态,甚至待人处事的风格越来越像那个人了,那位当年让希儿魂牵梦绕的男人,那位当年让十万妖怪魔精俯首朝拜的麒麟圣王,那位当年以一己之力对抗神王,挡下天地浩劫的黑暗之主。
希儿本是当年麒麟圣王无意中救下的一只修行了八百八十年的兽妖,墨纹异瞳豹,后来就一直追随在麒麟圣王的左右。
不想她修出了人形的同时也修出了人性,竟暗暗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生出了爱慕之心,但是麒麟圣王身边妖王、魔神比比皆是,又岂是她一只小小的豹妖能够比拟的,索性她将这份倾慕深埋心中,默默地跟随着麒麟圣王,侍奉左右。
如今,希儿看着这一天天由自己亲手带大的“爱人”,不禁心里产生了变化,她开始贪心了,她想趁着这只有两人相处的日子,让她的爱成真,就这样和他在一起,永远不离开……
但是事与愿违,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墨仙人在张陵羽三岁时,将希儿带回了三才殿三日,便与她长谈了整整三日,最后以威胁不再让她侍奉左右为代价,才终于打消了她这不该生出的念头。
希儿回到顺天府后,只得继续将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从此尽心尽力的教导起张陵羽来,好在她千年修行岁月也不是白过的,这琴棋书画之艺、诗词歌赋之韵、奇门遁甲之术、兵法诡道之说,无不知者。
这小王爷确实乃天纵奇才,文武皆通,天赋超绝。
不论是文史杂经,还是琴棋书画,甚至奇门遁甲、兵法诡道,全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一钻就精。
八岁时已能与顺天郡王在棋盘上互拆兵法诡局,若是两人兴致一来,更是直接在沙盘上杀个三天三夜,好不热闹……
如果不是张陵羽每次到最后都留手,只怕自己这便宜老爹是一次都赢不了。
这小王爷的天赋,却不止于学文,那武道天赋更是卓绝,最可贵的是他的耐性。
张陵羽三岁开始,便跟随着希儿每天鸡鸣起扎根基、天明时练拳脚、正午里练耐力、午后练器械、傍晚练气血、夜里诵心法,不论风雨寒暑,从未间断过。
那墨仙人留下的功法,乃是三才殿三大镇殿之宝之一的《龙息八相》,这是一部常人皆可学,却无法参悟透彻的至上功法,也是当年麒麟圣王赖以成名的绝技。
《龙息八相》乃是一本旷世奇功,人人都可修习,但是能够修炼到何种境界,完全是因人而异,视天赋与机缘而定。
《龙息八相》分两部分,前半部分为《八相》,八相者,即为金、木、水、火、土、雷、光、暗,乃是以横练筋骨、强悍肉身、重铸血脉为目的,暗合天地五行、阴阳之力,练至最高境界者,若有机缘便可自身凝聚出初之元血。
这八相功法并不是一相一相依次修练,却是需要一并修习的。
只不过每一项都分为三重境界,完全领悟了全部八相的第一重境界,才能开始修练第二重境界;当第二重境界全部修练完成后,才能开始修练第三重境界;能将其中一相练至三重境界,才算完全领悟练成了其中一相的功法。
一般习武之人,终其一身能够领悟练成三相者,已是天赋极高之人。届时,携此功法三相之力,当可镇压一代,称为一代宗师。
若能领悟练成五相者,肉身当登凡人之巅峰,有资格与天地间的妖怪魔精一较高下,此时便算是初窥修真一途。
如能领悟练成七相者,当可重塑肉身血脉,汲日月之精华,取大地之灵气,真正开始修炼之路。
而能领悟练成八相者,便可于体内孕阴阳、聚五行,凝聚元血,成为真正的修真之人,寿命可逾数百年。
《八相》练成后,方可开始修练后半部分《龙息》。
《龙息》乃是一套至高呼吸法门,以生命力最为强悍的龙族吐纳呼吸之法演变而来,是为夺天地之造化的至高功法。
《龙息》分为三重境界,分别以不同的呼吸法门配以八相之力,重塑修练之人的精、气、神。
第一重,以金、雷、火三相之力淬炼修练之人精神力,以急促呼吸法门带动自身杀伐之力相抗衡;
第二重,以木、水、土三相之力滋养修练之人的气海,以舒缓呼吸法门带动自身恢复之力相辅佐;
第三重,以光、暗二相之力锤炼修练之人的元神,以急缓相间呼吸法门带动自身极限之力相适应。
当修练《龙息》达到第三重境界,便可催动自身凝聚的初之元血,引三道九响天雷,渡三九小天劫。
如若渡劫成功,便可肉身成圣,踏入仙界,从此享千年寿数。
而最神奇的是,成圣之人,此时可从头修练《龙息八相》,因为历经雷劫、感悟天地之后,对这套功法的理解会提升到另一个境界,就如同看到了一部崭新的功法一般。
当然,肉身成圣之后,再修练《龙息八相》,困难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需要领悟参透的地方更加繁琐困难。
如果能再度将《龙息八相》修练至最高境界,便可完全淬炼自身的初之元血,使其蜕变,从而变成具有三元之力的终之元血。
三元者乃魔、灵、法,而不论是魔之元血、灵之元血还是法之元血,能得其一,便可催动之,引六道九转天雷,渡六九大天劫。
若能渡劫成功,便可飞升成仙,亦可窥三元之道,探寻天地大道秘辛,享万年寿数。
成仙之人,亦可继续从头修练《龙息八相》,此时可以三元之道均修,再度进化自身的终之元血,若能得三元者之二,便可催动之,引九道九幽天雷,渡九九上天劫。
若能度过此劫,便可成神,入天地大道,不死不灭。
当年麒麟圣王,便是以仙人之姿,聚齐三元终之元血,若他渡过九九上天劫,必将成为一代神王。
然他为阻止天地浩劫,却选择了以自身元血为祭,放弃了渡九九上天劫,成为神王的机会,最后落得身死道消,三界之内无不叹服……
第二十二章 生死劫
麒麟圣王经此一劫,却并未完全形神俱灭、魂飞魄散,而是灵魂转世,重聚元血、再铸肉身,有大气运者自当另有机缘。
其实从另一层面来讲,他这也是在渡劫,只不过要比渡九九上天劫更加复杂,更加困难。
他这是应天地浩劫而生的生死劫,一生一死间彻底融入天地大道,而以自身元血为祭,阻止上一次天地浩劫,却并未灰飞烟灭,已然渡过死劫;以灵魂转世,重聚元血、再铸肉身,重走修真之路,乃是生劫。
这生劫却异常艰难,因麒麟圣王的生死劫乃是应天地浩劫而生,要渡生死劫则必定要历天地浩劫。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上一次天地浩劫,因麒麟圣王牺牲自己,渡过死劫而被阻止,而此时麒麟圣王转世降临,当他重聚元血、再铸肉身,渡劫飞升之时,便是天地浩劫再临之日。
若麒麟圣王能平安渡过此生劫,则天地浩劫亦可再度避免;若他渡不过此生劫,则天地浩劫降临,这世间的一切便将会毁灭殆尽。
而光明之王的封印开启,便是天地浩劫来临的征兆。
身为麒麟圣王灵魂转世的张陵羽,只能一刻不停的修炼,飞速的提升自己,方能面对即将来临的重大危机,这不仅关系到他自身的安危,更是决定着这世间一切的命运。
这顺天郡的小王爷,一降生便是仙胎,自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也当真是天赋绝伦,自三岁起随希儿练武,修练速度便是一日千里,五岁时各项武功根基已达化境,开始修练《龙息八相》的前半部《八相》功法。
六岁练成《八相》第一重境界;七岁半已达《八相》第二重境界;九岁时已领悟金相之力,配合一身横练筋骨,已不是寻常刀箭能伤的了了。
十三岁时,已融会贯通金、木、水三相之力,并已窥得火相之力门径,离完全掌握只差一纸之隔。
此时,在顺天郡地界内,已无人能在这位小王爷手上过上三招,就连他的父王,也只能勉强对上三招不败。
张陵羽自小就是个桀骜不驯、性格倔强的主儿,凡事都按自己的主意来,打遍建州无敌手后,他便觉得无法短时间内提升自己,干耗下去没有意思,于是打起了带兵练阵的主意。
这可苦了顺天郡王,那顺天郡的狂枭军可是天下闻名的难以收服,自己当年也是凭着一身成名的武功绝技和赫赫军功才得以服众,让这支狂傲的军队俯首称臣。
虽说小王爷在武功修为上已超越自己,但毕竟从未征战沙场,立过军功,这一时间也无仗可打,如何服众确是个难题了。
顺天郡王只得求助于希儿,却不曾想希儿不仅不怪张陵羽分神不专心修炼,反而鼎力支持他去往军中历练,弄得张冢羽真真的不知所措了。
其实顺天郡王真的是找了个最不该找的人去劝解自己的儿子,就希儿对张陵羽的爱慕程度,哪怕他说要上天屠龙,入海捉蛟,她也陪她去得。
不过希儿也不会由得张陵羽真的胡闹耽误修炼,她赞成去历经不同的修练之途,但对他的要求是必须做到最好,这样才能从中悟道。
这个要求对别人也许相当苛刻,但是对于张陵羽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陵羽入军营第一日,便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
这些狂枭军的将领个个也都是武功卓绝之人,虽听说顺天郡王在武道上已不是这小王爷的对手,但是他们就偏偏是那不信邪的主。
他们推选了二十一位武功最强的将领代表,向张陵羽发起挑战,说是要以武会友,心里盘算的却是让他出丑,感受下狂枭军的底蕴。
“小王爷,可不要推脱,让我们开开眼吧!”那被推选出来的将领代表们,一起向张陵羽叫嚣着。
这十三岁的少年,内里着一袭墨色武服,外套一件紫色长衫,一副优哉游哉、游山玩水的行头。
他本来是想先看看军营,再择日行拜将之礼,正事主事。
却不想,自己刚一进营,这一群人便将自己围了起来,好不热闹的要拉着自己比试。
张陵羽嘴角微微一抬,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心里却盘算着这群人是简单教训下,还是让他们断手断脚的长长记性。
转念一想,自己是来带兵练阵的,又不是临阵对敌,还是不要下手太重的好,就让他们断几根骨头算了……
这狂枭军的将领代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的这位小王爷是个腹黑的主,怕是要吃大亏了……
“当真要比试?”张陵羽露出一副被逼无奈的表情。
“那是自然,我们今天一定要见识见识!”将领代表们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拳脚比试,受伤难免啊!”小王爷这是一步步在给这些将领代表们下套呢!
“既是比试,自当全力以赴,受伤便是技不如人,无可厚非。”众人见小王爷这么简单就被逼着要答应了,不禁自鸣得意起来。
“好!那就玩玩!你们一起上吧!”张陵羽说着一个闪身,就跳出了人群,来到三丈开外的空地上。
“啊?小王爷这是不把我们放眼里啊!”将令代表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股无名怒火冲上了脑门。
这下他们可不管什么公平决斗了,先揍了你丫的再说,于是二十一位将领代表真的一拥而上,使拳的使拳,用腿的用腿,有两人居然还拿着短棍。
张陵羽却是一脸淡然,只见少年身形如随波逐流,摇摆不定,轻松的躲过了所有人的攻击,在二十一位将领代表组成的包围圈里闪转腾挪,如入无人之境。
这二十一位将领代表平日里也是协同作战惯了的,但任凭他们如何配合,却还是摸不到张陵羽一抹衣角,让人火大。
张陵羽却似乐在其中,依然我行我素的游走于众人中间,其实他是以水相之力在实战中演练步伐,自我修炼。
折腾了好一会儿,这二十一位将领代表们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还是没能摸到小王爷,他们要是知道张陵羽一直在拿他们演练步伐,不知道鼻子会不会气歪了去……
第二十三章 四相之力
“都说小王爷武功高强,连顺天郡王都甘拜下风,难道就是这样躲躲闪闪的功法么?”
这时有旁边看热闹的人看不下去了,不是说好的比武么,怎么好像变成了小王爷绕木人桩?
“就是!小王爷不要藏着掖着了,真正的露两手吧!”
“别躲了!打啊!”
“你们这么多人,是在梦游么?”
看热闹的士兵们一拨接一拨的起哄起来,那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不晃可能真会被撞到地上也说不一定呢!
张陵羽玩够了,突然停在了原地,直挺挺的站着……
二十一位将领代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懵了,这是什么意思,跑累了么?
一定是!我们都累的够呛,何况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二十一位将领代表此时默契的将张陵羽紧紧的围在了中间,守着四面八方,防止他再用诡异的身法躲避。
“热身完毕,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张陵羽冲着包围自己的将领代表们一脸灿烂的笑着,同时活动了下手脚,然后朝着拿短棍的两人勾了勾手指。
二人先是一愣,然后同时举着短棍向张陵羽扫了过来。
“嘣!”的一声,短棍都被震裂开来,二人的虎口也被震得生疼,手掌里面的骨头已没有完好的了,二人捂着拿棍的手退出了战圈……
张陵羽周身隐隐有罡气护体,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他这是又在实战中演练金相之力……
剩下的将领代表们,不敢马虎了,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从四面八方一起向小王爷出招,拳脚都结结实实的轰在张陵羽的身体上,还含着内劲。
双方保持着姿势僵持着,倒不是真的势均力敌,而是将领代表们的拳脚打到张陵羽身上时,先是如砸在铁钟上,金光一闪、闷声而过,接着被一股绿色气旋给兜住,动弹不得。
得!小王爷这又是在演练木相之力了……
“轰”的一声,剩下的十九位将领代表被震飞了出去,一个个七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仔细一看,他们都捂着出招的拳脚,不断闷声呻吟着……
军医们迅速将众人抬下去医治,这一治不要紧,却发现受伤之人的拳脚除了骨头断裂之外,均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张陵羽居然借着比武实战的机会,参透领悟了火相之力,着实让人无法想象……
“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小王爷蹲在一处木桩上,一只手拖着下巴,看着一个个被自己打伤的人抬走……
“无妨!我能治好他们!”希儿一直在兵营帐篷顶上观战,这时来到了张陵羽的身边。
“希姐,还是你好!”张陵羽一看到希儿来了,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猫晃着脑袋乱蹭。
十三岁的张陵羽,已有希儿肩膀高了,这扑到怀里蹭着的只能是两团柔软,还真是舒服呢!
希儿被张陵羽蹭得脸颊红扑扑的,明显是有了感觉,不过她却没有打断,心里反而期望能一直这样……
哪怕让她献身,也会义无反顾吧!
……
“少主!少主!”希儿的呼唤声将张陵羽从梦中的美好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终于醒了……
“希姐,你叫我起床叫的真不是时候啊!”张陵羽摸了摸脑袋,这刚回味到十三岁进军营就被喊醒了,可惜啊!
自己这一觉还真是睡得舒服,回想自己从三岁到十六岁,一直在不停歇的修炼,每天最多睡三个时辰,好像还真没像今天这样睡得久呢!
“贪心!莫不是你已将《八相》练成,可开始修练《龙息》,趁着去三才殿入学之前,放你出来散散心,你还能有睡懒觉的机会?!”希儿一脸宠溺的数落着张陵羽。
“嘿嘿!我知道希姐对我最好了!”张陵羽拉着希儿的手,一副讨好的嘴脸。
“快起来!还有正事!”希儿说着起身端过来一盆热水,给张陵羽洗漱。
“对哦!差点把那个小丫头和那三个小家伙给忘了!”张陵羽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迅速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扶着希儿肩膀跟着她走了出去。
叶赫那拉阿尼娅自从被张陵羽用特殊手段救治之后,就迅速的好了起来,现在已经清醒了,只是还不能起身。
张陵羽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叶赫那拉阿尼娅的脉搏,又翻看了下她的眼睛,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待会儿午后再同样化服一颗魔元丹,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下地了!不枉我牺牲自我救你一场,好的挺快!”张陵羽自顾自的对着叶赫那拉阿尼娅说着。
叶赫那拉阿尼娅听到张陵羽的话,不禁脸上泛起了红晕。她一醒来,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就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
叶赫那拉阿尼娅虽然平时性格爽朗,大大咧咧,但毕竟是豆蔻少女,自己就这样让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占了便宜,还得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
现在这眼前的少年,居然说要同样化服一个丹药,这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叫张陵羽!”少年开口介绍自己,然后指了指站在身边的希儿。“这是希姐!”
“我叫叶赫那拉阿尼娅!”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叶赫那拉阿尼娅小声的嘟囔着,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让她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欣喜的感觉。
“我本来会成为你的姐夫哦!不过现在我改注意了!”张陵羽看着叶赫那拉阿尼娅,突然没头没脑的丢出一句话来。
“啊?”叶赫那拉阿尼娅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
“你们建州要乱了!这个时候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张陵羽轻巧的说道,仿佛提亲的不是顺天郡,而是建州。
“你在说什么?”叶赫那拉阿尼娅并不知道顺天郡王派使者前往建州提亲的事,所以她完全没弄明白张陵羽在说什么……
“算了!这个不重要!”张陵羽挥了下手,将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凭空抓了起来,“她们不能再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了”
说完,他拿出一条银色的手链,直接戴在了叶赫那拉阿尼娅的左手上。
手链从中间三根手指的根部套住,三条细细的链子一直拉伸到手腕处的扣环上。
在手指根部的位置镶嵌着三颗小小的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宝石,一颗长方形的红色宝石、一颗圆形的蓝色宝石、一颗椭圆形的绿色宝石,
宝石与银色的链子交相辉映,甚是好看!
张陵羽在叶赫那拉阿尼娅戴着的手链上轻轻点了点,嗖的一下,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被收进了手链上的宝石里……
第二十四章 三元嗜妖链
“这个就当见面礼了!”张陵羽一脸萌萌的坏笑,叶赫那拉阿尼娅这时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的少年。
虽不是那美到欺世的容颜,但此时张陵羽一脸帅气而阳光的笑容,甚是好看……
叶赫那拉阿尼娅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一粒青涩的种子在泥土里蠢蠢欲动,此时正需要一缕阳光给她温暖和力量……
“这个送给我的?”叶赫那拉阿尼娅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左手,怔怔的问着。
虽说从小就被阿玛宠着、姐姐疼着长大,可以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真正有人诚心实意花心思主动送自己礼物的,估计除了阿玛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了……
叶赫那拉阿尼娅久违的觉得幸福,这种感觉自从姐姐三年前去往无色坊之后,就只有阿玛送自己那把匕首时才有过了……
张陵羽没曾想,自己只是好心送了件物什,好让眼前的小丫头能够把三只太过引人注目的血线虫元母幼虫藏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结果却让对方倍感温暖。
话说回来,这手链却也不是寻常物件……
天之上朝版图西南边陲,乃是云州地界,归穆萨府统辖。
此处有座火山,名唤火云山,因常年流淌着熔岩,四周雾气萦绕,似云中孕火而得名。
火云山下就是天之上朝一处超然世外的势力。此处以锻造神兵圣甲而闻名于世,因处于火云山下的盆地之中,故而名为火云间。
这条手链便是当年火云间大头领,一代锻造宗师,火云邪神亲手所制。
相传当年火云邪神为协助麒麟圣王,阻止天地浩劫,以自己元血为引,十二圣从血脉之鲜血为媒,耗损真元,用了七七四十九日,锻造出十二件旷世神器。
这三元嗜妖链便是其中之一,这条手链可收世间一切妖怪魔精,将其镇于手链上的三色宝石之中,随持有者心意,或封印魔性、或炼化灵力、或吞噬元神,实乃无上圣器。
当年麒麟圣王以自身元血为祭,阻止天地浩劫之后,这十二件圣器便散落世间,不知所踪。
不想这三元嗜妖链居然流转到了张陵羽的手中,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但是他就这么拿去当见面礼送给一位刚见面的少女,也是真的大方……
叶赫那拉阿尼娅并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就得到了一件圣器,她只感觉到手链之中的血线虫元母幼虫们异常欢腾。
这三元嗜妖链,当年不知道收了多少妖怪魔精,被封印、炼化、吞噬者数不胜数,全都镇压在三色宝石内。
如今这三条血线虫元母幼虫身处其中,便似鱼入江海、鸟上青天、树遇沃土,凭着她们妖虫之王强大的吞噬吸收能力,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大补啊!
“谢谢!”叶赫那拉阿尼娅含着笑,一脸娇羞的向张陵羽道谢。
她能感觉到,自己已与这三条血线虫元母幼虫契约稳固,她们三个吞噬吸收的同时,自己体内也仿佛被滋养了一番,好不舒适,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确是因这条手链大受裨益,而对送自己手链的少年,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希儿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回想起自己当初,远赴天之上朝西北雍州地界,鏖战了三天三夜,最后身负重伤,诛杀了一直盘踞在雍州的千年豹妖雪云银豹王才夺回这件圣器。
尔后,她简单养伤几日,便万里迢迢,不辞辛苦的一路赶回了顺天郡帝城,只为赶在在张陵羽十四岁生辰之时,将三元嗜妖链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少主。
希儿想到张陵羽当日接过三元嗜妖链,只淡淡的道了一声谢谢,便再无他言,心里不禁一番酸楚翻涌了上来,所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休息吧!等下用完午饭再来看你!”张陵羽对着躺在床上的叶赫那拉阿尼娅冷冷的说了一句,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叶赫那拉阿尼娅刚要回话,却见张陵羽已经转身,拉着希儿的手走出了房间,吱溜一声带上了房门。
“让希姐受伤的东西,我不要!”刚出房门,张陵羽就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回自己房去了,留下希儿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叶赫那拉阿尼娅的房门前。
希儿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立在那,犹如时间静止了一般,唯一在流动的是她眼眶里的那一汪清泉,一滴一滴从妖艳的脸颊上滑落,于不同的方向汇聚到一处……
希儿矗立在原地有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动了,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湿痕,一脸幸福地笑了起来。
少主的心里有我……
希儿转身往院子后面的厨房走去,中午要给少主做顿好吃的……
张陵羽回到自己房中,拿出一张小小的羊皮地图,地图左下角有一行小字“建州军防图略”,上面详细描绘着建州各地军防关卡、排兵布阵,这便是他此行来建州的目的,不过这次好像收获不止这张布防图呢!
“父王素来与建州都督交好,这乱世流言一起,却第一个要防的也是他,真是可笑!”张陵羽将布防图上又增添了几笔,自顾自的研究着。
顺天郡王素来与建州都督交好,自然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自己这老朋友可不只是想做一个都督这么简单……
事实上,九州都府都自诩朝廷正统,以有天子之令为由,辖制自己一方地界内的军民、农户、商贾、匠艺之人,所以九州之间素来都是谁都不服谁,都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继承大统,号令九州。
建州都督虽一直不忘祖宗遗训,镇守北疆,但是他真正想要的却也是逐鹿中原,一统九州,所以素来与周边势力交好,希望能借力完成自己的宏愿。
这与顺天郡王一脉所继承的牺牲自我、阻止天地浩劫的张家血脉,却是大有不同……
第二十五章 连顺港
“我们还在建州!嗯!这个院子并不大!”叶赫那拉阿尼娅躺在床上,用意念与手链中的血线虫元母幼虫们交流着,她虽然知道自己并未离开建州,但是却无法确定到底身处建州的何处。
叶赫那拉阿尼娅从小就只在赫图府周边活动,最远也就是随行春季大狩,并未独自出过远门,而被张陵羽救走的时候,她已是昏迷状态,就更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何处了。
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虽然清醒,记得一路上的风景,不过她们在苏醒前也一直是被封印的状态,根本对这世间一无所知,也是完全帮不上忙。
张陵羽一行从叶赫那拉宅院将叶赫那拉阿尼娅和血线虫元母幼虫们带走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建州,而是施展龙息八相功法,御风而行,只一日便来到了位于建州最南端的连顺港。
连顺港位于建州最南端,西对顺天郡,东眺开京郡,南与齐州隔海相望,正是进入无浪海的咽喉之地。
连顺港是一处水域状况极佳的不冻港,常年气候条件良好,对内覆盖整个无浪海的泅渡和渔业,对外连接海上的商路和官路,有着建州之眼的美称。
正是因为这样,这里也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交错,黑白两道交融,除了建州赫图府派遣驻扎的镶黄旗八旗军直接管辖的码头、货仓尚有法制规矩可循,其他地方完完全全就是犯罪的天堂,所以但凡有犯事之人想逃出建州,这里绝对是第一选择。
张陵羽一行落脚连顺港的第二日午后,钮祜禄璞善才带着六旗精英人马赶到连顺港郊外三十里驻扎下来,并迅速封锁了连顺港周围陆路要道、关卡、山林,一阵剑拔弩张的氛围席卷而来……
钮祜禄璞善并未直接带兵进入连顺港,一来怕打草惊蛇,让劫持叶赫那拉那恩的歹人溜掉或者投鼠忌器,直接威胁正白旗旗主的性命;二来这连顺港虽然明面上在建州地界,归建州赫图府辖制,但是背后的势力却是群雄并起,不好得罪,若直接带兵进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正红旗旗主派了两个亲兵,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混入了连顺港,直奔镶黄旗驻军大营联络驻守的镶黄旗将领,以便要动手抓人的时候里应外合,一蹴而就,避免引起太大的骚动。
但是两个时辰之后,那两个被派出去的亲兵就被人扔回了六旗精英驻扎的大营门口,守营的士兵只看到两个黑影闪过,地上就多出了两个亲兵的尸首,尸体血肉模糊,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撕裂一般,惨不忍睹……
钮祜禄璞善一看这情形,也不敢再耽搁了,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来了,也就不能再小心翼翼的了,这连顺港里潜藏的势力得罪就得罪了吧!
如果到时候真要翻脸,那也得等救出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之后了,如今只能兵行险招,先发制人。
钮祜禄璞善当即持银虎符号令六旗将士,今有贼人潜入我建州地界,不仅突袭正白旗旗主府邸,更是将叶赫那拉那恩打伤掳走,视我建州八旗子弟如玩物,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等要与之决一雌雄,救回那恩旗主,扬我建州军威……
不得不说,钮祜禄璞善真有一代儒将风范,不仅善谋略、通兵法,这带起兵来也是不卑不亢,游刃有余。
六旗将士经钮祜禄璞善一通鼓舞,不禁一时群情激昂,士气高涨,都纷纷表示要与贼人血战到底,扬我建州军威。
当然,行军打仗,空有高昂士气并不能取胜,还要有策略和战略……
钮祜禄璞善这方面还是颇有底蕴,他将带来的六旗精英分成了三部分,去完成不同的分工。
正红旗、正蓝旗、镶蓝旗精英,率先突入连顺港,以最快的速度压制港内势力,能够威压最好,如若不然也要速战速决,尽量避免大面积冲突;正白旗、镶白旗精英,迅速联合镶黄旗驻军,控制码头、船只,封闭海路,防止贼人夺船逃跑;镶红旗精英留守大营,监视关卡,防备贼人返程再走陆路潜逃,并随时准备增援连顺港,以防不测……
待一切布置妥当,钮祜禄璞善独自一人返回了自己的帐篷,他坐在案前,脸微微向后方侧了一侧,“你回来了!”
钮祜禄璞善身后顿时有一阵风吹过,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凭空出现在那里。
这正是那天正红旗旗主派去向建州都督禀告建州突发事件的黑衣人,不过这家伙脚程也是够快的,短短数日已追上爱新觉罗天清,偷偷将一切告诉了都督后又返回到了钮祜禄璞善身边。
“都督有何话带给我么?”钮祜禄璞善抿了一口茶,头也不回的问道。
“诛!”黑衣人用一种奇怪的声调,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字。
钮祜禄璞善顿住了,手中的茶杯抖了几下,茶水顺着手指慢慢滴落在茶案上,正如他现在的内心深处,在慢慢滴血……
“真要走到这一步了么!”钮祜禄璞善将杯中的余茶一饮而尽,暗下决心,既如此,搅动一番天地吧!
钮祜禄璞善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黄色的布兜,自布兜中取出一块小小的金黄色的物什,它似一只张嘴咆哮的猛虎,四肢伸张,怒目圆睁,这正是金虎符……
“带着这个,火速赶回赫图府,找到正红旗副旗主他他拉凌河,他见到此物就知道如何做了!”钮祜禄璞善将金虎符一下塞入金黄色的布兜中,头也不回的递给身后的黑衣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钮祜禄璞善倒了一杯茶,将其贴着地面缓缓倒下……
一阵风拂过,那人消失了……
“那恩老哥,这可怪不得我啊!小弟我劝过你多次了!哎!”钮祜禄璞善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帐篷……
第二十六章 黑鲸鹳的决断
两个时辰后,连顺港内,喊杀声连绵不绝,四处都是一片火海……
按照事前钮祜禄璞善布置的,六旗精英将士已经将挟持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的黑水佣兵团一行人逼了出来,围堵在一处码头仓库里。
“尔等狂徒,还不速速交出我建州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然后束手就擒,尚可留你们全尸。”镶黄旗驻军统领因长年驻扎在这连顺港,养成了杀伐果断的性子,要镇压这混乱的江湖之地,没有一点霸气是决计不行的。
“船已备好!”仓库里,黑水佣兵团一行人,散落在仓库各处,依托着掩体潜藏着,狼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闪到五当家黑鲸鹳身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在哪?”五当家一听还有出路,心中不禁一喜,焦急地问狼侍船的具体位置。
“离此处三个泊位,船上的人我已经全部换掉,现在要想办法过去。”狼侍平静的看着黑鲸鹳,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们现在深陷重围,如何能够脱身?”六当家黑冠鹰经过这几日调养,已经能够自己勉强走动,但若说要运功对敌,只怕是强人所难。
“有舍才有得!此时是当机立断的时候。你们是要全部死在这里,任务失败,还是丢车保帅,让一部分人回去,完成任务?”狼侍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在他眼中,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混账!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二当家可说过,这边定会有人相助,保我们平安完成任务,如今我们已经死了不少兄弟,不能再留下一人。你这是要撂挑子么?”黑鲸鹳一脸怒气的盯着狼侍。
“你自己看着办!”狼侍不理黑鲸鹳,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闪到了侧门边,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情形。
“五哥,他一直未与我们一起行动,刚才突然出现,想必是有出入这里的法子。”黑冠鹰显然脑子比黑鲸鹳要清醒,此时能带他们安全离开的只有狼侍了。
“你刚才怎么避过外面的人进来的?”黑鲸鹳闪到狼侍的身旁,手按在腰刀上,质问起狼侍来。
“他们抓的是潜入建州的外来贼人。我是建州人……”狼侍依然平静的回答着黑鲸鹳,一句话说的黑水佣兵团的人都心里一惊。
没错,这一路上八旗军都是在搜寻闯入建州的外来人,所以他们都是绕路山野丛林一路奔逃到连顺港,但是碰到需要打探消息、侦查路况的时候,大都是狼侍一人前去,却从未见被为难过……
“所以你是想撇下我们,自己逃走;还是说你是想杀光我们灭口?”黑冠鹰越想越觉得可怕,居然口无遮拦的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话一出口,黑冠鹰就后悔了,捂着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主人没让我杀你们!”又是淡淡的一句话,狼侍仿佛真的不在乎眼前这帮人的死活,而且自己若有恃无恐一般,也不怕黑水佣兵团的人动手将他留下。
黑鲸鹳脸沉了下来,这次虽说是受二当家之命远赴建州办事,但毕竟是他带队而来,如果真的一个人都逃不回去,那可真是大大的罪过。
“六弟,将这颗药吃了。”黑鲸鹳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小葫芦,倒出一粒黝亮的小药丸,递给黑冠鹰。
这是临出发时,二当家塞给他的保命丹药,只此一颗。
叮嘱他若遇高手不敌时,服下。若有重伤可在半个时辰内恢复八成,若未受伤可半个时辰内提升功力五成,这样应该能渡过危险。
黑鲸鹳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向来对自己兄弟有情有义。
如果今天真的难以脱身,他已经打定主意让六弟服下这救命丹药,迅速恢复功力,带人突围;而自己则死战殿后,尽量拖延时间。
黑冠鹰与黑鲸鹳多年兄弟,自是明白他所想,奈何自己实力不如五哥,只得默默地吞服下丹药,迅速调息,尽快恢复功力,免得枉费了五哥的一番苦心。
“里面的人听着,再给你们半柱香时间,将我建州正白旗旗主大人安全送出来,可留尔等全尸。”镶黄旗驻军统领再次对着仓库里的众人喊话到。
“大人,您这样会不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对那恩旗主大人不利啊?”正白旗一名将领对着镶黄旗驻军统领说到。
“放心,我在这连顺港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们既然敢挟持如此尊贵之人,断不会轻易伤他性命,此时我们若是示弱,才会害了旗主大人。”
镶黄旗驻军统领确实是老江湖了,不过他也不敢托大,毕竟这一旗旗主大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所以他只敢喊话,并不敢真的强攻,就是怕误伤……
“大家听着,等会儿你们跟着六当家突围,务必保护好六当家和这肉票,直奔准备好的船只。凡事能上得了船的,能逃几个是几个,谁都不许回头,明白么?”黑鲸鹳闷声吩咐着黑水佣兵团的众人。
“五当家,那你呢?”
“对啊!我们一起走啊!”
“你不走么?”
“别废话,按我说的话办,就你们那点修为,还来担心老子?”黑鲸鹳呵斥了一声,众人都不做声了。
的确,论武功修为,五当家的确是这里众人当中最高的,不然也不会都听命于他,来此行动。
“等半柱香时间一到,我们就从这里冲出去。”狼侍突然开口,他好像从门缝里探得了什么讯息一般,对着黑水佣兵团的众人说到。
“你有多少把握?”黑鲸鹳此时也想通了一些事,狼侍能够来去自如,必定是在对面有内应为他通风报信,传递消息。
“五成……”狼侍与黑鲸鹳对视了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五成把握对于这群长年在刀尖上舔血求生计的人来说,是非常大的成功率了,毕竟他们可是曾经接过九死一生的任务,那成功率估计连一成都不到呢!
黑鲸鹳嘴角微微翘起,是该让你们瞧瞧黑水佣兵团的厉害了,不然真把猛禽当家巧,老虎当病猫么!?
第二十七章 逃出连顺港
嘣!嘣!在包围黑水佣兵团藏身的码头仓库正门的六旗精英将士所在地,突然发生了爆炸,一时间血肉横飞、火光冲天,顿时打乱了包围阵型。
狼侍一直在等待着行动的信号,爆炸声刚起,他就立刻从侧门冲杀了出去。黑水佣兵团的众人见狼侍率先冲了出去,一个个也紧跟着冲出了仓库,向着附近的包围圈发起了攻击……
这附近负责看守的六旗精英本就被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一晃神的工夫,却见十多个凶神恶煞的雇佣兵冲杀了过来,一下没拦住,竟让对方将包围圈撕开了一条口子。
不过好在八旗军本就训练有素,能征善战,而这次来的又都是精英,一会儿就配合默契的将包围圈重新围好,没有放一个人走掉。
狼侍一直在四处冲杀,不停试探,仿佛是在寻找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但是这由六旗精英将士组成的铁桶阵,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破绽的,除非……
就在双方拼命搏杀之时,有一个七八人的八旗军小队从其他包围方向悄悄的向这边移动着,他们行动的既迅速又隐蔽,竟然没被发现……
狼侍突然像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猛然向着包围圈的一处猛攻过去,黑水佣兵团的众人看到狼侍这样的表现,觉得他肯定是找到了突围的方法,所以也都跟着狼侍向着那一处方向冲杀了过去……
刚开始,包围圈依然如铁桶一般牢固,任由狼侍带着黑水佣兵团的人如何冲杀,也没有再次打开缺口,不过此时那一个七八人的八旗军小队已经越来越近了……
防守这一处的精英将士,虽然身经百战、武艺超群,依托着阵型的优势,一次次的将这伙贼人的突围拦截了下来,但也架不住对面十几个绝顶高手,拼尽全力的不停冲击,一时间也是伤亡惨重,力有不怠,双方堪堪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哧!咔!就在突围与包围的双方僵持不下时,负责这一带包围的六旗精英将士遭到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由于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有十几位将士被偷袭倒地,而没有被偷袭的将士只能分兵来应付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这一下包围圈就被实实在在的削弱了……
向外突围的众人,看到此番情形,不禁感叹天不亡我,于是冲杀的更加卖力,在付出了三条生命为代价的前提下,其他人居然都冲出了重围,一路向着准备好的船只奔去……
沿路的码头、船只,都有八旗军驻守,看到黑水佣兵团一行人狼狈的奔逃,这些驻军也加入了围追堵截之中,大大延缓了他们的逃跑速度。
此时,那一只八人小队已经被六旗精英将士悉数斩杀,对于背叛者,八旗子弟向来是最为痛恨的,所以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收拾了内部的叛徒之后,六旗精英将士迅速向着狼侍和黑水佣兵团等人逃窜的方向追去,他们可不愿意这帮人就这样将自己的旗主大人给带走了……
随着集结的六旗精英将士越来越多,黑水佣兵团的众人又再度被围堵在了一处,不过此时他们已经赶到了狼侍准备的船只所在的码头处。
“你们先走!”黑鲸鹳向着黑水佣兵团的众人下了一道命令,众人也不言语,在黑冠鹰的带领下迅速向着船上撤走。
钮祜禄璞善此时也带兵赶到了码头,看着正欲逃上船的贼人,想着他们肆无忌惮的潜入建州,偷袭掳人,居然还有内应,不禁怒火中烧,一声令下,一支支火箭如漫天流星,射向逃跑中的诸人……
黑鲸鹳转身挡在诸人的前面,只见他气贯全身,双掌向着码头栈道两边的海面伸出,一阵气旋夹杂着海水爆破开来,漫天的水花被他以掌力吸附于胸前,临空一推,竟化为一堵水气凝聚的透明气墙冲向前方,挡住了射来的火箭。
黑鲸鹳这一招耗费了他六成的功力,再加上他当日和黑冠鹰一起与叶赫那拉那恩全力一战,也身受重创,还未恢复,一下子因为消耗过大,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倒下。
黑冠鹰从身后托住了黑鲸鹳,与手下一起将他拖上了船,逃离了码头。
钮祜禄璞善见眼前的贼人居然成功夺船逃走,不禁大发雷霆,遂命港内所有战船出海拦截,直接下了追杀令……
“他醒了!”狼侍看着一上船就慢慢清醒过来的叶赫那拉那恩,向着黑水佣兵团的两位当家提醒到。
“无妨!反正抓他回去只是为了他身上流淌的血,他是晕是醒都没有影响。”黑鲸鹳刚刚连番恶战,最后还耗尽气力,用一招挡住所有射来的箭矢,此时也是无暇顾及叶赫那拉那恩清醒与否。
“主人可没说他的血是你们的!”狼侍冷冷的盯着黑冠鹰。
“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怎么就不能决定如何处置这家伙?”黑冠鹰忿忿的盯着狼侍,心里是确实堵得慌。
“主人传令过来了!”狼侍还是冷冷的语气。
“你家主人传令跟我们有何关系?”黑冠鹰也不甘示弱。
“无关!但是我得执行!”狼侍自顾自的说着。
“切!那你倒说说你家主人给你下的什么命令?如果敢占老子便宜,我定让你见识见识我黑水佣兵团的手段!”
黑冠鹰因为服用了黑鲸鹳给他的丹药,此时不仅内伤几乎痊愈,功力也恢复了近七成,不禁又叫嚣起来。
“诛!”狼侍依然冷冷的说着话,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他动手了……
动手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黑水佣兵团六当家黑冠鹰,对方刚刚还在耀武扬威,下一刻就直接被狼侍的一双铁爪戳穿了胸膛,笔直的向后倒在了血泊中……
“六弟!”黑鲸鹳见自己兄弟被杀,嗖的就从休息的甲板上弹了起来,抽出腰刀,直扑凶手而去……
狼侍与黑鲸鹳两人的武功修为,本就半斤八两,虽说黑鲸鹳耗尽气力,但此时为兄弟报仇的意念促使他激发出了体内的潜能,竟一时与狼侍战得不分胜负……
叶赫那拉那恩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他一直看着双方的行动,眼前这一幕,倒让他想不明白了……
第二十八章 叶赫那拉覆灭
此时,他他拉凌河奉钮祜禄璞善之命,率余下的正红旗人马坐镇赫图府,控制城中军防,随时候命。
“这是……”正当他他拉凌河独自一人在书房处理布防文书的时候,一个黑衣人伴随着一阵微风出现在了他面前,丢给他一个金黄色的布兜。
他他拉凌河虽然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手中的布兜,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镇定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金黄色的布兜,用右手往里探了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额头上微微冒出了细汗,赶紧将布兜重新扎紧,藏入怀中。
“都督有何命令?”他他拉凌河将金黄色布兜揣入怀中放好,用手拍了拍,然后拱手向着黑衣人问到。
“诛!”黑衣人依然用那奇怪的声调,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遵命!”他他拉凌河向着黑衣人点了点头,随后独自一人快步走出了书房。
一阵风拂过,黑衣人消失了……
他他拉凌河出去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两黄旗的人马便开始大面积的调动起来。
两黄旗同属于八旗中装备最精良的上三旗,平时军械装备、粮草辎重,训练条件、指导武师都是最好的,所以战力也是最强的,但是他们只听命于爱新觉罗氏,其他人平时根本无权调动。
显然钮祜禄璞善让黑衣人带给他他拉凌河的金虎符发挥了作用,让一向高傲的两黄旗如见都督一般唯命是从,整装待命,迅速集结起来。
但是他们接到的命令并不是前往连顺港追捕潜入建州的贼人,解救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而是直扑叶赫那拉宅院,将其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了个滴水不漏……
这两黄旗出动,动静着实不小,赫图府及周边的百姓都被惊动,纷纷猜测着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叶赫那拉宅院此时已是大乱,由于家主被掳走,嫡长女早年就出去游学,至今未归;嫡次女于上次宅院被袭后也不知所踪;只有一个庶出的三小姐,如今也是重伤昏迷,如今已没有一个主事之人。
几位族老勉强支撑着一把老骨头坐在前厅,堪堪稳住族人的心,管家强制自己镇定的带着一众家仆、丫鬟伺候左右,倒也没有乱了规矩。
由于正白旗士兵都被调走执行任务,而上次宅院遭袭,驻守的军士伤亡殆尽,所以此时院里的正白旗亲兵所剩不多,顶多就五十人左右,并不能与围在府外的两黄旗士兵相抗衡……
“这到底是怎么了?前几天家主刚被贼人掳走,现在这又是两黄旗来围府,到底所为何事啊?”族老们对眼前的局势一筹莫展,甚至不知道这两黄旗到底是来护他们的还是来抓他们的……
他他拉凌河带着一众正红旗亲兵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守在院中的正白旗亲兵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犹豫间就被正红旗亲兵给缴了械,控制了起来。
“凌河副旗主,这是何意啊?我叶赫那拉氏难道是犯了什么大错不成,居然这般做派,将我等围在府中?”
族老们还是认得正红旗副旗主的,不过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宅院,还捆了正白旗的亲兵,这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既然你们已经知罪,还不束手就擒!”他他拉凌河一开口就是一副认定了罪证的口气,对着叶赫那拉氏一众族老直接喊打喊杀起来。
“你说什么?你堂堂正红旗副旗主可不要在这信口雌黄、含血喷人,想要平白给我们安这么大的罪名!”叶赫那拉氏的族老也不是三岁小儿,三言两语就能给唬住的。
“就是!想要定我们这么大的不是,可得有人证、物证,不然就算闹到建州都督那里,我们也得讨个说法。”
族老们异口同声的对着他他拉凌河喊到,在一族的声誉和存亡面前,他们这把老骨头可是真能豁出去拼一拼的……
他他拉凌河轻蔑的瞟了眼前这一帮叶赫那拉氏的族老们一眼,然后缓缓的从胸前掏出一个金黄色的布兜,小心翼翼的从布兜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物什。
不等叶赫那拉氏族老们开口,他他拉凌河就挺直了腰杆,将手中这枚金光闪闪的兵符举过头顶,展示在众人面前……
金虎符,叶赫那拉氏一众族老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他们何尝不认识这金光灿灿的兵符代表着什么,见金虎符如见建州都督。
他他拉凌河能够有恃无恐的闯入正白旗旗主氏族宅院,果然是有所依仗,只是没想到他奉的乃是建州都督之命,这一下叶赫那拉氏要摊上大麻烦了……
“凌河大人,这是何意啊?”族老们收敛了气势,毕恭毕敬的对着他他拉凌河拱了拱手,也算是对着建州都督行礼了。
他他拉凌河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的众人,郑重的开口道:
“奉建州都督爱新觉罗天清钦令,查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暗通北方境外之祸,私自勾结州郡势力,欲反我建州秩序,毁我天之上朝根基,引祸入境,造天地浩劫,实乃谋反建州、祸乱天下之大罪。
叶赫那拉氏一族,无有忠义仁孝之心,忘祖宗遗训,悖纲常伦法,为一族私欲,陷天下大义于不顾,助叶赫那拉那恩成其谋逆之事,罪不可赦。
令诛叶赫那拉氏满门,以正我建州法度。”
“一派胡言,那恩旗主素来与我等强调都督治理建州不易,严格要求族人不可忘组训、乱法制,怎会犯下此等谋逆之事!?”
叶赫那拉氏族老们自然不会相信一向严格要求族人,处处为建州百姓着想的那恩旗主会做出这等悖逆之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建州都督已布局良久,又岂会放过这个一举铲除心腹大患的机会,他他拉凌河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
这一夜,叶赫那拉宅院血雾浓浓,烈火熊熊;
这一夜,叶赫那拉氏大人孩童,鸡犬不留;
这一夜,只有杀戮与焚烧,此后建州再无叶赫那拉……
第二十九章 血影群狼
就在正红旗副旗主他他拉凌河拿着金虎符,调动两黄旗人马,与正红旗驻守赫图府人马一起向叶赫那拉氏发难的时候,狼侍和黑鲸鹳在逃亡的船上正战得异常焦灼……
狼侍的武功修为本应比黑鲸鹳稍稍高出一截,但两人走的路子却完全不同,现下居然打得难解难分。
狼侍以敏捷的身手配合一双修练已久的铁爪,围着黑鲸鹳闪赚腾跃,伺机出手。
只见他似风似影,在黑水佣兵团五当家四周若隐若现,一道道残影让人摸不清他的具体方位,一时间在对方的身上已经划开了数道血痕,伤口上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呈现暗红色的血痕,原来他修练的竟然是一双毒爪……
黑鲸鹳素来横练一身筋骨,抗击打能力超强,再加上此时提着一口怒气,狂暴至极,任由狼侍在身上连连得手,他却不为所动,于防御时瞅准机会出手,一道道重拳每每命中,皆震得狼侍是口吐鲜血,气息紊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时间谁也占不了上风,不过如果就这样一直缠斗下去,最后落败的肯定是黑鲸鹳。
毕竟本身修为就较狼侍要低一筹,而狼侍的毒爪也是隐藏的隐患,一旦毒性随着黑鲸鹳为发挥超常功力,不断强行加速血脉运行而走遍全身,毒发之时便是这黑水佣兵团五当家毙命之际……
但是万事皆有变数,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正白旗旗主叶赫那拉那恩此时突然出手了,他的目标并不是正在鏖战的两位高手,而是其他黑水佣兵团之人……
当日黑鲸鹳与黑冠鹰为了一举擒获叶赫那拉那恩,问出血线虫元母幼虫的所在,给这位建州数一数二的高手事先下了黑水凝血散。
这味如清茶的毒药混在茶水里当真是难以分辨,所以感觉敏锐如叶赫那拉那恩,也未有及时发觉,导致药性发作,自己血脉力量被压制五成,不然这黑水佣兵团的五当家、六当家,只怕当时就要把命给交代了,又岂会有后续那诸多惨剧……
叶赫那拉那恩此时只想着当日府中遭袭,前院的护卫、正白旗亲兵死伤惨重,此时有机会为自己的家仆、属下报仇,又岂有留手之理,况且黑水凝血散的药力此时已被他用内力强行驱散了一大半,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
黑水佣兵团逃出来的众人刚刚庆幸逃出生天,却不想身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威胁,一时间人仰马翻,被正白旗旗主杀得措手不及……
叶赫那拉那恩直接祭出《离阳血经苍狼篇》第三式,血影群狼,只见他身形一闪,然后化作一道道血红色的身影在船上四处闪烁。
这是一招燃烧自身血脉力量的范围杀招,以自身血脉强悍的感知力为引,瞬间定位范围内的所有敌人,一瞬间发动攻击。
黑水佣兵团诸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攻击来自何处,只能胡乱抵挡。
他们以为对方只一人出招,就算幻化出多个身影,必然一次只能攻击一人,而有人被袭之时就是众人合力反击之际,但是这如意算盘必然是要落空了,因为诸人几乎是同时被袭,一招毙命,全都是被指力洞穿心脏所杀……
这样快、准、狠的杀招,让正在缠斗的狼侍与黑鲸鹳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二人皆往后跃了十步距离,隐隐防备着叶赫那拉那恩可能对自己出手……
叶赫那拉那恩斩杀了这十几个黑水佣兵团之人,也现出了身形,毕竟自己也是重伤未愈,体内还有黑水凝血散的余毒未清,强行催动血脉之力施展《离阳血经》,身体一时也是不堪重负,但是他强忍着并未表现出颓势……
此时船上仅剩的三人,狼侍站在船头右侧的栏杆前,黑鲸鹳站在船中部左侧的甲板上,叶赫那拉那恩则站在靠近船尾右侧的甲板上,隐隐成三足鼎立之位。
三人都直挺挺的矗立在海风之中,强行压制着自己因内伤外创引起的痛苦与虚弱,就是为了不表现出一丝疲态,让其他两人看出端倪,联手先对付自己……
狼侍虽然在与黑鲸鹳的交手中,依靠敏捷与毒爪隐隐占据优势,但自己也是被黑鲸鹳那饱含力道的铁拳击中数次,只被震得五内翻滚、血气逆行,已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黑鲸鹳虽然皮糙肉厚,但毕竟狼侍武功修为要稍稍高于自己,而且对方敏捷异常,专攻软肋和要害,那毒爪之毒也因自己强行催动自身气血潜力到极限,所以一路侵蚀,已达五脏六腑,致使他已经开始出现晕眩,逐渐开始昏迷……
叶赫那拉那恩此时慢慢调息着自己,想让血脉翻涌的程度降到最低,因为他面前还有两大高手,虽然说单打独斗自己未必会怕,但是若对方二人联手也是比较麻烦,所以要时刻准备以一敌二。
“那恩旗主,小人是奉命来搭救你的,你我速速联手将这潜入我建州,图谋不轨的贼人诛杀。”狼侍突然开口了,显然是要卖了黑鲸鹳意图自保。
“我呸!你个瓜娃子!若不是你们派人与我黑水佣兵团二当家提议,我等又岂会奉命万里迢迢跑来这偏远之地,如今倒是想过河拆桥么?”黑鲸鹳一听狼侍的话,大怒,头脑竟被气得清醒了不少。
“你是何人?我未曾见过你,但是你身上为何会有我叶赫那拉氏血脉之力的味道?”叶赫那拉那恩也不是三岁孩童,任由对方一句话就化敌为友的,而且他明显感知到狼侍身上不寻常的血脉味道。
“哼!你果然聪明!可还记得你那早已逝去的兄长?”狼侍突然脸上现出狰狞,恶狠狠的看向叶赫那拉那恩,仿佛在看仇人一般。
“叶赫那拉那威!?”叶赫那拉那恩突然心底一阵悸动,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从记忆深处被搜寻了出来……
“你是……”叶赫那拉那恩不禁想到了什么,想确认却又不敢确认,一句话堵在胸口处久久不能散去。
第三十章 二叔护你周全
“侄儿见过二叔!”狼侍突然拱手向着叶赫那拉那恩行礼,眼神中却充满了愤怒与挑衅,杀气阵阵弥漫开来……
“你是……大哥的儿子?”叶赫那拉那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但是对方身上那如假包换的叶赫那拉氏血脉之力的味道却是在他面前无法伪装的。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侄儿对付二叔,还真是一团和气啊!”黑鲸鹳突然爆笑了起来,一来是嘲笑这建州之人不顾亲戚伦常,二来是嘲笑自己这次带队前来完全是无畏之举,为他人做嫁衣。
狼侍横了黑鲸鹳一眼,手上毒爪暗暗运行,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给这个白痴致命一击。
黑鲸鹳却仿佛无视狼侍这一番举动,依然大笑着,他已是毒发之躯,无药可救,倒不如死前拉一个垫背的,这个人选肯定不是叶赫那拉那恩。
因为造成这次黑水佣兵团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就是狼侍背后的主人,这个债只能找狼侍讨了,毕竟二人实力相当;至于拉叶赫那拉那恩垫背,实力不允许啊……
叶赫那拉那恩心生疑虑,那年长自己五岁的兄长,在二十年前为保叶赫那拉氏一脉已经牺牲了自己,含恨而去。
当时的确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不过于战乱中已不知去向,眼前此人从年龄上看倒也相符,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轰!轰!轰!
就在三人都保持沉默,未有言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炮声划破了空中的宁静……
嘣!哧!嘣!
从天而降的炮弹砸在这艘正在海上飘荡的船只周围,炸裂开来,激起一丈高的浪花,震得船只在海浪中巨幅摇晃,船上仅存的三人也受到了波及,不得不找东西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远处有三艘战船正在一步步逼近,还不时的有炮火向着这在海上随波逐流的船只袭来,好运的是都没有直接击中船身,但是砸进周边海水爆炸激起的巨浪也使得这本就航行不稳的逃亡之船更加岌岌可危。
狼侍一直盯着叶赫那拉那恩,毕竟这位正白旗旗主才是目前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而且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咚!一声巨响彻底打乱了三人的节奏,一发炮弹正中这逃亡之船的后舱,猛烈的爆炸掀起巨大的冲击,率先遭难的是叶赫那拉那恩,由于他站在靠近船尾的甲板上,离船舱中弹的地方最近。
叶赫那拉那恩被强大的气浪震得向船头笔直的飞了出去,之后黑鲸鹳也被气浪带着向船头冲去,狼侍看到这一幕早早的躲在一堆甲板上的浮桶后面,受到的冲击最小。
叶赫那拉那恩与黑鲸鹳都飞落到了船头的甲板上,二人皆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被这爆炸震乱了经脉,再加上二人都身受重伤且身体中还有毒素,一时间气血逆行,翻涌而出。
狼侍虽然情况要好一点,但也被气浪掀翻在甲板上,一堆浮桶错乱的压在他身上,因船身晃动剧烈,他无法借力,所以一时也没能爬起来。
嘣!又一发炮弹打中了船只中部,大桅杆应声而倒,竟然不偏不倚向着狼侍被浮桶埋住的地方砸了下去,这一下如果躲不开,估计凶多吉少了……
就在重重的大桅杆要砸到狼侍被埋的地方之时,叶赫那拉那恩突然出现在桅杆倒下的方向,竟硬生生的用双手拦住了大桅杆。
他脚下的甲板崩裂出一条条清晰的纹路,好在没有完全被这巨大的冲力砸穿,不然叶赫那拉那恩也会被直接砸进船舱里去……
“为何救我?”
狼侍此时艰难的从浮桶中爬了出来,虽然有所擦伤,但明显并无大碍,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叶赫那拉那恩,他有点惊讶。
“你既喊我一声二叔,我自当护你周全。”
叶赫那拉那恩连说话都显得困难,他为了拦住这砸向狼侍的桅杆,刚才是不顾自己重伤,拼着一口气,强行催动血脉之力,冲了过来才堪堪拦住这沉沉砸下的大桅杆……
叶赫那拉那恩将大桅杆吃力的卸在一边,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他也一时力竭,一屁股坐在大桅杆上,喘着粗气。
炮弹仍然不停的砸在逃亡之船所在的海域,掀起的巨浪不时的扑向正在缓缓沉没的小船,爆炸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映在叶赫那拉那恩那饱经沧桑且满是血污的脸上,竟然分外俊朗……
“我有个故事要说给你听!关于一个孤儿的故事……”
狼侍拖着步子,艰难的走到叶赫那拉那恩身后,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靠着倒下的大桅杆,完全不在意炮弹会不会再次击中他们所在的这艘破船,使他们葬身海底,因为这本就不受他们控制,似乎放弃了一般,开始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多年前,一个孤儿四处游荡,遭人白眼,被人欺负,得不到一丝温暖。从小到大,他只学会一件事,只要能让自己活下去,不论是偷、是抢、是骗、是唬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以他人的命来换……
十二岁那年,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他遇到了他的师父,一个肯给他买吃食、肯给他买衣衫、肯指导他武功的人。
师父身边还有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儿,说是他的师兄,虽然年龄比他小一岁,但是入门比他早,理应尊为师兄,师兄待他也极好,时常指点他练武时不懂的地方。
师兄天赋极高,据说血脉高贵,只是于战乱中与家人失散了,但是师兄说自己是被师父偷来的,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亲人。
孤儿也憧憬能有自己的亲人,他把师兄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格外亲近。
孤儿十五岁那年,师兄得了怪病,整日如被抽去了魂儿似的昏睡,全身都失去了血色。
孤儿求师父带师兄去访名医,师父却说自己有办法救师兄,但是要孤儿愿意帮忙才行。
孤儿当然愿意,那是他师兄,也是他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