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朕之肱骨
箕壬,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名之辈。
据[浿水]县令说,此人原是东夷马韩人,穷困潦倒、流落[乐浪]。吃穿都顾不来,却逢人即道他是“韩王箕准血脉、殷商箕子遗裔”。[提奚县]县尉信了他的鬼话,拔其为“提奚巡察”。
但因其“通汉文、慕华夏”,不为太守公孙升济所喜,又曾为难他数次。这箕壬就此怀恨于心,一待傍上那“渡海而来”的[白虎大王],就开始显露出暴虐本性来。
此人虽名不见经传,然确实有些手段。奔赴朝鲜的途中,这箕壬就假[燕大王]仙威,迫得督邮、郡丞等高官,认罪伏法,且都将过往作下的恶事,一一道清、写明。
一入[乐浪],箕壬即由督邮、郡丞入手,顺藤摘瓜,扯出一溜贪赃枉法的官吏来。
历三日,春秋决狱、从严从重。
再一日,朝鲜城郊,人头滚滚。
原本蜩螗沸羹的[乐浪郡],一夜之间,鸦默雀静。
此后数日,箕壬大刀阔斧,尽扫公孙旧历。废神文、去巡察、减赋税、复商旅、兴织染、课桑农……。十日过罢,乐浪乃复旧观。
箕壬遂挂印弃冠,随赵云三人离去。
临行前,朝鲜官民饯别。箕壬笑道:“诸位且慢作恶,箕某不日再来。”大小官员闻之,甚是感动。长亭短亭,十里哭送。
[浿水]县令,其实应称作“前[浿水县]县令”。此人因言获罪,遭箕壬免官。心中不服,遂忿忿赴京。
踏上赤肺石,挞响登闻鼓。弹劾箕壬“以布衣蔬食之身,擅杀汉廷命官。暴烈酷虐,比之张汤郅都、李贞弥仆,都要远胜一筹。”
满殿朝臣闻言,无不心惊胆战。
张汤、郅都还好些,虽称酷吏,却不失为能臣良吏。但李贞、弥仆就不同了。
太史公曾在《酷吏列传》中记载:“广汉李贞善磔人,东郡弥仆锯项……”一个擅长割肉凌迟、一个喜欢锯人脖颈,妥妥的一对变态。
[浿水]县令是否言过其实,众人不知。不过,还未等[崇德殿]有所决断,一封由[乐浪]一郡九县武,跪坐垂首,一如七日前“王朔劾董卓时”那般,缄默不语。
见此局面,龙榻高卧的刘宏,心中失望夹裹着愤怒、无奈、怨恨,翻来覆去、百端交集。
自高祖兴汉以来,历前后两朝、二十六位刘姓帝王,还没有哪一位,能像他眼下这般窝囊!
纵天下之大,尊白虎野祀者多于刘氏正朔。
任朝野内外,官宦黔首皆屈膝逢迎一小儿!
区区一个“乐浪箕壬”,本是“蔬食不饱,蓬户穴牖”的布衣百姓。一旦与那燕小儿有了瓜葛,便能堂而皇之地入主[乐浪]太守府邸。
罔顾汉家威仪、无视生议死比,擢序罢黜、生杀予夺,荒唐至极!
然而,纵如此滑天下之大稽,却先有乐浪官民十里饯行、后有朝堂文武默不作声。
是嫌“五刑”不足以明威,还是嫌汉家斩首刀不利?
刘宏环视左右。他心中嘉许的王议郎,今日告病家中。反倒是耄耋之年、病魇缠身的三公,与会阶前。
可惜,皆不曾发言。
刘宏眉头一皱,问太尉杨赐道:“伯献公如何看待这[浿水]县令,与[乐浪]奏章?”
杨赐,字伯献,年近古稀。昔日刘宏初登帝位时,他与刘宽、张济在华光殿中为其侍讲。官历少府、光禄勋、司空、太常、太尉,颇得刘宏尊崇。
“[浿水]县令所言,终究只是一家之言。而那[乐浪]奏章,也只是文字表述,未得求证、亦难究其详。”杨赐正襟危坐,缓声道,“不过,依此二者所言,这箕壬确有擅杀朝官事。故此,敢请陛下下诏通缉,待此人缉捕归案,刑之以法、以儆效尤。”
殿中群臣闻言,都附和道:“杨太尉所言甚是。”
天子刘宏听罢,面色更见阴沉。
杨赐也不提那燕小儿,只说箕壬。但这箕壬随赵云三人离去,之后必然是随那燕小儿出海东行。这一出一行,非是一年半载能回中土的。纵然刘宏下旨缉捕,还能遣人追去海上不成?
杨赐一席话,说了也等于没说。百官附和,也只是找到一个搪塞的借口罢了。
刘宏很是失望,转头望向司空张济,要问他意见。忽然发觉不对,又转回去,再看向太尉杨赐。
平日里的杨太尉,因受那沉疴宿疾的纠缠,走路多了、要缓一缓,说话快些、也要喘上一番。但看他刚才开口说话,却是音声洪亮、中气十足,哪还有往日沉疴宿疾、累年纠缠的虚弱模样!
刘宏的双眼眯了起来,稍片刻,望向一旁的司空张济。其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不见往日面目黧黑、病骨支离的憔悴迹象。
再看太常袁逢,跪坐近两个时辰,依旧气息绵长、不散不乱,比他刘宏都显康健。
而后光禄勋刘宽、大鸿胪赵燮……
殿中十几位花甲、古稀的老臣,好似都回返至壮年时一般。这其中,也只有那宗正刘能、宗亲刘广,还是之前白发苍颜、老态龙钟的旧模样。
回返壮年时,回复青春。刘宏忽然一愣,回复青春!刘氏!
刘宏的脸色瞬间严厉起来,凝视着太尉杨赐,一字一句问道:“伯献公的身体,看上去大有好转,可是最近寻到了名医、仙药?”
杨赐因“帝师”的身份,与天子的关系一向亲厚,曾获赞“惇德允元、忠爱恭懿”。如今刘宏勃然变色、又出口问“仙药”,杨赐一猜便知个中缘由。也不欲隐瞒,于是苦笑道:“赐子彪,视臣憋喘难解、药石罔效,便去[白虎山]购得一枚[小仙宝]。昨日里诓我,道是从海外求来的‘仙药’,服后才知是[仙门]之物。”
[崇德殿]中,一阵骚动。刘宏不予理会,脸色更加难看的他,又问司空张济。
前几日还要乞骸骨、告老还乡的张司空,低头回道:“前日宿疾复起、疼痛难忍,老妻与那蔡伯喈有姻亲,故而……”
光禄勋刘宽:“臣弟怜宽病重……”
太常袁逢:“臣子术,昨日将某灌醉,强塞入口……”
大鸿胪赵燮:“前日酒醉误服……”
十几位老臣,天子一个一个问下来,越问越是气血上涌:“好!尔等真乃……真乃朕之肱股啊!”
一直未曾开口的何大将军,忽然道:“陛下,子为父求药,是孝;妇为夫求药,是亲;弟为兄求药,是悌。孝悌、亲爱,人伦之所系,实乃修齐治平之基、礼敬行仁之本。况且说,贪生畏死,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好一个人之常情!”
刘宏勃然大怒,一掌将身旁侍女所托八宝金盂打飞。文武百官,顿时躬身垂首、噤若寒蝉。整个[崇德殿],只听得见天子呼呼的气喘,及金盂骨碌碌的滚动声响。
又待片刻,气喘声与滚动声同时消逝。却听黄门蹇硕忽然大叫:“陛下!”
众人抬头看去,天子双目紧闭、口唇发绀,面色焦黄、几无人色。
“太医!”
“太医!”
[崇德殿]乱成一片。
王老太医步履匆匆地赶来,一番点按针刺后,天子苏醒过来。
群臣问起病症,太医道:“天子勤勉,日理万机,过于疲乏,乃至于晕厥。”
朝议遂散,百官各自离去。
半月之后,王老太医告老还乡。行至南阳宛县时,遇黄巾余孽,全家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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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廷尉狱中,公孙度意兴阑珊地靠在囚室一角。
他被下狱已有十余日,未审未判、无人理会。
前些日子病重垂死,同一囚室的人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却没料想,每日里只米水续命,他却活了下来。
不过,虽然小命暂保,但这不见天日的关押,却煎熬得公孙度差点发了疯。
天子不至、廷尉不管,尚书、御使大夫、廷尉正、奏谳掾、奏曹掾……,大大小小的官员,一个都看不见。
每日与他作伴的,只有一个送饭的老鳏夫狱卒,以及同一囚室关押的几名羽林军。
老鳏夫只会说“饭否”二字,任他如何比划手势,也只装聋作哑,全不应声。
而那几名羽林军更是奇葩,整日里除去吃食、遗矢、睡觉,便一直念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卿故,杀敌舍身……”
有次他照着念起,刚念到“为卿”二字,就被其中一名叫罗胥的家伙一巴掌扇飞。
竖子,手劲真大!
【012】金鱼宝宝
西方世界,大巫师角立在的海边,满脸的苦涩与不甘。
是希腊人对眼前这一片海的称呼,意为“陆地中间之海”。大巫师到这海边,已有数日。
月前,阿克苏姆城破,库姆、黑月两个“偷像贼”逃往阿都利斯港口,接着差点就从海上逃脱。万幸,罗马人联合希木叶尔王国,将两贼与阿克苏姆的余孽,赶进了“红色之海”。
之后,罗马人、王**,自海上围追堵截。库姆等人仓惶北逃。而大巫师角,则率领着数十万畏水、晕船的黑卒,从陆路狂突猛进。
大巫师也是发了狠,沿着海岸线,自双权杖行省开始,连场酣战,一路打穿白墙行省、牛股行省、黑牛行省、南北盾行省。至西行省时,四十多万的黑卒,只剩十五六万,还依旧紧紧咬在罗马三方的后面。
可惜库姆一干人虽伤亡惨重,却自始至终没再逃回陆地,没给大巫师螳螂捕蝉的机会。
而接下来,等库姆、黑月、埃扎哈一头扎进海,罗马人与希木叶尔王国依然紧追不舍。而大巫师角,却只能望洋兴叹、目送贼逃。
可恶!
时至今日,他敢肯定,那库姆三人所施“神术”,都与那“焦木小儿像”有关。而“回乡之法”,也定然与这“小儿像”脱不了干系!
奈何这些黑卒不识水性!
可恶!
“大巫师!我们发现了一桩奇事!”亲兵班布、特罗忽然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
“何事?”
“海中,不少海兽发生异变,似可乘骑!”
“当真?!”
“当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些海兽虽是雌雄都有,但大都喜欢那些女卒……”
燕小乙
神仙剑仙11级
武力8o、智力8o、体力32o32o,回复8天、技力32o32o,回复8天
昌黎城1、梓潼城1、内政系统碎片3、内政政务系统碎片5、内政国库与贸易系统碎片7、内政运输系统5、历史武将模板17、自创武将模板39、时空宝珠1、木人甲x27……
命疗术、体疗术、生死门、雷击、雷击闪、回春术……
1643421oooooo
生祠x2信仰值10天、牌位x68451信仰值01天、狂信徒x10信仰值1天、虔诚信徒x84613信仰值01天、泛信徒x987923信仰值001天
任秀儿……
长枪兵……
白虎城……
剑仙模板,可以使燕大王变身为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而等级11,则可令“变身”维持十余分钟。这点时间,金鱼宝宝都来不及长大,更不用说游山玩水了。
无数次的戛然而止后,燕大王遂发奋图强,多次以化身燕云横扫白狼谷、飞凤寨。惹得仙门弟子,尤其女弟子们猜测“多宝师兄”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
道具方面,因为燕大王最近抽奖不多,所以还是两座城池、一堆碎片、几十个模板、一枚时空宝珠、几十套木人甲。
接下来,信仰载体数量的暴涨,却是出乎了燕大王的意料。“渚水讨袁”、“死而复生”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此前的“刘氏回复青春”、“二州灾民入白虎”事。
牌位、泛信徒、虔诚信徒,暴增四五倍。其中泛信徒的数量,眼看就要突破百万。如此之多的载体,每日里提供的信仰值多达两万五千多。照此速度,只需一个多月,燕大王就能攒足百万信仰、升至天仙位阶。到那时,时空宝珠就有了用武之地。
除去信仰值,燕大王一直看重的狂信徒,也由19人,骤增至52人。新增人员,多是仙门内外门弟子,如黄忠、纪灵、公孙瓒、王定、甄良、苏双、张世平、郭聚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未入仙门的“外人”,如何进、箕壬、卫仲道等。
箕壬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从泛信徒飙升至狂信徒,确实令人诧异。不过,更令燕大王诧异的,还是他在朝鲜城中杀性十足的表现、以及离开乐浪时的决然与果断。据曹子孝说,十日期限一过,箕壬起身就走,毫无恋栈不舍之态。
回至盖马大山,燕大王问他的意愿。箕壬道:“不求官位、不求财帛,但求追随大王左右。”
燕大王不知这句话有多少水分,但看其一路飙升的信仰度,也应下了他追随左右、随行出海的乞求。
继续“面板”。看生祠,依旧是以前的两座白虎大王祠、朱虚大王祠。不过,白虎丞陈晨曾言“兖州各郡县、乃至兖州之外,纷纷有人拜山,乞建大王祠于各自州郡县域”。
如此说过多次,燕大王遂令众弟子集会商议,遴选出两座城邑,以建生祠。于是四百多名弟子,说说嚷嚷,共选出城池一百多座。再后来,多番考量,保留下鄄城、乘氏、汝南等十余县。
但因“狂信徒数量有限,祭司人手不足”,燕大王驳回提议,令众人再选。至今时,已过十四日半,依然有七座城池悬而未决。
燕大王也不急。他的心思,除去用在“刷剑仙等级”、“研究电动车”,就全部浪费在“寻找灵兽”上了。
因为有金乌青卵在先,燕大王便想在这东夷之地,再搜罗几只灵兽出来。于是驱动桃源仙乡,飞来纵往,行遍了高句丽、濊貊、扶余、三韩等地。
然而,大半个月过去。灵兽半只未见,反倒是桃源仙乡下面聚拢的人,越来越多。
但凡仙乡所至,不拘是哪国、哪族,见之皆拜。每日在山海之下随行、跪拜、祈祷的人,最少也有两三万。
有时燕大王也好奇,那些祈祷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箕壬便跑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告诉燕大王说:“有求财的、求官的、求身体康健的,嗯,还有求妻的、求子的。”
燕大王听完前半句,还没觉得怎样。听到后面说“求妻求子”,就忍不住翻起白眼我家的金鱼宝宝,还没进河里洗过澡呢,你们还找我求妻问子!
【013】燕云造车
[灵兽]一无所获、[剑仙]的修行也非一蹴而就,于是[燕大王]便控制着[桃源仙乡]继续东行。同时,将大部分的心神沉浸于[化身燕云]中。
[武将技·轒辒车],以两台铁甲运兵车将士兵载运到战场中。
游戏中的铁甲[轒辒车],不遇到敌兵、士兵就不会从车上下来。遇到敌兵多了,门被挡住,士兵又堵在那儿下不来。好不容易凑到敌将跟前,得,一刀砍俩。
《群英传》中毫无存在感的武将技能,实用程度比“赤焰”、“冲城槌”还差。有些人“统一全国”十多次,都不见得能用上一次。
不过,这一技能具现到现实后,又有不同。
[仙术.轒辒车],以[铁]、[青铜]、[火珠]等为材质,制造出运载人员的[轒辒车]。学习此[仙术],相当于熟读了一套打造[轒辒车]的图纸。
以火珠勾勒出作为动力源的“驱动法阵”,而后再用[白虎城]出产的[铁]、[青铜]做出车身、零件,一番组合,即可造出一辆[轒辒车]来。
乍一看流程很简单,所以[燕大王]才有信心,自己很快就能做出一辆车来。甚至他还想,可以对[轒辒车]做出整改,弄出“前世”的公共汽车,为东汉的交通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然而,信心满满的[燕大王],很快就遭受到打击。
没有现代工业的精密车床、模具的支持,[燕大王]即便能以法力“融化”[铁]与[青铜],却仍旧无法铸成一枚枚精巧的零件,如那滚动轴承、避震弹簧。
[燕大王]苦思冥想,甚至发布[任务]、唤齐鄄城县城所有的铁匠,盼着能集思广益、解决这些难题。
但是,东汉的冶金水平稍低,而凡人一堆的铁匠们,对[白虎城]所产[铁]、[青铜]又是束手无策。所以[燕大王]的“公共汽车”大计,就此搁浅。
心有不甘的[燕大王],接下来,又将目光对准了作为动力源的“驱动法阵”。
公共汽车我弄不出来,自行车总可以吧?
于是,[化身燕云]再次闭门造车。
这一次,他舍弃掉精密的链条机构,采用了类似儿童三轮车的结构,直接驱动前轮。
三轮车同样需要轴承,但规格上的要求,不至于像汽车那般精密。[燕大王]法力耗尽、又啃下好些个灵药,终于做出来三套。
紧接着,青铜车把、铁制横梁、辐辏车毂、三尺高车轮,一一造出。
又因为没有橡胶轮胎,[燕大王]于是选择加强“减震系统”。将一个稍显粗制滥造的弹簧圈“焊”在三轮车后座,然后覆以木板。
木板之上,是藤条编织、一体成型的座套。
三轮自行车,成功!
最后的最后,[燕大王]将九颗[火珠]构成的“驱动法阵”,嵌放于横梁之下的空间中。
至此,“火动三轮车”大功告成。
[化身燕云]哈哈一笑,推车出门。
早就关注此间的潘凤、袁术等人,闻讯赶来。与正在巡山的李进、刘辩等,簇拥着[燕云]出了[白虎内城]。
[仙根查询处],依旧人潮拥挤。眼见众[仙长]“倾巢而出”,都好奇有何大事发生。
当值的几位女弟子纷纷起身,莺声燕语地喊起“多宝师兄”。
[白虎山城]中的道路,早被[暴龙三兄弟]用“滚石”、“地泉”等[仙法]铺设修葺过,甚是平整。
[燕云]将“火动三轮车”摆放在[城门楼]前,俯身跨了上去。袁术看得心痒痒,围着“电动车”不停打转。摸摸车把、拍拍车座,一直问:“燕师兄,此车就是‘公共汽车’吗?无有牛马,如何驶得……”
[化身燕云]笑着拍开他的手,又令前方路人散开。而后,左手持把、右手按压在“驱动法阵”之上。
随着法力汇入“法阵”,“火动三轮车”发出“嗡嗡”声响,而后“咻”地一下飞驰而出。
潘凤、袁术看得双眼放光,各自唤出猛虎、土拨鼠,翻身赶过去。李进也是大感兴趣,踏剑而起、直追燕云。
刘辩等人,各自唤来[仙兽]坐骑,急急奔去。
[化身燕云]一手掌把、一手压阵,道旁飞速后退的景象,令他不自主想起“陈旧”的过往。
-60-70……90……
哈哈,爽!
[火动三轮车]的速度,及不上李进的[飞剑]、却胜过猛虎骑、土拨鼠,与刘辩、[能倡者]共乘的[冰狼]大致相等。
几人你追我赶,只数十息,[城外关卡]、[寄兽处]等建筑,就遥遥在望。
燕云没打算外出,便双手持把,先左后右两次猛旋。李进等人随即看到,[青铜]车轮刮得碎石道火花四溅;[火动三轮车]猛一甩尾漂移,稳稳停在路旁。
一动一静,精彩炫目!
潘凤自猛虎背上一跃而下,抢在众人之前,落于[燕云]身边,连声道:“行之、行之,换我来骑!换我来骑!”
[燕云]笑着说好,起身离开电动车,让心急火燎的潘凤坐了上去。
袁术慢了一步,悻悻地围着火动三轮车转过两圈,被潘凤忙不迭地挥手赶开。
随后,不等[燕云]交待完注意事项,潘凤有样学样,仿照方才的燕云,左手持把、右手猛然按向“法阵”,同时大吼一声:“且看我!”
“咻!”
[火动三轮车]遽然启动,潘凤的左手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后拉车把。前冲的车子,忽然向左一拐!而后就听“嘭”的一声,[三轮车]一头撞上了道旁的老柳树。
“嗡嗡”的[法阵]运转声,夹杂着潘凤的惨叫,从柳树下的草丛中传来。
众人吓了一跳,忙围上去。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再去看[火动车],也还好。[法阵]、车架无碍,只车座的藤条座套飞出好远。
有了潘凤的“前车之鉴”,袁术等人就小心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又出现了一次“事故”。
这一次是袁术。
汉家的衣裳,崇尚“高冠博带、广袖飘飘”,[白虎山]的道袍也不例外。袁术只记得控制法力输出的多寡,却没仔细道袍的衣角,被高速旋转的车轮卷中,一下将其右腿拽了过去。
[火动三轮车]“哐当”撞在白虎城墙上,青铜车把都有些变形。而袁术,则右腿刮伤、血肉模糊。[燕云]忙施[命疗术]为其医治。
袁术“嘿嘿”笑着,浑不在意。
倒是将[学园]放学、聚在左右围观的一群小儿,骇得一跳。尤其是那胖乎乎的袁耀,哭着跑过来:“阿父,不要走!”收获一顿“猢狲,怎么说话呢”的敲脑壳。
这之后,[仙门]子弟、[学园]小儿轮流着骑上[火动三轮车]。大人们摔摔跌跌、碰擦伤不断,反而是小孩子们的表现不俗。
不论是三岁的诸葛丞相、六岁的关平夏侯充,还是九岁的周大都督、小小霸王,都不曾翻过车、受过伤。
众小儿虽未得[仙宝]塑体,却大都有“火系[异能]”,也能驱使[火动三轮车]。虽说车速仅及大人们的一半,但也足以让他们兴奋得哇哇大叫。
出乎所有人意料,小儿之中,表现最好的,却是头顶一堆包、哭哭啼啼的袁耀。这小胖子才骑过两回,就在[悦来客栈]的门口完成了一次漂移动作。
惹得无数居民、旅人高声喝彩,周孙诸葛众小儿敬仰、崇拜。因“晕车”而旁观的“[学园]大姐头”杜洛洛,则大声吆喝:“耀哥儿威武!”
从未得如此多人赞扬过的袁耀,激动得小脸通红。一旁的袁术也是与有荣焉,面上咧开的一次次微笑,像极了晚秋盛开的一簇簇金背大红菊。
一时间,[火动三轮车]风靡[白虎山城]。
再过得数日,董太后五十寿诞,刘辩道“须回雒阳一日”。他以一百[贡献]、五十[金]的高价,求[燕云]给做出来一辆[水动三轮车],准备送与皇妹“万年公主”。
袁术听说此事,也寻[燕多宝]做出来一辆[火动三轮车],还在车前加装一铁筐。他将袁耀置于筐内,父子俩高高兴兴,骑车赶去了雒阳袁家。
一路上境况如何,[仙门]子弟无法知晓。不过,三日后,袁家父子回返白虎城时,那藤条座套已经换成蚕丝绵絮。
众人问其感受如何,袁公路不答,只咬牙切齿地道:“修路!我要修路!”
说罢,袁家父子抚臀而走。
【014】冬月新政
“文和兄,早上好。”
“早上好,奉先。”
二十八岁的吕布,与三十七岁的贾诩,相逢于[白虎山道]中。用时下[仙门]弟子常用的方式,互相打着招呼。
两人是在一次[任务]中相识,贾诩主动结交,二人遂成为了还算不错的朋友。
吕布、贾诩,是同一日入的[白虎山城]。然随后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说起来,吕布的开场很是不俗。“大王提名”、“山巅较武”、“[真传]接风”,五原吕奉先的名号,在他入白虎第一日,即广为流传。许多人都以为,他会是下一个关真传。
与之相比,默默无闻的贾诩,就显得逊色许多。
但是,入城三日、[仙人弈棋]。贾诩一朝登台,即横扫群伦、跃居[人机榜]榜首。他对棋局中一百一十三种“兵卒”、二十一类“陷阵”的运用,奇诡多变、玄之又玄,引得无数人叹为观止。
再之后,贾诩与[学园]园长相逢道左。两人坐论《孝经》、《尚书》。
半晌之后,贾诩获蔡伯喈盛赞“文锋富赡”,被邀参观[仙门学园]。当日下午,他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学园]讲师,月薪[金]五十、[贡献]五十。
吕布得知后,羡慕不已。他的遭遇又不一样。
入白虎第一日,比武、醉酒。第二日,酒醒之后,他就意气风发地赶往[仙人棋局]。
然而,登台第一日,他与某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世家子势均力敌,最后惜半子落败。
第二日,他被一位鲁姓小儿横扫出局。
第三日,他连胜两场,又败于一寒门书生之手。同一日,贾诩“纵横捭阖、全无敌手”。差等生吕布,只有“高山仰止、仰之弥高”的份。
第四日,胜三败一。
第五日,不足一刻,即遭一徐姓小儿攻入中军大帐,溃败。
……
每日于[人机榜]二十名的位置,上下挣扎。吕布的表现,甚至都比不上一同拜山的高顺。
高顺十战连胜,一脚踏入[人机榜]前三之列。虽说十一、十二战,皆败于贾诩、徐小儿手。但在此之后,高顺力拒数十位挑战者,牢牢坐定[人机榜]探花之位。看形势,应是稳入[外门]了。
至于吕布,[人机榜]二十、[仙门]无望。再折腾下去,也是白费功夫。若要踏入仙途,还需参加[白虎大比],争胜夺魁,才好入门。
但是,原定于十月十五的第五届[白虎大比],因“稽查”之故延误,至今未有音讯。吕布曾就此事询问潘[真传],他道“或于腊月开”。
一个“或”字,惹得吕布心焦魔乱。
“奉先,你可还为那[白虎大比]事烦恼?”贾诩笑着问道。
吕布点头,看向微笑着的贾诩,疑惑问道:“文和兄,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说……”
“今日本当休沐,园长却急招众讲师,命我等抄录此文,并张贴于城中各处。”贾诩自身后取出一卷文书,递至吕布手中,笑眯眯地道,“我观文中有[大比]之事,便先拿与奉先瞧一瞧。”
吕布忙先致谢,随后才翻阅文书。此是一篇名为《[仙门]告白虎十万民书》的公示文。
公文开篇即道:“因‘袁家谍人’一事,白虎山展开秘密稽查,发现[仙门]确有疏漏之处。于是,得[小大王]应允,惩处‘胡作妄为’的[内外门]弟子、驱逐‘心怀不轨’的[白虎山城]居民。”
随后,即是长长的名单。
二十余位[仙门]弟子在前,所作恶事、错事,一览无余。
三百多名[山城]居民在后,恣意妄行、淫侈不轨者,一应俱全。
除此之外,文中还列有“冬月新政”。“新政”的内容,涉及到[白虎山]的方方面面。
有[孤独园]、公共[溷厕]等公用设施的建造事宜,及落成之后的维护方案。
有[稽查司]的成立,及巫罗、夏侯惇等主要负责人的任免。
有[白虎山城]所用货币的调整。[飞凤寨]、[白狼谷]所产[麟趾金],价值过高,不利交易流通。遂有[真传]关云长提议、[燕大王]定下规矩,全面推行[青蚨钱]。
[青蚨钱],乃白虎城所产[青铜]制成,分有一文、二文、五文、十文、百文等面值。上刻相应隶书,及蝴蝶、熊猫、双飞鹤、耳翅小马、九尾狐狸等图案。
也有[仙门学园]的教学改革,比如说将算术、窍穴经络等[疏议],正式纳入[学园]教材。对在园学子,每月进行一次测评。得优者,可获[贡献]、[金]等奖励。
文书最后,是天下人、尤其眼前的吕布最关注的[白虎大比]等活动的整改。
自明年开始,[白虎大比]、[拍卖大会],每年只举行两次,分别在仲夏、冬月的月中。而“父老五选会”、[仙人棋局],也将于同月定下“入门人选”。
此外,每一位参选、参赛人员,都须通过[虔诚检测]。而后,如实登记自己的姓名、籍贯、个人简历等资料。但有造假,严惩不贷。
吕布久等不至的第五届[白虎大比],将与[拍卖大会]、“父老五选会”一起,于腊月初一举行。
吕布看完,颇有些无奈:“还要等上一月呐。”
贾诩同感无奈。
二人都是一时俊杰,虽说眼下贾诩虎踞[人机榜]首,风光无俩。但以吕布的武艺,腊月[大比]夺魁,也如探囊取物般轻巧。
两人同一日拜山,也会在同一日入[仙门]。彼此之间的差距,也只是贾诩那一个月的俸薪。
而五十[金]与[贡献]的俸薪,一朝入得[外门],做几个[任务]也就有了。
所以贾诩的处境,虽比吕布好些,但也相差不远。他也一样苦恼[白虎大比]的延迟。
“文和兄,这[虔诚检测]设在何处?”吕布问道。
“城门楼外,[仙根查询处]的居舍中。”
“你我同去,瞧上一瞧?”
“好。待我贴好公文。”
[白虎城]城门楼外,蔡园长书写的《[仙门]告白虎十万民书》,已然贴于城墙之上。
围观者甚众,掎裳连袂、项背相望。有人朗朗诵读,有人洗耳倾听,有人讲是说非。
吕贾二人略过此间,径直走入邻近的居室。果见一长案,增设于[仙根查询]旁。
当值的是[真传]弟子李进。他指着案上一枚大如头颅的透明光球,对案前排队的十几号人道:“将手置于球上,默念大王名号,则光芒自生。”
十几人依次上前,闭目触球,果有光芒显现。有白中带黄、黄里透红、红中有紫,各样颜色,不一而足。
吕布、贾诩细细观望,杂色居多、纯色极少。
很快,次序轮到吕布、贾诩二人。
【015】董卓出征
吕布上前,李进微笑示意。两人曾于“山巅较武”,对彼此的武艺,互为赞许。
吕布恭敬见礼。
[仙门]真传弟子共有七位,若论起眼下的声名,则首推第七[真传]燕云。[讨袁]之役,一式[雷霆巨掌],毁营灭寨、震慑群敌。而后制“水火”三轮车,奇思巧为,风靡兖州之地。
据说[白虎商会]的甄会长特意登门拜访,订制了三台分别由“冰水火”[异能]驱动的[三轮车],要在腊月[拍卖大会]上高价出手。多少豪商巨贾闻之,竞相筹备重金、赶赴白虎,欲争此“日行数千里”的奇物。
而若要比起人缘好坏,则当属[真传]潘凤。其人出身医家,却弃医从武,最好与人为善、交结朋友。他和[真传]关羽相交莫逆,又与袁术、张燕、公孙瓒等[内门]为友。虽有“交往太平渠帅管亥”的不良行迹、且常与[真传]巫罗斗气,但瑕不掩瑜,仍算得上[仙门]人脉第一。
最后,如果让三百多名[内外门]弟子评判“哪位[真传]最受推崇”,则必然是李进李行之。
昔日的“三食老妪”、今日的[白虎祭司]刘氏,可是[白虎山]顶顶有名的人物。当年“杀虎奉母”事,至今犹在流传,于孝德一项,李进堪称一时典范。而且其人低调谦逊、不朋不党,人前人后,亦不说是非,称得上私德无亏。
至于[仙途],他非“生具灵根者”,得[小仙宝]后,即奋身独步、朝夕修行。历时一年,以“无缘仙道”的资质,将[长枪]、[重戟]、[神枪]三种[小仙宝]修至巅峰。而后得[小大王]“塑[仙根]、赐[飞剑]”,再次踞[仙门]之巅。如此赞他一句“众弟子的修行楷模”,毫不为过。
吕布素来自矜武力,入[白虎]后却在李进、关羽、黄忠、夏侯惇处,屡屡碰壁。尤其是李进,其枪法戟术之妙,实乃吕布平生仅见。
是以,吕布虽与潘凤交好,却也如[仙门]弟子一般,对李进最是推崇。
李进还之以礼,同时示意吕布检测继续。
吕布遂伸手触球,闭目默念“燕大王”。待过了三五息,他睁眼双目,面前白茫茫一片。
纯白之色?
是好是坏?可算是通过这[虔诚检测]了吗?
吕、贾二人进门时,李行之已将各色光芒所具涵义讲完。两人只听得一尾巴的操作法门。
吕布望向李进,想知结果如何。身后的贾诩,却是心里一凉。他分明瞧见,那纯白光芒亮起时,对面的李[真传]面色一肃。而居室中检测完毕的那些人,不少发出“嘻”、“呵”等戏谑之声。
贾诩收敛心思,越过吕布,伸手向前。
不五息,那光球之上,显出一片雪浪堆银的白茫茫。
贾诩再去瞧李进,这位向来谦逊温和的[真传]弟子,已然面现冷色。、
未待吕、贾张口问询,李进淡淡开口道:“光有四色,白、黄、赤、紫。人分四类,无信、泛信、虔诚、至诚。”
吕布、贾诩心里一比较,顿时凉了半截,却又听李行之继续道:“传大王旨意,无信者,不得居[白虎城]、不得参与[大比]。泛信者,不得取[仙宝]、不得入六大[秘境]。”
吕、贾闻言,如坠冰窟。
片刻之后,二人低下头,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稍显踉跄地走出[仙根查询处]。
杲杲冬日、暄妍和风,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这种可以蹲坐道旁、负暄晒暖的好天气。而吕布、贾诩行走此间,却好似堕入那三九寒冬、说不尽的冰冷。
良久,吕布道:“我欲往[大王祠]请一尊‘小大王像’,文和兄,你去不去?”
贾诩颌首。
两人遂一同前往[白虎大王祠]。先是诚心祈祷半日,而后,方在白袍[祭司]刘氏处,购得两座[小大王木像]。各自抱着,躲躲闪闪,返回[悦来客栈]。
此后一月,两人未再现身。就连那“人机榜首”贾诩,也暂辞[学园]讲师一职,不曾踏出客栈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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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代郡,高柳县城。
西郊,两千余将士出城,万民相送。
郡太守董卓,行在军阵最前方。他骑跨着威武雄壮的[长牙金彘],身旁还有一匹炫如焰火的九尺红马跟随。
董太守身后,是郡尉华雄、司马李儒、骑都尉李傕等将,仪表气度,各有不俗。
众将之后,则是两千余甲胄裹身、面口都不露的骑卒。
太守与众将经过时,郡中豪杰,无不山呼祝辞、赞语。而又待骑卒经过,却都哑然无声。个别妇孺老幼,甚至掩起口鼻、回首他顾。
这般差异,在场所有的人,都不觉得奇怪,都好似习以为常了一般。
很快,太守及众将士策马西去。高柳县民,也三三两两地回城。
一名少年立在道旁,远望着军马疾驰,若有所思。
“国让,回家了。”有伙伴大声招呼少年,“莫要乃母久候。”
“这就回。”少年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对伙伴道,“[长牙金彘]、九尺[红马],真雄壮也!男儿当骑此巨物!”
伙伴忍不住翻起白眼:“翻来复去就这么一句,渔阳说、上谷说、到代郡了还说,你烦不烦啊!”
名唤“国让”的少年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杵,又道:“你说咱们跑去参军,怎样?”
伙伴横了他一眼,问道:“乃母答应了?”
少年顿时泄了气:“没有。”
二人都不是[高柳]本地人。两个月前,渔阳、上谷、代郡等三地的乌桓作乱。少年一家,被迫与乡邻一起,背井离乡。
流落途中,忽遭乱贼。一群人正要悲呼“我命休矣”,却逢董太守率军路过。
于是金彘突击、红马扬蹄,不待董卓及麾下武将出手,一猪、一马,就已慑服群贼。
少年一家及众乡邻赶来拜谢。一番沟通,才知这“猪、马”的主人,正是眼下北地名声最旺的董仲颖。
【016】蒙面步卒
自《[仙门]诸子》的画本刊发、并风靡天下,董卓之名就流传于幽并二州。及其受代郡太守一职,便逐渐为北地人熟知。
不过,真正使董卓名气大震、威加幽并的,还是他赴任之后的作为。
九月十二,董卓入主[代郡]治所高柳城。恰逢辽西鲜卑犯边,劫掠人丁、抄暴财物。
此时的鲜卑,檀石槐虽死,余威犹存。其孙骞曼年幼,遂有魁头代政。魁头武勇有余、谋略平平,虽难以服众,却好歹维持住东、中、西三部鲜卑联盟的局面。
正因此,即便此次犯边的鲜卑,只是西部鲜卑的某一支部,骑卒亦不足两千。汉军却依旧如往常一般,续深沟、筑高壁,关门闭户,不与战。
董卓见状,勃然大怒。无视郡中长史的劝阻,径直率华雄、胡轸、李傕等将,率百余亲兵,决然出城。
长史惊骇,忙召集城中守将戍卒,准备出城救援这初来乍到、即莽撞行事的新太守。然还未等城中将士武备整齐,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就自城外传来。
城头的长史、校尉,忙探头望去。就见那董太守双目圆睁、须发皆张,如一头狂怒的雄狮,猛然大吼!
[高柳县城]共有军民两万四千余人,眼下正分散在城中各处,或襄助守城、或龟缩家中。
吼声一起,万民皆惊。
其音声宏亮,相隔数里,犹清晰可辨。且凄厉暴虐、不类人声。常人闻之,无不胆战心惊。
数里之遥犹如此,更不用提与其正面相对的鲜卑掠骑了。
一瞬间,两千鲜卑人,都觉一头凶猛的巨兽腾跃阵前,而后血口大张、迎面长啸。
好似有腥风扑面,恶涎当头!
咴!咴!咴!
伴随着战马哀哀长鸣,两三百名吓破胆的鲜卑骑卒,忙不跌地勒马转向,四散奔逃。
鲜卑军阵顿时大乱,有些个慌不择路的,一头撞上其他人,双双跌落马背。还未及起身,就被受惊的战马踩踏上去,碎了肋骨、断了脖颈、没了声息。
鲜卑头目又惊又怒,大声呵斥、又接连射杀数名逃遁者,才挽住颓势。
头目正要收拢余部,却猛听亲卫惊呼“大人小心”。他循声望去,对面汉军中那一位“声比凶兽”的肥硕首领,已然率众突击。
未及重整的鲜卑军阵,在气势正盛的汉军百骑面前,根本就如纸糊泥塑一般。只两次冲杀,就已透穿全军,杀至鲜卑头目几十丈远处。
左右惊呼,身经百战的鲜卑头目却丝毫不乱。
汉人势猛,终究只是百骑。鲜卑虽乱,犹有千五之数。
十余倍的差距,足可抹平士气多寡造成的影响。
“独虎虽强,难敌群狼。诸位,”头目拔刀在手,正要以言辞激励众将士,好重振旗鼓、围杀来敌,却见那汉军肥厮莫名其妙地往空地上挥出一刀。
而后,三道冰轮忽现,急速旋转着袭来。
戏法?幻术?
鲜卑头目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勒马躲避。却为时已晚,极速飞旋的冰轮,透体而过。
而后,漫天冻气,生于冰轮路径之上。一道难以言喻的冰冷,灌体而入。在亲卫的惊呼声中,鲜卑头目遭白色冻气冰封。
下一刻,汉骑冲过,一刀斩首。
遂有鲜卑溃败,众骑如鸟兽散。董太守趁势掩杀,斩首无数。回城时,高柳人夹道欢呼,都赞“仙门子弟,盛名之下无虚士”。
是夜洗尘宴上,百官争相敬酒,气氛欢愉。
只郡长史有些顾虑,道:“眼下冬日将至,鲜卑人食物匮乏,必然会纵兵南下,掳掠刍粟。使君虽初战告捷,却也抛给鲜卑人一个兴兵的理由,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董卓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长史无需多虑,来,与卓共饮一杯!”
第二日,擢李儒为郡丞,命其留守[高柳],处理郡中政务。而董卓,则不顾长史校尉等人劝阻,北渡桑干河、出征北夷。这一次,随其左右的,除了华雄众将、百余骑卒,还有五十余位披甲戴盔、面目都被蒙起来的步卒。
董太守此去,七日方返。然归程之时,轰动高柳、参合、平邑等县城。
无论是董卓、华雄、胡轸、李傕等将帅,还是百余骑卒、上百“蒙面”步卒,每人的马上、身上,都悬挂着五六颗首级。
有胆大的百姓,挨个看去,发现那都是黄须黄头的鲜卑青壮。于是郡县之民,齐声欢呼,都道:“董太守威武!”
及回高柳城,长史、校尉皆拜服。
董卓于城中歇息五日,而后令三十余骑卒留守城中,再次出征。
又过十日,斩首六百而回。其身后,又多出两百余名“蒙面”步卒。
此次回城,董太守命李儒立[燕大王祠],同时顿纲振纪,但有逞恶害民者、里通外族者,皆严惩不赦。
又待数日,董卓再留三十骑卒,协助郡丞李儒理政。而后,西出雁门关,北上讨贼。
如此短短两个月内、北征十余次,整个西部鲜卑几十个部族,被董太守屠杀、掳掠近三分之一。甚至在十月中旬某次征战中,董太守兵锋直指弹汗山。
惹得鲜卑之主魁头震怒,挥军万余,要将其斩杀在歠仇水畔。然两方厮杀一个昼夜,最后的结果却是鲜卑人死伤数千,董卓带着数百将士轻松突围、安返代郡。
至此,董仲颖之名,响彻北地。无数游侠、豪杰,心生仰慕。更有不少人赶赴高柳,欲入那董卓帐下。
被唤“国让”的少年,也是董太守的仰慕者,也想随之纵马北疆。可惜,阿母不允。
“我田畴,决不放弃!”少年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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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永安宫。
今日董太后五十寿诞,因非甲子大寿,故而只唤天子、何大将军、董氏亲族、何皇后及一干嫔妃,于宫中设一家宴,热闹了一番。
刘协、万年公主、刘辩及[能倡者]碧月,也在席上。不过,三兄妹都不习惯这宴中氛围,待有空闲,就先后跑了出来。
永安后苑,刘辩唤来[仙骑],取下[水动三轮车],送与万年公主刘沫。
刘沫大喜,连声道:“谢谢皇兄!”
她也是好玩耍的性子,以前[小剑仙]杜洛洛在京的时候,两人以姐妹相称,每日飞剑策马、打抱不平,没少折腾了雒阳权贵。
不过,刘沫不同于“晕车”的杜洛洛,她的“车感”很是不俗。只在后苑骑乘三五个来回,她就能操作自如,甚至敢尝试着飞车漂移了。
一直缀在两人身后的刘协,也想骑车,但刘沫不许。于是他就唤出三尺高的小马驹,追赶着[三轮车],满园子跑。
刘辩则与碧月一起,安静坐在苑中,看着两人纵马飞车、笑闹不断。
后苑门口,黄门蹇硕于此守候。刚开始,他笑意盈盈。但看不多时,他就皱起了眉头。
【017】三轮宝驹
黄海以东,朝鲜半岛。
仙乡山海,悬浮于数十丈高处。其下,依旧有百族聚集、万民景从。
为“寻觅灵兽”,整个朝鲜半岛,被燕大王“牵着”高句丽、新罗、扶余等部族趟了个遍。也由此,纷争不断。
高男武伯固麾下一千夫馀卒、朴阿达罗所率五百青壮族人,自始至终都缀在桃源仙乡下方。
当浮空的仙乡山海,现身于弁韩境内,“八莒”部族纷纷围观。又待高句丽人、新罗部族、及数万朝拜者,“其势汹汹”地赶来。弁韩诸渠帅大惊失色,以为高句丽、新罗联手伐韩,忙纠集族人、紧急应对。
高句丽、新罗两族,一路奔忙、食水将尽,想向弁韩人求购些乾粮、刍秣。弁韩一渠帅却很是鄙夷地拒绝,还道:“莫要以为金某人不知假道伐虢的典故。”
高男武伯固、朴阿达罗两人再三保证,弁韩依旧觉得他们有“鸠占鹊巢”的心思。再到后来,不知哪儿射来一枚流矢,惹得三方人马肝火大动、厮杀起来。直待有数百死伤,才各自罢手。
最终,高、新两族如愿得食水,而山海之下,又多出一拨弁韩人来。
不过,这些人虽然一路跟随,却非是良善信民。那高、朴、金三位首领,从未行礼拜之事。麾下武卒,也常常掠夺数万朝拜者的吃食。
曹仁曾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高句丽、三韩人,必有觊觎之心。”还提议说,可将仙乡一直悬浮于空,避免被夷族借机生事。燕大王虽不在意,却也嫌麻烦。便索性如曹仁所言,悬空仙乡。
再后来,燕大王新得的一件“宝贝”,证实了曹仁的话。
如今的燕大王,于信仰值一项,堪称“富埒陶白,赀巨程罗”。单日三万多信仰值的“进账”,相当于**十次的抽奖。足可使燕大王稳稳当当积攒信仰值的同时,还每天抽上个十余次以供玩耍。
或许正是这“玩耍”的心态,令他抽到几件不错的“宝贝”。
内政忠诚系统碎片2。仙根查询处那一枚大如头颅的光球,即是此物。两枚碎片,一枚送至白虎城,一枚留下自用。前两日,燕大王拿着玩耍,透过光球看人。才发现,其实这碎片,无需触摸,也能“透球观忠诚”。
燕大王隔球一看,箕壬、秀儿等五人,皆是紫气蒸腾、氤氲弥漫。
又往仙乡之下一瞧,黄澄澄一片。再往高句丽、新罗、弁韩处一比,白茫茫、明晃晃,偶尔掺杂着几丝浅黄,也是羊毛尘量、不足一提。
除此碎片,燕大王还收获了尸兵模板5、尸魔模板5、系统公告碎片2。
系统公告碎片,可使燕大王的声音,传达至城池、大王祠所及之处。他将此比作“万里传音之术”,有心试验一番。但仅此两枚碎片,浪费不得,只好作罢。
尸兵,游戏中的特殊步兵,攻同骑兵、防高、速度太慢。而尸魔,则是尸兵的进阶兵种。前世的燕大王,没少看僵尸道长、生化危机之类的电影,对两种模板很有兴趣。不过,这世上大概是没有人愿意将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即便这也算是小仙宝。
所以,十枚兵种模板也无用武之地,与系统公告碎片一样,暂时束之高阁。
“大王,狗邪韩国到了。”
燕大王刚刚盘点完收获,秀儿的声音,就从山海边缘传来。
“好!”燕大王精神一振。“蜗居”桃源多日,终于有事可做。
前些日子,高句丽祭天大会时,燕大王曾与两名自称是“狗奴国使节”的倭人交谈。他们说起旅程艰辛时,曾道:“狗邪韩国之滨,遭遇青灰色长龙,女倭人差点被其捉去。”
雒阳,永安宫后苑。
“这忤逆子,怎只顾得与那能倡者厮混!”
沉思之中的蹇硕,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斥责,或者说是埋怨声音。
他身形一震,忙回身行礼:“参见陛下。”
身着常服的刘宏走过来,示意他不必多礼。而后,皱眉望向苑中三兄妹。
刘协骑乘小马驹,追着刘沫满苑飞奔。不过,他到底只是三岁小儿,追不多时,就闹着喊累。刘沫便停车,让与他骑。
奈何刘协一无法力、二无异能,年龄又小,只能用脚蹬着三轮走。蹬不两下,他就气得哇哇直叫。
刘沫无奈,只得用手推他跑。一旁的刘辩见状,只是笑笑,并不上前。
“这忤逆子!”刘宏又骂了一句。
蹇硕不敢接话,好一会才道:“陛下,辩皇子成长许多。”
宦官蹇硕,任“小黄门”,秩六百石,颇有武略。他乃天子近臣,平日与尚书台沟通机要,还常参与处理后宫事务,颇得刘宏亲近。
刘宏听他这么一说,沉默下来。
刘辩确实成长许多。数月之前,他见自己时,还一副唯唯诺诺的窝囊模样。今日宴上,却举止有度、不卑不亢,颇具气势。
听闻他在飞凤寨中,一炮即轰杀女贼数十名,不知是真是假。
唉,若不是……若不是这“忤逆子”与那白虎山牵扯太多,朕立他太子又何妨?
“陛下,你且观此车。”蹇硕的话,打断了刘宏的思绪,他顺势望去。
此时,刘沫嫌弃刘协小短手握不好车把,她在车后推不两下,姐弟俩就得倒进花丛、草丛里。
刘沫玩不尽兴,索性将刘协提溜下来,自己驱动异能,纵车飞驰。
“陛下,硕闻此车车速甚快,仙门众人乘之,远逾奔马。”蹇硕道。
刘宏不解其意,蹇硕于是继续道:“倘使一良将,手持利刃、乘此三轮宝驹,突入阵仗之中。呼啸来去,箭矢尚不能及,则谁人能敌?”
“且一将一驹如此,百将百驹又当如何?”
蹇黄门的声音里,满是忧虑。
【018】曹刘入城
与蹇硕有相似心思的,还有平原县令刘备、济南相曹操。
“讨袁”之后,原本风生水起的各大异能组织,一夜之间,解散大半。平原县的卫乡僤、济南国的异能任务所也都受到影响,冷落许多。
尤其异能任务所。前几日那仙门告白虎十万民书一文的惩处名单中,就有三位来自异能任务所。据传,夏侯真传还因此发了脾气。不知是真是假。
而卫乡僤,成员退出的不多。但其所售鱼骨米的价格暴跌,平原县的许多农户,都忧心忡忡。
他们聚在一起,赶至县衙,寻到曾“大力推广鱼骨田”的县令刘备,问:“若明年鱼骨米熟,卫乡僤可还会收购?若购,作价几何?”
济南相曹操、平原县令刘备,没少为这些繁杂事务苦恼。某一日煮酒闲谈,两人相约,共赴白虎。去观那大比盛事,也顺便消解一下心中怨苦。
于是,十一月末,曹、刘携曹纯、夏侯渊、张飞、臧霸等人,驱车至鄄城。
在这之前,两人也曾因“看望族中子弟、售米买鱼骨”等事,来过几次白虎山城,对关卡出入、寄存异兽等流程都很熟悉。
不过,而今乃是大比日前,喧闹、拥挤之甚,远远超出了曹操、刘备等人的预料。
官道两旁的汤饼亭,原是过往旅人歇脚之所。昔日交益二州的流民入白虎时,这汤饼亭还没少发挥作用。而如今,石亭内外竟住满了人。
臧霸上前一打听,才知白虎山城中的旅店、传舍统统爆满。这些准备参与大比、拍卖大会的人,无处可去,便索性于汤饼亭住下来。
官道如此,关卡处更是比肩迭踵、人满为患。那长长的车队、人流,鳞次成行,自关卡至官道,摆得满满当当。看这阵仗,若要是从尾排到头,怎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行。
好在张飞、曹纯、夏侯渊,都有外门弟子的身份,曹操等人充作亲属,一起走“居民通道”即可。
不过,如曹刘等“拖家带口”的内外门、白虎山城居民,也不在少数。一行人也是耗费大半个时辰,才行到关卡处。
今日当值的,乃是内门弟子王定。其身侧,立着一位纤腰款款、娉娉婷婷的少女。
王定出身太原王氏,乃是河南尹王允的幼子。
起初,燕大王不喜世家豪族出身者,不愿招其入门。然“张角攻山”时,王定与白虎山同进退“白虎仙乡”扩建时,他又与贩夫走卒、百工民夫一起,筑石桥、修水井,出力甚多。由此,方获“父老五选会”推举入门。
“哈哈,子静,张飞来也!”
“益德?你可好久不来了啊!”
王定见到张飞,十分欢喜,忙起身叙话。身旁的少女,则坐下来,取过几枚木牍,继续为曹操几人登记。
张飞因其“平原县尉”的身份,很少来白虎山城。一个月前,他才由仙门“记名弟子”升至外门弟子。
不过,他的性情豪爽、尚武嗜酒,颇得内门袁术、王定、罗猛,以及真传潘凤的认同。一逢他来,即设酒宴、通宵畅饮。
张、王二人两相欢喜,一旁的曹操,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少女身上。
如今的白虎仙门,不单是真传、内外门弟子声名远播,这山城境内的“仙家建筑”,也是众所周知、举世闻名。小的如仙宝秘境,大的如白虎城、白狼谷、仙弈亭,无一不是天下人如数家珍的存在。
而若要在这些建筑中,选出一座最具“吸引力”、最令天下人好奇的,则必然就是飞凤寨。
这号称是“仙门男弟子最佳修行处所”的飞凤寨里,居住着两千名薄衣轻甲的女飞贼。个个心狠手辣,却又美艳无比。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还是这些女飞贼在“化光而去”后,有可能会掉落一种名为飞凤女仆的光团。
若得光团,将其捏碎,就能获得一名能人言、通人语、一切遵“主人”令的女仆。
说不尽的温柔体贴、道不完的婉转如意,皇子刘辩曾盛赞说:“碧纱待月春调瑟,红袖添香夜读书。我得碧月,此生无憾。”
碧月,是所有飞凤女仆中,最具灵性、最具美貌的一位。刘辩为她,与当今天子闹翻,落得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名头。
王定也差不多。他为自己的女仆取名为“王静”。花了偌大的工夫,筹集近十枚光团,将“王静”进化成“碧月”同等级的存在。日日夜夜,如胶似漆。
然而,其父王允闻听此事,连夜至此,责令王定:“舍弃能倡者,娶一世家女为妻。”
王定不应。父子俩遂大闹一场。之后,若不是族中父老反对,王定怕已被王允自家谱中除名。
有刘辩、王定的“光荣事迹”在先,白虎山城中以蔡伯喈为首的一些耆老儒生,认定飞凤女仆有伤风化。他们向燕大王提议,关闭飞凤寨、或使其中不再有光团掉落。
打那以后,飞凤寨照旧开放,光团虽也有出现,但掉落的数量、几率都大大减少。也因此,仙门中得获飞凤女仆的几十号人,更为众人艳羡。
这几十号人,又以杜鹏为首。
此前杜鹏获女仆,杜仲强烈反对。几番争执后,杜鹏面上应允,私下却求于燕大王。赊欠大量金与贡献,将女仆送往桃源仙乡。
仙乡之中,有蓬莱山。其山阴,有石穴十余处。小大王的灵兽、燕多宝的飞天火蜥,都曾入石穴沉睡、获益匪浅。杜鹏也盼着自己的女仆,能于此间,受惠进化。
“子静,我听传闻说,山城之中来了一位大王提名、且与真传山巅较武的人物?”张飞兴致勃勃地道。
张飞听说了吕布“入白虎城”的事,但对后来的虔诚检测却一无所知。毕竟,青州平原与兖州鄄城,还是有一段距离,消息传递有些延迟。
“确有此人。”王定撇撇嘴,很是不屑地说,“然区区白名,无足轻重。纵有武艺,亦难有所成。”
“何为白名?何为虔诚检测?”张飞好奇。
王定有心要与张飞细说,但他今日当值,不好怠政。正逢曹操等人事毕入山城,王定便将虔诚检测告知,笑眯眯地说道:“诸位,入城之前,可先往检测处测试一番。”
【019】白名紫名
白虎城门楼下,两条“人龙”自[仙根与虔诚检测处]分出,一左一右、写成士,端正而有威仪。文士身旁,是一年约四五岁的小儿。
张飞问起“紫名”。文士道:“这紫名,说的是‘球生纯紫之色者’。此人此色,万中有一、殊为稀少。”
听文士的口音,不似鄄城人。但对[白虎山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却颇为熟悉:“近几日行[虔诚检测]者,已有六千之数。然除去[仙门]四十余位弟子,也仅有河东卫家子一人,是此颜色。”
张飞一愣:“六千中出一人?[仙门]弟子近四百,也只四十余人为紫名?”
文士点头。
张飞挠头,又问:“白名几何?”
“白名却是不少。”文士道,“某自河内至此已有半月,听过、见过的白名,不下百数。”
张飞想起方才王定所说“吕布白名”事,遂道:“我听人说,曾得[小大王]提名的吕奉先,即是白名。”
“不只吕奉先,那[人机榜]榜首贾文和,”文士说到这儿,忽然有些苦恼,“还有[仙门学园]的蔡园长,也都是白名。”
这下,不单是张飞,就连旁听的曹操、刘备五人都是一愣:“蔡伯喈也是白名?”
眼下的蔡邕,可不是昔日那个惨遭流放、逃命江海的蔡伯喈了。而今的他,任职[仙门学园]园长将近一年。于外,天下知名;于内,[白虎]上下、礼遇兼加。
却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竟是个“白名”。
“据说当日检测出‘白名’后,辩皇子还不相信,又测过两次方确认。当时在场的‘袁仙长’,数次出言讽刺。蔡园长愤愤离去,而后就休沐一月,跑去颍川访友去了。”文士苦笑,“某携犬子至此,欲使其入[园]就学,却逢此一遭……”
文士很是苦恼,其幼子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曹操等人去瞧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中,却有一种收敛不住的锐利。
曹操一愣。此子仪态不俗,可不是什么“犬子”。这怕是“狼子”、“虎子”吧?
几人谈话的同时,队伍徐徐前行。待曹刘想要请教文士的名姓、宗望,却已轮到父子两人踏入居室、开始检测。
当值的是[内门]弟子张燕,与张飞虽属本家,却不熟络。夏侯渊、曹纯也一样。至于曹操、刘备、臧霸,至多算是点头之交。
六人门外观望。见文士触球,而后澄澄黄光亮起。文士稍显失落,又令幼子上前。
光球之中,遂有素缟细纱般的亮白泛现。
“怎会是白名?”
“我儿每日行完课业,某都会令其诵念燕大王名号一百遍。”
“一百遍啊,怎能是白名!”
文士不敢置信。
“虔诚与否,其人自知。”张燕看了一眼低下头的四五岁小儿,未再多说。
文士失望离去。父为泛信黄名、子为无信白名,这条件,根本就入不得[仙门学园]。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接着轮到张飞上前。他与张燕简单寒暄几句,即将手置于[虔诚光球]上。
赤色氤氲中,淡紫色生。
赤紫色?张飞与在外观望的刘备等人,皆是一愣。
张燕展露笑容,问张飞道:“益德,你那铭牌何在?”
张飞将一枚[麟趾金]打制、代表其[仙门]弟子身份的“铭牌”取出,递过来。
张燕催使法力,在[金牌]一角刻上“赤紫”二字,微笑送还:“有此二字,益德你在[山城]所有旅店、药铺、酒馆内的花费,都会打些折扣。”
张飞一咧嘴,笑着道:“还有这等好事?”
张燕笑着点头。
年仅十四的曹纯见状,十分眼热,走上前道:“换我来测。”
稍顷,球生黄白色。
而后夏侯渊,白带黄。
再是臧霸,黄带白。
四人测完,表情各异。之后,张飞去唤刘备、曹操两人来检测,出门却寻不见人。
排在六人身后的,是一位拄着鸠杖的老翁。他道:“方才那大耳朵的,忽然腹中剧痛,要寻溷厕解手。黒矮小子心善,陪他去了。”
【020】三头怪蛇
朝鲜半岛南,狗邪韩国海滨。
“伽倻王,高句丽人太过狡诈,竟将西山、五宝山的树木砍伐殆尽!”
“这帮北地蛮子!去问那高男武伯固,意欲何为?”
“伽倻王,那高句丽王说,要以两百根大木换二十艘三十步长的艃船。”
“不可能!”狗邪韩国的国王阿罗伽倻大怒,“贼蛮子,伐我树木,还拿来换我舟船!欺人太甚!不换!”
“伽倻王息怒。纵然我们有造船良方,但若无良木,也造不出船来。还怎么去追那小仙人?”
“啊!气煞我也!”
“小仙人”,近一个月内,东夷诸族、诸部落最火爆的一个词。
月前,一五岁小儿现身于高句丽盖马大山。其人蓄养巨蜥、驱使雷霆,栖于浮空仙山。
这等奇士异人,高句丽自古迄今,从未有过。高男武伯固乃遣使去往乐浪打听,方知“近一年来,汉地有仙人小大王临世”、知“仙宝秘境、仙法仙兵”,知“青春复返、死而复生”事。
乐浪人言之凿凿,由不得高男武伯固不信。
他欲求些机缘,奈何小仙人并不理会。又将此事告知朴阿达罗,新罗人同样未得“仙人眷顾”。而后,两族几次滋生劫掠之念,却都惧于传闻中的“巨龙”、“雷霆”,未能成行。
再之后,仙人南行。
无论是高男武伯固,还是朴阿达罗,都不愿错失“仙缘”,遂尾行其后。
又待后来,弁韩、狗邪韩国先后加入队伍。而桃林山海,始终浮于半空。
直至昨日,那小仙人携五位仆从,飞下仙山,四下打听一条灰龙的事。然还未等高句丽等部族有所行动,仙人被一条怪蛇吸引了注意力。
那怪蛇,身体肥硕、尾巴粗短,颈上生有三头、五瘤。
据狗邪韩国的渔民说,这怪蛇甚是狡猾,他们在海上追击了九天十夜,才捕入网中。
小仙人要购此蛇。渔民贪婪,狮子大张口,仆从箕壬嗤之以鼻。
正扯皮时,怪蛇咬烂网索,跃回海中。小仙人遂飞回仙山,追了过去。
狗邪韩国善作舟楫,发动国中大小船只,要追仙人。正此时,弁韩、新罗部族,一起嚷嚷着“高价购船”。
于是,囊中羞涩的高句丽人,眼睁睁看着朴阿达罗、金渠帅等人升帆开船,浩浩荡荡入海。
之后,高男武伯固索性先下手为强,将海边十里以内的树木砍尽,等着狗邪国人主动上门。
“高男武伯固,两百大木只能换十五艘船,还得是二十步船。你爱换不换!”
“哈哈,好!就依阿罗伽倻王所言。不过,每艘船你得给我配上两名划桨手。嗯,还有食水。”
“你这厮……好吧。”
于是,一蛇在前、山海居中、数百船只随后,一路航行,直至战乱的倭国。
腊月初一的白虎山,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其中喧闹嘈杂,又以大比擂台处为最。
“不知今次大比,谁能夺魁?”
“谁夺魁?应该是那吕奉先。”
“吕奉先?不是说此子白名,不可参赛吗?”
“这厮窝在悦来客栈一个月,每日对着小大王木像顶礼膜拜。昨日昏黄时,又溜去城门楼检测,成了白中带黄。”
“白带黄?也不怎么样啊!”
“确实不怎样。不过,好歹算是有了参赛资格。”
“也对。嗯?后面这位仁兄,莫要推搡!”
“某非推搡,乃是有事相询。敢问那位兄台,你方才所言吕奉先由白名转为白带黄,可否属实?”
“当然属实!怎么?你也白名?”
“某是黄名,犬子却是白名。”
“父黄子白?切!”
现下的白虎山,确实有一部分人,逢“黄白”不乐、望“赤紫”大喜,很是市侩。“父黄子白”者还要再询问些细节,那人直接就不理会他了。
“父黄子白”无奈,只得再寻旁人打听。
大比擂台,依旧是甲、乙、丙、丁……壬等九座。不过,早已不是以前夯土为基的土台,而是由暴龙三兄弟以“仙法”重筑的石台。
巫罗、潘凤两真传,曾于台上比斗。龙脉仙术不出,石台不损,很是坚固。
吕布怀抱着一杆画戟,背倚石台、闭目稍息。
他确实如先前那人所说,已由“白名”转作“白带黄”,身具参赛资格,成为了今次大比夺魁的热门人选。不过,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轻视与他。
自客栈出门,一路行至擂台,一直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什么“这就是那个白名的吕奉先了”、还说“便是参赛又如何,便是大比胜出又如何”,又说“区区白带黄,入不得秘境、取不得仙宝,能有何成就”。
聒聒不停,惹得吕布几次动气,默念数遍“大王在上”,才平息心情。
腌臜鼠辈,待吕某人晋升“赤名”、跻身内门之时,定要扯烂你们的口舌!
吕布攥紧画戟,暗暗下定决心。
日影流转,倏忽变换。很快,白虎丞陈晨、仙门诸子一一现身。
白虎丞轻咳数声,擂台四围渐渐安静下来,遂宣布道:“此次白虎大比,仍循旧例,分作初选、决赛。”
“初选十胜,得入决赛。”
“高台之上,点到为止。若有违者,永不录入。”
“如此,比赛开始!”
话音落吧,十余名青壮男儿,纷纷跃上石台。
吕布左手扣住台沿、右手将画戟一撑,甩身登上甲字号台。而后环视左右,一字一顿道:“九原吕布在此,谁来与某一战?”
半晌,无人应声。
吕布虽因“白名”一事备受诟病,但对其武艺,却无人小觑。纵有些酸言酸语,终究上不得台面。偶有人按捺不住,提刀上台。才说了一句场面话,就被吕布劈下擂台。
于是,其余八座高台,刀光剑影、呼喝不断。惟甲字号台,刀兵不兴、安安静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次大比“吕布夺魁”已成定局时,白虎关卡处,来了一位衣裳破烂的丑汉。
丑汉身后,跟着一头青灰山猿。
【021】甲字号擂
“你们且说说看,这一届的[父老五选会],谁可入[外门]?”
“南阳郭聚,[白虎商会]骨干,明德重孝、博施众济。首倡建设[孤独园],且在“冬月新政”推行后,斥大半身家,立[孤独园]七座。救济了少失怙恃的孤哀幼子百余、丧子单老不能自存的长者数百。此行此举,堪称大善。以某观之,郭会之必可跻身入十人之列。”
“东莱人左伯,于两月前献上造纸良方。据悉,此方能制‘五色花笺’,妍妙辉光、巧不可言,甚得[白虎丞]、关真传、蔡园长等人喜欢。如此算来,他也应该有很大的机会入选的啊。”
甲字号擂,许久不见人上台。吕布索性席地而坐,长戟横于膝上、闭目诵念“大王”。
台下众人倍感无聊,转而论起此次“父老五选会”的名额人选。
“琅琊诸葛珪,甚会生子。长子瑾、次子亮,皆得入[仙门]。长女芙,端庄秀丽,与李献之相识相好;二女蓉,容颜俏丽,颇得关平、孙策、夏侯充几个小儿欢喜……”
“河东卫家子,煌煌紫名……”
“我听人说,自今次始,每届‘父老五选会’只取十人入门,是真是假?”
“真的。一年两届、一届十人,每个入选者至少也得是‘赤名’。”
“袁本初害人不浅!”
“与他何干?”
“若非他与那些世家大族,心怀不轨、数遣谍人,又怎会惹得‘小大王’生气,消减[大比]、[棋局]、乃至‘父老五选会’的次数啊!”
“也对啊。”
“同是一父所出,这袁本初怎就不如袁[仙长]那般……嗯,那般与人亲近呢!”
“据说这厮被送入[恶人谷]后,神志就不大清醒,别说袁[仙长],就连他那长子袁谭都不认识了。”
“嗯,听说如此……”
正议论纷纷间,赛场之外忽然喧哗大起。
众人回头看去,一头似是青石铸成的巨猿,轰隆隆,阔步踏来。
其身高三丈,道旁垂柳仅及腰腹。[悦来客栈]的楼檐青瓦,也才堪堪至其眉梢。
客栈三层楼阁中,正有一妇人抱着幼女,倚窗远望擂台处。忽有一双海碗大小的巨眼出现在窗前,骇得她连连后退。
那三岁的小女孩,却丝毫不惧。她自妇人怀中挣出,努力攀上窗棂,奶声奶气对外大叫:“吼~吼~”
巨猿好奇,停下脚步,伸出一指,轻轻抵至窗下。
嘭!
窗棂被四尺来长的巨猿食指,撞得猛一晃荡。小女孩身子不稳,骨碌碌顺着食指一路翻滚到宽阔的猿掌之中。
许是觉得好玩,小女孩翻身坐起,咯咯直笑。
石猿如载重宝,托着女孩,继续前行。呼呼的风声响起,将楼阁上那妇人“小玲、玲绮”的哭喊声,吹得一干二净。
石猿身侧,跟随着一名八尺丑汉。若易地而处,这脏乱破烂的汉子,怎也称得上魁梧高大。但此时与石猿同行,却显得娇小玲珑许多。
丑汉见石猿对小女孩并无恶意,也就没说话。
人群中的曹操、刘备等人望见丑汉、石猿,稍一愣神。一旁的张飞,却已扯开嗓子大叫:“老典!”
此人正是典韦。
昔日与曹操几人相逢于泰山脚下,与巨猿相斗,又被[燕大王]看重,收在左右。
然石猿过高、过重,在[桃源仙乡]中,不论是住宿、行走,都不方便。燕大王无奈,只得在临出海时,命典韦携石猿归返[白虎山]。
然而,石猿性情乖张、桀骜不驯。一旦离开[燕大王]的视线,它便撒欢乱跑,山野城池、肆意妄为。
好些次,若不是典韦用[燕大王]的名头警告,怕早就弄出一堆命案、惨案了。
饶是如此,他也吃尽苦头。
典韦的武艺,于此汉世,当属顶尖之列。但在这三丈石猿跟前,却不值一提。
一掌即飞,一拳即伤,砸上树梢、摔下深沟,饥食狼肉、渴饮虎血。
自泰山至白虎,区区四百里。一人一猿,足足走了三个月。这其中的艰辛苦楚,实在罄竹难书、书不胜书!
“益德,好久不见!”典韦感慨良多。
“老典,你怎么才到[白虎]?衣裳破烂成这样,还一身的伤疤?”
有张飞这一问,典韦差点热泪盈眶。正要细说缘由,[仙门]六大真传、数十[内外门]弟子已至眼前。
“可是陈留典韦?”
“正是典韦。拜见六位[真传]、[白虎丞]、诸位[仙长]。”
“[大王]已传下旨意,将你与此猿收入[仙门],不必见外。”
“啊,多谢潘[真传]。”
早在三个月前,[燕大王]便将典韦与石猿的名号,通传于众人。只是没想到,一人一猿会隔这么久才现身。
典韦苦笑,将此行遭遇一一道出,惹得众人频频望向石猿。
这看似温顺的大块头,有典韦说得那么不堪吗?
潘凤走过去,对着石猿青灰色的“石肤”敲敲打打。而袁术,则站在土拨鼠背上,努力仰起头,对依旧高高远远的“猿头”喊道:“嘿,某也姓袁!”
一番热闹后,众人回评判台上就坐。
典韦躬身一礼:“典韦不才,恳请[白虎丞]、六位[真传],准某上擂台一战。”
昔日关羽入白虎,虽有“大王识得英雄才,真传千里赠仙宝”的名望在先,他却依旧选择登台[大比],证明自己无愧于大王的厚待。今日的典韦,有样学样,也想上台大比、以证己名。
关羽点点头,其余几人也无不可。
典韦遂致以谢礼。而后,环视一圈,选中人少的甲字号擂,走了过去。
[仙门]诸子、围观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一个是“大王提名、真传较武”,一个是“大王收录、与猿为伍”,可算是有看头了。
擂台之上。方才喧哗一片时,吕布未曾有半点理会。而今脚步声起,他停止诵念。
大王在上,终于有人上台了。
“九原吕布,见过阁下。”
“陈留典韦,见过吕兄。”
两人互行一礼后,吕布皱起眉头:“阁下空手上台,是为何意?”
武人习武,拳脚是强身健体,兵刃才是厮杀根本。你这丑汉空手而来,是要作甚?
典韦哈哈一笑:“吕兄且用长戟,试试某家的拳脚手段。”
以前的典韦,惯用的武器是双戟。而经过石猿三个月的“倾情陪伴”后,拳掌指肘、四肢与头,全成了他的武器。
吕布闻言,将长戟一丢,也空起双手:“既如此,请了。”
典韦稍一怔,道了声“好”,欺身而上。吕布手挥空拳,丝毫不让。
比起其他几座擂台“锵”、“呯”的兵刃撞击声响,甲字号擂的动静,沉闷许多。然个中凶险、精彩处,却远胜余者。
一众围观者,看得目不暇接、惊呼连连。
“佩服!”典韦翻身后跃,躲过一拳。
吕布眯起眼睛:“再来!”俯身冲上。
又过得十合,典韦瞅到空当,一个背靠撞入吕布怀中,接着贴身一转,扯其后背襟领,摔肩贯地。
吕布回手一掏,只攥住一把破烂衣裳。而后,天旋地转,头遭重创。
嘭!
“阿翁!”
。m.
【022】举国之力
头痛欲裂,眼冒金星。
吕布只觉得脖颈、头颅,如遭刀斩锤砸,痛苦无比。
不过,更令他痛苦沮丧的,还是他吕布败了。向来以武艺自矜的他,本该是擂台纵横、无有敌手,却不足百合,即落败于人。
可笑!
“阿翁!”
“奉先!”
耳边传来高顺、曹性几人的呼喊声,恍惚中,还似有自家女儿的声音。
吕布晃晃头,坐直身子。典韦弯腰伸手,将他拽起,而后道:“吕兄,承让了。”
吕布苦笑拱手。
评判台旁,小女孩指着甲字号擂台,哭着喊“阿翁”。
潘凤、关羽等人正不明所以时,石猿右臂一展,如一架石桥,跨过惊惶失措的人群,搭在甲字号擂台上。
石台猛一震动,吕布身子踉跄,险些跌倒。还没等他站稳,小女孩已自石猿掌中跃出,扑进他的怀里。
“阿翁,呜呜呜~”
吕布吃了一惊,小玲绮怎么跑到擂台上来了?
不过,这会儿也没工夫琢磨这个问题,他只顾着花尽心思、哄逗自家梨花带雨的乖女儿。
过得片刻,小女孩转涕为笑。她从吕布身上跳下,蹦蹦跶跶,又跑回石猿掌中。
吕布这才注意到,擂台上忽然多出来一架石桥。紧接着,女儿登上石桥,朝自己挥挥小手。
石台再次震动,“石桥”倏忽离去。
吕布顺势望去,评判台旁竟有一头青灰巨猿巍然耸立。方才那“石桥”,赫然就是这头凶猛巨兽的手臂!
而自己的女儿,就在巨猿掌中,距离那血盆大口,仅一步之遥!
吕布骇了一跳,就要跃下擂台、抢回女儿,却被典韦拽住臂膀。他道:“吕兄莫慌。猿大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对婴幼小儿,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吕兄放心。”
吕布将信将疑。不过,在他看到女儿笑颜如花的模样、以及一旁安然端坐的[仙门]诸子后,逐渐放下心来。
点头谢过典韦,吕布走下擂台。安抚高顺、曹性、宋宪等人,以及哭哭啼啼跑来的妻子严氏。而后,闭目歇息起来。
典韦立在台上,如先前的吕布一般,枯等半日、无人应战。他索性邀请吕布,再登擂台。
此次比试的是兵刃,典韦使起双戟,如雨燕纷飞、穿梭来去,颇有大家风气。然数十合后,他即遭吕布画戟连挂带打,显露败绩。
吕布令典韦稍事歇息,又比拳脚。百合之后,吕布告负。
之后的甲字号擂台上,吕、典二人较武共计三十场。
拳脚,吕布胜一负九。兵刃,吕布胜八负二。最后,在典韦主动提议下,吕布画戟对典韦拳脚,胜七负三。
两人意犹未尽,但因参赛人员众多,为节省时日,[白虎丞]许二人晋级决赛。
有此一战,典韦之名,响彻白虎。
而后,初选三日、决赛一日。吕布、典韦、曹性、宋宪及另外来自大汉各地的四十八人,于腊月初四,入得[仙门]。
又过三日,各地豪商、郡县大族、乃至南蛮北疆的夷族,入住[白虎]各旅店、传舍中。
再一日,腊月初八、[拍卖大会]前夕,何大将军、张常侍,先后入城。
——————————
大汉以东,倭国海域。
[桃源仙乡]隐于云层,[燕大王]及秀儿、赵云六人,分乘三头白鲨,于海面疾驰。
这三头白鲨,身长都在两丈以上。其背部生有细密的盾鳞,如同砂纸一般粗糙,可使六人安然乘坐,不至于滑落海中。[燕大王]还将三枚[水妖碎片],分投于三鲨口中,使其俯首帖耳、如臂使指,再无“翻车”之虞。
不过,鲨鱼为骑,到底不如高卧[仙乡]来的舒服。六人之所以如此,却是为了追捕[狗邪韩国]遇见的一条肥蛇。
那肥蛇,三头五瘤,极为狡猾。
一开始,燕大王驱使[仙乡]追击。那肥蛇一见树根垂至海面,便深潜十数丈、不见踪影。若非赵云的四脚小蛇恰于此时“进化”完成,这肥蛇还真有可能脱出众人的视线。
然而,小蛇虽有追踪之能,却无捕蛇之力。[燕大王]几人依靠的,还是自渔民处购得的网罟钩索。
但几日追捕,网罟钩索并未建功。[燕大王]不耐,直接唤出三条巨大的水龙,去捉肥蛇。
百里海域动荡,鱼虾死亡无数。
然肥蛇气运不俗,竟借着一身滑溜溜的体液,堪堪逃脱。不过,蛇虽未捕得,那神威如狱的水龙,却是将随后追赶的[高句丽]、[弁韩]等人吓一跳。一个个没了狂追猛赶的气势,只畏畏缩缩,远远缀在六人三鲨身后。
“大王,前方有一大岛,呕……那怪蛇奔岛上去了。”赵云与四脚小蛇沟通后,一边呕吐、一边向[燕大王]禀告肥蛇影踪。
[燕大王]大喜,这狡猾的小东西游了这么多天,终于知道累了、知道停了。
接下来,六人三鲨,并水龙仙法,将肥蛇围堵在沙滩上。动静之大,骇得岛上一名渔夫直接晕死过去。
——————————
[鬼奴国]王宫,国主蚌生正与麾下群臣欢宴。
“国主大人一日之内剿灭[乌奴]、[巴利]两国,真神人也!”
“眼下百国战乱,正需国主大人这般的英雄人物,方能掌‘倭奴王印’、平定此间乱世……”
气氛正热烈时,兵卫推门而入:“国主大人,有一下户求见,说是有大事上报。”
“大事?让他进来!”
“是!”
稍待,一渔民进屋,跪拜道:“参见国主大人。”
“起来吧,有何大事?”
“禀告国主大人,刚才小户于牛头岛打渔,忽见一奇异怪蛇,本想捕来献于国主。没想到,竟被一群海贼抢了去。”
“海贼?什么样的海贼?”
“是六个外乡人,四男一女一小儿。他们手持锋利的刀剑、头戴精美的冠冕、身穿华丽的衣裳,自海上骑着鲨鱼而来。捕得怪蛇后,就六人就去岛上寻找食物……”
渔民下户,将自己装晕偷窥到的景象,统统说了出来。国主蚌生越听越感兴趣。
他的父亲蚌头,原本只是一个卑贱的下户。五年前的某个黄昏,风暴送来一艘破船,上载着海量财物、以及三个奄奄一息的外乡人。蚌头挥起骨镞,杀人夺财,[鬼奴国]才得建立。
今日又有人“送来”刀剑、冠冕、华丽衣裳,是天神佑我蚌生、要令我[鬼奴国]大兴吗?
“国主!天神赐福啊!”
“恭贺我主!”
麾下卑狗、卑奴母离等官员纷纷欢呼。
又有人道:“此六人毕竟是骑乘凶鲨,又身怀利刃,国主需小心应对。”
国主蚌生点点头,传令左右:“召集国中所有舟船,一同进发牛头岛。”
一刻钟后,鬼奴海岸,蚌生踏上三十步长的双层[国主大舰],环视左右、猛一挥手:“出发!”
其身后,竹筏五十、皮筏六十、独木舟三十、帆船十架、二十步长巨船两艘。
撑篙划桨、浩浩荡荡,赶向牛头岛。
【023】
倭海牛头岛,篝火熊熊。
[燕大王]令童子[小呆]自[仙乡]的草庐中提来中,有“告麦”、“食麦”记载。西周时,都城镐京外,曾规模化种植小麦。西汉末,农学家氾胜之又在关中广泛普及麦作。
不过,东汉末的粮食作物,依旧以粟居首位。国家、地方粮仓里贮存的,大都是粟米。政府税收收的也是粟米,只有在不产粟的地方,才会允许交纳稻米和麦子等杂粮。
在此时的农作物圈子里,小麦的“江湖地位”依旧很低,被称作是“杂种”或者“杂稼”。
早些时候,[燕大王]试种[系统]出产的粟米时,也于泉水旁、桃林里,种下半亩左右的春小麦。
至十月麦熟,粒粒饱满、收获颇丰。
[燕大王]不关注小麦的“发展历程”、“身份地位”,他关心的是小麦的“吃法”。
自小麦传入中土,至东汉末已有千把年的时光,华夏人大都保持着“粒食”的传统。“麦饭”如此,“麦饼”也是将麦仁压成一块块的饼子吃。
吃惯面食的[燕大王],对此很不适应。一待麦熟,他就弄出磨盘,将小麦碾磨成粉。然而,接下来他就犯了难。
面粉要做成馒头、花卷、乃至面包,必然需要发酵。[燕大王]却不知道怎么制作酵种。他用苹果、葡萄这些含糖分多的水果,试了好些次,最后只收获了瓶瓶罐罐的霉菌。
没奈何,他只得用老辈人的法子,弄来面粉、温水,和成团放在温水瓮里,让其自然发酵。
又试了好多次,总算是成功了。
当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端出笼屉,[燕大王]一口气吃掉两个。
接下来,宣腾腾、热乎乎的大馒头,一举俘获了秀儿、赵云、曹仁五人的心。
没有碱面中和,馒头不免有些酸味。但曹仁、赵云、杜鹏等,却顾不上烫口,大口嚼着,连声道:“多谢……嘶……多谢大王赐此珍馐。”
秀儿也很喜欢,虽是樱桃小口细嚼慢咽,却也与[燕大王]一般,吃下了两个大白馒头。饱饱胀胀,小肚腩都撑了起来。
一连数日,秀儿都随着小大王,围着那水瓮、铁锅、笼屉打转。最后干脆系上小围裙,如葱玉指揉起面团来。
秀儿聪慧,很快便熟悉了个中技巧。她做出的馒头,比[燕大王]做的更加宣软可口。而且,由[燕大王]稍加点拨,秀儿很快学会了做包子。
各式各样的包子,有韭菜包、萝卜包、荠菜包、豆腐包、豕肉包……花样繁多、滋味各异,令[燕大王]六人大饱口福。
熊猫、小狐狸等几只小兽对此并不感兴趣,早早跑去灌木丛林中疯耍。[小呆]虽然喜欢开锅时蒸腾起的水汽,却也不吃馒头包子。也幸亏如此,不然,新收的几袋麦子还真不够人吃、兽嚼、鸟啄的。
嘶嘶!
青石横压着的锅盖下,一道道老面馒头独有的麦香味,裹在蒸汽里,从缝隙间散逸出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不远几步,箕壬捡来一堆的干柴,曹仁、赵云籍此另起一道篝火,将杜鹏猎来的一头肥鹿剖肠刮肚、清理干净,烧烤起来。
就在[燕大王]琢磨着如何再弄些野菜去去油腥时,海面上忽然传来“嘿呦”、“嘿呦嘿”的喊号声。
几人循声望去,几艘破船,带着几十条木筏、皮筏,冲上海岸。
三四百身穿兜裆的野人,纷纷自筏、船上跃下,手持棍棒、鱼叉,在一位光头野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光头野人对着铁锅的方向嗅了嗅,一脸的陶醉。接着他又望向[燕大王]身边的秀儿,顿时面显贪婪、淫邪之色。
青铜剑指向六人,光头野人气势昂扬,叽哩哇啦说了好大一通。
奈何[燕大王]几人不通“野语”,毫无反应。光头野人于是大怒,举剑一吼,立时有一群兜裆野人们扑了过去。
四十余名野人,两个空手的,扑向[燕大王]、秀儿;三个拿叉的,怼向不明所以的[小呆];十个拎棍的,围向赵云、曹仁、杜鹏、箕壬。
剩下的二十多个,一窝蜂冲向了热气腾腾、麦香四溢,却又显孤零零的小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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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世界,地中海上。
近段时间,“‘神之宝物’现世,罗马人陆地、海上穷追不舍”的消息,风传各国各族。
罗马众行省、塞巴王国、南阿拉伯、帕提亚帝国、希木叶尔王国,甚至三大蛮族都受到惊动,一涌至此。
千帆相竞、百舸争流,引人瞩目。又有数十鲸鲨骑士、近百魔鬼鱼骑手,游弋争胜,蔚为壮观。
库姆、埃扎哈等人,遭这千帆百舸众鱼骑的围追堵截,数次突出重围,却最终被围在内海一座小岛上。
岛名“卡普里岛”,方圆十余里,居住着一群奇怪的人。
三十余名希腊遗民,簇拥着一位花信年华的美人,自树屋、石穴中走出。手持棍棒,直指狼狈至此的库姆一行。
那美人,素面赤足、头承花冠,虽是破旧衣裳,却仪态不凡、自有一番风采。
罗马人随后登岛。库姆、埃扎哈拔出刀剑,就要大打出手。却见罗马人的首领出列,对着那美人行了一礼,以拉丁语道:“拜见奥古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