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古文和剑道
华尚的语文课都是体育老师上的，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前世是真的没怎么认真听过古文。对自己的职业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一点兴趣。所以，就算重过这一辈子，他古文阅读的起点还是很低很低。
黄冠杰让他背千字文，苦读四书五经和佛道典籍，那简直就跟杀了他一样，他看了两天就实在看不下去。
“黄指导，我直接看剑谱好不啦？”华尚有一天从书海中探出头来。
“你别这么好高骛远，古文跟屎一样，你看剑谱就算人家认得你，你认得它吗？”黄冠杰郁闷地说。其实，他也不喜欢读这些文言文。
“只要是剑谱，我一定能看懂！”华尚拍着胸脯说。他是非常有底气的，因为他对剑有爱呀！这可是爱神朱庇特赐福的力量！
“切！你看看这本吧。”黄冠杰非常渴望打击一下华尚。他到现在对华尚的剑法还是羡慕嫉妒恨。能让他吃瘪，这让他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幸福！他丢给华尚一本唐代灵气复苏初期一位西川浣花派大剑侠写的剑法《月照锦官溪》。
当时正是唐诗崛起之时。唐代刚刚结束两百七十七年战乱，正赶上灵气复苏，无数经历了改朝换代沙场的名将悍卒顿悟成为初代武者，一时之间开启了诗与侠的大唐盛世。在大唐境内诞生的禁区异化生物被大唐名侠们以绝世武功压制，困在禁区无力肆虐，传为千年佳话。
那个时候，以诗入剑成为传承百年的风俗。一诗一剑，侠骨丹心，被天下名流交相传颂。那时候剑侠留下的剑谱，全是诗文，别管多牵强附会，附庸风雅，自己的剑道感悟，一定要用诗句来表达。剑道本来就精深微妙，很多东西，可意会，难言传，还要附庸风雅地吟诗，根本词不达意嘛，想要理解更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那时候门派之别是绕不过去的坎儿。为了防止本门剑法外泄，剑法里面还要掺杂很多本门弟子才懂的密语。读一本剑谱，就跟解一次达芬奇密码一样难。
这本剑谱黄冠杰一直带在身边，不是因为他喜欢它。而是他从来没读懂过。他带这本晦涩的剑谱，就是为了立个反面典型，告诉自己，放弃吧，别玩剑了，再会玩，也学不会这门绝世神剑。当然，现在他的思想因为华尚拧过弯来，这本剑谱就直接丢给了华尚，让他头疼去。
华尚拿过这本剑谱，立刻兴冲冲趴到桌上，一页页翻起来。剑谱里充斥着大量五言绝句，七言绝句，格律体，乐府体，还有很多什么体都不是，就像李白的诗，狂放恣意，不守规矩。最可气的是，句子不是句子，诗不是诗。说是打油诗吧，比打油诗难懂。说不是吧，读起来又特别不靠谱。
“你妹，这都啥玩意儿？”华尚想骂街。
他干脆不看剑谱的文字了，直接看配图。看到配图，他愣住了。
“好剑法！”看着剑谱配图，他能一下子想象出剑手出剑的样子。帅！酷！美！还厉害得不得了！如果能用自己的爱剑，使出这样美丽的剑法，那简直太幸福了！
这一瞬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对剑的狂热，让自己彻底无视了剑谱文字艰涩混乱，词不达意的阻碍。他要学这套剑法！
他连忙用精神场和灵剑的灵力场联系。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舞剑人的形象。但是舞剑人的身影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完全使用不了剑谱里面的剑法。
“我去。明白了，因为我没读明白剑谱，所以我的剑也不懂，更无法演绎。我必须把古文和唐宋诗文搞明白，读懂了剑谱，我的剑才能根据剑谱表达的剑意，演绎出剑法的精髓。那我要下死功夫抠古文！”
这么一想，华尚忽然发现自己学古文的障碍，包括畏难情绪，懒惰情绪，不求甚解，没有兴趣等等，全都消失不见了。古文，现在成了他的心头好。
“我去，这就是爱的力量呀！好强大。”华尚惊叹无比。
心到手到，华尚转头捧起四书五经开始埋头苦学起来。黄冠杰惊呆了，因为他发现华尚一边在看论语，一边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开始一行行记笔记，甚至在尝试自己翻译论语。一本剑谱能让这小子爱上论语？这是什么神转折？
几个小时后，他从野外狩猎回来，赫然看见华尚的身边已经堆了三本笔记，他还在一丝不苟地读论语，边看边记。
“黄指导，你看这几个词什么意思？”华尚冲到黄冠杰面前，指着书上的疑难点好奇地问。
“这个意思是……”黄冠杰只能绞尽脑汁，一个一个地为华尚传道解惑。幸好这几个论语句子他还算钻研过，至少记得老师的讲解。经过半个小时的认真讲解，他让华尚彻底明白了句子间的微言大义，心里如释重负。
“黄指导，你的古文实在太棒了。”华尚崇拜无比地说。
“咳哼！精通古文，是每一个武者最基本的素质，你要知道每一本上古武学，都传承自灵气复苏初代的强者，有着华国千年来的文化基因，是我们文明的璀璨结晶，不懂古文，你就不配成为一名华国的武者。”黄冠杰一副武者楷模的伟光正模样。
“黄指导，我这里还有一些问题。”华尚从左边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开，里面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列满了他读论语的疑难。
“这么多？”黄冠杰傻了。
“多吗？没事没事。黄指导，您先给我讲这一本，另一本明天给我讲。”华尚从右兜里掏出另一个更厚的笔记本放到一边的桌上。
黄冠杰浑身发冷，他好像为自己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坑……
当天晚上，黄冠杰连拉二泉映月的力量都没有，直接倒床上陷入了黑甜的梦乡。灵兽要进院就进院吧，如果它们叼走华尚，他都不在意。在客房，华尚挑灯夜读论语，摇头晃脑，怡然自得，仿佛已经深深进入了孔子的精神世界中，吸吮着每一分文字的力量。
第二天早上，黄冠杰刚起床，已经看到华尚精神奕奕地坐在他的床头，举着厚厚的笔记本一脸渴望。他想到了死，但是要坚强，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一天怎么过去的，黄冠杰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他一直在努力为华尚解释论语上晦涩难懂的句子，心里把孔夫子翻过来调过去骂了一千多遍。
第三天早上，华尚拿着尚书和中庸的笔记本坐到他的床前。“啊”黄冠杰闭上眼睛忍无可忍地仰天大叫。
一周之后，华尚终于不来找黄冠杰了。他的古文水平在短短七天之内，已经明显超越了黄冠杰，他甚至不想再读四书五经，因为他认为这些书里面的道理太过陈腐，和《月照锦官溪》里面蕴含的剑理有太大差距。他找来了《春秋》《史记》《战国策》认真研读起来。他认为唐朝的任侠精神传承自秦汉战国遗风。他需要寻本溯源。
黄冠杰感到无地自容的羞愧。当年他研读古文，从来没有这种触类旁通，寻本溯源的探索精神。他的剑法出众是天生的，他只想过将自己的天赋优势最大化，使用最厉害的剑法，从没想过像华尚一样从根源处研究剑法的前生今世，完全把它当成恋人般热爱。
半个月后，华尚开始学习唐诗三百首。现在他读诗书的速度比半个月前快了十倍，笔记也记得比较少，因为诗句里大部分辞藻，他都已经深刻理解，连其中的引经据典，他都了如指掌。在学习唐诗的同时，他还用黄冠杰的手机上网查询关于唐代西川浣花派的历史传承和门派特点。他想要详细了解《月照锦官溪》作者，从出生到死亡。
第三十一章 月照锦官溪
“浣花剑派在初唐有三位大剑侠。当时还没有现在系统的武者品阶划分，但是通过古籍记载的他们对敌战绩，都有足够资格成为九阶天位强者。其中一位没有名，只有姓，姓华。我本家，我叫他华剑客。另一位有个道号木心子。最后一位，无名无姓，但是有一个绰号花妖。”华尚举着手机对黄冠杰详细地解释。
黄冠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劈柴。
“华剑客的剑法厚重异常，有剑如山岳的美称，和《月照锦官溪》不符。木心子剑法清雅灵巧，有绵里针的美誉，也不符合。只有花妖的剑法，人称迅疾灵妙，快美如歌。这剑谱一定是他写的。”华尚激动地说。
“那又怎滴？”黄冠杰问。
“浣花派后来分成两宗，一宗是气宗，一宗是剑宗。气宗剑宗互不服气，经常群殴。依照花妖的剑法，他肯定是剑宗弟子。花妖的剑谱里很多晦涩的用气使剑的语句，一定是为了误导气宗弟子才写的，如果照着练，准走火入魔。如果把这些以气御剑的胡言乱语都去掉，那么剩下的句子就全都解释得通了。”华尚用力扬着剑谱。
“我去……”黄冠杰听得浑身瓦凉瓦凉的，好一顿后怕，他差点就照着剑谱练下去了。
“黄指导，你斧子掉脚上了。”华尚指着他的脚说。
“这不重要。这么说，你有没有练练试试？”黄冠杰忙问。
“黄指导，这不是你给我的剑谱吗？我现在都读懂了，想让你给我演示一下，看看和我想的一不一样。然后我就要开始练起来了。”华尚兴冲冲地说。
“……”黄冠杰得不行，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呀，“喂！你没看到我斧子劈脚上了吗？最近二三十天我动不了，你自己琢磨着练吧。”
“但是你之前不是说不重要吗？”华尚怀疑地看着他。
“二三十天动不了对我根本不算事儿。我连死都不怕。”黄冠杰说完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柴堆上，“你练吧，我看着。顺便指点几句。”
“嗯。”华尚拔出背后的爱剑，在身前凝了一个剑诀，闭上眼睛。精神场在他有意识地催发下，很轻易地和剑灵取得了联络。他发现自从灵根重塑以后，自己和剑灵的联络有了极大的进步。以前，他们的联络是单向的，他悟出什么剑法，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剑灵会感应到，自动与他联系。现在，他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剑灵就会和他发生感应。联络变成了双向的。
也许强大的灵根增强了他的精神场，令他和剑的感应变得更加鲜明和强烈。
在华尚的眼前出现了一幅水墨画卷式的虚拟练武场，一位包裹在银光之中的舞剑人出现，按照他精研过并且完全理解的剑谱，使出了一招又一招月照锦官溪的剑法套路。华尚依照着脑中所见的剑路，舞动爱剑，一招一式学着舞剑人的样子演练起来。
月照锦官溪的剑法，乍一看上去，是一套模拟落英飞花的快剑，以气御剑，连斩出一溜平花，犹如落英缤纷。实际上，这是花妖误导气宗弟子，让他们用错力道，走火入魔的假招。但是，花妖用的手法太隐蔽了，不但黄冠杰这种古文半吊子没看出来，就算是精研文言文，对剑法造诣极深的高阶武者，也没看出来。
所以在华国的武道研究界，有一群月照锦官溪的痴迷者都在苦研这套剑法的剑理，试图整理出合理的剑法套路，普及给广大的华国剑武者。但是，就没一个人看出来这路剑法的精髓。不过，华国武者非常善于合作研讨，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虽然他们没看出花妖的坏心思，他们却将错就错，居然研究出一套逆练月照锦官溪的套路。
当然，用剑使逆练月照锦官溪，就不行了，因为没人能玩出那么多剑花，虚招太多受不了，也不实用。于是，华国武者把这套剑法改良成了……枪法。这也是黄冠杰没学到的原因。
用梨花大枪的基础原理来使《月照锦官溪》的剑法套路，不但厉害，枪招还漂亮，因为白蜡杆枪身的特殊柔韧性，虚招也全都能使出来。
现在华尚却使出了真正的月照锦官溪。这实际上是花妖在当年锦官城浣花溪上，看到承载着一溪落花的流水在月下奔流的情景，心生感悟，创制出来的一套模拟水中花随波逐流，若无迹实有迹的剑法。
剑法的特殊手诀可以让长剑震荡成落花之形，剑路流转，化为静夜溪流映射的月华。飞溪载着水中落花，倒映漫天星月，轻灵而来，悠扬而去，若隐若现，如幻如真，让人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月光，星华还是落花。
每一招剑法都可以由实招变成虚招，再从虚招变成实招，转换的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从外观上看，就仿佛每招都是虚招，只是拼合成落英飞花的样子，看起来很美，但是没什么杀伤力。
但是，这套剑法的侵略性和实战性非常高，尤其最深奥的最后三招剑式，其实已经混合了飞剑手法。需要四阶以上的剑道高手才能施展。
第一招剑法叫做“泄玉飞霜”，是花妖看到浣花溪上游瀑布飞流直下，碎玉如箭，霜花漫天的景象，悟出来的剑法。这一招也是剑法里最繁复的一招，分为七十二剑，其中后六十多剑靠手腕子施展根本不可能，只能以御剑悬空使出，每一剑都是杀招。
第二招剑法叫做“山下流花”，浣花溪在山路上有一个九十度急弯，非常突然，溪水在这里惊涛拍岸，溪上落花飞射而出，情景绝美而诡异。这招剑法由此而来，需要长剑离手，旋转如花，曲折往复，瞬息百米，一剑无敌。这更需要御剑来使。
第三招剑法叫做“潭花月现”，潭不是昙花的昙，而是潭水的潭，溪入池潭，落花流转，满潭花影，与月色辉映，相得益彰。这一招，更是御剑杰作，剑转飞轮，绕行全场，剑流如水，月华满空，美不胜收。一剑飞来，血花漫天，百里不留行，非常凶狠，但一使出来，美！酷！帅！不带一丝烟火气。让敌人死得都开心。
泄玉飞霜是近身御剑，山下流花是远程御剑，潭花月现是全场斩杀，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潭花月现，真正体现了剑道之中，一剑破万法的强大和美。
这三招剑法，逆练月照锦官溪的枪法根本使不出来，无数武道名家只能合力魔改，创造出拟三招，也就是低配版最后三招，计入枪法之中。其实其他剑招已经非常厉害了，这三招大家都看不懂，所以也不觉得咋样。
但是今天，华尚用他特殊的飞剑手法，把这三招一个不拉全使出来了。
第一招泄玉飞霜，长剑在他身边悬空急转，如冷艳烟花，雨里飞霜，一浪高过一浪的剑光横扫周身方圆十米之地，剑啸如怒，真是闻者破胆，见者丧魂。
看到这一招，黄冠杰腾地站起身，眼珠子360度旋转，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招山下流花，长剑从华尚手里扑棱一下子飞出来，在空中绕行三周，划出一条精妙的螺旋线，冷冽的剑花直贯几十米距离，犹如拍岸怒潮，突如其来，气势如虹。
黄冠杰激动之下大吼一声：“好剑法！”
第三招潭花月现，满场的剑啸声突然敛去，只有覆盖方圆百米的几十道光轨突兀地出现，长剑旋转如花的残影在光轨上依次绽放，妖冶如天狐的九尾，奇幻瑰丽，不可方物。当长剑飞回华尚手中的时候，凄厉的空气炸裂声才从四面八方响起。那是飞剑凌空，切割空气引发的爆炸。当敌手听到这爆炸声，脑袋早就没了。
黄冠杰感到眼角都快出血了。当年，但凡他只要会一招这样的剑法，他何至于去学什么方天画戟呀。妈蛋，快被自己蠢哭了。
第三十二章 飞剑弱点
华尚收回爱剑，喘得像刚刚做完铁人三项的运动员。《月照锦官溪》很美很强大，但是吃内力吃得像条贪吃蛇，使完最后三招，他都快被榨干了。一趟剑练下来，整个庭院地面都撒满了他的汗水。他一屁股坐地上，用袖子擦干脸上淌出来的汗水，大声问：“黄指导，咋样啊？”
黄冠杰沉默了好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话：“那么……我就简单说三点。”
华尚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第一，你的飞剑手法是大弱点。”黄冠杰严肃地说，“你这手法，脱胎自太极剑，对不对？”
“是是是！黄指导一眼就看出来了，厉害！”华尚惊喜地说。
“哼哼。”黄冠杰终于找回点自信，抿嘴自得地一笑，“你应该知道，太极旋劲在太极高手眼中想要破解，非常简单，只要他内力强过你，旋劲破旋劲，他就能空中夺剑。没了剑，你玩啥？”
“那遇到太极高手怎么办？”华尚急了。荣恒浩就是太极高手，遇到他岂非白练飞剑了。
“首先，你必须精研太极剑，将旋劲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做到力能自洽，夺无可夺。这意味着精通太极剑的几样学科：易经术数，阴阳学说，中医经络学，物理力学，流体力学，你都要学会学精。”黄冠杰沉声说，“其次，苦练内力，让你的内力高过对手。这套剑法，显然很吃内力，你如果内力丰厚，就可以增大威力。”
华尚掏出小笔记本，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根签字笔，飞快地记了下来。
“第二，飞剑的手法还不完善。因为这是你自创的，所以需要你自己去完善。我提供几点思路。它需要太极剑，空气动力学，灵能力场分析学，轨道力学，量子物理，以及你自己的那一套旋转劲儿和飞剑回翔套路。”黄冠杰继续说，“你如果不能完善你的飞剑法，你的飞剑会发挥不稳定，就像定时炸弹，在关键时刻，会要了你的命。”
华尚心头一颤，连忙飞快把黄冠杰的话详细记录下来。虽然他知道在危急时刻，剑灵会帮助他找出最适合的招式，但是万一哪天不灵了，自己也要靠自己活下去呀。
“当然，你能把月下锦官溪使成这样，算不错啦，只比我弱一点点。”黄冠杰咳嗽一声说，“今晚吃……飞鱼吧，我去弄……”
“哎，等一下，黄指导，第三点呢？怎么不说了？”华尚忙问。
“啊？”
“你不是说简单说三点吗？第三点呢？”华尚又问。
“呃……”黄冠杰随口说要说三点，谁想着华尚还计数呀。
“那个……嗯，你要学夺势！”黄冠杰灵机一动，肯定地说。
“夺势？”
“没错，你这套月照锦官溪，极大程度上依赖你的飞剑法。而你的飞剑法，则来自你自创的力场和当地时空灵力场的融合。如果你遇到会夺势的高手，依靠自身的精神场强烈改变天地灵力分布，你靠飞剑法创立的空轨，就会被扭曲变形。连带着，你的整套剑法都玩飞。所以，不求你夺势，但是一定不要让别人夺了你的势。”黄冠杰语重心长地说。
实际上，会夺势的武者早四阶啦，那时候华尚也该四阶会御剑了。所以问题不大。但是黄冠杰面子所迫，只能这么说。而且，世上确实存在无数妖孽，在二阶三阶的时候，领悟了夺势的玄机，成为同阶无敌的存在。而华尚这样的天才少年，很可能会碰到这些妖孽，学点夺势之学，没坏处。
“这简直太可怕了。我要学夺势。”华尚把这些全记在小本本上。
“不过……”看着华尚认真的样子，黄冠杰感觉自己不能光打击他，“你的月照锦官溪已经很厉害了，准武者里横着走，没问题。”
“我能越阶打一阶武者吗？”华尚连忙问。
“说你胖你就喘，你这剑法打一阶武者……”黄冠杰心里说其实也可以，但是表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因为，越阶作战凶险无比，一旦出差错，断手断脚都是轻的，很可能出现性命之忧。而且武者最重要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现在华尚有点飘啊，这可不行。
“打一阶武者我会怎样？”华尚急切地问。他想要削荣恒浩呢。
“你就等着被削成泥吧。正式武者和准武者的鸿沟超乎你的想象。就比如，刚突破的荣恒浩，现在他一个人能打一百个准武者。你行吗？”黄冠杰想到了一个典型例子。
华尚沉默了下来。看来自己和荣恒浩的差距还有很远。
“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现在首要学的是内力。不要抓不清重点。打好内力的根基，以你精神力和你对内力的操纵，我预测你只要攒够别人十分之一量的内力，你就能突破到一阶。”黄冠杰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一旦你突破，你同阶无敌！”
“同阶无敌！”华尚的眼睛亮了起来。
“现在，距离你开学还有十几天，你的古文没问题了。从明天起，我有些别的东西教你。”黄冠杰深深望着华尚。
“什么东西？是内功吗？”
“厨艺。”
“啊？”
第二天清晨，刚睡醒的华尚就被黄冠杰拎出房间，丢到院里的灶台旁。灶台旁已经躺了一条小山大小的青毛巨狼。
“这是恶潮狼。它的肉里蕴含着大量的水灵力，对你来说是大补。但是，他的肉味道非常腥臭，需要一种叫做九香虫熬制的虫油去消解。一旦恶潮狼肉和九香虫油混合，腥臭全无，而且还会有一股奇香味。”黄冠杰从屋里拿出来一大罐九香虫油。
“哦，我来生火？”华尚从来没做过饭，心里发憷。
“想得美，我来生火的。你的任务，是割狼肉。”黄冠杰笑嘻嘻地说，“记住啊，恶潮狼的狼肉，暴露在大气中之后，水灵力会迅速流失。大概半个小时就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切割足够的狼肉给我，让我用虫油把它们封住。反正越快越好，看你用剑的本事了。”
“半个小时？”华尚连忙在心里仔细思量：扒皮一定要快！外层肉暴露在大气里，所以必须先切。一层一层往里切。
“开始吧，火都生上了。”黄冠杰点起了灶火。
“哇呀嘿！”华尚拔出剑一剑切在狼身上，鲜血狂喷，腥臭扑鼻，呛得他连连咳嗽。
“好，半个小时！”黄冠杰大声提醒。
华尚连忙手忙脚乱地扒皮，扒到一半，整个人都被恶潮狼的臭血浸满了。他一边捂住嘴，一边用剑切割狼肉，一块块抛给黄冠杰。刚过十分钟，他就忍不住冲到一边张嘴狂吐。这味道太冲太难闻了。
“快点快点，还有20分钟。”黄冠杰一边把华尚切下来的肉浸到油罐里一边说。
“我去，太臭了，这真的是狼吗？臭大姐吧？”华尚吐得眼睛都翻白了。
“你怎么不用飞剑呀？没信心吗？”黄冠杰问。
“飞剑？！”华尚灵光入脑，“对呀，我只要计算好空轨的线路图，完全可以让剑飞过去，自行切割狼肉，不用自己去闻臭味。”
“对不起啦，老伙计！帮我这个忙！”华尚抽出长剑，闭上眼睛。
在他眼中，浮现出熟悉的水墨画练武场，舞剑人双手展示出一系列太极手诀，长剑飞旋回转，在空中开出几十条曲折繁复的回旋空轨，犹如民航客机的飞行线路图，紧密而均匀地包裹住恶潮狼尸体。
“飞吧，老伙计！”华尚双手变幻手诀，长剑如冰盘飞射，围绕着恶潮狼尸体来回飞旋。恶潮狼的狼皮被几剑切飞，露出内部青黑色狼肉。长剑犹如车床上的切到在狼尸上下左右回旋飞腾，凛冽的剑光包裹住恶潮狼，让它的尸体一点点变得瘦削下来。大块狼肉漫天飞舞，翻滚着落到黄冠杰面前，堆成一做小小的肉山。
五分钟之后，整条恶潮狼只剩下内脏和白骨。
华尚跪倒在地，累得呼哧带喘。黄冠杰手脚麻利地把所有狼肉都塞进油罐浸泡，然后用树枝一块块插起，放到火上烧烤。他从灶台旁的柜子拿出调味料均匀涂到狼肉上面。
等到华尚终于缓过气来，狼肉已经变成了漂亮的玫瑰红色，冒着诱人的香味。
“吃吧！”黄冠杰流着哈喇子递给他一根树枝，树枝上插着拳头大小一块狼肉。
华尚馋的张嘴就是一口：好香啊！皮脆肉嫩，还有一股炸猪皮的香味。他感到肉进到肚子里之后，生死窍内似乎一下子就多了一点温暖，本来内力枯竭的他感到新的力量如泉水般涌遍全身。他吃惊地望向黄冠杰。
“有感觉吧，嘿！”黄冠杰得意地一笑，“如果你在吃肉之前，你的内力已经耗尽，吃狼肉的时候，吸收最充分最快。这狼肉你切得快，里面水灵气损失不多，现在全都补到你的生死窍里，爽不爽？”
“我去，这不等于我多学了一门内力？太爽啦！”华尚又惊又喜。
“嘿嘿，任何一种灵兽，体内都有相应的灵能储存。鸿鹄武校背靠遗迹森林，专卖这种灵兽。”黄冠杰说到这里，降低了音调，“但是，灵兽内的灵气如何摄取，却没有专家去研究，很多灵兽菜肴价格虚高，但是补气疗效等于零，只是世家子弟炫富的凭借。”
华尚一点就透，顿时明白了：“黄指导，你专门研究了如何烹调各种灵兽的方法？这就是你要教给我的厨艺？”
第三十三章 厨艺的奥秘
黄冠杰看着华尚兴奋的目光，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刚刚学会厨艺的时候，也是华尚这种惊喜万分的表情。多少年了，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已经成了中年颓丧大叔，躲在遗迹森林苟延残喘。厨艺，成了唯一能给他慰藉的本领。他本来想要把这门手艺就这此埋葬。但是华尚唤醒了他的剑心，点亮了他心中的希望。他想要出山了。
这门秘传的手艺，应该教给这个帮助他的孩子。这是谢恩礼！
“真是便宜你了，小子。”黄冠杰傲然抬起下巴，“还不叫师父？”
“师父！你终于肯让我叫师父啦！”华尚激动地说。
“哈哈，小子，这么想当我徒弟。”黄冠杰得意地笑了。
“不是，叫你黄指导要叫三个字，叫师父就两个字，方便多了。”
黄冠杰忽然不想教他厨艺了，别问为什么。
“师父，快教吧，我一定用心学。”华尚催促着。
“哼，算你识相。我这一门厨艺没有名字，但是传承自地藏房，你如果学这门手艺，就算是地藏房的半个传人，记住了吗？”黄冠杰问。
“哎，这不是你让我买西子丹的地方吗？”华尚好奇地问。
“对。地藏房有两大绝活，一个是炼丹学，一个是厨艺学。其中炼丹学他们的祖辈已经献给了华国武道协会，现在成为了各大武校的一门公众学科。但是厨艺学却不被武道协会重视，没有给与相匹配的待遇。所以地藏房没有分享给武道协会，成为了他们本门专属的绝活。而且，这门厨艺学，本身也不被地藏房重视，被束之高阁，直到遇到了我。”黄冠杰得意地说。
“师父，你这么特别？”华尚惊讶地问。
“那当然！当年我可是穷孩子出身，买不起丹药供养灵根，只能从吃上打主意。学校食堂里面的灵兽套餐，贼贵贼贵的呀！但是，灵兽狩猎许可证特别便宜。我可以直接进猎区去狩猎，带回来足够的灵兽和灵植。为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就琢磨如何才能尽量吃到灵兽体内的灵气。于是，我在古籍里查到了地藏房！”黄冠杰神秘兮兮地说。
“你拜入了地藏房门下？”华尚追问。
“并没有。”黄冠杰摇头，“我只是帮助他们完成了一个极其艰难的私人委托，差点把命搭上。”
“这么危险？”华尚大惊，还有要用命完成的委托？
“等你长大一点，升到最够高的品阶，你就会知道更多武者世界的秘密。现在你就稍微有个概念就好，没必要知道太详细。不过，这都是值得的。地藏房的大掌柜为了感谢我，让我选择一样奖励。我直接选了地藏房的厨艺学，可把他们给乐坏了，以为我脑子坏了。这些家伙，都不是吃货，根本没发现厨艺的美妙。”黄冠杰一脸的鄙夷。
“原来你爱的是厨艺……”华尚斜眼看他。他开始怀疑，黄冠杰讲的那个放弃练剑的蠢蛋就是他自己。
“你刚才说学会了我的厨艺，相当于学会了一门内功。错！”黄冠杰冷笑着说，“你只学会了烤制恶潮狼，就已经相当于学会了一门内功，只要你吃得够多！地藏房厨艺学里还有近千种灵兽和灵植的烹饪方法，只要吃得够多，都是一门内功！这是近千种内功！近千种内功啊！只要你吃得多！”
“哇……”华尚兴奋得憧憬起来，近千种气功，这是什么概念。
每一种内功心法，都是一种调动体内经脉，辅助灵根吸收天地灵气的特殊方法。每一种特殊的调动方法，都会令灵力吸收速度加快。当一种内功练到极致，吸收速度加到上限，保持恒定。想要继续加快灵气吸收速度，就要再学新的内功心法，获得新的加速。
为了提高体内灵气浓度，武者必须不断修习新的内功心法，不断加快灵气的吸收，令自己的修为快速增加。
而黄冠杰的厨艺学却可以在内力修炼基础上，辅助以吃。吃得越多，灵气越多，这其实变相提高了灵力吸收速度。
“等一下……”华尚忽然醒悟，“师父，我可只有一张嘴，吃东西的速度也有上限的好吧？厨艺并不是相当于上千种内功，只是多了一个积累灵力的手法。”
“你懂个屁。好好学我的厨艺学，等到你遇到高阶的灵兽，它们体内的灵气都渗透到了细胞和纤维里，只要你懂得怎么烹调，嘿嘿，一口吃下去，抵得上你运功一年。别人去抢它们的内丹，而你……嘿嘿，你懂？”黄冠杰一脸坏笑。
“哎……哈哈哈哈，懂懂懂！”华尚激动得乐开了花。这不就相当于，堆积如山的养气丹？一枚养气丹，价值十万起呀。一口十万，富贵花开！
从那一天开始，华尚背着黄冠杰的厨具和作料，跟着他走进了遗迹森林的最深处。上山下潭，寻幽访胜，掏鸟窝，钻兽洞，十几天里捕捉了上百种各式各样的灵兽，采集了无数奇妙的灵植。
黄冠杰在华尚面前演示了精奥绝妙的厨艺。巨灵飞鱼，华尚第一天来到遗迹森林吃到的美味，原来是要用一种肥硕的灵异食人花果榨油，做成油膏涂满全身激发它体内的水灵气。同时灵异食人花果里的木灵气也会被水灵气激发，令华尚享受到水木灵气的滋润。而且因为水生木，所以木灵气在他体内格外活跃，加快了灵根吸收木属性灵气的速度。
木灵甲虫的幼虫碧石蛹一直生活在水灵云松的阴面，吸食水灵云松的水灵气，壮大体内的木灵气。用水灵云松的枝条生火，烧烤碧石蛹，可以让碧石蛹体内的木灵气短时间内增加到极致。等到碧石蛹烤熟，一口吃下，体内木灵气浓度会上升一大截。
双头山猪，铁鳞鳄鱼，食鱼花，闪电鳗鱼，日月斑磕头虫，凌云仙草，魔鬼鹿，神仙萤……遗迹森林里的灵禽异兽，奇花异草，各有各的吃法，各有各的讲究。华尚一边吃一边学，笔记记了满满几大本，收获无数。
自从进了遗迹森林，这十几天是他最轻松愉快的时光，吃着美食，打着野味，游山玩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即将开学的时刻。
他心中生出了强烈的不舍，他舍不得离开师父黄冠杰……和他的美食。谁能想到，他本来是来治愈自己的灵根，没想到灵根治好了的同时，他还学到了最棒的剑法和最棒的美食。黄冠杰师父简直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呀！
华尚深深感到，再次遇到黄冠杰，是他拼命打跑荣恒浩，获得市冠军的福报。眼看着离别在即，他甚至有了军训结束，和教官道别时那种诗情画意的悲伤。
“你是不是想哭？”出遗迹森林的当天，黄冠杰看着华尚红通通的眼睛，忍不住问。
“没有，我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师父……”华尚支吾着说。
“谁说你见不到我了？我不还活着吗？”黄冠杰郁闷地问。
“我就那意思，别较真儿嘛师父。”华尚揉了揉眼睛。
“得啦得啦，瞧你那怂样，辣眼睛，给给给！”黄冠杰偷偷塞给华尚一个笔记本。
“哎，师父，这笔记本和我的同款呀。”华尚拿过笔记本说。
“废话，全都是我给你买的，可不同款吗？”黄冠杰不耐烦地说，“这里面是我用二十年总结的厨道笔记，有些是地藏房都没有的东西，未经验证，你有机会帮我实践吧。”
“是，师父。”华尚郑重地将笔记本收入随身带的行李箱里。
“鸿鹄武院可不是容易待的地方，无论你遇到任何人，任何事，记住，你的剑道没毛病，别失去你的剑心。”黄冠杰揉着眼袋低头说。
“师父，这话好热血呀！”华尚兴奋了。
“滚蛋！”黄冠杰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将他向前踹出三步。
华尚揉着屁股，拉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
“喂小子！”黄冠杰忽然叫住他。
“师父，是要我再住段时间吗？我可以！晚开学几天没事！”华尚连忙回头。
“想什么呢？你的剑，有名字了吗？”黄冠杰问。
华尚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爱剑，茫然摇摇头。
“既然那么喜欢它，起个名字吧。”黄冠杰沉声说，“起一个响亮一点的名字。”
华尚拔出爱剑，横在眼前，左看右看，忽然福至心灵，他双手捧剑，朝着黄冠杰深深鞠了一躬：“请师父赐名。”
“月照锦官溪最后一剑潭花月现，你的剑裂空盘旋，剑花的残影犹如天狐的九尾，就叫它九尾剑吧。让它就像你的剑法，变幻无穷。”黄冠杰沉声说。
“多谢师父赐名，从今以后我的剑，就叫做九尾！”华尚欣喜地说。
第三十四章 飞剑的价值
华尚走出遗迹森林，荣威已经在出口大门等他。这一次他没有开车。毕竟，以他的身手，早就不用什么交通工具了。看到华尚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地走过来，荣威心里就是一阵敞亮，师兄果然厉害。
“荣指导，我的灵根……”看到荣威华尚张嘴就说。
“我知道，师兄都跟我说了。听说你还拜了他做师父？”荣威笑着说。
“是的。我跟着他学厨艺。”华尚兴冲冲地说。
“啊？”荣威愣了。黄冠杰在电话里可没说厨艺这回事！黄冠杰对于剑法，一向无私传授，但是厨艺却是他的独门秘籍，谁都舍不得教，敝帚自珍，让荣威挺看不起他。自从逆练天魔解体**失败，厨艺更成了他的命根子，越吃越胖。他教华尚剑法，荣威一点不吃惊。但是他竟然教华尚厨艺，要不就是想自杀，要不就是想通了。
荣威是绝不信黄冠杰这种天生吃货会自杀，那就是想通了。他终于走出了当初的低谷，开始重新寻找自己的武道了？他有一个冲动，想要立刻通知父亲这个好消息！
“荣指导，师父做的野味，太好吃了，有几道菜我学得似模似样的，以后有机会我做给你吃？”华尚热络地问。
“你还叫我荣指导？”荣威看着华尚喜笑颜开的脸，心里暖烘烘的，怎么看怎么喜欢。他猜得出是怎么回事。黄冠杰终于看到了华尚的飞剑。这足以让他从当年的死胡同里走出来。真是一个自带奇迹气场的少年啊。
“啊？”华尚想了想，“哎，对呀，你叫师父师兄，那你就是我的师叔。”
“哎，对。”荣威笑眯眯地说，“好了，跟我走吧，我给你看看武校为你准备的新公寓。”
“哇，我的新公寓！”华尚差点把这事儿忘了。自从知道自己灵根孱弱，他就光想着灵根啦。
“拉着我的手。”荣威伸出手来。华尚连忙一把握住。荣威暗暗送出一股内力进入华尚体内，探查他的情况。此刻华尚体内灵气浓度丰沛，已经有一点正常准武者的模样。这是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因为华尚灵根重塑之后，只过了短短一个半月。这说明华尚的灵根吸收灵气的速度很快。至少是赛车引擎那个级别的灵根。
“师叔，怎么走？”华尚茫然问。
“抓好你的行李箱，别甩飞了。”荣威提醒。
华尚吓得连忙用胳膊紧紧夹住行李箱。荣威的身子突然一闪。华尚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入了虚空，天地在眼前螺旋打转，犹如转动的万花筒。
轰！背后传来一声空气爆裂的炸响，华尚发现自己和荣威已经飞到低空之上。荣威的身子火箭一般冲上鸿鹄武校中央教学楼的楼顶，一脚踩在楼上的天台扶手上，身子犹如一条入水的鱼鹰，嗖地俯冲而下，瞬间穿过校园几十座建筑，向着西校门急冲。华尚夹着行李箱，拉着荣威的手，只感到脸上的肉一直在打嘟噜，嗡嗡地发麻，口水流出来糊在脸上瞬间干涸。
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淹没在满空的人影之中。现在正是开课时间段，武校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和教职员工正从住宅区和宿舍区朝着校园区狂奔。华尚发现满天都是迎头飞来的武者身影。简直像是开车上了逆行！
“妈……”华尚吓坏了。但是荣威却镇静自如地在人流中上下穿梭，淡定逆行，片刻后穿过大街小巷，来到距离鸿鹄武校不远的一座宁静小区。天空立刻开阔起来。飞在天上的武者渐渐没了。荣威也从空中飞降地上，带华尚来到小区中央的一座科幻风格浓郁的子弹头型公寓。
“这是潜龙小区，校方为特级教师和特殊学生建造的住宅区。这座公寓楼是江鳌居，你的公寓在顶层。”荣威抬头看着子弹头形公寓的最顶层，“电梯可以直接带你上到最顶层，用你的指纹进行识别。如果你的家人想要来住，只要和公寓管理员注册一下指纹，并加一个权限就可以了。”
“最顶层？那不是豪华公寓？”华尚激动了。上辈子他可从来没有这待遇，连做梦都没想过。
“公寓对于武者而言，只是一个睡觉和修炼的地方，要求本不高。所以，就算是顶级天赋的学生，我们也不会给他们太好的公寓，没用。但是你特别一点，因为你对剑法有独到的构思。你是一个创造型武者，你需要一个创造的空间。”荣威沉声说。
“我吗？”华尚惊讶地问。
“是。我和武校长都看过你的飞剑。我们一致认为，你值得这栋公寓。”荣威微笑着说，“因为你将会成为鸿鹄武校的学生。而你的飞剑也会成为武校的荣誉和办学成绩。”
“有这事儿？！”华尚大喜过望。他在武者绿地灵感突发创立的飞剑，竟然有这么大的价值？
“你还太小，不知道一套突破常规的武学会为武道界带来的震撼，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将来你将自己的飞剑总结为飞剑法，上传到国家武道数据库，并申请到专利。你的飞剑法会在华国武道教育体系内广为传播。每一个学习飞剑法的学生都会向你付专利费，也就是学费的一部分。这将是一笔巨额费用。当然，你必须具备令飞剑法可以普及的武学教程编纂能力，这需要一定的武道积累。”
“我可以！我愿意去学的。”华尚大喜。把自己喜欢的剑法写出来赚大钱，这个简直爽歪歪有没有！剑法，他喜欢。钱，他也喜欢。双喜临门！
“你对鸿鹄武校的重要性在于，你的飞剑法出自鸿鹄武校体系，那就是武校长的办学成绩，这会转化为鸿鹄管理层的绩点。绩点越多，鸿鹄武校的国家资源拨款越多。”荣威笑着说，“你的剑法，令准武者可以使四阶武者的武功。这是划时代的，革命性质的。你想想，这一回武校长得到的绩点是多少？”
“我去，我这么厉害的吗？”华尚乐开了花。
“武校长让我特意提点你几句，好好听着。”荣威压低了声音。
“是。”华尚连忙点头。
“在你的飞剑法没有拿到专利之前，尽量减少使用次数，也别把手法到处去说。在学习期间，尽量找时间自学武学编纂技巧，争取早日通过审核，把飞剑法专利拿到手。这是关系到你未来能得到多少武学资源，鸿鹄武校能拿到多少绩点的大事，不能马虎，明白吗？”荣威严肃地说。
“会有人偷学武功？”华尚闻弦歌知雅意。
“武者之中，还是有败类的，很多败类背景深厚，不易对付。这是社会现实，你将来一点点都会明白。”荣威叹了口气。
华尚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九尾剑。
第三十五章 武校激励体制
进入公寓之后，荣威为华尚留下几本武校学习生活入门类书籍，并给他介绍了几个重要的网站和论坛，就告别去准备教程了。华尚这才知道，荣威也进入了鸿鹄武校，成为了剑道院的剑术教授。他一种感觉，荣威是为了照顾他才特意留在鸿鹄武院的。这让他异常感动。
“我要努力，学内功，学写作，练剑法，学厨艺……”华尚发现，自己要忙的事儿还真不少。但是作为重生者，第二次进入校园，他已经知道首先要干什么。好好了解教学体制的特性，尽力利用体制红利争取更多的资源。
武校是七年制教育体系，相当于高中和大学合体。现在他是一年级，相当于上高中一年级，开学也是九月一日。刚开始学生的学制安排和课程清单都要看清楚，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事。华尚知道因为灵根的关系，他的起步已经有点迟了，需要快步跟进。
荣威给他留下的书里就有本武校生活学习指南，里面有一部专门讲解武校教学体制。这是华尚目前最关心的事。他立刻翻开这一部，贪婪地看起来。看完了以后，他对于武校教育体制的创始人生出了高山仰止的感觉。
整个武校教育系统早在十年前已经完成了全面联网，用大数据统一管理。各大武校用统一的游戏化激励教育体制。武者具备的各种才华和特性都进行了精细的数据化分类，每种特性和才华都有系统的考核手法来测试和评估。
力量，耐力，内力，神经反射，智力，应变，身体灵敏度，空间想象力在每个学期开始会被集中测试。武者品阶的测试则会根据学生的要求随时进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各种武学所需的基础学科的测试：天文，地理，音律，历史，诗词，文化史，化学，高等数学，阴阳学说，易经术数，奇门遁甲，气象学，轨道力学，叠加分析理论，量子物理学，心理分析学等等，足足有几百门学科。这些学科的测试，并非由传统的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而是随时抽测，实时更换大数据。
这比期末期中考试可怕多了，因为学生想要维持这些科目的高分，必须随时复习，经常应用，保证自己完全掌握了这项知识的本质。
根据这些科目的成绩，武者才能选择与这些科目相关，满足基础分的武学进行学习。如果这些科目总是不及格，就只能学最基本的普通武学，或者武者本家的祖传武学。实在想学不满足要求的武学也可以，花钱，一门武学至少多花百万学费。
每种武学也有考核。但是学生可以选择不去应考。但如果他想要学习以这门武学为基础的高阶武学，他就必须拿到这门武学的基础分，或者，花钱也可以。
武者必修的四种武学分类为防身功，攻击术，内功，轻身法，这是构成武者体系的基本。但是，还有一种武学，不属于这四个类别，但是每个人都想学。这就是绝技。
根据华尚的理解，绝技就是武学中的黑科技，比如乾坤大挪移，吸星**这种传说的武学，都属于绝技范畴。他的飞剑手法，也是一种绝技。重点不在于他赋予剑法的杀伤力，而在于他赋予剑道的可能性。
比如他可以用飞剑法使出四阶以下武者根本使不出来的月照锦官溪最后三招。这就是更多可能性。
武者实战之中，防身功，攻击术，内功，轻身法只能算是基本的牌面，同阶武者互相差距不大。同阶之内，真正决胜负，还要靠谁的黑科技够狠。所以绝技虽然不是必修，但是胜似必修。每个武者都要会一两个，否则就会被时代淘汰。
每一个注册在校的学生都有一套系统的激励机制，全都体现在学生积分上。每修完一门武学，并达到基础分，会根据武学的难易程度给予适当积分做奖励。一个积分可以兑换三万块钱，或者直接在校内兑换其他的武学或者武具，丹药，灵兽套餐等等。
学会越难学的武学，获得的奖励积分越高。学霸的积分和学渣的积分能差出一个数量级。当然，富豪子弟可以用钱来兑换积分，但是需要十万块钱才能兑换一个积分。
学生还可以创造，研制开发，参与编纂各种新型武学。根据学生的不同贡献，开发这门武学的总负责人会给予学生丰厚的积分奖励。
这一系列奖励机制，足以令每一个武校学生贪婪地苦学各种艰深的文理科学科，以此学习各种积分高的武学，甚至自发地组成团队，创建全新武学。
华国考核武校的业绩，除了他们毕业生的总体品阶之外，新型武学创立的多寡，创新性和实用性，还有一个重要指标就是竞技武者的团队赛绩。小阵赛在特区和全国联赛中的战绩，以及大阵赛也就是最核心的武道大赛夺帅赛在全国武校青年联赛的战绩。
尚武精神是支撑华国在与禁区的对抗中保持优势的核心力量。而尚武精神最集中的体现，就是夺帅大赛。一旦开赛，不但全国人民无比关注，连国外都会转播国内的竞技盛况。国内最精彩的赛事有两个。一个是全国武道俱乐部大联盟杯赛，另一个就是青年联赛。
武校学生对于大联盟杯赛的关注度远远小于青年联赛。因为青年联赛是寒门子弟最容易出头的草根联赛。全国武校和武馆组成的夺帅团队在各省决出第一名。各省的第一汇聚帝都的至上院，在至上院充满大唐古风的宏伟赛场中，争夺至上杯。
青年联赛是各种新兴武学竞相亮相的地方。新刀法，新枪法，新棍法，新阵法，新绝技，新内功，全新的防御体系，颠覆的进攻体系，超越同辈的轻身术令人目不暇给。
所以如果在小阵赛和大阵赛上夺得名次，为武校添光，学生得到的积分是要上几个数量级的，尤其是大阵。那就彻底拉开了精英学生和普通学生的差距。
所以，在每一座武校当中，最受欢迎的无疑是大小阵武者。每一个竞技武者都要想方设法进入校际的小阵团队，争取有朝一日靠战绩进入武校资助的各个大阵队。
从这本武校学习生活指南中，华尚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了武校学生生态的食物链。站在食物链巅峰的，是大阵武者，没有之一。就算是他这种创造性武者，也要靠边站。
要当大阵武者，就要有小阵战绩。想进小阵，就不能是剑武者。难怪荣威和黄冠杰一提到大小阵，都是黯然神伤。这两位都是非主流。
华尚明白了，自己必须尽快把飞剑法的专利拿到手，这样自己才能以飞剑进入小阵队，进而进入大阵（夺帅）队，挣取海量积分，走上武道巅峰。
第三十六章 开学大吉
9月1日，华尚作为鸿鹄一年级生，坐上潜龙小区的武校专车，向鸿鹄武校西校门进发。从潜龙小区坐校车上学的新生还真不少，每一个新生身边都陪着自己的父母。只有他父母还在大通市工作来不了，妹妹也开学了。
华尚很遗憾。要是爸妈和妹妹来这儿看到他的大公寓，那不是要彻夜尖叫打滚，搂住他可劲儿揉，可劲儿搓。能够看到他们这么开心的样子，多幸福啊。他暗暗计算着时间，中秋节不行了，那就国庆节或者元旦，一定要让爸妈带华莎来找他。
车上的武校新生叽叽喳喳地和父母说着话，各个对于武校新生活都贼兴奋。父母之间随口攀谈，互相攀关系聊家常，嘱咐子女在学校互相照顾，好好交朋友，一起多联络。这一切都让华尚感到温馨和亲切。他再一次感到了重生回高中的快乐。
整辆车好像只有华尚是一个人去武校，没有父母陪同。
“小伙子，一个人上学啊。”坐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微笑着望向他。他身边坐着同样是新生的儿子。这个男孩正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望着华尚。
“是。爸妈要工作。”华尚熟练地应酬着。
“真独立。小贝，你要学习，知道吗？”中年人拍了拍儿子的头，转头又问，“小伙子，爸妈哪里工作啊？他们放心你一个人吗？”
“他们放心，他们在大通市工作，太远也来不了。”华尚笑着说。他这句话说完，车上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全都安静了。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他。好像他是个外星人。
“你……父母在大通市？”中年人支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你一个人住潜龙小区？”
“是啊。”华尚点头，他也感到气氛有点不对。
“你是特招生？是灵珠武者吗？”叫做小贝的男孩直言不讳。
“啊？什么？”华尚茫然。
“灵珠武者呀，就是那种没有灵根，直接长出灵珠的异人。”小贝飞快地解释。
“不是，我有灵根的。”华尚说。
“哦~~~~~”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公车上继续回荡起叽叽喳喳的聊天声。
“灵珠武者强吗？”华尚趁机问小贝。
“哈，那个可强了……”小贝还想说，却被父亲打断。
“嘿嘿，刚开学紧张不紧张，适应不适应，小贝你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绞尽脑汁找着话题，仿佛十分不想聊灵珠武者的事。
“我叫华尚，华国的华，高尚的尚。”华尚挺着胸脯说。
“好名字！”中年人伸出大拇指，“我儿子叫古贝。小贝你和华尚都是小区的，今后可要互相帮助哦。”
“华尚，华尚，华尚……”古贝不断地重复着华尚的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想什么呢！真是，见笑见笑。”古先生有点不好意思望向华尚。
“没事……”华尚连忙摇头。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了西校门。此刻的鸿鹄西校门，人山人海。新生犹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校门，陪同而来的父母组成了整个的汪洋大海。一眼望去，万头攒动，车山车海，气势壮观。公车远远就停了下来，家长们陪着孩子下车，排着队朝门口走去。
当华尚下车的时候，涌动的人流中突然响起许多家长的嘈杂议论和一批小女生的尖叫。
“荣恒浩！”
“荣恒浩来了！”
“吖！浩浩，看这儿！”
“我跟浩浩一个学校，太幸福啦！”
公车附近的人流开始涌动起来，不少学生激动地朝前面挤去，家长们在后面大呼小叫。“我的个天，荣恒浩来了？”华尚跟着人流想要凑前头看一眼。
“嗯？荣恒浩？！”跟在华尚后面下车的古贝突然想起来了，“华尚，我去……你是华尚！”
古贝的声音很大，吓得华尚身子一跳，侧过身来。周围的人也纷纷转过头来。
“小贝，别大呼小叫，没个学生样。”古先生也吓了一跳，连忙朝周围赔笑。
“爸，华尚呀，那个把荣恒浩打突破的剑武者，你忘啦？当初我给你看的那个真酷视频呀！”古贝激动地说。
“哦~~~~~”古先生用力一拍脑袋，“我就说这小伙子这么眼熟，原来见过！”
令华尚毛骨悚然的是，不只是古先生在“哦~~~~~~”，周围的不管是家长还是学生，全都在“哦~~~~~~”。这就很恐怖。华尚这才十六岁，居然有一种被几百个人捉奸的感。他还没做好上头条的准备呀。
“尚哥，我太喜欢你的剑法啦，帅！酷！美！超级厉害！我看荣恒浩都快被打哭了，爽，简直特么爽爆了。”古贝激动无比地说。
“注意口头语，不准说脏话。”古先生用力按住古贝的脑袋拧了拧，随即对华尚喜笑颜开，“华同学，小小年纪，剑法这么好，真了不起，有机会教教小贝。”
“那个……”华尚摸不着头脑，真酷网上他和荣恒浩激战的视频到他反击的时候，就没了。他们是从哪儿知道自己和荣恒浩对打经过的？
“华同学，想不到你和我们住一个小区呀！”
“华同学，能和荣家传人掰手腕，真是少年英雄。”
“失敬失敬，没想到小区里竟然有这样的人物！”
“难怪能一个人住小区的公寓！”
周围的家长都露出恭维的表情，一边夸奖一边拉着自己的孩子来到华尚身边套近乎。华尚看着同车新生的脸色，明显感到了两极分化。男生对他崇拜得不得了，女生想撕了他。
就在这时，一阵喧天的嘈杂声从西校门传来。人群出现了极大的骚动，眼前人头攒动，不一会儿，在华尚眼前出现了一条人胡同。荣恒浩在几个家长模样的人开道之下，分开人流，朝着他大踏步走来。
在华尚身边的古先生和古贝吓得忙不迭闪到一边去，让他和荣恒浩直接面对面。
“华尚，你果然来了，很好。”荣恒浩的脸上露出激动欣喜的神色。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华尚看到荣恒浩也很高兴。没有打败荣恒浩，一直是他的心头刺，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现在能够和他在一个学校，注定能和他好好较量一番，有机会从各个方面将他击溃，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在他印象里，荣恒浩应该去帝都的名校深造才对，怎么会跑到北宁省武道特区来？
第三十七章 选课的讲究
“因为你会来这里！”荣恒浩直言不讳，“我要再次击败你，必须和你在一个武校。”
“怕你呀，现在就在西校门比一场，你敢不敢？”华尚顿时热血沸腾，想要开战。他现在可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不但重塑了灵根，换了个马力强劲的新引擎，练成了飞剑法，而且学会了黄冠杰师父珍藏（不要）的《月照锦官溪》。这一次再和荣恒浩决战，华尚不信干不过他。
“你还是准武者，按照武校规定，我不能和你单挑。因为我已经是一阶高段武者。”荣恒浩遗憾地说，“但是，等到你进入一阶，我一定要再和你打一场，不分胜负，誓不罢休。”
“你等着好了。”华尚左右一看，这么多女生对他横眉冷对，他也不敢张口骂荣恒浩一屁升天。这些可都是准武者，别冲过来把自己撕了。他斜眼一看，赫然发现荣恒浩手里拿的不再是剑，而是一把火尖枪。
“你不用剑了？”华尚大吃一惊。
“剑只是我入武道的敲门砖，想要在武道之路更进一步，武具必须随时更换。”荣恒浩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这个暑假，我以剑道入枪，从一阶中段升到一阶高段，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你放心，和你比武，我会用剑。”
“荣恒浩，我真是看错了你。”华尚怒气勃发，“我以为你虽然是纨绔子弟，但至少是一位爱剑之人。没想到，你居然连自己的剑都背叛。现在你在我眼里，简直一无是处。你太让我失望了。”
“华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道，我的武道，你没资格品头论足。”荣恒浩也感到愤怒。
“荣恒浩，你和我比武的时候，你必须用枪，别用剑，你这样的家伙，不配用剑，你玷污了剑道！”华尚厉声说。
“华尚，你以为你是谁！没人配这么说我！”荣恒浩气得满脸通红，双眼都是血色，“想要攀上武道高峰，就不能被自己的武具羁绊，枪比剑强，这是现实！你认不清现实，必然时代淘汰。”
“谁被时代淘汰还不知道呢。我升到一阶，就用剑破尽你的枪法。”华尚气得脸红脖子粗，愤然怒吼。
“好！我就用枪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武道！”荣恒浩厉声说，“但是，想要和我的枪单挑，你必须要到达一阶高段，否则胜之不武，我何必为你耽误时间！”
“你等着，我升起阶来，就跟坐火箭一样！你不用刻意等我，好像你让我一样！”华尚瞪大了眼睛。
华尚和荣恒浩的互相叫骂吸引了今天开学的所有新生和家长。西校门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少时髦男女举起手机一边看热闹，一边录视频，好不开心。
“够了！”突然间，一声怒喝从人群以外传来。这声怒喝犹如炸雷一般，吓得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了去路。华尚和荣恒浩同时转过头去，只见荣威怒目横眉，分开人群，冲到两人面前。两人吓得同时低下头。
“恒浩，什么时候你成了好事之徒，只知道单打独斗，算什么武者？立刻进校，好好反省！”荣威厉声说。
“是，叔叔，不，教练。”荣恒浩在荣威面前乖巧得犹如一只小兔子，红着脸小声说。他低下头转身飞一样地冲进校门。
“小尚，别和我这个侄子一般见识，”荣威面对华尚时，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如春风拂面，“单挑不是武者的作风，好好学习才是正途，记住我的嘱咐。”
“是。”华尚点头。
周围的人，无论是家长还是学生，都惊呆了。荣威对自己的侄子正颜厉色，对一个外人，还是和自己侄子约架的学生，却关怀备至。这个华尚，背景居然如此深厚，简直深不可测！
“师叔还有课，不能陪你进校了，别把刚入校的身体测试看得太重，你未来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选课才是重头戏。”荣威凑到华尚身边，用别人听不到的低语轻声说。
“好的。”华尚心中一阵温暖，一入师门都是师恩。师叔和师父对自己都这么好。
荣威说完话，趁着一旁的家长和学生没有回过味来，快步走远。他要是再晚点，估计就要被家长和学生围得水泄不通。也许在学生眼里，荣威只是前剑道冠军，国家队总教练，但是在家长们眼里，荣威可是环球武会剑道五连冠的霸主。他夺冠的时代，正是他们的青年时代，也是最容易崇拜英雄的年代。荣威就是他们眼中的英雄，不要个签名也要合个影呀。
荣威消失之后，华尚身边的古先生才终于如梦初醒，连连跺脚：“哎呀，我这个脑子，忘了和荣指导要签名了。”
“爸，别这么大声。”古贝感到极度尴尬。老爸这年纪还当追星族，跌份呀，他还想和华尚交朋友呢！他抛下老爸，追上华尚，迎着周围学生震惊的目光走到华尚身边：“尚哥，一起进校吧，听说咱们一进门就要身体测试，排一起多个关照。”
“行啊！”华尚从武校学习生活指南中知道，这个身体测试就是力量，耐力，内力，神经反射，智力，应变，身体灵敏度，空间想象力等一系列身体指标的测试。这个最终都会归入华国武者大数据，作为武校体系因材施教的参考。
武校体系从一年级开始，就是选课制。武校的课程按照难易和热门程度划分等级，s类课程由五阶武者教授，每一门课最多收20个学生。授课武者都和荣威一样，有着自己光辉的履历，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渊博的文理工科知识。面对低年级教授的s类课程往往是综合性课程，既有武者专精的知识，也有文理工科的关键知识讲习，可以为学生打下作为武者的扎实基础。
可以说，s类课程为学生攀登武道金字塔的顶峰提供了一架电梯。所以，无论学生的背景如何，他们必须拥有超凡的体测成绩才有选课的可能性。
a类课程也极受广大学生关注和欢迎。这类课程普遍由四阶武者担任，偶尔也有有才华的三阶武者任教。选择这类课程的新生往往对于自己的武道有了一定的规划。因为这类课程绝大多数是专精类课程，专门针对特种武者职业。比如枪师，飞器师，拳师，剑师，跳荡师，青宵师，音师等等。
选择这类课程，武者的未来道路早早确定，他们按部就班学习，也能成长得极好。难点在于，他们必须早早定下自己的未来目标，如果他们学到中途发现自己不适合，想要转职，那之前的一切就白学了。a类课程，也需要极强的体测成绩。
b类课程属于绝大多数学生首选。三阶武者讲习是这类课程的主力。综合性和专精系都有，许多学生两者都选，随时可以切换，适合全部学生。唯一头疼的，就是选课的学生需要体测达标。
c类课程属于学生基础课程。这学期选不到s，a，b类课程的学生，去学c类可以作为补充。c类是大课，教授者随时变换，sab类教授有时间有心情，会在c类大课开讲。其他时候，都是普通武者和教师担任，涵盖文理工科和武者综合性知识。
综合来讲，s类课程和a类课程的学生，在武校生态系统中，属于强者。他们要不就是天资绝顶，要不就是出身世家，对于未来有明确规划。人们称他们为电梯生。因为坐着电梯就能到武道巅峰。
在几乎所有学生眼中，这入门第一波测试，决定了他们选课的资格，也就决定了大家在武校生态系统中的地位。是站在食物链巅峰傲视群雄，还是做食物链最底端的小虾米，苟延残喘。进了校门，每个学生都紧张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冒虚汗，手指头打哆嗦，比高考紧张多了。
但是，华尚对于体测却处之泰然。他已经把自己的武者升级体系规划得好好的。首先，未来他肯定做剑武者，毫无疑问。一年级的s类课程在他看来，浪费时间，不用选。其次，他肯定先要死磕内力，供养新灵根，a类专精课程，哪怕是剑道专精也不能选，太耗精力。连a类和s类都不选，b类作为低一级的as类课程，更不用选了。他只会选择c类课程。
所以，体测成绩好坏，对他压根不重要。开学第一天，华尚很轻松。
第三十八章 老熟人上车
华尚和古贝跟着一大群新生坐上西校门口接送新生的电动大巴，朝着学校深处的教学楼群开去。坐车在鸿鹄武校中行进，华尚才发觉鸿鹄武校内部原来这么大，200多倾的空间都被绿树花坛覆盖，曲径通幽，风光无限，每通过一片校区，都感到犹如穿过了一个风景区。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迷路了。
身边的古贝东张西望，都看花了眼。但是他关注的侧重点全部一样。
“喂喂！尚哥，你看那儿，那些学姐穿得好漂亮，腿好长！哟哟哟！看那儿，是啦啦队吗？我天呀，穿这么少？喂，你发现没，女生好多，和男生一半一半吧。这么多女武者的？”古贝兴奋得脸都红了，仿佛预见到了自己在武校的幸福生活。
华尚此刻正沉浸在重归校园，重生学生时代的单纯幸福之中，想的是青春，热血和梦想，此刻听到古贝的话，他只想说：你侮辱了我的美。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朝着古贝的手指方向望去：噗！这么多美女！穿得这么少？好白！嗯？我在想什么？我还是孩子！
“咔嚓”一声脆响在华尚和古贝耳边响起。两人转过头去，赫然看到一个清秀但是形容猥琐的少年正从怀里掏出一颗苹果，起劲儿地啃着，一边啃，一边色眯眯地看着操场上那群穿着火辣的女生排练。他的模样，生动阐释了什么是秀色可餐。
“你们不知道吗？”少年一边色咪咪地啃苹果，一边邪笑着说，“女生比男生早成熟两年，所以她们的灵根要比男生早两年凝结。单从内力上说，女武者普遍比男武者要强一筹。而武者的指标中，内力占极重比例。所以就算体力和应变要相对差些，但是内力占优，灵根强大，让武校新生男女比例持平。”
“原来如此，我去，哥，你懂得真多！”古贝兴冲冲地说。
“你怎么管谁都叫哥？”华尚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神色复杂地对少年说，“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啊？”吃苹果的少年愣了，“我们见过吗？”
“你还装不认识我，咱俩别讲这套啦，你不就是楚鸿吗？”华尚说。
“我去！”少年惊呆了，“躲到北宁省都能被认出来？你谁呀？我怎么你了？”
“没怎么，当初大通市剑道锦标赛，你把冠军让给我的事，你难道忘了？”华尚说，“你不是还和我拍照了吗？”
“啊？拍照？还在大通市？我去那穷地方干啥？”少年震惊了，“我比剑？我连剑都没玩过。”
“你别逗了，你还不会玩剑？又是伸缩剑，又是子母剑，还玩链子剑，剑都快被你玩出花了。别人老老实实比剑，你尽耍见不得人的黑招。一场比赛，你玩哭了多少个，你可千万别回大通市，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砍你。”华尚边说边摇头。
“你等等等等！”少年急了，他手忙脚乱从怀里摸出手机，哔哩吧啦按了一串号码，然后他发了狠一般死死按了把拨号键。
少年死死攥着电话，恶狠狠盯着屏幕显示的拨号标志，插着腰，脚抽筋一般点着地，身子左摇右摆，一张惨绿少年的脸黑成张飞脸，仿佛瞬间憋了一肚子气。
一阵奇特的彩铃声从华尚身后传来。这歌华尚还真听出来了，《棋子》，王菲的老歌，收录在《天空》的专辑里。这么说，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王菲。华尚出了会儿神，脑子里浮现连篇。
楚鸿此刻已经举着电话冲到华尚面前，和他几乎面对面。
“你想怎滴？”华尚冲口而出。楚鸿从他肩膀边上探出头，对着他背后就说：“我天！你来这儿干嘛？”
华尚和古贝被他一咋呼，都下意识地回头：他们背后赫然站着一个穿着蓝黑色短风衣，带着黑色棒球帽的人。她的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双手揣在兜里，缩在大巴最后排靠近角落窗户的座位上，不注意根本不会有人意识到她的存在。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按灭了通话，缓缓抬起头来，将挡在脸上的口罩摘下来：“找我啥事儿，没见我不想搭理你吗，堂弟？”
华尚看到她的脸吓了一大跳，她和楚鸿长得倒真挺像，不过她的眉目脸庞精致程度要高出一个档次。就好像，楚鸿脸的美图秀秀版。如果她不是化妆界的霸主，那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天生丽质。
“你管我叫弟？你年纪比我小好不好。”楚鸿瞪圆了眼睛。
“你不刚说女生比男生成熟的早吗？在心理年龄上，你得叫我姑奶奶。”少女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入骨的不屑。
“哎，你……”楚鸿忙不迭看看周围，发现华尚和古贝都在斜眼看他，更是又气又急，“你又拿我名号干啥坏事了？我去，在帝都我名头都臭了，顶风臭三里呐。哎呀你这个妖女气死我！”
“没我你的名号就不会臭吗？你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照照镜子好不啦，我做的事，哪样你干不出来？你没做，不就是因为你……无能嘛。”少女叹息着说。
“噗……”华尚和古贝同时喷了。
“堂姐，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能混的地方真不多了，连大通市我都去不了了。”楚鸿哭丧着脸说。
“你还想去那个穷地方啊？”少女翻了个白眼。
“喂！我大通市有啥不好，这些年经济发展好着呢，你们想来住，都租不起房子。”华尚不乐意了。
“噗嗤！”楚鸿和少女都被逗笑了，随即连忙绷住脸，继续互相瞪眼。
“所以……”华尚看了看楚鸿，又看了看少女，“那天比赛的那个楚鸿，其实是你？”
“我接了个活，要在锦标赛上办点事。”少女望向华尚，“我叫楚岫，白云出岫的岫。”
“我真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跑到北宁来都有你。”楚鸿一脸生无可恋。
“楚鸿你给我听好了。”楚岫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我来北宁，可不是特意来祸害你。我自顾不暇，你别跟这掺和。还有你！”
楚岫转头望向华尚。华尚被她凌厉的细长凤目一瞪，浑身一哆嗦。
“还记得我把冠军让给你吧。”楚岫低声问。
“咕咚……”华尚想说不用她让，但是想到当时自己的确被荣恒浩耗成了死狗，只能咽口口水不说话。
“这人情我可记着呢，随时会找你来要，别躲。”楚岫冷冷地说。
“我去……你欠她人情？！”楚鸿瞪眼望着华尚，一脸的节哀顺变。
第三十八章 体测开始
接送新生的大巴终于停了下来。在车前方是一片被教学楼簇拥的广阔操场。操场上此刻已经站满了人。车上的新生刚下车，就有带着教师铭牌的武校老师拦住他们。
“把准武者资格证拿出来扫码，动作迅速，快快！”老师们每人只有这一句话。本来下车后的华尚想要深吸一口气，体验一下在鸿鹄武校第一口新鲜空气，清醒一下混乱的思绪。但是，在这个紧张忙乱的环境里，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手忙脚乱地拿出脖子上的资格证，递给拿着扫码器的武校老师。
“华尚，一年10班的，那边那边，找10班的牌子，跑起来！”武校老师扫完码，立刻一推华尚的后背。华尚感到自己找到了军训的感觉，连忙一溜小跑朝着老师指的方向跑去。在他身后，古贝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尚哥，我也是10班，缘分呐。”
“嘿嘿。”华尚只笑一声。他可不确定古贝认识自己算运气好。楚岫的话，楚鸿的默哀，他都还记得很鲜明，总感到他好像摊上了大事。不过，令他感到松口气的是，楚岫跑去了远远的1班，楚鸿则去了5班，距离他非常遥远。
举一年10班牌子的是一位健硕高大的青年，一脸学生气，看起来不像是老师，倒像是武校没毕业的老生。事实上，这就是一个老生，不过是即将留校就业的学生。
看到华尚和古贝跑过来，立刻问：“10班的？”
“是！”华尚和古贝同时说。
“去队尾，跟着别掉队，体测完毕后继续找这个牌子！”青年大声说，“我是10班负责人熊炯明，以后叫我熊班头，有什么不明白的找我。”
“好的，熊班头。”华尚和古贝一边回应一边跑到队尾。
队伍向前走得飞快，朝着一栋恢弘高大的建筑快速靠近。这栋建筑和附近教学楼相比要气派许多，雄伟崭新，充满现代气息。正门是宽大的玻璃自动门，里面的大厅铺的是豪华的大理石地面。真不像是一个身体测试中心，倒像一座五星级酒店。
随着快速移动的队列，华尚和古贝进了大厅，还没来得及东张西望，就有老师凑过来每人发了一张表格。表格上很简单地列着：力量，耐力，内力，神经反射，智力，应变，身体灵敏度，空间想象力等项目，每个项目旁边一个四个拇指大小的空格。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华尚感觉真像要做体检。血压，脉搏，心肺，腹部b超，胸透，抽血……一个个画叉。
“力量测试这边这边！”
“有没查智力的吗？到这来，快快！”
“查内力到这儿！”
“神经反射没人来吗？先到这儿来，其他都排长队呢！”
大厅里传来一群负责体测老师的吆喝声，感觉更像普通体检了。不过，进大厅的学生脸色可和体检病人们完全不一样，一个个如临大敌，脸色惨白，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人人都是一副到了紧张极限的状态。华尚东瞧西望，有一种看戏的快感。还是几百上千人演戏专门给他看，真乐呵。
“尚哥，你真见过大场面，这都不紧张的？”身边的古贝看他的脸色，打心里佩服。自己到这儿，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为了准备今天的体测，他们古家那可是全家出动，古家所有的人脉都被惊动。他爸特地带他找在别的特区工作的亲戚去参观体测中心的设施，一个个拍照录像。回家以后每一个项目做针对性身体训练，就为了让他入学的体测成绩好一点，选到理想的课程。
武者每一年的修炼和学习都极为重要。人家选好课，自己选了普通课，一个学期就差出一截。修炼拉开距离，想要赶上除非靠高额的资源去填，那真是分分钟倾家荡产。
“我是真奇怪，小贝。你到底在哪儿看过我对剑的视频？真酷网吗？那个视频……”华尚忍不住问。
“就是真酷网啊，我跟你说……”说到真酷网视频，古贝紧张情绪立刻没了，脸上全是兴奋。
“是测力量吗？现在可以进人了。”就在这时，前面负责引路的老师对古贝和华尚吆喝了一句。
“哎，来了来了。”古贝连忙回身举着测试单，小跑着朝老师指的力量测试入口冲去。华尚只好也跟着他一起跑过去。
在门口刷了自己的武者资格证，进入力量测试室，华尚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测试室就是个类似胸透室一样大小的房间，里面有测试仪器，在仪器上打一拳完事了。没想到，这是一间室内体育厅，里面各种仪器组成了一个曲里拐弯的甬道，参加测试的学生排成长队，一个接一个地进甬道，一进去就传来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特别像游乐园里面的惊吓屋。
“别停留，跑着走！”门口的负责老师一边说一边拍手。
古贝立刻开始原地跑，边跑边摇头晃脑抖身子。华尚在他身后很尴尬，现在热身可还行？
“走走走！”负责老师狠狠推了一把古贝，他踉踉跄跄地冲进甬道，一边冲还一边哇哇大叫。华尚特意跟他保持了一个距离，以示自己和他不熟。
“快点，快点，跟上！”负责老师也推了他一把。他立刻加速跑进甬道。
进入甬道，眼前的景象就让华尚震惊。身材看上去瘦削矮小的古贝正举着一枚半张麻将桌大小的锤子，朝着一个大大的弹簧测试台狠狠砸去。
“轰”锤子接触测试台，巨大的震荡让古贝身子仰天跌倒。负责测试台的老师一把拉住他，帮他卸下锤子，示意他继续向前跑，别停下。古贝回头望了华尚一眼，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时间，只能继续跑。
华尚耸耸肩膀，来到测试台前，看了一眼古贝的测试值：500斤。这小子居然能有这么大力气？！
按照老师的指示，他拿起巨锤，发现自己只差一点就拿不动了。他鼓起全身力气，巨锤狠狠砸了一下测试台：230斤。
“我去，力量这么差，输在起跑线上呀。”华尚无奈地叹了口气。
“继续跑！”负责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华尚吐了口气，追着古贝跑去，心里庆幸古贝没看到自己的糟糕成绩。
一路上，测试一直在不停进行。在这个拐角，要他用脚踢一个测试垫，在那个拐角，要他用拳头打另一个测试垫，还有用头撞测试垫的，用胳膊肘打的，用膝盖的，用手掌，用手指，五花八门的攻击测试足足有十几项，每一次都有详细的测试记录。
到了测试厅的出口，华尚有些气喘吁吁。而古贝则已经瘫地上，累成狗的样子。一位负责老师在门口测试了他的心跳，脉搏和体温，在他测试单力量和耐力两项上打个印章已测。
“哦，两项都测试了。”华尚恍然大悟，“哎哟，这个不错。”
“不错个啥，没想到鸿鹄武校还有隐性测试，我栽了，耐力肯定低分。”古贝哭丧着脸，他光顾着力量冲高分了，把自己累个半死。
“你想这么多干啥，现在就怕想太多。”华尚笑了，“平常心哟。”
“是，尚哥说得对，我去测智力，趁机恢复一下，一起吗？”古贝问。
“嗯，好啊。”华尚无所谓地说。他对接下来的测试都很感兴趣。
智力测试最简单，和智商测试差不多，随便填填写写，该是啥是啥，华尚轻松做完，转头一看，古贝跟见鬼一样，出来脸色都灰了。很可能是智商欠费。华尚爱莫能助。
应变测试，神经反应和身体灵敏度一块测试，测试者要穿过遍布感应光线，感应球和感应光墙的空间，尽量躲开所有的感应体。有些感应体来的突如其来，是测试神经反应的。有些感应体则以特殊的排列组合围攻而来，给了测试者很短的反应时间，这是测试应变的。还有一些需要特殊身法才能躲开的感应阵，应该是测试身体灵敏度的。
华尚玩得很过瘾，这就像俄罗斯方块和古墓丽影的结合，很好玩。出门之后，古贝跟傻了一样。他拉着华尚不住叫苦：这跟我准备的，怎么那么不一样呢？
内力测试让华尚想起了黄冠杰。测试老师用手搭在他的督脉上，让他用内力跟着他注入的内力一起在体内运行，看看他能跟着老师的内力走多远。他测试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终于结束。这就像黄冠杰教他天魔**一样。旁边的古贝只坚持了半分钟就吐血了。
空间想象力的测试结束之后，华尚意犹未尽，有一种我还可以再来的舒爽。古贝则好像变得成熟了很多，一股颓废大叔的气质应运而生。仿佛这一趟身体测试，让他度过了整个青春期，开始思考人生。
第三十九章 武校生态系统
古贝的遭遇，并非是个别现象。等到华尚和他回到操场上一年10班的牌子底下，发现周围的学生全是没精打采，脸青唇白，生无可恋的样子。实际上，几乎所有学生都和古贝一样，在整个暑假都在针对性地准备体测。
然而，武校教育系统的体测却有十几个备用方案。针对每一期新生的情况做相应的切换，务求做到出乎意料，切实有效，尽最大可能测出新生的真实实力。因为武校的师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最好的师资用在最有潜力的学生上，力求让武校毕业生的实力达到最佳。
想要针对性地准备任何一项测试，根本不可能。这是武校和普通教育体系的重大区别。武校没有淘汰机制，只有激励机制，因为武者是社会上最珍贵的资源。但是，这些激励都是建立在真实实力基础上的。让每一分钱都花在对的人身上，才能给武校最大的回报，令武校持续发展。所以，武校的考核体系博大精深，属于一个发展非常完善的学科。
刚从初中到武校的新生们，显然还没从以前的应试教育中缓过劲儿来，在新的考核体系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也有例外的。华尚算一个。还有一大群世家豪门的子弟，他们都是武者后代，对于武校的测试体系知之甚详，所以没受太大打击。因为他们知道，怎么准备，都没区别，还不如利用暑假增强实力。
这其中，就有荣恒浩，楚鸿和楚岫。
此时熊班头开始介绍分班的注意事项：分班主要是方便建立学习小组，自习小组和进行团队训练。同时，武校举行各种大规模团体活动，往往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平时每一个班有一个专门的自习教室和练功房。同班同学在课程结束后，可以进行学习和训练，互相促进。但是，每个人走的武道之路各有不同，所以选课是按照个人选择的时间表进行。不会出现同班上大课的情景。
所以武校没有班主任，只有班头。班头负责组织活动，班级纪律，自习教室和练功房秩序，以及学习，心理和生活辅导。一般由即将在学校就职的老生们担任。对他们自己未来的职业是一种锻炼，对学校又能节省师资力量，不会让武者导师们困于琐事，忽略了武道进修。
而选课的重要性，熊班头也反复强调。从他的话中，华尚了解到武校没有期中和期末考试，但是在新生决定选择学习某种武学时，这门武学需要进修的各个科目都会有突击考核，没有在突击考核中过关，会失去武校提供的所有补助，只能耗费资源自己购买武学教程学习，费时费力，只有豪门子弟才会如此奢侈。
所以新生需要早早规划自己想要学习的武学，然后学习这门武学所需的每一个科目，尽力争取每一门科目都维持在及格范围之内。这才能以武校优惠价学到梦寐以求的武学。
既然有了灵根，当了武者，每个武校生都渴望着在武道之路做出一番功业。从武校毕业却连一阶武者都达不到，那可是奇耻大辱。比被大学退学要羞耻得多。很多毕业仍是准武者的人选择自杀，就是因为受不了从理想跌落现实的打击。
所以，武校根本不需要淘汰机制。武者的升阶，就是纯天然的淘汰机制。学校要做的，就是激励，激励再激励。用成功者激发斗志，用失败者刺激斗志，以各种竞争机制，铸造武者的求胜心，竞争欲和无穷的斗志。每个武校生都怀揣着斗志，朝着武校生态金字塔的顶端攀登。
而攀登的第一步，就是选课。
被熊班头打足了鸡血之后，他就带着10班的学生浩浩荡荡地来到操场另一侧。这里有一座好像天坛回音壁一样巨大的显示屏前。这座显示屏上即时显示着完成体测的学生各项指标。排在最前面的，是各项指标的单项排行榜。每一个单项，有前五十名。这代表新生中这个单项最强的五十人。
武校的激励机制，已经在此时启动。
在回音壁式显示屏面前，已经站了上千名新生，足足有新生总数的三分之一。每个新生都仿佛企鹅一般昂着头，垫着脚，挤在显示屏前，查找自己的成绩。
一年10班的学生们呼啦一下子挤入人群，正想寻找自己的位置。古贝也顾不得和华尚打招呼，一头钻入人山人海之中，到处找自己的单项成绩。忽然间，他兴奋地大声叫：“尚哥，快看！快看！我的力量在前五十，快看！”
“哦？”华尚想起来古贝力量比他高很多。难道说不是他自己弱，而是古贝很强，这得看看！华尚钻进人群找到古贝。
“尚哥，啊，哈哈，小尚，放心，在武校谁敢欺负你，跟我说，我替你出头。”古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嗯？”华尚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说青春期少年的心态变化都这么剧烈吗？一秒钟不到，自己大哥变小弟了？
古贝此刻可顾不上华尚的感受，他已经在力量前五十的榜单上迫不及待地自拍。拍完之后，心急火燎地发送出去。
“你给谁发自拍呀？”华尚笑嘻嘻地问。
“当然是老爸老妈啦，让他们看看，我的力量是新生前五十，让他们乐呵乐呵，哈哈哈！”古贝已经笑得翻白眼了。这是真的开心。
“你没想过这是实时榜单吗？”华尚也乐了。他就喜欢看人在膨胀之后，突然收缩的样子。
“哎呀？”古贝连忙转过头去，赫然发现自己的排名已经无声无息地下降了3，4名。
“不不不！”古贝急了，他一路死守着自己的排名，转头问华尚，“小……尚哥，新生有多少人？咱们是不是靠后一批？”
“不是呀，”华尚心里这个舒爽，看刚才把这货得意的，“咱们是靠前一批，后面还两千多人呢。”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别跌下去，别跌！后面的哥哥姐姐，你们悠着点劲儿呀。”古贝整个人都要贴在榜上了，恨不能就这样拉着自己的名字不动。
华尚快笑岔气了，这跟看邻居的大妈炒股一样，每分钟都是戏，一分钟阅尽人生辛酸苦辣，好过瘾。
“哎呀哎呀，不行了，要撑不住了。”古贝守在榜单最后几名的位置，不停地闭目祷告，“别跌了，别再跌了。”
他的名次以缓慢而稳定的节奏一个接一个地往后坠，一直退到榜单的最后一名，忽然静止下来。
“尚哥，守住了，守住了，我第五十！”古贝激动地大叫。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新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总榜第一，所有名次依次下调，把古贝的名次挤没了。
“不要啊~~~~~”古贝跪倒在总榜最后的位置，沮丧绝望地双手扶地，痛不欲生，缩成一团。华尚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这很像一个表情包啊，记录一下。
“喔，这是谁呀？”几乎所有新生都在议论纷纷。
华尚茫然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本来单项榜单的第一位置，都被荣恒浩保持，但是突然间有一个名字异军突起，把空间想象力，神经反射和力量三项第一尽揽怀中。其他单项排名紧追荣恒浩之后，位列第二。更令华尚吃惊的是，这个人的名字是白若馨，女生啊。
第四十章 灵珠武者
“比荣恒浩还厉害，不会是灵珠武者吧？”古贝此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华尚身边。
“你怎么老说灵珠武者。比荣恒浩厉害就是灵珠武者啊？”华尚听到荣恒浩的名字，心里就跟扎了个刺一样不爽。而且这根刺还是鲸鱼刺。
“你不知道吗。荣恒浩十六岁一阶高段，华国第一，世界前十。这代表了灵根武者的极限啦。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天花板。这人比他还厉害，只可能是丹田里天生长灵珠。”古贝小声说。
“切，哪有这一说，神特么他就是天花板，他也配！”华尚气不打一处来，“也许人家就天生厉害呢。而且，灵珠武者天生丹田长灵珠，那还不一出生就一阶？那荣恒浩十五岁一阶又算个什么屁。”
“嘘……”古贝吓得捂住华尚的嘴，拉着他冲出人群。在他们身后，一群女生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似乎有群殴的冲动。
“尚哥，尚爷，说话小声点，千万别惹众怒，这可是武校。”古贝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一点也不像刚才想要罩着华尚的大哥模样，“我听我爸说过，灵珠武者虽然天生丹田长灵珠，但是雪山没有打通，内力到不了生死窍，所以走不满一个大周天。他们想要到一阶，要用精神力牵引内力逆行，自上而下冲雪山，开气海。难度比我们灵根武者还要高。”
“这不比我们弱吗？”华尚纳闷了。
“哎呀，我的尚哥，你的基本常识呢？丹田里长灵珠呀，这吸收灵气的效率比我们高出几个档次呀。我们顶多就是单机发电，她这可是一个发电厂呀。内力充沛程度，我们拍马也赶不上。虽然灵珠武者冲一阶难度极高，但是一旦冲破，直接高阶，根本不用经过入门和中段这两个阶段。”古贝看了看白若馨的名字，“你等着吧，尚哥，等到她冲到一阶，荣恒浩的地位就没了。”
“嘿，这就很有意思了。”华尚高兴了。每次见到荣恒浩都是一副主角光环加身的模样，真是看着就烦。他很想看到他的光环加到别人身上的模样。
“唉……”古贝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这是？”华尚感觉自己有点摸不清古贝了，情绪变化咋这么快呢？
“你不知道。原来华国对于灵根武者和灵珠武者，那是一视同仁的，资源分配等量齐观。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身体变异的灵珠武者辈出，而且不少豪门世家都培养出了灵珠武者。也不知道是不是豪门动用了领导层的人脉，现在武校体系中对灵珠武者的资源产生了明显的倾斜。这是我爸说的。他们分多了资源，我们的资源就少了。”古贝说到这里不满地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华尚终于明白为什么公车上的父母一听说自己是灵珠武者，心情这么复杂。大家都是灵根武者的家长，当然不喜欢夺走了自己子女资源的灵珠武者。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哼，真是弱者思维，强者是资源堆出来的吗？笑话。别说这种资源倾斜根本是谣言，就算真有，也是我们凭本事挣的。”一个洪亮如雷鸣的声音在华尚和古贝身后响起。
华尚和古贝同时回过头来，顿时感到眼珠子发热。他们看到了满眼的肌肉。两个肩膀三角肌，臂外侧肱三头肌，臂内侧肱二头肌，脖颈斜方肌，上脖子胸锁乳突肌，胸前大胸肌……幸好这货还知道穿衣服，上身是跨栏背心，下半身穿着裤子，他要再无耻一点，把背心裤子一扒，华尚和古贝一定密集恐怖症发作。
这是高中生吗？华尚不忍直视。古贝已经自卑得躲到了华尚背后。
这位肌肉男的脸长得还算正常，普通帅的国字脸，小而有神的眼睛，总体看还是少年模样，但是嘴角边两条横肉显得格外凶悍。他的背后捆着一把关刀头，并排绑着一根刀杆。这是一位关刀武者。听他的口气，应该是灵珠武者，特招生。
关刀武者，这可是大小阵赛的热门人选，兵刃长，攻击范围广，杀伤力大，冲锋陷阵，攻坚死战，谁用谁知道。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表情和他一样横的少年，其中还有两个表情特别凶的女生。他们人人都背着长兵重器，杀气腾腾，他们的头发特别怪，五颜六色，什么色儿都有，热闹得很。估计这些少年都是和肌肉男一样的灵珠武者。
“你躲什么呀？我们不吃人！”肌肉男少年咧嘴嘿嘿一乐，露出一口大白牙，阳光一照，锃光瓦亮，吓死个人，“灵珠武者分多资源正常啊，因为我们就是厉害！你想要资源，可以呀，打得过我们就行。”
古贝缩在华尚背后瑟瑟发抖。他就是天生力气大，其他没什么，连武具都没有定下来，可不敢出去寻死。
“啧，啧，啧……”华尚知道，自己表演的时候到了。这是在校园里确立江湖地位的关键时刻，他必须站出来。每一个校园都是一个江湖。想要在这个江湖里站稳脚跟，关键时刻就绝对不能怂，否则校园生活绝对不爽！这是他上辈子深刻入灵魂的生活经验。在这个武校里，更加是这样。因为，这本来就是江湖，武者的江湖。
华尚对着肌肉男伸出手指，摆了摆，嘴里啧啧作响。这种嘲讽值爆棚的声音动作，一下子拉满了仇恨，稳稳的。
几个灵珠武者同时歪了歪脖子，就仿佛侏罗纪公园里最狠的迅猛龙找到猎物一样，狠狠瞪着华尚。
“不行，各位，你们这身行头，缺点东西，真的差点意思，不够专业呀。”华尚笑嘻嘻地说。
“你谁呀？有你什么事儿？缺什么？你说！”肌肉男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他。
“缺个杀马特发型呀，土到极致才是潮嘛！”华尚摇头晃脑，“现在你们这样子，就是纯粹的……土！”
“噗……”周围看热闹的新生都笑喷了。古贝都没忍住，口水喷了华尚一后背。肌肉男和其他灵珠武者们都愣了。他们感到了智商被碾压的心灵暴击。这货是谁？这么能气人的吗？
“我弄死你！”肌肉男抬起胳膊就要抡拳砸向华尚。他的胳膊肘一抬，呜地刮起一阵强风，足见他的臂力有多强。但是他的胳膊还没抖出来，就被三根玉葱般洁白颀长的手指夹住了胳膊肘：食指，无名指和大拇指。
肌肉男浑身仿佛都被这三根手指定住了，一动不动。
“若馨姐？！”肌肉男侧目一看，吓得连忙低下头，收起胳膊。
华尚侧目一看，顿时感到眼前一亮。从肌肉男身后走出来一个刚才根本没出现的少女。她好像凭空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白色的体恤衫，淡白色牛仔裤，高帮白皮靴，雪白的肌肤，雪白的瓜子脸，银白色的秀发，银色的蝴蝶结系起银光闪闪的双马尾。她就好像一抹阳光的化身。
唯有她的脸上有着健康的红润，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充满煞气和傲慢的光，嘴角一抹充满煞气的狞笑。是的，美若天使的脸庞上，一抹狞笑。就好像在对华尚说：你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白若馨，这是白若馨！”古贝凑到华尚耳边，颤巍巍地小声说。
第四十一章 灵根对灵珠
“若馨姐，对不起，我冲动了。”肌肉男脸色雪白，“我这就找班头安排，一定要和他单挑。”
“你已经被他夺势，赢不了。而且……他是我的。”白若馨狞笑着望向华尚。虽然她没有华尚高，但是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华尚所在10班的班头熊炯明和另一位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老生跑过来。
“李班头，我要和他单挑。”白若馨头也不转，直视着华尚。她的气势在这一刻如气势汹汹的波涛，奔涌而来。
“不好，这妞儿蓄势好快，气势好盛！”华尚和黄冠杰相处的这段时间，眼界长得很快，顿感不妙。
“你怎么说？应不应战？你可以不应战，没人敢说你半个不是。”李班头望向华尚。
“打就打，谁怕谁。”华尚知道自己不能怂。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要是退缩，以后鸿鹄武校就混不下去了。
“我来划界，小熊，去租护甲。”李班头立刻对熊炯明说。
“是！”熊炯明似乎很尊敬李班头，二话不说朝着体测中心跑去。李班头大声呼喝几句，让围观的学生让开一个方圆几百米的大圈，他在外边用手划出一个浑圆的边界。这个边界由他释放出来的奇异灵气形成，闪烁着淡淡的绿光，阻止周围人靠近。
片刻之后，熊炯明推着小车推来两套护甲和两个大显示屏。李班头朝肌肉男背后一招手，让他身后那两个凶巴巴的女生过来，帮助白若馨穿戴护甲。熊炯明则和古贝一起帮助华尚穿戴护甲。
“出示武具！”等到两人穿戴整齐，李班头厉声说。华尚从背后拔出自己的九尾剑，递给李班头。而白若馨则双手一展，拿出两杆通体银白的白缨枪。她竟然是使双枪的武者。两把枪都是软钢所造，重量不轻，加起来重量更了不得，难怪她的力量竟然压过荣恒浩。
李班头仔细检查华尚和白若馨的剑与枪。熊炯明则忙前忙后，在几名教职工帮助下架起了大显示屏。周围的学生越围越多，除了新生还有不少二三年级的武校生。不少人高高举着手机，争相拍照。
新人入校第一天就爆发单挑，现在的少年人是越来越拼了。武校的老生们看到这个情景，都发出了老人的感叹。
“你用剑对付我？”白若馨看着华尚手里的九尾剑，脸上露出冷笑，“别以为你厉害就托大，我虽然没到一阶，但是已经到了突破边缘，小看我会付出代价。”
“灵珠武者了不起呀？今天让你见识见识灵根武者的厉害。”华尚忽然有种受重视的感觉。咦，这感觉不错呀，看来这小美女眼光挺厉害，看出了哥的内涵。
“哼，你好意思自称灵根武者吗？”白若馨语气中蕴含着深邃的不屑。
“嗯？”华尚觉得和白若馨交流有困难。也许灵珠武者脑回路都有问题。不重要！今天，就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她。在校门口没和荣恒浩干架，心里这股血气还没消，正好拿她出出气，消消火！
“哥~~~~~，加油！”圈外传来古贝颤巍巍的加油声，尚哥的尚字都被他哆哆嗦嗦地给吞了。华尚不想看他。这什么声调，你是在加油还是在哭丧？
“若馨姐加油，插死他！”“杀杀杀！”灵珠武者们发出一阵激烈的喧嚣声。他们雷鸣般的声音瞬间压住了古贝的声音，连周围上千人的人声都压制住了。这霸道的吼声一瞬间就把这片操场变成白若馨的主场。
华尚在吼声中屹立如初，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这点吼声算个屁，干巴巴，连点花样都没有。他可是在锦标赛上面对了上千荣恒浩啦啦队的群嘲杀。他深吸一口气，精神场缓缓展开，与九尾的灵力场相会，产生了令他神清气爽的神灵共振。人剑合一，所向无敌，九尾在手，天下我有。
“看枪！”白若馨的娇喝犹如春雷乍现。她的左手犹如鞭子，朝前一甩，一杆银枪宛如破开重云深锁天空的阳光，对着华尚的面门刺来。华尚甩身斜出剑，让开枪刺，长剑偏花七星猛向前，对准白若馨的胸口要害刺来。
白若馨身子一缩，左臂一个顿挫，已经用老力道的左银枪突然如毒蛇般扭过身来，枪尖若蛇信，对准华尚的左耳刺来。华尚的偏花七星猛向前根本连够都够不到她面前，就要被强迫变招。他想要抢的节奏，一瞬间全都没了。战斗陷入白若馨的双枪连发节奏。
华尚缩颈藏头，让开左银枪，右银枪已经分胸刺来，与此同时左银枪仿佛鞭子，唰地砸下来。双枪如剪刀，要将华尚裁成衣裳。
“二月春风枪！”旁观的熊炯明和李班头同时惊呼。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二月春风枪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枪法。鸿鹄武校的学生需要到高年级才能接触到这种机制复杂，招数凶险奇绝的枪法。两把枪的攻击循环，犹如裁缝的剪刀，行云流水，剪切自如，很多时候，特殊变招需要突破天地法则，这需要武校高年级才能学到的灵力场控制和分布，灵气动力机制等学科。
除非是家传绝技，而且她天生对灵气的控制超乎常人，否则别想使出这路名枪。
华尚以孔雀开屏左右骗的招法，化虚为实，结结实实挡了白若馨一上一下两枪，感觉手心一热，虎口疼得要死，长剑就要被震飞。
这个时候，想要反败为胜，就要使出飞剑法。但是，他记得荣威的叮嘱，飞剑法不能随便使，否则被人偷去，就没有专利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嫩绿色萤火虫，它飞到了白若馨胸前双枪交错之处。
“破绽？”华尚来不及细想，松手抛剑，身子前空翻，后脚一踹九尾剑柄，长剑电射而出，飞向白若馨胸口。
“铮！”白若馨此刻正收枪变招，见到来剑，双枪顺势交叉一磕，撞飞了华尚的脱手剑。华尚趁势纵身而起一把攥住长剑，朝着她头顶用出力劈华山小回旋。
白若馨根本没有招架，只是双枪一抖，犹如两条银蛇，对准他头胸两个要害刺来。华尚就算砍都砍不着她的头皮，只会被双枪插上天。这就是长剑对抗双枪天生的劣势，根本无从改变。华尚终于明白了剑武者的苦逼之处，只能横剑一挡，撞开双枪，身子犹如被苍蝇拍拍落的苍蝇，啪地砸在地上。背后的显示屏顿时变成了80%。
白若馨狞笑着双手握住左右银枪的枪柄末端，同时一甩。数十根枪影犹如数十道穿破乌云的阳光，撒满操场，照得天地一片白昼。春风飞絮花漫天！
华尚被淹没在银枪光雨之中，连滚带爬，左推右挡，长剑舞成一团剑伞，叮叮当当连挡几十枪，两只手的虎口同时爆裂。长剑打着滚飞出手，在空中翻着跟头。他身后的显示屏上的血量，从80%瞬间降到7%。只剩下一丝血皮，苟延残喘。
“好厉害！”在华尚的眼前，九尾剑显示出来的萤火虫已经不是白若馨的破绽，而是白若馨枪法的空隙。他拼尽全力，朝这些缝隙又是挤又是钻，豁着被枪杆砸，枪尖蹭，好容易才撑到现在。
“徒有虚名！看枪！”白若馨怒吼一声，双枪化为万点桃花，向华尚做出最后的绝杀。
这两杆枪在这一瞬间化为一片泄玉飞花的枪瀑，千百点枪尖覆盖华尚全身要害。
“我天，这她都会？！”熊炯明和李班头同时惊呼了出来。白若馨的最后一枪简直是在炫技。这一招枪法就算他们这种老生都不敢去学。因为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只有枪法天才中的天才才敢砸下大把时间和精力去学这华丽如梦幻般的枪法。
“咦！？”华尚狼狈万分地从空中抢回自己的九尾剑，单膝跪在地上，身子一挺，勇敢地钻进了白若馨的枪雨之中，长剑喷发出同样华丽奔放的光芒，犹如一股气冲斗牛的银河飞瀑，自下而上，穿过奇幻瑰丽的枪雨，刺向白若馨防守严密的咽喉。
枪瀑对上剑瀑，所有光花突然湮灭，一切突然沉寂下来。白若馨目瞪口呆地望着华尚，咽喉上停着华尚的九尾剑。华尚的腋窝下，夹着她的双枪。这一瞬间，华尚单剑破双枪，刺中了她的咽喉。她背后的显示屏爆出ko两个字。而华尚背后的显示屏显示出1%。
华尚靠残存的一丝血皮，惊险万分地击败了白若馨。
他的最后一剑，将白若馨从100%打落到ko，长剑的攻击效率完爆白若馨的双枪，颠覆了所有武者的认知。操场上观看单挑的上千师生全都被震住了。
第四十二章 我是谁？
华尚击败了白若馨！一个灵根准武者击败了即将突破的灵珠准武者！？这个奇迹太出乎意料，别说围观的师生，其实场中的华尚自己都很难以置信。
他和白若馨约战，就是凭不能认输的骨气。但是，一交手他就被白若馨的枪法镇了。当初他创造飞剑法，后来靠自学学会《月照锦官溪》，让他极为膨胀，认为越阶挑战荣恒浩都没问题。但是和白若馨的激战让他认识到近一阶武者的可怕：力量，速度，杀气，节奏，灵敏度全都被死死压制。
他唯一的优势只有九尾剑和他的神灵感应，依靠指引战斗走向的萤火虫死里逃生。他想过用飞剑法，但是找不到使用的空间。白若馨的二月春风枪一旦占了上风，就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他要想赢，从一开始就该用飞剑法抢先手。
本来，他已经决心在落败之前以飞剑法反击，和白若馨来个同归于尽，总好过耻辱落败，但是没想到白若馨竟然使出了这一招“泄玉飞霜”！
“泄玉飞霜”是《月照锦官溪》中最后三招中的一式。华尚做梦也没想到，白若馨最后的绝杀，竟然是这一招，还是用枪使出来的。白若馨的这一招，是逆练的《月照锦官溪》，而且是现代武者对花妖神剑的大规模魔改。因为“泄玉飞霜”中的几十式剑法，用枪根本没法使。
所以这些武道研究院的魔改专家们大开脑洞，将“泄玉飞霜”的几十式剑法凝练简化，还修改了运转灵气催发武具的方式，变成了现在的魔改低配版“泄玉飞霜”。它的威力绝对是枪法中一等一的厉害。但是，招法简化的后果就是破绽很大。不过，因为枪招威力太可怕，属于斩杀技。枪手使出这招，那是一锤定音之作。敌手在这种枪法下还能反击，那只能说明使枪的人不配用枪。
当然，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谁都知道，但是谁都以为不可能发生。这个例外就是，正练《月照锦官溪》的同一招，完克这一式泄玉飞霜枪。
李逵遇上李鬼，一招就能见高下。正练的泄玉飞霜无论从虚实招式变化，运剑手法，灵力施展和调度等方面都完美压制逆练枪招。这是逆练枪武者唯一的命门。然而，一千年来没人会使《月照锦官溪》，所以从来没人担心过这件事。
而华尚正好会正练《月照锦官溪》。他一眼就看出该用哪招克死这一枪绝杀，同款正版“泄玉飞霜”。太明显了，根本都不用九尾剑来提醒。
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华尚到现在还不信这是真的。在他眼中看来，白若馨这就是在“送”！本来，她已经将自己彻底压制，取胜十拿九稳，但是最后一招，却把自己怼他剑尖上。这礼送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以为自己捡了便宜。但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因为他对剑法的挚爱，坚持追本溯源地研习《月照锦官溪》，不但猜出了剑谱真正的作者是花妖，而且破译了花妖藏在剑谱中的密码，这套正练的《月照锦官溪》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要不是他自创了飞剑法，可以使出“泄玉飞霜”，任何剑手想要使出正练“泄玉飞霜”都要等到四阶能御剑之后。
在别人眼里，华尚使出这一招神之剑法，那是一个生命的奇迹。如果说，之前的几十招交手，华尚被白若馨的枪法震撼，那么华尚的这一剑，可是彻底把白若馨给镇住了。这就像广场舞遇到迈克杰克逊的原版“太空步”。那种震撼直达灵魂深处。
华尚恍恍惚惚地收起长剑，放开了白若馨的双枪。白若馨看起来比他还晕，跪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胜负已分！”李班头和熊炯明同时大吼一声。李班头收起了他设下的比武灵气圈。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冲进圈内。古贝第一个冲向华尚，一把抱住他：“太棒了，打得太棒了，打出了咱们灵根武者的气概！你是我永远的老大！”
肌肉男和其他几个灵珠武者呼啦一下子围住白若馨，焦急地问：“若馨姐，受伤了没？护甲没被捅漏吧？”
白若馨这才终于从刚才华尚的剑法中回过神来。但是华尚“泄玉飞霜”的残影还在她眼前乱晃，剑花乱闪，如梦如幻。
“没事没事，馨姐，就差那么一点，等你突破了，他就是你的菜！”肌肉男忙不迭地安慰。
“嘘。”白若馨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随即转过头来望向被古贝抱个满怀的华尚，“好剑法，但是下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荣恒浩！”
“啊？说什么？”华尚张大了嘴，“说我是谁？”
“荣恒浩啊！”白若馨挑了挑眉毛，将双枪扛到肩上，撇了撇嘴。
“我荣恒浩？我？荣恒浩？”华尚这个气啊，差点就噎死过去，“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像荣恒浩？”
“你难道不是荣恒浩？”白若馨瞪大眼睛，“不可能！你使剑，又敢和灵珠武者叫板，自诩为灵根武者代表，不是荣恒浩，还能是谁？”
“还能是谁？我叫华尚！华国的华，高尚的尚。把荣恒浩打出屎来的华尚！”华尚气得心口疼，自己多不容易才把白若馨打败，本以为扬眉吐气，结果还是被人当成荣恒浩！荣恒浩这个家伙，他真的需要赶紧把他踩脚底下，摩擦！摩擦！
“谁？”白若馨被华尚的话说懵了。主要是她绝对不信打败自己的不是荣恒浩。她可是灵珠武者，而且是北宁最强的灵珠准武者。她可是立志要称霸全国的灵珠武者。同龄人能打败她的只有荣恒浩这个用药从小灌到大的升阶狂人。毕竟她和荣恒浩差了整整一个阶位，是越级挑战，被打败不可耻。
其他任何准武者打败她，都是奇耻大辱。她拒绝相信打败她的是华尚。华尚必须是荣恒浩！否则，她今天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华尚感到心好累，他无奈地举起自己的武者铭牌怼到白若馨眼前，“看好了，我叫华尚，这是我的资格证，照片在这儿，看眼睛，鼻子，还有嘴，看明白没有，我是华尚！”
白若馨双手抓住华尚的铭牌上下左右一通看。旁边的肌肉男和另外几个灵珠武者全围上来一起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这货真的叫华尚，他不是荣恒浩。
“你！”白若馨将华尚的铭牌死死按到他的胸膛上，一双充满煞气的大眼睛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你的武者品阶是多少？”
“准武者……”华尚想要挺着胸脯说，但是胸被她按得凹陷了进去，想挺都挺不起来。
“准武者？！”白若馨哑声说，“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华尚很不耐烦。他现在头疼的很。三千新生中多少女生，各个都是浩粉，怎么他这么倒霉碰到一个女生还就连荣恒浩是谁都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倒是认认呀！拉着我就当荣恒浩，我很帅吗？
“你哪个段位的准武者？”白若馨不甘心地再问。
“哎呀，准武者不都差不多吗？我中段的。”华尚记得师父黄冠杰曾经说他的内力现在刚够中段准武者的标准。这已经比以前连初段都不如强太多了。
“我不信！”白若馨喊了出来，她用力抓住华尚的手腕。一旁的李班头和熊炯明看到这个架势，立刻冲到他们两人身边，试图拉架。但是她并不是要和华尚打架，而是探起了他的脉。
“你……你吹牛……你连中段都……勉强。”白若馨用力甩开华尚的手，用手捂住脸，“我败在了中段都没到的准武者手下。”
“很丢脸吗？荣恒浩都差点打不过我。”华尚翻了个白眼。重生以来，打了好几架，全都是以弱胜强，他也很累好吧？
“不，不，不！你的剑法，没到一阶的准武者，不可能使得出来，那剑法……那是神一般的剑法！”白若馨忽然想起了什么。
“哎哟，说得好像一阶的武者就能使出来似的。那剑法，只有我能使。记住我的名字，华尚，华国的华，高尚的尚。我可是注定要走上剑道巅峰的人。就你这种，还有你身后那几个猛男凶女，来多少，我灭多少。”华尚终于找准机会吹了一把。否则太亏了！
“你这混蛋，我吕伟雄第一个不服，咱们单挑！李班头我要……”白若馨背后的肌肉男勃然大怒，大声说。
“华尚同学今天已经有了一次单挑。校规都没看吗？每人一天只有一次单挑的机会，否则当做斗殴处理。想要单挑华尚，明天请早。”李班头拍了拍手，“都散了。”
“华尚，你等着，明天……”吕伟雄怒气冲冲地望着华尚。
“住口！”白若馨突然怒喝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动静不小，地都震了一下，一圈青烟以她为中心扩散开去。震慑得吕伟雄和他身后一批灵珠武者一个喘大气的都没有。
“他……是我的。”白若馨指着华尚厉声说。
“我去，你想要多少个，我也要，荣恒浩你也要，你倒不挑！”华尚满不在乎地翻白眼。
“嘿嘿嘿！”古贝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屁……”吕伟雄瞪着古贝，吓得他嗖地躲到了华尚身后。
第四十三章 仇家多如狗
白若馨厉电一般眼神扫视全场，试图在看谁敢笑她。结果发现没人敢笑，所有人都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她满意地转回头来，继续看华尚，似乎想要把他的样貌记牢。随即，她扛起双枪，气哼哼地转过身，大踏步离去。在她身后，吕伟雄等人跟着走，边走边恶狠狠瞪着华尚和古贝，直到脖子快扭了才回过头。
周围的新生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华尚和古贝互望一眼，都松了一口气。灵珠武者确实气势迫人，和他们说话都得端着劲儿说，你差口气儿就要被他们的气势压垮。
但是华尚忽然敏感地扭过头来，他感到了杀气。在不远处，几个全身都是名牌，衣着得体又气势不凡的少年都在斜眼看他，似乎很不爽他。
“我招谁惹谁了！你们瞅啥！”华尚瞪圆了眼睛望向他们。这些少年半步不让，都在恶狠狠瞪他，似乎比他还生气。怎回事呀？华尚摸不到头脑。
就在这时，楚鸿缩着头走到几个少年面前：“几位，这一次虽然打了眼，下次就知道赌谁赢了不是？”
“哼！”“哼！”“哼！”几个少年死死等着华尚，哼成一片，跟青蛙炸塘似的。他们一脸不爽地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楚鸿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点点头：“没事没事，哥几个，玩一手，不至于啦，你们还差这点东西吗？”
这几个少年白了楚鸿一眼，随即大踏步离去，一边走一边死死瞪着华尚看，那意思就是说我们等着看你怎么死！
华尚心里郁闷得半死，他一把拦住楚鸿，瞪大了眼睛瞅着他：“你给我站住！”
楚鸿浑身一激灵，两只脚站得稳稳的。
“是不是你拿我开赌盘啦？”华尚厉声问。
“不是……是我堂妹……那个我堂姐。”楚鸿委屈无比地说。
“楚岫？那个……阴货！？”华尚气不打一处来，“钱在哪儿，分我一半！”
“哎哎，我堂姐说，你欠她人情，还记得吗？不用还了，以后她还愿意免费帮你一次。”楚鸿苦着脸说。
“我去，她会帮我？你们到底赢了多少？”华尚心里直往外伸小手。他能感觉出来，楚鸿和楚岫以及那帮衣着不凡的少年，都是富二代，他们的富贵都是自己想象力之外的事，能捞一点都够几年花销了。
“哎，钱进了堂姐的账户，想让她吐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这钱……确实很多，堂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认定你能赢。跟这几位大世家的公子赌得很大。他们都不信你！我……”楚鸿长吁短叹。
“你怎样？你难道会信？”华尚斜眼看他。
“我要信你赢，我会替她来收账吗？他们连我一起恨上了。我也是欠她钱的人呀。”楚鸿哭丧着脸看着华尚，“你怎么这么厉害呢？你可把我们害苦了。”
“是楚岫把你们害苦了，我看个排行榜而已，回头就被人拉去单挑，我多冤呀。”华尚气坏了。
“唉。堂姐惹上这几个，虽然也都是狠角色，不过也就罢了。但是白若馨的背景可不得了，你麻烦大了。”楚鸿多了一句嘴，转身想走，又被华尚拉住了。
“那个……怎么……麻烦就大了？”华尚忍不住问。
“我去，她可是北地一枝花。你别看她凶，人漂亮呀，家世又好。多少人盯着她呢。她还一直在说自己同阶无敌，谁能同阶打败她，就给那个人做牛做马。”楚鸿低声说。
“我不信！这是女孩说得出口的话吗？”华尚切了一声。
“她就是个女汉子。但是拦不住好多世家子还就吃这套，对她奉若神明。你把她打败了，这就成了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万一她认真了怎么办？你等着承受这些人的怒火吧。”楚鸿咧着嘴说。
“唉！也许，这就是武者的命运。不断迎接挑战，直到达到巅峰。”华尚无比惆怅地叹了口气。
“哎，行啊你，这么看得开。”楚鸿对他另眼相看，“难怪堂姐看得起你。”
“要不怎滴？自杀啊？”华尚白了他一眼。楚鸿耸了耸肩膀，一溜烟地走了。
回音壁式的大显示屏前已经人影皆无。只剩下古贝孤零零地在发呆。华尚来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怎么了你这是？”
“哎，除了力量，我一无所有啊。”古贝没精打采地说。
“我去，你这么装13的么？”华尚忍不住吐槽。
“尚哥，我就剩下力量一项优异了，顶多选一门b类综合性课程。剩下的课表都得选c类大课。从今天起，我就是武校金字塔最底层的小虾米。”古贝双目无神。
“你这又是何必，我也都选c类，我连b类都不选的。”华尚笑了。
“尚哥，你别想不开呀。你看你的排名，内力你是第一！你至少该选一门b类课程的。”古贝连忙拉着华尚来到内力单项排行榜前，指着第一的位置。华尚眯起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真的是第一。这不能够呀！他的内力可是被白若馨嫌弃到准武者中段都不如。
“尚哥，内力指标分成两项，一项是体内灵气浓度，另一项是操纵熟练度。我和你一起测试。虽然你的内力不强，但是你可以依照考核老师的内力运行长达半个小时。这熟练度是s级别的。两项加权一下，你第一实至名归。”古贝崇拜地说。
“还有这事儿呢？！”华尚也是一阵得意。
“你看你的成绩，耐力，应变，灵敏度，神经反射都排名在前五十。这足够让你选a类课程。”古贝激动地说。
“a类我不想选，在一年级，我主攻内力，只想把内力练好。”华尚摆摆手。他已经做好规划，很多内力需要学习文理工科知识才运用纯熟，这都是c类大课的内容。
“尚哥，a类课程里，有内力专精课程，虽然只有一学期，对于你练内功可是刚刚好。我就想要选这类课程，但是我不够格。”古贝苦着脸说。
“你想做气功师？”华尚好奇地问。
“嗯，因为我力气大，力量强，对内力运用很有心得。将来气功师在夺帅赛里也有一席之地。”古贝憧憬地说。
“连你也想要打夺帅赛？”华尚斜眼望他。他真不是看不起古贝，但他这性格和心态，上赛场真不行。
“尚哥，咸鱼也是有梦想的。当武者的出路要不就是参军或者加盟雇佣公司去禁区探险拓地，要不就是在武校系统和各大俱乐部任教，最差是去武道培训班或者少年宫。但是，当武者最荣耀的职业就是竞技武者，加盟环球武会，打武道竞赛。而万流归宗，武道竞赛的至高赛场，就是夺帅赛。是男人就要去夺帅。”古贝说到这里，紧紧攥着拳头，好像就要冲上赛场一样。
“哇，那……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华尚感慨地说。
两个人谈谈笑笑，跟随新生的人流进入鸿鹄武校选课中心。大厅里数百个终端前人头攒动，回荡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争吵声和哀叹声。新生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平常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高中有条不紊地接受系统教育。但是，这里的孩子却要开始选择自己未来的出路。这其中的紧张，不安，焦虑和恐怖一言难尽。
但是，这就是武者之路。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武者的信仰，就是相信他们自己的武道。
古贝已经挤入了人群中，和一群尖叫的女生争抢着终端。画面太美，华尚揉着眼睛不敢去看。他四外搜索着空置的终端，但是每个终端都围着十几个人。好些使用终端的学生都在揉太阳穴，搓头皮，挠鼻子，抠鼻孔，死盯着终端屏幕上五花八门的选项，陷入深深的思考。
华尚还看见几个学生摊开长长一卷小抄，对照着上面的选择，一个一个地在终端上选课。这都是有备而来的好学生，和他一样。华尚掏出自己的小抄看了看。他已经选好了所有注定要选的c类大课，一切都为了让他尽快全面掌握飞剑法。
黄冠杰说过，他的飞剑法遇到内力深厚的太极剑高手可以随手破之。所以他需要加强太极剑造诣，并苦练内力，防止飞剑法遇上太极高手吃亏。其次，他的飞剑法不完善，容易在使用过程中玩飞。最后，夺势高手可以轻易破掉他的飞剑法。这其实是黄冠杰吓唬他的。不过华尚觉得，还是要提前研究夺势之术。
所以他需要学习内力，太极剑，空气动力学，灵能力场分析学，轨道力学，量子物理，易经术数，阴阳学说，中医经络学，普通物理，流体力学，奇门遁甲，气象学，叠加分析理论。
这些科目是学习太极剑，完善飞剑法和钻研夺势之术必须的知识基础。
这其中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普通物理，轨道力学他都学过，他决定先去尝试入门考试。其他的科目看课程时段，能选多少选多少。
华尚对于自己的学前准备充满信心。毕竟是重生者，大学总算没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