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风起
齐思远走了，带着其他五人。
最终，他们打消了投靠杨玄的想法，而且恐怕今后都不会再提起。
因为在他们心中，杨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兴兵百万，攻上神域。
这句话，恐怕唯有疯子，才能说的出来，也唯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
但随着他们的离去，从杨玄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却流传了出去。
兴兵百万，攻上神域。
配合着杨玄能控制僵尸的消息一起，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一阵颤栗。
“疯子，疯子，他是疯子！”有人身体狂震，嘴唇都在发抖。
“他要干什么？他疯了吗？”有人严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通知下去，紧闭山门，任何弟子都不得在外行走，尤其是避开白起所在，违者逐出师门。”有门派掌门，紧急下达命令。
“以卵击石，以卵击石，小小白起，竟然敢妄言攻打神域，他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有人听到消息之后，满脸不屑。
“他能控制僵尸，如果真被他兴兵百万，恐怕就算是神域势力，也要慎重对待。”有人满脸忧愁。
一时间，不但西北大地，就算是整个天下，都因杨玄的话，而开始震动。
西北，袁家！
“攻打神域？是天池一脉吗？”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清瘦的老者，端着茶杯的手上，带着一只绿的发亮的碧玉扳指。
“老祖宗，恐怕是的！”袁新秋神色凝重，满脸愁苦。
“呵，天池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白起此去，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老者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到是我袁家有人死在他的手上，这个仇，不能不报！”
袁新秋没说话，时至今日，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个家主，其实什么都不是。
真正做主的，还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老者。
袁子真！
袁家的老祖，袁家的真神。
袁新秋很想问问，那天袁长安临死之前，透露出来的内幕。
但他不敢！
“你说他已经晋升真神境了？”袁子真忽然问。
袁新秋收回了心思，恭敬道：“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天池一脉有两位虚神巅峰的长老，死在了他的手里。”
“呵，己道就是天道，真神是那么好成的，估计是使了什么手段罢了。”袁子真眼光闪动：“倒是他用来控制僵尸的方法，我很感兴趣。”
袁新秋没说话，他不知道如何接老祖宗的话。
“也罢，虽说只是一个小辈，但能闹到这个份上，也值得我亲自走一遭了。”袁子真缓缓道。
袁新秋猛然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祖宗，脸上全是震撼。
老祖有多少年都不曾出过这个院子了，此时却为了杨玄，要走一遭，传了出去，怕是天下都要抖上三抖。
“老祖宗，白起有一门手段，能生死人，肉白骨……”袁新秋想了想，道。
“夺过来便是！”袁子真随意道：“在我手里，他翻不了天。”
“老祖宗，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如请他出手，救治……”袁新秋又道。
“呵！”袁子真冷笑了一下，看了袁新秋一眼，看的他遍体生寒。
“我袁家什么时候需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了？你这个家主，当的也太过窝囊。”袁子真冷冷道。
见老祖发怒，袁新秋连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祖息怒！”
“哼，待我解决了白起的事，再好好跟你算这笔账，偌大的一个袁家，竟被你经营成这个样子，真是另先祖蒙羞。”
“新秋罪该万死！”袁新秋不住磕头，再也不敢说话。
……
天池一脉！
“不行，师父，我要下山！”云紫烟猛然站起来，连手中的鱼竿都顾不上从水里提起来。
“哦，先前你还说不下山的？”神算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云紫烟却无开玩笑的心思，俏脸发白道：“他要攻打我天池一脉，师父还坐得住？”
“如何坐不住？”神算子盯着鱼竿：“他要攻打哪里，打就好了，与我何干？”
“可是他现在要打天池啊，师父！”云紫烟焦急道。
“你怎么知道他要攻打天池，说不定他兴兵百万，是为了回过头去攻打圣山的呢？又或者是要去攻打凌霄宝殿，我可是听说，当然他在东方的时候，与凌霄宝殿也有摩擦。”神算子老神在在的道。
“那不一样，在西北，他也唯有和我天池有摩擦，不是天池是什么？不行，我要下山去劝劝他。”云紫烟丢掉鱼竿，说走就走。
“哦？心疼了？”神算子为老不尊道：“动心了？”
“师父……”云紫烟简直无语。
“好了好了，你要下山，就去吧！拿上这个。”神算子说着，扔过来一方白玉。
“这是什么？”云紫烟问。
“救你一命的东西！”神算子没有回头，声音却有些凝重：“未来是凌乱的，我仅从时间的长河中算出那一丝可能，而那一丝可能显示，你有一劫！”
云紫烟沉默了片刻，才问：“那师父你还让我下山？”
神算子摇摇头，却没说话，只是专心的钓鱼。
云紫烟等不到师父的回答，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劫在此，下山方是生门！”神算子似是在喃喃，手中鱼竿扬起，一条小鱼在鱼钩上奋力的挣扎，最终将嘴唇拉出一个豁口，重新掉落在了池子之中。
……
江阳城外！
杨玄看着脚下已经开始接触的尸兵和僵尸，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江阳城的城门之上。
哪里，一名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身材妖娆，婀娜多姿。
黑甲已经投入了战斗，僵尸之中有虚神境界的僵尸，需要他进行处理。
杨玄踏着虚空，一步步向江阳城的城头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似乎有涟漪泛起。
当他轻轻的落在城头之上的时候，这才发现，所谓的紫衣，只是沾满了鲜血，显得发紫而已。
其实，那是一件红衣。
一件红色的秀禾服，甚至之上的喜气都还未散尽。
长发披肩，苍白而毫无血色的皮肤之上，隐约可见褶皱，却被一层厚厚的脂粉掩盖。
一股低劣的香味伴随着沉积起来的血污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但杨玄却对这血污中的低劣脂粉味道，产生了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他曾在哪里闻过这股味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 黑暗牧师
秀禾服是新娘装，女人只有在出嫁的那天，才会穿上秀禾服，大吉大利。
如果一个僵尸身上穿着秀禾服，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是在新婚之夜死去的。
微风拂过，已经被鲜血染成紫色的秀禾服衣角飘起，露出了女人脚上的那双绣花鞋。
绣花鞋已经很脏了，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鲜红，变的乌黑，沾满了血迹和其他不知名的污秽。
当然，也有泥土。
杨玄盯着女人的脚，若有所思。
他曾听雨九汇报过，周寨村有一个很奇怪的风俗。
凡女子，在下葬的时候，会以鸡血混合白灰，粘在女人的鞋底上，这样一来，女人即便是有冤屈，她也会被牢牢的粘在棺椁之中，不能出来作祟。
先不论这一招是不是有用，最直观的好处就是，从周寨村出来的僵尸，极其好辨认。尤其是女僵尸。
“其实你的脚，挺美。”杨玄看着女人的脚，忽然道。
女人像是没有听见，又像是听见了，却无任何反应，只是微微将头扭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杨玄。
半晌之后，从她那干瘪的嘴唇中吐出了两个像是玻璃摩擦的字：“什么？”
杨玄笑了笑，当他遇见黑甲的时候，他就知道，如黑甲这般等级的僵尸，都保留了生前的记忆和智慧。
果然如此。
一道乌光划过，两根黄铜簪被杨玄扔了过去。
不见任何动作，黄铜簪已经出现在女人的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杨玄总感觉女人在拿起那根黄铜簪的时候，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缅怀和悲伤。
甚至连她那已经完全被黑色充斥的眼睛中，都露出了一股杨玄无法明白的神色。
“这是你的东西？”杨玄问。
女人没说话，却撩了撩头发，将两根黄铜簪别在了头发上。
说实话，不怎么好看，但杨玄却感觉女人身上，凭空多了几分妩媚。
来自僵尸的妩媚。
这种奇怪的想法，让杨玄有一丝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走吧，我不杀你！”
过了不知道多久，女人忽然道，声音从沙哑，变的轻柔。
“哦？为什么？”杨玄问。
女人没回答，从她的口中却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以两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层层扩散了出去。
哗！
下一刻，天地沸腾了。
杨玄惊讶的看到，属于女人一方的僵尸，在听到呜呜的声音之后，战力有了极为明显的增长，力大无穷，悍不畏死，短时间内，竟将杨玄的尸兵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且这还不算完。
随着女人声音的蔓延，隶属于杨玄的尸兵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绵软，有十分力量，只能使出六七分。
此消彼长之下，杨玄的尸兵部队竟然开始出现了败像。
加持？诅咒？
杨玄震惊了，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前世看小说才会看到的词汇。
女人的声音竟然能对己方阵营进行加持，提升战斗力，同时对地方阵营进行诅咒，削弱战斗力。
“走吧，离开这里！”女人口中的声音停了下来，看着杨玄淡淡道。
“周守元在哪里？”杨玄盯着女人，忽然问。
唰！
一道尖啸刺穿空气，杨玄微微侧身，女人如长枪一般的手臂擦着他的脸划过，乌黑的指甲闪着寒光。
“滚！”女人一击落空，缓缓抽回了手臂，冷冷道。
杨玄根本不为所动，继续问道：“那铜簪是周守元送你的吧。”
唰唰唰！
女人身影似乎完全消失，空气中到处都是乌黑发亮，闪着寒光的指甲。
一时间，这方天地都似乎被割裂了一样，处处是裂纹。
杨玄左闪右避，连续避开女人的攻击，并不还手，口中却还问道：“你和周守元有情人难成眷属……”
“住口！！！”
女人忽然停住了身形，一双完全乌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玄。
杨玄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不对。
下一刻，从女人口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啸声。
杨玄前世曾有一次溺水的经历，那种窒息，那种绝望的感觉，曾伴随了他很长时间，都未能忘却。
空气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东西，但如果空气化为了水，处在里面的人，肯定会产生了溺水的感觉。
此刻，随着女人的尖啸，杨玄周围的空气，竟然像是化作的水一样，使他竟再次有了一种溺水的感觉。
阵阵眩晕感传来，杨玄脸色一冷。
然后一掌拍了出去。
掌心之上，水与火两种力量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颗没有引线的炸弹。
轰！
一声巨响过后，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向后飞退。
杨玄目光闪动。
这女人的力量，比黑甲稍微逊色一筹，看起来，她并不以力量见长。
见女人又要张口发声，杨玄脚尖一顿，整个人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是一拳砸了出去。
“李秀秀！”随着这一拳，他猛然大喝。
女人身体明显一震，勉强举掌相迎，却哪里是杨玄的对手，被杨玄带有水火之力的拳头一砸，直接飞射，轰一声砸了在地上。
杨玄得理不饶人，身形再闪，又一次出现在了女人面前，双掌同出，再次拍了过去。
“周守元在哪里？”于此同时，他继续喝问。
“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
女人低着头，劈头散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一样。
下一刻，从她的口中发出了一串简短的音节。
这个音节，声音并不大，似是情人在耳边低声喃喃，极尽温柔。
但随着这个音节的发出，杨玄的脸上却出现了不可思议之色。
“雷音？”他低呼一声，身形猛然后退。
轰隆！
他刚离开原地，就有一道惊雷响彻云霄，震的天地簌簌发抖。
杨玄感觉气血一阵沸腾，身上青筋暴起，血管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一样，剧痛袭遍全身。
“死化生，生化死，转生死！”从杨玄口中发出一声大喝，木系灵气疯狂的涌动而出。
一股淡绿色的灵气瞬间将他包围了起来，并迅速的在身体各个部位之间流转，将音波带来的伤害从身体中抽出，散入不知名的虚空。
转生死！
生转死，死转生！
这是杨玄在万魂海内，以生死劫指为蓝本，糅合了木系灵气的恢复之力，新创出来的一种法术。
这种法术不具备攻击力，它最大的功效就是防护己身，能在短时间内将攻入身体中的力量重新抽出来，散入虚空，并同时疗伤。
杨玄创出这门法术，也是福至心灵，灵光一闪的事，但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女人的音波攻击，简直防不胜防，虽在力量上和黑甲比起来有所不如，但从诡异上来说，却又甩了黑甲几条街了。
“我的军中恰好缺少一名黑暗牧师，李秀秀，这个位置，不如就让你来坐吧。”
杨玄眼中异芒大盛，又一次扑了上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 哭泣的尸体
没有了女人声音的加持，僵尸一方的战力在维持了一段时间的高昂之后，逐渐回归了正常水平。
而这个时候，杨玄和那个身穿秀禾服的女人，已经有数次交锋。
女人虽然也为真神境界，但和黑甲比起来，力量较弱，应对起来并不吃力。
不过女人的音波攻击极其诡异，防不胜防，杨玄有好几次都差点吃了大亏。
好在女人在发出音波攻击之前，总有一个准备动作，所以，每当杨玄发现其准备发动音波攻击的时候，便手段尽出，逼得她无暇发出声音。
其实如果不是杨玄不想伤害到她，想要完整的将她炼化为另一名尸王的话，她早就被杨玄拆成了骨头棒子。
包括对阵黑甲的时候，如果仅仅是单纯的击败，或者击杀，以杨玄如今的实力，本不会那么吃力，但他想要完整保住黑甲的实力，那又另当别论了。
嗤！
杨玄微微侧脸，避过女人青黑的手臂之后，忽然道：“李秀秀，你为何要杀周小黑？”
女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化成了一座冰雕，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她沙哑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小……小黑……死了？”
声音时断时续，充满着不可思议，充满着难以置信。
杨玄顿时大奇。
周小黑的尸体被埋在院子里，他一直以为是周守元和李秀秀合伙作为，如今看来，莫非是另有隐情？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刚才李秀秀的那句话：不要提起这个名字。
这句充满怨恨和怒气的话，很显然不像是情人之间该有的态度。
“是，周小黑死了。”杨玄想了想，缓缓道。
“你……说……慌！”
女人凄厉的声音响彻天地，如杜鹃泣血，充满无尽怨气。
“啊！”
凄厉的尖叫在天地之间回荡，空气中已经可以看见如水波纹一般的涟漪，以女人为中心，向外荡漾出去。
“不好！”杨玄暗骂一声。
他一时不查，竟然被女人发出了音波攻击，如果任由下去，恐怕江阳城外正在交战的双方都剩不下几个了。
“跟我来！”情急关头，杨玄大喝一声，身化流光，直接消失在原地。
“我杀了你！”女人尖叫微微一顿，口中传出怨毒的声音，随在杨玄身后，也消失不见。
周寨村。
杨玄率先落在了空无一人的小院当中。
尖啸随之响起，身穿秀禾服的女人化成了一道红光，直扑杨玄。
“慢着，你看这是哪里。”杨玄猛然大喝。
红光消散，女人落在院子当中，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杨玄似乎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巨大的悲伤和思念。
“小黑……”
她嘴唇微微张开，喃喃自语。
地面颤动，墙角的泥土涌动起来，不出片刻，一具骸骨显露在了院子里面。
杨玄将荷包，和戒指都放在了骸骨旁边。
寂静！
整片天地都似乎陷入了无声的寂静当中，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女人呆呆的看着墙角的骸骨，一语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从她那早就化为黑色的眼睛中，竟流出了两道黑色的泪水。
下一刻，一声凄厉，却不含任何力量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小黑……”
看着扑倒在骸骨旁边的女人，不知为何，杨玄竟感觉到一丝不忍。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杨玄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刻，那个抹着厚厚的劣质脂粉的僵尸，变的好美。
凄惨的哭声不时传入杨玄的耳中，令他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
一具尸体，在为另一具尸体哭泣，世间真情，恐怕莫过于此吧。
……
周寨村外，杨玄将最后一把土放在周小黑的坟上之后，又随手将不远处的大树，化为了一块木板，准备当做墓碑。
“不要立碑！”女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害怕惊醒正在沉睡的人一样。
杨玄手中的木板化为了粉末，撒在了周小黑的坟上。
沉默！
女人不说话，杨玄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温柔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似低语，似喃喃。
“铜簪是小黑送给我的，在很久之前。”
杨玄眉头扬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那两根铜簪是周守元送给李秀秀的。
“我是李秀秀！”女人继续道：“周小黑的妻子。”
“永远都是！”她说。
杨玄还是没说话，他知道，李秀秀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爱我的丈夫。”李秀秀道，声音平静：“周守元喜欢我。”
杨玄大概能想象到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之前只不过是搞错了关系而已。
“周守元杀了我，将我化为这幅模样，并以小黑的性命相威胁，将我困在江阳。”李秀秀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这些，杨玄其实已经猜到了，他想了想，问：“你为何不回这里来看看周小黑？”
“我回不来，如果我回来，周守元就会知道，他就会杀死小黑。比如现在，他已经知道我回到这里了。”
杨玄有些明白了，大概是有某种定位功能吧。
“怡红楼那个雕像？”杨玄又问。
李秀秀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半晌之后才道：“那是我们的神，黑暗之神。”
“黑暗之神？”杨玄眼中异芒连闪，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但李秀秀明显不愿意多说什么，任凭杨玄怎么问，她都一言不发。
杨玄想了想，又问：“周小黑是谁杀的？”
李秀秀的声音中出现了几乎淹没天地的仇恨，一字一顿道：“周守元！”
杨玄问：“怎么确定是他杀的？”
李秀秀道：“你不懂，这里有他的力量残余。”
提到力量，杨玄忽然想到，李秀秀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为何化为僵尸之后，却拥有了如此庞大的力量。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黑暗之神赐予的。”李秀秀只解释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又是黑暗之神。
这一刻，杨玄对这个黑暗之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不想报仇？”杨玄忽然问。
李秀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报不了，周守元是黑暗之神的使徒，能随时压制我的力量。”李秀秀身上涌现出了绝望。
杨玄目光闪动，半晌后，才缓缓道：“我有办法。”
“什么？”李秀秀明显一愣。
“我有一种方法，能将你炼制成为尸兵，从此不再受暗黑之神的控制。”杨玄道。
李秀秀沉默了下来。
杨玄继续道：“但成为尸兵之后，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让你灰飞烟灭。”
李秀秀还在沉默，杨玄也不再说话，静待她的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李秀秀终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周守元的生命，只能由我亲手结束。”
“成交！”杨玄郑重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开天之钥
没有了李秀秀的参与，再加上有黑甲的参战，没用多久，江阳城中的僵尸都化为了杨玄的尸兵。
这一役，杨玄供获得僵尸三十万，加上之前的二十万，此时他手中的僵尸部队，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万。
其中，虚神境尸帅达到了四十名，伪神镜尸将四百多名。
这股力量，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足以毁天灭地。
但对杨玄来说，却还不够。
要知道，他所要面对的，是四神域之一的北疆冰宫。
夏州城！
从青的口中得知，周守元，就在夏州城内。
和黑甲不一样的是，青，也就是李秀秀被炼制成为杨玄的尸王之后，并未失去对黑暗之神全部的记忆。
但当杨玄问及黑暗之神的时候，青却说不出来什么，看起来，她的确是不知道。
“周守元曾说，要让我好好看着，看着他最终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他要我知道，我的选择是错的。”青淡淡道，解释了杨玄的疑问。
原来如此。
这大概是周守元对李秀秀的特殊待遇吧。
情字一物，最是莫名其妙，从来都没什么道理可讲。
在杨玄最先的猜想中，李秀秀和周守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周小黑，就是那个横插一脚的反派。
但事实恰好相反，没想到李秀秀和周小黑之间，才是真爱，反倒是周守元，却恰恰是那个横插一脚的反派。
“向夏州进军！”他淡淡吩咐。
黑甲和青同时领命，各自招呼旧部，执行杨玄的命令。
夏州离江阳距离不近，尸兵部队行进速度并不算快，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在这个空档，杨玄却要去一个地方。
……
镇子不大，从东头走到西头，也花不了多产时间。
镇子中的大爷大妈年龄挺大，但记忆力着实不错。
好到向东来虽然只带着他来了一次，但镇子中的大爷大妈却都把他记住了。
“来来来，吃鸡蛋！”大妈笑眯眯的硬把鸡蛋往杨玄手里塞。
“这是我刚摘的青菜，来来，拿一些，拿一些！”
“小扬子，这是大葱，这是蒜，都自己种的，来来来，给你挂上。”
……
所以，当杨玄最后走到镇子西头的时候，着实有点好笑。
怀里捧着鸡蛋，手里还拿着青菜、茄子等蔬菜，两捆大葱被他挂在了胳膊上，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那一串大蒜实在没地方挂，竟然被大爷给挂在了脖子上，像是一个巨大的白玉项链。
算是满满当当，收获颇丰。
“怕是能做好几顿饭菜了。”杨玄想。
他刚走到那处院子门前，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进来吧，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姓柳老头倚着门，敲了敲手里的旱烟袋，慢悠悠的道。
进了院子，杨玄将手里的、身上的、脖子上的各色蔬菜吃食都一股脑的放在了石桌上。
“一会走的时候拿走！”柳老头道：“我天天吃这些，烦了。”
杨玄挥了挥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收入储物戒指后，盯着柳老头问：“你姓柳？”
“嗯！”柳老头嗯了一声，问：“你是来拿向小子的东西？”
杨玄点了点头，道：“是的！”
刘老头忽然叹了口气，生意中像是蕴含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已经不在了吧？”
杨玄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刘老头忽然笑了起来，刚开始是低笑，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干脆就是放声狂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杨玄怀疑他是不是随时会嗝屁。
“可怜了我那八口大水缸啊，没人赔了啊！”柳老头笑了半天，仰天长叹。
杨玄砸吧了一下嘴，忽然不想说什么了。
“你等着！”柳老头起身，将手中的老烟枪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不知是不是幻觉，杨玄总感觉自己好像从老头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异样的东西。
应该不是泪水吧！
杨玄怀疑的想。
过了半晌，老头又从里屋转了出来，随手讲一口红木雕花的小箱子扔给了杨玄。
“拿去吧，我快死了，恐怕也保管不了多长时间，你拿走，我也算是解脱了。”老头又拿起了烟枪，给自己装了一锅烟，吧嗒吧嗒的吸了起来。
杨玄并未当着老头的面打开箱子，而是直接收入了储物戒指中，随后才道：“人都会死，有的早，有的迟，其实都一样。”
老头在将烟枪在鞋底上磕了一下，慢悠悠道：“如果这话你说给别的老头听，你会被打个满头包，你信不信？”
“信！”杨玄笑了笑：“可你不是别的老头。”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也怕死，不过怕没用，该死还得死。”老头又给自己装了一锅烟，这次吸的猛了些，呛的直咳嗽。
杨玄一直等他喘过气，这才随意道：“好了，不绕弯子了，你要我做什么，直说。”
柳老头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杨玄看穿了他的小伎俩，吧嗒吸了一口烟，吐出去之后，才道：“南方柳家有难，我想请你过去帮把手。”
“柳家？”不知为什么，杨玄忽然想起了那个人榜第七的柳微霜。
“我不知道什么柳家，我现在事情很多，恐怕没时间。”杨玄道。
“顺手的事！”柳老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似乎求人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什么顺手的事？”杨玄不解。
“柳家有你需要的东西，到时候你就顺手一帮，很简单。”柳老头道。
杨玄的眼睛眯起来了，他盯着老头看似浑浊的眼睛，半晌才道：“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开天经！”柳老头像是说着土豆、黄瓜一样轻松写意。
“开天经有三块，他们的位置我恰好都知道。”杨玄眯着眼睛道。
柳老头笑了起来，笑的像是老狐狸。
“世人都知开天经，但殊不知，三块木牌只是其中的经，就算你把三块开天经都拿在手里，也只是三个毫无作用的烂木头罢了。”柳老头吧嗒了两口烟，说。
“怎么说？”杨玄一字一顿。
“开天经的关键，是开天之钥。”柳老头道出了石破天惊的话语。
“开天之钥？”杨玄问。
“开天之钥和开天木，合称开天经。”柳老头又装了一锅烟丝，道。
柳老头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吐出的烟在他的面前形成一个个云团，又缓缓消散。
杨玄也未在说话，他只是看着老者手中的烟枪。
半晌之后，他一字一顿问：“你到底是谁？”
“我？”柳老头神色淡然，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烟之后，才缓缓道：“将死之人罢了。”
第五百三十章 又见张程安
“将死之人不会知道这么多。”杨玄冷冷道。
“知道多少与死不死有什么关系？”柳老头反问。
“也是！”杨玄忽然笑了，死与不死，与知道多少，的确没什么关系。
“柳微霜是你什么人？”杨玄问。
“后辈吧，不知道是哪一辈了。”柳老头皱眉道。
杨玄没在问这个问题，直接道：“什么时间？”
“一年之后，九月初七。”柳老头道。
“好，看在你送我一口大水缸的份上，我帮柳家一次。”杨玄说着，挥了挥手，将院子中的一口大水缸连水带缸都收入了储物戒指。
老头砸吧了一下嘴：“那是我最后一口水缸。”
杨玄像是没听见：“开天之钥长什么样子？”
“十字形，你去柳家问他们要，拿着这个。”老头说着，丢过来一个小小的铁牌。
铁牌看起来很普通，呈黑色，有锈迹，一面是一个大大的柳字，另一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杨玄将铁牌收了起来，站起身来要走，却又停下：“对了，你知不知道向东来的真实身份？”
“知与不知，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老头敲着烟枪道。
杨玄点了点头：“也是！”
说完，他转身离去。
他本来打算派黄泉门的人过来镇守这个镇子，但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一个虚神境高手坐镇，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吧。
一路无事，当杨玄赶上尸兵部队的时候，其实他们离夏州城还有一段距离。
尸兵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但其实，日轮国边境这里，本来就已经寸草不生了。
日轮国的守军，在离这里上千里的地方，筑起了长长的防线，防备着僵尸向内地扩张，但其实谁都知道，没什么用。
如果僵尸一旦决定进攻内地，就算是日轮举全国之力，也只是不堪一击。
好在没有！
在僵尸占领了第七座城市之后，扩张的攻势停了下来。
杨玄看着脚下绵延无尽的尸兵部队，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是你，我会转身就跑。”
“也许，但你不是我！”一个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紧接着的，是一道飞掠过来的人影。
杨玄转身，看着张程安那张冰冷的脸，半晌后道：“看起来，北疆冰宫的疗伤之法还不错。”
张程安冷冷道：“圣山的医术也不错。”
杨玄摇了摇头，却把目光投向了张程安的身后。
“叫了帮手？”他问。
张程安身后又飞过来三道人影，服饰差不多。
“这是对你的尊重！”张程安冷冷道：“上次一别，张某对圣子殿下的手段未敢有半刻忘怀，此次前来，正是想再次讨教一二。”
“和他废话什么？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是我们四人的对手。”张程安身后一人不屑道。
“正是！”另一人道：“就算他修为再高，我四人一起上，还能让他翻了天。”
“冰宫的消息一向如此闭塞吗？”杨玄忽然问。
张程安一愣：“什么？”
“没什么？”杨玄淡淡道：“既然来送死，我如果不收，也太不礼貌。”
天地寂静，此时的周围，并非只有杨玄与章程安等五人。
杨玄的举动，早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尤其是他那句踏平神域，早就为人所知。
杨玄的尸兵部队一路走来，其后早就不知道跟随多少来自各方势力、宗派的武者，或远或近，或明或暗，观察着杨玄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张程安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早就被众人发现了。
“是北疆冰宫的张程安，还有北疆四杰。”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五人都是虚神巅峰，神一样的人物，这次想不到竟然一起出现，蔚为壮观。”
“谁说不是，我看这次白起糟了，就算他修为通天，也抵不过五人联手。”
“张程安也算没脸皮，找人帮忙围攻算是怎么一回事。”有人不屑。
“冰宫一向如此，女人当政，自然……”有人讥笑道。
“嘘，你不要命了。被冰宫的那些人听见，你还能活？”
“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出来吗？哼！”
“我怎么听说白起已成真神？”
“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有人不信。
“别说了，我们看着就好。”
众人议论纷纷。
“哈哈哈哈哈！”张程安放声大笑：“白起，我承认你修为通天，不在我之下，甚至比我还强上半筹，但你不觉得，你的话太狂妄了吗？”
“狂的没边了。”张程安身后一人冷笑道。
“太狂了，太狂了。”另一人也摇头道。
“呵！”杨玄笑了笑，没再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
“黑甲！”
轰隆隆！
骨马策蹄，一骑黑甲从尸群中狂奔而出，踏碎了虚空，踏裂了星辰。
“我不需要他们为我效命！”杨玄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站住！”一人见杨玄对他们这般无视，大怒出声，身形瞬间扑出，向杨玄扑了过来。
唰！
自始至终，杨玄都没在向后看上一眼，踏着虚空，闲庭信步。
天地寂静，除了风声和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之外，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一片轰鸣，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
张程安长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张程安身后三人也是同样的表情，张大了嘴，眼睛发直，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黑甲甩了甩长枪，将枪尖上挂的那具直到临死之前，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尸体甩飞了出去。
尸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血色轨迹，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城了三四截，鲜血流了一地。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在围观的众人才齐齐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黑甲身上。
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以及……恐惧！
当虚神七阶巅峰的存在，平日里他们见都见不到，神一样的人物在他们眼前被当成布娃娃一样甩出去的时候，所有人的世界观，就此崩塌。
从今以后，那个骑着骨马，手持长枪，凌空站立的黑甲骑士，便深深的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从此再也挥洒不去。
真神！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出现了这两个字，犹如雷霆轰鸣，震的他们失去了思考能力。
骨马再次策蹄，黑甲的长枪又一次举了起来。
“走！”张程安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率先消失。
第五百三十一章 灭张程安
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
此刻，张程安的心中全是恐惧和后悔。
如果他知道杨玄身边有一位真神镜的高手的话，打死他，他都不会来找杨玄复仇。
真神镜！
这世间真正的神，就算是他们来一百个，一千个虚神境，也只是送菜。
这并非量的叠加，而是质的变化。
“啊！”
一声惨叫在身后响起，百忙之中他回头一看，差点吓的失去了思维能力。
那支黑色长枪之上，两具尸体被刺穿了头颅，串在上面，像是待烤的鱿鱼。
“分头跑！”张程安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对最后一人狂喝一声，调转了方向。
“张……”那人发出了一个音节，但却戛然而止。
张程安转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一股巨大恐惧直接从他的心底涌了出来，将他紧紧的围起来，让他几乎窒息。
黑甲再次甩了甩长枪，将三具尸体甩落下去，看向了张程安。
张程安停了下来，他没有再跑。
跑不了！
“兄……兄台且听我一言。”他看着缓缓向他走来黑甲，恐惧到声音都变形。
黑甲根本没理他，甚至骨马的脚步都没有多大变化。
“兄台……前辈，白起不过虚神境界，你为他效力，实在太过屈才，如过前辈能放我一马，我必引荐前辈入我冰宫，最低也是副宫主，前辈……”张程安开始语无伦次。
黑甲走到他的面前，长枪缓缓地举了起来，对准了张程安的眉心。
“前辈，饶……饶命，晚辈不……晚辈不敢……再不敢……”张程安向后退着，恐惧如潮水一般漫过了他的胸膛、脖颈、又即将淹没他的口鼻。
这时候，杨玄又走了过来！
张程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放声大呼：“白起……白……白兄，饶命，饶命啊！绕……”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的长枪完全没入了他的眉心，又从后脑勺冒了出来，鲜血混着白花花的脑浆，汩汩流出。
“我……我怎……怎么会……死？”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走过来的杨玄，发出了最后的疑问。
“人都会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杨玄淡淡道，从他身边经过，却连他看都没看一眼。
黑甲抽出了长枪，张程安的尸体像是石头一样从空中掉落，混合着红色的轨迹，砸在了地上。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杨玄站定，目光环视四周。
周围一片寂静，远处的、近处的、明处的、暗处的，无人敢与他对视。
所有人都在沉默，所有人都在恐惧，消化着心中那浓浓的恐惧和震惊。
“你，过来！”杨玄指着一个方向，淡淡道。
被指到的那人浑身一颤，脸色唰一下变白了，眼睛发直，嘴唇发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迅速的远离了他，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那人有心想跑，但看了看杨玄身后的黑甲骑士，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消散，然后像是上刑场一样，缓缓的向杨玄这边挪了过来。
“你是柳家的人？”杨玄看着他胸前的那个柳字，问。
“是……是是……的！”那人颤抖道。
“带着所有柳家的人，离开这里，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懂了吗？”杨玄淡淡道。
“懂……懂了！”那人如逢大赦，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杨玄挥了挥手，让那人离去后，又环顾众人一周，这才转身离去。
他刚才也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些柳家的弟子，因为有柳老头的存在，他才这么点了一句。
尸兵继续向着夏州城前进，但杨玄身边有真神高手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去，并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张程安和北疆四杰都死了？”
“是！白起身边有一名全身覆盖黑甲，骑着骨马的骑士，几招之下，就将五人都杀了。”
“我的天，张程安名震天下，北疆四杰更是成名多年的虚神高手，如今竟然死了。”
“之前有传闻，说白起已成真神，但如今看来，消息明显有误，并非白起成真神，而是他有真神高手保驾护航。”
“的确如此，就是不知这位真神高手，是不是圣山派出来的。”
“如果是圣山委派，那就说明白起的地位真的高到没边了，第一圣子都没这等待遇。”
消息传到袁家。
袁子真只是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有真神镜高手随行，我说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老祖，如今怎么办？”袁新秋问。
“无妨，我已邀请另一位真神与我汇合，你守好家就好。”袁子真冷冷道，说完，转身离去。
夏州城已经不远，杨玄却命令尸兵部队全部停了下来。
青曾说过，周守元就在夏州城中。
作为疑似此次尸祸的幕后黑手，杨玄其实心中很警惕。
黑甲和青已经是真神境，不知周守元却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尸兵大军完全停下，始终跟在杨玄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
他们也在等，等着看杨玄到底想干什么。
“你来做什么？”杨玄问。
他的身后，云紫烟现出了身形，纯白色的衣裙，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转到了杨玄的面前，盯着杨玄，问。
“我要干什么，用不着告诉你。”杨玄连她看都没看一眼。
“兴兵百万，攻上神域。你是要攻上天池一脉吗？”云紫烟又问。
“如果你不再来烦我，我可以改变这个主意。”杨玄淡淡道。
云紫烟一愣：“你是说我在烦你？”
“是！”杨玄直接的令人接受不了。
“你……”云紫烟气急，甚至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她气道。
“最好不要来，我对你不感兴趣！”杨玄远眺着前方，淡淡道。
“你……白起，你混蛋！”云紫烟都快气晕了。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杨玄，往日里引以为傲的神算之道、古井之心，连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杨玄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她，笑了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云紫烟不由自主的问。
“像是被始乱终弃的怀孕婆娘！”杨玄缓缓道。
“白……起……”云紫烟把剑拿了出来。
“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动刀动枪，我不保证会不会杀了你。”杨玄的声音很冷。
不知道为什么，云紫烟忽然感觉心脏一紧。
她这才想起来，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你杀了天池的人，他们要来找你。”云紫烟又收起了长剑。
“找我的人很多，想杀我的人更多，可我还是活的很好，比大多数人都好。”杨玄淡淡道。
云紫烟陷入了沉默，没再说话。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特别沉重的山。
“比如现在，就有人组着团赶来杀我！”杨玄继续道，声音平淡，却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云紫烟一愣，随着杨玄的目光看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 黑木托天魔，一言退真神
“你太看的起自己了，组团杀你？你还不具备那个资格。”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看吧，找我的人很多，都是高手！”杨玄笑了笑，对云紫烟道：“你还是离远一点吧。”
云紫烟脸色苍白，她认识说话的这个人。
袁家老祖，袁子真！
真神！
她认识来人，但杨玄却并不认识，于是问：“你是谁？”
袁子真淡淡一笑，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袁家，袁子真！”
他身旁一人看了看杨玄的身后，才道：“青龙门，潘安！”
轰！
远处围观的人群炸了。
“天，是袁家老祖袁子真，还有青龙门的真神潘安，他们怎么来了？”
“袁子真前辈不是传闻闭了死关吗？怎么现在……？”
“还有潘安潘前辈，青龙门的真神，我的天，他们这次竟然联袂对白起出手？”
“这白起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啊，引得两位真神对他动手，这下他恐怕是要糟了。”
巨大的议论，此起彼伏。
杨玄看了看袁子真，轻哦了一声后，才缓缓道：“袁家？袁家这么着急送死吗？”
“呵，来之前知夏就告诉过我，说白起乃天下第一等的狂妄之人，此时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袁子真也不动气，淡淡道。
说实话，修为到了他这个份上，也很少能有东西让他动气了，杨玄对他来说，不过小辈而已，不值得。
“袁兄，你看！”他身侧的潘安指了指脚下的尸兵，道。
袁子真其实也早就看见脚下如海洋般静止不动的尸兵，目光闪动间道：“白起，你身边有一个真神高手，但如今我们这边却是两人，真动手起来，杀你如杀鸡。”
停了停，他见杨玄没什么表情，于是又道：“如今我为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交出控制僵尸的方法，在交出你那门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法，我可以做主，放你一马。”
一侧的云紫烟脸色变幻，她忽然明白了，袁子真和潘安来此的真正目的，怕根本不是为了袁家人报仇，而是为的杨玄控制僵尸的方法。
“袁前辈，我……”云紫烟刚说什么，袁子真却已经打断了她。
“神算兄一代人杰，我看他面子，不与你计较，你现在离去，我不追究你与白起站在一起的事。”
云紫烟一愣，早就想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袁子真不理她，继续道：“白起，如何？我给你三息考虑，三息之后，便休怪老夫无情。”
“呵！”杨玄笑了笑，声音和平淡，像是在叙说着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忽然觉得，袁家有你这样的人，真的很讨厌。不如我给你三息时间，你滚回袁家，否则的话，我就挥兵踏平袁家，如何？”
“哈哈哈哈!”袁子真放声长笑，就连他身侧的潘安，也是不住摇头，脸上露出讥笑。
“踏平袁家？”袁子真笑够了，才道：“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凭你的这些僵尸？”
他看了看杨玄脚下的尸海，嘲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杨玄说了一个字。
“一？”袁子真笑道：“想要踏平袁家，就靠他，恐怕不够。”
说着，他看向了正策马而来的黑甲，语气虽轻，但眼中却露出郑重。
他可以看不起杨玄，但他不会蠢到轻视一个真神境的高手。
“二。”杨玄又说了一个字。
他的身后，又有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红褐色的秀禾服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
青自出现，就静静的站在了杨玄的身后，一语不发。
袁子安和潘安的脸色同时一变。
“真神？”袁子安脸上史无前例的露出了震惊之色。
如果杨玄身侧只有一位真神境高手还好说，他和潘安两人以势相压，根本不怕。
但他没想到，杨玄身边还有另外一名真神镜高手，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现在够了吗？”杨玄淡淡问。
袁子真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他发现，假如杨玄真的挥兵进攻袁家，以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在那位不出手的情况下，还真的能给袁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而那位……
他实在没把握她会不会保袁家。
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小看了这个号称魔神的白起。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从来也没放在眼中的白起，竟然已经成了这等气候，就算是他，也拿之没有任何办法，反而要受到他的威胁。
“三……”就在此时，杨玄口中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走！”袁子真见事不可为，直接转身离去。
到了他这个份上，面子什么的，早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既然杨玄有这样的实力，他当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袁子真直接消失，剩下了潘安一人，大有深意的看了杨玄一眼之后，留下了一句：后会有期，便也消失不见。
众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袁子真气势汹汹的来，众人都以为会有一场大战，但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说了没几句，就走的不见了踪影。
这是在开玩笑吗？
他们并没有听见袁子真的那句真神，如果听见的话，就立刻会明白，袁子真为何要走。
其他人没听见，但云紫烟却听见了。
她震惊的看着明显不像活人的青和黑甲，半晌后才问了一句：“是僵尸？”
“准确来说，是江阳城和定边城中的僵尸王。”杨玄淡淡道。
云紫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一想到他们和这样两位真神对峙了那么长时间，她就感到一阵后怕。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要攻打天池？”云紫烟不甘心的低声问。
“不是！”杨玄说了两个字，身形往下落去。
大地颤动，一棵不见任何枝叶的参天巨树拔地而起，伸出了长满巨刺的枝条，轻轻托举空中的杨玄。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无比震撼的一幕，感觉大脑轰鸣，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轰轰轰！
巨大的槐树迈动着粗壮的根枝，在大地之上行走，震的地面不住颤动，乱石纷飞。
“这……这……这简直是………”有人张大了嘴巴，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形容此刻眼前景象的词语。
“黑木托天魔，一言退真神，这简直……”有人喃喃自语，恨不能以身代之。
“这是开宗立派般的人物啊！”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人失声惊呼。
一言惊醒梦中人。
有如此庞大的力量，恐怕就算是神域，也无法轻视了。
在众人的感叹声中，尸群又动了起来，向着夏州城的方向出发，
云紫烟呆呆的看着屹立于巨树之上的那个身影，半晌之后，忽然喃喃道：“师父，我现在有些信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书生与帝王
夏州城在望，但杨玄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与他设想的不一样，原本预料之中的尸群并未出现，整个夏州城空无一人，成为了一座死城。
“他不在！”青说了一句。
不但周守元不在，就连夏州城的僵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杨玄看着空无一人的夏州城，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然道：“进城！”
尸兵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夏州，这座原本能容纳百万人的繁华城市，此时却显得阴森、恐怖。
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
城主府中，杨玄发现了一封信。
字谕白起阁下：
闻君前来，小生不胜欣喜，然要事在身，不能亲待阁下大驾，如君有瑕，不妨前往庆阳一叙，小生必将扫榻相迎，煮酒以待。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但杨玄的目光却在最后的落款处停留了很久。
周守元！
这封信是周守元留给杨玄的，他已经去了日轮国的都城庆阳，并邀请杨玄前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杨玄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有意思！”他淡淡道，只是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浓浓的杀机。
……
这一天，日轮国的都城庆阳城外，来了三个奇怪的人。
一位白衣公子，一个连胯下的马匹都用黑布遮盖起来的骑士，以及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人。
三人一路前行，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直接来到了皇宫门前。
“通报一声，就说白起来了。”白衣公子对宫门守卫淡淡道。
守卫不敢怠慢，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看起来奇怪的人物，就越不能得罪。
一炷香时间后，宫门大开，守备皇宫的御林军如潮水般涌出，留下了一条路。
“陛下有请！”一名骑士高声道。
白衣公子带着女人，带着黑衣骑士穿过御林军把守的道路，一路前行，直接进入了苏寒雨每日早朝的大殿。
但帝座上那个身穿龙袍的，却不是苏寒雨，而是一个散发这浓郁书卷气息的人。
“白兄不远万里前来，小生不胜欣喜啊。”身穿龙袍之人从皇位上站起，挥了挥手，大门缓缓关闭。
“周守元？”杨玄问。
“正是周某。”周守元微笑道。
不知为何，杨玄总觉的这身一看就知道属于苏寒雨的龙袍，穿在周守元身上，却显得十分合身。
他身后的青身体颤抖起来。
周守元看了看青，又看了看黑甲，忽然笑道：“在下十分好奇，你是如何使得我这两个手下叛变的？”
杨玄伸手按住了就要暴起的青，然后盯着周守元的脸看了半天，才道：“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僵尸。”
“哈哈！”周守元笑了起来：“白兄说笑了，如周某也是僵尸，那岂不是太过无趣。”
“的确是。”杨玄道，然后将几本书扔了出去。
啪！
一本书册落在周守元的脚下，周守元弯腰缓缓的捡起，随意的翻开后，朗读了出来。
“夫万千世界，人为尊，木之何在？木者，花草树木也，灵也……”
周守元念了几句，就合上了书册，随口道了句：“这种观点，倒也有趣。”
杨玄的眼睛眯了眯，没说话。
周守元将书册又扔了过来，转过话题道：“白兄，你一路追掠而来，夺我尸群，却是意欲何为？”
杨玄看了看他的右臂，刚才扔过书册，周守元是以右臂扔出，动作看似顺畅，但不知道为何，杨玄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周守元并不习惯使用右臂一般。
笑了笑，杨玄道：“阁下留字，邀白某一叙，言说煮酒相待，酒呢？”
“酒在此！”周守元挥了挥手，一个酒杯飞了出来，杯中的酒水透明、清澈。
杨玄接住酒杯，毫不犹豫的饮下之后，道了一声：“好酒！”
“白兄不怕酒中有毒？”周守元问。
“有吗？”杨玄扔掉了酒杯。
“有！”周守元缓缓道。
杨玄却摇摇头，一字一顿道：“周守元会下毒，但苏兄却不会。”
大殿内陷入沉默，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周守元身上那种浓郁到极点的书卷气忽然如冰雪般消融，消失不见。
随着书卷气息消散，从周守元身上又冒出了一股霸绝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杨玄的眼前好像出现一副画面：一位帝王，矗立于巅峰，俯视苍生大地，万里江山。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帝王的声音如天地，直接压迫了下来。
刹那间，大殿内像是刮起了狂风，吹的杨玄的发丝向后飞扬。
“刚才给你看的那本书的作者。”杨玄的身体一动不动，淡淡道：“就是周守元！”
帝王目光如炬，盯着杨玄。
“另外，我还到过你的陵墓，见过你的骸骨！”杨玄停了一下，继续道。
“原来如此！”帝王的气势如潮水消退，他似是陷入了回忆。
“已经变成白骨了吗？”他喃喃自语：“也是，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
看着那明明是周守元的面孔，却又像是另外一人的男子，杨玄想了想，直接道：“苏振晨，你为何要将地点选在日轮境内？”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选这里，还能选哪里呢？”帝王，不，苏振晨似乎有些迷茫。
杨玄又问：“你为何要杀死周小黑，为何要杀死周寨村的人？”
“滚开！”苏振晨忽然狂怒了起来，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口中发出了巨大的怒吼，震的大殿都在颤抖。
杨玄眼中泛起奇异之色，盯着苏振晨。
下一刻，苏震晨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忽然消散，而之前的那种书卷气息再次出现。
同是书卷气息，但不知为何，杨玄总觉得这次出现的书卷气，和刚才的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非要区别，大概就是假与真的区别。
之前苏振晨身上的书卷气，像是刻意伪装，而这次的气息，却像是真的、与生俱来的一种书生气。
“秀秀，你来了？”片刻之后，苏振晨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青身体一震，试探道：“周守元？”
“是我，秀秀！”周守元喜道：“你来看我了？”
“我来杀你！”青的声音很冷，充满杀机。
周守元明显一愣，急道：“秀秀，你为何要杀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
“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小黑的，但你却杀了他。”青怨毒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小黑？”周守元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出现了怒色。
“苏振晨，你给我出来！”下一刻，他发出了巨大的怒吼。
第五百三十四章 精神分裂？
周守元怒吼着，一掌将龙椅拍成了碎片，还不解恨，又将龙椅下以黄金铺就的台阶踩了个稀巴烂。
“你将这个皇宫拆了，也改变不了事实！”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他的口中发出，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严肃。
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申请却又变的愤怒起来：“说，你说，为什么要杀小黑，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伤害小黑的。”
“我为什么不能杀？一只蝼蚁罢了，包括周寨村所有人的，都只是蝼蚁，有什么不能杀。”
“你……你把周寨村所有人都杀了？”
“不错，我要断了你的根，看你再和我斗。”
“我……我杀了你。”
杨玄皱着眉头看着周守元自己和自己争吵，脸色像是变戏法一样变来变去。
他忽然明白了，在周守元的这个身体里面，居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属于周守元自己，一个属于苏振晨。
不但他明白了，青也明白了。
杀死小黑的，杀死周寨村其他人的，甚至是杀死她的，都不是周守元，而是苏振晨。
两人还在争吵，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事实上，这种症状，与精神分裂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振晨，苏寒雨呢？”看了半天，实在不耐烦的杨玄忽然问。
苏振晨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冷冷道：“非是我的后辈，已经被我杀了。”
杨玄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淡淡道：“这么说来，你是想做这个日轮国的皇帝了？”
“呵呵，日轮国的皇帝？”苏振晨冷笑着：“我是要做天下的主人。”
“就靠你的那些僵尸？”杨玄又问了一句。
“他撒谎，他没杀陛下，他把陛下关起来了。”周守元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苏振晨大怒，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
“哈哈哈哈，你杀了周寨村的人，你杀了秀秀，又把她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和你同归于尽。”周守元的声音显得十分疯狂。
苏振晨怒道：“你消停点行不行，同归于尽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守元疯狂道：“我不管，以前为了家乡的父老，为了秀秀，我才苟且到今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秀秀也要杀我，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苏振晨好像拿他毫无办法，大怒威胁道：“你再捣乱，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李秀秀给杀了。”
“哈哈，吹牛吹到天上了。”周守元状若癫狂：“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如果有办法控制秀秀，你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起把苏振国和秀秀化为他的尸兵？”
“你给我闭嘴！”苏振国怒吼。
“我偏要说！”周守元似乎已经完全疯狂：“你不过是个奴才而已，还真拿自己当神了，你的主子不在，你就什么都不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啊啊啊，我杀了你！”苏振晨彻底怒了，一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上。
噗！
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染红了旁边的白玉雕龙柱。
看着疯狂的苏振晨，青，还有黑甲都沉默了，他们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样的情况。
这与他们设想的不一样。
争吵还在继续，杨玄的目光却落在了那摊鲜血上，鲜红刺目。
前世的时候，他做义工曾去过精神病院，那里面有一个男人，也是患了精神分裂症，情况和周守元差不多，也是在两种完全不同的角色之间来回的变换。
杨玄曾与他交谈过，结果惊讶的发现，这位男子的两个角色分别具有完全不同的记忆。
而且这种记忆并非碎片式的，而是相当的完整，分别记录着两个人的一生。
不但如此，这两个记忆的性格、学识都完全不一样，他们分别在自己的领域都有极深的造诣，可以说疯子与天才，仅一线之隔。
最后，听说那个男人自杀了。
趁医生不注意，从楼上跳了下来，鲜血涂满了水泥地。
当时杨玄就在怀疑，是不是在同一个身体之中，居住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但多年来受到的教育，让他却又否定了这种假设，只把那个男人当成了一种独特的精神分裂。
不过现在看见苏振晨和周守元的情况，他立刻就想起了当日精神病院中的那个男人。
“我能帮你们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杨玄忽然道。
争吵停止了，不知是苏振晨还是周守元，呆呆的看着杨玄。
半晌之后，周守元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说，你能帮我把他消灭掉？”
“痴心妄想！”苏振晨怒吼一声：“是消灭你。”
“呵呵，你别忘了，这是我的身体，不是你的。”周守元冷笑。
“既然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你现在滚出去，我可以考虑不杀你。”苏振晨怒吼。
“杀吧，我早就不想活了，让你杀！”周守元完全没了一个书生该有的样子，像是疯子一样。
“别吵了！”杨玄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
“我是说，我可以将你们完全分开，用不同的身体。”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苏振晨冷冷道：“当真？”
杨玄点点头：“当真！”
苏振晨沉默了，周守元似乎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再作声。
过了不知多久，苏振晨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什么条件？”
杨玄不假思索道：“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
“你的主人是谁？为何你会以这样的状态存活到现在？”杨玄问。
苏振晨像是想通了，回答道：“主人是黑暗之神，是他将我的灵魂以不知名的方法保存了下来，并在一年前，灌入了周守元的身体。”
杨玄皱了皱眉头，又问：“黑暗之神是什么？”
苏振晨的语气变得很奇怪，像是恐惧，又像是尊敬：“是无所不能的神！”
杨玄又问：“日轮国边境四城的僵尸，是黑暗之神的指使？”
“呵，那是他的一己之私。”周守元冷笑道。
“怎么说？”杨玄再问。
“他被黑暗之神注入我的身体之后，发誓要夺回属于他的权利和荣耀，正好有人在边境那里施放瘟疫，大范围的杀人，于是他就在暗中搅局，以黑暗之神传给他的方法，将死人化作了僵尸，说是要一统天下。”
“你什么都不懂，竖子不足以谋。”苏振晨怒吼道：“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搅局，我早就达成夙愿了。”
杨玄这下明白了。
他一直就觉得奇怪，僵尸发展的速度即为可怕，但长时间以来，僵尸却只是偏安一隅，并不怎么向外扩张。
现在看来，僵尸这种奇怪的举动，却只是由于苏振晨和周守元一直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苏振晨，你陵墓中的那块开天经，是谁给你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苏振晨明显一愣，接着像是陷入了回忆，眼中露出了缅怀的神色，半晌后才道：“不是她给了我开天经，而是我找到了开天经，要献给她。”
“那副画？”杨玄眼中现出一丝了然。
苏振晨脸上露出一丝惨然，才道：“她帮我习武，她要我找开天经，我找到了，却再也找不到她，那副画，只是我的梦！”
杨玄忽然明白了很多。
人珠所化的小雪，找到了当年的苏振晨，并给了他基因进化液，助他习武，苏振晨帮她找开天经，但之后，苏振晨找到了开天经，小雪却没有再出现。
“山洞中的那管基因进化液，也是你留的？”杨玄又问。
“什么基因？哦，你说的是神药。”苏振晨点了点头：“当年她给了我两支，我用了一支，留了一支，准备留给我的子孙……”
杨玄叹了口气。
子孙？苏振晨已经没有了子孙了。
他看了看身后矗立不懂的黑甲，大概明白了苏振晨为何要将他也变成僵尸。
直到此时，他方才确定了，人珠小雪一直在寻找的，就是开天经。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寻找开天经。
人珠自从进入杨玄的体内后，就直接陷入了沉寂状态，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否则的话，杨玄到是可以直接问她一问。
问完了苏振晨，杨玄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周守元。
“周守元，你也回答我几个问题。”杨玄道。
“你问！”周守元的声音中没有了那种癫狂，逐渐恢复了平静。
“那棵槐树……？”杨玄第一个问到了这个问题。
“黑暗之神帮我完善了赋灵术。”周守元道：“我赋予了老槐树灵智，但也使他失去了生命！”
周守元的声音，似乎有一些伤感。
这与杨玄猜想的大致相同。
这时候，苏振晨嘲讽的声音传了出来：“呵呵，天下间的读书人没有不虚伪的，黑暗之神就是他唤醒的，现在却来悲春伤秋。”
“嗯？”杨玄微微一愣。
周守元并没有反驳，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才缓缓道：“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杨玄没再说话，静待下文。
“我自幼喜欢研究神鬼之说，多读这方面的书籍史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一部古书中找到一种沟通鬼神的方法，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便照做了。”
“然后唤醒了黑暗之神！”苏振晨插嘴道。
“是！”周守元的声音充满了悔恨，甚至是哽咽：“是我害死了周寨村村民，是我害死了这么多的人，是我害死了秀秀，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了半晌，他才接着哽咽道：“之后黑暗之神出现，将苏振晨的灵魂打入了我的身体，无奈之下，只能以假死脱身。”
“他又舍不得李秀秀，于是设计使得李秀秀陷入假死，意图让李秀秀与他一起远走高飞，但谁知道却真的弄死了李秀秀，呵呵，所以我说，读书人真的很虚伪，如果是我，喜欢一个人，我就算是杀遍天下人，也要得到她。”苏振晨不屑道。
“明明是你。”周守元怒气勃发：“如果不是你捣乱，我又怎么会失手将秀秀杀死？”
“我有错吗？”苏振晨冷笑道：“那时候，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上，我处于劣势，你处于优势，我出手捣乱，不是再正常不过？就如现在，你我攻防位置互换，你还不是经常捣乱？”
“可这是我的身体！”周守元怒吼。
“从你唤醒黑暗之神，并供奉于它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你的身体了。”苏振晨冷冷道。
真相大白了。
杨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为何要派一支三十万的僵尸部队去古臻国？”杨玄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之前就听说古臻国有开天经。”苏振晨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杨玄心下有些佩服苏振晨了，看的出来，小雪在他心目中，一定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这才使得他即便是死了，都没有忘记小雪留给他的使命。
“最后一个问题！”杨玄想了想道：“黑暗之神去哪里了？”
“不知道！”苏振晨和周守元异口同声道，看的出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苏振晨冷笑道：“白起，如果不是黑暗之神莫名离去，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松的就夺走我数十万僵尸大军？”
杨玄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他想到最开始的时候，只要他对任何一个僵尸进行窥视，就会引来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僵尸和这个僵尸身侧其他的僵尸同时进行毁灭的情景。
但这次从万魂海出来，却并未遇见这种情况。
看起来，黑暗之神是真的不在这里。
“问题问完了吧？”苏振晨冷冷道：“现在是该履行你的承诺的时候了。”
杨玄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什么问题？”两人同时问。
“这具身体归谁？”杨玄问。
“自然是归我！”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半晌之后，两人同时大怒。
“放你娘的狗臭屁，这是我的身体！”周守元气的脏话都出来了。
“呵，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偏说是我的。”苏振晨冷冷道。
“放你娘的七十二个连环屁，这具身体从小，从开始，从生下来，就姓周，就姓周，叫周守元，是我的，我的。”周守元都快被气炸了。
“我偏说他姓苏，你待如何？”与周守元相比，苏振晨到显得比较平静。
“你们争吧，回头告诉我结果！”杨玄冷冷道，然后转身带着黑甲和青走出了大殿。
临走之前，青看了周守元一眼，目光奇怪。
反倒是黑甲，转身就走，连苏振晨看都不看一眼。
出了大殿，神念一扫，已经发现了苏寒雨所在。
“你们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杨玄道，说完，直接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却是之前苏振国闭关的那个密室之中。
苏寒雨精神倒还好，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了一些，见杨玄出现，也没多少惊讶，只是苦笑一声，躬身道：“殿下！”
杨玄点了点头，问：“他没对你怎么样？”
苏寒雨摇摇头：“他只是将我关在了这里，用幻术化做了我的模样。”
杨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寒雨苦笑点头。
“你现待在这里吧，和外面比起来，这里还算安全。”
“是！”
苏寒雨自然不反对，对自己的实力，他一直定位的极为准确，现在出去，说不定反而是是累赘。
从密室出来，杨玄又回到了大殿。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他看着眼前显得很平静的周守元，问。
“有了！”苏振晨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尸心玉
“什么结果？”杨玄问。
“这具身体让给他，你帮我另外找一具身体。”周守元的声音中有一丝不舍。
“哦？你舍得放弃？”杨玄很奇怪。
这次周守元没说，苏振晨也没说话，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怪杨玄奇怪，因为周守元的这具身体并不简单。
黑暗之神应该对周守元的这具身体进行过改造，使得他具有了强大无比的力量，比黑甲和青还要强大的力量。
这种拥有神一般力量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了的。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有所选择，我也就不多问，不过暂时我这里并没有合适的身体给你，只能委屈在这里面待一段时间了。”杨玄拿出了一个玉牌。
“没问题!”周守元很通情达理。
“好，那现在就开始！”杨玄目光闪动，开口道。
“要我们如何配合？”苏振晨问。
“不要抵抗即可！”
“好，动手吧！”苏振晨说的斩钉截铁。
杨玄不再犹豫，伸手就向苏振晨的额头点了过去。
在即将接触到苏振晨额头的那一刹那，杨玄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你不怕我骗你们？”他问。
“与其和他待在一起，我宁愿相信你！”
这句话，是苏振晨和周守元同时说出来的。
“明白了！”
话音一落，杨玄的手指已经点在了他们的额头上。
轰！
空间粉碎。
……
不知过了多久，杨玄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周守元，不，是苏振晨的额头。
苏振晨动了动手指，又活动活动了关节，半晌之后，他忽然放声狂笑。
“白起，还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真的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杨玄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手中的玉牌，然后将玉牌收入了怀中。
苏振晨笑了半天，一挥手臂，废墟中，原本已经碎裂的龙椅竟然奇异的组合在了一起。
苏振晨一屁股坐在废墟中的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杨玄，狂笑道：“这种掌握全部力量的感觉，真好。白起，你说我如何谢谢你呢？”
杨玄笑了笑，道：“不如你将你手下的僵尸，都借给我吧。”
“哈哈哈哈，这如何能表达出我对你的谢意。”他狞笑着：“我看，干脆我将你也化作僵尸，替我去打下这个天下，如何？”
“这么说来，你是要恩将仇报了？”杨玄眯着眼睛，问。
“恩将仇报？”苏振晨冷笑道：“是又如何，许别人恩将仇报于我，就不许我恩将仇报于他人吗？”
杨玄笑了笑：“我其实挺好奇的！”
“什么？”苏振晨似乎心情很好，竟然有兴趣回答杨玄的问题。
“我好奇，那么多的僵尸，都去了哪里了？”杨玄缓缓问道。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会憋着不问，没想到你还是问出来了。”苏振晨大声笑道，手腕一翻，露出了手腕处的一个乌黑的手环。
这个手环像是黑铁铸就，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杨玄的目光落在了那手环上面，目光奇特。
他感觉，从那乌黑的手环上，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波动，似乎与遗忘之地入口散发出的波动有些类似。
“这是什么？”他问。
看起来，苏振晨摆脱了周守元之后，心情大好，得意道：“这是尸心玉。”
“尸心玉？”杨玄目光奇怪：“这看起来不像是玉。”
“没有哪个规定说，叫玉的就一定是玉。”苏振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玄：“这是一方世界的入口。”
“你的意思是，你将僵尸装入了尸心玉中？”杨玄目光奇异。
“这只是入口。”苏振晨解释了一句。
杨玄有些明白了。
看起来，苏振晨是将僵尸装入了一个类似于遗忘之地那样的空间中，而他手腕上带着的尸心玉，就是能开启这个空间入口的东西。
“原来如此！”杨玄笑了笑，道：“只是不知，为何你要与我解释这么多？”
“我对死人一向很大方。”苏振晨狞笑。
“哦？这么说来，你是要杀了我了。”杨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觉得，让你成为僵尸，比杀了你，更为有趣！”苏振晨冷笑道，从刚组装好，还尤自布满裂纹的龙椅上站了起来。
龙椅在他身后坍塌，黄金遍地。
“为了感谢你，我就让你看看我这完全体的力量吧！”苏振晨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朦胧而又震撼。
杨玄此时却看向了大殿之外。
如血一样的残阳即将落下，将视线尽头变成了层林尽染，入眼的，全是风景如画。
“天黑了啊！”杨玄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伸手抵住了一只乌黑发亮的拳头。
轰！
咔嚓！
杨玄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手臂已经断裂，白色骨茬子从肉中刺出，耀眼的白。
“疼吗？”苏振晨狞笑。
“挺疼的！”杨玄笑笑，甩了甩胳膊，用另一只手将白色的骨头茬子又推了进去。
“到是一条好汉！”苏振晨下垂的右手掌心，出现了一丝黑雾，不过片刻功夫，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
巴掌大小，不住的转动。
“不过不太聪明！”苏振晨戏谑道：“如果你不把我们那个穷酸分开，有他的牵制，我顶多发挥出和你相当的力量，甚至说不定，还不是你的对手。”
不住旋转的黑球被他轻轻的捧起：“但你却愚蠢到，主动将我们分开，使我能使出全部的黑暗力量。”
黑球飞了过来，杨玄想了想，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的举了起来，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尖之上，水与火的力量不住的变幻。
轰！
又是一声巨响，杨玄身体狂震，再次向后退了出去。
“不过如此！”苏振晨狂笑：“枉我和那穷酸如临大敌，还将你当成了一个人物，当真小题大做。”
杨玄甩了帅发麻的手臂，右臂的伤势开始愈合，闻言道：“那还真是小题大做了，我只不过是来借兵而已。”
“借兵？”苏振晨还在笑，状若癫狂：“天真的可以，你借走了，我拿什么来一统天下。”
杨玄抚摸着伤口，那里已经不再流血，只是皮肉之下，还有奇怪的突起，像是骨头还未完全接上。
“像是穿了一身很厉害的铠甲。”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苏振晨微微一愣，他没明白杨玄再说什么。
“我说你像钢铁侠！”杨玄笑了，笑容灿烂，像寻找到太阳的向日葵一样。
五百三十七章 灭帝王
“钢铁侠？”苏振晨一头雾水。
“一个土豪，凡人。”杨玄解释道。
“凡人？”苏振晨很奇怪，凡人能和他相比？
“他虽是凡人，可却发明了一套很厉害的盔甲，将全身武装起来，能比肩神明。”杨玄道，然后三言两语给他讲了讲复仇者联盟的故事。
“哈，这个钢铁什么的侠客，也是个傻缺，有那么厉害的盔甲，去总想着去救别人，为自己活不好吗？”苏振晨满脸的不屑。
杨玄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如果他不是这样一个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了吧。”
“总之是傻帽！”苏振晨下了最终的评语。
如果托尼斯塔克知道有人给他下了这样的评语，却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副表情了。
“你提这个干什么？”苏振晨总算反应过来和杨玄两人扯的有些远了。
“疗伤啊！”杨玄理所当然道：“拖延时间，疗伤！”
“你……”苏振晨勃然大怒。
杨玄甩了甩胳膊，伤口已经完全愈合，骨头也早就完好如初。
“你的力量……”他看着苏振晨，缓缓道。
呼啦！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长长的翅膀，长翅舒展，整个大殿瞬间化为了飞灰，消失于无形。
夜幕已经降临，无星，无月，天地昏暗而苍凉。
翅膀轻轻闪动，杨玄凌空虚立，居高临下，淡淡的看着苏振晨。
“你的力量，犹如盔甲，虽然强大，却不属于你。”他缓缓道，眼神中充满着怜悯：“你，不过一个傀儡而已，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傀儡的可怜虫。”
“你……胡说！”苏振晨怒吼：“我杀了你。”
话音一落，他整个人都化为了一道黑色的光影，向杨玄冲了过来。
翅膀微动，一左一右，像是天地合拢，将冲过来的光影固定在了虚空之中。
“我杀了你！”苏振晨还在怒吼，脸上黑气涌动。
“你杀不了我！”杨玄淡淡道，然后伸手轻轻一抓。
犹如巨鲸吸水，浓浓黑雾被杨玄从苏振晨的身上抓了起来，像是抽走了一件黑色的纱衣。
只一个瞬间，苏振晨的脸色就变得极其狰狞绝望，像是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张大了嘴，努力的寻找那并不存在的水汽。
“你……你这个杂碎，你……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苏振晨疯狂而绝望，七窍流血。
“没做什么，只是将你的铠甲扒下来了而已。”杨玄提着黑色的纱衣，淡淡道。
“你……你……还给我。”七窍流血的苏振晨挣扎着，怒吼着，却怎么都挣不开那一双黑白色的翅膀。
杨玄笑了笑，黑白二色翅膀消失，苏振晨直接向地上落了下去，却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有一只黑色的枝条从地面伸出，将苏振晨托举了起来。
下一刻，地面颤动，一棵占据了天与地的槐树冲破了地面，碎裂了虚空，屹立在了夜空之下。
好在不知道之前苏振晨使了什么手段，此时皇宫内空无一人，要不然的话，看着如此诡异雄浑的一幕，恐怕有很多人都要吓晕了。
高高站在树冠之上的杨玄顺手一甩，将手中的黑色纱衣甩到了槐树之上。
槐树显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两根粗壮的枝条迎上，像是一双手臂，将那黑色的纱衣轻轻的捧起。
此时的苏振晨却逐渐安静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中似乎有是什么异样的东西在闪烁。
黑纱消失，槐树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化，节节攀升。
杨玄没有理会正在进化的槐树，他只是看着被挂在树枝上的苏振晨。
半晌之后，他忽然问了一句：“你明白了？”
苏振晨身体一震，目光重新对焦，落在了杨玄身上。
“我……”他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却没接着说下去。
“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杨玄叹了口气。
“我……”苏振晨脸色变化，从苍白到殷红，从殷红到青黑，历经数度变化之后，又重新回到了苍白。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原来，我不过是别人的傀儡。”
杨玄点点头：“明白就好！有什么打算？我是说……遗言。”
失去力量的苏振晨已经无法保持灵魂的完整了，他即将消散，神仙难救。
黑暗之神以不知名的手段，将他的灵魂保存了百年，此刻他失去力量，一直保护他灵魂不消散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没什么遗言了吧！”苏振晨苦笑，费力的将手上的尸心玉解了下来，向杨玄丢了过来。
尸心玉并没有丢多远，就开始下落，却被一根纤细的树枝捡起，送到了杨玄身前。
“开启尸心玉的方法，刻在内侧！”苏振晨的眼神已经飘向了远方，眼神迷茫。
杨玄微微一看，在乌黑手环的内侧，果然有一些细小的文字。
将尸心玉戴在左手腕上之后，杨玄看着苏振晨，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能将那副画还给我吗？”苏振晨并未收回目光，依然看着不知名的某个地方，脸上像是有一丝微笑。
杨玄毫不犹豫的将那副画送到了苏振晨面前，展开。
苏振晨收回了目光，痴痴的看着画中的人，眼角有晶莹闪过。
皇宫、废墟、黑色的槐树、苏振晨、画卷……
构成了一副诡异，却又充满凄美感觉的新的画卷。
不知为何，杨玄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山崖上，山崖的对面，飞流直下三千尺。
意气风发的苏振晨单膝跪倒在赤足，却白衣胜雪的人面前，双手捧起……
这一副绝美的画卷啊！
杨玄感叹，然后挥手。
赤焰漫天燃起，像是作别的晚霞，映亮了半边天空。
火焰之中，似有一声叹息传出，牵出一个虚无缥缈的谢字。
槐发新枝，却依然是黑色，像是烧焦了的思念，歪歪扭扭的，从密密麻麻的刺下生长了出来。
杨玄却从那烧焦了的黑色中看出了一抹新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但那舒展开来的，一片片像是黑玉一样晶莹剔透的槐树叶子，却绝不是幻觉。
槐树不但长出了新枝，竟然还长出了新的叶子。
终于不再是光秃秃的树干子了。
杨玄感叹了一句，然后伸手摘下了一片黑色的树叶，放入了口中。
“呸呸！真苦！”他骂道：“不能长的甜一点吗？”
槐树动了动身子，好像是在说：“不能！”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啊。”杨玄摇头，感叹，然后问道：“你说是不是？”
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对这虚空发问。
但片刻之后，却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回答了一个字：“是！”
虚空开裂，杨玄的身后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一口将杨玄就吞了进去。
第五百三十八章 黑珠的陷阱
一片灰蒙蒙的大地，寸草不生！
空气中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遮掩了视野，却遮不住那一具具静静站立，一动不动的僵尸。
密密麻麻，如森如林。
杨玄立于虚空，在看了半晌之后，说了一句：“果然是好东西。”
“东西是好东西，但你拿不走。”灰蒙蒙的空气之中，一个像是枯叶的声音道。
杨玄哦了一声，却又反问了一句：“何以见得？”
“尸心玉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我，你便只能打开它，却无法将里面的僵尸释放出来。”枯叶般的声音淡淡道。
“原来如此！”杨玄做恍然大悟状，却转过了话题，问道：“为什么你会舍弃自己的身体？”
前方灰蒙蒙的雾气散开，一个淡淡的影子飘了过来。
“因为我发现一具更好的身体。”影子发出声音。
“你是说我？”杨玄指了指自己：“这么有信心？”
“在你没有将尸心玉戴在手上之前，我并无把握，但现在……”黑影笑了笑，将手负在背后，像是踏青的士子，要吟诵一篇经世的诗篇。
“在尸心玉的世界中，我才是唯一的王。”影子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心。
随着他这句话落音，一直静静站立的无数僵尸，同时抬头，向杨玄看了过来。
一股庞大到几乎要令人粉身碎骨的压力弥漫在灰蒙蒙的空气中。
感受着那庞大的压力，杨玄的脸上出现一丝苍白，半晌后才吃力道：“周守元，既然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不如告诉我真相。”
黑影逐渐清晰了起来，一股书卷气息弥漫而出，露出了周守元的脸。
“没什么真相！”周守元居高临下的看着杨玄，淡淡道：“一切都是我做的。”
“为什么？”杨玄问。
“需要理由吗？我只想让所有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而已。”周守元的声音很平淡，却奇异的有一种疯狂流露了出来。
“我明白了。”杨玄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疯了！”
“呵呵，一个被人称之为疯子的人，却说我疯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周守元讥讽道：“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你我都不过是挣扎着向上爬的小人物，区别只是你的运气比我好而已。”
杨玄叹了口气，其实周守元说的没错，他与周守元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没什么不同，都是在这个世界里挣扎的可怜人。
周守元继续道：“苏振晨只是个不知道自己是木偶的可怜虫罢了，黑暗之神也从来没有正眼看他。”
杨玄想了想，道：“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周守元问：“什么问题，看在你为我贡献了一具好身体的份上，我满足你所有的好奇心。”
“黑暗之神到底是什么？”杨玄问，目光闪烁。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也许只有自己投入黑暗之神的怀抱中后，才会有答案。”周守元道：“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杨玄淡淡道。
“既然如此，就把你的身体贡献给我吧。”周守元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分不清远近，也分不清位置。
随后，影子开始消散，化作了丝丝淡淡的雾气，像轻纱一样，向杨玄弥漫了过来。
片刻之后，杨玄整个人完全被黑雾包围了起来。
看着那如蚕丝般的黑雾一个劲的往他身体里面钻，杨玄却连动都没有动，只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但愿你别后悔。”杨玄微笑，喃喃自语。
“什么？”黑雾中周守元的声音充满迷惑。
他预想中激烈的抵抗并未来到，甚至他都感受不到来自杨玄的任何一点不愿，杨玄的态度，反而像是打开了大门，在热烈的欢迎他一样。
周守元敏感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现在，却是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黑雾完全涌入了杨玄的身体，而杨玄，脸上笑意更浓。
下一刻，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响彻了尸心玉世界的每一寸空间。
“白起，我发誓，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你会和我一样，死无……”
声音戛然而止，黑珠像是饱餐了一顿的大爷一样，收回了杨玄身体中的漩涡，便呼呼大睡了。
“有点讽刺！”杨玄砸吧了一下嘴，对周守元下了最后的结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守元算是一个超级**oss，如果他不选择放弃那具被黑暗之神改造过的身体的话，那么最终之战，估计要打的天崩地裂，才能分出个胜负。
但他却错误的选择了放弃身体，换来将杨玄拖入尸心玉世界的机会，试图将杨玄的身体夺过来。
所以，当黑珠传出波动，布下陷阱等待的时候，杨玄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从黑珠进入杨玄的身体后，在吸收了那么多的杂七杂八的能量之后，现在已经可以和杨玄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
只不过，这位大爷始终不怎么主动，对杨玄也是爱搭不理。
不过，在这一点上，黑珠比小雪却强了太多了，总归时不时的还有零散的交流，但小雪却像是完全陷入了沉睡，连一点欠奉。
一股精纯的力量被黑珠送了出来，融入了盘坐在丹田的元婴中。
伴随着的，还有一些来自周守元的零散记忆。
看着眼前那躲在窗下接着他人灯光读书，却被邻居连打带骂的小男孩，以及那个明明高中，却被暗箱操作，失去了资格的落魄书生。
一幕幕零散，并不完整的记忆，让杨玄对周守元简短的一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总之，这哥们的一生，已经不能用悲惨形容，大概就是所有不幸的集合体吧。
记忆之中，还有完整的赋灵术，能在某种程度上，赋予植物以灵智，从境界上来说，比至诚术、借剑术还要来的高级，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书生创出来的至术。
可惜的是，他并未从这些零散的记忆中发现黑暗之神的来历和去向，不知是周守元也不知道，还是这段记忆已经失去了。
青与黑甲出现在杨玄的身侧，青问了一句：“他死了？”
“可惜没能让你亲手复仇。”杨玄回答。
“死了就好。”青只说了一句，便陷入了沉默。
不知为何，杨玄感觉青的身上，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似乎是放下一些东西。
“希望是真的放下了吧。”杨玄淡淡感叹。
和青比起来，黑甲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面甲却变了。
“在皇宫中找的。”黑甲回答，言简意赅。
“嗯，怎样都好！”杨玄点点头，脚下颤动，一棵巨大的槐树出现，托着他直上灰蒙蒙的天空。
“有些账，是到了该算的时候了。”他看着黑甲和青已经开始整顿那些僵尸，淡淡的说了一句。
像血！
第五百三十九章 风起，大事勿用
杨玄的目标是北疆冰宫，但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北疆。
当来自黄泉门的黄泉祷告之音进入杨玄脑海中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由高速移动变成了完全静止。
“袁子真擒拿李雀儿、孟青青。李雀儿伤，孟青青死！”
声音在杨玄脑海中回荡，像一把刀，来回的割。
一股灰色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像灰色的雾，却充满了黯然和萧杀。
天空中，黑沉沉的乌云压了下来，压的人心头发麻。
当那个身穿青衣，名为青青的女子在他眼前不住闪烁的时候，杨玄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滴泪都没有留。
他只是调转了方向，向着袁家的所在飞了过去。
不快，不慢。
风起，青竹低垂。
这一天，是四月初七。
黄历曰：杨公忌日，大事勿用。
袁家！
乌云低垂，如墨汁般的云层几乎伸手可及。
大雨即将到来。
袁新秋和袁知夏看着眼前的尸体以及尸体前那个身穿红衣，嘴角挂血，脸色苍白，却仍然是一脸倔强的小姑娘，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知道，事情大条了。
非常大的那种。
当袁子真将尸体和红衣服的小姑娘扔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说实话，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但当那红衣小姑娘左手持火焰长刀，右手放出无数红色鸟雀的时候，他们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种火焰，天下别无分号，唯有一家。
仙门，白起！
“李姑娘，这……这是一个误会！”袁知夏试图做最后的挽救，但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挽救，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倔强的小姑娘没有说话，回答袁知夏的只有一道目光，其中充满着倾尽三江之水，都无法洗刷的仇恨。
那双眼睛，呈现红色，像血一样的颜色。
红色之下，更深的层次，还有悲伤。
漫天的星光都遮不住她眼中的悲伤。
青青死了。
每当这四个字在她脑中来回回荡的时候，她就感觉脑袋嗡一声，像是炸裂了开来。
“我李雀儿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必将斩尽袁姓之人，使天下无一人姓袁，有违此誓，天人共诛！”
天更黑了，空气中似乎已经出现了雨丝。
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雀儿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泪水下的表情，很淡，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一样。
誓言入耳，袁知夏和袁新秋脸色更白。
不知为何，袁新秋忽然觉得，恍惚之间，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而是……一袭白衣，却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魔神，白起。
小姑娘并不可怕，小姑娘手中的火焰长刀也不可怕，但，可怕的是这火焰所代表的人，尤其是当他们得知，已经被袁子真杀死的那位姑娘，竟然是白起的弟子的时候，心头更是泛起了恐惧。
“知夏，别说了！”袁新秋脸色煞白，但眼中却闪烁这果决：“大错已成，悔之晚矣，如今袁家和白起之间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唯有以一方的灭亡为最后的终结。”
袁知夏叹了口气，袁新秋所说，他如何能不知道，如果袁子真杀的是旁人还好说，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却杀了杨玄的弟子，以魔神的性子，此中的仇恨，注定到天荒地老都无法化解了。
既然注定无法化解，那唯有以一方的灭亡为终结。
“走，我们去见老祖！”袁新秋沉声道，表情凝重，似乎连空气都沉了几分。
当袁新秋和袁知夏兄弟二人见到袁子真的时候，袁子真手持一盏白玉茶碗，轻轻吹去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显得悠然自得。
“老祖，我需要一个解释！”袁新秋脸色凝重，眼中带着不假掩饰的不满，沉声道。
“哼，什么解释，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袁子真重重的将手中白玉放在桌子上，淡绿的茶水洒了一桌面。
“老祖，你所杀所擒两人，皆为白起的弟子，你难道不知？”袁新秋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呵，新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袁子真脸上现出怒容，猛然一拍桌面，大理石桌子瞬间四分五裂：“什么时候，你也敢来质问我了？”
“老祖，白起行事，一向睚眦必报，你杀了他的弟子，已经为我袁家带来可怕的灾祸了。”一旁的袁知夏忍不住道。
“哼，许他白起杀我袁家弟子，就不许我杀他仙门弟子？世间哪里来的这般道理？”袁子真冷冷道：“我正是要他白起知道，我袁家弟子，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老祖，白起行事，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他如果知道弟子被杀，一定会找上门来，到那个时候，我袁家……”
“自武神以降，我袁家何曾怕过任何人？当年袁家之鼎盛辉煌，难道你等都忘记了？”袁子真冷声道：“袁家有你二人这样的后辈，令先祖蒙羞，袁新秋，我看你这家主，也不要当了。”
“可我袁家早已不复昔日之辉煌。”袁新秋据理力争。
“我正是要袁家恢复往日之荣光！”袁子真声震长空。
袁新秋沉默了，大厅内陷入了寂静。
半晌之后，袁新秋忽然笑了，只是眼角却出现了晶莹。
“袁家要因你而绝啊！袁家要因你而绝啊！”他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混账东西！”袁子真这下是真的怒了，猛然站起，长袖一挥，一股浑绝无匹的力量直击袁新秋胸膛。
“小心！”袁知夏没想到袁子真忽然动手，来不及细想，身形一错，直接挡在了袁新秋的身前。
轰！
袁知夏和袁新秋应声倒飞而出，撞破了墙壁，狠狠的摔在了院子中，血洒长空。
“师父！”一声娇呼响起，灵心儿扑倒在袁知夏的身上。
摔在一侧的袁新秋连忙从地上爬起，也扑到了袁知夏身旁。
真神一击，力道何止万钧，即便是袁子真已经收回了九成的力量，剩余的力量也不是袁知夏能抵抗的住的。
此时的袁知夏，胸口直接被击穿，早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走……走……离开……离开袁……家……”他看着灵心儿，挣扎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师父，师父啊……”灵心而如杜鹃泣血的声音响起，令人闻之落泪。
“袁子真，你……”袁新秋看着袁知夏就在他面前咽下了最以后一口气，盛怒攻心的他，直呼袁子真的名字。
袁子真本来还在懊悔自己出手有些重，听见袁新秋的叫声，顿时大怒：“混账，混账东西，你真的想死吗？”
“如果袁家因你而绝，我们每个人都会不得好死！”袁新秋干脆放开了一切顾忌。
“好好好！”袁子真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既然你真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就权当我袁家没你这个弟子。”
说完，他直接一把拍了过来。
就在此时，一名院子弟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报……报……白……白起来了。”
轰隆！
一道惊雷过后，大雨滂沱而至。
第五百四十章 灭袁（一）
白起还没来，他只是到了距离袁家本宗数百里外的另一座袁家城。
这里也是袁家的势力，聚集了大量的袁家弟子。
大雨倾盆，杨玄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雨水顺着发丝，分成了数股，像一道道的溪流。
这雨，他能躲，但却没有。
因为，他头疼欲裂。
像是被人用斧头在额头上不停的劈砍一样，剧烈的疼痛感如潮水一般侵袭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眼前出现了片片重影。
雨也重，人也重。
“呵……好疼。”他眼睛开始发红，巨大的喘息从口中发出，胸膛犹如风箱。
“白起，你……你想干什么？”此城的袁家主事之人脸色苍白的喝问，他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袁家弟子。
“我？”杨玄看着眼前的重影，几乎分不清谁是谁：“我只是要你们……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已。”
“什么？”主事之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下一刻，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他的眼睛差点掉出来。
巨大的槐树拔地而起，遮天蔽日的枝条伴随着黑色的树叶，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起来。
一根根黑色的巨刺从虚空中、从泥土中、从人群中、从雨幕中，从任何一处想到的、想不到的地方刺了出来。
惨叫声、惊呼声、怒骂声，各种绝望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为一片死亡的音乐，震碎了天地。
“白起，你……”主事之人浑身颤抖，惊恐而绝望。
但下一刻，一根巨大的黑刺从他的后心穿了出来，带出一大蓬娇艳的血花。
这一日，四月初七，忌破土、修坟、安葬。
这一日，杨玄连破袁家四座卫城，杀人越百万。
破土，却不修一座坟，不安葬一人。
也许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死。
得到消息的袁子真惊的声音都有些变形。
“他怎敢？他怎么敢？”他连声发问，声音中充满着巨大的疑惑。
“他怎么不敢？他就是敢。”袁新秋哈哈大笑，声音带血：“袁子真，你记住，这百万人，都是因你而死，都是因你而死啊，哈哈哈哈。”
“不想死的话，给我闭嘴。”袁子真大怒，一袖甩出，击飞了袁新秋身旁的巨石。
“我不死，我要看着你带领袁家走向灭亡。”袁新秋惨笑着，显得有些疯狂。
袁家后山，顾神图呆呆的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灵心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兄，你让我走？”灵心儿瞪着红肿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
孤身图从身后摘下一个小包袱，挂在灵心儿肩膀上之后，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本线装书册，十分郑重的递给了灵心儿。
“走吧，离开袁家！”他叹口气，道。
“为什么？为什么？”灵心儿的泪花，又开始涌现。
“师父临死前的话，你忘了吗？”顾神图眼神也有些迷茫，道：“袁家完了，就算不完，也不再是以前的袁家。”
提起师父，灵心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的往下流，边哭边问：“是因为白起吗？他不是一个坏人，我去求他，说不定他就不会杀那么多人了。”
顾神图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摇摇头苦笑道：“你不懂，如果你留在这里，说不定他连你一起都杀了。”
灵心儿哭道：“师兄，那你呢？你不走？”
顾神图继续摇头，目光说不出的迷茫：“我不走了，我的根在袁家，没法走了。”
“那我也不走！”灵心儿倔强道。
顾神图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说什么傻话，走吧！”
灵心儿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一阵黑暗袭来，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带他走，越远越好！”他扶住灵心儿，道。
两个人从假山后走出，没说什么，只是扛起了灵心儿，转身就走。
看着灵心儿离去的方向，顾神图的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清丽的身影。
“你不走，我怎能走啊。”他喃喃自语。
……
袁家在西北势大，势力分布有一主二副四卫之称，而此时，在袁家第二副城外，一道清丽的人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她在这里已经站了很长时间，长到自己都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已经杀了百万人的魔神。
一个老者出现在她的身后，刚一出现，就满脸焦急的躬身道：“月疏小姐，主城那边来信了，让小姐立刻返回主城。”
袁月疏没动，她的目光依然呆呆的看着地平线那边。
那边，残阳如血。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问：“是我太爷爷让我回去？”
说话的老者犹豫了一下，才道：“是！”
袁月疏笑了笑，道：“你回去告诉他老人家，就说我不回去了，我守在这里。”
老者急了，焦急道：“小姐，白起杀人如麻，你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唯有回到老祖身边，才算安全。”
袁月疏没回身，却向后指了指，问：“那副城中我袁家的弟子呢？臣服于我袁家的百姓呢？”
老者面现为难之色，却理所当然道：“他们只能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袁月疏转头看着他，目光清澈，不含一丝杂质。
老者低头不语。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祖的意思？”袁月疏逼问道。
“是老祖的意思！”老者实话实说。
“我不同意！”袁月疏神色坚定，死死的盯着老者道：“他们都是我袁家的弟子，都是我袁家的百姓，你忍心放弃他们？”
“这是无奈之举。”老者道：“白起有真神境界高人相助，而且不止一位，老祖势必要固守本宗，以防白起突袭袁家本宗。”
停了停，他又道：“只要袁家本宗在，就算死再多的弟子，再多的百姓，也没关系，我们用不了多久，就又能发展出庞大的势力来。”
袁月疏满脸的失望，她失魂落魄的道：“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城中的百姓就注定是要被抛弃的了？”
“没人会想到杨玄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老者恨恨道：“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也唯有白起能做得出来。”
“没想到？”袁月疏的声音尖锐起来：“一句没想到，就能抵消掉百万是活生生的生命吗？”
老者没再说话，这一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回去，回去告诉老祖宗，就说我袁月疏，誓与此城共存亡。”袁月疏的声音，似乎振聋发聩。
老者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下了，接着，他瞳孔猛缩！
地平线处，残阳如血。
而如血的残阳中，一棵巨树踩踏着虚空。
巨树之上，一个淡淡的人影，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