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运气不好的学者
侯君集喝醉了,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地哭喊地喝醉了,然后被人扶着去睡了。
而叶檀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他需要去见一个人。
穿过了刺史府,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盏红色的灯笼,看着有点渗人,而在这里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按理说,这人不应该在这里的,因为他此刻应该是在城外被韩琦等人要求打扫卫生的,可是呢,却在这里了,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个世界的变化有的时候很奇妙,可能就是在瞬间,就会变成一个你不能理解的样子。
这些人本来按着要求来说,不算是脏,但是呢,一个人灰头土面的和干干净净的完全是不一样的。
“你光凭着这一手烤羊的手艺,恐怕我帮不了你。”
叶檀站在那里,个子不高,身材还有点瘦弱,可是就像是一座山一样,让把鱼儿不敢攀登。
把鱼儿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但是呢,他原名太长了,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长又臭,叶檀真的是记不住,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时候,叶檀不喜欢读西方的著作的原因,因为那个名字真的是记不住。
所以,这人来的时候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汉名字,虽然不怎么地,至少还可以。
“侯爷啊,您不能这样子啊。”
砰的一声,山一样的人趴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哀嚎。
一个人走一段路没事,可是如果这段路是几万里的话,那么就值得别人尊敬,可惜的是,现在的天下还是以大唐为尊,所以,人家是不会在乎的,更何况是一群被从家乡埃及赶出来的人,这些人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事就是坚持科学,坚持真理,可是野蛮的时代,不需要这些,他们需要的东西叫做血与刀。
刀是好东西,锋利的很,血是好东西,可以让不听话的人听话,但是呢,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初始的时候。
把鱼儿是个护卫,也是个学者,虽然只是普通的学者,可是在普遍识字率极低的时代,这些人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总是会有特权,因为少,就像是现在的女人没有男人多,所以女人的地位就高的过分,像古代,一次战争下来,男人死的太多了,结果女人就多了起来,什么东西多了都不值钱,包括人。
“你不知道孟家是什么人吗?你们竟然敢在外面将你们的主子放在外面让人看,你们的胆子不小哦。”
叶檀似乎是在调侃,不过呢,这样的忙自己到底帮呢,还是不帮,需要看实际情况,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却有无缘无故的恨,因为人是有嫉妒心的。
本来这些人在城外洗澡收拾之后,等上几天就好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孟茂子可是个人才,身边虽然都是一些不成才的,可是这些人却都是打听消息的好手。
把鱼儿那群人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在门外找了一个地方吃饭。
虽然叶檀将门管的很严实,可是呢,人在外面也不能不吃饭吧,所以就有了羊肉馆,在边塞,这样的放不少,因为大家吃粮食,是吃不起的,只能吃肉,是不是很尴尬的原因?
但是呢,他们的手艺真的很粗糙,听说后来有人从叶大发学习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出去开业了,这个倒是不错,干净有的时候也不是个好事啊,因为这样的地方往往给人高大上的感觉,所以,刚开始的生意不好,但是呢,人总是需要对比的,现在肃州城外的那个羊肉馆依旧是最好的馆子了,不少都会去的,因为味道真的不错。人多容易口杂,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乱七八糟的。
这不,把鱼儿等人在吃饭的时候,分成了两桌,一桌都是一些下人,另外一桌就只有三个女人,虽然一路上都是盖着面纱,可是这个时候,却掀开了。
美人大家都见过,可是一个如此有气度的美人大家却没有见过,一双绿色的眼瞳宛如波斯猫一样的,一头枣栗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虽然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衣衫,可是呢,却被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勾起来了,同时呢,这个女人的烈焰红唇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东西点缀就可以燃烧无数的记忆,而修长的脖子可以看到锁骨,耳垂可爱而又充满了高冷的味道,这样的人如果是个学者的话,倒是可以,但是呢,在大唐,无数的人想的却是这人是否就是个西方来赚钱的女子,可是她吃饭的时候的样子,真的让人不管多想。
既然是来赚钱的,那么,很多人就不会客气的。
在这家羊肉馆里吃饭可以,但是如果打架的话,后果往往不太好。
其中一人刚刚走了过来,打算调戏几句,就被把鱼儿一巴掌抽在地上,然后那个掌柜的比那个色一样的人还要来的快,指着他们说道,“这里不许打架,否则都出去。”
把鱼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就坐回去,而那个人出门之后,就跑去找孟茂子了,因为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吃过饭,把鱼儿本来打算跟着自己的主子四处转转,结果,他们刚刚迷了一会,就被外面的人给吵起来了,看这些人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自己生死不在乎,可是如果自己的主子也出事的话,把鱼儿担心自己活不过去自己的良心。
后来那个饭馆的老板也是旅店的老板就给他说了一个主意,让他找叶檀,他才算是有了机会了。
可是高门大院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你走进去的,所以,他说自己会烤肉,才算是进来。
一切都仿佛很简单,可是夜色都已经上来了,自己这里还没有得到结果,而自己的主子到底如何了,他也不知道。
“你担心什么?”
叶檀的脸蛋在月光之下,显得非常的诡异,就像是笑容依依的神鬼一样,而把鱼儿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如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乱动,这样的人,要是在过去的话,他一把手就可以将这人给抓住了,可是现在却不感动,你说诡异不?
“主子还是个孩子,她不能有事。”
把鱼儿知道本来不应该称呼为主子的,可是呢,却不能不这么做,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一个改变。
“这个天下到处都有人有事,为何她不可?”
叶檀却丝毫不顾及对方那哭声,那心酸的味道,反问道。
把鱼儿一愣,是啊,从埃及到这里,一路上的暗杀一路上的奇怪的事很多,这种事,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样,根本就拦不住,可是你却不能说什么,因为一条丝绸之路,死的人不是多,而是非常多,多的让你发狂的地步,而这一些,不过是个小小的缩影而已。
可是人呢,总是如此,放在自己身上的事,总是不能去很好地思考。
“可是…可…主子是为了学问啊,学问怎么可以没有载体呢?”
把鱼儿有点无奈地喊道,这种事就是如此,学问如果没有知道的人去体谅和接触的话,后果就是没人懂得,野蛮人都知道的事,怎么可以呢。
“要不,再等等?”
叶檀笑呵呵地问道,只是这个笑容在柔和的月光下,却显得阴冷。
“不知道侯爷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们能做的,都会去做。”
把鱼儿这句话是咬牙切齿地问的,因为这里面说不定会有身体的接触,自古权贵在吃饱喝足之后,总是会有怪癖,不管是对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如此。
“你想的可真多哦,不过呢,那些人也是真的过分了,只是现在天色都晚了,要不明天?”
叶檀的话让把鱼儿既高兴又难过,现在的晚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后果堪忧哦,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喜欢白天办事,可是夜晚岂不是更好吗?
难过的是,对方终于松口了,可惜这样的松口没有任何意义。
要是明天的话,什么事都可以发生。
城市有的时候是在隔绝文明,你可能在城里是个文明人,但是如果出去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野蛮人。
“侯爷啊,不管您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的,还请您一定要出手啊。”
把鱼儿真的是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觉得奇怪,虽然自己可以随时捏死这么一个人,但是呢,从骨子里来说,他不敢,因为四周似乎有一个很奇怪的氛围在告诉他,只要是自己一动就会死,听说在战场上厮杀了很久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算是第六感还是其他的,反正就是有。
“好吧,不过你的话能当一回事吗?”
来到这个世界,叶檀一方面看到了所谓的人心的古,当然,更看到了人性的不古,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很奇葩,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如此,我们现代的人总是说人心不古,可是在过去,也是不古的,总是将自己的美好愿望编织成最美好的期待,推到过去,可是实际上你想,可能吗?根本就不可能啊,你指望一群茹毛饮血的人可以做出什么好事,你觉得可能吗?
“把鱼儿的话从来都算话。”
把鱼儿感激抬头看着叶檀说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还不动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你还不动,到时候还有什么用处啊?
“好吧,来人。”
叶檀的话,刚落,叶彪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家伙,现在的一身疙瘩肉,可真的不是忽悠人的,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如果夏天的话,不穿上衣,走在大街上,无数的深闺之人都会忍不住想他的。
“少爷。”
只是最近叶彪的话越来越少了,可能是所谓的话越多错的越多。
“陪我出去走走。”
叶檀说完,就出门了。
城里是有宵禁的,除了极少数人可以在城里行走,大部分人是不行的,因为新组成的所谓的武侯队伍,宛如鬣狗一样地让人讨厌,不过呢,当看到叶彪手里的灯笼的时候,都装作没看到,要不是把鱼儿也是跟着叶檀等人的,肯定会被抓起来。
到了门口,守卫的人自然是认识叶檀的,本来手里还有一个陶罐装成的劣酒,可能是心情不错,喝了几口,一看到叶檀差点吓尿了,这个时候喝酒,找事呢。
不过,此时的边塞野外还是有点冷的,如果不喝酒的话,够呛抗的过去。
叶檀只是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从兜里取出一把炒熟的黄豆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守卫看着那些在微弱焦黄色灯光下的金黄色的炒黄豆,飘着淡淡的香气,可是却不知道内心深处到底是害怕还是兴奋。
把鱼儿听到大门缓缓被关上,心中还是忍不住颤抖一下,相对于外面的嘈杂,城外宛如热闹的街市一样,虽然有的地方还在那里打架。
因为最近肃州的治安好了不少,所以,突然就出现了一些做买卖的人,说也奇怪,这些人就像是从某些地方冒出来的一样,当出现战乱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可是一旦安全了,就会出来。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弄出来的篝火,烧的到处都是,有些人喝酒喝多了,竟然差点被点燃了。
不过呢,就算是头发被烧着了,他们也不会在乎。
游牧民族的跳舞基因让他们可以忘记无数的痛苦,毕竟冰天雪地的时候,走在没有遮拦的地方,感觉是真的不好。
所以,当痛苦到了极点之后,人们对于幸福的追求就是非常低的了,也许一口酒,一块还没有烤熟的烤肉都是一种幸福。
把鱼儿可是没有心情看这些人的动作,他现在着急去那家羊肉馆,现在自己的主子还在那里煎熬呢。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喝醉酒的人,躺在地上满足的模样还是很动人的,虽然他们的样子看着真的脏兮兮的。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特别是一群狗腿子的声音,简直就是嚣张到了极点。
在这里,很多时候律法和准则是没用的,只有权利和力气是最有用的。
“禹童,你给我滚开,今日这件事和你无关,不要给脸不要脸。”
砰的一声,门口的牌子掉在地上了,然后一个人从里面甩出来,落在地上,嘴角流血。
第四十一节 将计就计(1)
禹童就是那个和刺史府有点关系的人,他本人不是肃州人,而是凉州的,跟着叶檀等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因为凉州那里的一些好地方早就被瓜分了。
有胆子的人,总是会有一定的好运气。
看看开放的那几年,真正赚钱的人都是有点类似赌徒一样的人,这样的人做事如何不说,胆子一定要大。
禹童三十多岁了,看着像是四十多岁,一身的衣服倒是干净,只是样子看着好欺负。
不过最近肃州打击犯罪比较厉害,所以,安全性还是不错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词汇,就是,什么事都不要和大家族扯上关系,否则的话,你就要倒霉了。
禹童当初来这里开的时候,叶大发就说,如果你维护不了你店铺里的治安,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禹童身边还是有几个人可以使唤的。
当然,在肃州,你招聘其他地方的人就不合适了,所以,他找的肃州当地的人。
自古就是如此,当地的人好使唤,也好来事。
看到孟茂子,这些平时人五人六的人,立马就萎了。
看着禹童被打,也不敢动手,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动手的话,可能回去就是生死不知了。
得罪禹童,最多没有了工作,而孟茂子做事的习惯就是找家里人,这样的人说真的,太可怕了。
禹童的嘴角流血了,不过呢,却还是站起来了,想要冲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冲出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刀,在边塞你不要想着什么制式武器,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太乱了,加上以前都是类似枢纽一样的地方,所以各种了烂七八糟的武器多得是,虽然现在肃州还没有完全禁止这样的武器,当然啦,也禁止不了,因为大唐是不禁止这些东西的,毕竟走南闯北的,你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武器保护的话,可能走不出多远就身首异处了,而在松洲的话,你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因为无数的人都有人保护。
把鱼儿看到这一幕,刚要冲上去,就听到那个手里拿刀的人指着禹童得意地笑道,“小子,在肃州,还没有人敢违背我们少爷的话,你小子给你脸了,你还不要,打算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我今日就是在这里杀了你,也不过是一头驴子的钱而已。”
过去的人对于这一块的感触很深,在打杀一些没有身份的人的时候,总是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就算是过去几百年,这样的事也没有办法杜绝,这就是朝代更替在叶檀的眼里为什么就是一部奇怪的历史,说是有五千年的历史,可是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只有几十年,因为总是在循环。
禹童刚要说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却看到了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叶檀,不知道心中哪里来的底气,伸手就是一拳,直接将这个小杂碎给击倒了,长刀落在地上被他捡起来,指着里面的人道,“今日,我不死,你们不能在我的店里胡来,否则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哟,还有几分脾气,来人,给我砍了他,老子不喜欢有人在外面阻止我干我喜欢的事。”
孟茂子的声音不好听,自然这句话说出来也是流氓味道很足,只是呢,他喜欢这种感觉,欺负了别人,自己却还可以很舒服地生活,对于他们这些不愁吃穿的人来说,就是生活的常态。
而二楼的那几个手里提着弯刀的家伙,更加不用担心,虽然其中有两个很厉害的样子,可是这里是大唐的地盘,现在中原已经统一了,对于无数的外族人来说,那就是噩梦,因为这样子的中原是无敌的,只要是统一,不管是乱还是不乱,别人都不敢欺负过来,这就是中原几千年可以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而且这样的事,说真的,非常的牛气冲天。
几个手里提着刀的人满面狞笑地走了下来,在他们的眼里,杀几个人,不会比杀死几只鸡来的多么不一样,之前的那个在城门口被孟茂子踩断腿的人又如何,早就不是个事了。
禹童手里的刀还算是不错,虽然不是神兵利器,可也不是废铜烂铁,所以,他慢慢地朝后走了几步,就打算对这几个人动粗。
这些人虽然脾气不好,可是本事不差,边塞的人靠脑子过日子的不多,靠武力的极多。
加上民风彪悍,野外各种野兽聚集,你想要说安全地生活,那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中一人手里的刀突然一抖,然后就对着禹童的脖子划过去,同时另外一个人却是对准他的小腿,这样子的话,就会让禹童首尾不能相接。
禹童虽然身体强壮,可是这方面的本事就差了一点,几个回合下来,自己的小腿上就流出了鲜血,让他差点摔倒。
而孟茂子却没有多余心情看着他了,而是二楼的那个被一群人围在一起的一个小姑娘,好漂亮啊,这样子的胡姬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让他忍不住都想要进入温柔乡了,可是不能浪费了。
“小美人,你要是听我的,以后吃穿不愁,如何?可不能让我发脾气哦,我这人吧,脾气不好,如果一旦发作起来,你身边的这些人可都得没命了,这样子的话,就太过血腥了,很血腥的事,可不是好事哦,你说呢?”
一头狼跟一只羊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信吗?
站在人群后面的女人已经戴上了面纱,眼睛里透出绝望的神色,这一路上,她遇到了无数的倒霉的事,身边的护卫本来有好几十个,加上她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身份和容貌,所以大家也就不想其他的,但是呢,现在只有这几个而已,这说明什么,这一路上不平静,如果她真的可以通过这样的行为就可以获得富贵的生活的话,她不会来到这里。
埃及那个地方没有了整理,可是当时的默罕默德说过一句话,中原虽然,有学问求之,她才能来的。
两个手里提着弯刀的人已经朝前靠了靠,如果不行的话,就先将孟茂子给砍翻了,然后夺门而逃,至于说去什么地方,真的是不清楚。
“哟,看来是真的热闹啊。”
禹童的膝盖被人用刀背撞了一下,然后他就摔在地上,痛的起不来。
而孟茂子却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面前的这两个用弯刀的人的对手,就对其他的人喊道,“行了,先将这几个人给我拿下,生死不论,这么晚了,老子可没有多余的心情在这里喝风,我要好好地怜惜这个美人。”
他的话一落,禹童就被那几个人给扔在那里,然后提着刀就上来了。
几人的动作让那两个弯刀高手眼神一紧,这纨绔的心眼不少啊,竟然知道人家的想法。
想到这里,两人直接就冲了过去,一定要将这个家伙给抓住了,否则的话,自己这些人真的是生死难知。
可惜,两人的刀法是高明,但是对方的无赖战术还是起到作用了,不过才几个回合,两人的胳膊上都有血迹了,只是呢,想要让对方退下,那是不可能的,眼睛里已经有点燃烧死的绝情了。
把鱼儿刚要喊话,却被叶檀挥了挥手,让他闭嘴,他打算看看这些弯刀高手,虽然之前已经在草原上看过了当时的沙漠之王的刀法,可是自己还是打算继续看看。
天空中划过一道非常靓丽的锋芒,两个弯刀高手像是在作画一样,手里的弯刀速度极其快,像是在作画又像是在一堆沙子里疯跑一样,身边的衣袖都被带起来了,而孟茂子这边的人用的办法非常的猥琐,只是试探,可是因为都是见过血的人,而且可以存活下来,这就是很说明问题。
任何人,只要是在战场上或者角斗中活下来,必然有其不一样的地方。
其中一个,手里的长刀击中了弯刀高手之后,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包,直接就扔了过去。
弯刀是真的锋利,直接就将这个袋子批得粉碎,然后就有一股子淡黄色的类似烟雾一样的东西落了下来,虽然这人的刀法厉害,可是还没有那种水泼不进去的那种境界,所以很快这些淡黄色的烟雾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烟雾落下来的时候,他们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是酥软,浑身无力。
不由得脸色一变,知道是中计了,刚要喊出来,却直接趴在地上,手里的弯刀也跟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哈哈,就这两把手艺,也敢来我肃州撒野,今日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我就不收拾你们了,正好,我一会要和美人舒服一下,你们在外面好好听听,这个声音是不是很美妙?”
孟茂子得意忘形地走了过去,那两人想要伸手将这个王八蛋给拉开,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力气,而且,刚刚的那些黄色的药粉都飘到了其他人的身上,现在那个女子身边只有她自己了,其他的人包括自己的侍女都被撂倒了。
为什么我们平时看的那些故事里的反派都喜欢说很多废话,还不如直接砍死来的直接呢,这个就是所谓的人需要一点点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了,如果这个都不能满足的话,作恶岂不是少了很多的乐趣。
孟茂子慢慢地朝前走,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这个女子的胸口,让她根本就扛不住那种感觉,但是呢,却也让对方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把鱼儿这个时候真的是忍不住了,喊道,“侯爷,侯爷,快点救救我们家的主子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自己就冲了过去,手里没有刀,只能从禹童的手里将刀抢过来,就冲向孟茂子,不管如何,都要将这个家伙给砍死,如此这样子才能给自己的主子一点机会逃跑。
可惜,刚刚扔包裹的几个人却还在,直接就拦住了他,然后缠斗在一起。
孟茂子笑呵呵地说道,“哟,还有啊,不得了啊,看来你们的人手不少哦,不过呢,今日,你们什么地方都不要想去了,都给我在这里吧,既然你们如此地想要和你们的小姐接触,一会我舒服了,我告诉你们啊。”
脚步踩在木头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把鱼儿的胳膊上也出血了。
“啊……”
人在愤怒或者着急的时候,总是会有不一样的行为,他就是如此,这一声大喊,直接将刀子插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处,那人惨叫一声,然后把鱼儿的小腹处就被人击中了,让他如断线的木偶一样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你竟然敢伤了兄弟,今日就算是少爷说话,我也要弄死你。”
那人提着刀就走了过来,而孟茂子则得意地朝女子走过去,现在既然已经将人给弄到一边去了,那么,自己还怕什么啊?
那个女子虽然经历了一路上的悲惨,见过了很多人间不可能看到的悲惨的事,可是呢,骨子却是个象牙塔里的女孩,所以,看到这一幕,手心里的汗珠都出来了,她握住了袖子里的一把小匕首,如果一旦不可行,她情愿去死也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有一些恐慌,可是美人也会因为这个东西,而变得有点不一样,楚楚可怜,楚楚动人,这些词汇可都是形容美人这个时候的样子的。
孟茂子走到距离对方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忽然停住了,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手叉子,看着对方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匕首,不过你要是不听话的话,你身边的这些人可就要倒霉了。”
说着用脚直接踩在了其中一个婢女的手腕上,力气很大,对方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让人心颤。
女子看着他的行为,就知道人家知道了不少,忍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自己的婢女用家乡话说了一些,大体的意思就是,不要管我们,我们的命不值钱,你一定要保住自己。
可是现在的样子,如何看都不知道如何保住自己。
自己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吵死了,我让你说话了吗?”
孟茂子的脚上力气很足,直接将这个女子的手腕踩的脱臼了,惨叫声宛如猪叫一样。
第四十二节 将计就计(2)
希帕蒂亚的手心都是汗,虽然从遥远的地方来这里的无数的胡姬都飞完璧的身体,可是她这个学派却是需要的,所以一旦被人侮辱了,那么后果往往比想象中的都要危险。
有人跟随一个人鞍前马后的是为了钱,有的人是为了权势,有的人是为了名声,有的人是为了孝敬,可也有一些人是为了信仰,在她们这个学派里,一个清白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实话,你如果做的不好的话,可能就会被杀死,这个有点类似那些野兽一样的小动物一样,你看它们的父母对于它们是多好,为了防止被人给偷窃了等等,甚至于,可以拼杀到最后一个,可是如果发现被人碰到了,可能就会转头将所有的幼子全部咬死。
所以,如果今天真的出事的话,后果堪忧。
希帕蒂亚是个学者,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她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孟茂子,心中的那种煎熬,可不是一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被侮辱的话,死定了,虽然她们这些人没有所谓的牌坊之类的东西,可是这样的事也是高低阶级的问题,你让一个皇后被一个无赖给欺负了,她应该也是扛不住的,加上她如果被欺负了的话,那么,她身边的人说不定也会动手杀了她,自古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显著的区别。
所以,她想到了自己去死。
虽然痛苦,可是至少有点尊严不是?
孟茂子听到自己的手下在欺负把鱼儿,而自己却马上就要欺负一个绝色妖姬,这感觉,这种心情让他的废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美人,不用怕,我的府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你来的话,是不会寂寞的。”
孟茂子的手很粗糙,虽然他不干重体力活,可是也需要练武,不是为了家族里人的看法,而是为了活命,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家里的奴仆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手里有点东西还是需要的。
把鱼儿已经被那人的一下子击中了腹部,所以非常的痛苦,可是这样的痛苦,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只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孟茂子的手已经伸出去了,马上就要触碰到希帕蒂亚的脸蛋。
那是一张让人看着窒息的脸蛋,虽然无数次他在梦里都可以见到,可是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因为他知道那个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因为如此,别人也没有资格去触碰。
“啊……我和你拼了。”
把鱼儿手里的刀像是在空气中切菜一样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将身边的想要围猎自己的人逼退之后,就冲着孟茂子的后背插过去。
“少爷,小心。”
孟茂子的手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缩了回去,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像是戴了一双银子做成的手套,忽然一个甩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刀,然后猛然一用力,这个看着材质还是不错的刀竟然直接就断了。
手里捏着半截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发愣的把鱼儿道,“胆子不小哦,竟然敢和我动刀子,不知道死活。”
说着,手里的半截刀忽然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度,刺中了把鱼儿的肩膀,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从楼梯上摔下来,却没有想到孟茂子得理不饶人,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美人在身边。
快步走下来,双手宛如两门巨斧一样,在空中划过一片片银色的弧度,在把鱼儿的眼里,这个就像是收割自己生命的巨斧一样,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这个人竟然如此的不简单。
可是自己也不想死啊,所以,把鱼儿直接就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手里的半截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因为不是弯刀,所以,总是会有点麻烦,可是这样的转圈的使用刀法却可以更加快速地切入人的身体里。
“咣…呲…”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四周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捂不住的人只能痛苦的皱眉。
而孟茂子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双臂酸麻,而把鱼儿的左手却直接就打折了,垂落在身边,而刀已经落地了。
“呵呵,不容易哦,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看来我今日又可以杀死一个高手了。”
孟茂子挥舞了一下自己发麻的双臂,狞笑地走了过来。
“你想要拦着我?”
一直都跟在叶檀身边的叶彪忽然出现,插在两人中间,冷冷地看着他。
叶彪自从在凉州见到了无垢大师之后,似乎人更加的宛如一堆石头了,这样的事在叶檀看来不是好事,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成为一个石头的话,那么到时候,他要是不结婚,自己如何跟他们加的人交代啊。
“好,既然你找死,我成全你。”
孟茂子的双手在空中摇摆,像是很随意,却带着一丝残忍的味道,因为双手的手套上面可不是光滑的,还有一些碎片,都是金属做的小刀,锋利无比,如果不小心碰到的话,那么后果堪忧。
叶彪看着这双金属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脖子了,忽然单手一个朝前,直接就在他的眼前,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对方的胸口,然后孟茂子还没有感觉到奇怪的瞬间,这只手竟然猛然一用力,再次靠近了,然后他就直接飞到了二楼上。
叶彪出手之后,就收回自己的手,然后站在那里不说话。
孟茂子却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觉得对方的力气很大,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指着叶彪说道,“你,这个……”
“噢……”
话还没说完,就将自己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然后在那里咳嗽。
其他的几个人一看到孟茂子的样子,就直接围过来了,将叶彪困在中间,如果孟茂子出事的话,他们可就会死的。
“杀了。”
叶檀看着孟茂子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到一边。
叶彪手里没有武器,所以,只能用双手。
可是对于其他的几个人来说,这双手虽然不是金属做的,却非常的有力。
单手就将其中一人的胸口拍出一个窟窿模样的东西,然后他就直接摔在地上起不来了,另外两人的刀子还没有递出去,就被他抓住了,然后挥手一拉,刀子就切入了对方的脖子处,直接死掉。
虽然说的有点慢,可是过程却非常的简单,因为几个人都死了。
“你……”
孟茂子终于站起来了,看着自己的手下竟然全部都死了,不由得大怒道,“你小子胆子挺肥啊,我看你是找死。”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叶檀拦住道,“你今日走不了。”
“滚开。”
孟茂子虽然忌讳这个叶彪,可是自己却不怕叶檀这个小家伙,说着就要动手,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叶檀一把抓住了,慢慢地提起来道,“我说了,你不能走。”
孟茂子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可是却没有办法挣脱,双手像是在寻找一个东西一样,可是就是抓不住。
然后叶檀像是扔了一个坏东西一样地将他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将他带回去。”
叶檀说完,叶彪就将孟茂子给制住了,然后把鱼儿刚要问什么,却听叶檀道,“你们过了这几日再去刺史府。”
希帕蒂亚没有想到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就离开了,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就散了。
……
“什么,你说我儿被人抓了?”
孟浩直接就从一群女人堆里站出来,然后一把抓住了过来报信的人问道。
“是的,而且少爷似乎还受伤了。”
虽然孟浩喜欢美女,可是人家一站起来,这一身的疙瘩肉和非常粗的胳膊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如果不清楚的话,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什么人敢如此做,难道不怕死吗?”
“老爷,是叶檀,那个松洲侯。”
“哦,没有想到我没有来找你,你竟然敢来找我了,胆子不小啊。”
孟浩却没有直接就出去找事,而是挥挥手,那些女人都下去之后,他没有穿上衣服,就光着站在那里,手里捏着白色的瓷碗,喝了一口酒道,“你下去吧。”
那人滚一样地跑开了,然后过了一会,孟浩却问道,“那个侯君集在哪?”
“启禀主子,那个侯君集在刺史府休息了一下,今晚就去了军营了。”
“哦?有意思,有意思,看来这个叶檀就是为了等这个侯君集来的,打算将肃州的军队抓在手里。”
还是没有人回答,不过孟浩却不在乎地继续说道,“只是认为一个人两个人的,就想要这里的一切,你们真的以为自己无敌了吗?就算是李世民来了,他也没有这个本事。”
“老爷,刚刚下人送来消息,说是侯君集打算明日检校军队,让所有的人都过去。”
“哦,看来是打算动真格的,不过呢,我岂能让你们如愿了。”
孟浩将手里的瓷碗放下,然后拍拍手道,“来人,给我上甲。”
在肃州不远处有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山不高,水不深,可是却有一些房子,这些房子全部都是黄泥野草和一些牛皮做成的,而且还用一些石头垒积了一个栅栏一样的地方。
平时,这里来一个人都没有,黑不溜秋的,就算是里面有不少战马,依旧不会有人在乎,反正四周的马贼也不敢来,这里是肃州的军营,里面的人就是这里最可怕的恶魔。
只是今日却很奇怪,里面有不少的灯光,而且还有惨叫声以及战战兢兢的味道。
孟浩这样的人是不属于可以宵禁管制的人,他们出城还是很方便的。
他刚刚到了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对于这些东西,他是熟悉的,因为如此腥味,只有人血。
难道说自己想多了,这帮杀才又跑出去偷吃了?
在过去,军队的纪律既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很多时候兵匪一家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实话。
特别是边塞,也是恶劣的环境下,这样的事越是如此,而在肃州,距离玉门关等地方也不是特别的远,这个不远说的是直线距离,而不是真正的路程,所以,各种烂七八糟的事总是会发生,而这些事当中最可怕的却马贼。
说也搞笑,翻开过去的史书你就会发现,似乎就算是中原里面也有不少的人都是夜晚不敢出门,因为山里总是会有土匪之类的东西,有的是被逼上山的,有的则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打算去的,反正呢,到处都是这些人。
你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就是现实。
而在这里,这种事不过是平常事,有些军队是没有补给这样的事的,而且因为军队人选比较复杂,所以,很多时候跟中乱七八糟的人都有,而肃州别看不大,可是军队却不少,足有一万人。
这个要是放在富裕的中原内地却似乎都养不起,可是在这里却可以养的起,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用猜想都知道的。
孟浩一到门口,站岗的军士就直接挺立身体,对于这么一个人,他还是很有印象的,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兵,可是也算是个老兵了,对于这么一个杀神还是很了解的,打仗厉害,冲锋陷阵还是出谋划策都挺厉害的,可是最厉害的地方还是这人的手段,残忍。
孟浩身边也有亲卫,不多,五十多个人,一身都是乱七八糟的打扮,他也不在乎,自然其他的人也不在乎,可是看着院子里站的那些黑衣人,他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侯君集的亲卫,这些人的战斗力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出来的,所以不用怀疑。
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火堆,将四周都照亮了。
侯君集坐在一条长凳上,前面有一个木头制作的酒桌,上面有一个陶罐制作的酒器,没有菜。
他就在那里喝酒,像是在喝茶一样。
而自己的不远处,有一排的架子,上面挂着的人都是这里的军士,有三个已经没有气了。
而侯三此时却还是拿着牛皮做的鞭子,沾了水,正在那里抽一个强壮的宛如一个巨兽一样的人,那人倒是硬气,没有求饶,只是双眼宛如毒蛇一样地看着坐在那里喝酒的侯君集,对于这个人,他是恨之入骨。
可惜,侯三似乎像是永远都不会休息了一样,手里的鞭子力气很大,每一次下去,都是皮开肉绽。
“大帅,大帅,救我。”
第四十三节 将计就计(3)
人都是有求生欲的,这个要看你遇到了什么事。
如果没人帮你的话,你要么绝望,要么就会变成所谓的光棍,打死就打死了,可是如果有人救你的话,那么就不一定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最折磨人的不是酷刑,而是希望。
黑头图之前不愿意求饶,是因为之前的几个人求饶,都死得很惨,所以,他才会硬气,可是当看到孟浩来了之后,他就扛不住了,直接喊出来了。
“不知道侯将军这是何意?”
孟浩走到桌前,却闻到了一股子劣酒的味道,忍不住问道。
侯君集继续喝酒,没有理会,对于这么一个连草头王都算不上的人,他是没有兴趣多说话的。
而李家已经被收编了,所以,现在这里最大的问题人就是孟浩。
本来他还以为今晚会白等了,可是没有想到叶檀那小子倒是知道的不少,让自己等到了。
侯君集是一员骁将,也是一员勇将,可惜不是一员智将,脑子里考虑问题,可能不如那些人来的纯粹,不过呢,也因为如此,李世民现在却很信任他,可惜后来那些事,就是因为他太觉得自己是一回事了,最后将自己弄死了。
孟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虽然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离开这个肃州,可是自己也算是一个人才啊,被人认知几乎是自己这辈子的风光。
从无到有,他几乎都是踩着点过来的,所以,虽然他不是孟家的家主,可是没人敢对自己如此模样。
“放下来。”
黑头图虽然只是一个莽夫,可是这人做事却很不错,特别是在打仗方面,更是一把好手,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人才啊,要是死了,岂不是可惜?
“不许。”
侯君集却没有给这个人一个面子,虽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的人不少,李靖,李绩,程咬金等等,可是不代表他会将这些留在外面的人放在眼里。
很多人在京城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官职不大,可是一旦出来了,你就会发现那个官职虽然不大,可是权利不小啊。
“侯君集,你什么意思?谁给你的权利,竟然敢在这里杀人?”
孟浩一挥手,自己身边的那五十多人都过来了,本来还是挺大的院子一下子就拥挤了不少,这些人虽然穿的乱七八糟的,可是战斗力很强,手里的武器也不是制式武器,可是人家就是如此的任性,一个个的腰粗膀圆的,这算是边塞武士的标配。
侯三手里的鞭子被其中一个人一把抓住了,然后猛然一用力,就拉下来了,然后冷冷地看着侯三,似乎是在嘲讽对方一样。
侯三的手掌有点火辣的感觉,没有想到这人的力气如此的大,不过呢,他还是看了一眼侯君集,没有说话。
“本将处理事务,需要什么权利?”
侯君集似乎喝的有点多了,双眼微红,斜眼看着他问道。
“本将?你是什么将?我怎么不知道陛下给你下过什么圣旨?”
孟浩亲自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黑头图还是好的,没有死,就让手下的人将人解下来,然后转头看着其他的一些人站在那里看着,这里面有一些和黑头图的关系不错的,怎么会见死不救呢,这些人如果真的这么没用的话,那么自己也就不能留下他们了。
“你是个什么职位?”侯君集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反问道。
“我……”
孟浩虽然厉害,而且权利不小,可是他在肃州的军职是正五品上:定远将军。
这个官职其实比很多刺史的品级都高,可是侯君集之前是什么?正三品上怀化大将军,而现在虽然品级降下来了,也是从三品下:归德将军,比对方要大的多。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开玩笑的。
有些事可以偷偷的做,却不能直接地做,就是因为如此。
“不管是什么职位,你也不过是个丧家犬,竟然敢在肃州撒野,侯君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长安干了什么?”
孟浩冷冷地看着他说道,然后一挥手道,“全部带走。”
奇怪的是,侯君集竟然没有阻止,而是让他带走了好几百人,这些人似乎都憋着一口气,只是希望在某些时候,出来一样。
孟浩虽然嘴里如此说,可是却没有放下警惕,无数的经历告诉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最好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小心一点。
可是很奇怪的就是,他带着这些人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人阻拦。
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兵士过来说道,“大帅,黑头图可能不行了。”
孟浩坐在马背上,听到这个声音,很奇怪,不过还是下马过去看看,有的时候,一些所谓的手段还是要的,否则以后谁还愿意为你卖命啊。
结果看到坐在马背上的黑头图出气不多,似乎要死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子,自己刚刚看到他没有这么严重的伤啊。
边上的一人看着他的样子,就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大帅,刚刚他们在受刑前,都喝了酒。”
“那又如何?”
喝酒了难道有不一样的事发生啊?
“那个酒里说不定会有一些东西。”
他的话刚落,走出来的那几百人,几乎都从马背上摔下来,像是得病了一样,这个时候孟浩才发现事情不如之前的那么简单。
当他检查那些人的时候,发现都没死,可是却也没有了力气。
什么毒药如此厉害,他竟然不知道?
可是呢,如果让他带着这些人直接回去的话,那也说不过去,想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侯君集为什么会放他离开,一想到这里,看着不远处的城池,此时已经没有光亮了,而在城池下面却有一堆篝火还在那里冒着火星。
这种感觉,让人心中有点发毛,因为这样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不知道了。
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孟浩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本来想要直接回去找侯君集的,可是此时他却似乎想要回城里。
“走。”
一群人将那些似乎喝醉了还是生病的人扔在路边,直接带着剩下的人朝肃州城奔跑而去。
可惜,当孟浩的手下去叫门的时候,却被告诉,已经上锁了,如果想要进来的话,还请明日。
孟浩的脑子就更加的乱了,自己什么时候需要等这样的时间啊,不由得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不给我开门,你们刺史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惜,上面的回答依旧是,“门已上锁,明日阳光升起才能开门。”
“谭燕,让谭燕给我出来。”
孟浩之前根本就看不起这个家伙,总觉得对方是个木头脑子,而且胆子也不大,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浪费东西,可是没有想到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他的胆子竟然大的过分,简直就是不知道死活了。
只是这次上面你却没有消息,似乎下面的人已经是死人了一样。
孟浩的脸色阴沉如冰,怎么会如此,事情难道真的有点诡异了吗?
“老爷,怎么办?”
跟在他身后的一人冷声地问道,如果这里进不去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肃州虽然是个小地方,可是城市这么大,总是会有一些所谓的地道的,这些地道在很多人家那里都是救命的好东西,所以,平时是不能用的,一旦用了就是在告诉别人,你们家的命脉。
“再等等。”
孟浩感觉有点冷,不知道是因为此时的温度降下来还是因为其他的事。
可惜,那些篝火处的人不少都已经睡着了,不是睡着了,也喝多了,这些人不会给他有一定的帮助,这个时候,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啊。
可是孟浩的心中总是觉得奇怪,怎么会如此?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拉缰绳道,“走,回去。”
这些人再次回到刚刚那些晕倒的人那里,却很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些人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只是睡着了,按理说,在野外睡觉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如果不小心的话,很容易睡过去,不只是天气的原因,还有野兽。
“老爷,是否带着他们过去?”
孟浩本来想要带着人直接就回去找侯君集算账,这个家伙到底在军营里弄了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对待大唐的军士,这样子的人是不能留下来的,可是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总是觉得有东西抓不住一样。
“糟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肃州的军队里,竟然没有其他的声音了,除了自己家之外,难道说?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抖起来,因为这些兵士名义上都是大唐的,可是实际上却不是,都是他们这些家族的人的,所以,很多时候,因为同气连枝的原因,总是会出现一些波动的。
“来人,去查查,这次跟我们来的是不是都是我们的人。”
孟浩吩咐下去之后,其他的人赶紧就过去查看,最后报过来的消息让他的手在颤抖。
果然,这里面的人都是自己家的,可是这么一个结果,却让他有点发毛,那就说明,其他几家已经联合起来了,打算干点什么呢,既然侯君集对自己如此不客气,而在肃州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他果断的很,“走,沿着暗道回去。”
此时的肃州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虽然几个城门口已经全部都被关闭了,可是孟家和一些不太听话的家族都不是非常的安全,因为有无数的黑衣人已经冲过去了,见人就杀,像是一群刺客,可是他们的行动却让人明白,他们不会是刺客,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
孟茂刚几人已经死了两个了,现在正在院子里手里提着刀看着来人,都是蒙面的,可是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来,这些人自己应该很熟悉。
“你们竟然敢如此对待我孟家,难道就不怕报复吗?”
孟茂刚家的大河卫已经剩下十来个人了,因为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有注意,人就都死的差不多了。
黑衣人中有一个身材还算是魁梧的人,慢慢地走过来,然后将脸上的黑布取下道,“孟茂刚,你知道了不少,不过你以为你们今夜还能出去吗?”
“果然是你,你李家难道就不怕下一个清算的人是你们吗?”
看着自己的老伙计,此时却在这里弄自己,他的心中有无数的恨意,可惜,没用。
来人再次将黑布戴上,然后冷冷地将手里的长剑举起来道,“杀。”
孟茂刚手里的长刀和对方交战了几个回合之后,就发现有很多人从自己家的后院取出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般人不知道,他的耳朵已经不见了一只了,可是他却顾不得这个问道,“到底是谁,是谁出卖了我们家?你们难道就不怕我弟弟孟浩吗?”
“哈哈,怕啊,所以,你们都死了,我们就不怕了。”
那人手里的长剑直接割破了他的喉咙,看着他痛苦的死去,不由得冷声道,“废话真多。”
孟浩的速度很快,非常快,就像是有东西在追逐他一样,等到他从那个祠堂后面的一个石碑后面钻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很安静,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
可是,他才走了差不多十步,就脸色大变,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子很浓烈的血腥味。
家里怎么会有如此重的味道呢,他不解,不过呢,还是带着人朝前走,却发现了不少的尸体。
越是朝家里的中间位置走去,越是多,而且都是自己家的,其他的人家的一个都没有。
“哎……”
一个稍微有点轻的声音传来,他眼神一动,却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一个人,这人应该还是没有死,只是样子很悲惨,双手不见了,而舌头也不见了,眼睛瞎了一只。
“孟茂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一个手下忽然跑过去,拉着那个人喊道,这人是孟浩的老属下,知道孟茂子对于孟浩的作用。
孟茂子没有想到不过才一晚上的时间,自己家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啊…啊…”
可惜,他只能发出两个惨烈的声音,然后伸长的胳膊没有手掌的落在地上,随后死去。
“老爷,孟家上下已经没有活人,家里被洗劫一空。”
“啊……”
第四十四节 无乱纷争
肃州,初春,冷清,花开。
此时的肃州已经是十天之后了,而在这十天里,发生了很多的事。
孟浩没有去找人过来评评理,而是找人将家里的人全部都埋了,然后就在家里,不知道忙什么。
而刺史府的谭燕此时已经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刺史了,他手下的不少人都在做事,很认真的那种,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可是呢,这些人虽然穷的叮当响,却带着一丝满足,像是劫后余生,说也搞笑,这样的生活似乎就是如此的简单而又粗暴。
可是,几大家族,现在只有李家和另外的一个叫做孙家的人还凑合,其他的似乎都消失了一样,李家的人还过来帮忙。
可是呢,侯君集却和叶檀两人不再肃州,而是直接去了甘州。
历史上的这两个地方可是分开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治理方面还是为了其他的,反正是分开了。
也因为如此,池浅王八多,所以,很多事也容易乱。
所以,在第一时间,侯君集就带着差不多八千人直接扑向了甘州。
甘州的环境大体和肃州差不多,只是大家族不多,所以很容易就被人给抓了,然后侯君集为了整顿军伍,将这里的人杀了一个通,关于收缴的事,则全部都有叶檀来负责。
甘州没刺史,所以,侯君集的身上就挂着这么一个名字,可惜的是,他根本不理会,扔给了叶檀。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处理好这些人,侯君集不停地剔除人手,同时招募人手,不知不觉,两个地方军队有差不多一万两千人。
可是现在留在谭燕和叶檀面前的问题却非常多。
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在历史上也就是放牧和吃沙子两条路可以走了,但是呢,他不想走这两条路,因为太没有意思了。
但是呢,弄死那些大家族的人其实不难,因为军队在很多时候的杀伤力还是极大的。
可是呢,李世民让叶檀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如果只是杀死一些人的话,那么他根本就不会在这里。
丰州的很多经验还是可以借鉴的,可惜谭燕已经头发都有点白了,这种辛苦虽然带着干劲,可是骨子里的挠头还是要命的。
“叶侯啊,人口倒是不少,可是怎么办啊?这些人干其他的事不行,就会放牧,难道让他们都去养羊牧马吗?”
谭燕身上的刺史衣服虽然看着不是非常的华丽,可是在这里,已经是绝好的衣服了,而叶檀不过是一身白衫,是棉质的,看着有点软乎乎的,不太好看,但是呢,绝对是舒服的。
叶檀看着他的那个账目上的钱财,也是想哭。
肃州总体来说还可以,可是甘州却不行,这里的人似乎早就将自由两个字刻在了心中,所以囤积生活物资的事,几乎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毫无意义,所以,人是有的,特别是解放出来的奴隶,差不多得有小十万人,可是这些人怎么办?白白养着?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首先这里没有强大的物资,然后呢,就是没有人愿意。
过去的那些家族里的人之所以用奴隶,目的是为了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现在没有这样的办法了,怎么办?
两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都饿了。
吃过饭之后,叶檀找个地方眯一会,而谭燕还有无数的事要做。
就在晚上的时候,一身脏兮兮的侯君集出现在了刺史府。
一身的疲惫,脸上的憔悴都可以看出来,几天的不眠不休,绝对是一个大杀器,不过呢,他在下马的时候,还知道吩咐一句,“给我水和食物。”
等到叶檀去看他的时候,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手里拿着羊腿,嘴里含着羊肉就这么睡在了客厅里。
任何时候,什么事都不是那么轻松的,你如果想要做事,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种代价,可能是你不能想象的。
还好,就在叶檀这里等待了差不多七天的时候,李承乾那里送来了好消息。
大唐不是有个基建投资部嘛,还是来了,他们带来了很多的物资,还有钱,不过钱在这里没用。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封信,李承乾告诉叶檀,这个只有这么多了,多了没有,而朝廷上面对于如此大规模都使用钱财还是有意见的,不管这个钱是来自什么地方,都是有意见的,毕竟,现在连大唐内部都没有修建好,你还搞这个,有意思吗?
不过叶檀却知道,这几年,不少地方其实都开始复苏了,因为如此,很多地方的钱财需求也很大,现在已经是贞观五年了,而在二年的时候,全部的税赋不超过两百万贯,让叶檀这样的人都觉得奇葩。不过呢,也从侧面可以看出来,大唐君臣的本事,用这点钱就可以将一个偌大的国家治理的还算是不错,这就不得不说,是一个真正的本事了。
可惜啊,因为如此,很多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而不是其他的,因为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有。
肉食,依旧是无数的人最喜欢的一种食物,除了松洲之外。
这些年,叶檀出来,其实李世民是让他回去的,因为再过几年,大唐就会划出十道来,到时候,各个地方都有一个叫做节度使的东西,在大唐的初期和中期,这个官职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大体上都是在辛苦的边缘,只是到了后期,中央管不了这些人了,才会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当然啦,汉朝也是如此。
李世民有的时候恨不得将靠近松洲的地方全部都交给叶檀来管,因为说真的,大唐其他地方,什么扬州啊,苏州啊等地方,按理说应该是繁华之地,可是这两年发展也不如之前的松洲。
人呢,有个习惯,如果某个东西用的顺手了,就不会撒手。
可是呢,现在大唐兵精将广,文官里面也有无数厉害的角色,这样子的时候,让一个毛头小子去做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当初叶檀成为松洲的老大的时候,他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看似权利很大,可是实际上却受到了很大的制约。
现在的肃州和甘州,缺少的是粮食,至于衣服方面却不是很缺,因为皮毛很多,过去的人可不会有那么多的讲究,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而且这里的异族人很多,这些人做事不行,惹事却是一把好手,而且过日子不比中原的百姓差,因为他们没有人救济。
没有粮食,光吃肉倒是可以,但是呢,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肉食给他们。
侯君集正在整编这里的军队,对于谭燕和叶檀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军粮充足,否则的话,很多事很麻烦。
如果光靠杀人就可以得到这些东西,那么,这个世界的很多事反而简单了。
所以,叶檀现在和谭燕坐在一起,聊天的话,就是钱,钱,钱,如果非要加上一个的话,那就是粮食。
至于其他的,重要吗?
谭燕现在不说彻底恢复了,可是却也精神了不少,这个时候坐在那里真的像是一个刺史,而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一些事,他有所耳闻,可是却当做没看到,因为他知道,看到了自己说不定会上去补上几刀,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可是,在他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过了这里的环境,说真的,放牧不错,农田很少,人们善斗,可惜却没有多少荣誉感,可能为了一些比如说一条羊腿,我就可以为你杀人,可是呢,这种事却也因为如此,显得没有纪律,现在的肃州有点当初秦国商鞅变法之前的样子,上阵谁都不怕,更加不怕自己死掉,可是呢,也因为如此,每次都是威震天下,同时也让自己国家的人心中害怕,因为每次都是很大的伤亡,手里提着木棍就敢和铁甲军士对抗,勇气可嘉,只是不适合推广,这样的战斗力简直就是人海战术,对于一个完整的国家来说,勇气可以讲,却不能胡扯。
“叶檀,此事如何办才好?”
谭燕本来以为弄死了几个家族之后,自己手里的权利就会到自己的手上,现在权利是到了自己的手上,可是这个权利却像是枷锁一样地将自己给扣住了,根本就没用啊。
如果是在中原地方,不管是无为而治还是其他的办法,都是有章可循的,毕竟,我们的祖先已经花费了千年的时间来做这些事,你总是可以的,但是呢,边塞的治理却粗糙的多,过去都是军屯,或者说是都是军队说了算,至于其他的,一概不行,可是现在朝廷上明显没有多余的钱财给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从无到有,说的轻巧,那里那么容易啊。
而且,这里和其他的地方还不一样,李世民将侯君集和叶檀派来,绝对不会是为了给自己撑腰这么简单,目的肯定还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将这里打造成大唐的土地,自古边塞却不是大唐的土地,也不是任何朝代的土地,因为随时都会易手的,而且这里的百姓也是五花八门的,因为你保护不了我,我难道去死吗?最后自然是谁厉害,我就听谁的,当然,也有一些人跑到了中原地带,现在呢,中原也是到处缺人,所以对于户籍的检查很宽松,只要是有人,土地才有意义,否则的话,光是有一片土地,那么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檀本来想要说就在这个对面不就是镜铁山吗?
这个在中国历史上和现代都非常有用的地方,产铁量很大,而且不是很难开采,可是中国一直到近代才开始开采,不是说我们的祖宗脑子不够用,而是因为不容易发现,所以,他现在也不能直接提出来。
“粮食不够,衣服倒是够了。”
叶檀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放下手里的账目,然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谭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现在问题都在这里呢。
喝了一口茶水,谭燕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裂开了,因为之前说了很多话,所以现在嗓子还是不太舒服。
“老爷。”
一个门房走了过来,年纪不大,但是满面的沧桑。
“何事?”
谭燕知道这人是新人,不过呢,自己也没有想过永远都在这里过下去,所以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没有多余的能力保护自己,到时候只能看别人的了。
“门口有人找叶侯。”
“什么人?”谭燕奇怪地问道,现在虽然到处还算是安定,可是实际上却有点问题。
“是个胡人女子。”
在过去,所有中原之外的人,都是胡人,这个倒不是鄙视,而是没办法其他的称呼,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上的人。
“哦?”
谭燕本来烦恼的脑子一下子就清净了不少,这叶檀听说非常庄正,对于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听说为了娶大唐的长乐公主,什么事都愿意干,大家都觉得这人不错,非常不错,虽然风流倜傥的确是一种诱惑人的事,可是实际上凡是有女儿的家里,都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我肃州开花了?
谭燕本来就老的脸上带着一丝猥琐,不过呢,还是点了点头道,“带进来吧。”
“可是……她还有一些随从。”
“都带进来吧。”
谭燕倒是不在乎,现在城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最不安全的地方也是这里,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过了一会,收拾的干净,带着面纱,一身白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过来。
这女子至少现在看来一米七,和中原女子的娇柔不一样,她的身上带着强烈的阳刚之气,可是呢,本身却又非常的细腻,过去和现在,西方的女子都有一个毛病,有雀斑,多多少少都有,少的叫做可爱,多的叫做要命。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没有,虽然看不到整个脸部,却发现皮肤宛如奶油一样,体态婀娜多姿,好不勾人。
“不知阁下是??”
“希帕蒂亚。”
淡淡的声音不大,还夹杂着特有的口音,可是却让觉得很舒服,像是一种公式化的点缀一样。
第四十五节 镜铁山(1)
谭燕虽然被这个女人的样子吸引,但是呢,他的一句话,却让对方挠头了,什么抵押之类的,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而且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名字,而且西方的人,特别是女人,一般都没有名字,就像是中原的乡下一样,根本就都是如此。
“不知道来这里所为何事?”
谭燕忍住自己不去偷看,可还是忍不住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有那么多时间处理这些不知道什么的事吗?虽然是叶檀的热闹,可是却不能直接就说出来吧,随便看看就算了。
“我要找你们的叶侯。”
希帕蒂亚这几天终于进城了,修养了几日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事了,就打算见见这个叶檀,可惜,总是找不到人,前几天叶檀根本就不在这里,所以,她只能窝在这里,本来打算去长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留在这里才会有一定的前途。
这些人宛如流浪儿,只是他们有自己的目的而已,这样的事,多少年了,依旧如此。
那些所谓的占卜师,那些所谓的吉普赛尔,不都是如此嘛。
最后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地方,留下自己的人生,也留下了自己的身体。
“他不在这里,刚刚出去,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告诉他。”谭燕再次拿起账目看了起来,对于这个女人,反正自己也吃不到,和她聊更多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希帕蒂亚这些年经历的闭门羹不要太多了,加上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身材,所以,很多时候都不说话,从遥远的地方走过来,无数的自己的崇拜者都不在了,这个世界上,真正让自己在乎的人也没有几个,除了学问,她似乎放弃一切。
和叶檀的认识,就只是一瞬间,可是这个看着不大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自己根本就停不下来,你说奇怪不?
不过呢,如果叶檀没有让她觉得不错的东西,她可能不会留下来,而是转身就走。
“这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谭燕说完,就对着门口的人喊道,“带人去院子里,上壶茶。”
“多谢。”
希帕蒂亚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让人忍不住产生好感。
可惜,现在如果可以给他无数的主意的话,他会更加的高兴。
跟随希帕蒂亚的人,两个是婢女,还有一个护卫,其他的人都在养伤,上次的事可不是简单的几天就可以好的,要不是叶彪去帮忙,恐怕剩不下几个了,过去的人对于外伤的处理,根本就不是很好,有点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很多人在战斗的时候没死,最后却死在了伤兵营,所以,自古伤兵营都会让人肝肠寸断的。
两个石凳,一个石桌子,她坐在那里,虽然双腿笔直,却没有翘起来二郎腿,这个行为,在现代的话,看着很爷们,很有味道,可是在过去,却是极大的丢人的行为。
过了一会,一个穿戴肃静,却非常的有味道的女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看到她的时候,微笑地走过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顺势就坐了下来。
“你好,我叫于雨媛。”
于雨媛是个很奇怪的女子,在很多时候显得非常的严肃,可是看到一些人的时候却有非常的温和,因为这个女人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影响,自然要好好地对着了。
而且如此有气度的西域女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不好奇吗?
不过呢,对面的人戴着面纱,却有点不礼貌。
她轻笑地给对方在白瓷的茶碗里倒了一杯茶,淡黄色的茶水飘着时不时起伏不定的叶子,带着淡淡的悠闲,而一股特有的茶香味漂浮在空气中,勾引人去喝掉它,而另外的盘子里则是一盘糕点,至于是什么的不知道,反正呢,看着样子就知道不错。
希帕蒂亚的喉咙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还是遇到如此好闻的东西,在西方则是葡萄酒,那个时候,茶叶还没有传过去,所以,她们不懂得这个东方的神奇树叶的魅力。
“请。”
于雨媛抬手将茶水端过来,放在她的面前,然后纤细的手指上只有一个戒指,翠绿的戒指宛如一个水滴一样地留在那里,以前的她还用金子或者银子打造的,后来,去了叶府之后,才发现,那个真的非常的土掉渣了,金银这些东西的确是好东西,而且作为首饰也不错,可是呢,你会发现,如果你的气质和地位达不到的话,就会显得土气的很,皇家用的时候,那叫做高端大气上档次,而普通的人用,有点沐猴而冠,而叶檀有一枚翠绿的指环,里面好像是有一片叶子,偶尔他会拿出来把玩一下,所以,松洲的人,对于金银的戒指或者项链不太喜欢,却对这样的玉石之类的更加喜欢,听说送到长安给长乐公主,简直就是绿的让人心醉。
希帕蒂亚要是喝茶的话,就得将纱巾取下来,可是在外面,她几乎不会这么做,不过于雨媛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就说道,“这里是侯爷的院子,除了几个人之外,没人敢进来,所以你不用担心。”
希帕蒂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将纱巾取下来,没有任何的装饰,却让野蛮味道的女人身上多了几分知性美,这种东西不是说读几本书就可以了,需要大量的书籍,有点类似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
于雨媛本人也长得不错,可是在对方的面前,却有点自卑,因为人家很有味道。
不过呢,一想到自己是汉人,而对方是胡人,却又多了几分自信。
学着对方的样子,希帕蒂亚喝了一口,感觉入口有点苦,可是呢,不等她皱眉的时候,一阵回甘却让她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然后又喝了一口,发现这个东西不只是回甘,而且有点淡淡的香味,很解渴。
“这是什么?”
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其实在大唐,很多时候都将茶叶当成药材,所以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茶水啊,你们那里没有吗?”于雨媛还真的不知道,好奇地问道,然后将桌子上的糕点推过去道,“这是当地的米糕,味道还凑合,你尝尝,你想要见我们家的侯爷,需要点时间,他有事出去了。”
“茶水?没有。”
希帕蒂亚也算是个天才,可是真的不知道,然后接过一块米糕,发现非常的干脆,就点了点头道,“这个东西做的不错,米还可以如此做啊,不过呢,这个茶叶,这里多吗?”
于雨媛也跟着吃了一小块,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个茶叶虽然是在中原有一些年月了,可是真正将这个东西开发出来的是,是我们的侯爷,所以,还不多,而且,做出如此清雅味道的,也是仅有我们的侯爷,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
“哦,很贵吗?”
作为一个走了万里路的人来说,谈情很伤心的,可是如果谈钱的话,就不会。因为如果不是吃了那么多苦的话,也不会走到这里,人生有无数的辛苦,都和钱脱不开关系,脱开关系的,都是隐士。
“如果放在我们松洲的话,这个东西很便宜,可是如果放在外面的话,价格和黄金差不多。”
于雨媛微笑地说道,虽然只是微笑,可是还是给人一种很嚣张的感觉,废话,能不嚣张吗?自古任何一个人做事做人都是如此,如果做不到一种好的话,就会被人嘲讽,那么,做好的话,就会被人知道了,就得炫耀啊,否则努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啊?
“松洲?”希帕蒂亚微微皱眉地问道,这个地方,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因为最多就知道一个长安而已,这个已经了不得了,在西方人的眼里,长安,就是所谓的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无数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在那里,而且那里的人都彬彬有礼,说话细声细气的,简直就是天国。
“是啊,大唐的松洲。”于雨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加上这么一句话,虽然在她的心中,松洲和整个大唐都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可是叶檀这么说,叶大发也这么说,她也只能如此。
“松洲很远吗?”希帕蒂亚问道,对于这么一个地方,她是真的不清楚。
“也不远,从这里走的话,需要经过前面的那一片大草地才可以,否则到不了。”
“哦?那倒是很远。”
希帕蒂亚只是觉得对方可能说这个东西的目的是为了炫耀一下,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呢,松洲出来的人,怎么会那么肤浅呢?
“我听说你们都是埃及那里的学者?”于雨媛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所以,她是有任务的,直接问道。
“嗯,我是埃及的学者,主修数学,天文等。”
希帕蒂亚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自傲,毕竟这个世界上真正做的不错的这一块的人真的不是大唐的人。
“哦,那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长安啊,大唐的首都。”
希帕蒂亚似乎觉得自己到了长安就会得到无数的指点和帮忙,可是于雨媛却知道,大唐虽然号称非常的开房,可是有些地方,你去了之后,还是不行,现在大唐的商队,除了松洲的商队之外,其他的商队出去经商,还是有被人打劫的风险的,因为大唐还是有不少的土匪山寨的,而且有一些还和军中的人有关系,这种事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大唐的军队里面的成分过分复杂了,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你去那里干什么?宣扬你们的学问?”
于雨媛摇了摇头,笑着问道,她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天真的了。
就连樊笼书院也是在松洲才有真正的用武之地,虽然现在的影响是越来越大了,可是实际上,和传统的儒家学派还是有很大的沟壑的,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东西的纠缠。
“是啊,大唐的国都富有繁华,包罗万象,自然可以容得下任何一种学说。”
希帕蒂亚认真的样子很好看,不过呢,却带着一丝天真和烂漫。
“你说的不错,不过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松洲看看。”
于雨媛不想多说什么,人呢,都是需要知道了辛苦之后,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你好的人是谁。
至于说,大唐的长安到底如何,于雨媛没有去过,可是去过的人却知道,长安的确是占地面积光广,人也挺多的,可是破败之相严重,倒不是说朝廷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的整修,而是不舍得,虽然后来经过了几次修正之后是好看了不少,但是呢,还是显得土气了一些,加上朝廷现在真的没有足够的钱财做这些事,所以,看着大但是破败的感觉还是有的。
虽然不明白,可是希帕蒂亚还是点了点头道,“有机会我会去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然后希帕蒂亚忽然叹了一口气,让于雨媛觉得奇怪,“不知道怎么了?可是我招待不周?”
希帕蒂亚说道,“没有,你们的茶水和糕点都很好吃,只是呢,现在手头紧,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达长安。”
虽然她不懂世事,可是她懂得,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事和地方,都需要钱的,没有钱的话,真的是寸步难行。
“你们这一路上花了不少钱吧?”于雨媛虽然不知道埃及在什么地方,可是却也知道不近,这么长的距离如果不花钱的话,怎么可能啊?
“因为跟着商队,帮他们一点忙,所以就没怎么花钱。”
希帕蒂亚的话是真的也不是真的,因为她们一路上换了差不多十个商队,这些商队中很多都是在路上就被灭了。
同时,他们帮助那些商队的时候,都是杀人,一路上的土匪多了,不过土匪还是讲究一点的,最可怕的就是一些小国家,人口不多,几千人,可是呢,那个所谓的国王却似乎将自己当成了无敌的存在了,对于什么东西都想要,他们可没有竭泽而渔的想法。
“你们为什么不想着赚钱呢?”
第四十六节 镜铁山(2)
“哪有那么容易啊。”
希帕蒂亚虽然刚刚到了这里,这里还只是大唐的边塞,可是她就已经感觉到了,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越是安稳的国家,越是有稳定的根基以及完全的律法的地方,赚钱越是不容易,因为几乎所有的空子都被人给堵死了,你想要直接赚钱,那是不容易的。
而对于希帕蒂亚等人来说,可能赚钱就是抢劫,或者帮人杀人。
这个业务虽然有点血腥,却是古代传下的,可能不只是中原,就连西方都是如此,他们将这个当成了一种不错的方式,甚至于一路上有一支商队就是希帕蒂亚的手下把鱼儿等人干掉的,在自己没有饭吃的时候,很多事,都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也不难。”
于雨媛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就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刺史大人那为难的样子,现在这里是安定了,可是土地不多,牧场虽然不少,可是因为这个出产需要时间,所以,刺史就头疼,毕竟一个城池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财源的话,是不行的。”
“嗯?”希帕蒂亚不明白什么意思,在西方,人们居住的范围很小的,很多人就是住在城里或者在城池四周,却没有中原这样子的地方,中原其实算是一个巨大的用栅栏围起来的国家,里面的野兽之类的虽然也有,可是已经清理的很多了,不少人将本来应该是野兽们生活的地方都占据了,所以,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可是在西方,一个城池和另外一个城池之间可能就距离非常远,这种远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走过去就像是过了无数个险关一样,所以,走过生死,自然也就不会去找。就像是过去的所谓的西方的联邦,其实呢,他们也不是不想统一起来,可是如何统一啊,没有统一的想法,没有统一的思想,那么,就算是硬生生压在一起的话,也是不行的。
“而现在他们就在找这个财源,不管是矿产还是水源还是其他的东西,只要是找到了,刺史肯定会给很多钱的,这些钱,如果是给你的话,你在长安一年的日子都不愁的。”
“真的?”
希帕蒂亚忍不住反问道,现在他们的钱是不少,可是住在那个地方的人告诉他们,因为带来的的金币的质量不好,就是含有很高的杂质,所以,根本就不当钱用,而大唐这里的铜板她也是看到过的,说真的,非常的漂亮,过去的一些西方的国家甚至于一些商人他们交易了之后,根本就不带着丝绸或者其他的东西回去,而是带着一车钱回去,这个钱既能买东西,而且还可以收藏,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自然是真的,而且我还听说,最近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听说安定了,所以过来讨饭的人却很多,可是肃州和甘州都是使用松洲的办法,不会直接给百姓或者饥民食物的,而是要通过劳动来获得。而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却是如何是好。”
于雨媛的话,简直就是天大的消息,让希帕蒂亚匆忙站起来,告辞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茶点。”
说完就走了,丝毫没有停留,而于雨媛将最后的一点米糕吃下去之后,看着外面的天色道,“还真的是个聪明人。”
叶檀去了一趟军营,发现那里的一切和以前相比只是纪律更好了一些,但是其他方面都差不多,其实呢,这个和大唐的其他的军队差不多,倒不是侯君集的态度不好,而是过去的人当兵都属于有今日没有明天的,谁还会弄一些无聊的东西来看看呢。
不过可惜,叶檀在军营门口就将看门的人给打了,不是因为对方不给自己开门,而是对方就给自己开门了。
侯君集本来还打算喊着叶檀过来看看自己操练的军士如何雄风万里,可是看到这一幕,却是脸色一沉,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有胸襟的人,说心胸狭窄都是没错的,所以,这样的人会睚眦必报,可是呢,也因为如此,他遇到问题很少隔夜,因为没有那个精力。
“叶侯,你这是何意?”
侯君集平时都是喊他叶檀,臭小子,因为叶檀和太子的关系太好了,而太子的侧妃就是他女儿,所以不会给很多人一些难堪的事,他一般是不会对叶檀这么做的,否则的话,以后就会更加难看了。
可是,你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这个可不合适吧?
“这小子不识抬举。”叶檀指着那个被他一脚踢到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壮汉没好气地说道。
“哦,不知道他是不是阻挡了叶侯进入军营,而惹恼了你?”
侯君集的刀就跨在腰上,如果一言不合,他就会动粗。
“那倒不是,而是因为他不阻挡我,所以该打。”
叶檀伸手将自己的手上的东西擦干净之后,手帕随手扔在地上,然后说出来的话却让跳脚的感觉,人家如此尊敬你,你竟然敢这么做,合适吗?
“什么意思?”侯君集觉得好无奈啊,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人家如此尊敬你的啊。
“对于这个军营来说,我是外人,竟然没有通报就让我进去,这样的人若是放在松洲的话,我会直接将他斩首。”
叶檀淡淡地说道,像是在说着一个普通的事一样。
“可是他们都认识你啊。”
侯君集被叶檀的话弄的有点吐血,人家如此尊敬你,你竟然敢这么做,合适吗?
“先进去再说吧。”
叶檀随意地笑了笑,然后就走了进去,然后然后两人就去了一个比较大的房子里,可惜这里的房子都是黄泥做的,说真的,土灶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地。
叶彪在叶檀坐下的时候,就从后面取出一个小包袱,里面的茶水味道自然是很好的,给侯君集的是酒。
两样小菜,都是肉,算是凉菜吧。
只是呢,侯君集却没有心情吃,因为这个家伙可是冲进来打自己的脸呢,以为这样东西就可以吃了吗?
“叶侯,你似乎没有给我答案?”
侯君集,看着他拿着大饼和一些肉就开始吃了,忍不住反问道。
“先吃几口,一会再说。”
叶檀现在每日吃的量不少,因为没办法。
不吃饱了,哪里来的力气干活啊?
侯君集本来想说,我吃的下去嘛,不过呢,看着他吃的很开心,自己也就不那么矜持了。
两人吃了一会,叶檀喝了一口茶道,“不知道侯伯伯认为陛下派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还能什么,不就是为了整军备战嘛?”
侯君集自然是知道的,可惜,他知道的有点少。
叶檀要了摇头道,“不只是如此吧,这次我从松洲去了丰州,凉州,现在又来到了肃州和甘州,侯伯伯不会认为我就是这么闲的难受吧。”
“难道是为了让你治理地方?”
侯君集皱眉地问道,因为这个问题也站不住脚,因为大唐内部的很多地方都没有治理好,怎么会让他来这些地方呢。
“这个也算是,可惜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却是为了能够让大唐需要这些兵士的时候,全部都出来。”
叶檀朝北面指了指,然后侯君集的脸色就变了,“陛下还是不放心北面?”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侯伯伯你的才对啊,你忘了,从秦朝开始,中原王朝的灾祸在什么地方,难道是在南面吗?”
这个问题但凡是懂得一点兵法的人都知道,来自北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且从无数的事情上来看,都是北面,或者说是西面,而南面的人日子过的不错,所以,大家都不想要造反,因为造反难道会更好吗?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个没办法的。”
侯君集虽然是个牛人,而且脑子很好用,为人也很自负,可是却也知道,在强军的时代,可以将北面的人打趴下,可是当你衰弱的时候,北面的人简直就是所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但是呢,这样的事情却是没有办法的,就算是强悍如汉武帝,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在晚年的时候,和对方交接对流。
虽然李世民强悍,可是他现在的成绩和汉武帝还是没有办法对比的,因为很多事没有出现,所以大家还是不会认为他就比历史上的那些厉害的人有多强的很呢。
“没办法,难道就不做点什么?”
叶檀的脸色从刚开始的微笑,一下子变得有点铁青,对于他来说,有了上千年的文化传承,当然也承接了上千年的苦难记忆,那些记忆里的事,都是真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做什么?不过是打一仗而已。”
侯君集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军人的特点,脑子里也是有打仗的想法,可是却不如李靖等人想的那么多,他毕竟是勇将而不是帅才。
“如果只是打一仗的话,那么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松洲不舒服吗?难道长安不舒服吗?”叶檀的脸色依旧难看地摇了摇头道,“侯伯伯,我们虽然不能杜绝一些事,可是却需要去做一些事,既然有可能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机会就不能放弃,如果那些人会出现春风吹又生的可能,那么我们就那里变成水泥地。”
水泥是松洲的特产,在长安只有刚刚翻新的地方才会有,但是呢,这种材质的效果却是明显的,真的很好用,要不是现在国力还没有恢复到一定程度,李世民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你打算怎么做?”侯君集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晚辈是一点都不了解,可是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却让人颤栗,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邪性。
“将肃州和甘州的人马全部安全松洲的要求训练,这里的治理也按着松洲的,一旦陛下需要让我们北伐的话,那么,所有的人和地方都必须无条件地遵守,而这需要的不只是军力,还有当地的民力。”
叶檀的话让侯君集颤抖,因为这个真的是太难了,就算是中原腹地,有的时候一旦发生战事,就会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宗教人出来搞一些宣传,而且都不是善良的,更可靠这里呢,边塞因为勾连一些别的国家,往往会有无数的麻烦事出现。
人心的扭动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和事情,就像是秦末的时候,如果是刘邦直接得到天下的话,说真的,汉朝到底能不能承受那些其他国家的余孽的攻击就不一定了,可是却是项羽先将天下的七八分给打到手里了,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六国余孽差不多都死的差不多了,然后刘邦将这个事接过来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人真正意义上地思考恢复六国了,因为没人了,这个才是本事。
而侯君集知道,李世民如果真的动粗的话,应该在三年后,因为那个时候国库也开始丰盈了,之前弄了颉利可汗只是个开胃菜,他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特别是对外敌来说更是如此,可是不管你多么厉害,你都需要三个东西才能动粗:钱,粮食和兵士。没有这几样,你就不要多想了,根本就不可能。
而边塞的整治最好的地方就是松洲,所以李世民才会让他来这里,可是在这里,他没有足够的根基和时间,所以手段的话,绝对会让人疯狂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侯君集觉得很冤枉,自己这些年虽然也弄死了一些人,可是和叶檀相比,自己真的太温柔了,任何发展良好的地方,都需要剔除一些不好的分子,而这些分子往往数量不低。
“陛下会给你我机会吗?”
叶檀忽然笑了,问道,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的敌人之外,就是帮你干活的人,特别是脏活累活的人,而侯君集这些年做的事就是如此,他就是专门给李世民干这些事的人,所以,他知道,一切都不可逆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
侯君集突然有点颓废的感觉,自己怎么也算是一个将军,而且是个经历了无数战斗和血腥的人,可惜,现在在叶檀这里,却似乎宛如一个少年一样,青葱的很。
“很简单。”
叶檀指着侯君集身后的地图道,“既然想要做,就要做的有点意思。”
第四十七节 镜铁山(3)
希帕蒂亚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就召集了自己的手下。
“这个地方就是祁连山?”
对于汉字,她早就开始学习了,所以一些基础的文字还是认识的。
“是的。”
把鱼儿虽然现在身体不好,可还是很认真地坐过来看看,点了点头。
“之前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说,这里总是有人失踪?”
希帕蒂亚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奇怪的图案问道,过去的地图总是让人看着有点怪异,只有寥寥几笔,就可以让人觉得可以理解。
“嗯,听说山里有鬼怪,有人走进去,却从来没有人走出来过。”另外一个叫做页斯塔说道,在一路上的这样的传说很多。
“是吗?”
希帕蒂亚坐在那里,喝了一口水,这里可没什么茶水,她记得自己在经过那片山脉的时候,可是看过了当时的地形的,那里应该不是一个所谓的鬼怪生活的地方,而是像是一个有矿区的地方。
历史上,从汉朝的时候就有人在当地开采金矿,后世所谓的酒泉啊,什么武威啊,什么白银啊,这个可都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实话。
只是呢,在古代,这里的名称有的时候就显得可笑而又没有办法,比如说,就是一片荒地。
荒地最容易开发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占领这些土地,也因为如此,就更加的没有地标这么一说了。
所以,叶檀才会让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否则的话,他就直接带人去了。
镜铁山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不只是有铁,还有金银。
希帕蒂亚现在正在想的问题就是,那里到底有多少?
一路上听到了无数的传说,很多传说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因为一种保护或者说是一种桎梏。
只是有的时候,为了保护一些东西,最后自己死掉之后,这些东西就会变成一种可怕的虚无。
“我们当时经过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说,这里有一个吞金兽,只要是过去的人,不管是什么武器都会被吸走?”
希帕蒂亚指着祁连山的中端靠北的地方,问道。
其他的人点了点头,在寂寞的路途上,有些东西你一旦听到了,就不会忘记,这就是现实。
“是的,当时您不是说,那里应该有个磁石矿的。”
希帕蒂亚听到对方认可了自己的话,然后想了想自己以前学习的一些东西,然后再想想那些地方的山的颜色,自古看风观脉,不只是一种所谓的墓地之类的,其实打开过去的无数的典籍,你都会发现,在民生方面,这类东西是非常可贵的,我们的祖先做了,然后被一些人拿来装死人,不得不说是个可怕的事。
其实呢,随着地壳运动的开始,很多地方的金属矿藏已经出来了,从山上看过去,红色的一般都是有铁矿的。
“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东西。”
希帕蒂亚从自己的想象中醒来,然后让人从箱子里取出一本用小羊皮做成的书籍,这个在过去的西方是比较普遍的,当然啦,这里说的是有钱人,而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连吃饭都吃不饱啊,谁会有心思搞这些东西啊。
这是一本欧几里得早在九百多年前就写出了这东西,这东西其实不是什么高深的玩意,这个和东方不一样的地方也在于此,中国人喜欢将学问垒积的非常高,让你高山仰止,而西方的话,他们习惯了做出基础的东西。
这是一本几乎完美的教科书,能起到锻炼人的逻辑思维的作用,尤其是经过希帕蒂亚补充完整之后,被一直沿用了一千年。
上面的文字秀丽,而且带着淡淡的清香,这个羊皮做的书籍都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而西方的人身上的味道也非常的难闻,而这一本味道如此的不错,不得不说,肯定是希帕蒂亚平时就带在身上的东西。
希帕蒂亚手里捏着它,倒不是说这上面的资料多么的深邃,而是这里面的感情很深,是上一代的希帕蒂亚传给她的,所以,她的内心深处还是非常的在意的。
“页斯塔,你将这个东西送给那个侯爷,若是对方不要,你就拿回来,如果对方要了,你就让他来一趟。”
看到手里的书籍,页斯塔忍不住瞪大眼睛道,“这个,难道真的要送出去?不是你最珍贵的礼物吗?”
像是难以抉择一样,希帕蒂亚闭目道,“送出去吧,若是可以,我们就有充足的钱财在大唐活下去了。”
而叶檀此时却已经和侯君集聊的东西却是让侯君集觉得可怕的东西,因为自古军人是厉害,治理地方的人也厉害,但是呢,这两者混合在一起才是最可怕的。
汉朝的州牧可不是开玩笑的,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过一些普通的人和事,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一些手握军权,同时又有一些不一样行为的人,后来的无数的例子告诉大家啊,这些人真的非常的麻烦,现在松洲是个特例,其实也是因为李世民的威望太高,同时松洲的地方太小了,才有如此的机会,大唐其他的地方任何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朝堂上也有这样的声音发出,觉得叶檀心怀不轨。
可是呢,现在甘州和肃州啊,看他的意思之前的凉州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自古尾大不掉的办法就是将尾巴给砍掉了,就算是弄个稀巴烂也不能让你危险了别人的江山。
就像是汉朝建立的时候,封了太多的异姓王和同姓王,最后为了自己的天下,刘邦几乎将所有的异姓王都给废了,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高尚,也不是说什么,担心那些人造反影响了天下的民生,其实就是为了一个事,那就是为了不让天下落入非刘氏的手里,不是说了嘛,非刘氏不得封王,违者天下共攻之,可是呢,后来的历史大家也知道了,其他的人是不造反,可是刘家的人却是不亦乐乎啊,全部都在折腾,反正都是同根同源,大家都是亲戚,既然你可以当皇帝,我为什么不行啊?
这种劣根性的东西,从汉朝道唐朝,几百年了,大家不仅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非常的认可,毕竟家天下不是一句空话。
而现在叶檀却想要在这里也实行类似的办法,真的有点让侯君集胆寒,毕竟,自古西面和北面是一样的,非常可怕的一点就是大家都不听话,在你强大的时候还凑合,可是一旦你不强大了,那么,第一个反叛的人就是他们,这个有点类似所谓的勋贵,看着他们人五人六的似乎皇帝一旦不舒服了,他们就更加不舒服了,可是一旦皇帝可以更换的话,他们就会直接动手,将皇帝弄死都不算什么,因为皇帝一般都是他们当中最大的一支。
“你这么做,陛下如何看你?”
侯君集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可是和李世民相比差远了,现在发现,自己和叶檀也没有办法相比啊,你看看人家的这种做事的方式,你凭什么啊?
“这个侯伯伯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不过呢,现在我已经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了,你打算如何做?”
叶檀笑着看着对方,让侯君集觉得吧,自己真的不适合和这些聪明人打交道,很容易折寿的,你说自己没事老老实实地在长安待着不行嘛,这种事要是发生了,就算是五年,十年之后,自己也跑不掉,现在的他暂时没有造反的念想,但是呢,更加知道这些事的可怕之处。
“没有陛下的旨意,我需要考虑考虑。”
侯君集这算是一种拒绝,不过呢,叶檀却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份手书道,“侯伯伯,你先看看,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你还是回长安吧,让其他人来也好。”
看着他离开,侯君集打开那份手书,上面的文字和传国玉玺不会是假的,只是上面的内容,却让他一夜未睡。
“为什么会这样呢?”
叶檀回到刺史府已经是天很深了,听到有人找过来,结果,人家没有等到自己,就没有离开,而是住在一个厢房里,等着自己。
他奇怪的很,到底是谁啊,这么晚了,还能够不睡觉?
结果就看到了穿着一件白色衫袍的男人过来了,看样子就知道这人以前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总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那就算是遇到很多挫折,也会给自己的心中哦保留一点位子,目的不是为了想要让自己重现昔日的辉煌,而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地忘记自己的过去。
“有事?”
那人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取出来,还在衣服上擦了擦,才递上去道,“此乃我家大人让我送给侯爷的东西。”
叶檀奇怪地伸手接过去,没有看,而是问道,“她还有什么话?”
“我家大人说,如果侯爷需要这个,就好。”
叶檀奇怪地看他,为什么会送这个东西给自己啊,不过呢,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页斯塔没有继续停留,而是转身就走了,让人感觉自己似乎就是个大人物一样。
“奇怪。”
叶檀转身回到房间里,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打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上钩了。”
希帕蒂亚还不知道,这些,只是在页斯塔出现之后,将过程问了一遍之后,高兴地说道,“看来,这个叶侯还是有点本事的。”
“可是,大人,属下总是觉得这件事不对。”
页斯塔根本就不如表面的那么和蔼可亲,反而是个有脑子的人,毕竟能够活着,而且活这么久的人,光靠老天的眷顾恐怕是不行的,他还需要另外一个东西,那就是脑子。
“什么地方不对?”
希帕蒂亚这句话绝对是一句很普通的问话,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因为这个世界上人在激动或者冲动的时候,总是会让自己的心思变得不那么的较真,也就是随意了许多。
“那个地方虽然距离这里不近的距离,可是实际上却也不是那么远,如果说我们都知道这些东西的话,对方不会不知道,而且从这个叶侯拿到你给他的那本书开始,我就认为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
可惜,他的话没有让希帕蒂亚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少,所以就放肆了一番,也因为如此,让她的这次的事也出现了波折。
只是呢,有些时候波折不代表就是坏事,而是一种磨练,如果你经历了这种磨练,你就会发现,你对很多事的看法也不会那么的偏激,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和人都是如此,不是说少年人不能居于高位,而是因为这种高位是需要一定的心态去支撑的,否则的话,后果难料。
有些人也许才能不行,可是在遇到一些事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大的冲击力和定力,这就是本事。
谭燕一大早就被一场阳光弄醒了,现在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人也跟着困乏了很多,现在出去的话,你会发现草地已经开始发绿了,对于这样的季节,那些植物对于这些东西的看法却比自己要熟悉的多,不趁着这个机会开始疯长,那么,这一年的时间都会被浪费的。
不过呢,说也奇怪,谭燕醒来之后,却没有动弹,而是保持着手里拿着书卷的模样,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不能,他太困了。
而门卫就走了过来道,“大人,有一个之前的那个西域女子来找您。”
“怎么又来了?”谭燕虽然好色,但是呢,也知道这样的女子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让她进来吧。”
谭燕让人准备热水,洗了一把脸,还是打算见见。
结果,刚到客厅里,就看到希帕蒂亚一脸兴奋地站起来道,“大人,我知道如何帮助肃州了。”
谭燕看着这个脸上戴着纱巾的女子,第一反应就是指着门口道,“出去。”
希帕蒂亚手里没有东西,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告诉别人,自己真的是来帮忙的,可惜的是,她忘记了一件事了,她是什么身份,昨晚可能还是因为叶檀的面子,可是今日竟然过来说要帮助一个刺史做事,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奇葩?
第四十八节 镜铁山(4)
国人做事有个习惯,或者说是毛病,那就是最讨厌别人在自己的领域里指手画脚的,虽然这样的问题在其他的国家也多,可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早就深入了一些人的骨子里了。
只是呢,这种深入不是因为到底做了多少事,而是因为你触碰了我的权利。
希帕蒂亚的心也许是好的,也许只是想要得到一些钱财离开这里,可是她忘记了谭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被人欺负了很久的人,刚刚得到了所谓的权利之后,他现在品尝这样的东西的感觉比其他的人敏锐了多了,所以如果有人过来触碰的话,除非你的权利很大,让他不敢乱来,比如说叶檀,否则的话,你这么做,就是在打他的脸。
人一旦有了权利,如果被触碰的话,这个脸面绝对会让你扛不住。
希帕蒂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地方的人和事自己都是清楚的,即便你是个天才。
“刺史大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燕一个刷袖子,转身就离开了,多一个字,人家也不想和她聊下去。
希帕蒂亚难堪的表情就挂在脸上,从高兴,到错愕,从错愕到气愤,从气愤到委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欺负的孩子一样。
可惜谭燕已经离开了,根本就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桌子上的茶水味道依旧不错,而且还冒着热气,却让她心中多了几分心寒。
学者都是有尊严的,或者说是有脾气的。
所以,她直接就站起来,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找错人了。
虽然这个谭燕是个刺史,可是这里真正做主的人却不是他啊,既然不是他,自己找他干什么?
可是如果现在就让自己去找叶檀的话,却又让自己不太甘心。
“你这个东西怎么这么贵?”
在刺史府这里门口倒是有几个小贩子,都是挑着担子在做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钱财去搞什么店铺之类的。
“这个还贵啊?我告诉你啊,也就是在我们肃州这里才这样子,我可是从老远的地方找来的,听说在长安的话,至少也得十倍的价格,否则你都不要想了,而且,现在你也知道我们肃州和以前不一样了,出来做生意的人不少,你要是不要的话,有的人要。”那个小贩似乎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说话都是很硬气的感觉。
其实呢,这样的事不难理解,就像是我们小的时候,那些东西,你似乎现在看着的话,就觉得那些东西狗屁都不是,可是小的时候真的是好东西,一个地方的东西的多少除了和当地的经济有关系的话,也有当地的制度和文化有关系,当然啦,人们的思想最重要。
“算了,算了,我就要一个吧。”
那人要买东西的人,摇了摇头,还是将手里的钱递给了他,因为用的是新的铜板,所以便宜了不少,但是呢,还是很心疼,在接过那个东西的时候,却是满脸的兴奋,上下其手之后,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松洲商队来的东西,这个铁锅还真的不错。”
“那是当然,要不是因为我和那个羊肉馆的禹童是个亲戚,你以为人家会拿出来啊,听说这个都得限购呢。”小贩得意地说道。
在草原上,盐巴,铁锅,就是一切,因为其他的东西衣服人家有兽皮,粮食有肉,都是可以的,但是呢,如果没有盐巴的话,吃的人就会没有力气,而没有铁锅的,听说以前草原上有人用兽皮煮肉的,也有用老树煮肉的,甚至于还有人用其他的千奇百怪的办法来煮肉,这样子做出来的肉一般都是半生不熟的,吃了的话,对身体的影响挺大的。
“我半个月的工钱啊,不过没事,下次如果我需要的话,你记得给我便宜点。”
那人高兴地抱着铁锅就走了,而小贩继续在街上转悠,毕竟自己没有店铺,而且现在真正买得起的人不多。
这事一个最普通的事而已,可是在希帕蒂亚的眼里却有另外的一个想法,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小贩的话,在这里的东西的价格竟然只是长安那种地方的十分之一,而自己这几天在这里生活,花费的钱财可不少,就凭借那点钱,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撑到长安的。
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低头,不是绝望,而是没钱的时候。
所以希帕蒂亚这次倒是回到了客栈,但是却让页斯塔却找叶檀的行踪,不找到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和这个人对接,自己的一切才有可能实现。
而很明显暂时是不可能的,因为叶檀此时却不在城里,而是在军营里。
同时,身边还有十来个人。
这十来个人在侯君集来看,只是一个个的奶孩子,根本就不顶事的,可是在那些军士的眼里,这些人简直就是恶魔。
不管你是如何统军的,在叶檀这里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规矩。
不管你是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这一条都必须遵守。
看看这帮人,一个个的看着就非常的邋遢,简直就是从泥土里钻出来的。
所以,叶檀特定带来了三十口的大锅,此时正在那里烧水。
看到如此多的铁锅,那些兵士还是很心动的,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这辈子也许就是为了几口铁锅活着的,所以,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吸引人的。
只是呢,边上有一排子的凳子,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而且那些地方的人手里还拿着类似剪刀一样的东西。
其实,但凡是有点经历的人都知道,这是理发的节奏。
“现在,我说一个,就过来一个。”
站在那里的人手里拿着剪刀,这种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平常的事,而且现在说真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能在中原还有一点市场,可是在这里,绝对没有市场,因为他们的头发总是不长,而且编成辫子的时候,也不是空话。
“赵大虎。”
一个大汉模样的人就走了过来,然后有点拘谨地坐在那里,手里捏着剪刀的人很快就将他的头发收拾的差不多只有板寸稍微一点,脸上的胡须也是差不多干净了,然后道,“下一个。”
而在帐篷里,侯君集却摸着自己的胡须问道,“真的需要如此吗?”
“当然,这些人都是冲锋陷阵的勇士,可是他们的卫生情况太差了,如果这样子的话,不用很长时间,天气暖壶的话,就容易出事,侯伯伯应该知道我松洲的军队的一些事,这个不过是平常事,不过呢,这个只是第一步,然后就是洗澡,衣服等等,而且需要在半个月之内让他们习惯。”
叶檀笑呵呵地说道,有些东西看似没用,实际上却有很大的意义,因为这个世界不会让你去做没用的事,没用的只有人。
“那盖房子呢?他们需要吗?”
侯君集看到叶檀给自己准备的一份所谓的军队管理条例,有点皱眉地问道,感觉这个有点大家闺秀的感觉,可是军伍上面大家都挺忙的,谁有这个时间这么弄啊。
但是呢,他不知道是是,每次打仗结束后,如果这一块不注意的话,很多人受伤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叶檀对于这一块抓的非常严格,甚至于到了有点变态的地步,不是因为他的洁癖问题,而是实际上出现的问题的确是非常严重的。
“当然,这些人这些年都靠着风餐露宿过日子,虽然也是省事了很多,可是侯伯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需要归属感,如果大唐真的想让边塞成为大唐真正的土地的话,这些都必须,有的时候一些变化不是来自于城里如何做,而是军伍如何做,如果他们不经过这一关的话,就算是经历了几年后陛下要去的那场大战,这里依旧是荒野一片,那么,我来这里干什么,开玩笑的吗?”
“可是……”
侯君集还是觉得有点问题,果然,不等他说完,就外面就传来了吵闹声。
“俺就是不剪,这个毛发对于俺来说就是幸运的象征,靠着这个,俺活下来很多次了,你不能这样子。”
一个大胡子站在那里大声地喊道,本来已经有点样子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一些,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的确是个要命的事。
这就好比后世的草原上的人去当兵,会对于海水非常的忌讳一样,祖辈的一些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侯君集刚要说什么,叶檀却先一步出去了,看着那个头发倒是剪了,可是胡须却依旧在那里的人站在那里乱喊,不由得脸色一整道,“你如果不剪的话,现在就从这里滚蛋。”
“俺就是滚蛋也不剪。”
那人倒是个硬脾气,虽然吧,当兵可以让家里的人过的好一点,可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话,那么一切都白搭了。
“好。”
叶檀竖起了大拇指之后,又看了其他的人道,“还有谁和他一样的,都可以站出来。”
一句话之后,出来了十来个人,他继续说道,“哎,本来打算的你们休息的时候回家,每人送一口铁锅的,既然你们不要的话,那么都走吧,我就不信这里的人会不认这个。”
一句话,让刚刚出来的几个人立马就缩回去了,命虽然重要,尊严虽然重要,可是都不如自己家重要啊。
草原上无数的人打仗,说真的,没有那么高尚的道理,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也许一口铁锅,一把盐巴,就是全部了,毕竟金银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无用,所以,这些在边塞的人自然也学会了这些东西,一听到叶檀的话,就连之前的那个说是不剪的人都有点退缩了,可惜,此时真的需要一个人过来找事,这样子才能获得一定的把柄和威信,就像是遇到了倒霉催的事的时候,总是需要惩罚一个人,这样子的话,才能获得很大的优势。
“还有谁吗?”
叶檀继续问道,让大家的心中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一样,就是不动弹。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从这里滚蛋,然后来人。”
叶檀似乎真的要将这人给弄死了算,话音刚落,一直都在侯君集身后的侯三忽然站出来道,“侯爷,您吩咐。”
“马上快马加鞭地去肃州城,告诉谭燕,这个人包括他一家子全部都赶出去,以后不再是肃州的人,如果再出现在这附近,按着流民处理。”
叶檀的处置真的非常的严重,让那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不都是闹一闹就会有人给点好处消停的嘛,怎么这次却要如此的严重。
不过呢,他倒是不在意,自己一身武力,倒是不担心没地方去,哼了一声,就转身就走,却在门口被拦住了。
“不好意思啊,兄弟,你手里的刀不是你的,你身上的盔甲也不是你的,就连门口的那匹马也不是你的,所以,你需要将东西留下才能走。”
“什么意思?这个马匹是我自己带来的,为什么不能带走,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
男人着急不理,而叶檀却站在他的身后道,“你之前是大唐的军士,那么就应该按着大唐的规矩来办,你留下这些是买你命的钱,否则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吧。”
那人刚要说什么,却有点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嘟囔地将东西放下之后,徒步而去。
“叶侯,如此做,真的行吗?”
侯君集看着这么一个壮汉离开,有点心疼地问道,草原上有无数的流浪汉,可是真正有战力的却不多,因为但凡是有点能力的,都可以吃饱肚子。
“若是侯将军怀疑自己的统兵能力,我可以给陛下取信,你看如何?”
叶檀的话让侯君集一下子被噎住了,竟然不喊人家伯伯了,开始喊将军了,这就说明这小子,已经有点生气了。
“随你吧,我看看你的手艺。”
侯君集一甩手,有点尴尬地转身就回到了帐篷里,看来是不太高兴,可惜,这件事能让叶檀有什么想法,什么想法都没有,而是转身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露出了一个让大家发抖的笑容。
第四十九节 镜铁山(5)
“我这人吧,做事做人的习惯都很简单,比如说,你们当兵,就是为了吃粮食,对吧?”
叶檀的话一落,大家都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为了粮食,谁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当兵啊,那不是找死吗?
“吃粮食呢,这粮食一般都是肉,或者其他的地里的粮食,可是这些东西从什么地方来,一般情况下都是官府发给你们的,当然啦,也因为如此,大家都认为是官府的,可是实际上却不是,而是官府从下面收上来的,这位要问了,为什么官府可以收上来,而其他的人却不行,这个就简单了,因为官府给百姓准备了安全的地方种粮食,放牧才可以,而其他的人之所以没有资格是因为他们给百姓这些东西。而你们就是为了保护百姓才可以吃到这些东西,穿上这些盔甲。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带着战马入伙的,这些战马一般跟随你们几年之后就老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就得离开军队,因为没有战马你们当个兵也不会容易的,不过我这里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是你们能够完全按着我说的去做,战马你们以后不需要自己带了,就连战刀,盔甲,粮食都可以不自己带,你们其中不少人都没有家人是不是?我这里还可以告诉你,以后你们娶老婆的钱都可以给你们,是不是很贴心?”
叶檀的话都非常的简单易懂,因为和这些人说文言文人家也听不懂啊,但是呢,这里面的消息却让其中的不少人都颤抖不已,草原上边塞的人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不是人,而是天灾,无数的大雪或者大风或者冰雹等等都是非常可怕的,而如果可以有一定的能力去做一些事的话,他们愿意去付出的,而有些人家里有人,现在的日子恐怕也是一家没有几条裤子,脏的一塌糊涂。
“你们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我,因为空口白话的人太多了,也许在之前的一些年月里,你们就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是不是?看不到真金白银,光靠一句话,要是我,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是……”叶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不远处已经有点返青的野草道,“一个月,只要你们听话一个月,那么,很多事就会发生在你们的身边,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想和刚才的那人一样,离开吧,如果是的话,我也不会阻止,可是不管是有钱还是粮食,还是战刀,还是马匹,这些东西之所以会给你们,不是因为你们的脸大,也不是因为朝廷的东西已经多没有地方放,而是因为你们的任务是保护肃州,保护这里的百姓和种粮食的人,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不仅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没有,同时,你们这些人也都会跟着去死,大唐能够无敌天下,军队靠的就是纪律,如果做不到,以后死在我的快刀之下,可不要冤屈,我不会认的。”
“现在,你们所有的人都开始整理头发,然后下午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叶檀说完这句话,就回到了侯君集的帐篷里,坐在那里喝茶,真的很口渴。
“叶檀,你这么做,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的。”
侯君集前段时间帮助叶檀和谭燕将肃州和甘州都给清理了一遍,他是知道他们的家底的,很多东西根本就不可能的。
“放心,有些东西会来的,只是这个军阵的厮杀需要侯伯伯去处理,我要的是能打仗的军人,但是呢,有些后勤方面的事,将军就不用操心了,这个我会处理。”
看着他说的似乎很有准备的样子,侯君集也就不说什么了。
时间过的很快,下午很快就到了,看着一大堆人都是光着头,感觉还是不错的,叶檀命令,所有的人都带着东西去肃州不远处的一条河,这里也是有水的,否则草原上怎么会有草呢?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天气,所以,水是有点冷。
“现在,所有的人都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然后进入水中。”
虽然这条河不是很深,但是至少能够到大家的腰带处,只是为什么要如此呢,大家都很奇怪,只是看到上午还在那里和大家说着温柔话的叶檀一下子不见了,手里提着一根青竹,如果熟悉叶檀的人都知道,此时的他不会给任何人一点点的面子,不管是陛下还是将军。
“下水。”
叶檀手里的竹子像是索命的锁链一样,不停地抽着这些人,虽然只是竹子,可是却非常的疼,很多人都没有脱衣服就下去了,只是呢,这个叶檀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到了面前了。
“我再说一遍,任何人不遵守军令,可就不要怪我了,下次再有,就砍头。”
叶檀竟然站在河中央,那里可没有任何的陆地,可是他就是站在水面上,让其他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低头不敢多一句话。
“现在将衣服脱下来。”
这次大家倒是老实,很认真地将衣服都脱下来。
“用河底的沙子将自己从头到尾地进行搓一遍。”
这个倒是简单,属于洗澡范畴,只是本来还算是清澈的河流,一下子就变成了灰暗的,有点恶心的感觉,可是呢,因为河水是流动的,所以很快,就可以将这些污垢给清理了。
过了一会,叶檀继续说道,“现在所有的人将衣服都按着我这样子进行清洗,记得,不能用大力,否则将衣服弄破了,就光着回去吧。”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衣服只要是穿上身上,那就是从活着到死,绝对不会脱下来的,很多人的衣服在被水浸泡了之后,很容易就碎了,不过呢,这个不重要,因为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小。
很多人手里过了一会都是一些破败的碎片一样。
只是呢,叶檀站在那里,他们不敢动,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神一样的人。
而一直都在边上等着的一群人拉来了十几辆大车,上面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们没有见过。
“你,你,你……”
叶檀指着其中的二十多个人道,“出来。”
就这么光着就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是男人倒是不那么害羞,不少人身上的体毛都不少,只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还算是干净的衣服有点尴尬。
“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那里,然后全部走过来。”
叶檀的脾气可不好,什么话都只说一遍。
这些光着的人就走了过来,然后大车就有人送过来了东西,不是长跑,而是一条短裤,一条上身和一条裤子,还有一双草鞋,对,没错,就是草鞋,因为他们现在还不能用太好的东西。
“按着他的去做。”
然后其中一个大车边上的人就拿过来一个裤子,当着这些人的面如何才能穿上,因为非常的简单,所以,很快大家都学会了,因为裤子上有牛筋,所以不需要用腰带。
“然后你们就将这些如何做,教会你们身边的人。”
那些人从来还没有被人如此对待,因为这个衣服虽然看着简单,而且不厚实,可是却非常舒服,人的本性是自由,而兽皮是没有这样的办法的,所以,他们这些人就抱着东西走了过去了,水里的人全部都站在那里,等着身上的水滴被风吹干了之后,才开始穿着这些东西,只是草鞋有点不太方便,不过呢他们却不在乎,很多人也许曾经都没有穿过鞋子呢。
等到这些人一下子完成了之后,叶檀才点头道,“从今日开始,你们一日过来一洗澡,任何人敢不洗澡的话,一律重罚。”
然后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山坡道,“现在你们就跑过去,至于如何跑,会有人告诉你们,我只是要求,太阳下山之前,你们要学会一个东西叫做规矩。”
然后就有人过来喊着口号,“一,一,一二一……”
叶檀从水中走了过来,然后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和这条河之后,对大车边上的一个人道,“你马上派人回去准备吃食,一定要好,他们是第一次这么做,吃不好扛不住。”
“可是,少主,我们的东西也不多啊。”
“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叶檀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担心。
如果你想让一匹马跑起来,你至少也得让对方吃饱了吧。
从叶檀这里到那个山坡差不多二里地,看着不远,可是呢,一路上却不平坦,加上不少人都是罗圈腿,这都是骑马的后遗症,所以,跑起来还是不适应的。
第一圈回来之后,就有一部分人开始想要吐了,只是看着叶檀的手里的竹子,却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阳光慢慢地西斜,黄红色的光芒洒落在这片草原上,而地上已经躺下了差不多三四百人,而且很多人都在口吐白沫一样,但是呢,叶檀没有说停,就没人敢说这句话。
“好了,你们可以停了,现在在我面前集合,跟上了,否则的话,继续跑。”
这句话简直天籁之音,让人心中感动啊,这次倒是快了不少。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我们就回去。”
这句话更加是不错,只是呢,叶檀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的心中差点吐了,“明天继续。”
有人甚至于听到这句话之后,想要溜了,可惜,暂时没办法。
他们回到军营的时候,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子很香的味道,他们之前都没有闻到过,而刚刚一下午的跑步加上洗澡之后,早就饿了,脚上的草鞋很多人已经跑坏了,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是不舍得扔掉的。
到门口,按着过去,他们会一拥而上,就像是抢劫一样地吃东西,可惜现在门口站着的人是叶檀,所以他们不敢,可惜眼睛里的那种贪婪,还是出卖了他们,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啊。
“现在集合,你们所有的人,马上将自己的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不许喝水,将衣服弄好了之后,一炷香后,开饭。”
那些人刚要跑,之前带着他们跑的那几人却喊道,“注意队形,不要乱了。”
要是只有他一人的话,早就被打了,可惜的是,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叶檀,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了。
叶檀晒了一下午的阳光,自然也是不舒服的,不过呢,他需要给他们立下规矩。
对于他们来说,竹子是没有的,所以只能要陶琬,因为这个东西便宜,而且可以大小都可以的。
而整个院子里的香味简直就要命了,这个东西真的是不错啊。
他们整理自己的房间可能从来都没有如此快过,然后就在要求之下开始排队,一人一碗白开水,凉的,一大碗的牛羊肉汤,还有一大块饼,他们很多人都不会用筷子,这个需要以后去整理。
只是呢,他们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给他们弄这些东西啊。
不过这里不缺桌子,他们都坐在那里,有些人已经饿的不行了。
“从今日开始,军营里的任何人不得喝生水,要是真的渴了,只能喝凉白开,如果一旦被发现有人敢胡来,直接三十军棍。”
他们又学到了一个办法,只是呢,叶檀却没有给他解释的,而是继续说道,“现在,大家将碗里的水喝下去。”
这些人本来就饿的肚子咕咕叫,结果一下子喝下去之后,不少人都傻眼了,竟然不是纯粹的白水,而是加了盐巴的,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盐巴的作用不下于一个人的生命啊,怎么会有盐巴呢。
甚至于有的人想着将这个东西带回家给孩子吃呢,可惜,叶檀的军令是必须喝光。
有些人似乎有点挤眉弄眼地喝下去,可是这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现在,放下碗,开始吃饭,只是我要说一句,任何人不够的话,可以去问厨子要,只是这个只有这一次,以后除非战斗胜利了之后才可以加餐,其他的时间给你们多少就多少,任何人多吃都不行。”
这句话太好了,很多人直接就喝了一口肉汤,味道那觉得是不错的,因为里面还是真的有肉的,不像是现代卖的那种,根本看不到,一人至少有一块肉,而且很大,加上不少的野菜野葱等等,味道那是不错的,然后那个饼看着不是很大,可是很结实,他们不少人根本就吃不完,因为饿肚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第五十节 镜铁山(6)
“将军,我们吃不完的话,可以不可以带回家?”
其中一个个子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有点不舍得地问道。
“吃不完也得吃完,军营的东西都不许带回家,否则按着军令执行。”
叶檀的话很冷漠,让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吃完。
吃过饭之后,他们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想要离开,却被一个袖子有一个红色袖标的人阻止道,“你们的碗筷,需要拿过去,自己清洗干净,然后放好,任何人不得让其他的人帮忙。”
要是平时,这样子的对话,肯定会打起来,可是今日他们却没有这个心情,因为真的是太累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骑马更加累的事,那就是跑步。
等到这些人在收拾了这些东西之后,因为可以回去休息了,却发现叶檀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们,于是,这些人再次低头坐在那里听着叶檀说着一段话。
这段话这里的不少人后来没有战死都记得,而且永远都不会忘记,就像是有人用刻刀雕刻在他们的骨头上一样,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吃过饭之后,大家也累了,不过呢,我为什么不让大家休息,不是因为我冷血,而是因为刚刚吃过饭的人是不能休息的,否则的话,对身体不好,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你在这里听我说一些话。”
“不管是你们还是其他的人,既然当兵了,都应该知道,会战死的,这样的事我相信过去你们都没有想过,只要是自己不饿死了,你们都不在乎任何事,包括你们的家人。但是呢,我今日讲的东西你们要记得,永远都不能忘记,那就是不管你们现在是有家人的还是没家人的,你们以后都会有家人的,你们在战场上拼杀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话,那么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你们就一条命,而且没有任何的吸引力的那种,而如果你们愿意为了家庭去拼杀的话,就会不一样,这样的想法和行为,你们这些在边塞待了很久的人,甚至于不少人都是以前的草原上的人,你们的观念其实是有点陈旧的,不过呢,我这里可以告诉你们,从今日开始,你们就和那些生活诀别了,你们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而是我大唐的军人,大唐的军人是有俸禄的,这个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呢,你们不知道的是,大唐的军人都是老有所依的,这句话你们可能不懂,我这里就直白地说吧,你们现在可以拼杀,身体强壮,所以,不在乎一些事,可是人都会老的,老了以后,需要面对的东西就比较多了,比如说如何死去,谁会照顾你们,而这些东西在我大唐的军营里是有需要的,只要是你们做好自己的事,那就是拼杀,只要是有命令就不要命地去做,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就算是没有腿了,没有了胳膊了,甚至于眼睛都瞎了,也有人照顾你们,而这些可能是你们的家人也有可能是我大唐的官府,你们今晚吃的东西是不是不错,味道挺好的吧,这些东西可都不是简单的东西,也不是凭空出来的,它需要有人去放牧,有人去种田才会有的,而这些人如果想要做好这个,需要你们这些人无私地去拼杀,而等过了一段时间天气热了,你们这些人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才能第一时间地获得一个媳妇,这个呢,你们放心,肃州和甘州那里漂亮的姑娘虽然不多,可是可以养家的却不少,到时候我这里会给你们一个承诺,那就是凡是认真的人都会有一个,然后还有一块地,一个房子,甚至于一个养家的营生,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你们想要的,但是呢,你们想要的话,还是那么一句话,拼杀……”
……
这一晚,注定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入睡,因为他们以前都知道,当兵了之后,除了可以吃饱饭,剩下的就是在等死,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光吃好处,不去吃亏的事,可是今晚经过叶檀的讲述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生活,虽然还没有兑现,可是今晚吃的这些肉和大饼,却已经让他们对于叶檀的感官好了,虽然白天真的是严酷,可是呢,对于他们这些有的人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真正好的食物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全部的奢望。
媳妇,家,房子,院子,粮食,田地。
这些在中原人看来,就是一个正常匹配的事,他们却不敢奢望,因为不敢奢望,时间一长,就不会去想,觉得那是个梦想,梦想如果遥不可及,那么就不会真正意义上地去理会,毫无意义。
但是呢,当有人将这条路告诉他们如何走,然后走上一步就发现,真的有用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侯君集对于这些事,一概不懂,只是觉得挺厉害的,也就没有插嘴。
夏初的阳光总是很不听话地从地平线上跑出来,然后将本来一夜的露珠不停地点亮,就像是一群精灵一样,而这个时候,也是所谓的大家起床的时间。
只是和平时不一样,这次的起床有一个很大的类似铁牌一样的东西,只要是一敲就会非常的响,那些昨日身上还有点痛苦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起来了,然后看着站在那里的叶檀,嘴里嘟囔的话,也没有了,而是一人拿着一个陶琬,去后面的小河沟那里洗漱,已经有不少人了,这个时候也要求一个挨着一个,不能乱来,还好,当初这些东西都有人准备,倒是没事,只是呢,他们如厕的方式让叶檀皱眉,这帮人,直接将广阔天地当成了一种自然了,但是,这样子做的话,不仅对于当地的植物来说不是好事,对于人来说也不是好事,因为很多瘟疫之类的事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等到这些人喝了一粥,吃了咸菜和大饼之后,没有立即去训练,而是被人带着去挖厕所,因为砖石不多,更多的是用的是石头,草原上的石头还是有一点的,不过呢,人手足够,很快就好了,然后有人告诉他们如何使用。
剩下的更加不用了,连续三日,叶檀都在这里,就是培养他们的这方面的本事,而侯君集更多的是练兵,只是呢,本来还有点看着黑不溜秋的人,经过三日的培养之后,整个人感觉上就不一样了。
然后叶檀就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脚将那个门给踢坏了之后,才说道,“今日,盖房子。”
本来以为可以训练的这些人,再次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毕竟自古谁会真正意义上关心这些人啊,就算是在长安,那些军士都是住着帐篷的,毕竟房子都是给老爷住的,你一个当兵的,凭什么啊。
这几天,已经有人运来了不少的砖石,这些都是大唐的基建投资部干的事,他们这些主要是基础建设,所以,一到一个地方做的最多就是准备这些东西。
看着房子像是那么一回事地出现了,只是呢,这些房子差不多都是宿舍模式的,在草原上生活的人都知道,只要是风足够大,冰雹足够大,就算是你住在牛皮制作的帐篷里,你也得倒霉,很多人睡觉到半夜,家里的帐篷不见了,风吹走了,牛羊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没有办法啊。
可是这些东西他们想过却没有办法,因为总是会有足够结实的帐篷给那些大老爷们住,既然人家舒服了,就不会管你的事。
所以,不过才半天的时间,房子就差不多好了,而且这些人还非常细心地将一些石头取过来,堆积成了一个院墙,虽然不高,可是叶檀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院墙就会自动加高,因为他们不会一直都训练,总是需要时间休息的,而这个时间总是会让一些真心想要这里好的人去找石头。
草原的西面就是大山,风也经常很大,所以,石头总是会过来。
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叶檀等人带着这些军士再次去了大河洗了一个澡,回来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了那个之前离开的人,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怎么地,身边还有几个人,都是老人和孩子,应该是他的家人。本来对于这些事慢慢适应的人,看到这一幕,陡然之间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和这些人不一样了。
叶檀离开的时候,他们都不说话地回去了。
十天休息一日,这是侯君集和叶檀制定的规矩,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么夸张的休息,可是呢,刚开始嘛,但是呢,如果想要出军营,却需要时间和顺序,不是说大家都出去。
所以,有一部分人骑马出去,可能是回家看媳妇吧。
到了肃州城的时候,他们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很华丽,而脚上的草鞋是他们自己编织的,草原上有些地方的野草韧性十足,虽然牛羊不吃,却是编织的好材料,不少人的马背上都有不少,这是带回家去的。
耶鲁尔就是其中一个,他有父亲,也有妻子,还有五个孩子,就住在肃州城。
这次他请假回家,虽然距离不远,可是平时是没有机会过来的。
沿着慢慢地越来越平坦的道路,他来到了自己家的那个草棚处,要是以前的话,就会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在那里晒太阳,然后几个孩子蓬头垢面地在那里玩耍,妻子操持家务。
可是这次回去,却发现草棚不见了,不由得心中着急,就赶紧过去,却发现以前的那颗大树被砍掉了,而在自己家的那里有一个不大,却很整齐的木头房子,不由得心中着急,难道是出事了?
结果,他刚下面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收拾的比较干净的女子,他刚要询问自己家的人去了什么地方,因为就算是她干净也不是自己家的人啊。
“官人,你回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那个女子的声音,让他一愣,随即仔细一看,这个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可是却干净,皮肤黝黑粗糙,可是却看着很顺眼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媳妇。
“兰儿?”
耶鲁尔不确定地问道,“是你吗?”
对于自己的媳妇,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脏兮兮的,宛如黑泥鳅一样,让人看了之后,就反胃,不过呢,这样的女子也却是安全的,在这里,边塞的地方,女生很漂亮,一般都干不了活也不能很好地守家,所以过去的很多男人选择妻子对于漂亮这一条都是不在意的,首在守家,不过呢,也因为如此,他们的小妾都是非常的漂亮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官人,你说什么胡话呢,不是我还是谁。”
女人的手一抖,手里的木盆差点掉在地上,还好她一把抓住,然后盯着自己的男人看,眼睛里竟然有泪光了。
不是生死诀别,却为什么会如此呢?
因为对面的这个人一身的衣服虽然看着也普通,颜色也灰暗,可是,头发少了,现在连胡子都刮掉了,因为长期的锻炼,肌肉还是很澎湃的,整个人看着虽然眼角有点鱼尾纹,可是却像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那么的纯真和真切。
“还真的是你啊。”
耶鲁尔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发现还是和过去一样粗糙,但是呢,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孩子和父亲,“孩子们呢?父亲呢?”
“都在院子里,父亲正在晒太阳。”
妇人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说,所以,拉着自己的男人就走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可以说是很小了,可是却一点都不脏,反而有一个木头做的桌子和几个凳子,而在不远处的一棵新栽种的柳树下面,则是一把椅子,上面有一个骨骼很大,却几乎没有什么肉,一脸的皱纹,满头的白发的老人正在那里被阳光晒的很昏昏欲睡。
而在自己家的西南角,则是一个类似饭厅的地方,里面的自己的五个孩子都在那里看着什么,他走进了之后,却发现竟然是一些竹简。
虽然现在松洲的人早就弄出了纸张了,可是在这里暂时还是没有这个条件的,可是他记得,竹简是很贵的。
刚要将手里的马匹拴好,却被妻子阻止道,“那里有一个马厩。”
第五十一节 镜铁山(7)
他走过去之后却发现,这里虽然不大,却有一个木头做的槽子,里面都是干草,还有一个石头做的水槽,里面还有几片翠绿色的柳叶,马儿刚刚拴好,它就低头开始喝水,一路上也是很疲惫的。
然后走到老人的身边道,“父亲,我回来了。”
耶鲁尔的父亲没有名字,至于他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名字,也是个奇怪的事,所以听到他的声音,父亲就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回来了?”
“嗯,父亲,你的身体如何?”
耶鲁尔想到这里,就从身上将一个包裹取下来,然后放在桌子上,对身边的妻子道,“我这里带来一点东西,你记得中午的时候弄给孩子们吃。”
“好的很,暂时死不了,听说你现在在军队里还不错?”
老人以前也是军人,只是后来打仗的时候,腿受伤了,有点瘸,不能骑马,就只能退下来了,也因为如此从,他的儿子才有机会去当兵,有些地方当兵可不是贱业,而是一个可以让家里的人吃饱饭的行为,就像是中原的府兵一样,家里没有点钱的话,根本就当不了。
“还可以,就是训练强度大了很多。”
耶鲁尔笑呵呵地说道,女人将他的包裹取走了之后,然后给他准备了一个盆子,里面是一盆清水,没有毛巾,只有一块抹布,不过呢,他还是很舒服地洗了一把脸,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舒坦。”
“训练强度大了就对了,否则的话,我们凭什么过上这样的日子?”
老人眼神虽然不是很好,有点浑浊的眼球却让他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些日子,官府的人也让大家都去上上课,讲了很多东西,和以前的官府不一样,以前都是大话套话,而这次却是实话,他们说,我们这些当兵家的家属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些在外面当兵的人,我们的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所以,大家都要感激当兵的人,当然啦,如果当兵的人没有办法保护我们这些人的话,那么这些当兵的人也就不配吃军粮了,我们这些人也没有资格享受比其他的百姓更多的好处,这不,上次发粮食的时候,给家里送来了一块腊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和我们这里的风干肉有点像,但是味道是真好,可是如果你没有当兵的话,这个福利可就没有了,而且你刚刚也应该看到了孩子们手里的竹简了吧?”
“看到了,爹,那个东西有什么用?”耶鲁尔不识字,这件事不丢人,因为大唐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识字,当然啦,如果你去松洲的话,你就会发现,不识字很丢人,可是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条件,所以大家对于这类的事的看法也比较不在乎。
“当然有用了,难道你让你孩子一辈子都是个睁眼瞎吗?平时发粮食发东西,多少次我们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了?现在官府说了,孩子们都小,虽然以后可能真的做不到状元之类的,可是却可以识字,算术,这个以后至少也可以当一个算东西的账房先生,虽然可能不是那么风光,可是却非常的好的一点就是安全,出去打仗是我们这些人的事,因为我们除了这些本事,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可是孩子们呢,我们家里可是有五个孩子,以后可能还会更多,这么多孩子,都送到战阵上去送死吗?如果有人可以当个米粮账房先生,以后也就是个人上人了,不用破头颅地过日子,难道不是好事吗?”
“还有这样的事?”耶鲁尔吃惊地问道,这种事,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一些天才才可以,比如说小的时候,他第一次去军营,为了多得到一点麸皮,对,你没看错,就是麸皮,自己的父亲给那个不过才十六岁的账房先生不停地说好话,在他看来,那人就是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可是人家认字,识数,所以,待遇就不一样,从来不用上战场,战场上的很多战利品分配的时候,比如说一头牛,自己等人最多在战争的时候勇猛一点,然后得到一块牛腿骨,人家却是最好的牛肉,这就是分别,因为没有了他们,人家还可以随时都找到一批人,在边塞能打仗的人不缺的,可是如果缺了对方,自己这里的首领可能就没有办法获得自己到底得到了多少好处的事,你说是你重要还是人家重要?
“是啊,现在的朝廷叫做大唐,我看呢,这个朝廷肯定非常得到人心,多少年了,有谁真正地关心过我们这些当兵的。”
老人的话让耶鲁尔的内心有点愧疚,因为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那么辛苦不值得,觉得那些人就是故意整人,可是呢,当自己回到家之后,却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有的时候的偷懒就是毫无意义的行为,真的挺可笑的。
“是的,父亲,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好肃州。”
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话,老人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和官府说的一样,肃州虽然是大唐的肃州,可是更加说的是我们肃州人的肃州,这里有我们的祖辈,有我们的田地,有我们的牧场,也有我们的父母妻儿,如果我们都不去保护的话,要别人去保护是我肃州儿郎的耻辱。”
“什么?田地?爹,我们有田地吗?”
在他的印象里,可是没有,他们这些人有粮食吃,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不少部落里的奴隶兵,根本就连吃饱饭都没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只要是稍微有点颜色的都会被头人欺负,而且是没有早晚的那种的,而自己是奴隶,自己的孩子是奴隶,以后都是奴隶,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要求让孩子们变成一个正常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些人的眼里,你们就是货物,是工具,这个世界,什么时候会让一个工具有自己的想法了?
“是啊,五十亩地,因为孩子们都小,所以才有这些,不过呢,有你媳妇在,你倒是不用担心,官家也会给我们用牛,听说你们作战如果麻利的话,以后我们家里也会有牛,如果有牛的话,马厩就需要扩建了,听说只要是悍不畏死,不只是有牛,孩子们如果读书读的好,还可以由官府资助学费去长安去参考科考,一旦考中了,就是大官,不比我们的刺史大人要差,所以,你一定要争气啊。”
一句话,有些人说了,会让自己觉得可笑,可是自己的亲人说了,却又让自己不得不去真诚地面对,这样的好事,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儿子现在就去看看。”
耶鲁尔被自己的父亲说的有点着急,直接冲进饭厅,却看到自己的五个孩子都在那里认真地看着书简,虽然自己根本就不识字,但是不代表自己就不着急,所以,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光芒,看着几个孩子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划拉着,他就知道官府的人还没有给他们准备笔墨,这个东西虽然在松洲比较便宜,可是在其他的地方,却非常的有价值,有些人一辈子有了一个砚台,几只毛笔就可以过下来的。
粗糙的大手在一个孩子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然后有点哽咽地说道,“孩子们,加油啊。”
虽然他的力气很大,手掌很粗糙,可是几个孩子还是感觉很舒服,因为这个可能是他这个父亲这辈子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对待他们。
耶鲁尔休息了一会,就被妻子告之,家里有一些木头需要劈一下,这个倒是简单。
他从身边取下自己的长刀,刚要动手,却发现木头边上有一个只有自己手臂一半长度的斧头,不由得一愣,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啊,因为斧头的长柄是木头的,而斧头却是铁的,虽然这个看着不是很大,却依旧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身上的长刀早就有缺口了,这个东西来自自己的父亲当初给自己的。
“兰儿,这个算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里的草比较多,木头比较少,所以,用得上斧头的机会不多,但是呢,就算是你有机会用的话,你也没有钱来买的,因为斧头相对来说用铁有点多,这个价钱也会上涌。
兰儿此时正在清洗他包里带回来的一节腊肠,这个东西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东西,因为价格不高,而且很多乱七八糟的肉都可以放进去,现在的人可没有现代的人那么讲究,而且便于携带,就算是长霉了,清洗干净也是可以吃的。
“什么?”
女人手里都是水,不过还是走了出来问道,看到他手里的斧子就哦的一声道,“这是官府发的斧头,因为我们这里的木头不多,听说以后会发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暂时呢,只能用这个了,官府说了,这个东西不能丢了,以后可是要还回去的,但是呢,如果用坏的话倒是也没事。”
“哦?不用斧头用什么劈柴?”
耶鲁尔还是知道劈柴这个词汇的,可是呢,肃州和甘州都是草原,一般都是用牛粪马粪等最多,木头之类的比较少,因为树木不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是一种不错的炉子,不用木柴,而是用弹球之类的东西,反正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听说已经有人在查探了。”
兰儿说完就继续忙活了,今日自己家的顶梁柱回来了,她需要拿出自己全部的手艺来满足他,毕竟,平时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啊。
耶鲁尔既然也不知道答案,就伸手拿过一节干木头,然后单手扶着,慢慢地放手,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斧头直接就击中了中间,因为斧头还算是锋利,而他本人的水平也是不错,就是靠着刀子吃饭的嘛,所以很快就劈成了两节了,然后就变成了四节了,最后就是一片一片的,放在一边,因为之前也有一些,看来是自己家的父亲做的。
虽然没有多余的人说话,可是耶鲁尔却发现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的不错,他就是在那里劈柴,父亲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而妻子在厨房里做饭,孩子们在读书,就像是一个奇怪的循环,可是却让人内心深处很平衡。
柴火不多,他很快就劈好了,然后将木材放到厨房,然后将斧头打扫干净,放在一边,自己则坐在凳子上,看着偶尔会咳嗽的父亲,还在那里很认真在桌子上鞋子的孩子,以及炊烟飘起来的妻子,他感觉这样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阳光很快就爬到了高处,院子里的温度也跟着上升了不少,他看到那个马匹正在那里尥蹶子,就走过去一看,发现水已经没有了,草料倒是还有点,就从井里弄出来一些水,放进去之后,轻轻地抚摸着马背,感觉真的不错。
“吃饭了。”
兰儿在厨房里喊了一嗓子,孩子们就放下自己的书简,跑了出来,只是最大的那个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阻止道,“老师告诉我们,不要慌乱。”
后面的几个孩子一听到这个,赶紧站好了,然后看着自己的大哥。
然后孩子们就过去拿碗筷了,这个倒是没什么,都是比较粗糙的陶琬,很简单的东西,至于大的陶锅倒是弄不动,只有耶鲁尔亲自动手才可以。
桌子不小,但是大人小孩加在一起八口人,所以,坐在那里还是比较拥挤的。
菜呢,一共三个,一个是野菜,一个是腊肠,还有一个不知道骨头汤还是什么的,反正是闻着挺香的,上面还有油花,而饭呢,都是最初级的饭菜,可就算是如此,这样的饭菜很多人还是没有资格吃的。
“爹,您先。”
耶鲁尔从小被自己的父亲教训长大的,知道这个,就说道。
老头欣慰地点了点头之后,然后拿起竹子做的筷子点了一下道,“吃饭。”
小孩子围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野菜,那是绝对不会碰的,因为味道真的不怎么滴,但是腊肠却是很不错的,女人给每个人一片之后,然后就给他们的碗里加了不少的肉汤,这样子吃起来更香,不过呢,也更容易吃饱。
“真香。”
第五十二节 镜铁山(8)
这一天的肃州和甘州,肯定会有不少人有不一样的感触,可以吃的如此不错,孩子也不用担心,老人和媳妇也在家里算是安稳了,这感觉还是不错的,但是呢,这一切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叶檀没有再去军营,只是送给了侯君集一张纸。
上面的内容你是绝对不会想知道的,但是呢,侯君集看完之后,却是将这个东西烧了,孩子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回去的这些人训练更加的认真了,也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受伤,因为这一切相比于家里的安宁都不是个事。
夜晚的风将白日的那股子热气吹的不见了踪影,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舒服。
“滴滴滴滴……”
就在他们要入睡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笛声,这个声音对于他们这些训练了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就是催命符,一定要第一时间站起来,然后穿好衣服和盔甲,出去准备。
侯君集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眼神如冰,身边的人早就准备好了,而之前从屋子里出来的人也是很快就整齐了。
他们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全部都是黑色的,在夜幕之中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现在,出发。”
侯君集不是个多话的人,做事如此,做人也是如此。
大家倒是不在意,赶紧上马,却不说一句话,这个是不被允许的。
夜风有点凉,可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有点期待,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经常晚上出去,干的事也比较有意思,有点时候是去打狼,草原上的狼那是非常多的,只是那次他们骑马的时候,在很远就将马匹放下来,然后就动粗了,这些人杀狼的速度很快,然后全部带回去,改善伙食。
同时,也可以将狼皮拿出去售卖,当然啦,这都是别人负责的,他们只是负责打和负责吃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今晚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还是狼?草原上狼群不少,可是呢,也不至于那么多吧?
他们上马之后,就匆匆朝西边走去,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地方,都以为是到了,可惜,却没有,不仅如此,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天色微微有点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距离祁连山很近的一个山坡处。
那里已经有几个看样子要被蚊子咬死的人正在那里蹲着,而不远处偶尔会有狗叫声。
这些人停下来之后,等着,黑幕之中没有更多的话语,只是他们奇怪,前面应该是一群牧羊人。
在这里呢,应该没有特别大的部落,可是不代表没有,有一些部落甚至于厉害的人不少。
可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就看到侯君集手里的战刀忽然举起来,然后指着前面的帐篷道,“第一队,去左翼,第二队区去右翼,剩下的都给我留在此处。”
“将军。”那个负责看守的人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错了,赶紧改口道,“大头领,他们的狗不少。”
“好,来人,注意那里的狗,人都要活的,牛羊马能抓到活的就抓活的,不能的话,就死的也可以。”
那些人宛如秋风落叶一样地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就摸上去了,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可是呢,这个也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好吃好喝的结果就是让他们好好地听话,为侯君集卖命。
“攻。”
等到就位的时候,侯君集手里的火把忽然就亮起来了,然后两翼的人直接就扑过来了,像是一群饿狼一样。
而这个看着不小的部落却宛如没有什么精神一样,让他们很轻松地就冲进去了。
在帐篷边上有一个人可能是没有睡觉还是怎么地,看到一圈的黑影,喊道,“你们是谁?”
“呲溜……”
这些人是不会说话的,没有那个必要,一刀过去就将人给收拾了,然后就冲了进去,却发现是个普通的帐篷,里面只有三五个女人,还有一个呼呼大睡的壮汉,可惜,这些都不重要,他们直接就将人给捆绑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像是在安静的时间里的一个停顿一样,然后就很快就结束了。
天色真的大亮的时候,不远处的山上那金色的光芒随着阳光地漂泊而慢慢地醒过来了,而这个部落已经不存在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头的人已经被打断了腿,不过呢,他看到那个之前蹲守的人,忍不住喊道,自己可是给他不少的照顾的,他说是来回的行商,自己就招待他吃自己做拿手的手抓羊肉,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伙土匪的人,这帮贼子,简直就是马贼。
“从今日开始,你们已经不属于你们了,全部听从指挥,任何人敢不听从的一律处死。”
侯君集手下的一个人说道,然后就听到一个年轻人喊道,“我们就是不服,你们这帮贼子,简直就是……”
话音还没有落下来,这人的脑袋就飞出去了,同时被杀的还有四五个不听话的人,甚至于还有一个女人。
侯君集是个很奇怪的人,别看平时话不多,却非常的狠辣,一旦说出来,就会有很多事发生。
“好了,好了,杀人是不好的,你们呢,现在也是有福气的了。好了,现在你们这些人全部跟我走,对,就是去前面的那个山边上,我会告诉你们什么。”
而侯君集则带着手下的人带了一部分战利品,离开了这里。
留下的人像是干枯的树枝一样,脸色黑乎乎的,可是却非常的渗人,这些人都是叶檀从两个城池里淘换出来的,这些人有的是以前的狱卒,有的是以前的犯人,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堆人,这些人做好事不行,但是做坏事那是绝对的。
侯君集留了一部分人护送他们去之前就选择好的点,然后才能回去。
只是等到他们都回去了之后,内心深处还是有点紧张的,因为这次他们出手的不是打击所谓的马贼之类的,而是动手欺负了一个部落。虽然这些部落以前和他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刺史之前可是说了,这些人都是我大唐的子民,要优待,既然要优待,为什么要如此做?
侯君集照例是不会做思想工作的,没那个嘴巴,只要是能打仗胜利了,然后安全回来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他还没有什么兴趣管。
但是呢,叶檀却是有兴趣管的,所以派来了一个叫做韩久的人。
这个韩久也算是松洲出来的,不过呢,他做事更多是一种靠嘴巴说话,而不是靠着其他东西来弄。
所以,很多人刚开始的时候是不太喜欢这么一个人的,因为感觉一个卖嘴的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简直就是找死,过去的肃州军营里是没有这样的人,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的生存环境,可是现在却是有了。
这些人回来之后,已经是非常疲惫了,有十一个人受伤了,所以这些人都被送去治伤,剩下的人全部都是入睡。
只要是你真的困了,你就会发现时间过的很快。
有一部分醒来的时候,就出去找吃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有点心理疙瘩,要是过去还真的没有,关键是肃州给了他们一种好的感觉,然后又告诉他们不好的感觉,这样的行为,说真的,有点奇特。
耶鲁尔也是如此,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和过去的差不多,还是如此,还是如此的残忍,和当初在家里感受到的温暖完全不一样,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人呢,有的时候有些疙瘩是一定要解开的,否则的话,后果堪忧,因为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很多时候最后往往将自己的良心都给试探没有了。
耶鲁尔情绪不高,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都没有希望,所以突然得到了这样的希望,就会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他走出来,却饭厅,今日的饭菜倒是不错,有不少的牛羊肉,虽然平时这些东西也是偶尔可以吃到的,但是呢,这么多的肉还是第一次,要是平时肯定是非常兴奋的,可是这次却有点食不知味。
而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就是韩久,他正在那里喝着大锅里的油汤,这个东西其实是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可惜,人家喜欢你没办法,手里捏着一个大饼。
而他的身边坐着几个人,正在那里吃着肉,虽然心情不好,可是食量却一点都不见少,不仅如此,反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这次,我们好像去的就是属于肃州的一个部落。”
“是啊,那个部落听说人挺好的。”
“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不是说,这些人都是属于大唐的嘛,那我们这么做,到底算什么?”
“哎,以前我们也跟着几家人出去对付那些马贼,可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感觉。”
“是啊,过去都是杀了就杀了,抢了之后,就回来,可是现在怎么回事?”
……
听着这些人的话,韩久慢慢地将加了野葱的牛肉汤喝完之后,大饼也吃了一半,才插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次的事,和之前你们回家家里人和你们说的不一样?”
“是啊,之前不都说是一家人嘛,怎么现在又变了,难道之前的都不是真话吗?”
其他的几个人都有点担心的模样,只有一个人的嘴巴比较快,很快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了,而韩久等的就是这样的人的话,因为不管是什么事都需要一个缺口,没有这个缺口都是扯犊子。
“哎,你们说的也不错,但是呢,想的呢却不太对。”
韩久难得有一点说话的权利,自然是需要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才好,否则的话,自己的存在就毫无意义。
“不太对?有什么不对的?说是一家人,为什么又要这么做?这不是打脸吗?”
这些人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了一种觉得自己需要脸面的感觉,你说奇葩不?
“你们想的和刺史他们想的可能不一样,刺史和将军们说的也不是一样的,所以,你们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韩久的话一出来,身边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然后大家都盯着他看,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些人呢,算是为肃州流过血的,所以也算是为了大唐流过血的,所以,你们这次回家,不少人家里的日子都会好过的吧,但是呢,光靠种田,你们觉得肃州会如何?真的有那么多土地给你们耕种吗?我告诉你们没有,而且现在这里的人都比较少都不太可能,你们很多人家里都有好多的孩子,这些孩子现在吃的不多,需要的东西自然也不多,可是总有一天他们都会长大的,而长大之后,大唐现在建立起来之后,等到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大家需要做的就是养家糊口,到时候,孩子们都大了,需要不需要一个营生?”
“自然是需要的,没有营生还不得饿死啊?”
其中一人接过去一句话,刚让韩久觉得对方有点脑子,结果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韩久觉得对方还是没有脑子,“可是可以当兵啊。”
“是啊,可以当兵。”
其他的几个人附和着,让韩久觉得这些人死在这片草地上真的不是冤枉的事,简直就是脑子有坑。
现在你们才多少人啊,可是当人口真的铺开的话,需要那么多人当兵吗?
“当兵的确是一条出路,可是你们觉得肃州可以养得起你们所有的人吗?现在人是不多,可是也已经开始不少了,等到你们的孩子都长大了之后,肃州这个地方,光靠着那么一点土地和一些牧场,能养活所有的人吗?就算是可以吃饱肚子,他们要不要成亲,要不要起房子,要不要彩礼,要不要嫁妆,要不要马匹,等到孩子长大了一些,他们是不是想要更好的衣服,吃着白米白面,穿着绫罗绸缎,而这些东西,都是需要钱的,难道你们还希望孩子们和你们一样,这辈子都在刀口上过日子啊?”
“那应该怎么办呐?”
“是啊,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帮没有追求的人,在一起聊天,会气死人的。
第五十三节 镜铁山(9)
“你们难道就真的不想过那种不需要杀戮的日子吗?”
韩久有点皱眉地问道,然后指着东面的世界道,“在大唐的中心地方,人们的生活是这样子的,除了一部分人保护大家,不需要劳作,剩下的人都是种地打粮食,然后结婚生子,给老人一份不错的晚年,让他们不需要为了一点事就去拼命,家里的小孩子长大了之后,女的家里的人都会给她准备嫁妆,因为没有嫁妆,会被男方看不起的,而同时也会给儿子准备彩礼,等到了年龄就成婚,然后能够读书的就读书,不能够读书的就好好地种地,家里的祠堂也建立起来,里面都是自己的祖祖辈辈的,永远都不会忘记。可是我们这里呢,你们还记得自己的祖辈是谁吗?”
家家有炊烟,日日有平淡。
过去的人的想法很简单,日子过的也简单,可是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烈风刺激不过是一种过场一样。
在边塞,这样的生活是不可能的,很多部落一辈子需要经历的事太多了,什么大风,大雨,大雪,冰雹,干旱,狼群,马贼,上面人的盘剥,下面人的反抗等等,无数的倒霉的事会接踵而来,而在中原虽然也有这样的事,可是,相对来说却少了多,因为大家都有一套礼法在这里靠着,可以让大家都稍微要点脸面。
过了一会,韩久才继续说道,“需要做到这些,我们需要的不只是牛羊,还有牧场,还需要的东西很多,因为,这里需要养活的人很多,总不能都靠抢劫吧,为什么这次让你们出去,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刺史大人已经给大家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营生,到时候肃州,甘州还有其他的几个地方都可以靠着这个营生活下去,而且以后也许都不用上战场了,当然啦,保护这个营生不被人抢走,还是需要一部分人拿着战刀拼命的,可是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拼命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是这种事都是开头难的,就好比是牧场,不是刚开始的时候就是牧场,而且需要很长时间将一些毒草拔掉,同时修正平坦之后才可以,而这个营生,开始也非常的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人手,所以,就需要你们出去帮忙,如果连这点事都承受不了的话,那么以后的好日子,你们凭什么可以得到?”
韩久的话像是一把大锤一样地直接就击中了这些人的心,是啊,什么东西是可以随意就得到的,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的,如果你知道的话,可以列举出来,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都是你付出了很多东西结果却是你什么都得不到,就像是他们之前的那些东西一样,很多时候,他们参与了抢劫,可是后来最多来点骨头给你啃啃就不错了,还想要肉食,你想什么呢?
现在虽然也是如此做,可是现在碗里的是什么,是肉啊,手里的是什么,是大饼啊,虽然都是杂粮做的,可是这些东西过去可都是给那些大人物们吃的,自己等人最多看看。
耶鲁尔虽然听得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可是他真的是想不通到底什么营生需要这么做?
“先生说的莫非是奴隶?”
他的这句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因为奴隶这个买卖,自古到今就有无数次了,从当初的自己将自己给卖了,到现在的慢慢地开始有人通过抓取一些人来充当奴隶,就算是部落,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有奴隶,可不像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样子。
现在的人看到一些部落里都是很安全,很干净,不是因为过去就是如此,而是我们的祖辈们花费了的大量的时间去改造的结果,如果光靠过去的传承的话,那么你看到的就是人间最可怕的事,这就是现实。
所以,很多时候,部落与部落之间发生战争,不是为了真的过不下去了,可能是为了对方的人口,也就是奴隶,从奴隶到一个正常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机会少而已,因为一旦你当了奴隶之后,你就会发现,不管是谁当了你的主子,你就是奴隶,而且没有办法改变。
“是,也不是。”
韩久故作高深地说道,让大家都心中难耐,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是也不是啊。
“我们其实是在解救他们。”
韩久的这句话很模糊,但是呢,却也让人觉得有点奇葩,你将一个部落的人给扒拉走了,现在却说要解救人家,你这句话,是不是太过不要脸了?
似乎是感觉四周的人都不太相信,韩久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部落里有奴隶,而这些奴隶不管是以后他们到了谁的手下都会变成奴隶,是不是?”
看着其他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可是我大唐是不许有奴隶的,只有奴婢,所以,这些人到时候就不会是奴隶了,而是一个个的正常人,可是呢,不能让这些人直接就成为正常人,他们需要做一些事才可以。”
“那那些不是奴隶的人呢?”
耶鲁尔继续问道,这里面可能超过五成是奴隶,可是其他的人呢,那些人难道也是吗?他们本来不是啊。
“在一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看看这件事到底好不好,不过呢,能够将其他的人变成奴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们需要做的是如何才能赎罪,所以,他们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成为正常人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啊?需要这么多奴隶?”
“这个,暂时我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毕竟养活这些人可是不便宜,朝廷可没有那么多的精神来做这些事。”
肃州刺史府,阳光洒在高高的台阶上,门口的门房一身衣服虽然破破烂烂的,可是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错的感觉,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衙役之类的。
而在客厅里,谭燕则是看着手里的资料,皱眉地看着叶檀问道,“侯爷,这次的部落一共两千人,奴隶一千零五十,老人三百,小孩二百,妇人一百,壮汉……”
他慢慢地将这个数字说出来,然后手掌有点发抖地看着对方问道,“这个是为什么啊?”
这些城市外面的部落里的人,有的时候都是一些零散的部落人,有的却不是,而是一些域外人的手下,这些人可能都不是大唐人,可是呢,叶檀却直接派人将这个部落给抢劫了,这个就有点过分了,虽然大唐现在还是挺穷的,可是呢,自古都没有听说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扩张人口。
“为了有人啊。”
叶檀喝了一口茶,笑呵呵地说道。
“可是,外面的野人也不少啊,为什么要对这些人啊,有一些可能都是吐谷浑他们的人,如果被知道的话,玉门关那里的压力就大了。”
这个也是个搞笑的段子,按理说,玉门关之内的土地都是大唐的,不应该有外族的人在里面,可是实际上一条祁连山山脉根本就这挡不住这些,就比如说,松洲外面也有很大的草原,可是呢,却是吐蕃和松洲共有的,因为李世民的对外的政策,让松洲还拿不出手来去做一些事,因为如此,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收到自己的手里,那里的一些土地和东西都应该是大唐的,这就是叶檀的态度,什么两个地方共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什么你吃了一口,我吃了一口就好的事,国家与国家之间和平共处是有的,但是呢,绝对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所以一旦这件事出现了之后,他就要将这块地方抢回来,然后压迫吐蕃人回去,最好可以朝西走,因为雪山虽然有高原气候,可是在很多方面却是真的非常的好,特别是那里的水脉充足,环境优雅,别看草原上没有什么大树,可是一旦你去了吐蕃你就会发现大树还是很多的,郁郁葱葱的,看着让人怜爱。
“这个暂时不用担心。”
叶檀丝毫不在意地说道,“只是这些人还不够。”
叶檀的话就是说还要继续,可是谭燕这个刺史虽然是叶檀帮忙拿下来的,可是人性的自私以及一些其他的原因,让他有点害怕,不由得问道,“叶侯,要这么多人,我们养不起啊。”
“放心,这个只是一方面,很快就会有其他方面的东西到了就好了。”
“启禀老爷,李家家主李晟来了。”
就在谭燕脑袋很大的时候,有人过来禀告。
“快点请进来。”
李晟因为参与了这次的平叛,所以,在肃州的地位超然,当然啦,也非常的尴尬。因为不少人都觉得是因为他,才让不少人最后倒霉的,但是呢,大家族嘛,如果没有几个仇人,说明你做事做的不是很到位啊。
“见过刺史大人,见过叶侯。”
李晟一身简单的衣衫,胡子也整理的不错,看来是真的朝大唐这个角度来转弯的,这种事,真的很不错的。
“坐吧,来人,上茶。”
叶檀在这里才像是刺史,所以,他的话,李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只是谭燕有点挠头地看着这个昔日欺负自己的人问道,“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真的不知道,而李晟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和自己打好关系的,因为没有必要,现在肃州剩下的大家族不多了,没有几家了,其他人家的要么就是全部弄死,要么就是全部都很听话了。
“我之所以找李家家主来,就是为了问你们一件事。”
叶檀没有回答,反而看着对方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事?”
李晟奇怪地问道,他们之间很多事做的虽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可是实际上,还是有点本事的。
“你们这些家族里还有多少除了常规护卫的人之外的人?”
叶檀的这句话让李晟的心中颤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说有什么事?
叶檀想知道知道他打算如何说了一样,就接了一句道,“想好了再说。”
“这个?”李晟有点为难,因为之前虽然帮忙他们弄死了几个家族,可是实际上肃州的大家族的元气还是存在的,可能只有以前的五六成,可是依旧是一股很大的势力,如果一旦暴露出来,问题也比较严重。
“想好了再说。”
叶檀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因为很多事,总是会让人抓狂,而且这些人在他看来都是有点笨拙的,他能够来这里,是他们的福气才是,这个时候还玩这种心思,有点可笑。
“这个,除了常规的护卫,我们家还有一千多人。”
李晟来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反正呢,具体的你也不会去搜是不是?
可是谭燕却心中暗道,你们不是说将人都交出去给了侯君集了嘛,怎么还会有,如果今天不是叶檀问你们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说了,如果不说的话,到时候出事的话,怎么办?难道让我这人再次成为你们的奴隶嘛,你们就是喜欢这么做的是不是?不过呢,他也奇怪,为什么,李晟会如此直接就告诉了叶檀,毕竟这件事,不是个小事。
“他们呢?”
叶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问道,似乎不清不楚的,又非常的安静的感觉。
“应该也是这么一个数字吧。”
李晟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叶檀之前参与的拼杀,他可是亲自看到的,简直就不是人,如果放在过去的话,简直就是个神人,这样的人一旦真正用心的话,后果堪忧啊,所以自己才会如此。
“这些人能拿来用用吗?”
叶檀的话让对方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现在开始打这些人的主意了?我们之前已经给了你不少人啊,怎么又要啊?
似乎是感觉到对方的想法,叶檀放下茶碗,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雇佣,有报酬的。”
“啊?”第一次听说官府的人雇佣百姓的人,然后还给钱的,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叶侯,你什么意思啊?”
谭燕的想法和对方一样,觉得叶檀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第五十四节 镜铁山(10)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叶檀发现有的时候人就是如此的难做,你没有地位的话,人家觉得你什么都不是,你说的话就是屁话,没人会在意的,而你有地位的话,你说的话,人家同样不信,因为总是觉得你要害人家,这就是非常现实的问题,是不是很奇葩的感觉?
可是呢,这个却是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雇佣?我们的人?不知道叶侯打算做什么?”
李晟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叶檀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想要抢劫就直说,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这算是打算试探一下我们家的良心吗?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呢,现在只是问你一句话,如果给了他们粮草之后,他们能不能听话地被使用。”
叶檀对于他们的忠心没有兴趣,因为人家养了很多年的人,你说来点好处就给忠心,这种忠心是不是太过廉价了,而且这件事本身就不需要什么忠心,只需要他们的听话和手里的刀。
“这个事情太大了,我需要回家和三爷商量一下。”
李晟自然是不能答应了,他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有诡异的成分,可是自己又不能第一时间搞清楚,还是回去找个明白人问问吧。
“那好,你记得帮我问问其他家人的人,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叶檀的这句算了,给李晟的感觉就是,如果不听话,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叶侯,我知道了,先告辞了。”
李晟似乎顶不住叶檀的压力,直接就走了。
谭燕则看着叶檀道,“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么多人手?”
结果叶檀还没说,就听到门房再次来说,“老爷,之前的那个胡人女子又来了。”
“让她等着。”谭燕不耐烦地说道,却被叶檀阻止道,“不行,她不来,很多事展开不了。”
谭燕疑惑地看着他,还是妥协道,“那让她进来。”
希帕蒂亚很快就来了,她虽然没有眼线,可也知道,最近叶檀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自己需要的一些事,或者说是提出的一些建议,可以给他们,至于他们如何做,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参见刺史大人,参见叶侯。”
“请坐。”
叶檀拍了拍手,于雨媛就上来送茶了,这个算是一种礼貌吧,反正呢,如果是个男子过来送茶的话,对方可能不高兴。
“多谢。”
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味道是真的非常的好。
“不知道阁下找我何事?”叶檀的话让谭燕愣了一下,什么阁下啊,我们大唐有这样的称呼吗?而且对方不过是个女人,还戴着面纱,真的是不通透的人,这样的人,有什么大事啊,难道是为了钱?在过去,的确有这样的人家,一些游学的人,会去找一些官府要钱,自然话会说的非常的漂亮,让你不掏钱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如果让谭燕掏钱的话,至少也得有几分姿色,否则对方可能是没有这个兴致。
“叶侯,这次我们出来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一路上磕磕碰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檀打断道,“说吧,到底需要什么,你们经历了什么,我没有兴趣。”
叶檀无礼的话让希帕蒂亚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假的侯爷,在她经历的那些国家,这样的侯爷都是皇帝的地位,最喜欢听自己这些人的悲惨生活了,然后给出一点金钱,算是一种安慰吧,或者照顾小动物的喜悦。
真的是个怪人,不同情趣。
“我们没有多少钱了,希望可以从叶侯这里得到一些,支持我们的学问。”
虽然心中不太高兴,可是呢,却也高兴,因为如果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这些东西的话,那也是好事啊,毕竟之前自己发现的那些东西的确有点用,万一要是没有找到的话,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不管是多大的女人,十岁还是五十岁还是八十岁,都知道辛苦是自己年轻貌美的一种折磨。
“想要钱?”
叶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说道,他的笑容真的是一个让人抓狂的微笑,因为似乎有点讥讽的感觉。
“不是要钱,而是为了学问,学问不是我们一个地方的东西,而是全天下的东西……”
“我这人不识字,所以不喜欢学问。”
叶檀再次打断她的话,让她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我就是不识字,我就是没有学问,你找我,找错人了。
“叶侯……”
看着对方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来,谭燕有点觉得叶檀想法有点过分了,谁不知道你是大唐樊笼书院的老大,而且还是个刺史,你的爵位又不是靠着厮杀出来的,难道你真的不识字,你觉得我大唐的爵位是那么容易的吗?
这个老家伙还是吃苦没有吃够,人家给一个笑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就说吧,你想要钱,是不是?”
叶檀一张小白脸,可是这个行为真的非常的粗鄙啊,真的不像是个读书人。
“是。”
希帕蒂亚也打算抛弃自己的矜持了,因为担心对方再出现什么奇怪的话,自己真的需要钱的。
虽然和学问不能靠在一起,那是丢人的,可是西方的学者和东方的不一样,没有钱的话,人就得饿死,而东方的学者很多时候做出来的事,却非常丢人,那就是嘴里说的不需要,可是一旦壮大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们真的是当地占有土地最大的一群人,这不得不说个奇葩的事。
“可是我大唐很穷的,你来这里也有一些日子了,知道我大唐刚刚建国,很多事都是百废待兴,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供养一些人,现在很多人还是没有衣服穿的,哪里来的钱给其他人啊?”
叶檀说的其他人就是他们这些打秋风的人,这句话是对的也是不对的,因为大唐现在的确没钱,虽然李世民等人在辛辛苦苦地努力经营,可是大唐初年的日子的确不好过,皇宫没有修建,百姓的日子的确是不错,都是贞观之治,那说的是十年之后的事,刚开始的时候,李世民接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这样的烂摊子,如果没有一定的能力的话,随时都会崩盘的。
可是呢,虽然苦了很多人,却不包括一些人,比如说读书人,比如说一些将领,比如说一些大家族,甚至于一些对外的部门,这些人都是很有钱的,说也搞笑,没有钱给百姓,却有钱拿出去消费给这些人不得不说是个奇葩的存在。
“只是,我们要的不多的。”
希帕蒂亚有点无语,这个人怎么这么抠门啊,我们难道会将你们的钱都给带走吗?而且我们将钱都花在你们大唐的土地上,难道说,这个不就是还给你们了吗?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呢?
“不多也不行,我们没有多余的一个铜板,这个地方是刺史府,你也看到了外面那个大门,都多久没有修建了,拉动的时候还会发生咯吱的声音,哪里还有钱啊,如果有钱的话,我们会将那个门给修建好了。”
叶檀的话让希帕蒂亚有点无语,这个倒是真的,可是谭燕却有点咋舌,因为按着规定,大唐的一些地方的门,比如说皇宫的大门,比如说一些大户人家的门,甚至于一些官府的门都不能上油的,就要拉起来的时候发出声音,这个一是为了让来访的人知道自己开了大门就是为了给你们面子,让你知道这个门的不一样,第二呢,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做事出事,比如说有人造反或者闯入的时候拉动大门的时候可以预警,所以,叶檀这是欺负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啊。
“这个……”
希帕蒂亚看着这个屋子里的摆放,虽然有点朴素,可是非常的雅致,这里面的东西看着不值钱,可是如果放在西方的话都是大价钱啊,你想啊,过去中原的铜板到了西方都是货币,也是一种收藏,更何况是瓷器呢,我们中国被称呼为a,这词汇的意思就是瓷器,虽然现在还不多,可是到了两宋的时候,这个就非常的不一样,因为叶檀经常来,所以这里也有一些,倒是冤枉了谭燕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用一些消息换一点钱财可好?”
希帕蒂亚这次来自然不会只有一手准备,刚开始的是不费劲的,可是接下来的这个却是非常的费脑子的,所以,她才会不轻易的拿出来的。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谭燕问道,难道说是什么金玉之类的东西,可是呢,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肃州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啊。
“就是这个……”
希帕蒂亚手里拿的东西是一份竹简,还有一张羊皮,看样子就知道是大唐出产的,因为竹简处理的不好,而羊皮也不是上好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大唐很多地方都是普遍的,可是呢,也因为如此,纸张这样的好东西,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
谭燕好奇地伸头看过去,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个难道是什么迷藏吗?可就算是又有什么用呢,她难道打算拿着他们那个国家的东西给自己啊,就算是可以找得到,那么远,怎么找啊?
“我知道刺史大人最近为了肃州的发展头疼不已,为了百姓的好日子也辛苦了很久,为了肃州……”
这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让谭燕都有点脸红,他来到这里最大的贡献就是他的那个小妾怀孕了,其他的还真的没有,就是跟在叶檀的身后捡东西而已。
不过这女人倒是说了几句话,肃州光靠一些田地和牧场是没有办法好起来的,虽然自己以后肯定希望去长安当官,可是不代表他不想将这里弄的好点,可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有的地方因为有水所以可以吃水,有的地方有山,可以吃山,这里有草地,却不能吃草,因为只有牛羊马才吃草,而且现在肃州附近也不是很太平,因为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草原上最多的不是牧民,而是马贼和无数的流浪者,这些人似乎就像是蚊虫一样地多,不管如何都赶不走的。
“所以,我这里找了一些这里附近的一些资料,发现肃州对面的一些地方可能会有一个巨大的铁矿。”
“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巨大的攻城车一样地撞击着谭燕的心脏,这个如果是真的话,很快这里就会发展成为一个绝大的重镇,而一个重镇和一个普通的边塞,能是一回事吗?自己到时候的身份就会变得不一样。
“你说什么?”
看着像是疯了一样的谭燕,女人却发现叶檀似乎不惊讶,有点吃惊地说道,“经过我这些日子的探测,应该是在这一块,这里应该就是……”
“就是说,你还没有确定?”
叶檀不如对方那么兴奋地,因为自己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了,但是呢,也因为不能完全确定或者说是需要一点人过来点破了才可以的,自己虽然足够妖孽了,但是也不能太过分啊。
“我……”希帕蒂亚准备了很多的说辞,可是真的没有确定这个词汇,因为她是真的没有确定,可就算是没有确定,也让谭燕兴奋不已,因为有这个希望的事,就是好事啊。
“你这个资料倒是不错,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肃州当地的传说呢?”
叶檀将她的资料翻转了一番,发现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个女人,可是却是个不错的学者,将不少东西翻来覆去地整理了之后,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当然啦,实际上是没有欺骗的,可是在叶檀这个“所谓的人”眼里就是欺骗了,因为这些东西如果你可以出海的话,你就会发现,这些消息在无数的地方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有些事,你不能较真,海边的传说更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说都有,你还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希帕蒂亚没有想到这个侯爷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可是做事却非常的严肃认真,不由得尴尬的很,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你看看你,我就是随便一说,咋还害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