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级事态！（上）
精灵翠西娅最近感觉很奇妙。
经过几年的努力，恶魔杀手团现在是友谊城唯一一个拥有一级信用的团队。
这很难。
赛博坦的信用制度非常不适合大型商会提升信用，赛博坦信用制度有一项修正，大商会如果没有足够的贸易额，连维持信用等级都要贴钱进去。一些信用分高的任务，都需要小且有实力的团队到处忙活。
从二级跨入一级，已经无法接触更高级别的商品，这导致很多团队把二级信用稳定下来就失去动力。
恶魔杀手团的翠西娅，看重的却是一项很不起眼的权利：可申请技术支持。
在她的心里，赛博坦有些高不可攀，这不仅仅来自种族差异，更源于赛博坦方方面面体现出的强势即使它们很少使用武力。
从世界门开启以来，赛博坦总共只为龙元世界提供过一项技术支持，既为某个炼金团队提供了中原星的魔术因子。这件事最后受益的也是赛博坦，因为哪怕开发出更多的通用型法术道具、宝具，想要武力征服赛博坦也完全看不到希望。其他像是卡车、水泥之类的技术，只能说是龙元人发挥聪明才智偷学到的。
但是这样的种族，竟然会因为她提出的某项需求，发布了永久居留条例！
赛博坦没有明说，但她却知道，把种树跟永久居留联系在一起，绝对和她提出的需求有关。
她的需求，当然还是和银月精灵的世界树有关。
看起来两者好像没有联系，其实能到二级信用的团队都会知道，赛博坦每增加一种高级商品，都要搜集大量的信息。永久居留条例明显就是要搜集龙元世界各种异常植物。
此时坐在飞车上的她捏了捏胸前做成吊坠的种子，到现在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把种子拿给赛博坦看一看。
时间，她等得起，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更长都无所谓，可是世界门等得起吗？
种子太宝贵，最后她还是没鼓起勇气，打算先看看赛博坦搜集其他灵木怎么做，再来决定。
“魔炮，我感觉不太好。”旁边的巨汉猛犸突然说话。
猛犸是很沉默的人，一年都说不了几百个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证明出问题了。
翠西娅看一眼表情略微狰狞的猛犸，也终于察觉到不妥，今天的呢喃声比以往大的多，已经完全盖住包括风吹在内的自然背景音。
往车窗外看一眼，飞车已经临近深坑。
突然间车内亮起红灯，广播发出警告：“深坑出现异常！本车次即将临时降落在一号位置，乘客可重新选择其他停靠点，重新选择的路线将免除费用。”
“一号位置？”
一号位置在距离深坑最近的一圈防线后方一点点，现在主要作为囤货场使用，基本不会有车辆在这里停靠。
“你还撑得住吗？”翠西娅看向猛犸，她想留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前提是猛犸不会失去理智，如果发生那样的事，赛博坦不会客气的。
猛犸也扭过脖子低头看她，很快读懂搭档的想法。
他从上衣的一个小口袋里拿出一串链子，上面挂着个吊坠：“我准备了这个。”
他说着把吊坠戴上，只是手指太粗，有点弄不上，还是翠西娅帮忙才戴好。
戴上精神守护吊坠，呢喃带来的压力小了很多，猛犸的表情也恢复平静。
确认搭档没事，翠西娅再次看向车外，空中有好几辆车从深坑飞过来，后方也有两辆车在减速，她乘坐的车位置最巧，第一个降落到地面。
既然没打算立刻返回友谊城，两人直接下车，分别拿起车上的大弓和大背包。
猛犸现在的大背包和原来作用不太一样，晋升到一级信用后，赛博坦为他们团队提供了两个非常便宜的镯子，折合城金币不到三千金币，据说是最新型号的通用型空间道具，空间只有1.2立方，但也比背包来的大多了。
猛犸的背包里，装的其实大部分都是翠西娅用的各种魔箭，还有两件他自己的装备。
下车之后，找到停车场附近待机的机器人，翠西娅拿出卡片：“我是翠西娅，恶魔杀手团的队长，能不能告诉我们现在发生什么事？”
机器人脑袋对着卡片，眼睛闪一下蓝光，开始回答：“深渊恶意生物正在向上移动，现在进行双向封锁，禁止人员流动，等待指挥官进一步指令。”
果然足够糟糕。
龙元人对于深坑的恶意存在有过很多试探，少部分疯掉跑回来了，大部分都有去无回，疑似接触过并且没发疯的铁堡城主却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其他人对恶意存在的判断主要源于赛博坦不闻不问的应对方式，认为深坑存在很可能与世界门的稳定直接相关。
现在发生这种事，打起来世界门会不会直接封闭？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翠西娅问。
“根据你们的贡献，可以登上城墙观望，我们会有部队保护你们。”
说的也是，连大主教带的队伍都被赛博坦轻易打败，她和猛犸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看着。
在他们的车停下来之前，就有一大堆机器人从地下冒出的箱子里飘出来。它们多数均匀分布在城墙后方，少量会登上城墙，还有一小部分则越过城墙往深坑所在的方向飞过去。
等到获得登上城墙的许可，已经能看到后方更大号赛博坦已经在城墙后方约五百米位置列阵。
而他们上城墙之后，入目的还是荒芜和浅坑，看不到任何异常。
这就是赛博坦，人类恐怕永远无法达到的出动效率。
翠西娅在外面尝试了解状况的时候，深坑世界门周边已经是一片炼狱般的景色。
洞壁上，金属网格平台上，到处都出现肉和血管般的物体，平台上方的装置投射出巨大的红色字体“警告！”。
广播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所有人类立刻退出，请互相转告，深坑暂时封闭！”
人流密度还是有点高，主要是龙元世界那边总有不信邪的窜进来。
平均每两个人，就会有一个人在落地后跪在地上，十秒内身体爆炸。碎块不会落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变成墙上、地上那些东西堆积融合在一起。
警告播放的第三分钟，外部一队赛博坦到达，总共二十四台，它们毫不犹豫的冲过世界门，顺便还拎了几个没爆炸的人出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级事态！（下）
铁堡外，世界门旁边，恐慌在迅速蔓延，但是蔓延的速度还不够快。
“埃尔死了！他爆炸了！我们完了！”有人满身是血的从世界门里冲出来，一刻都不敢停留向人群外冲出。
事件发生才很短的时间，世界门周边的很多人根本都没想通到底发生什么，一组赛博坦从光幕中出现，所有人才下意识的向后退，知道事情大条了！
“世界门一级事态！即将进行临时封锁！请周边人员立刻离开，互相转告，不要发动无谓攻击。重复重复……”
“我们的货物！”有人被赛博坦逼着后退，眼里水汪汪的的看着地上的一大堆盘条。
他们是大商会，仅仅在世界门外面接货的就有二十几个职业者，加上货物转运团和其他人，现场有上百人，还有更多的正在从城里赶来看戏。
这个时候，身为商会代表，应该强硬一点才对。
但是，面对的是赛博坦啊！
赛博坦是什么存在，大家仍然没弄明白，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把它们当成一个国家问题不大，商会在面对国家力量的时候，就显得很无力了。
最终他没有下令动手抢货，很快他就庆幸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
把大家逼退几十米，世界门里又窜出一队赛博坦。这时第一队对“一级事态”已经完成三次重申，第二队接入第二个广播：
“一级事态任何人不得靠近世界门，我们会在两分钟内开始向外转移货物，请不要靠近货场。重复……”
同样的，三次重复的时间都没完成，后面源源不断的有赛博坦涌出，达到某个数量时，才有赛博坦开始使用法术，把货场上堆积的货物向铁堡方向移动。
几分钟过去，围观人员已经非常多，可是数量上却已经比赛博坦少。
最终所有人退出到距离世界门一百步外，赛博坦没有继续逼退，后面出来的赛博坦拿出几个箱子，立刻开始构建魔术阵。
不止是魔术阵，赛博坦甚至用法术构筑出一道三米高的土石城墙，不能飞的职业者都急了，不停的询问天上的伙计们赛博坦在干什么。
“我看出来了，是结界！”
龙元世界有结界这个概念几千年，但亲眼见过结界的人根本没几个，喊话的法师能分辨出未完成的阵法，少说也是大师级，甚至可能是贤者装蒜的。
结界有着很严格的定义，既内外毫无交流，包括温度、气体、能量都可以隔断。
“赛博坦是在防止恶意存在侵蚀铁堡？”有人提出疑问，“我们要不要帮他们守着外面？”
没几个人回应，大部分还在后退，这种情况很难猜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理智些的人还是决定先退回铁堡观望，起码那里有阵法可以做出一些防护。
铁堡城主西格斯得到消息赶到城墙上时，远远的，赛博坦已经构筑出一个完整的半球土石堡垒把整个世界门盖在里面。
心情很糟糕。
事发、驱赶人群、布置魔术阵、以土石完成物理填埋，整个过程，只是短短的一会。
赛博坦，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根本不是人多就能正面对抗的存在。
阿尔温妮大主教在赛博坦的失败，让和平持续了很长时间，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当时就有人判断战线规模拉大，会导致攻守一致性变得难以控制，而这一点正是赛博坦最强的地方。
看看现在，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它们已经完成控场，难道这个时候他西格斯敢挥军去攻击土石半球？
抓着头发，西格斯觉得很受伤。
线人跑回来之前，赛博坦根本没出现，他在赶来的路上本打算带一批小队，借维持秩序就近接管世界门的，结果现在明显慢了不止一步。
“大人，怎么办？”副官询问。
还能怎么办？
“城门半关，城卫军进入战斗准备，解除事态前城墙上至少要有一个营。”西格斯无奈的做出决定，他还是留下一手。
城门半关，副官来理解，就是给仍然在外面吃瓜的家伙们留下退路。
实际上是为月神教会留下的，说到就到，这不来了吗！
随着赛博坦的影响力扩大，月神教会在铁堡留下的月神战士数量一直在调整，现在差不多是两百人，在大主教来临之前，由巴德雷尔主教统管，实际上月神战士里有很多祭司，地位与主教差不多，只是没在管理教堂，巴德雷尔根本管不住他们。
他走在路上同样有点着急，还好赛博坦速度太快，等他们来到城墙前已经完成布防。
与月神战士领队交流几句，总算没让他们冲动的直接开打，巴德雷尔也转而跟西格斯打招呼，被请上城墙。
西格斯很失望，果然赛博坦快的太没道理，教士们也不敢冒险。
“主教怎么看？”西格斯问。
巴德雷尔不接招：“如果不能很快解除，我想很快就会有大主教来主事。”
他说的不错，月神教会虽然看起来熄火了，但是对赛博坦还是非常防备的。
之前教内有妥协派称赛博坦根本没办法适应龙元世界，过来搞不好会死掉，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那些保守派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在巴德雷尔眼里赛博坦已经足够克制，看起来是在尽量小的地方解决问题，多半处理完事态会退回去。不过如果迟迟搞不定，接下来那些主张灭掉恶意存在不惜关闭世界门的声音，在所难免会变得更大。
西格斯当然希望月神教会跟赛博坦干起来，但是赛博坦的效率太……
“有没有办法快点通知大主教？我担心里面的东西冲出来造成大量伤亡。”他继续挑事。
巴德雷尔楞一下，深深的看一眼这位一脸忧心的暗影生物：“你知道我们不是军队，大主教也不可能一人前来，三天内能到已经很快，在这之前一切都拜托城主，我们的月神战士也会尽量配合城主守护人们。”
……真讨厌啊。
三天，火山都凉了，等那时候，只有“世界门是否还存在”这一个问题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零号方案
铁堡城主西格斯站在城墙上发愁的时候，油湖一号点旁边的城墙上也聚集了十几个人，他们的表情更糟糕。
“女神在上！请消灭眼前的邪恶！”有人抱拳祈祷着。
大部分只是黑着脸看向深坑的方向。
深坑方向出现极为高能的元素反应，就像是大师级法师排队放六阶魔法一样，不过并没有爆炸声，连刚刚增强到难以忍受的呢喃声都被压下去。
让大家表情难看的，是在赛博坦如此离奇的压制下，那些血管与血肉状的物体已经从深坑里溢出来，直接从城墙上就能看到。
每过几秒就有机器人从深坑飞出，它们也不管地表的异状，直接飞向城墙后，同时也有机器人飞过去，似乎一直在洞里维持着某个数量。
翠西娅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城墙的后方，赛博坦只是正常的排列着。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脉动的血管已经蔓延到深坑外数百米，超过了停车场范围。
突然有赛博坦的广播响起：“全员注意，全员注意！即将启动零号方案第一次攻击！请访客不要进入城墙以内！”
零号方案第一次攻击？
广播不停的播放着，有两个越过城墙的家伙被赛博坦二对一“请”回来。很少有人注意到，就在广播播放的时候，赛博坦某个指挥官也来到城墙上，是那种传闻中有着履带式基座的大赛博坦。
它与被交通系统拦下来的人不在同一段城墙上，那边有更多的大赛博坦飘着。
“第一次攻击倒计时，10、9、8……3、2、1、起爆！”
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地面的灰尘突然扬起，城墙上的十几个人瞬间产生严重的呕吐感，还好大家都是职业者，没真的吐出来。
紧接着，深坑上方隆起至少有二十米的高度，这个隆起如同波浪般向外蔓延，只是一瞬，整个浅坑地区似乎都抬高了。
“赛博坦……”翠西娅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被掩盖在巨大的轰隆声中。
隆起的土石下沉，深坑所在的位置附近坍塌下去，不知多少土石灌入坑里。
这个过程持续有很长的时间，还能听到看不见的地方传出一次次的爆炸声。
机器人有动作了，数个批次的机器人越过城墙靠近深坑，还有大号赛博坦在其中。把深坑所在的区域整个围起来。
流沙般的塌方快停下来时，城墙上的人惊讶的看到世界门已经能直接目视到，所有的人第一次知道世界门平台的样子。
它的主体是个亭子状的结构，把世界门容纳在中间，亭子外的平台就是平日里堆放货物的地方，之前被埋在石头里的部分，居然还有两个与亭子差不多大小的实心结构。
总之，这个东西在塌方后仍然飘着，上面有大量的土石堆积，世界门仍然好好的。
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赛博坦十分暴力，大赛博坦们释放法术，坑边无数的土石逐渐变红变软流入坑里。
一部分血管与血肉状物体被法术制造的岩浆碰到后，产生异常的反应，它们似乎活过来，不停的翻滚、扭曲，相互抱在一起，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有小赛博坦释放出其他法术对它们做电击和焚烧。
就在这时，呢喃声突然变得比期初更大，城墙上的访客当场就有两个抱着头跪倒在地。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城墙发出强烈的元素波动，不知释放了什么法术，呢喃又被压下来。
“本地已经不适合人类停留，请所有人乘坐飞车回到友谊城，我方会为各位提供一次往返免费服务。”
城墙上的赛博坦动起来，一对一停在人前，伸手做出请离开的动作。
翠西娅没有太多犹豫，扯了下猛犸的衣角：“我们走！”
这明显已经不是什么大师级职业者能应付的场面，只是余波都能要人命。
会留在这里的人好奇心都很重，但也能分得清轻重，就算分不清的，被赛博坦逼在面前，也没胆子跟赛博坦打起来，很快所有的人都坐上飞车往后方转移。
这些人一走，立刻有赛博坦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飞过世界门，不知道到另一边搞什么鬼去了。
过程中和未知存在的对抗也没停下。
陷落的土石和法术加温形成的熔岩向下滚落，它们无法阻止非物质形态的怪物，却使得血管般的物体不断的毁灭，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不停的再生不停的死亡，也许是能量、血肉浪费的多，没多长时间便全面往回缩。
场面上取得压制，机器人却也在不停的损失。
灵体，精神体与能量和混合体。
深坑中的灵体异常强大，顶着一大堆法术都能冲上来破坏几台机器人，可惜它们还是吃了没学问的亏，这些机器人很多关键部位都没有损坏，特别是其中一对叫“最终信号”的元件。
“最终信号”用于确保自毁，它一部分检查系统完整度和发送信号，另一部分和储能体嵌在一起，根据信号状态执行自毁。
被灵体破坏的机器人坠落下去随着深坑滚落，多半会在土石、熔岩被卡住的地方爆炸！
灵体破坏掉一些机器人，大概是察觉到数量完全没有减少，顶着法术蹿入世界门。
不多时，世界门的另一边有两台机器人回来，手里分别抱着几个透明珠子，里面还有十分扭曲的雾状影像。
压制工作持续超过半个小时，机器人损失量过六百，总灵能消耗也突破四千万时，得到情报显示深坑地表以下约三千米的位置被封住，土石和熔岩没办法继续下落。
停止在地表处施法，机器人分作几部分分头行动。
一批到深坑下面去给被堵住的土石加温，就算不能穿透，也要增加熔岩池的熔岩量，让它不至于太快冷却下来。
另一批开始配合后方刚刚起飞的短途货运平台，对已经完全变成悬空状态的世界门平台进行扩建。
世界门平台看起来是个物流平台，其实最开始的版本就有准备邪能发生装置，保证世界门周边的邪能浓度。
现在世界门变成露天存在，另一侧也用小世界阵法暂时切断能量交流，正好是研究世界门稳定性的好机会，为了搜集数据，扩建进度不会特别快，最开始还是检查邪能发生装置有没有收到地下核爆损坏并进行修复。
还有一批负责世界门下方和深坑的口子边，看起来也是在做建设，它们负责的部分是隔断和气流引导。
深坑很早之前就有把新鲜空气灌入下方的通道，现在还是要把它修复，用于引导熔岩产生的有毒气体，旁边会用凝水阵列建个水池，把有毒气体灌进去，算是简单处理一下。
这时，曾经的深渊女王闻双双终于被接到现场。
第三百一十九 死亡利爪（上）
闻双双在年初的时候都会在友谊城，检查“实验材料”的进度外，也可以接触一些愚蠢的人类，买些小东西。
“？？？”闻双双一脸惊讶，只是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世界门附近的地貌都不一样了，“你们已经平定了？”
“我不知道，我感受不到精神力，所以需要你的帮助。”真五说出请她来的原因。
器灵从炼制工序来看貌似有灵魂，实际上是意志与物质的结合，它们不会被“被认可者”以外的精神力或神念影响，也感受不到那些。
闻双双对赛博坦的怪异见怪不怪，盯着深坑的方向看一会说：“我想过去看看。”
真五点头，手一挥，有六台超速使徒靠过来：“它们会保护你，出什么事你只管向我靠近，不用管它们。”
闻双双点头，检查了一下穿在军服下的薄甲，飞向深坑。
深坑周边，此时还有呈现网状的碳化物、各种法术痕迹、机器人与飞车的残骸。
灵体……满地都是，或者称之为冤魂的碎片。
闻双双压下耳边小设备的开关：“是死亡，这个职权很难对付，理论上它是无法死亡的。对了，我有没有说过，暗影森林里也有个有死亡职权的家伙。”
“你现在说了。”真五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
闻双双耸肩，也不在意有没有说过，下降到深坑边看向下面，洞里的烟很浓，能隐约看到熔岩带来的橙色，不过这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什么都看不到，我感觉它们有些虚弱，你们应该算成功了。”
说着这些，她心中有点惊讶，赛博坦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方案，否则在那些东西变虚弱之前造成的异常不可能只波及到这么小的范围。
“这么说可以重新开放通行？”真五问。
“我想问题不大，这些家伙应该是看最近通过世界门的人太多才没忍住，它们不应该现在出来的。”跟赛博坦一起她觉得很安心，决定多说一点，“如果‘事件’发生时它们的强度要达到10，上次我去铁堡的时候它们大概只有8，附近没有战争和死亡，变化起来很慢。”
她最后一次去铁堡是半年前，找了两个新的“实验材料”，原来两个已经筑基。
“每个月都会有人下去探险，也许不止那么多呢。”
“哼，贪婪的人类。”嘴里骂着，她却不认为偶尔几个或几队探险者能给那些东西带来多少帮助，双方力量层级差太多，要是贤者排着队下去或许还行。
“谢谢你的帮助，我们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你看看，是刚刚抓到的，现在已经送去二号点营地。”
闻双双没急着离开，继续向深坑内部下降了一些，旁边几台超速使徒随时跟着。
“效率真高啊，一点暗影之力都没留下。”
熔岩池上方感受不到暗影之力，只偶尔有微弱的精神试探，证明下面的东西没死。
她没有渡返虚劫，虽然有职权护身，再向下说不定仍然会有危险，稍微看过情况，就带着超速使徒飞回第一道防线。
找到她乘坐的大车坐进去，选定二号地点，真五已经在前面领路。
油湖事态平息的时候，事发还只过去四十分钟。
铁堡面对世界门一侧的城墙上已经有一大堆吃瓜群众，城主西格斯专门划了两小段城墙给他们，至于专家级以下的职业者，吃瓜都没资格。
被巴德雷尔盯着，西格斯很难受。
月神战士人数不多，可是铁堡的军队里，只有非常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西格斯是什么，大部分人根本不会帮着他攻击月神教会。
所以现在他想做些什么动作都有很多顾忌。
不过如果巴德雷尔没骗他，大主教真的要到几天后才能来，那就还有个机会，他现在正在等。
等待的时间很难过，但没有白费。
两个小时过去，暗影森林的方向传来低沉的闷响。
大家一脸茫然，不由自主的握住自己的武器。
西格斯心中松口气，有些奇怪对方没等到天黑，嘴里跟着大家发出“咦”的疑问声。
“是死亡利爪，大家小心！”巴德雷尔说出让西格斯心凉凉的话。
死亡利爪，是那条龙的称号，已经有至少一千年没人提起过……只能说不愧是月神教会。
月神战士们听到巴德雷尔的声音，在祭司们的指挥下，在城墙后向后退并散开。
西格斯忍着蛋疼问：“死亡利爪是什么？”
巴德雷尔对这个暗影生物很不耐烦，可其他人是无辜的，所以他必须解释：“死亡利爪是一条远古龙，我们不知道它是亡灵生物还是暗影生物，总之是最危险的龙，被它杀死的生物都会变成亡灵！”
切……吓得俺。
西格斯知道了，巴德雷尔知道的也不过是某一角记录。
脸上还是做出紧张的样子招呼副官：“快去开护城阵法！”
低沉的闷响过去没多久，东边的天空都变暗了些。
死亡利爪已经出现在天空，但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而能看到它的，心中无不恐惧。
它非常庞大，比龙巢里的龙骨要大的多，双翼展开有百米以上，若它是正常生物，仅仅依靠振翅就足以通过飓风造成极大的破坏。
再近一点，能看到它完全由无数的鬼脸拼凑而成，时不时的还有鬼脸带着身躯般的形状向外挣扎，它们立刻就会被其他鬼脸空隙中伸出的爪子撕碎并分食。
看着这东西，西格斯有点反胃，抬起右臂，右手握拳发出军令：“全体听令，专家级以下人员立刻离开城墙！军官团到我这里集合！”
城里都是他的储备，可不能被天上的混蛋吃掉。
隔着数千米，死亡利爪双眼冒着幽火扫过城墙，城墙外的地表结出一层薄冰，并为穿透护城阵法。
西格斯发出军令后转向巴德雷尔：“主教，你们去护城阵法中枢吧，那里更需要你们。”
巴德雷尔把目光从死亡利爪身上收回，没有太多犹豫，点头做出最后的警告：“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月神教会盯着西格斯家族已经有不短的时间，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守护铁堡人的安全这一点上，他们一直做的不错。
第三百二十章 死亡利爪（下）
死亡利爪的飞行速度和它巨大的体型有些不相称。
从出现，到飞临铁堡上空，死亡利爪花了约一分钟，这个速度实际上很快，但视觉上却给人一种慢的感觉。
它绕着铁堡上空飞了半圈，终于还是没扑下来，调转过来，扑扇了几下根本没有空气动力的翅膀，落在世界门旁边百多米处。
落地之后，死亡利爪带给人的压迫感反而更大。
这个时候，能看见构成死亡利爪的基础单位，不是什么鬼脸，而是人，女人。
无数的躯体与狰狞的面孔，让落地后体长仍然超过百米的死亡利爪，本身就如地狱所在，顷刻间大量枯萎的植被也证明着它就是死亡，它既是地狱。
死亡利爪扭过头，用幽火看一眼城墙。
没去管城墙上的小蚂蚁，再次对准赛博坦留下的半球建筑，左前足抬起稍微挥动。
半球上方立刻出现很多闪亮的小星星，没几秒已经形成个大冰锥，成长仍然没停下来，直到冰锥上端到下端的长度，超出死亡利爪的本体，才轰然坠落。
“轰！”
一次碰触，城墙上的人都被弹起来，还有几个不知是腿软还是没准备摔倒在地上。
只有西格斯这种程度的存在才能看出来，冰晶法术的释放让死亡利爪身上的人体都稍微缩水了，幅度不大，相当于正常运动减肥三天的效果。
赛博坦构建的土石半球其实没太坚固，被冰晶砸下，如蛋壳般碎裂开来。
里面，啥都没有。
……也不是啥都没有，有一块电子展示牌，认识赛博坦语的人很快念出来：
“货场装修中，通过世界门请注意脚下。”
……
死亡利爪显然是不认识字的，也根本不关心那些，可是它却不敢轻举妄动。城墙上的西格斯看到世界门的样子，也暗呼糟糕。
此时的世界门如同水波纹一样，产生着横向的多段拉扯，不像平时那样是一团稳定的光圈。
突然，世界门里喷出一些碎片，貌似是某个赛博坦被解体了。
要是世界门没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财路……想到这里，城墙上有些人不觉间泪流满面。
死亡利爪霸占着位置盯着世界门，零部件按每三分钟一批喷出来，十分有规律。喷了几轮，它似乎冷静了些，向世界门靠近，身体也随之缩小，没一会变成三十米左右的长度。
天色逐渐暗下来，绝大多数人除了两团幽火，已经只能看到死亡利爪的轮廓。
死亡利爪没动静，可是城外的地里，时不时传来古怪的声音，偶尔会有骨头架子从地下爬出来，有人骨，更多的是各种怪物。
这些亡灵生物似乎没有被死亡利爪控制，有的到处乱跑，有的冲向铁堡，还有攻击死亡利爪的。
零零散散的亡灵生物比暗影森林的怪物还弱，靠近城墙立刻会被魔法箭干掉，死亡利爪也没为此动弹，只是偶尔会用尾巴拍碎一些亡灵生物，或者用前爪直接抓起来丢嘴里。
骨头造成的各种“喀拉喀拉”声变成入夜后的主音调，城墙上的人还不敢放松，很多人已经开始相信，死亡利爪展示出的特点至少属于半神的范畴。
世界门的情况也不是一直平静着，在喷出一大堆零件之后，不知在第几次的时候，突然一个完整的赛博坦从里面飘出来。
“吼！”死亡利爪发出咆哮，隔着护城阵法连城墙上的沙粒都跟着跳起来。
赛博坦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转身回去。
“轰！”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赛博坦穿过一半，还留在外面的一半直接爆炸了！
门还没修好！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了，赛博坦在尝试修复世界门的稳定度。
但是真的能做到吗？
总之死亡利爪在下一个完整的赛博坦飘出来后，没有再轻举妄动。
可惜，又炸了。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比喷零件好多了。
城墙上的西格斯也不得不安慰自己，虽说家族谋划多年，可他的家族里没有漫长到记录上一个世界门的情况，对眼前的异常体同样束手无策。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商人们希望赛博坦修复世界门好赚钱，死亡利爪和他希望世界门恢复正常获得力量，所有的家伙都只能干等着。
也不是不能找几个人去看看，铁堡里现在还是有几个大炼金师的，只是死亡利爪趴在旁边，离开城门就立刻变成亡灵生物了吧。
接下来的情况显示赛博坦在修复过程中也遇到很多麻烦。
出现两个完整赛博坦之后，又喷了两次零件，才出现第三个完整的，这个再次爆炸。
地四个完整的回头时没有爆炸，城墙上立刻有欢呼声出现，连死亡利爪都重新站起来。
可是实际情况没有那么好，世界门的外观还是有些不稳定，随后的大半个小时，赛博坦仍然是单纯的不停往返，说明还没弄完。
要说还是赛博坦给力呢，无爆炸无喷零件的往返持续十多次后，终于有个赛博坦做出不一样的动作，它对着喷洒在门口的零部件使用法术，把它们揉成一团丢回世界门。
“弄好了！”深沉的西格斯也没忍住，低吼一声带头鼓掌。
不过很快就发生一件诡异的事。
搜集零件的赛博坦回去后，另一个赛博坦过来，使用法术从地下拔出一个个小柱子，微弱的呢喃声出现。
……等等，微弱的呢喃声？
这个声音之前被西格斯“引导”至朝向暗影森林一侧，现在被赛博坦动过魔术阵，定向效果失去很正常，可是虽然有护城阵法的功劳，呢喃声也太弱了，就算关闭护城阵，还是会比世界门刚开的时候弱。
死亡利爪用行动表示它的情绪，直接挥抓扫过赛博坦。
赛博坦歪了歪掉到地上，没几秒又飘起来，继续拔桩子……
死亡利爪似乎都愣住了，直到这个赛博坦回到另一边都没有继续动作，接下来它的表现也很怪，歪着头靠近世界门似乎在做吸气的动作。
西格斯能看到它身上的人形躯体变得更饱满了些，不止是饱满，那些女人的皮肤，从白、青、灰、黑的组合，变成白、青、紫，如同刚死不久的样子。
“砰！”没有忍住，西格斯捏着拳头砸向城墙箭垛。
死亡利爪变得更强了，这对于身为竞争者的他，是个糟糕的消息。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心累的西格斯
吸过世界门，死亡利爪心满意足的飞走。
而被死亡利爪吸过的世界门，再次变得不那么稳定！这让城墙上的众人根本没心情欢呼死亡利爪的离开。
世界门不止是对商人重要，对铁堡的每个人都很重要，就在这短短的几年里铁堡的人均薪水上涨总量已经超过40%，若没有世界门带来的繁荣，要不了多久就会倒退回去。所以即使是铁堡城卫军，看到世界门再次变得不稳定也跟着商人们纠结起来。
死亡利爪离开不久，没有西格斯的命令没人敢出城查看，就在城墙上干等着。
赛博坦没有让大家失望，世界门再次不稳定，过去十几分钟，影像上的扯动已经几乎平息，然后又喷了一次零件，下一次就已经是完整的赛博坦。
三次之后，赛博坦收回零件。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开西格斯。
西格斯一直都关注着世界门，从他所知的情报，接触过深坑存在还有正常思维的，只有他一个。这样推论，知道深坑里还有一套“备份”职权的，应该也只有他。
他通过备份职权，基本能证实家族先辈推测出的职权竞争关系，现在也许要加上死亡利爪了。
现阶段，恐怕死亡利爪才是整个“游戏”中最强的，这个推断让他很焦急。
又等了很久，没有发现更多的动作，终于有人忍不住：“能……能用了吗？”
“死亡利爪万一回来呢？我看不如去休息一晚，明天再看。”
其实大家早知道铁堡旁边还有死亡利爪这么个东西，大概世界门旁边也不会这么繁荣，虽然没有真的交手，那东西带来的压迫感和恐惧感是真实存在的。
闲人们经过商量，认为此时不宜出城，纷纷散去。
西格斯来回走动着，有些不甘心，带着军官团出城。
死亡利爪似乎有一种被动能力召唤亡灵生物，这些亡灵生物在它离开后仍然存在着，不过弱的很，别说是军官团，就是正常的义务兵都能单挑。
一路扫过去很快来到世界门边。
西格斯盯着世界门想要感受到点职权的力量或者比平日更多的暗影之力，结果非常失望，几分钟过去，只得到一个答案赛博坦的那帮家伙只怕把深坑里的那群东西都打残了。
这个判断，让他更不敢越雷池一步，何况刚刚赛博坦喷零件出来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愿意用自己的的小命来赌一把门是否已经稳定。
纠结一阵，还是决定回城。
警戒没有解除，只让城卫军转为三班轮值，做好安排的时候，主教巴德雷尔又来了。
他没去管西格斯，擅自安排了三十几人的月神战士在外城市场里蹲守。
西格斯也知道自己的伪装瞒不过一些特别的手段，现在死亡利爪都离开了，也懒得再去跟巴德雷尔上表演课，看到月神战士没有干扰城防布置的意思，与副官嘱咐几句回到城主府。
没有休息，也没心思。
赛博坦，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它们的存在维持着世界门两端的秩序，也压抑着他骚动的内心。
赛博坦这样强力的存在，根本都不是人形生物……算不算生物都存疑，只要在历史中冒过头，一定会被记载下来大量流传。
他的家族一千多年的秘闻里，根本没有赛博坦的词汇。
今天晚上让他最受伤的部分，一个是死亡利爪似乎更强了，另一边，世界门的对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惊变。
听探子回报，事发当时有至少几十人当场爆体，里面有一半都是转运团的，那些家伙可一点不弱。赛博坦把世界门封锁再开启，加上呢喃声变得微弱，可以想象那边发生的事肯定比城门前激烈的多，多半是在维持世界门勉强存在的情况下，完全控制了事态。
说实在的，西格斯能想象到的力量极限，也就和深坑里那些玩意差不多，神什么的……至少月神教会没有展现出过比死亡利爪更强大的“神迹”。
现在看来，这样的力量，在赛博坦那里，可能也就和在城里乱砍人的暴徒差不多地位。
想起来，总觉得对个体力量的追求有点蛋疼。
西格斯就这样坐在家里，想着世界门、死亡利爪、赛博坦，也许还有月神教会，一晚上过去了。
天亮时，有在城墙守了一整晚的勇士试着穿过世界门，很快有副官带来让西格斯震惊的消息：
“大人，世界门另一边变成平地……不，不是平地，变成漏斗了！”
“确认往返安全了吗？”西格斯强忍着吃惊问。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十人试过了，听闻赛博坦那边说停车场之类的重建还需要几天，暂时还没恢复友谊城往这边的通行。”副官还是很靠谱，没有一惊一乍的带着个粗糙消息就来。
西格斯把副官打发回去，叫来家族卫队出门。
再次靠近世界门，这里已经又一次聚集起一大堆不怕死的家伙。
大家见到西格斯，很自觉的离开世界门给他让路，没一会，里面回来两个还差点撞上，被家将的盾牌顶开。
西格斯抬手向前钩手指，左手边一个家将毫不犹豫的穿过门去，没二十秒就回来。
家将站回西格斯身边低声道：“被夷平了。”
西格斯眯着眼，向前跨出。
恢复思维能力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就心脏停摆变成亡灵。
原本的货运平台在深坑内部，通过斜着通向地表的货运通道，大家判断平台位置距离地表约六十米。
现在，头顶空无一物，脚下是个漏洞状的形态，平台距离最近的土石超过四十米。
还有更严重的，那深不见底的坑洞里，平日不停表达着蛊惑、暴虐、冷漠的呢喃，似乎掺着一丝恐惧。
“职权？狗屎！”西格斯忍不住喷出脏话，一扭头穿回去。
事情好像到此结束了？
不，远远没有，月神教会的大主教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想到这些，西格斯就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新址大教堂
月神教会这次派至铁堡的力量非常惊人，人刚刚在小港城上岸，铁堡已经爆出大量八卦。
三位大主教！
阿尔温妮、雷耶斯和面具。
阿尔温妮不用介绍，这位是月神教会中种族分歧的代表力量。
雷耶斯属于月神教会中的中立派代表，这个派系分为骑墙派和均衡派，前者看哪边有好处就往哪边倒，后者则一直奉行势力均衡，不让教会中任意一种思想倾向影响整个教会。
面具是比较神秘的大主教，按思维方式做派系划分，他属于鸽派。
月神平原的一角集结三位大主教，足以说明月神教会对铁堡世界门状况的重视。
听到消息的西格斯，甚至有考虑过弃城而逃。然而若逃了，天下之大也难以逃过月神教会的通缉。最后决定留下来继续看戏，也是有充分准备的。
月神教会在月神平原的影响力巨大，但是太阳教会和生命教会也不是吃素的，若某个教会做出足以引起公愤的事，很容易就被另外两个挤占“市场”。
所以确认过没有任何可被公开宣判的罪行，西格斯决定还是继续当城主。
比起他这个“老老实实”的城主，相信月神教会会对死亡利爪更感兴趣。
可事情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两天后，居然传来消息，月神教会要在铁堡北边四十五公里的地方，修建大教堂！
铁堡距离小港城不到四十哩，换算成赛博坦单位有七十八公里，四十五公里是个很妙的位置。
铁堡到小港城，是铁堡的主要物流通道，但不是唯一通道。物流量大得益于常年有商队通过，负重的牲口和车辆自然形成了较为坚实的土层，杂草难以长高，前年的简易石灰路让路面硬化程度进一步升高。
通往小港城的路，在四十五公里处有个分岔，通向西边的阿莱港，这条路绕过半个山区接近半圆形，后半段长度约六十公里，比通往小港城长一倍。
顺带一提，小港城属于伊索特琴王国治理范围，而阿莱港的行政权属于另一个国家，这个三岔路口也算是两国的边境节点，只不过平时大家还是以河流和山脉做为国境依据，该位置并没有陈兵。
两个城市都是中小型河港城市，而且在同一条河的流域里，由于陆运成本远远大于水运，往阿莱港的路物流量很小，也没有去做硬化，属于山贼作案高峰区。
铁堡是三不管地带，周边山贼很多。
山贼选择目标有很多讲究，铁堡至小港城这一段就属于不太好下手的地方，尤其是最近几年物流、人流越来越大，卡车也更多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作案现场没弄好就遇到另一波商队的事情。
于是月神教会在这个特殊地点兴建大教堂，就很有些说法了。
所谓大教堂，就是经常会有大主教来访或直接管理的教会机构，一般都设置在国都。月神教会的大教堂往这一杵，信徒们来来往往的难免会受到山贼骚扰，有一批山贼倒霉几乎是必然的，往阿莱港的运输也可以再提一提。
但折腾山贼肯定不是主要目的。
从商业出发，该位置本来就有形成货运中转村落的需求，只是三不管地带的复杂形势，没有谁愿意带头弄个中立村落出来。此外月神教会也可以直接在此销售高级祝福护符，如果呢喃一直存在下去，仅这一条就足以维持大教堂的运转。
从战争角度出发，这个大教堂原本是准备弄在铁堡的，后来阿尔温妮大主教在赛博坦吃了大亏才降级。面对赛博坦的高速反应机制，四十五公里的距离，才够时间把人从床铺上扯起来进入警戒状态。另外，或许也担心西格斯和死亡利爪是一伙的，铁堡肯定不是好选择。
总之把大教堂定位在距离铁堡四十五公里的点上，应该是经过多方面平衡的结果。
西格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情报确认灵徽商会真的开始往目标点运输石材，并就近建立村落和砖窑时，才意识到不妥。
月神教会的影响力巨大，死忠粉也有相当的规模，他们在那弄大教堂早晚发展出新的小镇甚至城市，而且还把控重要物流节点，这要是割起铁堡的肉，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还有，形成新城市过程中的人口需求，也会落到铁堡、小港城、阿莱港头上。而且城市成型后算是哪个国家的？莫非属于“神国”？那迟早要打起来啊！
这样一想，月神教会更像是要搞事。
西格斯不得不把巴德雷尔主教请到府上询问月神教会的态度。
“大教堂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想办法封印死亡利爪，等到这件事办完，也是防止出现第二个‘死亡利爪’。商业问题城主无需担心，教会绝对不会设卡收税。”
巴德雷尔没有犹豫的给出保证，还愿意以主教身份签下商路畅通保证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总算让西格斯稍微安心了一些。
对于西格斯这个暗影生物，如果干出些事来，肯定也是教会的目标之一。商业方面教会中有一部分人的确想做些什么，但是平衡来平衡去的结果，就是啥决定都没做。
“封印？不是直接上吗？”西格斯拿到商路畅通保证书，也有心情开始问些其他问题。
巴德雷尔坦言：“要对付死亡利爪必然需要大主教们亲自动手，在暗影森林里行动死亡利爪也许更强，没有万全把握之前，都不会以消灭为目标。”
大主教不是大白菜，大师级职业者能以十万计的月神教会也凑不出三十个贤者，何况是适合做大主教的。面对死亡利爪这样的存在，很难保证不会损失高级人员，不管是贤者级的祭祀还是大主教，损失都会带来巨大的内部影响，月神教会不愿意那样冒险。
所以临时商量出来的方案，只要死亡利爪不冲击城市，暂时不考虑正面对决，以搜集情报为主，想办法用较小的代价给它封印起来最好。
巴德雷尔还有一些话没对西格斯说，按他的判断，教会更希望死亡利爪主动冲击某个边境城市，那样的情况下作为帮手出击会更有利。
双方的会晤在和平友好的情况下结束，西格斯也暂时不去想月神教会的问题，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帮助赛博坦恢复人流和物流，也是帮助铁堡自身降低失业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安全感重建（上）
在一众大人物眼里，世界门对面的深坑发生“一级事态”，也伴随着各方力量的博弈。
而对于商人、冒险者们，“一级事态”的出现只有一个意思看似还行的商路并不只有呢喃这一种不安全因素。
事发的第三天，赛博坦方已经完成货运平台的空中扩建和停车场的重建等工作，并为货运平台加装了几套货运、客运升降机。
通行恢复后，人员一直处于流出状态。
从时间来看，这个人员流出是很正常的，每年的年度展销会之后，都伴随着人员流出，今年的人多出一倍而已。
不过从铁堡一方，就能直观的感受到，之前围着世界门扎营的家伙们并不是那么不怕死。通过和油湖一号点的对接，完成了事发时几批货物的补偿等业务，世界门外变得冷清了一些。
赛博坦那边早就向铁堡城主发出会晤邀请，西格斯这边则因为月神教会的事情耽误了几天，得到巴德雷尔的保证，又派人去大教堂建造点求证过一轮，才派出财务总管小格林西姆前往赛博坦磋商。
小格林西姆也经过大量的心理斗争，才走出这一步，生怕过门的瞬间门又不稳定了。
两天一夜，他带回来赛博坦的诚意。
“赛博坦愿意为铁堡提供五千吨免费钢材，我们可以从板材、角钢、盘条和钢筋四种型材里自选组合。另外它们愿意给铁堡两个公共信用账户名额。”小格林西姆说出这个数字，脸上也是红光满面。
五千吨钢材，按今年七个金币的进价，就是三万五千金币，对于赛博坦一年几百万金币的贸易额当然不多，但对于穷的要死的铁堡绝对不是小数字，专卖或自用都是非常好的选择。
公共信用账户更好，赛博坦的公共账户必须是有实力的商会、商团自己申请才会配发，这种账户只能做到先交货后付款，而凭借公共信用账户可以实现赊欠。
赛博坦的金融机制很完善，赊欠和贷款的定义不太一样，赊欠的利率更低一些，在超过赊欠预定期限后利率才会上升。
具体到眼前的案例，两个公共信用账户，可以为铁堡带来超过十万金币的自由分配式低息贷款。
小格林西姆解释过后，西格斯叹口气：“真大方啊。它们要我们做什么？”
铁堡跟赛博坦攀不上亲戚，别人给钱给钢材，那还不得做点事？
“它们拿出五万金币，给本次事件的受害者家属发放抚恤，需要我们配合整理名单和具体的发放。另外它们希望铁堡能加强武力配备，让那些商人更有安全感。”小格林西姆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提醒，“其实抚恤里我们也可以赚一点。”
本次事件直接死亡的人只有三十几个，加上发疯的超过六十人，五万金币，每个死者家属拿到一千金币轻轻松松。
龙元世界的人力很不值钱，铁堡的下级军官一个月才三个金币，去年才加了两个银币。一千金币，普通人有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即使作为专家级职业者的抚恤，也属于非常阔绰的。
“扣抚恤，会不会被月神教会针对？”西格斯提出关键问题。
小格林西姆从手中的一堆纸张里拿出一种一张拿给西格斯：“按照约定，抚恤里本来就有属于我们的10%，如果抚恤要发送到铁堡以外的地区，根据路途远近，我们最多可以拿30%。重点是有的人根本没有家属，我们……可以帮忙‘找到’嘛。”
最后几个词，小格林西姆的声音很小。
西格斯摆摆手甩锅：“具体抚恤的小事我不过问，要保证每个家庭都足额发放。”
“是！”
“加强军队这件事……赛博坦就没有意思意思？”他现在觉得赛博坦简直是真神在世，也许它们能直接变出黄金来。
“这个……”说起这件事，小格林西姆也表现的有点为难，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几张纸来，选出一张，没有递过来，“赛博坦给的意见是精兵策略，用更少的人获得更强的武装力量，为此它们愿意卖一些炮给我们。另外他们建议我们建立空中单位，在商道上方巡逻，不用很厉害，商人和山贼能看到就行。”
“炮？是我认识的那种炮吗？”西格斯感觉很疑惑。
龙元世界有两大类炮，一种是投射实心弹丸的破烂，只能应付一下完全由普通人构成的军队，另一种属于炼金产品，打一发可能就要几千金币，和炼金炸弹一样是很难弄到手的管制品。
“它们给我看了射击表演，打的很远很远……哦，在这里！”小格林西姆边说边找，拿出炮的数据，“射程是十二公里，那爆炸应该一发就能把我们的城墙炸个窟窿。”
“十二公里？”西格斯瞪大眼睛。
小格林西姆点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相信。
“几万金币？”这是正常的魔炮价格。
“八千金币……它们的炮不是魔炮，它们说如果我们做非移动式的防御炮，可以卖更大的给我们，射程能突破二十公里。”
二十公里？特么怎么瞄准？
西格斯没有惊讶，而是满脑子问号。十二公里，借助城墙的高度加上辅助手段，完成瞄准是可以的，二十公里只能放到海上去打吧！
话说回来，八千金币堆铁堡已经是很大的支出了，还是要继续考虑考虑。
“空中单位你有什么想法吗？”西格斯问。
小格林西姆摇头：“抱歉大人，我没有接触过空中部队的培养消息，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打听清楚。”
“算了，我跟家将们商量商量，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西格斯摆摆手。
等小格林西姆离开，西格斯自己考虑起来。
“第一事态”发生之前，他是不会考虑精兵策略的。现在不一样，赛博坦展示出离谱的破坏力，月神教会还卡在门口建大教堂，他想着自己这代估计已经到头，可以开始考虑为后辈留下财富的问题了。
由于世界门的出现，给职业者带来了转运的生意，远远超出城防军军官团的收入，所以虽然各种福利没少发，这几年军队还出现了一些隐忧。精兵能明显改善士兵收入，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可是构建空中单位，感觉手头还是太紧了点。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安全感重建（中）
龙元世界的空中单位种类不多，资金充分时可以足量供应的，不到十种。
先被划掉的是双足飞龙和狮鹫，这两种都是金贵型的，狮鹫只吃活猎物还挑食浪费，双足飞龙则需要沼泽型的天然猎场，长期喂食会导致变得懒散。
接下来划掉的是矮人战斗机，铁堡既没有矮人部落，也没有足够的钱去购买贵的要死，还搞不定狮鹫的破飞机。
后面又划掉几种非乘骑型的。赛博坦的意思很明显，空中部队就是要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飞来飞去，给予商队安全感，非乘骑型空中单位难以达到这种程度的路线指定。
最后剩下来就两种，鹰角兽和雷兽。
鹰角兽是半鹰半鹿的物种，和狮鹫一样能归类到龙的亲缘分支里，都是四足双翼。
鹰角兽比狮鹫温顺多了，食谱中可以加入半数的水果和杂粮饼，对于切块的肉食也不挑，饲养成本远低于狮鹫。
不过问题是角鹰兽有特别的审美观，它们能分辨出人类的性别和种族，只有少数几个种族的女战士才能乘骑。
西格斯派遣亲卫对城卫军进行了相关的调查，有希望成为鹰角骑士的总共才二十人，预算够的话组成两个小队，偶尔在铁堡到小港城的马路上空飞一飞也行。
雷兽是纯粹的禽类，和狮鹫、鹰角兽相比，雷兽的成年体虽然翼展没差什么，可是由于禽类结构的关系，只有狮鹫一半体重不到的雷兽乘骑性能要差的多，骑手总重量必须在五十公斤以下才能上天。
正常的人类，五十公斤基本就排除掉所有的战场装备了，但如果是侏儒骑手，这个负载还是比较充分的。
西格斯现在想要的是便宜的空军，几乎每个稍微有些实力的国家都有雷兽部队，其中一大半还是作为非乘骑型空中单位训练的，来源不成问题，价格也要比鹰角兽便宜的多。
结果招来副官们开会讨论的时候，竟然有人提出更特别的想法：
“其实……为什么不买一些退役的狮鹫呢？好像也不比雷兽贵多少。”
狮鹫的自然寿命能达到六十年，而军用狮鹫考虑到耐力下降的问题，三十岁之前就会退役。可实际上狮鹫是非常好斗的物种，狮鹫部队负担的也是非常危险的任务，导致大部分狮鹫会在二十岁之前就因伤提前退役。
“用退役狮鹫看得住吗？”西格斯对空中单位研究不多，听说狮鹫对幼时没见过的人并不友好，“而且饲养成本偏高吧。”
副官里有人曾经在伊索特琴军队里当过下级军官，他顺便给普及了一下狮鹫的习性。
军用狮鹫的饲养方法，是把每一只被选中的幼崽都当做独居狮鹫来养，这样狮鹫的本能会强很多，类似于双足飞龙需要自行捕食。
但其实狮鹫是能够群居的，群居状态下，头领之外的狮鹫没有挑食的资格，头领剩下的也会吃光，饲养成本不会比雷兽高多少。
群居养出来的狮鹫胆子会变小，一群狮鹫作战的时候，出现一两只死亡就会逃跑，这在军队里是难以接受的。可是铁堡现在需要的是给商人“加油”的样子货，那么退役狮鹫群居饲养就是个很好的选择，至少维持一支小狮鹫团的负担不会太重。
骑手的问题，其中头领狮鹫的脾气会很大，买狮鹫需要把配套的骑手一起挖来，其他的根本不用管，只要实力能殴打狮鹫，就会被承认。
“唔……很好。鹰角兽和雷兽还要不要？”
“需要，城主大人打算精简部队，总要有能用的空中兵力。只是这两种没有退役的买，要一大笔钱才能弄几个小队。”
三种飞行坐骑里鹰角兽寿命最长，但是它们和骑手是终身伙伴关系，即使有退役也是因骑手偶尔意外死亡，不像狮鹫那样能成批的买。雷兽则只允许幼时伙伴乘骑，没有骑手就只能做非乘骑单位。
商讨出大概的目标，城主派人接触城里的各国商会。
综合型商会什么东西都卖，订购货物很正常，很快就有几份报价送到城主这里。
狮鹫的培育类似淘汰赛机制，一大批狮鹫会形成三个阶梯式的狮鹫部队，还剩下约七成的狮鹫都不能作为战斗坐骑。因此即使是退役狮鹫，也是经历了残酷淘汰的，很多大贵族都喜欢买几只看家，称不上便宜。
商会给出的报价，伊索特琴王国皇家部队退役的狮鹫要三万金币一只，鞍具另算；机动部队退役的是一万金币，送鞍具；边防部队退役的八千，也送鞍具。
其他国家的有贵有便宜，最便宜的一类要六千金币，产出地是西边的埃伦塔尔王国，这个王国有点弱，报价看起来就不太靠谱，放到伊索特琴搞不好都属于淘汰品。
比较特别的是，狮鹫蛋在三种空中单位里是最便宜的，两千六百金币，不包孵化后能否乘骑。
最贵的是角鹰兽蛋，品种有保障的报价最低一万两千金币，由于饲养方式是一对一的精细模式，基本都能确保成长为坐骑。
雷兽蛋的四千金币不高不低，但是作为最不适合乘骑的单位，它也会有乘骑浮动值，商业贩卖的只保证35公斤到50公斤的驮载力和80公斤以下的抓载力，上限50公斤以上级别的种，蛋价贵出四成。
总之，对比地面上一百金币就能买到好战马，成年科多兽都卖不到两千，空中乘骑单位都是天价。
按平均八千金币的开支，组成三十人有一定战斗力的小团，几年下来总开销就要接近三十万金币。如果雷兽比例增加，三十万金币带来的单位数量还能增加一点。
铁堡这个穷地方，军队规模缩减一半，再给剩下来的加点薪水，一年下来也就能节省出五万金币，为了精兵肯定还要换装备，怎么看也背负不起几十万金币的开支啊。
赛博坦开出的两个公共信用账号都弄不出几十万金币的赊账，就算再给铁堡十年都不一定有钱弄空军。
如果只维持一两个空军小组就真的只是摆看了，算上轮休，商路上都不能保证能经常看到空中单位。西格斯对此十分不甘心，最后决定还是让属下去赛博坦看看能不能多要些钱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安全感重建（下）
赛博坦的决策方式向来奇特，对铁堡无钱解决空军的事情，它们给出的回答是租借。
根据铁堡提供的需求表，空中单位和蛋由赛博坦直接买单，所有权属于赛博坦，使用权属于铁堡，鹰角兽这种对骑手依赖度较高的，孵化工作和骑手的初步相处，都要在友谊城完成。
而租金，赛博坦给出的价格是15年制，既不管购买价是多少，按十五年折算为租金，期间不产生利息。
西格斯拿到租借方案后，又找到财务主管、军队副官们详细制定精兵计划，再按照精兵后的年度结余，核定最后养得起几个飞行小队。
第一批还是比较谨慎，以6狮鹫、6鹰角兽、12雷兽的组合建立空中战团。
十八万金币的零碎空军，加上卖掉部分赛博坦赠送的钢材买到的几门炮，展开了铁堡的精兵流程。
狮鹫的购买过程中还搭了个人情，六个狮鹫还搭了两个伊索特琴的平民退役军官。
狮鹫团的军官，哪怕入团前是平民退役后也算小贵族，就是走到路上别人都不能用爵士来尊称的豆子贵族，唯一的福利是王室每月会提供五个银币的爵位补贴，按年领取。
总之因为这个贵族头衔没多少用，很多平民出身的军官退役后都会继续当十几年雇佣兵来赚钱。
像是铁堡这两位跟狮鹫一起推下来的边防军官，在雇佣兵和冒险团里也非常吃香，能拿到相应职阶法师差不多的待遇。现在他们每个月六十金币薪水，铁堡提供一套免费住房。
有了随坐骑退役的军官在，狮鹫小组在几天里就完成骑手招募进入训练状态，开始在铁堡几公里内的商路上方晃悠。
别说，狮鹫的出现带来的效果非常显著，大家都相信狮鹫部队面对死亡利爪能提供很好的预警，世界门的人流物流开始回升。
雷兽蛋的孵化很快，特意留下来的侏儒士兵在友谊城花了二十天等待，纷纷抱着小雷兽回铁堡做下一步训练。
鹰角兽的待遇很特别，不管铁堡还是赛博坦都是。
鹰角兽能够接受的骑手，八成都来自于各个精灵种，精灵在很多方面都不比人类战士强，但是寿命很长，鹰角兽本身也能活到两百年左右，据说有的精灵部族里甚至有五百岁以上的鹰角兽，能力堪称神兽。
长寿，使得鹰角骑士相对狮鹫具有很高的投资收益比，战斗力较弱的鹰角兽配合长寿的骑手，更适合作为侦察兵使用，因为侦查并恰好是个需要大量知识的兵种。
先期的六个鹰角兽蛋，铁堡把二十个符合标准的妹子都派去友谊城了，商人们贩卖的蛋都是同季节的适龄蛋，不过也要一到三个月才能完全孵化。
赛博坦为鹰角兽和预备骑士们开放了二十四区作临时营地，免费供应面包和水，预备骑士们要做的只是配合每半个月一次的体检。
通过赛博坦的租借方案，首批24只空中单位，月均租借负担不到一千金币，算上成长期的食物也不会超过两千金币。
两千金币养24个飞行兽肯定不算便宜，带来的侦查能力也不是地面单位能比拟的，只是刚正面的时候会比较吃亏，但有了赛博坦的城防炮弥补，综合来说还行。
说起城防炮，被搬到城墙上后有很多人眼馋。
“第一事态”发生一个月后，铁堡进行了第一次操炮演习，之后这种非公开销售的产品让平均两三天就会接到一次转售请求，有的商会甚至开出上万金币的价钱。
要说西格斯完全没被金弹攻势诱惑，肯定不现实，可惜他也只能含泪拒绝。
赛博坦并没有对炮提出不得转售的要求，然而它们却限制炮弹和药包的销售。每门炮首期只配备有三十二发炮弹和相应的药包，和矿用炸药一样，如果有弹药去向不明就会停止供应，演习用掉的，每一发都要有详细运输记录和着弹点记录，并且要能通过第三方证实。
铁堡方面经过演习，确认了赛博坦火炮的强力，就通过精兵省下来的钱增加火炮订单，至于单兵装备的更新换代则往后挤一挤。
空中兵力和赛博坦火炮出现在铁堡，虽然还没有经过实战，却很真实的让人们有了更多的安全感，人流、物流都在稳步恢复，赛博坦联系铁堡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三十几个人的死亡，在龙元世界根本称不上什么严重事件，只是牵扯到赛博坦和死亡利爪才让它受到过多的重视，在铁堡配合赛博坦尽力恢复世界门繁荣的时候，月神教会一边在外面修大教堂，其他方面也没闲着。
经过查询教会里的秘密文献和几次实地侦查，已经能确认暗影森林龙巢里那副骨头，就属于生前的死亡利爪。
多罗特娅裂冰温特这个名字，是一条只存在于几千年前典籍中的冰霜龙，没有任何关于她亡灵化或被人干掉的记录。甚至暗影森林的巢穴，也只是疑似她的临时巢穴。月神教会是通过特殊追溯法术，才能确认骨头生前属于冰霜龙。
做出冰霜龙温特就是死亡利爪这个判断不得不说有点奇怪，见过死亡利爪的职业者都知道，那不是正常的亡灵形态，考虑到它在普通人眼里是完全隐身状态，行动过程中跟那副骨头肯定没有联系。
月神教会得出该判断，依据是冰霜龙温特生前的习惯。
温特生前很喜欢圈养女性人类，在几百岁的时候甚至有自己的龙城，堪称男性的禁地。即使无法确认死亡时间点，温特死亡时也有非常大的概率带着一大波女性陪葬。再联系死亡利爪几乎被动释放的冰霜力量，把二者联系在一起就不难理解了。
让月神教会为难的情况，找到温特的遗骸并将二者联系起来，却不意味着就找到死亡利爪。
他们搬了几根骨头回去，结果没半个月，看守骨头的人和骨头一起消失了。
同样根据回溯法术，看守人竟然活着发生亡灵化，把温特的骨头送走了。
这意味着根本不需要面对死亡利爪，仅仅是温特的骨头，就能作为很可怕的武器来使用。
下一次侦查的时候，没有意外的，被拿走的骨头又在原位，亡灵化的教士装备散落在旁边，找不到踪迹。
这回他们没有再轻举妄动，回去先讨论个净化方案，看看能不能把骨头给净化掉。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上天
因为油湖“第一事态”的发生，坐镇玉剑山的沈文剑也不得不把上天计划推后。
“第一事态”发生的很突然，但早前制定的应对预案发挥了作用，意外之喜则是对世界门稳定机制有了更多的了解。
借助预埋核弹和不限量的法术倾泻，镇压行动在几十分钟里就达到预定目标，后面的时间都在用于“调试”世界门。
调试带来的结果，证明世界门的确需要额外的外部邪能环境才能稳定下来，相对而言，深坑存在的呢喃似乎只关系到世界坐标的确定。
用到似乎这个词，因为当时沈文剑坐在联合指挥中心，也没下定决心把深坑影响全面屏蔽。
借助来自龙元世界的祝福系知识，玉剑山现在有能力构建屏蔽型阵法，它不止对呢喃有效，对魔音也有一定的效果。
龙元世界的市场很重要，如果真的因为“调试”导致断开连接，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而对深坑存在的成功压制，也让玉剑山有更多的时间在这个问题上慢慢耗。
深坑存在关系到世界坐标的推测，带来新的猜想深坑存在也许是暗影森林形成过程中来到中原星的异界生物，在深坑里常年受灵月祭典影响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些猜想暂时只能停留在纸面上，豌豆湖、大裂隙处于不同的祭典阶段，没有发现类似的结构无法从旁佐证。
唯一能侧面印证猜想的，是在龙元世界一侧被抓回来的几个强力灵体。根据闻双双的实验和设计院提供的远程帮助，能判断出几个灵体都不是中原星的原生生物形成的。
从稳定世界门的角度出发，通过一些较为冒险的测试，已经得到了一组重要数据，包括维持世界门稳定的邪能最低浓度和偏低的呢喃效应阀。
用数字说话，维持世界门稳定的最低邪能浓度为每立方0.1，每24小时世界门会吸走约七万邪能，其中五分之一会流入龙元世界。
但是最低值并不算稳定，通行行为本身会消耗能量，如果再有死亡利爪之类的去吸两口，会濒临崩溃。
调试到最后，定下的实际常驻浓度保持为每立方0.11到0.116，只要对面不要再被死亡利爪吸，就不会有任何通行风险。
总的来说，由中原星部分提供的邪能，应该还是世界门能耗的小头，比较节能，大头还在灵月人手里。
经过这次调试流入龙元世界的邪能有所减少，在龙元世界实现邪能转灵能，肯定是接下来比较重要的课题。
可惜的是铁堡那边的科研成本受限于高级炼金师的身价，很难展开更多的项目，当地的社会环境和商业习惯也不利于做高投资低回报的研究项目，玉剑山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只能先拖着。
其实一个月四十万灵能的输入，对数万平方公里的地区根本没什么影响，即使完全不发生自然转换，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侵蚀。
通过观察龙元世界的邪能影响，反过来看中原星人。
中原星人的幸存者，包括动植物都已经适应邪能，可又不是什么暗影生物、深渊生物，对比暗影森林里被邪能侵蚀的生物，也能得出“中原星人不是单纯人类”的结论，而这个结论，之前是从历史角度和灵月人角度判断出来的。
不管进化论还是规则论，总之几个世界的人和人之间不同点还挺大的。
安排好世界门通行量的恢复计划，沈文剑觉得上天的事不能再拖，几个世界门带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搞不好还有新的世界门要开，空间站里虽然也能遥控，总不如在地面上和刘丹长老及相关人员面对面商量效率高。
原本预定的上天时间，应该在陈月回来之后才开始准备，陈月在轨道上要留半年，加上准备期，沈文剑上去应该在49年六月份左右。
油湖发生意外后，计划往前挪了一些，二月份沈文剑已经开始做地面训练，三月初，地面训练的时间每天达到八个小时。
这时沈文剑就穿着特制的配重式潜水服，在航天训练水池里晃荡。
一边在水里爬训练舱，一边还在跟冷云通话：
“灵月上的那个家伙已经在进行第二次行动，他们这次投入的土豆在三吨以上，很可能造成另一个祭典区瘫痪。”
沈文剑正好到训练用接驳舱口的操作区，按程序启动舱口的同时，没忘记回答：“暂时不用理会，年底如果祭典效果没有准时启动，再让机器人去拖一拖，两个祭典区瘫痪已经足够搜集对照组信息。”
冷云停下来，在旁边做记录，弄好了转为日常聊天：“如果一年内没弄好，你是不是下来修养一段时间再上去？”
沈文剑已经启动舱门，把自己推到另一边做关闭操作，嘴里回应着：“不用，师叔的体检数据你不是看到了吗，有重力模拟，影响不大，我担心这轮祭典过后事情会忙不过来，还是专心先把上面的事做好。”
“香湘也要上去怎么办？”
“让她排队。”
边训练边聊天看起来不太好，其实等沈文剑上天也是差不多的生活方式，现在也算提前习惯一下。
三月初三，水下训练时间缩短，增加了一项高危训练，束身式太空服的真空舱训练。
这项训练对肺部压力很大，吸气时需要很用力才能把气体从头盔吸入肺部。
沈文剑作为掌门，冒险度还低一点，他的太空服每次训练后都会有工程师帮忙微调，保证服装压力的同时降低吸气难度。他自己都觉得没必要，可是航天组的伙计们硬要搞特殊，说了两次也懒得再说。
三月十三，花了三天审核、签署一大堆预案后，他第一次登上自家的空天飞机，可惜不是驾驶舱，液压航天舱算是运输物，位置在闪电的货仓里。
升空过程里航天舱能看到的画面，沈文剑已经在地面看过很多次，除了身体承受些过载和震动，没什么特别的。即使是过载，空天飞机的运输方式也把数值降得较低，稍微强壮点的普通人都不至于晕过去。
十几分钟后过载消失，束缚装置解锁，他两辈子来总算是把自己给弄到轨道上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空间站日常（上）
玉剑山的地面训练装置其实都是些水货，因为没精力组建地面训练设备的专项课题。
实际应用中，沈文剑进入失重状态就感觉到，和地面训练的体感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不过认真追究起来，体感差距也跟玉剑山的修真者宇航服结构有关系。
玉剑山的束身型航天服集中了抗荷服的功能，在地面穿戴完毕，上天之后带上头盔就能往舱外钻，这种灵活度是水下训练无法模拟的。用法阵倒是能够实现更接近拟真的状态，不过那又回到没有人力做专项课题的问题上了。
闪电上天之后，与空间站交轨和减速的过程还比较长，沈文剑飘在航天舱里闲着，打开相关设备查看空间站进度。
现在空间站24个舱里，有八个重力模拟舱，里面只有三个舱属于高重力区，但这个“高”也比较水，模拟出的重力值为0.45g。
重力区的占比不大，不过空间站常驻人员就那么几个，还是很宽敞的。
“嘟嘟！”通话请求。
接通。
“掌门，我们能看到闪电4了。”出现在屏幕里的是还留在天上的陈月师叔，这回闪电4下去会把她带回去，算是交接班。
沈文剑给个笑容：“让师叔担心了。”
“对接还有三百多秒，你还是坐好别撞到头。”陈月师叔温柔的嘱咐着。
沈文剑也配合的坐回椅子，把腰间的拘束带绑好，顺便把头盔也带上。
液压舱对接的震动很小，师叔的担心有些多余，不过他不是上来破坏安全手册的，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
“那一会儿见。”确认到沈文剑的姿态，陈月师叔主动关闭通讯。
一会儿过去，随着“嘭”地一声轻响对接完成。
解开拘束，蹬一脚飘到舱口，开始操作旁边的实体面板顺便刷卡。
空间站进入二期，人员身份卡片在宇航服的手背上，换舱内服的时候需要随诊带着。
一通操作确认气密和连接稳定度，手动把机械阀转半圈摇开舱门。
没有风，站内和航天舱的气压对接很好。
“师叔也太紧张了吧，不用到门口接的。”沈文剑看到等在里面的陈月师叔，挥挥手。
“我怕你刚上来不惯。”
沈文剑挠头，摸到头盔，拉着门边的把手把自己带到接驳舱，取下头盔放到专门的架子上。
“嘶”一声漏气般的轻响，头盔被固定住，旁边的氧气符号闪着黄灯。
与束身型航天服配套的头盔比较小，但重量也有四公斤，里面最重要的结构是一套十分钟的供氧装置，长时间出舱行动需要配合另外的空气/喷气背包。
陈月夸道：“训练的很用心嘛，比我上来时熟练多了。”
“那可不。”
说到底，空间站的建设，都是沈文剑一步步引导到现在的地步的，站里有些甚么功能，不需要像陈月上来前一样硬背下来。
陈月笑着在舱壁上拉一下，面对着他的方向慢慢飘向右侧的通道，沈文剑跟上。
通过三个舱，进入大中转舱，这是空间站的自转核心结构。
陈月做演示，沈文剑笑着看。
大中转舱没有直接接通重力区的通道，舱里只能看到前后方的通道，和六个小门。
陈月一边操作还一边叮嘱：“1号通道1层，别按错啦。”
“嗯。”沈文剑轻轻应声。
小门打开，是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圆形小区域，中间有根棍子如果两个人都是陈月的体型，也勉强能挤进去，不过考虑这里是失重状态，也不太好挤。
陈月飘进去抓着棍子调整姿势让自己立着，按下通道按钮，小门关闭时，门变成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结构被打横丢出去。
沈文剑也随便找个小门刷卡等待系统响应，门开之后站进去。
这个装置其实并不是直接把人投送到通道里，打横之后进入的是内圈运输单元，在这里把人员小舱调整到与自转单元同步，再开门的时候是脚下的地板打开。
地板开启后，还要手动推一下柱子给个加速度进入自转区。
一进自转区里就有重力，只是很低，随着距离大中转舱渐远，重力增大的时候下落的速度也会增加，有足够的时间给人抓紧管子，急的话也能再推一把。
这个中转装置其实设计上还存在一些问题，但第一次弄，还是以包括气密度和人员安全方面的可靠度为重要标准，第二期完工前还需要两个中转装置，会尝试更便利的结构。
空间站的中转通道有两层，分别代表着两个不同的重力区，二层的重力只有0.3，选中这个楼层时，半路就会被挡住，陈月和沈文剑现在是一次到底。
落地时，脚踩的方向是自旋结构的最外沿。
陈月在旁边等他落地，抱怨说：“这个装置快是快，感觉还是有点危险，分神的时候容易摔跤。”
沈文剑抬头看着上百米的直通通道，结构类似于消防队的紧急出动滑竿，不过落差太大，哪怕外沿的重力还不到0.5，稍不注意也可能扭伤脚。
其实做的时候，设计院的人有考虑过弄个脚下的小圆盘，随着人下降用来限速，不过通道是单向的，人流加大时圆盘的回收有点麻烦，要应付那种情况，需要较为复杂的机械结构把下行通道和上行通道连在一起。
“慢慢来吧，人还是少啊。”这是一直以来的怨念了，到空间站这个复杂度级别，就算是设计院里的老伙计们也很难兼顾所有的细节。
重力区部分每过一个舱，能看到两个舱地面有一点角度，不是纯平的，要做到肉眼无法发现，两百米的自旋半径完全不够看，第三期的最外圈才能达到那种效果吧。
“你先换衣服，吃过东西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陈月招呼沈文剑。
高重力区现在有一个双层的居住舱，一共八间小房，一个房子大概八平米，应该说空间站里有这么大的单人居住空间，算的上奢华了。
给沈文剑留下的是位于上层的21-2-2号房，他进去还在看呢，陈月在门口问：“要帮忙就叫我。”
“呃……不用。”他回答着，按下墙边刷着颜色的一块，墙内弹出个一人高的衣柜，换上站内常服。
第三百二十八章 空间站日常（中）
仙宫号空间站上的常服只有一种款式两种配色，男的是黑白蓝，女的是黑白红。红、蓝两色只在臂章、左胸上方名牌至左肩甲下、髋关节两侧、膝关节几个部分做点缀，主色调是大片的白色与黑色几何构造。
与常服搭配的装备有手环和便携联络器两部分。
借助龙元世界炼金师们的努力与共享的技术，空间站上现在使用的空间装备是特制手环，与身份卡片绑定后，船内活动就不需要实体卡，它同时还是站内定位装置。
只有一立方空间的手环戴在手腕上还比较大只，优点是它在太空里的稳定性更好，不会因灵气、神念的断绝致使亚空间丢失，更适合用于人员的站外工作。
便携联络器就是个小巧的单边挂耳式的耳机，通过站内无线充能体系供应能量。
把东西戴好，沈文剑先联络指挥舱的工程师：
“对，我已经换完常服，大家和地面站的伙计们都放松点，闪电4离开前还有足够的时间。”
闪电四本次任务，会为太空站补充十吨人工液态空气和十吨液氧，需要几个小时，另外还要做一次站外检查，三十个小时后才会带着陈月和人员舱下去。
离开卧室，跟陈月转入上升通道。
上升通道和下降通道看起来差不多，中间的棍子要粗不少，抓住棍子，双脚踩住两个支撑杆，按下楼层，就跟单人电梯一样。
到达内圈，人离开时支撑杆会直接被抽走，防止拥堵，抽走的支撑杆一部分会落回底层，一部分留在内圈待命。
空间站第一期的时候没有专门餐厅，第二期的十六号舱才出现这个功能舱。
0.3倍的重力让食物变得轻飘飘，但至少不会出现被一个水团淹死的危险状况。
陈月准备的食物是豆沙糯米团子，因为现在还没有普通人在站里，量很少，就四块，够尝个味。
别看只是糯米团子，在没有重力模拟的空间站里粉尘非常危险，做糯米团子等于找死。
沈文剑塞个团子到嘴里吃下问：“是站里种的吗？”
陈月点头：“太空育种还是要有专人来做，现在产量很少。”
第二期工程结束前要有一百人的维持能力，包括维生素类食品和主食，一百人每年的消耗要四十吨左右，即使按赤道区的生产力也是一公顷地的产量。当然太空站里都是人工调制光源24小时照明，恒温恒湿的条件下，作物生长周期会缩短很多，种植空间占比不会很大。
“还是等几年，到时候把太空育种交给农业系的人做。”沈文剑说着问起，“师叔要带我看什么？”
“秘密。”
“是天体吗？”
“嗯。”
聊着天，很快把团子吃掉，盘子丢进自动清洁器里，洗手擦嘴。
洗手擦嘴在地面是小事，忘记了不要紧，在太空站里却是大事，尤其在离开重力区之前。
吃过东西，两人再次进入上升通道。
送入大中转舱内圈运输单元，就是下来时那种罐头状物体，在无重力状态下关闭脚下的出口。
封闭后运输单元启动法术除尘气雾，等通风系统把气雾吸走，整个过程有十几秒，才动起来，很快把罐头摆正，开门后就是之前来过的大中转舱“电梯间”。
“没有不舒服吧？”陈月飘着问。
“还好，没问题。”这么说，自然是有点不适，十几分钟经过几个重力区没什么事，主要刚刚吃过东西，这时候正是胃酸分泌高峰期。
“要不要带个袋子？”她说的袋子是呕吐袋，经过近二十名工程师的实地体验，这东西还是有必要准备的。
“没事，去天文舱看看。”
陈月又盯了一会，点头带路。
天文舱在中段的方形接驳舱右转，经过一个仪器舱才到。
路上沈文剑还试着用浮空术飞，立刻发现加速度太大，赶紧拉着扶手中断。
转弯之前，刚好看到有个工程师从指挥舱出来，顺便打了个招呼，飘来飘去的状态下实在不好讲究什么礼节，随便招招手说声“辛苦了”就算过去。
天文舱本身不是个单一舱，它由三个舱组成，分别是天眼望远镜、星图/光谱分析舱和连接两个部分的概览舱，概览舱里有照片展示区和资料数据库两部分，还有一个封闭着的预留接驳口，留给后续的天文单元。
陈月在照片展示区停下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这个东西这两天可以看到，已经确认上面有液态水。”
照片展示区实际是一个超大液晶屏，上面展示的照片却都是小照片，方向也不一定是正的。
陈月指着的照片属于太阴星。
太阴星和太阳类似双子星的运动方式是早就知道的，一个有可能点燃成为第二颗太阳的巨大气态星，拥有的卫星不少。
空间站第二期建设专门的天文舱后，至今为止记录到的总数是十六颗，里面有五颗大小都比较接近灵月，推测重力在0.8至1.2之间，陈月指认的就是其中之一。
看过照片，两人进入天眼望远镜。
天眼望远镜是个可动结构，包括座位、操作台在内，只有十几平方的活动空间，不过因为能飘着，倒也算宽敞。
沈文剑跟着陈月找个座位坐下，顺手取出固定在墙上的手册看起来，陈月笑笑，操作起望远镜。
陈月也不算很熟练，只是步骤不出错的程度，不过反正天文观测设备的运动速度比较慢，也不需要什么神经反射级的操作。
启动天眼，打开保护盖，机械运动将望远镜舱的两个部分分离，旋转捕捉目标。
这个时候旁边的星图舱工作站也在帮忙，为望远镜提供运动补偿计算。
此时，全空间站唯一能从内部观看外面世界的物理成像设备开始工作，通过天眼操作台上方的大号光学玻璃呈现着望远镜直接拍摄到的画面。
说起来这套光学设备，是天文组少有的技术成果之一，它有很独特的光线补偿机制，呈现出来的画面，比实际拍摄到的亮度高一些，相对的主目标区以外的天体亮度会降低，光线补偿打开后的直观感受是星星变少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空间站日常（下）
光学系统需要很高的精度，陈月开始操作，到太阴星十号卫星呈现在画面中心，花了十几分钟。
这些时间沈文剑也操作说明翻过一遍，看着上面的画面，翻到相关地方，在副操作台弄了几下，照准中心的画面被投放到两人中间的屏幕上。
得益于长期以来卫星与画面补偿技术的积累，玉剑山的光学加工精度非常高，太阴星十号卫星被投放到液晶屏幕后有碗口那么大。
“看，是不是海洋？”陈月指着十号卫星上的几个色块说。
“应该是吧，师叔怎么突然对太阴星卫星感兴趣？”
“你不是说中原星太危险吗？如果太阴星卫星能生活，也有个后路吧，我听他们说太阴星卫星会比星月更有活力呢。”陈月解释。
太阴星是巨型气态星，它的卫星在没有足够光照的前提下，会因为太阴星本身对卫星的重力拉扯，获得很强的内能，表现在天体环境上，既地核能长期维持温度保持“护体磁场”。
星月看起来也是有大气环境有一定重力的行星，但是现在磁场就已经偏弱，一旦地核凝固磁场消失，氢元素等轻质粒子会在几十万年里被吹干净。
当然相较于人类短暂的寿命，改造星月大气环境完成殖民仍然是可以考虑的，哪怕只能混几十万年，在本身就已经有太空航行基础的前提下，也是不错的生存空间。
“适宜居住的星球密度应该不会那么高吧，而且现在的闪电可没办法在那里执行任务。”
闪电4和接下来的新型闪电3系列，都有密磁灵能数据链，但是超大空间的定位精度还存在问题，就如同上次星月任务时，火箭启动时也难以做到持续准确定位一样。
定位精度不够，会造成密磁灵能系统数据丢包，而使用常规电磁波信号，接近两分钟的延迟根本没办法及时解决问题，意味着去太阴星轨道，只能是载人任务。
一个月以上的载人任务，对人的心理状态考验是很严重的，即使是修士，在这种任务里发生设备故障时，都没办法跳回大气层。
他稍作解释，陈月盯着画面，突然问：“为什么不试着在空间站上组装个大点的航天器？多几个人就会好多了吧。”
沈文剑也点头承认：“对，这是个办法，不过我们现在就这么点人，事情也要有个先后嘛。”
现阶段要解决的，主要还是地对天的运输成本，新闪电3出来把地面维修工作降低到一定程度，通过转移空间箱子的方式，可以做到物资的大量运输。但在那之前，必须在闪电4的运输能力下，建立起太空加工体系，这是空间站二期后半段的工作，五年十年都不一定够。
陈月倒也没有硬要搞太阴星卫星殖民，只是到空间站后发现天文比在地面上能认识到的更有趣，所以最近比较有兴致。
两人聊着，她换个话题：“还有个东西，你在地上那么忙，香湘应该没给你看过，来。”
说着，她按下望远镜复位开关，离开座位往外飘，沈文剑跟上。
两人转个弯，进入星图舱。
星图舱属于标准设备舱，约一半的空间提供人员活动，一半的密闭空间里是设备，现在星图舱使用的还是二代改进版芯片的配套设备。
星图舱的大屏幕大小仅次于第二期指挥舱，点开直接显示已经观测到的星图，而且还是个球形立体星图。
玉剑山天文系统主要依赖光学系统，射电望远镜的脚步只能算配套，探测到的范围比较有限，但是有一点已经肯定这个银河很小，已经发现的最远恒星还不到一万光年。
再小的银河那也是银河，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陈月使用专门对应大星图的轨迹球操作，很快定位到某个区域做放大，补偿光线，再使用滤光机能降低旁边的亮度。
“咦？！这么有意思？”旁边的亮度一降低，沈文剑也吃惊了。
那是一片形状很别致的星云，样子是个肥短的大头版天龙，不是形容，是很逼真。
星云由气体、尘埃和各种新老恒星组成，其中的气体尘埃，有的由老恒星爆炸提供，有的由晚年恒星喷射提供，研究它可以提供很多基础物理、天文层面的证据。
放射状、烟圈状的星云是最多的，其他形状的一般都是抽象派，眼前这个跟天龙q版模型一样的星云，找遍几个银河系都不一定能碰到一个。
“对呀，要不是不会动，就是神仙的坐骑呢。”
没错，地面上也有很多地方能看到星云，如果飞的够高，没有月光的干扰，偶然间看到这坨亮度不算高的天龙星云也不奇怪，而地上受到气体、环境光影响大，眨个眼就找不到星云很正常。
看过天龙星云，接下来沈文剑陪着陈月继续参观了几个功能舱，总算到达自己的实验室。
五行灵能实验室是一个有自身动力的大型舱，也是唯一配备有对内防御阵法的高能耗舱，防御机制让这个大型舱的内部空间跟前代的普通舱一样，只分了内外两个室。
它应该算是现在空间站上最危险的实验室，旁边就是医疗舱。
沈文剑走进去，看了看配置，拿下墙上的手册翻起来。
“现在就开始工作吗？”陈月问。
沈文剑直接把小册子揣进口袋：“倒不用那么急，师叔就要回去了，我陪你多聊聊。”
他倒不是客气，五行灵能实验室是为他准备的，有根据他提出的要求做设计，但是他自己也是第一次上天，半路上会不会需要一些其他的辅助功能还不知道，不差这十几个小时，而且也可以趁着陈月在，跟几个工程师也聚聚。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文剑就跟着陈月乱飘，后面又回到重力区看锻炼室和植物舱。接着两人商量分头行动，陈月到餐厅去准备点吃食，沈文剑到指挥舱熟悉情况，顺便把人都叫到餐厅去聚会。
聚餐之后稍作休息，就到了告别时间，沈文剑也一路陪着陈月换装出舱，又到智慧舱看着后续的流程。
眼看着载着陈月的闪电4离站，换班完成，工作也该开始了。
第三百三十章 外太空修士（上）
坐在五行灵能实验室中，穿着束身宇航服的沈文剑眼前有三尊两尺高矮的小雕像，分别是一具无性别站姿像和男女盘坐像。
这种小雕像是为他的实验特别制作的法术傀儡，使用法术加神念的组合拿来战斗都可以，与一般傀儡的区别是实验用傀儡比较脆，是透明的。
他没急着开始，点开侧前方的触摸屏，操作几下开始翻阅门派功法。
一般小说话本里，都喜欢把古老功法当成宝贝，越古老就越无敌。实际上人是有脑子存在的，随着群体知识的一步步积累，功法也在随着偶然出现的天才们一步步完善。
对应十三种灵根，玉剑山只有52种常用功法。十三种灵根里包含单灵根到三属性复合灵根，刘香湘那种水火相克的稀有品不计算其中，因为绝大部分这类人几岁就会夭折。
玄灵根、天灵根、九阴、九阳四种，还有刘香湘的水火灵根修行资料，还是沈文剑给补上的，其中有几种玉剑山也有古本。
包含古本在内，玉剑山共藏有1065种行功法，绝大部分几百年都不一定有一个人学。
金木水火土，加上金水、水木、木火、火土、土金，这十种灵根，十本阴阳平衡型的功法，就囊括了玉剑山92%的金丹型修士！同样的，再来十本剑修功法，也会覆盖掉玉剑山90%的剑修。
所以最开始，还是从金木水火土的单灵根做起。
沈文剑先从古籍开始，选中一篇文字比较直白的金系行功法。
其实他不太喜欢古籍，有的东西太主观，每个字都明白啥意思，连在一起就搞不清能量要往哪走了，这种古籍很容易把人练死。
花了半个上午把功法弄通顺，才瞄准坐姿的男傀儡。
双手捏诀，真元在体表转化五行，散去其中之四，双手隔空连点，金元灵气被打入傀儡十二处穴道，其中还有两个入口在背后，不过转个弯对灵气不是大事。
灵气入体，特制的透明傀儡显示出金色脉络。
这份功法比较偏门，真元走下丹田到右腰子，过胃，往心脏去膻中，接着上头，不知道左腰子是怎么得罪写功法的人了。
稍作运行，从丹田出发的金线最后走肠脏脉络回到丹田形成周天。
周天循环完成，灵气自然向周身和四肢散开，如果是真人，这个过程是持续不断的，傀儡如果没有外来灵能帮忙只能持续一阵。
沈文剑没去看傀儡，他按下个开关，出现个金字塔光膜状的阵法效果，眼睛盯着傀儡旁边通过关节型支架固定的一大堆灵气指针。
半个小时过去，傀儡里的灵气只剩下非常暗淡的指示色，撤去隔绝阵法。
拉过键盘，输入一些要点做记录。
接下来再换一篇类型不同的金系功法。
多数功法都能分作大周天型、小周天型和脑补型，刚才运转的就属于小周天型，人只有意识的控制小周天，全身大周天的洗练都任其自然。
接下来找的是大周天型，这回沈文剑点了42个穴位，但是他控制输出的灵能总量和刚刚差不多。
这次灵能一进去，几乎瞬间就布满全身，同样开启隔绝阵法等到傀儡内外灵气平衡后终止实验，记录要素。
脑补型的就不去弄了，这种修炼法基本都淘汰了，比较典型的脑补型功法，就是告诉人把丹田想象成什么东西，然后就聚气吧，至于灵能怎么在体内运行，那是一概没有的。
脑补型功法是最初级的功法，平常年份新冒出来的修真门派就会有这种东西，通常都是些文化没学好的修真者流传出几句演化的，如果配上合适的丹药，倒也不是不能炼，只是半路练死的概率大，后患也多。
完成两个金系实验，接通指挥舱通讯：“这里是五行灵能实验室，申请转移对接至a1区。”
“收到，请掌门稍等，转移程序需要十分钟。”
指挥舱回应完，十几秒后接驳口传出“咔嗒”声，人也能感受到加速度。
沈文剑也不去管，而是等傀儡内部灵能清空后，换成立姿傀儡，用玉剑山常用的金系功法路线再次把灵能打入傀儡里。
如果要归类，玉剑山的常用功法也多是小周天功法，复杂度略高于古籍，还要求主动控制灵气的运行精度。
刘香湘的功法也算小周天型，余灵珊的黄泉功则属于大周天型，两者的区别是主动控制的穴道数量有没有过36，继续往后演化两者应该会趋同，大小周天的分类法也许就不那么合适了。
立姿傀儡被灌入常规功法，现在实验室在运动中，转至a1区需要几次变向和加减速，可记录的东西都不精确，沈文剑只是单纯看看情况，说不定就会有新奇的发现。
不过十分钟还是太短，等到“咔嗒”声再次响起，他主动伸手按住傀儡，将其内部灵气散去，再换上坐姿傀儡。
a1区就是重力区内圈，这个时候五行灵气实验室里也有重力。
沈文剑把之前的两个观察实验重新做一遍，再次记录数据。
……其实到这里都没有用，重力区情况比无重力区要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沈文剑只是通过自己实验，来获得不同功法更精确的对照值。
真元逸散说白了，还是因为人类并不是为太空生活而进化的生物，生理机能就不适应无重力区，跟无重力区里能硬的器官都硬不起来一个原理。
有的外行也许认为以后有重力区，说不定哪天连非自旋式的重力模拟都能做到，功法改不改无所谓，这当然是不行的。
先不说一个带自旋的空间站有多大质量的无重力区才能保证稳定，就算是自旋机构，也需要停下来检修。那种时候修士如果要保持体能，说不定要吃掉十人份的食物，就从节约粮食和能源的角度出发，也是迟早要完成的工作。
把两个有重力的金系实验做完，沈文剑直接在实验室里打坐，0.3倍重力环境下，真元的恢复已经能有一定效率，也不需要过高的灵气浓度。
打坐完，开始土系对照组功法的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