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土方南下
土方。
居于上首的是一位中年人,名叫乌侯,胡子拉碴没怎么打理,披头散发宛如野兽,但看那张黝黑的面庞,却有种久居高位的威严感。
在他身边是一个白净的青年,看起来并不像土方族人。
“今日叫各位前来,主要是为了食物问题,马上要入冬了。”乌侯道,他是土方部族的首领。
在座的都是目前土方有权势的重要人物。
“只能如此了,试着效仿先祖,去中原边境劫掠一番,中原已不同往日,日益势弱,鬼方蠢蠢欲动,那所谓的西北都护府竟不攻打,反而设下集市进行贸易,简直笑话。”说话之人是个魁梧大汉,名叫乌黎,是难得的勇士。
“不错,冬季水草难生,牛羊不足,无法支撑我们过冬,唯有去殷商边境劫掠一番,才能补充,现在的殷商已经衰弱了。”此时说话的是一名老者,名叫伊上斜,颇有威望。
“.....”
“要不就试一试?”
其他众人也纷纷赞同道。
那名面庞白净的年轻人见到大家都有南下劫掠的意思,于是看向乌侯。
乌侯微微点头。
于是他开口道:“各位且听我一言。”
在场的土方族人看向了他,眼神颇为凶狠,这个中原人多日前来到土方,带来了许多盐,换来了他们的一点好感,但如果要阻止南下劫掠,那就杀了。
这就是土方人简单粗暴的思维,哪怕之前有恩有惠,碍事儿了,就干掉。
这个面庞白净的年轻人叫姬鲜,是姬昌三子。
姬鲜镇静道:“殷商如今是纣王当位,纣王性格乖张,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叫嚣自己功绩巨大,甚至以始皇帝自称,因此有许多诸侯不满,边疆正在建设长城,以防边患,这是你们最后的时机,长城一旦建成,将难以入侵,所以我认为你们不仅要南下,更要直达朝歌,以一支兵马围住朝歌,另一支兵马生擒出巡的纣王,以他来作为筹码,建立从属,从而换得更长远的利益。”
姬鲜的话令庭内的众人震惊不已,好一会都没人回答,鼓起勇气南下都已经很难得了,还要生擒商王?
这时,伊上斜看了看乌侯的表情,发现其并无震惊之意,心中明了,首领早已知晓。
于是他开口说道:“我赞同,这些年冬天一日冷过一日,倒不如生擒那纣王,用来换取足够的利益,或是直接将先祖的土地给夺回来。”
土方就是被武丁驱逐到草原上的,边疆之地,其实就是他们的故土。
伊上斜语毕,人们又开始讨论起来,有人觉得可行,又有人觉得太过冒险。
乌侯见大家讨论半天仍无结果,于是道:“好了,这样下去冬天都要过完了。”
“现在同意姬鲜所说的在帐外等候,不同意的就留下。”
总共有八个人留下,他们有点不明所以。
乌侯一挥手,随侍帐中的护卫们便一拥而上,人头落地。
姬鲜袖子上被溅到了些血,忍着心中厌恶,道:“首领,我这就将其他人叫进来。”
一会儿,离开的人们回来,看到地上的人头,以及八具无头尸体,具是没敢说话。
乌侯见状,满意道:“好,现在大家都同意了,既然这样,各位回去准备吧,不日出发。”
“是。”
胡声声、鼓阵阵,怪异的曲调在土方部落上空蔓延,一望无际的草原透出淡淡苍凉。
方形的祭台高耸在营地中央,十几名披头散发脸上涂着兽血,穿着不知名鸟兽的羽裳,拿着狼牙、皮鼓在祭台上乱蹦乱跳,嘴里吼着一些连他们自己也无法听懂的言语,为军队誓师。
而祭品正是那八个人头。
.....
北疆。
雪若柳絮随风起。
某处修建长城的地界。
长城依托武丁时期的土堡而建,现在只修了一部分,不过各个土堡中已经驻扎了人手,充当哨所。
天寒,下着小雪,加上临近夜晚,土堡中的三名士兵正围着火堆烤火。
“小乙啊,你说今年的冬天才刚开始,怎的这么冷。”一名高瘦士兵搓着手说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今年这么冷,土方会不会南下劫掠?”矮状的小乙说道。
另一个微胖的士兵笑了几声,道:“怎么可能,鬼方都蠢蠢欲动一年了,屁大点声都没放出来,土方、鬼方这些怂包都一样,早被先王打怕了!”
小乙有些犹豫:“我有点不安心,还是轮岗守着吧,一旦发现不对,还能点燃烽火让苏将军他们看到。”
高瘦士兵连连摆手:“饶了我吧,我们在边境呆了五六个月,土方哪有点南下的样子?依我看啊,这长城都没必要修,听说诸侯们都心有不满,抱怨劳民伤财,那些游牧部落哪来的胆子南下?要我说,当今纣王真的是.....”
小乙跺了跺脚:“别乱说话。”
高瘦士兵嘿嘿笑道:“怕什么啊,要不是纣王心血来潮要修个什么长城,我们哪会到来这里受苦!”
突然,那名微胖士兵竖起耳朵:“等等,别说话,你们听,外头的马是不是在叫?”
场中静了下来,高瘦士兵道:“嘿,好像真的是,畜生就是不安分,小乙,要不你去看看,顺便为纣王巡视边疆。”
“去就去。”小乙说着便起身。
他刚走出土堡,就被一柄直刀贯穿胸膛。
“小乙!”
看到小乙倒地,剩下的两名士兵立即起身,可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十几个土方人冲了进来。
但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等了一会。
不一会乌黎走了进来,脸上的刀疤因笑容皱在了一起,看着有些恐怖。
他看着两名反抗的商军士兵,道:“杀。”
没有悬念,两个小兵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倒下。
“把他们的衣服都剥了。”
乌黎下令,三个失去生命的商军士兵瞬间被剥的精光。
不管他们生前是胖是受,是忠是奸,或是否玩忽职守,死后都一样。
赤果的尸体静静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中。
马蹄声再度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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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的记录本来就少,更别说当时的游牧民族,以上全都是编的
76.想个办法浪他一波
长城守卫军大营。
营门处有三五个士兵守卫着,依托土堡建设的哨塔上也有几个士兵注意着北方动静。
但他们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毕竟大冬天的还要轮守,着实有些难受。
赵丙是苏护家将,现在则是苏全忠副将,他对着几位快睡着的士兵一声大吼:“都醒醒!今日你们当值!”
几名士兵打了个激灵,其中一人道:“将军,那些游牧部落不会来的,都几十年了,他们根本不敢踏入我大商疆域,何况我们不是还有烽火台吗?”
赵丙不悦道:“你是土方人?你又怎知他们不会来?虽说有烽火台,但如果烽火台里的守军也如你等玩忽职守,又当如何?!”
士兵们心有腹诽,却不敢再提,勉强打起精神。
其实大多边疆守军都是这种想法,武丁先王牛逼,驱土方、鬼方、羌方各族远遁草原,打的他们几十年不敢南下,那些蛮夷早怂啦!
一开始他们也尽忠职守过,大冷天顶着风雪戍守疆界,可没用啊!
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嘛!
久而久之,也就怠惰了。
赵丙没办法,他心底也有那么点想法,只是单纯看守战俘、奴隶修建长城就好了,何必大晚上还要冒雪守夜呢?
可自家主将是个憨憨,认死理,纣王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一点都不变通。
这时,在土堡上的士兵远远看到什么东西奔驰而来,大喊道:“将军,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赵丙皱眉,迅速跑上土堡,看着远方。
乌漆嘛黑一团,也看不清具体数量,携裹着滔天的威势....
土方居然南下了?!
所有人慌乱起来,心惊胆战,长城还未建好,土方长驱直入,根本拦不下,便是这营地,在人数差距巨大下,也难以防守。
赵丙又惊异的发现,土方骑兵并没有多做停留或是群起攻营,而是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冲过去了。
这里本就是平原,营地只占据一隅,连长城一期工程都没修好,随便跑马。
赵丙立即找到主帐中的苏全忠:“将军,土方南下,我军没有长城依托,无法阻拦,还请将军领兵追击!”
苏全忠愣了愣,土方南下了?还真是稀罕事。
苏全忠下令:“点燃烽火,继续筑长城。”
赵丙急道:“不可啊,将军!土方以骑兵为主,不便攻城,但此时陛下正在外出巡,身边没有大军,若是不巧遭遇土方骑兵,又该如何?”
长城的烽火与朝歌的勤王烽火不同,为了避免误传,有专门的线路,只能通知到附近城池与朝歌,正在出巡的纣王不可能得到消息。
至于派传令兵....
他们的马没有土方的马快。
“点燃烽火,继续筑长城。”苏全忠重复了一遍,没有丝毫动摇。
他性子直,戍边前被苏护吊在树上打了一夜。
纣王的命令是什么,他就干什么,绝不做多余的事情。
修长城,巡视边疆,就是他所有应该做的事情,其中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指令。
那么,除非有新指令,不然绝不轻举妄动。
否则,要被打。
赵丙有心带兵追击,可主将太憨,没有办法。
他只是副将,苏全忠对这支长城守卫军有着绝对掌控力,因为谁都打不过他。
赵丙只好将苏全忠的命令传达给全军,点燃烽火,明日继续修长城。
现在的长城只是一期工程,土墙而已,工期并不长。
可苏全忠的这条命令,无疑是雪上加霜,土方都已经越过防线南下了,再修长城有什么用呢?
许多人提心吊胆,不知所措。
土方骑兵起码有数万人,而纣王随驾的兵马只有八百御林军以及三百近卫,如果遭遇上了...
极大概率被生擒,而朝中两位皇子年纪尚幼....
...........
朝歌。
“母后,有烽火,土方南下!”
殷郊、殷洪两兄弟望见了烽火,急忙找到中宫姜后,终归还是孩子,若只是普通的政务,还能处理一二,可涉及到军事,早已束手无策。
姜后微微愣神,随后稳住情绪,道:“勿慌,两位皇儿可迅速布防。”
殷郊一脸难色:“可父皇几乎带走了所有武将,只剩下东西南北四门守将,军队虽多,却无人指挥....”
姜后微微一笑:“此事又怎么不是你们父皇留下的考验呢?没有将领就无法带兵了吗?身为一国之主,难道不依靠将领就无法掌握军队了吗?若是军队只知有将而不知有王,又该如何?”
殷郊道:“这....”
殷洪突然想到些什么,插话道:“兄长,母后,我们有将领!”
殷郊不解:“将领何在?”
殷洪道:“圜土。”
殷郊皱眉:“那些叛军将领?”
殷洪有些兴奋:“对啊!曹州军的将领,还有雷开和他手下的将领,黄花山的那四个山贼头头,也没有被遣去边疆!”
叛军将领在叛军中有一定威望,能力也不错,子受担心他们去了边疆容易引起暴乱,修长城是个苦差事,若是没人带头还能勉强维持秩序,若是有人振臂一呼,可就麻烦了。
子受只是要骂名赚取昏庸值,而不是造反,之前期待苏护造反是因为看过封神演义,知道造反必定失败,有把握将范围限制在冀州一地,子启的造反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
而修长城极有可能出乱子,为了保障皇位稳固,肯定要扼杀在摇篮中。
姜后含笑点头:“封禅大礼,我等妃子理应随驾,但并没有,你们的父皇恐怕早就预料到蛮夷可能南下,所以提前派人修筑长城,以作第一重防御,即使离开朝歌,也留下了后手。”
“黄娘娘曾领兵平叛,在军中颇有威望,本宫为后宫之主,东伯侯之女,我二人名望足以震慑住朝歌兵马,你们可以放手施为,这是你们父皇的考验。”
“多谢母后点醒!”殷郊郑重回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说到底,有兵才能掌权。
“二弟,你我一同去圜土,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务必让叛军将领臣服。”
.....
子受还不知道土方南下,他心中激动,有些不安分。
回程途中怎能什么都不做呢?
岂不是浪费了出巡的大好机会!
下次想出朝歌,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
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浪一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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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陛下没了
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子受要学习后辈。
浪出骂名又不失国的皇帝,明武宗朱厚照名列前茅。
朱厚照喜欢自由,一得空就换上便服,带着几个随从骑马溜出北京城直向边境奔,逃出居庸关大呼自由!
动不动就溜出京城!哪个臣子会觉得这家伙是明君?
明朝皇帝玩过的花样一共十斗,朱厚照可独占八斗。
这位爷是个不错的参考对象,除了热爱自由,还有建豹房啊,挂灯笼点着皇宫对臣下说“好一棚大烟火也”啊,都很值得学习。
成,子受打算先自由一回。
穿越一年多了,骑过金龙,骑过假凤凰,骑过狐狸,但还没体验过纵马疾驰的快感。
成天呆在朝歌,躺在皇宫,人都要发霉了。
有个电脑手机还好,问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促进人类社会进步的原始方法外,娱乐项目匮乏。
就今晚了!
子受决定今晚便享受一下没有百官约束的自由。
是夜,子受喊醒龙吉,让殷破败整军,带着近卫以及御林军溜出车驾。
自由需要有人见证,人多嘴杂,才能把自己的荒诞行径传出去。
由于军队驻扎在城外,文武百官都在城内,所以也不担心被发现。
然而刚整到一半,闻仲出来了。
人老了,睡眠时间就短了,还憋不住尿。
子受觉得闻太师大概是起夜的时候发现陛下不见了,过来找。
眉心的天眼都开着呢!
闻仲瞪大眼睛:“陛下意欲何为?”
子受被三只眼睛盯得发毛,讪讪一笑,瞎几把道:“突袭整军,哪怕夜晚也应该保持警惕性,尤其是御林军与近卫,他们负责保护朕和百官,无论何时都不能缺少警惕性,如果方外蛮夷突然南下了怎么办?骑兵没有阻拦,长驱直入,便能发起突袭。”
闻仲沉吟一声,问道:“陛下整的如何?”
子受摇头:“很失望,居然没有人守夜,一个睡的比一个死,单是要喊醒,都得好一阵功夫,若是敌袭,梦里头颅就掉了!”
“陛下言之有理。”闻仲闭上了第三只眼,道:“不过此事交予我等即可,陛下乃万金之躯,不可擅动,还请陛下先回府,由老臣来整军。”
“朕知晓!有劳闻太师了!”子受满口应道,没有反驳。
闻太师是他在满朝文武中唯一怕的一个,没别的原因,三只眼睛盯着你,你也觉得人。
子受回府,今夜被阻没关系,明晚继续,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百万雄师过大江。
唯有不屈不挠对抗忠臣,才能当上昏君。
第二夜。
子受让龙吉施了个障眼法,连夜带着军队跑路。
闻太师的第三只眼固然能破除虚妄,可子受不信大晚上睡觉他还能睁着。
成功了。
子受与龙吉共乘一骑,他带着龙吉就是因为不会骑马。
原身纣王大概会,可他还是第一次,平时想练也没机会。
八百御林军中有百人骑马跟在身后,三百近卫都是没马的,让他们骑马那是在谋杀马命。
如果忽略掉屁股痛的话,骑马真的很爽,飞驰的马上,有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比飙车还爽些。
尤其是马匹越过障碍腾空的一刹那,人也会腾空,那种在空中心跳加速的感觉,一言难尽,刺激感十足。
而且子受还不用分心控制马,一切都有龙吉,可以尽情享受这一切。
遗憾的是马震是不太可能了,动作难度有点大,姿势也不太对,得以后自己学会骑马,把一系列马具整出来,再独自偷偷跑出来试试。
难怪皇帝喜欢偷跑,真的很有意思。
......
次日一早,百官懵了。
纣王不见了,连带着御林军和近卫都不见了。
这下大臣们急了,这活祖宗跑哪儿去了?
纣王行事一向匪夷所思,心思难以捉摸,这到底是干嘛去了啊!
闻仲都没推算出个一二三四。
崇侯虎也皱起眉头,纣王宏才大略,一向不做无用之事,这次自己怎么就猜不透了呢?
突然离开车驾?还带着兵?到底是为什么?
崇侯虎焦虑起来,他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就是能猜透纣王的想法,现在猜不出了,该如何是好?
百官担心之余,又感到荒诞,君王半道上丢下百官,带着军队跑不见了,这是人干事?
成何体统?!
历数数代君王,哪个是这样的?
.........
土方南下后,乌侯率主力围向朝歌,阻断援军,并防止消息走漏,同时分出八千人,由乌黎带领,截杀纣王。
擒王才是他们的目的,朝歌坚城厚墙,守军繁多,装备简陋的鬼方骑兵根本不可能攻城,只需要包围即可。
如果朝歌军队出城野战,反而正中他们的下怀,哪怕鬼方没什么锋利的武器,也能凭借骑兵的冲击力,造成不俗杀伤。
乌黎身材高大,隐隐透着一股暴虐之气。
他按照姬鲜给的情报,沿着纣王回程的必经之路,一直向东追。
追了一个白天,在一处山脚停下,大部分鬼方族人都已休息。
营帐是没有的,一路轻车简从才能保证速度,就算扎营也没什么章法,也就随便休息。
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下马休息就好,靠着就能睡着。
乌黎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他对生擒纣王充满信心。
八千骑兵对付一千多步兵,而且对方不知道情报,恐怕突袭后正面交锋,只需一个冲锋,对面就没了。
捉住纣王也就轻松了,说不定和大军汇合的路上,还有机会劫掠一些城镇,抢粮抢女人,到时自己也能乐呵乐呵。
“明日天一亮,再继续追赶纣王车驾,祖先的土地,怕是就要再次归于我族,商人不过如此。”
看看黑不溜秋的天色,乌黎只觉一阵疲惫感袭来。
他脱去外面的青铜甲,宝贵的收好,打算躺下休息。
别看这青铜甲做工简陋,但在土方之中,都没有几副,他还是在南下突袭的时候,从那几个烽火台士兵身上扒下来的。
普通鬼方勇士也就只有皮甲穿穿,大部分人甚至身无片甲。
落后就要挨打,不然他们也不会被武丁驱赶。
乌黎没什么警惕之心,向着族人吩咐着:“所有人都下马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这道命令本身没有问题,鬼方没有立岗哨的习惯,少量哨骑现在也累了,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主动进攻的一方,纣王的车驾都不知道鬼方南下,怎么可能趁夜袭击?
吩咐下去,乌黎躺在地上便睡。
地为床,天为被,对他们而言,倒也是常事,鬼方骑兵们,很快便进入梦乡。
今夜无雨,天空只有时不时掠过几片黑云,月色朦胧,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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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陛下英武,百骑踹营
旷野中跑马,身边只有百骑相随,步卒被甩在身后。
子受跑了一阵,望见前面有火光,想来应是村落,打算去弄点水喝。
于是乎放慢了速度,稍作休息。
慢慢来到了火光处。
村子呢?怎么全是马?地上躺着的是什么玩意?
晁雷、晁田因为守卫朝歌有功,升任御林军将军,是百骑御林军的领导者。
他们低头一看,地上睡着的人脸上花里胡哨,还带着骨制饰品,分明是方外蛮夷!
闻太师整军的时候怎么说来着?
如果方外蛮夷突然南下,骑兵没有阻拦,便能长驱直入.....
蛮夷真的来了?
还被我们撞上了?
那还等什么,杀啊!
对着那些因为马蹄声醒来的土方人一阵冲杀。
任何时候无甲上阵都是一种傻的行为,不管是流矢,还是刀剑,只要碰到基本残废起步,蛮人也是人,人很脆弱。
一下一个,没人能顶住。
晁雷还将火堆挑飞,点燃干草,惊走无人驾驭的马匹。
乌黎睡的正香,忽被一阵喊杀之声惊醒。
“不好了,商军发现我们了!”
“着火了!”
“啊!是商军来袭!快来御敌!”
一片喊声,显得杂乱之极。
“怎么回事?”乌黎猛的起身,下意识的将青铜甲穿上,提着大刀来到喊声处。
到处都是火光,还有着不少人正在厮杀之中。
“怎么回事?”乌黎扯住一人,大声问着。
“商军!商军来了!”这人吓了一跳,前言不搭后语。
“来了多少人?”乌黎顿时一瞪眼,问道。
“不、不清楚!”
听到对方回的磕磕绊绊,乌黎大怒,一刀直接剁了,又丝毫不敢耽搁,忙去寻了战马,提刀上马。
脸上的刀疤因愤怒皱在了一起,看着有些恐怖。
怎么会呢?商军为什么会发现我们?不可能啊!
就在这时,百骑已跑了一个来回,拼命砍杀着。
马在跑,人在叫。
土方本就没有扎营,只是随地休息,不过百人的冲锋,也足以让半夜惊醒的他们惊慌失措。
鲜血四溅。
晁田、晁雷在演义中都是上了封神榜的能人,个人武艺不及方相、方弼兄弟,但对时局把握极佳,哪里有土方人想汇集,就纵马出现在哪里,将其杀散。
土方的反抗就在这样的冲杀中,越来越无力,和被驱散的狗群一样慌乱。
过了一阵子,剩下的七百御林军也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
八百零二人攻打八千人,本是以卵击石,但实际上却是所向披靡,兴奋的喊杀声连成一片。
反观土方人,却是惨叫连绵。
“陛下,有敌将!”这时,晁雷高喊着,乌黎已经聚集了百人。
子受还在纳闷为什么会遇上异族,龙吉却没有任何犹豫,策马向乌黎冲了过去,她没好意思喊杀,但手上动作一点都不慢。
龙吉因为身材问题,不仅双人骑马不会显得拥挤,而且比大多女性都适合穿戴盔甲,气势比子受更像个将军。
二龙剑在手,顿时一片混乱,十数个拦截的土方族人,不断应声而倒。
龙吉哪怕不用法术,身手也极为强悍,她也不知道在青鸾斗阙中憋了多久,今天彻底爆发,商军的甲胄,中原的粮食,谁都知道这群人干了什么,根本不需留情。
就在这时,三百近卫也喘着气赶到了,让他们跟上还挺吃力。
崇应彪一看,激动了。
作为一个标准纨绔,他会什么?
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这些蛮夷身无片甲,杀起来跟杀猪似的,还因夜袭乱了阵脚,这不是白捡的功勋?
不打白不打!
于是他大声喊道:“诸位,陛下英明,识破蛮夷奸计,夜袭敌营,我等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你们听着,现在陛下已经率军破敌,吾等为陛下近卫,自当追随陛下冲杀!杀!”
崇应彪说着,却没急着动手,四下一瞅,将火堆挑飞,专门往杂草丛生的地带扔,形成大火。
殷破败感慨,公侯之子颇有本事,这一手扇阴风点鬼火的本事,望尘莫及。
三百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加入后,发挥出和体重一样一个顶仨的战斗力,蛮夷除了善骑,另一优势是身强体壮,可当他们对上这些体脂率爆表的胖子,再壮也没用。
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后来同样是游牧民族的匈奴,能逞威也只是骑术好,马多,地形熟悉,阵地战弱的一比,李陵凭五千步兵也能以军阵在弩箭充足的情况下对抗几万匈奴不落下风,最后才因为箭矢和粮草不足溃散。
杀声震天。
“陛下,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子受应了一声,麻木的挥着太阿剑。
他不知道为什么蛮夷会南下,甚至还来到了中原腹地,与偷偷跑路的自己遭遇上了。
他更不知道这时候的蛮夷竟然连扎营都不懂,随地就躺下睡觉,而且身无片甲。
火光中,身后十数骑相随,往乌黎冲了过去,龙吉骑术高超,控制着马匹以一个精妙的角度,让瞎几把挥砍的太阿剑砍向了乌黎。
血光飞溅,乌黎匆忙躲闪失败,被斩去一臂。
子受不会用剑,可那一身蛮力加上太阿剑的锋利,几乎没什么能够阻挡。
“陛下亲斩敌手!”
“陛下亲斩敌手!”
传着传着敌手就变成了敌首,大家以为敌首伏诛,士气再涨一截。
乌黎无暇分心,疼的呲牙咧嘴,几人做掩,挥刀斩下一名欲独自逃亡的土方骑兵。
他深知此时如果四散而逃,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绝无半点生机。
“随我回见首领,刺马!”乌黎高呼。
土方族人瞪大了眼睛,刺马?
刺马之后,战马不死也废,再也骑乘不得,他们已经被杀得士气全失,又要榨干座骑的最后一丝力量?
乌黎大声呼喊:“突围!刺马!速速回见首领!我等不死,便能与首领汇合,纣王无法入朝歌,迟早被擒!”
他已经估算出商军的数量,也就千人左右,偏偏八千人被这一千人给围了。
声音刚落,乌黎狠狠一刀刺在马股上,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扬蹄疾驰而去。
别无他法,其他人也只得纷纷狠狠刺马,紧紧跟上。
“陛下英武,百骑踹营!”
“陛下英武,百骑踹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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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得吸取教训(加更3/4)
百骑踹营?
分明是被骑踹营。
子受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只不过是在马上挥了挥剑而已,骑马的都是龙吉。
捉了几个活口,他们颤声曝出自己的身份,土方人,特意前来擒拿纣王。
不巧的是,牲口一样的御林军和近卫直接将他们给打崩了。
御林军的战斗力暂且不提,近卫们实在太过恐怖。
子受亲眼看到殷破败不小心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一个土方族人的身上,然后那土方族人再也没能起来。
平叛的时候近卫就三十来个,并不怎么瞩目,可现在,三百个肉球同时发起进攻,场面太过震撼。
而且子受给他们特意打造的盔甲为了足够拉风,足够吸引仇恨,都是用的上好材料,土方手中落后的武器根本造不成多少伤害。
殷破败站起来时被几个人偷袭,木棒、斧子、骨刀什么的打在甲胄上,不疼不痒,而且底盘稳,一动不动,偷袭者倒是因为反作用力退了几步。
怎么活生生养出了这种大杀器?
不过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土方居然南下了?!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遇上自己倒是正常事,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在车驾的必经之路堵截。
没什么头绪,但子受知道土方南下之后,百姓、大臣们不说全力支持筑长城,起码不会再抱怨无用,容忍度也会更高。
看来得把孟姜女哭长城提上日程。
至于偷跑,并且偶然歼灭了土方小部队,这口锅可以甩给别人。
子受召来了晁雷,大加赞词:“晁将军竟然能料敌先机,判断出此地有土方骑军,实乃大将之才!”
晁雷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纣王一马当先往这边跑的吗?
临近的时候还放慢了马速,不就是为了减小动静防止被土方察觉,从而增加偷袭成功率吗?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也就跟着喝口汤而已。
大王才是料事如神啊!
昨夜还特意为此整军,土方南下全在掌握之中!
晁雷耿直答道:“此皆大王之功,末将不敢贪墨。”
你贪墨啊!你全贪掉!
我真是出来玩的!
子受嘴角抽了抽,哪有功劳放在面前还不要的道理?
“晁将军谦虚了,朕岂是那种赏罚不分的昏.....”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论功行赏好像也不是自己应该干的事情。
可不赏又显得没有说服力,功劳甩不出去。
没办法,索性将功劳全部推给晁雷,然后来一手明升暗调:“朕欲在陈塘关设一水师,封你为水师提督,总督水师军务。”
“臣....”
“无需多言,此重任非将军不可。”
晁雷很想说自己连游泳都不会,可纣王那希冀的表情让他无法拒绝。
自己明明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却被调去做什么水师提督,一定别有用意,纣王向来英明,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臣,遵旨。”
游泳可以学嘛!
子受松了口气,这就好了。
水师?这年头能弄出什么水师来?
大船倒是有,现在已经有用船只运送车马、军队的业务,但没人啊!
陈塘关现在有了水稻、麦子,能种出粮食,没有渔民会应征入伍,加入从来没听说过的水师。
除非强行征兵!
如果强行征兵,这民怨不就起来了!
子受命晁田等人打扫战场,八千匹马不是小数目,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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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完战场,继续浪,开心最重要。
御林军与近卫看着俘虏与马匹,子受带着百骑四处玩。
浪到了白天,闻仲带着百官找上来了。
眉心第三只眼睁着,子受想研究副墨镜给他戴上。
当百官看到土方俘虏和大量马匹时,苦心劝谏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合着纣王领兵夜逃,是来打土方的?
子受很诚恳的道了个歉,声称都是自己不对,心血来潮想出来玩,遇到土方,身入险境。
幸好晁雷有大将之风,及时定计,以夜袭歼之。
子受说的是真心话,这次的确有些危险。
如果没有龙吉,如果没有偶遇不扎营的土方,那么土方长驱直入生擒自己的计划很可能成功。
八千骑兵的冲锋,即使是近卫也不可能挡住。
自己被擒,可就真的凉透了,朱厚照没学成学成了朱祁镇。
到时候有风骨的忠臣们绝不会向土方妥协,肯定另立新君。
毕竟我大商满朝都是于谦,就俩郭德纲还没啥地位。
好在现实是好的。
子受选择吸取教训,世界线已经变动,不能完全按照演义剧情来计划,土方能南下,鬼方就也能南下,安全问题才是最大问题。
等到这次结算期,一定要换大堆丹药吃吃,吃完应该不会比龙吉弱。
百官缓过劲来后,开始不断谏言。
由于打了胜仗,谏言都很轻缓,就连杨任也只是说君王不可自轻,不可置自身于险地,即使勇武如武丁,也不会亲自上阵。
因为他们都有一种感觉,纣王是为了他们着想才特意趁夜离开。
百官之中多有文臣,如果遭遇上了,反而成了累赘,容易遭遇不测。
崇侯虎眼里多了些神采。
看着土方俘虏后,他就全明白了。
从修建长城之时,这一切谋划就已经展开。
纣王特意选在夏时修长城,到了冬天,只修好了部分,而冬天是游牧部落最难熬的季节,雪大,不好过,雪小,也不好过。
往日兴许还能和诸侯暗中交易,走私些需求品,可等长城完全修好,就彻底与中原断了联系。
别的不说,下个冬天土墙肯定修好了,想走私想劫掠都做不到。
所以这个冬天是游牧部落最后的机会,甚至因为纣王卡着时间出巡,会特意冒险生擒纣王,以换取足够的利益,一劳永逸。
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每个行动都是被纣王以计诱导的!
崇侯虎欣喜,自己终于又能看懂纣王了!
子受与百官汇合后,往临近的城镇行去,按照土方俘虏所说,朝歌被围,等待着他们的是土方主力部队,全员皆骑,很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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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城下之盟
土方首领乌侯亲自率领十万族人南下,长驱直入,直抵朝歌。
奉命监国的殷郊、殷洪二位皇子感城中无将,亲自下到圜土,对叛军将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叛军将领臣服。
殷郊用人不疑,派遣雷开率三千骑兵查探土方军情。
雷开遭遇土方主力,独自阵斩三十七人,率众斩首千余,但依旧无济于事,只得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且战且退,将敌军情报带回朝歌。
当日,乌侯带领大军碾压而过,直达朝歌城下。
朝歌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各坊市集萧条,街边房屋紧闭门窗,东西南门四门紧闭。
一时之间,朝歌不复往日繁华。
东市,云中子的龟壳被慌乱的人群打翻在地。
北市,石矶的蓍草被慌乱的人群洒的的满地。
西市,姜子牙机智的收了卦摊,回家之际却把老妇的无心菜撞的满地,赔了不少钱,这阵子算是白干了。
石矶微叹,城外大军她覆手可灭,然而大劫未至,仙人不方便亲自出手,她也只能期待在外的纣王能有什么办法。
街市上有小孩吓得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的哭着。
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未有方外蛮夷敢攻打朝歌,大多数人连蛮夷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朝歌城外,放眼望去,能望见一道如黑色潮水般的人潮。
土方兵马目测十万上下,朝歌兵力则有八万。
商军凭着武器锋锐、甲胄坚固,辅以军阵,以一当二甚至当三、当四都没有问题。
但他们大多是步卒,朝歌城外又是旷野平原,骑兵一个冲锋,根本挡不住。
城头上的商军无所畏惧,只要对方攻城,他们有信心守住并且全歼,可他们很憋屈,因为对方根本不攻城。
土方围而不攻,朝歌不至于有断粮的危险,问题是情报传不出去。
围城能拦住传令兵,拦不住烽火。
殷郊本想点烽火通知诸侯勤王,姜后拦住了他。
纣王在一点点蚕食诸侯的权力,降低诸侯的影响力,一次又一次的谋划,无不打压着诸侯,若是让诸侯得知,带兵前来,土方肯定能退去,但纣王打压诸侯的计划,却是彻底失败了。
而且商王的威信也将大降,又正值纣王封禅自称始皇帝之际,有野心的诸侯很可能趁机发难,发起叛乱或者自立。
这些危害比土方严重得多,内部敌人才是最大的敌人。
哪怕最后不得不与土方签订盟约,也不能让诸侯有重新起势的机会,土方带来的耻辱可以日后再清算,而诸侯带来的威胁却不能再拖下去。
殷郊在姜后的讲解下,总算理清当前局势,放弃了点烽火的想法。
他又为出巡的纣王与百官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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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受与百官正在距离朝歌不远的城池中暂歇。
身边仍旧只有八百御林军与三百近卫。
不是不想调兵,而是不能调。
土方骑兵机动性太强,一次进攻打不死就能跑掉,一旦跑到被调走守军的城池,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至于诸侯....
子受和姜后想的一样,诸侯比蛮夷更令人忌惮。
崇侯虎与苏护的兵马倒是可以动用,可等他们赶来还得好一阵子。
与文武百官商议后,子受索性先派出使者与土方交涉,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禀陛下,使者回来了。”
“传。”
使者进了临时议事殿,勉强传达乌侯的意思后,便倒下了。
不是累死的,救不了。
鼻子、耳朵都被割了,背后还有一道极大的刀伤,显然是被土方人虐待所致,能撑到这里实属不易。
子受忿然作色,强行压下情绪,挥手道:“厚葬。”
乌侯的要求很过分。
和亲,献人。
乌侯指名道姓,要迎娶姜后与妲己,只要这般,便愿意签订盟约,互不侵犯。
没有大臣同意。
谁敢同意让纣王把皇后、爱妃送给方外蛮夷?
而且这两人还代表着亲善纣王的两大诸侯,姜桓楚与苏护。
我忠诚于你,把女儿送入宫中,你却把她们送到蛮夷手中任人欺凌?
谁都知道到了土方那边是什么下场,那些蛮夷可不讲什么礼数。
土方大军十万人马,除了人还有马。
一旦同意,无异于将这为数不多的忠心诸侯也逼离。
乌侯大概懂得想开窗先主张拆屋的道理,除了这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要求外,还有另一个方案。
送地,送粮,送兵器甲胄。
这是极大耻辱,大商建国六百余年,只有别人朝贡的份儿。
土方的确在被武丁驱逐后励精图治,强盛了许多,可也没到这种地步。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诸侯。
如果那八百路诸侯全都一心一意臣服大商,别说土方,就算羌方、犬戎、百越、东夷一起上,也都是菜。
可惜六百余年过去,诸侯早已不是当初的诸侯,各怀鬼胎。
老将鲁雄忍不住出声道:“陛下,土方杀我大商使节,提出无理要求,臣请命率军....率军.....”
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率军一千破土方?
就算是十万头猪一动不动给你杀,都得杀好久。
更何况,这是在旷野,骑兵的主场!
如果汇合朝歌城内的兵马以及冀州兵马,倒也不是不能打,但打了一样损失不小,万一打了败仗,结果更糟。
闻仲也没辙,他能在北海用法术,甚至用法术找跑路的纣王,但不能将法术用在人族内战之中。
至少封神大劫之前不行。
如果只是损修为或是自身道行,为了大商社稷他倒也不怕,可损的还有大商气运。
老臣商容佝偻着背,颤巍巍上前,拜服在地:“陛下,同意盟约,赏土方所需吧.....”
商容一心想平平安安过好后半生,可现在容不得他平安。
国家大事,需要有人定夺。
开口同意这大商前所未有的耻辱性盟约,定要背负一世骂名,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夺过权,甚至仗着威望把持朝政,但他真的是个忠臣,有担当的忠臣。
“就由老臣担当缔结盟约的使节,往土方一行。”
一句话毕,仿佛苍老了十岁。
骂名背定了,但能换得大商社稷稳固,让朝歌百姓不再居于惶恐之中,让周遭城池不再有覆灭之险,让纣王有足够时间肃清诸侯,也值了。
而且纣王肯定会记下他的功劳,后半生只要不作死,算是彻底安全了。
众臣看向商容,一时间感触良多。
造成这种局面,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过失,除了子受因为演义误判外,朝中文武,包括鲁雄、闻仲这些精明的老臣,没有一人没想过土方会突然南下。
大商真的太久没遭遇过边患,失去了警惕之心。
众人等待子受的回答,只要一点头,就可以开始准备,以“赠”地,“赠”粮,“赠”兵器甲胄来换取盟约,换取土方退兵,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子受看向商容,觉得这个老头有些可爱,他缓缓点头:
“朕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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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商邑翼翼,四方之极
“陛下,不可啊!”
“不可置一国之君于安危旦夕之间啊!”
“陛下,大商不可以没有陛下啊!”
群臣劝阻,纣王亲自结盟,还声称一个人不带。
这也太危险了,万一被一刀砍了,或是那蛮夷不尊盟约,直接擒了,狮子大开口索要更多利益,又当如何?
蛮夷可不会顾及道义啊!
“朕为始皇帝,还惧怕区区部落首领不成?”
子受不退半步。
群臣又劝了一遍,还是没用,也只得如此。
纣王封禅本就引人不满,刚封禅自称功劳盖过三皇五帝,就向蛮夷妥协结盟,太荒谬。
亲自结盟多少能显出几分胆气,算是最后一块遮羞布。
崇侯虎若有所思。
既然已经猜到土方南下都是纣王的计谋,那么现在的结盟,不可能是单纯的结盟。
冒险亲去,一定别有用意。
会是什么呢?
崇侯虎觉得以纣王的英明神武,肯定不会同意盟约,既然不是要和,那很简单,战。
他灵光一现!
结盟那日必有大事发生!
得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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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城外,淇水河畔。
天气晴朗,芦苇遍布。
十万土方将士黑压压一片,头发打结成许多小辫,脸上以兽血画着图案,身上满是骨制饰品。
远远看着都仿佛能嗅到一股羊膻味。
骑兵的冲锋,从来都不是笑话,轻骑兵冲锋虽然没有重骑兵冲锋来的人尽皆知,但也不是此时未着重甲,没有对骑军阵的商军步兵能抵挡。
简单来说,一匹成马体重超过五百公斤,均速能达到三十公里每小时,冲锋则高达五十公里每小时,常见的摩托车重量仅一百多公斤,速度大致与马速相同。
让步兵举盾站在平地上,对面四五辆摩托车冲过来,怎么挡?
那些专门冲阵的冲击骑,不要命发起自杀式冲锋,就能将队伍冲的大乱。
在十万土方骑兵中,有一白色帐篷,绵延有几间屋子大小。
门帘以厚羊皮毡缝制,大帐里香味扑鼻,乌侯头戴玉石宝冠,面容黝黑,穿着兽皮大衣半露着膀子,面前有一只烤羊羔。
“首领,纣王在淇水河畔,请求结盟。”一个土方士兵走进,半跪在地道。
乌侯用匕首割了一块上好羊羔肉,在他眼中,纣王就如同这只烤羊羔,任他宰割。
一口咬下,沾染着油渍的手伸到身旁一个中原少女满是牙印的胸前蹭干。
粮食?土方不缺。
去抢就是,难道还跟商人讲什么道义?
朝歌城坚墙厚攻不下来,可又有几座如朝歌一般的城池?
小村落全是他们的口粮来源,骑兵来如影去如风,临近城池的守将想带兵围剿都做不到。
不过乌侯很有分寸,没有让族人放开手大肆劫掠。
他需要大商的长期进贡,而不是一两日的温饱,如果因大肆劫掠把商人逼急了,反而不美。
那姬鲜当真有些能耐,能看出诸侯与纣王的不合,土方趁机南下,反而成了第三方得益者。
乌侯淡淡问道:“那纣王是要送妻子,还是要进贡?”
土方小兵道:“进贡,缔结盟约。”
乌侯又问道:“何人为使?”
“纣王亲至。”
乌侯惊疑一声,笑道:“颇有些胆气,他带了几人?”
“一人。”
“一个人?”
乌侯手里的匕首猛地插入羊羔之中,插的极深,双眼微眯,道:“纣王如此,我也不能弱了气势,自当亲往,不带一人。”
乌侯撩开门帘,骑上白马,便往会盟之地行去。
子受也正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去。
土方将士看这这高矮差距,不由得心里暗笑,堂堂大商之主,为了表示自己的势弱,连马都不敢骑。
朝歌城中也都得了消息,守军汇聚在南门。
他们看着会盟的一幕,看着牵马而行的纣王,很是揪心,心底无比渴望冲出去杀一阵。
子受很淡定,又不会骑马,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牵着难道扛着?
两人相遇了。
“土方首领乌侯见过商王。”
乌侯的话语听起来还有些礼貌,但样子却狂的没边。
马都没下,根本没拿正眼相看。
子受没回话。
他在纠结称谓,是喊土方首领还是直呼其名?
怎么喊都觉得有点奇怪。
乌侯见状下马,纣王懦弱如此,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出,这样的人,也就凭着先祖荫护,才能坐拥中原大地。
不禁更加瞧不起。
他又想起姬鲜所说纣王的一系列荒诞行为,在心里一阵嗤笑。
封禅?
管你是皇是帝,今天都得乖乖给老子签下进贡盟约!
乌侯占据主动,翻身下马,仰着头,鼻子翘的老高,微微后仰:“商王可有带盟约?”
“这是自然。”
子受拿出一方锦帛,上面按照土方的要求,写下了每年赠送土方、帮助盟友过冬的物资数额。
乌侯不认字儿,但大致形状还是能看懂,琢磨了半天,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随后他道:“商王慷慨,感激不尽,既已有盟约,这便按照我等习俗,斩白马为誓,天地为鉴!”
乌侯笑着抽出腰刀,对着身边的白马一捅,以碗接住马血,一饮而尽。
随后,他看向子受身边的白马。
喝血?
下不了口。
马首在子受身上蹭了蹭。
别说喝血了,这匹马是和龙吉一起骑过的,都不舍得杀。
子受拿着盟约,沉声道:“商邑翼翼,四方之极,朕行封禅之礼,当知天下之大义,应混为一,昔有夏、虞,今有强商.....”
乌侯不屑,强商?这时候还逞强死要面子!
子受继续道:“虽有盟约,然土方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朕当将义兵诛之,斩首悬头于槁市之间,以示万里.....”
“明犯强商者,虽远必诛!”
嘶啦一声,一阵怪力将锦帛撕毁。
乌侯皱眉:“你敢背盟?我这便带领大军.....”
子受默然不语,趁机太阿剑出鞘,一剑斩首。
背盟?违背道义?
我昏君啊!
背个盟怎么了?违背道义又怎么了?
天地为鉴?
我不信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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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必诛
渭水之盟避免了唐朝在不利条件下作战,成功稳定局势,为发展经济、积蓄力量赢得了时间,
澶渊之盟被宋儒吹爆,认为是一种胜利,结束了宋辽之间长达二十五年的战争,促进了宋辽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有利于中华民族的经济发展、文化繁荣、民族融合。
朝歌之盟....
这盟不能结,结了要出事,那些忠心梗梗的大臣们肯定会对结盟的负面影响闭口不谈,反而大肆宣扬朝歌之盟既能积蓄力量,又能促进和平。
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子受果断背盟。
单方面背弃盟约肯定要挨骂,更过分的是结盟的时候直接把对方首领给砍了,天理何在?道义何在?
子受是不信这些,但耐不住别人信,出宫采买必被指指点点。
这个时候,无论是土方骑兵还是城内城外的商军,都呆呆看着乌侯的无头身躯无力倒下。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带领土方崛起,逼迫商王就范的乌侯,就这么死在....结盟之中?
这...纣王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已经斩白马起誓,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每个土方军士,脑海都呆呆的升起这个念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干什么。
哪怕崇侯虎早有准备,猜到结盟之中纣王可能突然发难,撕毁盟约,然后趁着土方骑兵没有足够的冲锋距离,进行拼死一搏。
但他完全没想到,纣王敢直接把土方首领给杀了。
无信者,暴也,背盟还有得说道说道,直接杀人....
崇侯虎知道,杀了乌侯,商军胜算大增,但纣王也洗不白了,昏庸至极,不讲道义。
他万万没想到,纣王敢为了大商社稷,敢为了不让百官将士受辱,而背负难以洗刷的骂名。
他知道纣王忍辱负重,可诸侯不知,诸侯领地中的百姓不知。
崇侯虎此刻动作也完全停顿住了,心旌动摇的看着眼前一幕。
果然,一切都是纣王的计划,连逃跑的方式都安排好了,杀了乌侯之后立即上马,爬伏在马背上,减少被箭矢射中的可能,尽快回到己方阵中。
风声缭乱,吹的子受有些睁不开眼,果然还是得找时间练练骑术,虽是勉强上了马,但他真的不会骑,只能尽力抓住马鬃,有种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感觉,心惊胆战。
这样子在众人眼里看来一定很狼狈,也算是件好事。
乌侯之死所带来的停顿,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很快,每个土方将士的喉咙中,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乌黎单臂高举,十万土方骑兵全都怒吼着冲向纣王,要杀了他为首领报仇,要将乌侯的....无头尸体带回。
没办法,乌侯的头颅被子受顺脚踢进淇河,大概率找不着。
土方骑兵开始动了!
崇侯虎猛地惊醒,他也得行动了!
“此陛下之计也,我等速速支援陛下,歼灭土方!”
崇侯虎大吼道,闻仲迅速指挥御林军与近卫出动。
晁雷、晁田领着一百马尾上拴着树枝、芦苇的御林军,往来奔跑,冲起漫天尘土。
这是崇侯虎前夜将纣王心思告诉闻仲后,闻仲所设计出来以防万一的计策。
树枝与芦苇在地面上划拉,冲起漫天烟尘,土方难以摸清虚实,本在冲锋的骑兵们,略有停顿,卧槽,对面有这么多人?
疑兵之计,奏效!
闻仲也没想到,纣王竟然愿意为大商社稷,为不辱先祖,做到这种地步。
“杀!”
这才是自己的夫君!
黄贵妃早已披挂上阵,心中暗喜。
她策马走到阵列前,目光横扫士兵,英姿飒爽:“将士们,蛮夷前来,要抢我们的妻女,杀我们的家人,陛下英武斩杀敌酋,尔等可愿随我上阵,为陛下而战,为大商而战,杀败土方,建功立业!”
士兵纷纷应着,呼声震天:“愿为大商而战!”
只守不攻,看着土方分出游骑劫掠村镇,却什么都做不了,憋屈了这么久,早想打一仗了!
虽然过程有些难以启齿,令人羞愧,但敌首身死可是难得的战机!
黄贵妃点头:“此战关乎我大商社稷,你们每个人都是监军,身边如有人临阵脱逃,立斩无赦!谁敢后退,无论本宫或是大将,一概斩之!”
此言一出,具是闭息不语。
随后,又大喊道:“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商军与土方猛的冲在一起,杀声四起。
接应纣王的晁雷等人接近白马后,猛地发现马上没人。
再一看,纣王已经一人一剑入了自家主力阵中,不断斩杀着土方士兵。
我等如之奈何?随陛下冲阵!
两军交战,纷飞的鲜血如雨而下,马蹄声,喊杀声,撞击声,刀刃入肉的闷响....
一切充斥在整个战场。
短暂的交战后,双方的士兵都显出了慌乱和恐怖,但商军文武与士兵汇合后,有着更多将领,且有纣王为中心,很快便将乱了阵脚的士兵重新组织起来,卷席着向对方杀去。
反观土方就没这么有秩序了,土方冲阵本就没什么战法,纯粹凭着马匹的冲击力与悍不畏死的热血勇力。
更何况现在能镇压大军的乌侯身死,如乌黎、伊上斜等人威望稍有不足,只能勉强组织起自己所部。
不时有人或马轰然而倒。
子受也放开了手脚,刚才虽然不小心掉下马,但并没有受伤,连疼痛感都没有。
龙族的鳞片相当厚实,不愧是法宝,刀枪不入。
能战则战,不战则守,不守则走,余者,唯降与身死。
子受秉着这个信念杀起土方人来很自然,我大商招你惹你了?没事就南下打秋风,围我王都劫我村镇,过分了啊!
还敢大言不惭让我送老婆?
不打你你都不知道什么叫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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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朝歌不远的旷野,正有七个人缓步走着。
步子看起来很慢,就像散步一样,但如果有人看到,便会惊疑的发现,明明只是迈出一小步,下一刻却出现在了数十米之外。
精瘦男人抱怨道:“呆子,都是你贪吃,不然我们早就到了朝歌。”
“没事,早点到晚点到,总归都是快到了,没什么不同。”大肚子男人掏出一个馒头,边吃边走。
“这是何物?”山羊胡男子疑惑道。
“馒头,又大又白又软,据说是从陈塘关传出来的,没想到凡间还有这等新奇事物。”
“还是快些走吧,那朝歌城中的招贤馆,就是为我等准备的。”样貌憨厚的稳重男子似乎很有威望,一语毕,七人步子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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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关门,放闻太师
土方损伤惨重。
“这可如何是好?”眼见着土方渐趋劣势,乌黎不禁问向族中智者伊上斜。
伊上斜见此情况,也无可奈何,谁能预料到那纣王比蛮夷还蛮夷,无道如斯,敢在结盟的场合下杀人。
首领在土方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不然南下前不问缘由直接斩杀八人,早就哗变了。
伊上斜只好道:“让巫师们出手吧。”
乌黎皱眉道:“首领曾言不可轻动....”
封神毕竟是个神话世界,商周都有修士,蛮夷自然也有。
不过他们的巫师与修士不同,没有专门的师门传承,都是野路子,和山野妖怪差不多。
伊上斜道:“巫师出手,商人之中的修士必然出手,战局大乱,我等才有逃回北方的机会。”
伊上斜已经不想着打胜仗了,跑路才是王道。
用巫师的性命换取部族几万人马的性命,更划得来。
乌黎明白过来,见事不可为,便派一名亲信通知后方的巫师上阵。
巫师们穿着不知名鸟兽的羽裳,拿着狼牙、皮鼓以怪异的姿势走到了交战处。
土方骑兵见状,不约而同的打起掩护,顿时马头攒动,蹄声如雷。
乌黎的心脏随着马蹄声猛烈跳动,在他们前方,是商军早有防备的步兵,由闻太师指挥,布下了如林一样的军阵。
“轰轰!”
巫师拍响皮鼓,火焰爆炸顿生,顿时血肉横飞,有土方,也有商军。
不过,这种旁门左道可以点火,可以祭祀,可以吓唬人,实际上杀伤并不大,也就趁着商军猝不及防,能炸开一片。
“杀进去!”
土方骑兵们又发起攻势,汇成一股洪流,蹄声翻滚,尘土飞扬,大地在铁蹄下颤动,本来商军就被炸开一片,稍有慌乱,军阵顿时维持不住。
子受见了这场景,开始后退。
皇袍能挡刀枪箭矢,鬼知道能不能挡法术。
既然对方率先动用杀伤性武器,就说明商军赢了。
比道术?关门,放闻太师!
结束最后一波攻势,乌黎开始发号施令。
巫师出手后,短短不到几分钟,商军便死伤千余,不过土方骑兵的损失也不小,这就是冲锋的代价。
好在总算争取了一丝喘息空间,让土方将士有机会发出撤军命令。
此时闻仲动手了,直接祭起手中雌雄双鞭,如有风雷之声,此鞭原是两条蛟龙,化成双鞭,按阴阳分二气,双鞭飞在空中,猛地打下,正中巫师肩臂,瞬间魂飞魄散。
只是这样,闻太师还觉得不够,又轰了几道雷法,瞬间击垮了土方士气,本就劣势的土方大军趋于崩溃。
“走!往北归!”乌黎怒吼着说着。
闻仲看到土方撤退,也不再施法,大范围法术容易误伤友军,再开一阵子大招,指不定误伤比战损还多。
崩溃的土方大军哭喊着,手中兵器都不要了,骑马逃亡。
哭喊声,惨号声,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闻仲又领军冲向土方大军,刚才雷法震荡,惊了不少马匹,好些土方族人落了马,正好痛打落马人。
“杀上去!”
商军瞬间刺入,贯穿敌阵。
幸好乌黎提前下达撤军命令,总算让大部分人马脱离了战场。
跑了一阵,土方大军来到河边饮水,伊上斜大呼:“要是商军遣一路人马埋伏于此,恐怕我等无一人能归,赶快回到北方,选出首领后再来雪耻。”
不巧的是,七个大汉走到了土方大军前面。
梅山七怪终于赶到朝歌,一看有蛮夷围城,立时出手,以作晋身之资。
袁洪一人当先,一根水火棍一扫就是四五骑落马。
妖怪没什么法宝,大多都练身体,铜皮铁骨,慌乱而逃的土方兵马根本无法破防,只能被动挨打。
七人都懒得用妖术,一人守一路,包围了数万土方骑兵。
“冲出去!”场面更加混乱,饶是乌黎与伊上斜等人尽力指挥,也没能挽回颓势。
乌黎抽出刀,尽力夹着胯下马匹,领着本部族人大喊:“随我冲!”
约莫三千骑,形成了滚滚洪流,朝着貌似最弱的老七山羊精杨显处冲去。
杨显拦了一下,便放他们离去,随后更多的土方骑兵,也从他留出的口子中跑路。
土方再度留下数千尸体后,终于都跑掉了。
“老七,你怎的把他们放走了?纵是全歼,也不是什么难事。”袁洪一阵挤眉弄眼,有些没尽兴。
杨显一捋胡子,道:“大兄,我等前来投商,土方首级可为晋身之资,然商军才是此战主力,若我等七人便歼灭土方,陛下又该如何奖赏将士,又该如何封我等官职?”
“凡事不宜过头,这数千土方人头,足够我等换取一官半职,朝中闻太师乃截教正宗,若我等大肆杀戮,他又会作何感想?”
袁洪抓耳挠腮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在大多数人看来,妖族并非善类,不服教化不知礼数的标签早就打在了他们身上。
刚来投商就杀了数万人,虽然是敌人,立下大功,可难保有心人不会觉得他们本性难移,喜欢杀戮,从而生些其他想法。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接受妖族的君主,自然得注意分寸,控制言行。
片刻后,子受与大军一同追来,看到了满地尸体。
是谁这么猛?
袁洪上前,拱手拜道:“袁洪与兄弟们听闻陛下设立招贤馆,特来投军,不想半路遇上蛮夷,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等还击,我等便出手一战,托陛下之福,阵斩数千。”
袁洪?梅山七怪?
这是七个大佬啊!
子受看了眼闻太师,闻太师睁开了眉心第三眼,表情有些不对劲。
很好,这七个人我收了。
闻太师都看出来他们是妖怪了,我还能不要?
重用妖孽不是昏君是什么?
就是得改改袁洪的臭毛病,什么托陛下之福,最讨厌这种没事就给皇帝分功的臣子了。
子受笑道:“此言差矣,此皆尔等之功,七位壮士可与朕同回朝歌,也好论功行赏。”
闻仲望着土方离去的方向,拜道:“陛下,土方仍有数万骑北逃,臣请命领军追击,以防他们逃窜途中骚扰城镇行劫掠之事。”
子受点头答应,闻仲一如既往的忠勇。
正好,老太师离了朝歌,不愁有人妨碍自己秀操作。
袁洪七人,另有重用。
“回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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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陛下圣明,万寿无疆
殷郊、殷洪正在组织百姓迎驾。
监国的这段时间,他们勤政爱民,施了不少仁政,虽说都是出于姜后之手,但却是他们亲力亲为的。
他们满心欢喜。
一定要让父皇好好看看自己的努力。
这些百姓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早在收到长城边的烽火后,两人就将周围村落的百姓转移到了朝歌城内,拉长了土方的战线,每次劫掠都得去更远的地方,减少了百姓的损失。
就在半月之前,这些百姓还心有怨言,突然就把他们强行赶到朝歌城,离了家乡,这算什么事?
可看到黑压压的土方骑兵后,他们才知道眼下的安逸来之不易。
有城墙,有士兵,还有两位皇子给他们安排食宿。
无论纣王是在结盟上违背道义杀了敌酋,还是封禅不敬天帝,对这些最淳朴的百姓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其实在刚才大战时,他们听着城外的喊杀声,都是害怕的。
但有人来安抚,给他们解释了很多。
懵懵懂懂的百姓们,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百姓们都是质朴简单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他们内心深处,多出了一份最真挚的感激。
大家兴冲冲的听着号令。
殷郊、殷洪平时除了处理政事,最多的便是接触这些迁徙而来的百姓。
朝歌城中的百姓大多不愁吃喝,相对富足,可这些迁徙来的百姓,才是大商大部分的普通人生活。
听听民意,给他们安排住宿,或是分发粟米,渐渐的,两人在百姓之中颇有威信。
姜后也曾告诉过他们,纣王的对手是诸侯贵族,要多多争取百姓的支持。
殷郊、殷洪一开口,那些迁入朝歌的百姓便纷纷聚拢,寸步不离。
殷洪憋足了气,大声道:“陛下就要回朝歌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
众人异口同声。
“按照吩咐,在安排好的位置,不要互相推挤,时刻注意御驾。”
南门两侧,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眼望不到边。
数万百姓聚集,其实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闹出乱子,但这些百姓不同。
可以见到,有许多胳膊上缠着绸缎的男子,正在维持秩序。
这些都是唯才是举令发布后,去招贤馆应征的人才。
有一些文化,能识字。
在负责招贤馆的费仲看来,这些人只是认识几个字,勉强听懂了唯才是举令的内容,想来试试而已,并没有多大的才能,既不能做官,也不能处理地方政务。
可他再一寻思,既然这么鸡肋,纣王为什么要特意设立招贤馆呢?
直到他偶然在街市中听到殷破败等一干近卫的下乡事迹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人是选来接任做近卫之前所做事情的人!
有那么点文化,就足够调解百姓纠纷,帮助乡邻了!
土方南下之后,这些人发挥出了重大作用,每日都安抚着朝歌百姓,不至于在围城的情况下发生暴乱,导致民心不稳,今天也是全靠他们,才能维持数万百姓的秩序。
殷洪思维有些跳脱,放眼眺望,人头攒动,不禁道:“兄长,如果能动员全朝歌的百姓,土方根本不算什么。”
殷郊瞪了他一眼:“不可,父皇此次出巡,为灌江口百姓降雨,又为陈塘关百姓消灾,父皇爱民如子,岂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上阵搏杀?我等是为了保护他们,而不是让他们保护我等!”
费仲气喘吁吁走来,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两位殿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殷郊点头:“那些小孩子如何?”
“孩子们管不住,臣令人予了他们一些花草,便安分了许多,等御驾入城,还能献给陛下。”
殷郊颔首点头。
…………
时候已不早。
殷郊努力表露出一副沉稳的样子,殷洪却是偷偷一笑,没个正经。
接着,二人便骑马向南门外御驾的方向行去。
两人骑马到车驾一旁,徐徐而走,子受感到有些不适,俩半大孩子都会骑马,自己竟能从马背上摔下来,诶。
文武百官们在车架后步行,看两位皇子颇有气度,满意点头。
队伍走了一阵,突然停止,却是殷破败那大如盘的肥脸匆匆来告:“陛下,前方有许多百姓。”
子受稍稍一愣,便回道:“朕已知晓,继续走。”
反正又不是叛军,管他呢,多半是看土方走了,出来晃悠透透气,毕竟围城围了好一阵子,都不敢出来。
三百近卫继续迈着霸王步,歪七扭八的走起来,和后头御林军整齐的队列形成了强烈反差。
但偏偏,百姓们都用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们,毕竟,学会这步子买菜能便宜不少,最近多出了这么多外来人口,菜价已经上涨不少。
没一会儿,尤浑上前道:“陛下,陛下,前方出了些异状....”
啥异状啊?百姓拿着鸡蛋、无心菜砸车驾了?这感情好。
子受下了车驾,见四周的百官个个神情激动,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问向尤浑:“前方何事?”
“陛下,前方...前方有百姓,感念陛下恩德,特来迎驾!”
子受深吸一口气,这时候殷破败也来了,大叫道:“陛下,陛下……都是百姓,一直延伸到城内,全是来迎驾的百姓!”
百姓迎驾……
在他的记忆范围内,李世民有过这种待遇,还留下了“迎驾山”的传说。
李世民是谁?妥妥的明君。
子受显得谨慎,仔细思考。
朝歌百姓感激自己?
多半是殷郊、殷洪那边出了岔子,偷偷摸摸干了什么。
不过不用担心,只是朝歌一地而已。
宫里的奇观建筑,灌江口和陈塘关的百姓,才是这一波结算期的昏庸值收割点,朝歌百姓不算什么。
也不用改道,坦然接受便是,等酒池肉林、摘星楼、鹿台、西园x泳馆建起来,第一个骂的还是这些人。
车驾越来越靠近,也不知道到底聚集了多少人。
随驾的御林军和百官都显得沧海一粟,只有那三百个大胖子依然醒目。
怎么感觉朝歌多了不少人?
车驾行至半途,费仲见此,小聪明劲儿又上来了,钻入人群,大喊道:“陛下圣明,万寿无疆!”
人们,都是跟风的,而且气氛如此,很快就都喊上了。
“陛下圣明,万寿无疆!”
“陛下圣明,万寿无疆!”
声势愈加猛烈,几乎冲破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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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想了想还是得当昏君
其实最初,只有那些从穷乡僻壤迁来的外来户喊着。
可渐渐地,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纣王继位八年,百姓们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改变,日子依然苦,也就制定万年历后,耕种方便了许多,虽然正在推广水稻与麦子种植,但也要来年才能看到成果。
可他们知道了纣王亲下战阵,与土方骑兵征战。
历来君王都没有亲自上阵的说法,哪怕成汤开国、武丁中兴,也没有亲手战将的记录,更多是指挥着将士冲上。
可偏偏纣王这么做了,甚至在骑马回到后方,可以安然无忧的时候,下了马冲入敌阵。
纣王在亲手保护朝歌,保护朝歌之中的百姓。
经过哪些略有文化的人们解释后,百姓们了解了更多事情。
明明只需要一纸盟约,就可不需冒险征战,但纣王没有。
百姓们将心比心的想了想,在没有那些调解人员的时候,两家如果有了矛盾,一家势大,另一家哪怕吃点亏,也会选择宁事息人,不把事情闹大,更没人敢大打出手。
想来纣王与土方间也是如此,可偏偏纣王不愿意宁事息人,就是不认怂,直接冒着生命危险莽了上去。
用费大夫的话来说,纣王这是为了不加负于民。
每年平白送给土方的物资由谁来出?
诸侯和纣王关系紧张,等着看笑话都来不及,还出资?
那就只能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了。
纣王勇战,以一敌百的英姿就在前一刻,这还不值得他们感激吗?
于是乎,许多人也沉浸在其中,都说着陛下圣明。
在费仲的不断撺掇下,不少人已是感慨万千。
呼声从一开始的整齐划一,变得断断续续。
又有人此起彼伏的拜下,起身之后,再拜。
殷洪被这场景震得微愣,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殷郊,感叹道:“兄长,果然还是母后有办法啊。”
殷郊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这些百姓的呼声可不正在告诉他,以后要朝着父皇这样仁君的方向而努力吗?
子受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有些感动。
难怪历代君王都喜欢百姓迎驾,这阵仗,真的很爽。
他甚至动了干脆当个明君的念头。
可不行。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明君?上下五千年,就算把国外的都算上,明君有几个?
虽然看似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历史上又有多少明君,到了晚年变得昏庸无能?
秦始皇灭六国,统一文字、度量衡,北击匈奴,晚年追求长生不老,迷恋各种丹药,到处求仙问药。
汉武帝破闽越、南越、卫氏朝鲜、大宛,又凿空西域,开丝绸之路,晚年听信小人谗言,因巫蛊之祸逼死皇后与太子,使朝纲不稳,遗祸无群。
唐太宗对内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劝课农桑,开创“贞观之治”,对外开疆拓土,被尊为天可汗,晚年追求享乐,刚愎自用,还大兴土木,极尽奢华,搜刮民脂。
还有例如齐桓公、梁武帝、唐玄宗、康乾、本朝太.....
这么一数,还真没一辈子能尽善尽美的人,谁还能没有黑历史?
子受很有逼数,自己肯定和历代明君比不了,退一万步讲,就算靠着臣子、运气和超前的眼光,勉强成功了,也保证不了一辈子。
成功后,肯定会膨胀的飞起来。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古代,更是神话世界。
子受更要当个昏君。
这才是关键,当个明君,就能对抗仙人,对抗阐教,对抗原始乃至封神大劫吗?
不能啊!
还不如直接昏庸起来,换他一堆东西,当场飞升打穿世界,那就啥事都没有了。
子受定了定神,昏君,还是要当。
虽然有点小意外,可当昏君肯定比明君容易。
万寿无疆?别咒人!
嗑药原地飞升,与天地同寿,万劫不灭!
.......
御驾左右,文武百官俱是震惊。
商容错愕的看着眼前百姓,听着那参差不齐却震耳发聩的呼声。
起初,他认为,这或许.....是那费仲在背后谋划,为了讨好纣王而行的手段。
他那时还在想,宠臣果然有一套。
可后来发现,声音是真的,情绪,也是真的。
顿时,他的内心也活络起来。
陛下背盟,在贵族诸侯眼中,罪大恶极,可在百姓们眼中,并非如此。
君王背负此等恶名,文武百官肯定也讨不了好,有此机会,为什么不尽量洗白一点呢?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现象是好的。
商容与梅伯、箕子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之色。
这不仅是洗白陛下的机会,也是洗白自己的机会!
商容理清思绪,便也高呼道:“为臣者,岂为口实?臣子之责在于君,君为社稷,则臣子亦随之!”
君王为社稷付出,他们这些大臣也要为社稷付出,背盟杀人不是君王一个人的过失,锅要大家一起背。
现在百姓洗地,大家自然也是一起白。
随后与百官一同高呼道:“陛下圣明,万寿无疆!”
商容想的很好,这么一来,只要再不断推波助澜,这件事就过去了,顶多在诸侯贵族心里留个疙瘩。
车驾又行了一段时间。
突然,一个孩子仗着身材矮小,愣是钻出了人群,步子不稳,跌在驾前。
尤浑只好道:“陛下,前有...孩童,拜于道中。”
孩童?
子受虎躯一震,这跟领导视察乡镇有什么区别?
只怕下一步要献花?
献就献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拦着。
子受下车,理了理皇袍。
这衣服防御力不错,就是不防血,杀人的时候溅了不少。
随驾百官们纷纷行礼。
百姓们一看纣王下车,身上的皇袍还沾有血渍,犹如风吹麦浪一般,无数人垂下了头。
“陛下万寿无疆!”
这血不是假的,纣王真的为了他们,为了保护朝歌,亲上战阵。
“小儿冒犯圣驾,请陛下恕罪!”
老妇连手中的无心菜都不要了,挤出人群,将跌倒的孩童抱起,慌忙跪拜。
之前朝歌叛乱的时候,这孩子就想跟着殷破败等人勤王,今天更是为了见驾,冲出了人群。
老妇惶惶不安,稍稍抬头看了眼纣王。
看着竟有些面熟,也许大人物贵气,都长这个样子。
“无罪,无罪,可速速退去。”
子受赶紧打发了老妇,他总感觉殷郊、殷洪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之前离开朝歌的时候,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花,花...”被老妇抱走的孩子晃动着手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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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西园七校尉(加更4/4)
车驾至皇宫,子受进入九间殿。
百官随之鱼贯而入,行礼。
子受得先弄明白俩孩子到底干了什么,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子受左右四顾:“土方南下,幸得三军将士用命退之,殷郊、殷洪何在?”
百官们俱都不吭声,个个沉默着,方才给予他们的震撼太多,还没反应过来。
殷郊、殷洪拜上:“儿臣在。”
子受道:“文武随驾,朝歌城中缺少将领,尔等如何领军御敌?”
殷郊道:“儿臣亲下圜土,劝服叛军将领,雷开率众斩首千余,陶荣、邓忠、辛环、张节等将守城有功,最后与土方一战中亦颇有斩获,具有功劳。”
这些人忠于子启,但子启也是正统成汤之后,自己的亲哥,本质上,还是忠诚于商。
所以蛮夷入侵,他们会下死力,再多的矛盾也是内部矛盾,和外族没有关系。
子受想了想,这些人可以用。
由于有前科,对自己心怀不满,甚至可以重用,自己要干了什么昏庸事,第一个指着鼻子骂的肯定是他们。
毕竟都造反了,还不敢骂昏君?
子受道:“既有功,当赏,雷开为执金吾,担负朝歌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陶荣、辛环等人为四门副将。”
群臣们哗然,面面相觑。
执金吾是陛下新设的官职,负责朝歌治安,比起雷开原职低得多。
可黄花山四兄弟的待遇,就太好了。
从山贼叛军,成了城门守将?
虽然是副的,却也有一定兵权。
子受倒不担心,这四人都是奇人异士,懂些法术,所以闻太师、龙吉等人都能对他们出手。
演义里闻太师一招就能收一个,换成龙吉对付他们也只是小事一桩,完全不用担心再起反意。
子受再道:“袁洪、金大升、戴礼、朱子真、吴龙、常昊、杨显何在?”
下首的袁洪等人听到念及自己名字,慌忙上前道:“臣在!”
“朝歌有一地,名西园,你七人有功,今朕封袁洪为上军校尉,金大升为中军校尉,戴礼为下军校尉,朱子真为典军校尉,吴龙为助军校尉,常昊为左校尉,杨显为右校尉,合称西园七校尉。”
七人是妖怪,不通礼数,一来就做了官,显得很是兴奋。
还是老七杨显颇有智计,忙是站出来,匍匐在地:“谢陛下!”
七人便能留下数千土方骑兵,便可见武艺高强,校尉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也能掌兵。
而且七人的反应让众臣有些不满,尤其是那为首的袁洪,大殿之上抓耳挠腮,活像只猴子,成何体统?
唯才是举的确能举出人才,可人才的德行,就很难说了。
杨任出言劝阻,虽是唯才是举,却也不能不问心迹德行,直接封为校尉。
子受皱眉,又是你,幸好把闻太师弄走了,不然闻太师看到妖怪当官,肯定也要说道说道。
不让他们当西园校尉我下一步计划怎么展开?
你以为他们是去当官的?其实他们是去开动物园的啊!
西园那么大地方,哪能只开果泳馆?
学习朱厚照就学的彻底点,豹房要有!
猿房、牛房、猪房、羊房,也要有!
我让猴妖去管理猴子,猪妖去管理猪,这不是很正常吗?
子受平静道:“昔年武丁先祖继位之时,未得良佐,三年不言,后得贤相傅说,开创盛世,朕且问你,这贤相傅说,是何出身?”
傅说就是那位武丁说他要酿酒,你就是酒曲,要做青梅乌龟汤,你就是青梅的万金油贤相。
杨任回奏道:“傅说贤相虽为奴,却是先祖托于高宗的梦中贤才,自是非比寻常。”
“是也!”子受笑道:“昨夜朕得先祖托梦,袁洪七人乃良才,同样非比寻常,且朕言唯才是举,此七人有才,自当居高位。”
杨任:“.....”
当皇帝这样厚颜无耻的时候,你很难找到反驳的方法,总不能说陛下你在胡扯。
毕竟先祖是陛下的先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袁洪七人立时感动的肝脑涂地:“敢不效死?”
子受谦虚的笑了笑,让袁洪等人回列。
等你们看到手底下的“兵”是同类后,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殷郊开口道:“儿臣为麦智、麦云二人请功,此二人虽行刺父皇,然心存大义,在我等圜土劝将时,曾出言相助。”
雷开在一边哼了哼,如果不是麦云力劝,他也不会冒险带兵深入敌军,若为社稷考虑,守个朝歌就可以了。
殷郊觉得,麦云行刺父皇,但父皇没有怪罪,只是收监圜土,反而将大肆宣扬事迹,应该不会追责,这次又的确立了功,出于道义,有功当表。
麦智麦云?
怎么把这俩给忘了!
子受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圜土的行刺二兄弟。
本来是打算将他们宣扬成类似荆轲的英雄人物,然后偷偷摸摸放了,没想到忘了这茬。
现在也好,正好立功,能光明正大的放了。
“有功当赏,麦智、麦云忠义,朕不忍杀之,今二人又立下功劳,死罪可免,赦为平民。”
“陛下不可!不可啊!”
这一次群臣力劝,反对声更甚,哪有把刺客放了的道理?万一刺客再来行刺怎么办?
就连殷郊都没想到,以为父皇只会给他们稍好一些的待遇,软禁起来,却没想到会直接释放。
子受倒是无所谓,经过这次战役,皇袍的防御力得到认证,刀枪不入,别说挥着个小匕首了,拿大刀都捅不穿,估计也就修仙大佬能伤到自己。
不过反对声确实大了点,子受也不好办,只得道:
“麦智、麦云辅佐皇子劝将,此次守城出力不小,朕心甚慰,本应大赏,然其行刺驾之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发配南岭。”
南岭基本是未开化的地带,把俩刺客发配过去,一路上多少也能宣传一下麦云刺纣王的忠勇事迹,固化南疆百姓对自己的反面印像。
“朕欲将匕首还之,成其忠义之心。”
子受又将行刺用的匕首赐还给二人,匕首是子启遗物,他们忠诚于子启,也算有个念想,毕竟一到南岭,就没几天好活了。
商朝疆域没有覆盖南岭,是有原因的。
这时,殷郊又道:“儿臣再举荐二人,此二人同样有功。”
子受嘴角抽了抽,还有?
你们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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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升财进宝
一穿着青袍的黑脸道人与穿着红袍的白脸道人在殷郊的引荐下出列。
黑白无常?
好像不是的,这俩人舌头看起来不是很长。
两人同时一礼,异口同声道:“贫道乃五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拜见陛下。”
修士口称陛下,意义重大。
除了龙族与闻仲外,从未有修士认同过子受的“商始皇”之称。
修道是讲因果的,如果他们觉得纣王配不上始皇,绝不会口称陛下,一旦称以陛下,就说明真心拜服。
子受听到萧升、曹宝的名字,立即反应过来。
毕竟这俩人的出场是封神演义里为数不多的搞笑场面。
百来字加一首诗,就完成了登场到上榜一条龙,堪称流水线式送人头。
比起这两人本身来,他们手中的法宝更让人印象深刻,“落宝金钱”为一枚长着翅膀的铜钱,号称无物不落,曾落了赵公明的定海珠、缚龙索,比起孔宣的五色神光来,也不逞多让。
这俩人可是初代rmb战士,乾坤一掷的开创者。
等等,落宝金钱....
子受瞪大了眼睛,该不会.....
殷郊接过萧升手中的托盘,道:“父皇可一观此物。”
随后,便将托盘上的红绸解开。
一时间光华大作,一方圆圆的物件挥着小翅膀飞在空中,看的群臣一愣一愣的。
“此宝名曰落宝金钱,两位道长有感我朝货币混乱,特意带来此宝,助我大商一统货币,实在功在千秋,我已遣人按落宝金钱的模样,以铜制作了万个金钱,又曰铜钱,起初百姓还有些不适应,但是用了一阵子之后,却是感恩戴德,比此前的铜贝要好的多,也有着更稳定的价值,逐渐开始适应了交易制度,我等安抚外来百姓也变得容易,只需铸币发放即可。”
真的是铜钱...
不止是那飞在空中的落宝金钱,还有托盘里的铜钱。
方孔圆钱。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改制的方孔圆钱。
一直沿用了两千多年的方孔铜钱。
没有人比子受更清楚统一货币有多么重要了。
这是商业繁荣的基础。
金银都是次要的,铜钱才是流通的基本货币,一旦出现,基本可以宣告商业开始走向正轨。
此时铜贝是主流货币,但以青铜铸成的铜贝,是商朝晚期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的货币为海贝、石贝、骨贝。
这些贝币总不能因为铜贝出现而废弃,仍在市面上流通,可由于不好定值,交易显得有些混乱。
而铜贝由于没有固定模板,发行数量其实不多,一枚铜贝购买力还挺大,所以现在仍有大量交易还是用着原始的以物易物。
铜钱一出,有了标准货币模板,能够批量制造,来源不稳定,奇形怪状的铜贝便被取而代之,人们会接受,也是正常的。
因为真的太方便了。
子受估摸着落宝金钱可能还有其他妙用,例如防伪啥的,绝不只是当做一个普通模板。
总之,统一货币,这是天大的功德。
看萧升、曹宝的满脸笑意就能知道。
子受正在飞速思考,货币统一不可逆,朝歌都已经用起来了,自己总不能再给他全收起来融掉。
似乎货币统一对当昏君也有好处?
比如.....卖官鬻爵?!
给官职定出标准价格,搜刮大量钱财!
妥了!
今天已经新设了执金吾与西园七校尉这些新官职,子受还能编更多的官出来!
历朝历代的都能给你编出来!
厂公做不做?xxx文。
千户干不干?xxx文。
知府行不行?xxx文。
要武将?二营长怎么样?
明码标价,一切好说。
反正都是虚职,不考虑发俸禄,最多发个证明啥的。
子受笑了起来:“皇儿做的不错,既有益,朕当大力推广,萧道长、曹道长献宝,有功于社稷,当大赏,不若就为....”
子受顿了顿,他一开始打算直接效仿宋徽宗整出道流官阶,专门为道士设置官职,可再一想,不成啊!
在正常历史里道士不会法术,宋徽宗信用的著名道士和道官,也成了当时的黑暗贪腐政治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封神世界里敢自称道士的都有些道行!全是能人!
道流官阶在宋徽宗手里甚是荒谬,可在封神里,就变了意味,这事不能干。
那封什么呢?普通官职他们肯定不会要,国师是留给申公豹的,这俩人还不够级别。
子受想了想,道:“两位道长实乃道德之士,为我大商贡献良多,朕见铜钱之中无有文字,不便辨认,不若取两位道长之名,铸升财、进宝于其上,以表功劳。”
萧升、曹宝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纷纷拜倒,衷心大呼道:“谢陛下厚赐,臣铭感五内!”
他们的称呼都变了,不再以贫道自称,张口称臣。
这代表他们彻底和大商连在一起,是大商臣属,而不再是之前的散修。
这对仙人来说很难,修道之士千千万,整个大商也只有闻仲一人为臣。
因为有道修士大多不愿意将自己的气运和人族的朝代捆绑在一起,一旦朝代衰落,自身修为、气运都会受损。
而且修士不能随便以法术干涉人族事务,没有法术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能对王朝做多大贡献?
哪怕贪图虚荣富贵,也做不到高官。
根本不划算。
闻仲例外,他读了很多书,别人一目十行最多看二十行,他能看三十行,效率太高了。
可萧升、曹宝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们感到了一丝机缘。
在他们谢恩之后,便有几缕凡人看不见的金色功德,从落宝金钱之上分到了两人身上。
子受看这两人一脸激动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问向殷郊:“可还有事要奏?”
殷郊想了想,摇头。
子受也松了口气,这些事情无关轻重,妲己的建筑以及灌江口、陈塘关的骂名足够弥补,至于统一货币的大功德,也得商业兴起之后才会有人意识到。
杨任见殷郊上奏完毕,出列奏道:“臣有奏。”
“准奏。”
“臣.....”
杨任奏毕,子受的脸变得和萧升一样黑。
杨任又提出了人殉,他就是这么的执着,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缓和纣王与诸侯之间的关系,可以打压诸侯,但要徐徐图之,不然这次土方南下不敢点烽火引诸侯来援,就是以后的结果。
一次是这样,两次,三次呢?
.....
你们懂的
88.始作俑者
土方可以南下,那么鬼方、羌方、氐方,同样可以。
这些蛮夷虽然不如土方人多,却也是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长城虽好,可还需要一阵子才能建好,土方南下显然不同寻常,说不定就是有诸侯从中作梗。
所以,继朝歌平叛之后,杨任再一次提出了人殉。
这次与土方的淇水之战,死伤的士兵更多,同样也俘获了更多的俘虏。
上次的战俘都送到了北疆修长城,杨任能接受,毕竟他们只是听从主将的命令作战,本质上都是大商子民。
可土方俘虏不同,没有一个土方人是无辜的,每个人都参加过劫掠,手上沾有商人的血。
只是从土方大帐中救出来的,就有数百少女,而土方却是十万人马。
要不是乌侯从长远考虑,稍有克制,这个数字会直线上升。
子受知道杨任在想什么,杨任并不是推崇人殉,他只是受限于时代眼光,不得不从大局考虑,试图稳定时局,缓和诸侯与自己的关系,徐徐图之。
简言之,就是怕步子太大扯着蛋,得不偿失。
可子受不会同意。
扯着更好,就怕诸侯不来事呢!
人殉必须废除,彻底废除!
骂我不守祖制,不尊重逝者?
那你真是个的大善人!
子受严词道:“土方俘虏朕另有安排。”
之前还考虑着建驿站呢,马从何来?土方人养啊!用马的地方太多了!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都皱起了眉头。
用异族人殉葬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
陛下为什么就这么固执,一定要和诸侯闹得那么僵呢?
可子受就是不听,不仅不听,还更进一步:“今朕颁布一法,凡我大商国土之上,禁止以活人殉葬,违者无论身份,俱严惩之!”
此言一出,殿下哗然。
自天命之论后,朝歌就开始减少人殉。
可老旧的思想没那么容易改变,也没有制定相应的法规来约束,终究还是有人继续行着人殉之事。
而今天,纣王直接将人殉放到明面上,严令禁止。
“勿要多言,三日后,捐躯将士,朕亲祭之!”
子受斥道,他现在还没来得及洗衣服,皇袍仍旧沾血,显得极有气势。
闻太师领兵在外,商容讷讷不言,没人能阻止。
又封赏了一些有功将士之后,子受便回宫了,他一路上都惦记着妲己....负责修造的建筑。
........
三日后,朝歌城郊。
子受已经坐上车驾,文武百官纷纷簇着车马。
晨曦之下,北门已开。
当车驾出了北门时,还有许多百姓闻讯而来,朝着墓葬的方向步行,朝歌群众和朝阳群众只有一字之差,都爱凑热闹。
墓坑早已挖好,将士的尸身也已埋入主墓之中。
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同样华丽的墓,那是此前为跑死的传令兵所修。
子受今天所要做的,是祭亡魂,和祭天地祭神明不一样,为国捐躯的英雄值得祭祀。
大臣们也都这么觉得,可问题在于,纣王三天前禁止了人殉。
不人殉,祭祀规格就掉下来了,谈什么告慰将士的亡灵呢?
还是说三日前的只是些场面话,或者钻个空子,下令从今日之后再正式执行禁止人殉。
可如此一来,法令的效用会减弱不少。
子受站在慰灵碑前,碑上写满了名字。
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这些士兵里有名字的都是少数,更多是类似现代铁蛋、驴二傻、王二麻、李大拐一样,在商朝时十分莫名其妙的名字。
毕竟百姓之家,认识的字也就那么多。
大多数人也觉得为此特意铸慰灵碑不划算,就算刻上了名字,能认识的也是少数。
可子受还是这么做了,与大众意愿相违,这是昏君应该做的。
而且他觉得,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值得。
至少留个念想,留个存在过,牺牲过,战斗过的证明。
子受和这个时代大部分诸侯贵族不同,他更重视人命,哪怕是大头兵,哪怕是奴隶,哪怕是普通百姓。
子受念着祭文。
下首的文武,则个个低垂着头。
唏嘘着,感慨着,猜测纣王到底会不会遵守禁止人殉的法令,也不知道今日如何收尾。
“父皇为什么不用土方俘虏给将士们殉葬?这样才能报仇雪恨!”
良久,殷洪憋出一句话,小声向身边的殷郊抱怨道。
蛮夷嘛,殉了也就殉了。
殷郊摇头,示意殷洪不要说话。
他也有些弄不懂,但大家都说父皇是一位仁君圣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继续看下去就能明白了。
祭辞念完,近卫们抬着大量车驾来了。
车驾以红绸遮盖,上面装了很多东西。
文武百官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土方人?
纣王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决定以人殉祭祀阵亡的将士,但又不好违反新定下的法令,就以红绸遮盖....
自欺欺人吗?
“揭开。”
子受令殷破败等人动作,这群膀大腰圆的家伙,不打仗的时候做做苦力,也是一个顶仨的好手。
这操作更让人不解,到底是干什么?
“遵命!”
殷破败等人齐刷刷的吼道,近卫就是近卫,不管怎么样,只忠诚于纣王。
子受的洗脑相当成功,可惜他们还是学不会鱼肉乡里,朽木啊!
红绸落下。
车上是一个个的陶俑。
面容与土方人极为相似,还用兽血在脸上画着各式花纹,身上配有骨制品。
“将官者,以陶俑殉之,士兵者,以草人殉之!”
草人?
大臣们一看,除了陶俑外,还有许多用蒿草扎成的人形。
用陶俑草人代替活人来殉葬?
这....
也许平民百姓能接受,因为他们也用得起草人。
可贵族诸侯肯定不乐意的,陶俑和活人能比吗?
这样是没有灵魂的!
只有真正的人殉,才能在他们死后,灵魂追随主人去九幽之下服侍,让他们继续享受奢侈生活。
陶俑能在九幽之下服侍自己穿衣吗?
草人能在九幽之下于自己行乐吗?
这时候的古人,还不懂手办的乐趣。
惊愕之下,也有人细细思量起来。
纣王创出陶俑、草人,废除人殉的决心毋庸置疑。
那么,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单纯的废除人殉,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定有深意。
商容曾司掌礼乐,比谁都清楚诸侯贵族钟鸣鼎食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场面。
繁荣享乐的场景之下,躺满了庶民、奴隶的森森白骨。
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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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酒池
商容清楚人殉的一切,甚至亲手操办过数次。
诸侯死后所杀的殉葬者,多的数百,少的数十。
贵族死后所杀的殉葬者,多的百余,少的数人。
王族只多不少,幸好从武乙时王族每年都在减少人殉,不然数目累计起来相当恐怖。
不过即使如此,八百路诸侯每一路累计起来,再加上的小贵族们,每年殉葬者的数目难以估量!
甚至对大部分人而言,人牲可以少,因为那不是自己用的,而人殉只能多不能少,因为那才是服侍自己下九幽的。
商容不由得留下冷汗。
以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仔细一想......
每年会因为人殉减少多少人口?
商容很快便想通透禁止人殉所带来的利益。
纣王正在清剿尾大不掉的诸侯,一点点逼迫诸侯,那些诸侯终有一日会反叛。
判断就会引发战争。
而战争胜负的关键之一,自然是兵力。
兵力从何而来?
人口。
朝歌地处中原,土地肥沃,足够养育巨量人口,然而如今在册的人口远没有到上限。
以朝歌为中心,大商直属的范围地区总兵力虽多,但其实只比东西南北四大诸侯稍多一点。
治下的人口数量,则与最繁荣的东伯侯治下相差无几。
禁止人殉,那些得以生还的殉葬者,就可以作为种子,持续增长人口。
这不仅仅是普通的一增一减,这些得以活下来的殉葬者,如果进一步婚配,又会多出大量新生儿。
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人口越来越多。
至于那些不愿意废除人殉的诸侯呢?
不服纣王法令,肯定心有不臣。
他们领地中的人口与大商直辖人口的差距就会因为人殉而日渐扩大。
最终大商直属领地下的人口会远超这些诸侯,兵力自然也会增加,到时候哪怕诸侯孤注一掷发起叛乱,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而且纣王此举不仅能增长人口,还会被奴隶、婢妾感激,这些人的感激虽然没什么用,但却能一点点挽回撕毁盟约、侵犯诸侯利益所带来的恶名。
商容的额头渐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是多么长远的布局啊!一年、两年也许看不见效果,但十年、二十年后.....
无论诸侯遵不遵守这条新法令,都已经入套了!
商容感叹万千,幸好自己了解纣王,七年不语,一鸣惊人。
这样的君王怎么可能会平庸?
武丁先王也就缄口不言三年而已!
商容四下看了一眼,似乎没多少人像自己一样想的这般透彻。
那个一向敢为人先的杨任,又有出言劝谏的意思。
诶,路走窄了啊!
商容悄悄走到杨任身后,轻轻对着他摇了摇头。
杨任是诤臣,就是傻了点,可以提点一下。
杨任看首相都来提醒自己了,也就按捺住劝谏的心思,默默观礼,陶俑都已经运到了,肯定劝不住。
子受令近卫们将陶俑与草人埋入墓穴副坑,然后封墓。
刚刚念完祭辞口干舌燥,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制作陶俑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的计划。
武王伐纣的一条理由,其实就有纣王不认真祭祀,拿陶俑凑合。
挺好的,说明陶俑殉葬是被在这个时代被人不理解的事情。
那些因此心存不满的诸侯,肯定会觉得纣王是个对他们薄恩寡幸的昏君,操劳一生镇守地方,死了却要面临无人下九幽随侍左右的结局。
子受看了眼因为凑热闹而赶来的平民百姓们,他们眼中多多少少有着感激。
不过不要紧,他收割昏庸值的主要对象是诸侯贵族,平民能收一点是一点,反正朝歌百姓因为殷郊、殷洪一顿青铜操作,早就感激涕零了。
将墓穴封闭后,一切结束。
子受很满意,已经可以着手布置下一个结算期的昏庸值了。
回了朝歌,上九间殿,稍稍议论了朝事后,子受便提出大宴群臣。
打了胜仗,又封了禅,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这是个多么好的理由。
大臣们习惯性劝谏了两三句后,便同意了。
胜仗也好,民心也好,总不能扫了兴。
“甚好,既如此,众卿家今晚至酒池,不醉不归!”
酒池?
大臣们一愣,他们知道因为叛乱烧毁了部分皇宫,纣王令人修缮皇宫的同时,还兴建了一切其他建筑。
但那些建筑宫殿之中,竟然有酒池?
不少人皱起眉头。
酒由粮食酿造而成,在这个粮产并不高的年代是奢侈品。
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喝不到几次,如果遇上粮食减产,就连祭祀时的用酒,都会用大量清水中和。
而纣王却弄出了一个酒池?
这得浪费多少粮食?
百姓又该如何看待纣王?自己辛苦种出来的粮食,缴纳的田赋,就这样糟蹋?
有多少人每天连肚子都填不饱啊!
不过群臣没有立即劝阻,纣王宏才伟略,应当不至于昏庸如此,说不定另有深意?
反正他们猜不透,纣王的行为总是出乎意料,却每每有惊人的结果。
崇侯虎与商容摩挲着下巴,同样皱眉。
他们也没能猜出纣王造酒池的用意。
不过他们相信,那位英明的君王绝不是贪图享乐,晚上去了酒池,一看便知。
似杨任等诤臣,也是同样想法,如果酒池真的只是为了个人私欲,说什么也要当场把酒池给填平了。
当晚,子受乘驾与百官往宫中酒池而去。
为了防止被史书坑,他早在下令开凿酒池前,就调查过。
结果发现以酒为池在这个年代还真不算什么事,早在部落时期,人们以群居为主,聚在一起吃喝,酒出现后,就有了群饮之风,而当时饮水,则是在地上凿坑,寻着天然水源并直接用手捧着喝。
因此,渐渐演变成凿地盛酒,群聚而饮,成了一种习俗。
也就是说,以酒为池其实只是因为群饮的人数多了,“尊而饮”的小坑满足不了人数需求,在旧俗的基础上,将小坑凿大而已,并非什么前所未有的奢靡享乐新方法。
不过子受还是决定修建酒池。
池是正常操作,可酒呢?
粮食酿酒已经很困难了,何况是灌满整个池子的酒?
兑水肯定是不行,那是欺君!
如此珍贵的酒,倒在池子里,一次宴饮喝不完,剩下的可不就浪费了!
这名声传出去,妥妥的昏君。
指不定还会有几个激进的大臣当场发作,拒绝宴请一气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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