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电击play……等等为什么是我被电击啊?!
精金指虎精准凶狠地击了柏崎不作夫的脸颊,如熔岩喷发的暴力把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单薄的身躯在走廊里旋转了两三圈才“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站起来,柏崎。”
足以将一个常人的脖扭断、颅骨轰碎的凶暴拳头,但从手感上却很不对劲,艾德里安也没有奢望只靠这一拳就能瞬间杀死柏崎不作夫,这个与自己纠缠了数年的敌人。
蓝西装的首领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脸上除了微微发红之外,连一道破口都没有出现,甚至连他脸上明朗的笑容都没有改变,不,似乎略微阴沉了一些。
“……艾德里安老师,需要我提醒您一件事吗?波奇们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血管里流动,单纯的物理攻击,对我是没效果的啊。”
“那样最好。”艾德里安大踏步地上前,“如果把你一口气打死了,我就没办法享受到揍你的快乐了。”
“唔唔唔,好可怕好可怕。”柏崎不作夫夸张地摊开双手,这挑衅的言语在下一瞬间就得到了回报,妖艳的男人一拳殴在了他的下巴上,把他整个人打飞了起来,然后是一记简单直接的回旋踢,小牛皮皮鞋正正蹬在柏崎的小腹,把他像炮弹般打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徐富贵早有准备,红鹤拳打出,数道真空波交错疾斩,将柏崎不作夫的脊背削成了十几片,然后重新沿着原路飞了回去。艾德里安上前两步,一记侧鞭腿把他敲在了宾馆的墙壁上。这一腿的力量足以将钢筋也干净利落地削断,精准地踢在了柏崎的头颅上,把他歪歪扭扭地“钉”进了酒店的墙壁。不是承重墙,简单的隔音构造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轰然塌陷。
像死人多过活人的柏崎倒在废墟里,那让人恨恨的声音依然懒洋洋地传出来:
“不用绝招的话。是杀不死我的啊,艾德里安老师。我们曾经做了那么久的队友,你应该是很理解的才对。”
承受过数击足以与大口径穿甲弹相比的重击,柏崎不作夫的头颅依然完好无损,只是他的肤色似乎沉暗了一些。像是游动的蚯蚓的黑色液体在他的皮下蠕动,猛地看去就像是暴凸的黑血。
“你的使魔也有其极限。”艾德里安用一只手抓住衣领把他提起来,把他的头像锤一般往墙上撞。打桩机一般地用他的正脸狂撞墙壁。几下就打穿了墙壁。
“这样打的话,几百年里也打不死我的啦。”柏崎不作夫无赖一般地毫不反抗,任凭艾德里安把他当做人形兵器一般地四处破坏,“让我们都面对现实吧,艾德里安老师,你只有在细胞层面上融合我。才能把我彻底消灭。我的使魔是完美克制你暴力的魔法生命,完美克制的意思,就是无法破解。”
“碎片在哪里?!”艾德里安妖冶的面容凑近柏崎的脸,魔术师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短发,把墙皮和砖屑从头上拍掉,才慢地说:
“已经上交了。”
艾德里安旋身飞腿,足以撕裂一辆重型卡车的膝盖顶在柏崎不作夫的腹部。正常情况下足以把人体如纸片般扯碎的极致暴力,就算是战鬼吕布的全力重击也不过如此。单纯的暴力令柏崎不作夫像一颗弹丸般打穿房间的墙壁,穿透了一层玻璃窗,像一团垃圾般飞出窗外。
“这里是十楼……”徐富贵走到艾德里安身边,为老板狂暴时释放出的破坏力而暗暗咂舌。他只有全力施展红鹤拳的时候,才有把握做到类似的效果,而老板只是看上去随手一击,就能达到这种程度……果然不是普通的三星级。
“如果要找的话。可以去天上。”蝠翼拍打的声音响起,柏崎不作夫如巨蝠般出现在套间的窗外,黑色的液体在他背后凝结成巨大的恶魔之翼,他神情闲适地漂浮在窗外的大雨。“反正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职权范围了,艾德里安老师你想怎么做……已经不关我事了喔。祝各位好运。”
蓝西装的首领从容地行礼,展动蝠翼向阴沉的雨云天外飞去。
“是诱饵吗?”徐富贵握紧自己的拳头。
“……不是。虽然他是个小人,但是从来不会说谎。”艾德里安摇摇头。“他是个自负的人,不屑于说谎。”
“既然你这么熟悉他的话,有没有办法把他的使魔从我身体里取出来?”清脆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徐富贵又惊又喜地看过去。却发现这一幕景象颇为滑稽。
俊美的少年手上套着一副沉重的钢铁镣铐,脚上也有同样的脚镣,脖上则是一圈狗链般的颈环,颈环上挂着的铁链另一端连在苏萝手,二人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奇异的行为艺术家,苏荆只能一步步蹒跚地走过来。
“他在你身体里种了‘波奇’?那可太好了,除了彻底吞噬你之外,我也不知道别的解除办法……”艾德里安露出嘲讽的冷笑,“以前我曾经用高压电连到自己身上,硬生生毁了体内的黑水。但那是因为我的自愈性十万倍地强于普通人。但是你这样的小孩……在波奇死之前,你就会先死。”
“波奇……到底是什么?”听到回答,苏荆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以前在这个世界的古迹寻找到的使魔,用魔道书的咒语和契约,他控制了这些可以变形的生物体。柏崎不作夫,可能是发掘出这些东西最多应用方式的魔术师。他将这些生物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用它们代替了自己体内的鲜血,凝结成各种武器,强化自己的身体……”
艾德里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节,精金指虎在刚才的强猛撞击也丝毫无损。
“这些使魔可以完全免疫常规物理性攻击,对火焰、爆炸也有着相当的抗性。不畏惧寒冷——曾经有人用液氮通过他护身的‘波奇’冷冻了他的一部分肢体,但还是没能完全击败他。‘黑水’唯一较弱的属性是电击,如果能够把高压线接到他身上,那就可以一击破坏他的防御。”
“以我对这类生物的理解,应该还有一个弱点。”苏荆想做个手势,但是手上的镣铐扼住了他的活动,“以这些使魔的体型和性质看,它们的绝对力量应该不强。”
“很敏锐。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艾德里安微微颔首,作为对苏荆观察力的赞赏,“被柏崎种下黑水的人从来都没好下场,他利用没有警惕性的人接近自己的同伴,然后潜伏在体内的黑水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现身屠杀。”
艾德里安露出犬齿:“他靠这些小伎俩,可屠杀了不少天真的人。但是我不会心软,放心吧,在黑水流出来之前,我就能一瞬间打断你的脖。”
“等等!别杀哥哥……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取出来的!”苏萝冲到苏荆面前,伸开双手阻拦艾德里安的前进路线。在苏荆看不到的地方,女孩用力向艾德里安挤了挤眼睛。
“……我不这么认为。”嘴上这么说,艾德里安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接下来,苏荆的双眼被黑布蒙上,双耳被堵住,四肢都被钢铁的镣铐锁住,被直接塞进一个大箱里。
半个小时后,四人驱车来到医院,十分钟后,艾德里安拎着一个箱从医院里走出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四人来到一间无人的工厂车间。
“什么叫‘把电压调到五百伏’?能不能明确地指示一下?”苏萝打开箱,把一对心脏除颤器,也就是一般说的心脏电击装置取出来,用起拆开,露出了里面的电流装置。
艾德里安坐在一张桌上,这是唯一他觉得足够干净的地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萝。
“拿个线圈来,就是那种大号的。”苏萝指挥徐富贵当下手,自己认真地把手的除颤器零件一样样地拆下来,“说不明白,我直接把图传到你那边,你再指导我应该怎么改造。”
“……和我说话吗?”徐富贵指着自己的鼻。
“不是。”艾德里安替少女回答,“她在绕过黑水的监控,直接和那小鬼交流。”
黑水可以影响苏荆的神经系统,也就是说,以二人的推断,不光可以在柏崎不作夫有需要的时候接管苏荆的身体,还可以看见苏荆所看见的、听见苏荆所听见的——如果柏崎不作夫“看见”这些人准备把它取出来的话,任何一个神智理智的操控者都会立刻控制使魔,把苏荆从里到外地扯成碎片。
“……改造完成了。”半个小时后,苏萝把最后的螺丝拧上,看着手里已经面目全非的除颤器。
“现在就把箱打开吗?”艾德里安从桌上跳下来。
“……嗯,可以开启了。”
苏萝把除颤器接在一个汽车电池上,调试了一下,确认电压正确。
艾德里安掀开柜的盖,苏荆像是吸血鬼般躺在里面。
苏萝跪在兄长身边,把他的上衣扒开,露出"chi luo"瘦弱的胸膛,纤细的身体看上去脆弱得像是琉璃做成的。
“能够把黑水赶出来的电压,他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艾德里安说。
苏萝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举起除颤器,狠狠按了下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路线a 学生的宝石 2-5
“如果要和妹妹结婚的话,需要什么手续呢?出国吗?或者只要在民政部门有关系,或者根本不用办理手续,只要长期**,造成事实婚姻就可以了。”
男孩的眼神很认真,纯黑的瞳仁紧紧盯着苏荆。明明面前的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孩,苏荆却觉得自己被逼到了死角。天台地下的风扇呼呼转动,热气让苏荆浑身冒汗,非常不适。
“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呢,小朋友。”
“各国神话中都有兄妹近亲**的内容,我国的女娲伏羲,日本的伊邪那岐命与伊邪那美命,埃及的奥西里斯和伊西斯,宙斯与赫拉……在上古神话的时代,伦理道德还没有完全建立的年代,这是非常常见的事实。而这种道德的建立,也是出于实用性的考虑,同源基因的结合导致隐性缺陷基因结合成纯合子……兄妹繁育下的后代,遗传病发生率是常人的……”
“一百二十五倍。但是这并不是所有的原因。”苏荆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近亲**,会造成……心理年龄发育滞后。作为生理和心理还没有发育完全的人类,你没能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你有人际交往的功能缺陷。你与他人相处的心理功能需要在和他人的交流中才能发育完全,你……你需要从和他人交流中,满足自身的社会性需要,而你的妹妹,能够提供你这种心理需要,就阻断了你本应拥有的人际交往训练。你不需要交朋友,不需要恋爱。而这种缺失将导致你心理发育迟缓……”
“技术上来说,只要有妹妹在。我们两个人的主观感受上不会有缺失。”男孩冷冷地反驳。
“该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在和你探讨这种问题……”苏荆狂躁地挠了挠自己的长发。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掌,指向对面的男生,咬着牙问,“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她对你有性吸引力吗?”
“……性吸引力?”男孩挑起一边的眉毛。
“是的。你知道韦斯特马克效应吧。你会,感到,她对你的性吸引力吗?答案很明显,是‘不’!她对你没有性吸引力,虽然她很美丽。而且即将会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之一。但是你对她的感情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守护她有许多种方式,为什么要选择……最……最……最危险的一种方式?”
男孩冷冷地看着他:“那韦斯特马克在调查的时候,有调查哪怕一对拥有心灵感应力的兄妹吗?”
苏荆无言以对。
“我们是特殊的。我们……不可能分开,就像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对恋人可以做到我们这样心灵相通,从我的推演来看,我想不出有他人能够插入我们其中的可能。”
依然有这种可能,就是其中一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句话在苏荆脑中一闪而过。让他的内脏像是被重击般紧缩起来。
“另外,在韦斯特马克的理论中也有一个反面效应,就是遗传性性吸引。幼年时期如果没能在一起生活,在成年相遇后。可能因为基因中的补偿效应,导致近亲间产生性吸引力。如果我和妹妹之间分开一段时间,或许就能在锻炼人际交往能力的同时。培养出彼此之间的性吸引力了……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是吗?”
苏荆的确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正在迅速消退。对面的男孩站在原地。但是看上去却比任何怪兽都可怕,他给自己的触感就像是一块坚硬冰冷的岩石。自己以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他知道自己的一切,这就是自己心魔的体现么?
“但是,我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人际交往真的有用吗?我真的需要交女朋友吗?”男孩往前走了一步,“我想要的和她们想要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我会伤害她们的,虽然只要闭上眼睛不看就好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会很悲伤。”
苏荆退了一步。苍白俊秀的男孩从双眼中流下两道凄厉的血泪,但是他自己似乎毫无所觉,他翻开手中的童话故事书,皱着眉头问道:
“故事中的快乐王子只要封闭自己的心灵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事实上,如果他依然快乐地活在自己的宫殿里,就不会被外面世界中的苦难所感染……我和妹妹只需要彼此就能够生活下去。至于那些女生,可以用来满足自己的**,但是我却克制不住地被她们所吸引,每次伤害她们,我都会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以及相等的快乐……我越爱上一个人,在伤害她的时候就会感到越痛苦,越快乐。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幼年所受的伤害吧,或许是因为我本性就如此丑陋?”
男孩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现燃烧着火焰的印记。
“人类是原本就如此自私的吗?还是这是天性中的劣根?我想要折磨、欺辱、虐待自己爱着的人,感受到我对她们的掌控力。但在如此做的时候,我又感到痛苦,为自己的丑陋和恶劣而痛苦,我想把她们高举至整个世界的顶点,但又以名为爱的镣铐将她们的手脚锁住。我想爱惜她们,却又被自身卑劣的**所控制……”
男孩的眼中跃动着黑色的火焰。苏荆长长叹了口气,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已经平复了下来。他盯着眼前的男孩,平静地问:
“你是我的阴暗面吗?”
“……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的。”男孩扬起自己的头颅,“但是换句话来说,我也同样是你的童年。苏荆。我就是年幼的你,只有自己才能看清自己的弱点,你所回避的一切,我都将为你揭开。”
“但是你也有一个弱点,我的童年。”苏荆竖起自己的食指,“我比你大十几岁,经历过你想也想不到的故事。你被前半生的倒霉经历所充斥,内心充满阴暗与暴力的**。但是我不同……我有来自别人的爱。”
苏荆伸出手放在男孩的头顶:“世界上的东西不只是从书上看到的知识,在日后的生命中,你会遇见许多有趣的人。你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凡,但是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平凡……你会遇到能够改变你的人,让你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无趣的人……”
“……”
“总有一天,你会对以前的一切都一笑而过的。在你眼中看起来非常严重的事,其实也不过如此。”苏荆揉揉少年松软的头发,“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所以才会在每伤害一个人的时候都感到悲痛,以至于为了躲避这种痛苦,学会了从痛苦中汲取快乐。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会遇上懂得你的善良的人的,至于你的妹妹……”
苏荆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里世界天空。没有星辰,但是黑暗无光的空间却依然辽阔。脚下的地火在一点点熄灭,赤红色的火炭变成坚硬的石块,不稳定的铁丝网重新生长出混凝土的粗糙地面。
里世界正在崩溃,炽热而充满污秽的世界正在重新回归清冷孤寂的表世界。
“如果到时候你真的爱她,就去爱吧。不要在意别的人怎么说,我知道,唯一你会在意的就是同样你爱着的人。千夫所指,也只不过是清风拂面,但是那些你爱着的人,如果他们也反对,那就从中选择一条道路吧。你的才智可不是只拿来做科学研究用的,动动你的脑袋,当在人生中面对难以抉择的二择问题时,人的‘能力’就是为了开辟第三个选择而存在的。”
男孩挥手把他的手打开,想了一会儿说:
“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就算是你有的时候伤害了你喜欢的人,也是……难以避免的。生活中总是难免有磕磕绊绊,心高气傲的人之间互相刺伤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只要你学会和别人互相宽容,互相理解,愿意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不是放弃自己的自我,而是互相尊重,你就能够和所有人好好相处了。”
“……我会记下你说的话。”
“或许这种事也是需要亲身经历一次,才能够明白吧。”苏荆叹了口气,“那么,告诉我,蓝宝石在哪里?我觉得已经是时候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男孩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只要杀了我,蓝宝石就归你了。”
苏荆侧着头看着他,男孩一动不动。
“杀了你……不,我不想做这种事。虽然你让我觉得很讨厌,但是我已经学会了理解和宽容别人,我非常理解你,因为你就是曾经的我……我讨厌我自己,但是……”
苏荆认真地蹲下来,与男孩平视:
“我原谅你。即使拿不到那块蓝宝石,我也要说,我原谅你。苏荆。”
当苏荆说完这句话后,最后一块墙皮飞回天花板,世界重新转化成了表世界。天台上空旷无人,苏荆的面前只剩下一本童话画册和一支铅笔。
“……虽然我还是不喜欢我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游戏厨快够了
发生了什么?
但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像是看牙医时坐的椅子上。$顶$点$..(o)牙医这个词让他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他想摸摸自己的头发,但是手腕被几道粗糙的钢环卡在了扶手上。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小痞子模样的年轻男人用力挣扎了一下,但是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劲来。一个留着一头长长卷发的漂亮年轻女人坐在自己侧面,就在房间门的边上修指甲,看到他醒来了,这个高个子长腿美女用指关节敲了敲门。
“……你,我记得你,就是昨晚把我摔出去的那个女人!”但丁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沙哑,“就算是我可能吐了你一身,也不用把我绑成这样吧。”
“那已经很足够了。”年轻女子扯开嘴角,露出有点神经质的笑容,“卖肾卖血来赔吧,小崽子。”
接下来,一个长得跟她差不多的亚裔男人吹着口哨推着一个手推车走进来,上面摆满了医疗器械。接着是另一个深色皮肤的男人,然后又进来了两三个人。有个红发老头儿在抽烟,被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皱着眉毛赶了出去。
“呃,取个肾的手术,需要一次来这么多人么?”但丁试图开个玩笑,但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笑不出来。
“神魔血裔的能力之一就是近乎不死的生命力,无论什么手术都会被他身体的痊愈力所抹消。”烟灰色皮肤的男人用很奇怪的口音说,一开始那个亚裔男人戴上一双手术用的手套。
“我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需要你的传感器和我的猎魔虫同步工作。将两者链为一体,我的狩魔虫可以吸收他的血脉力量。接下来,我们要取出负责他高级思维能力的脑域。用猎魔虫取而代之。接着,用你的传感器来链接他的神经中枢。”
亚裔男子拈起一支圆锯,接通了电源,让锋利的锯片开始旋转。
“你的生物技术可以把握到他的大脑皮层神经的功能分布么?”
“答案是no,人的大脑是一个非常立体而复杂的结构,高级功能通过基本神经丛的多重网络链接完成表达,从这一点上来说,试图通过切除某一个模块来彻底去除或压制其特定功能……可能实现,但是并不完美。考虑到神魔混血的特性。我倾向于整体去除大部分脑灰质,然后由猎魔虫接管之前的神经元系统功能。”
深色皮肤的男人点点头,和亚裔男人一起戴上无菌口罩,把一支灌满银色流质的针筒注入但丁的胳膊。冰冷的感觉沿着血流一路扩散,渐渐传遍全身上下。
“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狗屁神魔血裔……”
但丁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力量,他正要挣脱这个令人厌恶的冰冷镣铐,一根锋利的针管扎进了他的后颈,粗暴地插入他的脊椎关节缝隙,一股坚硬的钝痛从脊髓中快速扩散。接着麻痹了他的全身。
“还能说话吗?”亚裔男人凑到他脸前,长卷发扎成许多小辫子,像是拉丁人一样地垂下来,吊着许多铜环。虽然戴着无菌口罩。但丁依然可以判断出,他在笑,并不是讥笑。而是在看着一件美丽作品那样的笑容。
妈的,他是疯的。
意识渐渐开始溃散。但丁看见他伸出一只手掌,上面缓缓爬行着一只半透明的小甲虫。
“来见一见未来的你。亲爱的但丁朋友。我打算用你的名字为它命名。在结束这次任务后,它将吸食完你的所有力量回到我身边。感谢伟大的生物科技,我们将资源的整合和回收做得多么便利啊……”
“别做出那种表情,但丁先生。”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咒骂,亚裔男人愉快地笑着说,“想一想,你的力量与其在你这个无意义的生命中浪费挥霍,不如交给更需要它的人,你虽然会死,但是你的力量将放出比你本人更辉煌一百倍的光芒……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永垂不朽,对不对?”
“苏先生,手术开始了。”
有个蓝发的小个子坐在一边嚼薯片,咔嚓咔嚓地一边嚼一边提醒,薯片沫子四处横飞。
“节目开始啰。”被称为“苏先生”的男人愉快地站起身来,把甲虫放到自己肩膀上,搓着手看着烟灰色皮肤的男人干脆利落地几下把但丁头上的短发剃干净,然后圆锯开始锯开头骨——
但丁失去了意识。
手术一共进行了半个小时,苏荆把切下来的大块脑灰质全部放进了一个链接着透析设备的营养皿。在手术的后期,他和范纽文有着短暂的关于神经链接的争论,最终的成品……还是让人感到比较满意。
当小碗一样的头盖骨重新放回去的时候,由于对方的骨骼重生速度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想,苏荆不得不临时搞一个无菌头罩出来戴在新生但丁的脑袋上,以这个速度,只要再给他一个小时就能恢复完整的头骨结构了。
“细胞活性不如复原异能,但是从信息的全息性来说却直接达到了第四阶复原异能的程度……”
手术完成后的收尾时段,苏荆坐在椅子上,捏着那块头盖骨舔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完整的虫族之身,悻悻地把头盖骨丢进了冷藏箱。
“呃……现在让我们来试试‘但丁号’拟人战斗界面的功能……”机械术士拿着一个改装过的无线游戏手柄蹲在沙发上,众人都盯着她的手,和椅子上坐着的目光呆滞的改造人……不,应该说是改造神魔血裔。
“很好,纳米分子血液监控传感器运行很正常,他的身体状态正在回升。麻醉剂正在迅速失效,身体机能运行效率已经达到了20%。能量界面载入。”
“我正在编写新的战斗程式,‘但丁’正在搜集他的肌肉记忆和潜意识。梳理信息还需要大约……三百秒。好的。开始结合原有战斗风格设计基本战斗技艺……模板……等等,把这几代的必杀技改出来……”
范纽文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眼底闪动着浅色的高速信息流,以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两队技术人员的工作在名义上是完全透明化的,手术的每一步和程序撰写的每一个小节都必须经过双方技术员的共同认证。如果不是双方的技术工作者在信息流处理方面都有着超人的力量,这种繁琐的工序足够把任何进程拖慢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老祖”拉撒路和路梦瑶正神色凝重地站在桌子边,围着一张世界地图手舞足蹈地争辩。堆成小山高的资料凌乱地堆在周围,宗教、政府、经济实体、军事力量……这些资料都是超卓的技术人员盖琪和范纽文在短时间内攻破各国情报部门后搜集的情报总汇。
“太激进了。”拉撒路手里握着一支烟斗,“地狱要的并不是一片废土。”
“但是这也最安全,最快捷。”魔法学者在地图上指点了一下。“单靠信息网络的力量,只需要远程引爆三百颗核武器,我们就能够将人间界化作焦土,接着接收人间界完成任务。”
“首先,人界变成废墟后,我们很大概率要对上本世界的地狱和天堂的力量实体。就算我们两队加起来的实力可以与他们相抗衡——这种可能性不大,造成的损失也远大于保守策略的可能。”拉撒路取下手中的烟斗,深沉地瞥了一眼桌子对面的女人,“第二。我们的老板要的不是他妈的只有死人骨头的废土,要的是有着七十亿人口的**放牧场,一个对黑暗方有利的战争地带。神圣天堂都是一些不肯脏了自己手的软蛋,但是我们这边不会手软。尽量保存人口的存活率。这才是老板们的意思。”
“保守策略……我们要同时干掉本地黑暗势力魔帝曼杜斯和所有可能跳出来的猎魔人。以及未必出现的天堂力量。我的办法虽然激进,但是也是最快捷,成功率最高的手段。”
路梦瑶用双手撑住桌子想了一会儿。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就照保守策略来吧。”
拉撒路重新叼上烟斗,拿起用铅笔写出来的计划书。摇头道:“是不是年轻人做事都这么粗暴?明明说的是保守计划,这他妈还是做得像是要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
“至少第三次世界大战不会杀光全人类。”魔法学者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主要策略敲定后,要完善的就是计划的细节和执行人员……”
在她背后,双方技术员已经成功用一个索尼游戏机的手柄操控但丁站了起来,跑跑跳跳。苏荆终于修改完了所有战斗程序,上传入猎魔虫的神经交互系统。
“先……先试试真升龙……”
盖琪和苏荆激动得手都在抖,颤颤巍巍地高速扳动手柄。头上还戴着一个傻兮兮的无菌头罩的但丁木愣愣地摆出一个蓄力的姿势。
“能量指数,正在上升,还在上升!能量系统60%功率!真升龙!”
下一秒钟,但丁挥出拳头,血脉中魔力的激流在拳锋处凝聚成一个炫目的能源漩涡,高浓度集中的魔力造成了肉眼可视的空气扭曲,接着下一瞬间,不受拘束的力量化作奔流怒涛,如同电磁炮般轰向正站在一张桌子边上的路梦瑶和拉撒路,将两人彻底淹没。
惹出事的盖琪大张嘴巴,苏荆脸色发青。
几秒钟后,能源中止,拉撒路撑着一面青色气罩,将两人和办公桌保护在其中。魔法学者脸色很不好看地把烟放进嘴里,转过身盯着墙上出现的大洞。
“这间诊所不能呆了,暂且去找个酒店找个住宿地点吧。”(未完待续。。)
ps:昨晚笔记本神秘地断网了……折腾到电池没电都没用……
第五百三十七章 徐富贵来信第一辑
“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会寄信过来,真少见呢。”
只是去科技联合大厦的餐厅买些食材,山村贞子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的的收件人是“苏萝”。
苏荆的双胞胎妹妹正把机械术士抱在怀里,两人头并头地坐在沙发上打主机游戏,山村贞子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手柄线,把脱脂牛奶和新鲜的鸡蛋放进客厅里的小冰箱。
趁着一局战争框架刷完,苏萝伸了伸懒腰,伸手取过那封信,扫了一眼上面的署名,轻轻吹了声口哨。
“谁啊?”盖琪也把脑袋钻上来看,“……xu……徐富贵?这几个中文我没拼错吧?”
苏萝用手指撕开封口,把叠成四分的信纸抽出来,一边读一遍耸肩道:“我的……学生。看来是做实习回报来的。”
公寓的门被打开,路梦瑶和苏荆一前一后地走进来。魔法学者倚在玄关的鞋柜边上,苏荆蹲下身为她解开皮鞋的鞋带,把她纤细的脚从紧绷的皮革中拽出来。
“欢迎回家,辛苦二位了。”山村贞子一路小跑地接过路梦瑶的肩包,灵巧地解开两人黑白色的领带,再把他们的外套脱下来。虽然早上才刚熨过一次,但是简单的除尘还是需要做一下的。作为默认后勤的山村贞子非常喜欢做这些小小的家务,能够让她心灵平和。
“如果时间抓紧一点的话。或许明天中午一点就可以出发了。”苏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把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这次休息时间只有两天。连真正放松一下都做不到。真是令人心里不太痛快。”
“今晚把你的睡眠习惯暂时克服一下,我们来做一下任务推演。”魔法学者把自己的黑色天鹅绒手套摘下来,塞进苏荆的上衣口袋里,“你以前不是自夸自己的体质可以不用睡眠吗?让你的虫族特性发挥一下吧。”
“但是我现在只是一介凡人而已……”苏荆试图反抗,“如果不能闻着女人的头发香味好好睡一觉,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会降低到难以忍受的层次。”
路梦瑶考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正在客厅里沏茶的山村贞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急忙装作自己没有在用灵能偷听。
“如果是这样,那么偶尔加班一下也可以容忍……”苏荆趿着拖鞋走进客厅。苏萝用两根手指把信纸当做飞刀一样射过来,他敏捷地接住了。
“这又是什么?”苏荆展开信纸。
——————
师父敬启:
遵照您的意见,我一个人前往了北斗之拳的世界,去寻找我所学习的拳法根源。
您说过一句话。任何武功都有它的灵魂。去体验创造它的环境,创造它的人,创造它的故事,才能够真正领悟这门武学。于是我去寻找南斗拳法的使用者们:世纪末大地上的强者们。
但是我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一个问题:
我们的力量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在无秩序的世纪末废土上,力量就是强权,就是食物、饮水,就是奴役剥削弱者的权力。我骑着摩托车在这片荒凉残酷的原野上奔驰,心里常常在想一件事。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我也有着力量。但是我应该选择怎样的道路呢?
我以前遇见过很多冒险者同伴,他们总是说。有了力量就有了一切,就可以任意地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我一直觉得,无论怎样强的力量也会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南斗红鹤拳并不算是最强的力量,而我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无法像师父你一样可以选择自己要做的事。
然后,我遇上了另一个南斗拳法的继承者。他试图夺取我的拳法。在努力与他战斗之后,我用传冲烈波切下了他的手臂。并且学会了他的南斗游隼拳,一种步法速度非常快的拳法,而且恰好弥补了我的红鹤拳灵巧不足的弱点。
我没有杀他。
如果要变强,就一定要干掉别人吗?
如果要成为强者,就一定要找到为之战斗的理由吗?
我也想成为像师父一样强到可以无视一切道理的程度,强到可以践行自己的信条,我想拥有你这样的,永不后退的勇气。但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圣帝萨奥扎面前逃走了。
圣帝军在四处抓捕劳动力,所有他领地中的人民都成为了圣帝的奴隶。我尽力拯救我能够拯救的人,但是当圣帝本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恐惧得双腿发抖,甚至完全提不起自己的斗志,无论怎么盘算,我都不是南斗六圣拳之首的圣帝的对手……即使我知道他的弱点,我也无法战胜他……
——————
看到这里的时候,苏荆把信纸扣了起来。他推算了一下徐富贵当时面临的情景,以及如果是自己异地相处,会做出什么选择。
自己向来不避讳使用兵器,如果是以自己的做事风格,或许是会以武力收服一批手下,成为乱世中的世纪末军阀中的一员。再慢慢消磨圣帝军的军力。具体的战术,或许是布下陷阱,用自己的军力引诱骄傲自大的圣帝踏入陷阱,然后再用大量高威力炸药等一举歼敌……即使无法立刻杀死圣帝,也可以大量削弱他的实力。
再或者,自己可以加入圣帝军。利用柔和的手腕,去了解圣帝这个人,在接触的每一秒和每一分钟里刺探他的弱点,在他每次出手的时候学习与破解他的拳法,在圣帝军中用自己的武力成为高级干部。善待那些成为俘虏的民众——像是徐富贵这样心地比较善良的家伙,或许比较适合这条路。
第三种选择,自己或许可以联合大地上的其余势力。包括不在圣帝军之下的拳王军,以及其余军阀们。圣帝的扩张和暴政必然将对他们造成威胁,通过这一点,
但是像是徐富贵这样的家伙,或许不会想到这些迂回又不择手段的计策。如果是他的话……
苏荆继续展开信纸。
——————
我以前都不知道,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瘦那么多。虽然这里很难找到食物和饮用水,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不靠劫掠贫困的平民和小村庄。我偷偷袭击圣帝军的食物储存所,把里面的物资分给帮助过我的人。
我好几次险些被围杀。圣帝军的家伙们有着许多重火力,好几次我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指把子弹从伤口中夹出来,自己用棉线把伤口缝好。师父你说过,越痛越强。那些杀不死你的东西都会让你变得更强。
我像蟑螂一样东躲西藏,不断战斗地过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我的武功的确变强了。红鹤拳和游隼拳的精华在险境中显现出来,每一次,各种危机都把我往新的领域推动。我很沮丧地发现,支撑我战斗的理由,说老实话,只是不想死而已。
红鹤拳的美曾经支撑我变强,但是对仓皇求生的我来说实在不适合了。我只好结合这两门拳法和师父你说过的武功奥义。自己想一门更适合自己的武功。
因为它很难看,又是以保命第一,所以我把它叫做蟑螂拳。
一开始只是东拼西凑的拳法。然后我又打败了几个鱼肉村民的家伙,得到了泰山寺拳法和华山流拳法的残本……就这么靠一堆二三流的武技堆起来,我每天每夜地刻苦猛练,终于变强到了不再畏惧火器的程度。
对师父你来说,应该是简单不过的小事。但是对我这样的凡骨而言,真的是人间地狱一样的苦练啊。连番战斗下。我终于也成长为了厉害的武者。
说回我的蟑螂拳,是一门非常非常快速的拳法。注重短距离发力,技巧上可能和咏春有些相像,但从斗劲的呼吸法上却以游隼拳的呼吸法为主。
不管怎么苦练,我还是距离圣帝有着遥远无比的距离。蟑螂拳的杀伤力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够了,但是对于圣帝来说,恐怕连他的身都无法接近吧。以内家穴道打击为主的北斗拳法对窍穴天生逆反的圣帝来说没办法,而外家武功的南斗拳却无法克制站在南斗最巅峰的圣帝。我知道,唯一阻止圣帝的办法就是击败他。
不管怎样,我都想拯救圣帝国度中的人民。
我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办法。
最后,我找到了这个世界的主角,拳志郎。
虽然或许有损冒险者的尊严,但这是我愚笨的脑袋唯一能够想到的,阻止圣帝的办法。我告诉了拳志郎圣帝的秘密,而他的北斗拳法顺利地击败了圣帝……
我这样做是正确的吗?还是错误呢?到底是否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过关才是正途呢?
拳志郎教会了我北斗拳的呼吸法,认真地和我过招,教授我武艺。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人,虽然他只是一个任务世界里的npc,但是他却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中最正直,最善良的人。我真的想帮助他,但是我除了将所有得到的武功都回赠给他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报答。
我于是发誓,等到我变强后,一定会回来,帮助他拯救这片土地。
师父,我的做法是否正确呢?从任务世界回归之后,我把这些经历写成信寄给你,您能教授我正确的路吗?
徐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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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荆把信纸丢回给苏萝,惊讶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考虑到去找拳志郎这条路。或许是因为这种解决办法太“轻松”了,而且完全没有自己的表现机会。像是自己这样个人英雄主义的骄傲性格,无法容忍“解决关键事件的主角不是自己”这种事发生。
另外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很难像这个小胖子一样天真地相信别人吧。自己不擅长与人平等合作,而更习惯于用利益与暴力操纵、驱使和蒙骗。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这么恐惧“信任他人”这件事呢?害怕被背叛吗?
“要来写回信吗?这里有个紧急限时任务,我脱不开身。”苏萝用脸颊磨蹭着机械术士软绒绒的头发,眼睛盯着苏荆看。
“自己养的小宠物,可别两天就玩厌了,想丢给别人处理啊。”
嘴上这么说,苏荆还是在笔筒里找了一支水笔,然后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展开了一张稿纸。
——————
富贵朋友敬启:
这里是苏荆。
如果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来说的话,你的这次任务有着相当精彩的部分,但是也有一些部分没有处理得很好。许多时候,只要更灵活一些,许多问题都能找到更简便的方法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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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或许不干涉他的理念更好。自己的路是这样,他的路却未必要沿着同样的轨迹运转。苏荆的笔稍微停顿,然后继续向下书写。
苏萝忙里偷闲地回头扫了一眼,半开的书房门中,苏荆的背影挺拔而端凝,在台灯下认真地奋笔疾书。少女不引人注目地露出一丝微笑。(未完待续)
2Chapter 02
直到六年后阿茉仍然记得第一次遇见钝妖的场景。<。更新好快。
是的,那个男人叫钝妖,离奇的名字,这个名字更像一把古老的剑或者某种神奇‘药’水,可它确确实实是属于那个男人的。
那个灰暗发‘色’如同埋在尘埃里,眸子却是纯金‘色’锐利的男人。
阿茉十七岁时自己的被自己军的前辈——教团战争组第六分队队长安妮塔队长收入队下。安妮塔在学校里对她一见钟情,理由十分充分,“看见你这可爱的模样,我就觉得我们部队会受到天使的祝福,你应该去当个真正唱诗的修‘女’而不是与血族对抗的教团战斗者。”
安妮塔的出现无疑是拯救了阿茉,她当时正在军因为违反校规接受最严厉的处分。离开帝都军时她没有过多留恋,甚至是庆幸,她很庆幸有这个机会忘掉一份感情。
施密特和她青梅竹马,一个村子里长大,十六岁时施密特开始对她进行了猛烈追求,两人虽然只是一起约会牵手拥抱,但阿茉一直将他当做自己未来的丈夫——她觉得他们总会有实质‘性’进展,军严令禁止谈恋爱,她作为学校里年级综合分数最高的‘女’学生,却总是忍不住翻墙出来和施密特见面。
模样受欢迎又成绩优秀的‘女’生,若是不大善于与人打‘交’道,很容易被‘女’生误解为高傲,这件事最终被室友告发,史无前例,教团礼拜堂内神父校长当着全体学生的面将她斥责一番,颜面丢尽。
事后谈话,施密特咬咬牙,当着自己家长和校长的面忏悔:“是我不好,安茉比我小很多,我总想着她的心情,所以她告白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拒绝。”
安茉睁着水蓝‘色’大眼睛,怔忪望向自己的恋人,明明是他主动追求她的。
校长问:“我最后问你一次,施密特先生,是安茉·斯科特小姐主动找您的要求与您建立恋爱关系的吗?您知道,这里是帝都最高等级的教团军,里面的每一位学生都属于国家。”
施密特一副悔恨的模样,他面带悲伤地看着阿茉,又转向校长,“安茉她那么喜欢我,一直找我,我没有办法,先生您应该知道,我早就跟帝都烟草商的莲娜小姐订婚了。”
校长又转过头来看阿茉,“是这样的吗?”
阿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全身发冷,陌生的疲惫感从她身体深处涌上来,最后她只是静静答道:“是,”说着‘唇’角漾起一丝笑,清丽如‘花’,她目光干干净净地望着施密特,后者移开了目光,“是我勾`引他的,和施密特先生没有任何过错,这件事请不要让烟草商知道而影响了施密特先生的婚礼,全部都是我的错。”
军里流言蜚语,阿茉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了一通,第二天开始恢复原本的生活。
那时正在打仗,边界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规模的冲突,阿茉刚拿到帝都教团军的结业证便提着行李箱来到前线,大陆北方,那里正在下雪。
下火车时来接她的是个红发青年,修道袍被风吹到鼓起,他围了一条棕‘色’格子的厚围巾对她伸出手。
“请问是安茉·斯科特吗?”他的笑容干干净净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少年气,“我是约瑟夫·布兰顿神父,安妮塔要我过来接你,咱们是队友。”
暴`‘乱’已经侵略到阵营,车子在崎岖的小道上穿行颠颠簸簸,周边不时响起爆炸声,约瑟夫开得有些急,“斯科特小姐,请原谅,我们这边情况实在有些糟糕,这一片区域不大安全,请扣上安全带。”
“叫我安茉就好。”被这么一称呼她有些不好意思,这前辈未免太客气了。
约瑟夫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很好听的名字。”
“不觉得很怪吗?学校里的同学总说听起来像块发霉的牛‘乳’蛋糕。”
“不,”他笑笑,这小姑娘比喻得真详细,“安茉,aio,世间爱。”
路上时不时有鲜红的血迹,安茉看到她的前辈们——战斗修‘女’,身上是白‘色’的披肩和暗蓝‘色’的战斗服,衣服上刺绣巨大的蔷薇银十字,手中的加护长枪‘荡’漾出一张张魔法结界,圣水炮弹光芒纯白炫目,圣经纸页四散翻飞发出金‘色’光芒,雪中闪动着无数黑影子,噼噼搫搫魔法与力量的撞击扬起了雪雾,约瑟夫打开了雨刷。
阿茉望着窗外,有些怔神,她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暴`‘乱’,况且这还不算战争。
快到阵地时约瑟夫刚松下一口气,轰地一声一道光柱笔直从车窗前横向穿过,猛地刹了车,下一瞬哐当一下整辆车一震,一道身影落在了车盖前,巨大的冲力使车头凹陷下去。
是□的血族。
阿茉抬起眼,脑袋发‘蒙’,这血族头发又长又‘乱’,瘦得不成样子,双颊突起眼眶凹陷,嘴‘唇’干裂苍白,如同地狱里爬来的饿死鬼,他嘶叫一声,干瘦的手捅破玻璃,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力气不似常人。
阿茉只觉得喉咙里的骨头都要被他掐得一根根挤出来,那血族头已经伸进来咬向她的脖子,一旁红发青年已经将圣枪抵过去,血族转头张口一咬生生咬碎了枪口,獠牙尖而长。
约瑟夫低声咒骂,拔出了另外一把枪开膛‘射’击,刚举过去只听噗嗤一响,一把雕‘花’银质匕首出现在血族喉咙里。身旁金发少‘女’无声拔出匕首又在他手腕间一划,卡住自己脖子的兽爪松开断落。她面‘色’苍白呼呼喘着气儿,动作却迅速熟练令人咋舌,切断血族手臂的瞬间另一只手已经拔出随身携带的圣枪扣动扳机,砰砰砰。
血族被打飞,落到不远处雪地里,躺着‘抽’搐。
马上就有战斗修‘女’赶到,先朝下车的约瑟夫敬礼,然后急急忙忙处理血族。
约瑟夫走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他第一次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女’,淡金的发‘色’,水蓝‘色’的眸子像两颗浸在海里的宝石,‘唇’就是两片柔嫩‘花’瓣,本就瓷白的一张小脸如今更加苍白,她双手捂住自己脖子不住咳嗽,指间‘露’出青紫的淤痕,身上穿的是见习战斗修‘女’的蓝白制服。
等他扶她下车后发现她不像一般教团军的‘女’孩那样高,他看着她足以称作是‘精’致柔美的小巧五官,心想不过没有看到她刚才的身手,他一定以为她‘色’`‘诱’了考官才会拿到军里排名前三的成绩。
这么漂亮,扰‘乱’军心啊。难怪之前有那么难听的流言。
阿茉回到主阵营时身体还在发抖。
‘女’孩子在危急时刻总会想起喜欢的人,吸血鬼袭击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施密特,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恋人。
不是演习,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正面对狂暴的血族,她坐在安妮塔队长的办公室里一声不吭,不可抑止想着施密特以前和她约会时的模样,眼睛就红了。
那个是假的啊。
安妮塔给她泡了杯热‘奶’茶。
“你做的很好,刚才那个血族我们追了长一段日子了,通缉令上面的惯犯。”
安妮塔是个身材高挑体态丰腴的‘女’人,看模样三十上下,一头浅棕卷发,阿茉之前见过她,她是面试考官之一。她问阿茉一些事情之后,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阿茉听了不禁怔然。
战争还没正式开始,暴`‘乱’已经这么严重了?
“驻扎在这里的,其实只有我们第六队而已,最近的第七和第三分队在二百里外的白翎镇,那里的袭击最严重,附近村民丧尸化情况已经上报上去做了隔离处置,但仍有血族不断越过结界入侵将人类变为同类,我们这里除了隔离群众处理小型□外,还有一个任务。”安妮塔说话开‘门’见山,将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我召你来的原因。”
阿茉接过准备打开,安妮塔抿口咖啡对她笑起来,“回去再看吧,玛莎应该给你准备好房间了,你可以见见你的同志,看完文件明天来这里报道,另外,看完了记得烧掉。”
茉低头应了。
安妮塔仔仔细细瞧着她那张小脸,手指搭在阿茉个人简历上,“安茉·斯科特,若不是提前知道你,我还真以为你是那民间流落的公主,国王‘私’生‘女’什么的。”
阿茉‘揉’‘揉’眼睛,笑了笑,“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我就只是遗传变异吧。”
父母亲戚有没有这种发‘色’瞳‘色’,纯金发泽与湛蓝眼眸是皇室尊贵象征,独一无二,阿茉长发是浅金的,如同罩了层清润水‘色’,眼睛也是与皇室极为相似的水蓝,大街上引人注目经常会被认作是皇亲国戚。
第二天阿茉就上了暴`‘乱’的战场。
现在想起来,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上战场。
文件里的内容十分简洁。
围剿清除血族,代号“e”。
“‘e’的话,可能是血族对教团最大的威胁之一。”
第二天清晨,雪粒簌簌打在车窗上,送她的红发神父约瑟夫说道,“行踪居无定所‘性’格怪癖的一个血族,直接从血族军情处最高层接受指令行动,都不知活了多久了,教团头号通缉犯,最近情报局捕获密电,解密后跟踪行踪好不容易追到这儿了,要是再追丢了大战场上遇到了,人类可就遭殃了。”
“为什么?”那么恐怖的一个血族么。
约瑟夫被呛了一下,“安茉,你在军没有听说过‘e’么?我记得教科上都有他的头像,考试他的事迹还是重点。”
阿茉听了愣了愣,教科里那个“e”?不会吧?
……那种东西,哪里还称得上是血族,明明就是怪物。
“……我以为他都死了。”
约瑟夫开始怀疑她的文化分为什么那么高了,“不是每个印在教科里的人物都死掉了,我说过,他活了很久。”行驶至一个弯道,车辙刺拉拉地响,车镜上显示后方紧紧相随的一排卡车,里面全是武器,圣水,经文和白木桩,以及战斗神职人员,“总之,第六分队的任务就是阻碍他的行动,最好是捕捉到他的具体行踪及目的地。”
“阻碍?”不是清除围剿么?
“那只是上级说得好听而已……”约瑟夫无奈笑笑,从车座下拿出一瓶圣水递给阿茉,“知道为什么第六分队会选你入队么?因为这个任务需要新人,‘e’可以感觉到方圆一百里的人类气息,久经战斗的神职人员身上都有一种血腥的疲倦味,新人没有,‘e’对你的感知会相对弱一点,如果你找到他了,尽量跟踪,用微型通信器联络。如果被他发现了,”约瑟夫停了一下,“不要试图反抗。”
“哈?”被血族俘虏还要乖乖就范,军里可不是这么教的。
“安茉,教团本不是什么神圣的地方,它埋葬了更多的尸骨血液。”
前方微微震动,隐约炮声,应该就是暴`动事发地点了。
下车前约瑟夫拍拍她的肩,“毕竟,那个‘e’是血族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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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03
□的不仅是发狂血族,还有人类变成的丧尸,阿茉身在的支援部队赶到时雪地里烟幕弥漫,惨白的雪原铺嵌着尸体、断肢与鲜血,空中魔法阵回旋‘交’织,圣经咒文流动金光辗转。<。更新好快。
血族的嘶吼,人类的□,以及辨不出种族的惨叫。
接触“e”无异于送死,教团里心知肚明,之前多少个队伍,甚至是军队在那个血族手下消失得干干净净。阿茉后来才知道,把她这样的新人送进雪山密林根本是回不来的,安妮塔队长知道,约瑟夫神父也知道。
人类在拿他人的生命不断做赌博,亦或者是爬上更高的位置。
阿茉跟着的那个小队绕道□血族后方的深林中,用仪器循着气息深入。天气寒冷,松树高大粗壮,阿茉总觉得有什么盯着她看,四周望望却什么都没有,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树叶层层落满了皑皑白雪,到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寂静一片,只剩自己以及队友的呼吸声。
视野的边缘,林子一边,她忽然发现有什么一闪而过,一抹白光,她举枪过去又不见踪影。
听声音……野兽吗?
飒——
身后迅影而来的是残暴血族,不止一只。
一时间枪声‘乱’响,‘女’‘性’队友的尖叫,尖长指甲划拨血‘肉’的声响如裂帛。
树木密集,队伍一下子四散开来。树顶沙沙作响,雪粒倾泻,阿茉用白木桩化开结界口念经文加护,持圣枪集中眼力对着黑影扫‘射’,脚下步伐没停。
然而很快,当血族解决了其它人类后,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阿茉身上,四面八方抄来。
阿茉一边逃跑一边‘射’杀了几只血族后几番迂回挣扎,最后还是被按住了,血族由树上高高跳下,一把从背后压下了她,一爪下去。
她的头猛地磕在埋进雪层的一块大石上,一时间天旋地转没了力气,背后是人形野兽抓下的火辣辣疼痛,背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赫然五道血痕,深至见骨,血液腥甜的香气弥散开来。
阿茉咬着‘唇’全身冷汗,痛得几乎失去意识,她没有经过战争,她没有想到血族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她也没有想到一个活生生的嗜血怪兽就压在她身上,她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死在这里,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恐惧攫住心神,整个身体在颤抖,她的金发铺上雪地如同阳光拨开云层落下的金纱。
那个血族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长长的舌头在她脖侧一‘舔’,阿茉忍不住哭叫一声,对方亮出獠牙就这么咬下去。
这是要死了……?
喀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黑衣男人站在血族身后,将对方的脖子如同扭断‘鸡’脖子那样轻巧拧断,轻轻一提,尸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他眼角都没动一下扔到一边,低头看向脚下倒在雪里的少‘女’,冰肌‘玉’骨的白,血液浸在雪块里如同鲜‘艳’淌开‘花’瓣的蔷薇。
他面无表情地弯下修长的身子将金发少‘女’翻过来,看到了她的脸,玻璃人偶般漂亮的五官,眯眼,微微一怔,“小爱?”
他的声音低沉,微微的哑,如同金丝钢笔划过柔软洁白的纸页,又如同暗青天空屋檐下坠落的雨珠。
阿茉这才把自己的神智找回来,惨白着一张脸惊惧而无措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下意识握紧了身下的圣枪,面前这个男人,或许只能称作是大叔,胡子拉碴,苍灰短发,一身黑大衣,脸上没多大表情。
如果阿茉这时候仔细打量,便会发现是个极英俊的大叔,那五官宛如最完美的象牙石工艺,还有一双暗金眸子,微微眯着,沉默而锐利。只可惜这个时候阿茉并没有想到这方面去,她当时只有一种感觉——吸血鬼。
这个男人,是吸血鬼,气息的确收敛完美,但是血腥气太重不可能是人类。
阿茉哆哆嗦嗦拔枪朝后缩着对准他,手一抖扣动扳机打穿了男人的肩膀,他身形微微一停,便毫不在意地走上前将她拉起来,“小爱,你怎么在这里?”
她呆呆看着眼前男人肩膀上那个血窟窿,流了会血就干了,伤口愈合。
这可是圣枪,开什么玩笑。
他扳正她的小脸,细细一瞧,皱眉,“怎么变得这么丑了?……罢了,跟我回去。”
阿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抽’回她的手,之前被血族袭击的恐惧算是压了下来,她握紧枪戒备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人想了想,才定定看着她,看了很久,阿茉有些冷,背上的伤口结冰了她还是疼得厉害,又被他的目光扎得浑身不自在。
他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声音很淡很轻,靠上前脱下自己大衣罩住她娇小的身体,手掌握住她举在身前的枪。
“吸血鬼生命力强,你如果真的杀我,切掉我的脑袋,或者对准我的心脏。”他将她的枪口按上自己的左‘胸’膛,好好地按住,那是心脏的位置,阿茉几乎握不稳枪,睁大眼睛望着他,圣枪里装的是圣水加护的银弹,对吸血鬼致命,他疯了么?
他垂下眼,“我以前说过的,你不记得了。”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呈深金‘色’。
她的意识最后便是这个男人的眼睛,暗金‘色’,她第一次见到暗金‘色’的瞳孔,太漂亮了,沉默而内敛,雍容而浮华,如同世间最古老的黄金宝藏。
意识模模糊糊,而真正醒过来是因为背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她记得,是被血族抓伤的。
吸血鬼。
阿茉‘胸’闷,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双人‘床’上,双手被手铐锁在‘床’头架上,她觉得难受。‘床’单是纯青灰‘色’的,有股令人舒服的味道,如同索拉瓦沙漠里某种名贵‘女’贞香叶。同样青灰‘色’的柔软枕头垫在脖子下不至于那么硌人。
视线里是铁‘床’架以及有些剥离了的墙纸,很旧了,‘床’头上面是扇大大的百叶窗,微漠的天光落了下来。她动了动身体,发出一声□。骨头像是散架似的疼。她想看看身处的位置,一扭头便撞上了一旁沙发上男人没有温度的目光。
男人一身黑,长手长脚搭拉在沙发上,苍灰的头发很长,‘乱’‘乱’的很久没有好好梳过的样子,脸上也是胡茬密密,笔‘挺’鼻梁和深邃眉眼的轮廓在昏暗下依旧十分清晰,嘴角含着支干瘪的烟,没有火星子。
他头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她,金‘色’的眼睛沉在房间‘阴’影一角,如同妖恶黑暗的狼。
阿茉看他都看呆了,这个男人,给人一种时光下干涸血腥感觉,香烟的味道。
男人见她醒来,改变了懒散的姿势从沙发上起来,阿茉发现他特别高,身材修长,肩膀也宽,腰与‘腿’部的线条十分利落流畅,他没有开口,只是转身去了厨房。
阿茉艰难回头扫视房间,属于村庄普通人家的小屋子,不奢华,干干净净一应俱全,转角有楼梯,窗外是大片阳光,以及鸟鸣树叶沙沙声响。应是个森林郊外的两层楼木屋子。
这是……哪里?她记得昏‘迷’前她还在边关雪原。
男人走回来,阿茉看见他手里拿了杯热牛‘奶’,‘奶’香蔓延,她‘舔’‘舔’嘴‘唇’,刚想张口,却发现了身上的不对劲。
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她弓起身子,感觉一身轻松,‘胸’前空空的没有束缚感,低头一看自己身上……
“啊——!”
‘女’‘性’尖叫声,男人没什么反应,掏掏耳朵。
“你、你你你……”阿茉整张脸都要涨红了,死死瞪着男人,“你这流氓,放开我!”
敢情她碰到是‘色’狼啊。身上除了一条内‘裤’就只罩了件男士衬衣,连‘胸’衣都没有,她使劲,手铐咔啦咔啦响就是解不开,背上倒是疼得死死的,身子动作大了伤口似乎裂开,她跪在‘床’头不住地嘶嘶‘抽’气,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男人木着脸看着她就穿着自己衬衣在那里先是摇着白嫩嫩的小屁股,后又全身颤抖唉唉叫唤,细白的双‘腿’缩起来。
“刚换‘药’,悠着点。”
他走过来,走到光线下,牛‘奶’搁在‘床’头柜上。
阿茉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家伙救了自己,但是又把自己扒光了穿成这样拷在‘床’头,但是他又给她上‘药’,背上的确没有最初那般疼痛,她都不知道是该骂人还是该感谢,总之她是碰到心怀不轨的‘色’狼了。
风中凌‘乱’。
心中琢磨着怎么将他撂倒回总部,刚抬头就看到男人光芒下的脸,一时间又呆了。瞬间就想起了皇室艺术家们年代久远的‘精’致雕工,那样的眉眼和薄‘唇’,暗金‘色’眸子简直将人吸进去。
真、真是个好看的‘色’狼,纠正一下,血族‘色’狼,只可惜胡子太多头发太‘乱’年纪太大。
阿茉再怎么受训练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觉得很没有面子自己很没用,低下了头。
教团里的要是知道了,肯定觉得是大大的耻辱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铐着我?”她开口了,第一句话,见男人不回答,又道,“你要是因为套什么情报才把我救回来的话,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管怎样,先把自己的观点阐清,现在自己……算是这个血族的俘虏了,想起他扭断同类脖子的轻巧利落,刚刚被男人容貌震住的小姑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背叛教团肯定不可能,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道:“你只说你想要什么,放了我。”
男人继续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大义凛然的小样儿,小‘女’孩努着嘴儿,白皙的脸颊有些发红,阳光下金发分外耀眼‘波’光粼粼。目光顺着向下,身体‘诱’人姣好的曲线隐隐透出来。
阿茉没有意识到他有些深谙的目光,见他一直沉默,不自然地扭扭身子,“你说话啊。”这男人想干嘛?又看看牛‘奶’,她想喝牛‘奶’。
于是她硬着头皮又开口,“你不说话就放了我,我还有事,我还要回去,要不然他们以为我都死了。”
男人说话了,三个字,“饿了么?”
“……哈?”
他伸手到她腰前,她还以为他要怎样赶紧后退,谁知他只是伸手触上了手铐,手铐啪哒就开了。阿茉心中一喜忙挣开,又发现两手腕手铐间还有一条粗壮短链子,不禁苦了脸。
他他他他……他这是要囚禁她呀?
“不要‘乱’动,‘药’还没干。”
丢下一句话他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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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04
他一进厨房阿茉就跳下来翻箱倒柜地找自己之前随身带的装备和衣服,到处找不到还‘弄’伤了背,疼得脸都白了,心想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等男人端了两盘荷包蛋番茄饭进来时,阿茉已经运用在教团修道习得的圣咒设了十几条结界链,他一踏进来,轰啦啦,魔法阵漾起旋转,光炮‘乱’炸。
他先把两盘饭放到桌子上,一根手指头空中一勾,整间房防御光链一齐崩碎,化为金‘色’飞羽纷扬消散,他转身又端了一锅汤回来,土豆熏‘肉’汤,搁好了抬头,表情淡然,“小爱,别胡闹,吃饭了。”
阿茉已经被惊得一身汗,拿起不知从哪‘摸’出的一把小刀,光着脚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你你你不要过来……”
简直是怪物啊,她那么快的速度布置的结界,就算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起码也会对对方造成一点点伤害吧,况且她在学校里这方便考核可是顶尖的。
天空之神在上,这男人是谁?
阿茉脑袋一片‘混’‘乱’,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恐惧害怕的,可她又没那么害怕,只是有些紧张。
男人站在桌前,金‘色’的眸子望着她。
“你你你是不是把我喂饱了吃掉?还是喂饱了送到血族那里邀功?我警告你,我不是好惹的,就算我打不过你,教团的人可是会来找我的,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做‘e’的血族吗?我是追查他的战斗修‘女’,我的同伴查到这里你可遭殃了,你知道‘e’的话赶紧告诉我他在哪里然后把我放了,谢谢你救了我,我、我会报答你的。”
阿茉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简直傻极了,处于劣势小羊羔的话谁会听,何况对方是活了不知多久又自大的血族。
男人拉了椅子,声音淡淡,“我是‘e’,小爱,吃饭。”
阿茉:“……”
人生观忽然有些崩坏。
她看着面前长得英俊又胡子拉碴的大叔,说话木木的,表情木木的,所谓的血族王牌?她凌‘乱’了,后退几步心想这男人可真会瞎说,“我不是小爱,你找错人了……”
暗金眸子的男人动作停了一下,他抬眼静静注视她,目光如同沉进墨黑的暗河,又垂下眼,睫‘毛’浓密纤长。
“我知道你不是小爱,小爱十七年前死了,你是她转世。”
他的声音古老沉着,微微嘶哑,阿茉怔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从你今天起,你住在这里。”
阿茉以前没有怎么见过真正的血族。
就算是见到的,也是来到白翎镇的那天,狂暴的血族袭击了她的车子,掐住她的脖子。从小被灌输的概念便是血族是残忍冷漠的,他们自大美丽而高傲,同时,将人类作为食物。
教团的义务便是保护人类不受他们的伤害,亦或者是,清剿他们。
对于这些,阿茉很模糊,她不似身旁一些同学对血族抱有深深的痛恨亦或者是对教团怀揣满满的信仰,她的父母在战‘乱’中丧生,叔父将她养大,她不愿麻烦叔父,所以来到修道,因为修道的学生在政fu的规划下是一生‘侍’奉天空之神为教团效力,所以在修道学习生活不需要‘交’钱。
原因很简单,仅此而已,阿茉一直坚信选择的路一定要走好,所以她努力学习,偶尔打点小差便是和施密特一起约会时。
如果不是他,她会将自己的青‘春’与生命全部‘交’付给教团,如同无数其他修‘女’一般。
阿茉被软禁了。
被一血族王牌软禁了,她还很乐观地想这还真光荣,虽然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血族王牌。总之,很强就对了。
当时阿茉听了立即作出以前看歌剧剧情的反应,这么狗血,一定是恋人一定是恋人。忍不住指指自己的脸,“你怎么知道我是她转世?我跟那个小爱长得很像”
男人说:“你比她丑多了。”
“……”
明明可以用“她比你好看多了”,他偏用那个正中红心的“丑”字儿,阿茉听了一时脸都绿了。
被认为是转世的好处在于,她起码可以好好活着有机会回教团,这男人也会对她不错,她一想到雪地里这男人拧死血族脖子的场景就打寒战。若是天空之神照顾她的话,她说不定可以活捉或者‘弄’死这男人带回去,不管是不是“e”,看他‘挺’强的说不定还能立一大功,当然也有可能是阿茉太弱了。
这男人做的饭只能被称作是勉强下咽。
这是必然的,对于血族而言饭菜只是调味料,人类的血液才是主食,土豆炖的还不错,阿茉饿慌了,和着饭连吃了两碗,吃完了才发现男人一直盯着他,她心中一跳,“你、你干嘛?是你要我吃的。”
“嗯,”男人轻声应了,‘唇’角隐隐浮出了笑意,“那你多吃点。”
阿茉看着他,脑袋有点当机,他笑起来……真是好看,明明那么冷漠的一张脸,一丝笑,却整个地温暖起来。
想到这里她立即唾弃自己,自己的三观去哪里了,果然吸血鬼又一种吸引力。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囚禁她?把她绑在身边?或者跟传说一样用她的身体复活前世?还是把她当那什么……禁脔?
他爱人死了十七年,他现在身边有‘女’人吗?等等,这好像不是她该思考的事情。
之后阿茉没有听他多说什么了。晚上睡觉阿茉很是忐忑,男人解开了她的手铐,她握着手腕有些无措地窝在‘床’上。
‘床’只有一张。
他是因为她是他恋人的转世才不杀她,那……到底是哪一步的恋人?
是不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做了,她是不是得替她的前世履行义务?阿茉想到这里‘欲’哭无泪,全身紧张得缩起来,小小一团,可男人洗完澡后扯了被单很自然靠在沙发上睡了,留下阿茉一个人在双人‘床’上呆呆愣愣。
睡觉的问题总算解决。
她有每天读圣经唱诗的习惯,第二天早上问他:“我的衣服呢,修‘女’服?”
男人:“破了,扔了。”
阿茉:“那我的枪和装备呢?我的经呢?”
男人:“扔了。”
阿茉脸红了红,咬咬牙还是问了:“那我的……内衣呢?”
她‘胸’衣不知被这‘色’狼丢到哪去了,男人回答得面无表情,“血族袭击你时一并抓破了。”
“……所以,你扔了?”
人回答言简意赅。
阿茉脸彻底红了,那她到底穿什么呀,天天穿这男人的衣服岂不是太暧昧了。
很久以后阿茉才知道,他是用她的所有东西,加上一具‘女’尸,伪装了她的死亡现场--为了让她从教团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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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06
又换了绷带绑上,绑绷带手要绕到前面,可是阿茉双手紧紧围住自己的‘胸’前,有些抖。<最快更新访问:。
“阿茉,我上不了绷带。”钝妖声音依旧淡淡,有了些无奈。
金发少‘女’脸红到不行了,在一个男人面前都‘露’到这种程度,这吸血鬼还想怎样,她没有‘胸’衣,这男人是纯粹想吃她豆腐吧?
阿茉回头瞪他一眼,钝妖的表情很‘迷’茫,只是说:“手抬起来一点。”
阿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拒绝不了他的声音,手臂真的抬起来,钝妖就把绷带一圈一圈绕好,熟练不拖泥带水,最后手背无意蹭过了她‘裸’`‘露’的‘胸’部下半部分,阿茉低叫一声,浑身一颤,脸红红转身一巴掌扇过去,“流氓!”
她真的被碰了,还碰到那里,阿茉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钝妖轻轻偏头就躲过了,有点皱眉,见怪不怪,“阿茉,小心伤口。”
阿茉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真生气了,难道她那里很小么?小到他都感觉不到那时‘女’孩子的‘胸’部吗?她在军训练时都不得不绑裹‘胸’布才能不让变态老神父的眼神儿老往她这边瞅啊。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思维不对劲。
想到这里她掩着‘胸’,第二巴掌又打过来,钝妖握住她的手,“你等我把绷带固定。”说的一本正经,然后低头把绷带剪掉系成结,又把她的衬衣拉下来,阿茉赶紧把自己抱成一团。
钝妖又给她倒了半杯牛‘奶’放在‘床’头,阿茉先是不理他,忍了忍还是把牛‘奶’拿过来喝了,她喜欢喝牛‘奶’,玻璃杯很漂亮,杯柄做成天使的形状,小翅膀玲珑剔透。
钝妖等阿茉躺下来,才关灯拉了被单躺在沙发上。
阿茉在夜里睁着眼睛,男人的呼吸很浅,估‘摸’睡眠也很浅,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人类的作息,晚上开灯,倒牛‘奶’,做饭,他是血族,过了十七年,他是不是为了小爱把自己所有习惯都改了呢,根深蒂固。
他那么爱她啊。
血族寿命那么长,他的小爱死的时候他一定很难过吧。
早上起来的时候钝妖在做早餐,她‘迷’‘迷’糊糊爬起来,他从厨房里探出个头,“自己去洗一下,盥洗的东西已经放在台子上了。”
阿茉起来时背还是有些疼,进洗手间乖乖把自己打理好,她找了好久没有见到一把梳子,嘴角‘抽’了‘抽’,想起钝妖那头‘乱’得不成形的头发,心说到底是谁说吸血鬼优雅又高贵的,他这样怎高贵得起来。
用手随便把头发抓顺了,看看镜子,脸还是苍白的,眼睛有点浮肿,真难看。身上就一件深‘色’男式衬衣,特别宽大,下摆一直到大‘腿’中部,她又往下扯了扯才回去。
钝妖做的东西相当难吃,早上是火‘腿’和荷包蛋,烤土司加牛‘奶’,内容还是‘挺’丰富的,阿茉再傻多少还是知道吸血鬼其实吸血就够了,他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她。
钝妖坐在桌子另一边喝一杯血,屋子里窗帘拉开了一半,金‘色’微粒在光柱中旋转飞舞,钝妖就恰好坐在明暗分界线里,面容静谧,姿势闲散,握着玻璃杯的修长手指特别好看。
阿茉这才发现他手中的玻璃杯和自己的是一对,杯柄上是一只小恶魔,蝙蝠的紫‘色’透明小翅膀特别可爱,一时间有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这应该是小爱和他的东西吧。
“钝妖。”
“嗯。”
“如果教团一直没有认为我死亡,那你什么时候才放了我?”
钝妖继续喝血,“他们不会。”
“万一呢……”
他没回答她,她咽咽喉咙,“那你是不是……一直把我软禁在这里?”
话音刚落男人就抬起了金‘色’的眼,如同某种稀有而坚硬的金属,泛起淡淡冷‘色’,阿茉被他的目光吓到了,缩起了肩膀,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会出手杀了她,全身发凉。
“……软禁?”钝妖眼睛锁在她发白有些怯意的脸上,低低重复了一遍,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波’澜,只是轻了些,“阿茉,”他在叫她,她这才发现他竟然叫她阿茉,这么亲密的称呼,连施密特都没有这样叫过,“阿茉,你觉得我是在软禁你么。”
她呆住了,男人声音让她觉得莫名哀伤。
他没有多说,把血喝完起来穿上大衣拉开了‘门’,外面阳光正好,树叶葱绿。
“教团的搜捕期是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带你回洛灵斯顿。”
“等一下,”阿茉站起来,“我是武装组的修‘女’,我才刚开始工作,我一直读训练就是为了为教团效力,你这就要我脱离教团?”
也对,他是血族,她是神职修‘女’,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恋人的转世成为讨伐他的敌人。
“阿茉,教团不适合你。”
男人定定看着她,出‘门’了。
他一走就是一天,阿茉确定菜园子外有结界无论怎样都出不去后,将这个小屋子翻了个通透,找不到什么类似于血族亦或者杀戮者生活的痕迹,跟一个普通人住的屋子没有任何区别,不过窗帘特别厚重,屋子异常干净,厨房柜子里有满满的血袋,冷冻柜里有做好的番茄面条,大概是中午留给她吃的。
客观地说,宁静安详的地方。
阿茉在菜园子地蹲了会儿瞅瞅‘花’‘花’草草又回了屋子,她还想着把这男人绑起来,钝妖回来的时候,又是另一套圣十字结界布满屋子,他一脚迈进房‘门’,轰隆隆。
“阿茉,这屋子不大结实,以后不要这样了。”
钝妖勾勾手指将咒文术化为虚无后说。
阿茉:“……”
钝妖回来似乎有点累,先倒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然后叫她,“灰尘好大。”
阿茉环顾四周,地板依旧是光可鉴人。
这男人难不成有洁癖?就他那凌‘乱’的邋遢样儿?
钝妖:“扫帚在厨房里,你扫干净。”
阿茉呛了下:“我扫地?”
“以后屋子和‘花’园都由你打理。”
还‘花’园,明明就是个菜园子,阿茉怔了怔,“以后都我打理?你当我是‘女’佣啊?要不然就放了我。”
男人双手枕在头下,‘腿’翘着,他的‘腿’很长,线条优美,阿茉赶紧挪开目光。
“那你以后睡屋外,两个月后我放你走。”
阿茉:“……”
思量一番,阿茉还是没底气地干起了‘女’佣的勾当,身上有伤,她清理桌子时有点站不稳,回头用余光瞥瞥,男人恰好眯着金眸子看她,她有些窘,赶紧回头。
睡觉前阿茉自己把被子乖乖抱到沙发上,窝进去,盖好被子。
钝妖洗完澡见了,扯扯她的被子,“你这是干什么。”
阿茉窝着不动,“我是‘女’佣,老爷您还是睡‘床’上吧,小的担当不起。”
说完这话阿茉算是回过神来了,她刚才在说什么暧昧话,听着就像恋人间的赌气,对方可是将自己□的大吸血鬼,自己还是堂堂正正的战斗修‘女’,又把自己唾弃了一番,更加没面子,埋在沙发角角里装鸵鸟。
钝妖先是没动,眨眨眼睛,片刻后眯起来,脸上有些温柔的味道,推推她,“起来了,‘女’佣。”
“……”
“阿茉。”
“……”
他无奈把她就着被子抱起来,怀中‘女’孩子低叫了一声,一张小脸火烧云。他把她放到‘床’一边,自己躺到另一边,拉灯,睡觉。
阿茉心都要跳出‘胸’口了,‘床’是很大,可旁边躺着个男人再多个几张‘床’都不够啊。
她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共睡一张‘床’,可这屋子这么小就一张‘床’。男人背着她睡,黑暗中只有他宽阔的背影,如同深夜海岸‘浪’‘花’拍打的黑‘色’礁石。
她眼睛闭了一会儿,手脚绷得太紧张,心跳太快,完全睡不着,正想叹口气,男人发话了,从另一边飘过来,“要牛‘奶’么。”
“……哎?”
“你心跳声很吵。”
“……”阿茉好想一刀砍过去,啊啊对了,他是血族,视力听力跟人类不是一个层面上。
她还没回答男人就起身,黑暗中去厨房热牛‘奶’,半杯温热牛‘奶’,手感圆润的玻璃杯,递到她手上。
她都已经忘了,小时候父母还在时她睡不着,母亲就会给她温半杯牛‘奶’,恰好安心入睡又不会起夜。她一点点喝完,男人接过杯子转身又拿了盆子和洗漱用具,“漱口,你还小,会长蛀牙。”
“我已经十七岁了!”虽然他这么为她做她真的有点震到,但还不是忍不住回嘴。
“嗯,我知道。”他淡淡应了,声音里有了笑意。
夜里钝妖的面容很模糊,月光柔软地铺在窗帘上,一格一格。阿茉仰头看着他,有些怔神,他很高,‘精’壮那种,之前抱她时‘胸’膛足够给人温暖的感觉——即便那是冷的。
说清楚一点,就是对上阿茉胃口完全拒绝不了的类型。阿茉低下头,心里涩涩的,等钝妖重新睡回‘床’上,她小声问他:“你带我回来时,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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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07
说完她脸就烧了,男人回答:“换衣服,上快更新访问:。<”
“那……还有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你的‘胸’变小了。”
阿茉一个枕头砸过去,“流氓!”
钝妖把脸上的枕头拿开,上身倾过去放到她‘床’头,她的表情气呼呼的,即便在夜里也泛出莹润水亮的光芒来,眉头皱在一起,小脸还是发红,
和小爱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他的记忆里小爱从来没有这般不经意孩子气的表情,小爱不会皱眉头,她永远笑,唯一一次‘露’出‘阴’沉的表情,便是她死前。
他忽然有些怔忪,这仿佛是他没有见过的小爱,她的所有,他都会埋藏在心底。
把枕头摆好,男人低头顺便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阿茉石化了,男人嘴‘唇’柔软而冰凉,亲‘吻’的时候胡茬扎到她肌肤上,又疼又痒。
她坐在‘床’一边,他长长的身子斜在‘床’上,上半身支着在她耳边,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她都听得清楚,小姑娘睁大了水蓝‘色’的眼睛像只瓷白的洋娃娃,钝妖垂眸凝视她的容颜,她变呆了好多,管不好自己的心。他找了十七年,终于是找到了。
他听见她的心跳,为自己而加快的心跳,像一只只小兔子蹿动。
屋子安安静静,弥漫着‘女’贞叶的舒爽香气,屋外夜深湛湛,月光皎洁投下浓密树影。
于是男人又低下头,手指拨开了她淡金的刘海,往下一寸一寸轻抚她的眉‘毛’,眼睛和嘴巴,细致而温柔,最后停留于她的‘唇’间,他脸靠近时阿茉眼睛几乎都没有了焦距,脑袋空白,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钝妖的‘唇’瓣快印上她的时她突然开口,声音没有着落,“我有喜欢的人了。”
钝妖的身形骤然顿住。
她呆呆的,重复了一遍,“我有喜欢的人了,叫施密特。”
他缓缓‘抽’回身,阿茉如释重负夸下了肩膀。
“施密特·戴普,他娶了烟草商的‘女妖的声音没有温度。
“我知道,”阿茉低声回答,她慢慢躺下来,闭上眼睛,“钝妖,我不是小爱,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没有说话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希望小爱的转世也喜欢你?”阿茉声音清脆,因为是少‘女’,还有些稚嫩的味道,可是字句说得直白不加掩饰,捅破了这层窗纱,“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希望小爱的转世也可以在一起,但是钝妖,我不是小爱。”
她说完就窝进被子里,透出一小点金发,钝妖伸手把她被子捻了捻不至于睡觉时滑下‘床’。
“两个月后我送你回去,”他‘摸’‘摸’她的头发,“抱歉,阿茉。”
钝妖的作息十分有规律。
当清晨阳光爬上他家里的淡青蓝‘色’窗帘逐渐变亮时,他已经醒了很久了,只是没有动。
房间里隐隐亮光,朦胧的光线落到少‘女’的脸颊上,细细的金‘色’绒‘毛’,瓷白的肌肤,光滑到光线轻轻触上便会流泻下来。
她睡在他旁边,身子小小地缩成一团,闭着眼,睫‘毛’纤长若蝉翼,睡容恬静安祥。钝妖醒过来的时候一转身便见到这样的光景,他一夜睡在‘床’边没有动,她却不知不觉拱了过来,他若是再靠近些,她就可以在他怀里了。
‘胸’前衬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细腻如雪的肌肤以及饱满而漂亮的沟壑,领口本就宽松,他的视线恰好可以看清她一只丰‘挺’的弧度,衬衣下摆卷在腰间,钝妖只扫了一眼她的下身就收回目光,将滑落的被子朝她身上拉了拉,盖好了起身。
一大清早引人犯罪。
粉红‘色’的内‘裤’……还蕾丝‘花’边来着。
这姑娘,太没警觉意识了,钝妖深切考虑给她‘弄’几套‘女’孩子家的衣服来。
阿茉醒来时,衣服当真是‘弄’过来了。
钝妖不在,沙发上翘‘腿’坐着一个‘女’人,细看是个东方人,二十五六的年轻模样,黑‘色’卷发落在手臂上,乌黑的眼眸,身上是一条黑‘色’绣白梅旗袍,细致盘‘花’扣。
她对阿茉笑笑,‘唇’上抹了‘艳’丽的口红,妩媚味儿十足,上下又将她打量一通,瞅着少‘女’身上令人遐想的暧昧男衬衣,一头金发披了下来耀眼异常,“长的可真像啊,你是安茉·斯科特小姐?”
阿茉点点头,心想这是谁,手不自觉‘摸’向枕头下的小刀。
“若不‘e’告诉我,我还真以为他藏了个玻璃小娃娃呢,你这般美,生怕他把你给玩坏了。”‘女’人笑笑,走过来,阿茉发现她手中还拎了个旅行皮箱,她朝阿茉伸出细白的手,五指指甲涂满丹蔻,“你好,我叫赫莲。”
赫莲带了‘女’孩子家的衣裙和日用品,连指甲油护肤‘乳’都带来了,皮箱一打开,哗啦啦摆了一桌。
“裙子都是我以前穿过的,有点旧了,我给你量量尺码,改天我给你拿新的来。”
衣服都是平民少‘女’的款式,阿茉穿了一套浅绿‘色’‘花’边‘胸’前系带的连衣裙,赫莲瞅瞅,叹道:“‘e’可真是好福分,这么标致的‘女’孩子连帝都都少见,只希望别欺负你就好。”
阿茉‘欲’言又止:“你是钝妖的……?”
赫莲笑:“朋友。他要我给你拿几件衣服来。”
“哦。”
真是美丽又‘迷’人的朋友。阿茉没想到“e”会有这样好看的……人类‘女’‘性’朋友。
“难得联系我一次,却是这种事,”赫莲轻快将衣裙‘裤’子折好,又看她一眼,“内衣的话,我拿新的来,我以前的可能不够你的码。”
阿茉脸红了,“不、不用了……”
清理好后赫莲扫视屋子,又望了眼窗外的菜园子,耸耸肩眯起眼,“都没有变啊,跟爱芙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茉一怔,爱芙?她说小爱吗?
“赫莲小姐认识小爱么?”
“嗯,认识呢,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可是血族里出了名的美人,”说到这里看看阿茉的表情,顿了一下,“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在间接赞美你哦安茉小姐。”
不过嘛,气质不在一个档次上呢。
阿茉听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半段,“血族?”
“嗯,爱芙是血族。”她自然而然走到厨房里倒水,冷藏柜里看半天除了牛‘奶’和血袋都没发现什么别的饮料,只好倒白开水,一回来看阿茉目瞪口呆的,挑眉笑笑,“‘e’没有告诉你么?”
“没……”
赫莲喝了口水,拿出烟想‘抽’口,想起那个金‘色’眼睛的血族之前冷冰冰嘱咐她不许在屋子里‘抽’烟又停下了,将烟放回小包里,“e”嗜烟,但这小姑娘估计不习惯吧,连以前屋子里那股烟味都消失了。
阿茉怔了半晌,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日用品,“我还以为小爱是人类。”
“她是血族上代王牌,怎可能是人类。”赫莲用指尖绕了绕她空气般浮动的卷发,对方再次睁大眼睛抬起头,赫莲抿‘唇’一笑,眼儿弯弯的很是优美,“你可以自己问他,关于爱芙的事情我都是从‘e’那儿知道的。”
说完她伸伸懒腰望一眼窗外,把桌上杯子里的水喝完,“那我也该走了,‘e’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的气息……”话未说完她就停住了,伸懒腰的胳膊还没有放下来,一把冰凉的小刀搁在她柔弱洁白的脖子后。
赫莲的睫‘毛’长长,微微朝后方瞟了瞟,妩媚‘唇’角那丝笑意还未散去。
“别动。”阿茉架着锋利小刀,刀锋分毫不差地搁在颈动脉最细薄的肌肤位置,“对不起,赫莲小姐,我没有办法。”
赫莲不慌不忙叹口气,“你想怎样?”
“带我出去,你进来了结界。”
“这没有办法,”赫莲耸耸肩,阿茉便将小刀架紧了些,她并不特别擅长跟人‘交’涉,可放弃这次机会她又不甘心,不知道钝妖什么时候回来,“赫莲小姐,我叫安茉·斯科特,是帝都教团军毕业的学生,我现在是……武装组的修‘女’。”
“哦?”这个钝妖还真没跟她说过,“所以?”
“请你带我离开,我还要回教团。”
“为教团卖命吗?”赫莲望着前方,笑笑,“安茉,你真可爱。”
“请带我离开,我不可能在这里待上两个月,这绝对不可能,我有我要做的事情,钝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以后我会报答他的,但是现在请带我离开。”阿茉沉下声音,手中力道拿捏恰好,她将刀片缓缓嵌进‘女’人肌肤,赫莲的皮肤光滑细腻,血珠细细地沿着刀片渗出来,“赫莲小姐,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赫莲‘揉’‘揉’额角,脖子上伤口若是深了帝都那石头男人绝对会生气的,只好瞬息转身,手一抬撂倒了阿茉。
阿茉根本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就被摔到‘床’上的,黑发‘女’人的动作如同夜‘色’里一缕黑烟,背上的伤口因为冲击使她直‘抽’冷气。
赫莲站在‘床’边掂量掂量小刀,瞧这面‘色’惊惶的小姑娘,笑道:“你还太小了,这般横冲直撞‘e’会很苦恼的。”空中接住刀,她转身袅袅走到沙发前提起了皮箱,回头冲阿茉摆摆手,“那我走了,安茉小姐,”赫连的声音细致又温柔,“教团的皇家军根本算不了什么,真的,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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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08(补完)
阿茉无论怎样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被关起来的事实——尽管日后三个月她都习惯了并且自得其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这时候她还是难过不已,莫名其妙被一个血族绑了让她离开教团,在学校里进教团工作可是无上光荣的事情,就算为此献身也在所不惜——那些神官都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在学校一直排名前列,被钝妖抓来之前她也非常利落地‘射’杀过血族,可是现在就有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女’人说,你还太小了,皇家军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白了,就是你还太弱了。
尊严还是受到了不小打击,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沉浸在小悲伤中,连钝妖回来都没有任何动静。
钝妖一身大衣全是湿气,他见她这样走到‘床’前,原本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又停住了,只是开口问她,声音还饱含寒凉湿气的,“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不理他,钝妖也没有问,洗澡做饭,吃饭的时候她还是乖乖来吃了,两个人坐在桌子一左一右相对吃饭默不吭声,钝妖吃完饭看着她,因为赫莲给她带了衣服,她身上是一件‘花’边娃娃领系蝴蝶结的白衬衣,下面扎着高腰的淡蓝碎‘花’裙子,好看的不得了。
吃完饭阿茉乖乖把碗筷收起来去洗碗,脸上还是泱泱的。洗完了擦桌子扫地,十分乖巧主动,把一切‘弄’完了换了睡衣自己又爬上‘床’一边睡觉,一声不吭。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三天。最后钝妖在某一天回来的时候又发现她窝在‘床’上不动,那天下了雨。屋檐滴滴答答轻响。
“阿茉,赫莲跟你说什么了。”
金发小姑娘不说话,他‘摸’‘摸’她的手脚,冰凉,拿被子朝她身上裹了裹,连外套都没脱去厨房热牛‘奶’。端着牛‘奶’回来时阿茉换了姿势,抬起素净的小脸直直望着他,水蓝‘色’眸子如同世上最清润的水晶。
“钝妖,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以报答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就拿走,只是我做什么你也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我去做,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想回去,我想回教团,我不要呆在这里。”
她有些无力,男人静静注视她,片刻后将盛着牛‘奶’的玻璃杯放进她手里。
掌心暖暖的,阿茉低头看着牛‘奶’,她突然想起昨夜男人在她额上的‘吻’,胡茬扎到她肌肤上时的细微麻痒,怔怔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我爱上你?”
她是他爱人的转世,他是这样想的吧。
对阿茉而言,钝妖连熟人都算不上,可她就这么问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真不要脸。
男人暗金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他只是说:“不是,我没有要求你爱上我。”
听到这话时不知为何她心里‘抽’了一下,有些气,又有些委屈,声音里有些发泄质问的味道,“那你要我怎样?一定要两个月吗?”
“是。”
阿茉低下头。
“钝妖,我不认识你,你是救了我,可我莫名其妙被你抓过来,就这样关着,这样只是因为你说我是那个小爱的转世,你喜欢小爱,又不在乎我是不是会喜欢上你,那我有我的生活,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意味,她这样毫无顾忌地把可能‘激’怒他的话这般说出来,不就是因为她对他并不疏离排斥。她心里难过,想到这么都跟他坦白,可她又不是真的这样想的,就是闹脾气,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他连她爱上他都不需要。
阿茉觉得她自己‘混’‘乱’了。
她说完又埋进臂弯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他那句话彻底难过了,他说不需要。
男人先是看着她,然后伸手往怀里一模,阿茉低着头,忽然感觉到他轻轻拉起了她一束头发。
钝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梳子,把她那束发从头到尾梳了下来,淡金‘色’的发丝摊在他的掌心,一梳到底,他似乎确定这把梳子可以用,在她愣愣的眼神中,握住她的手,将梳子搁在她手心,他的动作悄无声息,阿茉不知为何感觉他这番举动有些生硬。
他没说话,她低头看着梳子,极浅琥珀‘色’的梳子,犀牛角质地,上面刻着兰‘花’的‘花’纹,做工已经是相当‘精’巧了,她有些呆,抬头看看他,又看看梳子。
原来还没有迟钝到‘女’孩子缺梳子用这件事啊。
她着实看了会梳子,才说:“赫莲小姐要你带过来的?”她记得赫莲说才发现屋子里没梳子,下次要带把来。
钝妖坐在‘床’边,默默注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嗯。”
阿茉看着梳子喜欢,方才那一番质问般的话再也接不下去,她握紧梳子低头说:“那你答应我,过完两个月,放我走。”
“好。”
“你有什么生活习惯,跟我说清楚,免得我影响你生活。”可能真的是不愿爱人转世与自己敌对吧,很简单的事情,到时候她离开再怎么办那个时候再考虑吧,反正现在无能为力,通信能力也没有。
“不会。”
“……那……”阿茉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手中的梳子,“那我睡了。”
应声,“晚安,阿茉。”
阿茉怀着有些微妙的心情翻身睡去,钝妖动作很轻,洗漱完走出来,她‘迷’‘迷’糊糊地想他会睡‘床’上,哪知他抱了被单去沙发,铺好了又回来把她被子捻了捻,才躺上去。
她睁眼看着漆黑,把梳子偷偷拿出来看,指尖抚过梳子上‘精’致的兰‘花’雕刻,栩栩如生,她默默把枕头底下的小刀拿出来放到‘床’底,然后把梳子放进枕头下。
两个月……吗?
很快就会过去的吧。
他一生数百年,只买过一次梳子,送过一个‘女’孩子,只不过这件事,是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阿茉开始尝试着适应这里的生活。
反正也出不去,再急也没用,她觉得这种心态很好。
未来一周钝妖出去的时候她开始打扫屋子,把房间重新整理了一下,浴室里自己和他的东西分开,给菜园子浇水,他不在她就会把窗户全部打开,阳光透进来,她用后的东西想在子里搭晒衣架,可以晒被子的那种,卧室里有面架,钝妖看着不像是读人,可架上的确摆着满满的,落了灰,每一本的作者起码有百年历史,有些是血族文字,有些是人类文字,下午的时候她就拉了椅子坐在子里晒太阳看。
钝妖回来时见她搬‘弄’后的东西,“做什么?”
“我想做晒衣架。”
他拉过她,“回房,注意伤口。”
阿茉想起他是血族,不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她经常忘记这件事,“钝妖。”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比预想中要来得容易,男人身体一滞,转头看她,这个‘女’孩,原来连呼唤他的声音都和小爱是一样的。
“钝妖,你讨厌阳光的味道吗?”
肯定不会喜欢的吧,阿茉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可她想晒被子,晒完了会有阳光的味道,她不知他会不会反感,这里空气清新太阳很好,住在森林里她怕生虫。
钝妖没有说话,转身进屋里做饭。
阿茉跟着他走进厨房,“对不起,我说了不影响你生活的。”
钝妖还是沉默,用筷子打‘鸡’蛋。
第二天早上阿茉醒来时,发现子里做好了晒衣杆。她把被褥铺上去刚刚好,阳光折‘射’在绿叶上发出光芒,她望着,忽然间心里似乎轻松了一些,又似乎沉重了一些。
安妮塔队长,约瑟夫先生……现在怎样了呢,还会寻找她吗?
施密特的话,已经和烟草商的‘女’儿结婚了吧。远在洛灵斯顿的叔父估‘摸’还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那么现在,有谁会为她而担心呢?担心无数战斗修‘女’中的一员?
她又把被褥理了理,被单是浅青‘色’的淡格纹,清新雅致,用的有些旧了,这个血族,在这里住了多久呢。
当晚到吃饭的点了钝妖还是没有回来,阿茉等了一会儿,自己去厨房‘弄’吃的,几天下来对厨房的构造和各种东西的位置还算熟悉,炒了意面加上熏‘肉’,又浇了酱自己吃了,味道还不错比他做的好吃,她吃完了把碗筷洗了又把剩下的意面放进冷冻柜,阿茉有些好奇冷冻柜原理,瞧了半天才在下面发现了魔法阵,反复陌生的阵法,应该是血族冻结魔法。
深夜了还是没有回来,阿茉窝在‘床’上,被褥有干净阳光的味道很舒服,心里盘算着被钝妖放了后该怎么办进入梦乡。
梦境里的视线很模糊,大片的灰暗中弥漫着紫‘色’妖冶的雾气,月‘色’朦胧,借着极淡的银灰依稀可以辨出深处森林,密密麻麻的树干,光秃的枝桠,月下有几分荒凉‘阴’暗的味道。
一只鲜红的蝴蝶从视线中翩跹飞过。
咔嚓。
脚踩上树枝断裂的声音。
“你在这里啊。”
‘女’人的声音。
她穿黑‘色’的礼裙,蓬蓬的裙摆,即便视线模糊,依旧可以看出她肌肤的娇嫩白皙,‘女’人背对着,站在一棵大树前仰起头,披散金发随风熠出金光。
“你有什么可气的,即便是血族,也有终结的那一天,我说的是事实,我死得比你早,所以,”‘女’人一字一顿,随着她的视线延伸,树上坐着名少年,长手长‘腿’,面容模糊,他似乎在生气,扭着头不去看她。
“所以,咱们说好了,不管多久,我死后的来世,你要来找我,不许爱上其他‘女’人,谁也不许。”
少年身形微微一顿,过了半晌缓缓回过头,梦境的画面渐渐被鲜血浸染覆盖,阿茉最后只看见那个少年在月‘色’下的金‘色’眼眸。
血腥味儿。
浓浓的血腥味儿。
阿茉感到呼吸困难,有什么压着她‘胸’口沉甸甸的难受,颇为费力地睁开眼睛,黑影挡住视线。
男人庞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
阿茉脑袋嗡了一下子,心脏狂跳,“你、你——”她吓得够呛,猛地去推他,黑暗中男人微微抬起了脸,灼热的呼吸携着浓浓的血气拂过她的脸颊,‘露’出了一双与梦境里一模一样的暗金‘色’双眸。
钝妖?阿茉睁大了眼睛一手伸到一边去开灯,台灯光芒昏黄,血液从他黑‘色’大衣里浸出来,染红了被单和她的睡裙。
什么情况,他……受伤了?
阿茉还没有反应过来,钝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抱紧了,脸重新埋下去。
“钝妖……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阿茉心跳得厉害,身子有些抖,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她听见了男人的呼吸,低低地急促,她说话都结巴了,还是不停推他,第一次她被异‘性’抱得这么紧,血腥味和他的气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你、你放开我,我给你包扎……”
她本还想说什么,剩余的字句卡在喉咙里,有什么尖尖凉凉的滑过她的脖颈。
獠牙。
钝妖的獠牙,压在她颈动脉上,阿茉像是被雷殛一般,僵硬了身子,男‘性’血族的舌头‘舔’过少‘女’娇嫩的肌肤,润滑后,毫不犹豫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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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补完)
声音似笑非笑,响在头顶,阿茉心中一颤仰起头去。<。更新好快。
树冠撑开了密麻‘交’错的枝桠,而在上面的‘阴’影中,阿茉看见了一只只蝙蝠,睁着血红‘色’的小眼睛倒挂在树上,正盯着她看。
“咱们找了这么久,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其中一只蝙蝠张开嘴竟然笑起来,阿茉第一次见到蝙蝠会笑,‘毛’骨悚然。她想逃开,可身体仿佛定住,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说话的蝙蝠飞下来,幻化‘成’人形落地,他穿着一身黑大衣戴着黑‘色’高帽,眼睛细细眯着,两颗獠牙‘露’出嘴角。
吸血鬼……?!
戴高帽的年轻血族上下打量瘫坐在树下的少‘女’,金‘色’的长发凌‘乱’不堪,脸颊沾满污泥,全身脏兮兮的像一只在泥地里滚了几番的小麻雀,只不过那双水蓝‘色’的大眼睛倒是吸引人得紧,最重要的是……
“嗯……”血族深深吸口气,赞叹道,“好香的血味儿……”
“迟疑个什么,赶紧带走吃了吧,”另一只蝙蝠飞下,化成一个高挑的‘女’人,她扫了一眼满脸惊恐的阿茉,语气轻慢,微微挑了眉,“哦呀……这张脸,看来传言还是真的呢,爱芙小姐,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啊,枉费‘e’替你受了你离开前犯下的罪,哈,那家伙几百年都没流过血了,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受伤呢,如今……”
‘女’人后面的声音阿茉没有听清了,她望望头顶大树间密密麻麻的黑‘色’蝙蝠,心想这是真的逃不了了,况且,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女’‘性’血族把她胳膊拉起来,见‘女’孩眸中光渐渐暗了,低头笑道:“等等,先叫我尝一口,我可是想念许久了……”
‘女’‘性’埋下头,‘阴’影盖住了阿茉的脸,阿茉耳边仍是雨声,哗啦啦地冲刷她的意识,对方粗鲁地扯开她脖颈上原本已经松散的绷带,“唷,第一次已经没有了啊,真可惜……”她轻笑着抚‘摸’阿茉肌肤上红肿的牙‘洞’,舌头‘舔’了上去。
阿茉浑身过电一般胃里一阵翻搅,好恶心,她努力挣扎,头顶枝桠间倒挂的黑‘色’蝙蝠闪烁着红‘色’的眼睛齐齐盯着她,血族将她箍得更紧,獠牙扎上——
“不……”
她闭上眼前,一只鲜红的蝴蝶翩跹飞过。
哗——
仿佛是强大的光‘阴’魔法一瞬间施展出来,时间被定格,而在下一瞬,不可直视的血红光芒宛如地狱红莲灼灼燃烧,从土壤里喷薄而出爬上树干——数以百计的蝙蝠被火焰冲刷尖利嘶叫着,眨眼间焚化为灰烬,光芒从树叶间四‘射’出来震开光‘波’将四周的树林吹得骤然抖动,滚烫的热气将雨水蒸腾成云烟。
“什么……?!”‘女’‘性’血族抬起头睁大眼睛,指尖灼痛,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指正从之间开始焦枯焚化,尖叫着松开金发少‘女’后退着,回头望去,空‘荡’‘荡’的雨中森林中——自己同伴的身躯爆裂焚化为无数血‘色’蝴蝶飞散。
阿茉软在草地上,眼睁睁看着‘女’‘性’血族的血‘肉’极快地被分离为一只只美丽的鲜‘艳’蝴蝶,它们从从她的身躯中密密麻麻如洪水涌出,在雨幕中翩飞散开,尾巴熠熠流泻出点点火星,随着飞翔的轨迹消失在空气中。
森林那么快就静了,烟幕朦胧,树叶落着水珠。
阿茉仰起脸,大树的枝干已经光秃一片,豆大的雨珠啪啦啪啦砸在她脸上,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转瞬过隙的幻觉。
“阿茉。”
她将视线一寸寸下挪,四周深绿的树林因为大雨而笼罩薄薄暮霭般的灰‘色’,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他一身黑衣,苍金‘色’的发梢因为浸湿而显出银白的‘色’泽,滴落雨珠,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
他没有表情,那双暗金的眼眸静静注视她,一只鲜红的蝴蝶无声落在他肩头。
阿茉看着他,他的大衣没有扣,里面是白‘色’衬衣,血迹浸在上面,因为行动他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他也是湿透的,她看见他脸颊上不正常的晕红——他的高烧还没有退。
她坐在原地,有些呆,所有的疲倦与痛楚源源不断袭来,一直压抑的恐惧与委屈在他出现的那一秒直接将她击溃。
好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少‘女’忽然间冲进他怀里,呜咽哭出声来。
钝妖有片刻的怔忪,她湿透的身子冰凉,全是血迹和泥巴,埋在他怀里剧烈颤抖如失了羽翼与父母的幼鸟,她在哭,嚎啕大哭,一‘抽’一‘抽’的。
人类很渺小,很脆弱,他们摔一跤就会流血,稍不经意就会那么死去。
她是人类,而他的手在前一刻刚刚瞬杀数以百计的同胞。
小姑娘攥紧他‘胸’前的衣襟‘抽’泣,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尝试着将双手放在她身上,轻轻地,抱住她柔软的身体。
“阿茉,没事了。”
他不知说什么,只能唤她的名字,没有意识到那是多么地低沉温柔。
“所以,你俩都感冒了?正好,一个屋子不用传染了。”
小屋窗帘全部拉开,暴雨过后数日都是大好的明媚天气,赫莲穿着翡翠‘色’的旗袍摇头叹息,将‘药’端过来,“起来,把‘药’喝了。”
金发小姑娘躺在‘床’上艰难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把棕‘色’的‘药’汁咽进去,好苦,她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喝到一半实在喝不下去,小声问道:“请问,有糖吗?”
“你觉得钝妖这种大男人家里会有糖这种东西吗,安茉小姐?”赫连耸耸肩,独属东方人那美丽韵致的脸庞上尽是无奈,“赶紧喝下去吧,要不然他回来了会对我发脾气的。”
提到他,阿茉心里一跳,有点拿不住碗,心不在焉地把后面的喝掉。
阿茉最开始醒过来时都已经是那晚过后两天的事了,赫莲已经在旁边看着她,在森林里走一遭发了高烧一身伤,又累又饿,起来后喝了粥好了许多,吃完‘药’又‘蒙’头大睡,再醒来三天就这么晃过去了,始终没有见到他。
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多处伤口都涂了‘药’,稍微严重一点的都包了绷带。
“那个,赫莲小姐。”
“嗯?”东方‘女’人笑眯眯的坐在‘床’边。
“我的伤……是赫莲小姐处理的吗?”
“嗯,虽然后面也有我换‘药’,不过一开始应急处理可是他做的,”赫莲笑着回答,看着‘床’上小姑娘原本红扑扑的脸似乎又红了些,笑意更深,“他的手法很熟练呢,不过也罢,他本是做这一行的。”
有些受伤的位置都是比较‘私’密的,那不是……又被他……
不过,好仔细。
“那、那那他怎样了……?”阿茉紧接着又问道,原本口气有些急促,觉得有点失态又放低了声音,“他还好吗?”
“嗯,好着呢,他可是强大的血族,当时又有你的血救急,轮不到咱们着急,”赫莲伸手‘摸’‘摸’她脖子,“不过咬得真重,发炎了呢,感染就不好了,消炎‘药’记得吃。”
阿茉没做声。
赫莲来了定然是又带了一些‘女’‘性’用品来,清理好了发现几乎是一应俱全了,“哦呀,好漂亮的梳子。”赫莲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笑眯眯晃了晃手中的兰‘花’象牙梳,“他送你的?我本来还带了一把过来呢。”
“哎?”阿茉一愣,“不是赫莲小姐托他带来的么……?”
赫莲眨眨眼睛,又笑了,“嘛,你不问他他是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送男子送‘女’子梳子在我那边是什么意思吗?”
“哎?”
“嘛,算了。”赫莲想了一会儿还是耸肩。
傍晚的时候赫莲走了,“‘药’要按时记得吃,我先走了。”
阿茉点点头,“谢谢你。”
旗袍卷发的‘女’人打开‘门’,又回头对她笑道,“你比上一次,可是要招人喜欢许多了。”
意思是她以前比较招人讨厌?
阿茉想着坐在‘床’上,鼻子塞着难受,身子还在发热,她看看自己的手指,无论如何,自己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睡了一阵,因为头痛半夜又醒了,轻微□着,感觉有谁在旁边给她擦汗,微微睁开眼,黑暗模糊的视线中,她捕捉到一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暗沉的淡淡光芒。
“钝妖……?”她嗓子有点哑。
男人手一顿,收了回去,他起身倒了杯温水又折回来,“喝点。”
阿茉脑子有点懵,支起身喝了水,他又把‘药’拿出来,阿茉开口:“今天的量已经吃过了,人一天不能吃太多。”
他又把‘药’放回‘抽’屉。
他是不是以为人类只要多吃‘药’病就会好呢,她默默想。
实际上钝妖的确是这般认为的。
人类‘女’孩真的很麻烦,每天需要持吃不同的食物来维持生命,容易受伤又容易哭,生了病要养好久,稍不注意就会从指尖溜走。
相比之下,血族要简单太多。
想着她也许还会喝水,他又去厨房烧水,回来时她开了‘床’头灯,正坐在‘床’上望着他,因为生病脸红红的。
“哪里不舒服。”他坐在‘床’边。
阿茉摇摇头,面前的男人又淡淡道:“那多睡会儿。”
“已经睡了很久了,”阿茉还是摇头,她有些担心,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你的伤好了么?”
“无碍。”
“你不是血族王牌吗,怎么会伤成那样?”
他沉默了,阿茉心里一沉,攥着被子低下头,“对不起,这不是我该问的。”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还剩一个多月,过了,我送你回去。”抚‘摸’她脸颊的手缓缓下滑,落在她脖颈间的绷带上,他默默注视着,金‘色’的眼睛渐渐锐利,阿茉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前几天晚上她没有意识,可他都在照顾她吧,她其实想告诉他,她活到现在,生病时受伤时这么照顾她的,就他一个。
可这只是因为她是小爱的转世吧,与安茉·斯科特没有关系。
“阿茉。”
“……干嘛?”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如金‘色’钢笔划过洁白纸页。
阿茉本想说为什么,又再一次咽下了话。原来他也会道歉啊,其实没有必要的,以前连真正伤害过她的人都没有道歉,比如施密特,比如在她背后散布谣言的所谓的“朋友”。
况且,阿茉莫名觉得,他并没有伤害她,即便这种想法十分荒谬,对方可是血族。
她被他救了,他关她两个月,他咬她,她偷跑出去,他又救她一命,就算两讫扯平了。
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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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阿茉的烧退得快,小伤口也好的差不多,钝妖依旧早出晚归,又过了两天她就已经开始在子里四下活动。<,最新章节访问:。
钝妖这次回来得早,竟然看见屋子顶头冒起袅袅青烟,进去了阿茉从厨房探出头,“马上好了,你等一下。”然后又回到煎锅前把‘鸡’蛋‘奶’酪饼翻了个面,浇了层‘奶’油,食材都是从钝妖冰柜里找出来的,‘花’样‘挺’多,不过就不知过期没。
钝妖在‘门’口站了站,到桌前坐着了。
晚餐是‘鸡’蛋‘奶’酪饼和火‘腿’蔬菜三明治,还有锅土豆熏‘肉’汤,土豆是她从下午就开始炖的所以煨得很烂,阿茉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味道也不错,‘奶’酪饼散发浓浓‘奶’香味儿口感又嫩又滑,毕竟在这里没什么事做,做饭就细心了不少。
她盯着钝妖用刀叉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时候阿茉才发现他用餐的姿势很标准,几乎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了,不禁呆了呆,喂喂对方可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啊。
“怎样?”
钝妖咽下一口,又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脸上没表情,“勉强。”
“喂,这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抬起浓密睫‘毛’下的金‘色’眼眸,微微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阿茉愣是被笑‘花’了眼,这男人的模样如在人间传说中血族的模样,英俊得不得了。
“那你回来,顺便带点食材回来好么,你看我都不奢求我能自己出去买了。”
“好。”
“那我写在纸上。”
“嗯。”
“……”
“……”
阿茉又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跟他‘交’流着实困难,她其实很想问他的伤怎样了,每天出去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她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明明这些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吃完饭钝妖收了碗去洗,阿茉在桌上把想要的食材写下来,他这么答应了,起码意味着除了这片森林还是有小镇在的吧。
她撑着下巴漫无目的扫视屋子,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酒杯上,杯子空了,上面残留着血迹,他每天都必须进食血液。她拿过杯子闻了闻,被腥味醺得挪开了脸,皱起了眉头。
血族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手中的杯子被拿出来,阿茉抬起头,钝妖穿着黑衬衣站在面前,神‘色’平淡,她正准备开口说话,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上的创可贴。
钝妖手指修长,异常干净,阿茉感觉到他的指尖的温度,隔着创可贴传了过来,她一直以为血族是冰冷的,其实不然。
“呃,之前在森林里刮伤的,没事的。”阿茉摆摆手,伤口好了也会留下痕迹,等疤消去估‘摸’还得等一段时间,反正也没人看,破点相也没什么关系。
钝妖上下将她一扫,高大的身躯请倾下来,轻轻松松把她拦腰抱起来。
“啊……?”
阿茉脸一红,跟他比她太娇小,埋在他怀里都快看不见了,男人把她抱到‘床’边做好,然后跪下来托起她受伤绑绷带的那只脚掌。
“钝妖,等等,你……”
“别动。”
她怔了会儿,男人声音低沉不容置喙,她脸慢慢红了,低头抿着‘唇’看着他一圈圈解开她脚上的纱布,宽大带茧的手掌将她整只白皙的小脚包起来。
钝妖仔细看她的脚底,的确,之前在森林里赤着脚,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因为毒虫的噬咬而流脓,结的疤也是浅浅的极容易裂开,他用指尖沿着疤痕‘摸’了‘摸’,然后低下头,竟然就这么‘吻’上伤疤。
阿茉呀地低叫一声,全身血液奔腾着朝脑袋涌去了,赶紧挣扎着收回脚,“你、你干什么……”又被他紧紧按着动弹不得,只能扭着上身满面通红,“你干什么呀……哈哈……好痒……”
他舌尖轻‘舔’过那些疤痕,几个来回后抬眼,小姑娘被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儿弯弯很是明亮,脸蛋晕红如一朵盛开的淡粉蔷薇,因为穿着格子衬衣裙这样一折腾裙子掀到上面‘露’出白嫩的大‘腿’来。
他很少看到她的笑容,静静凝视半晌,又放下她的脚,在她怔神中解开她手臂上纱布,又‘吻’上去。
他这是……做什么?
阿茉感觉到被他‘舔’过的地方渐渐灼热发烫,男人舌尖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偷偷看看自己的脚,竟然发现上面的伤疤消失了。
……哎?
她呆住,血族……有这种力量吗?
好厉害。
她‘露’在衣服外面的伤口都被他细细‘舔’了一遍,她觉得这样很羞,可不知怎么拒绝,对方的神情太过认真平静,最后他的‘唇’覆上她脖颈一侧的牙‘洞’。
阿茉浑身一颤,像过电般心脏快跳出‘胸’口,男人滚烫的舌尖在牙‘洞’的红肿处打转,末了他轻轻‘吮’吸,阿茉就这么下意识□出声。
她啪地捂住自己嘴巴,耳根都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身子很热,脖颈的肌肤娇嫩又敏感,他竟然这么‘吻’上去了。
大‘色’狼。
“阿茉?”他转过脸几近看她,‘摸’‘摸’她的额头,深邃的眉目间一丝疑‘惑’,“又发烧了么。”
“呃,呃,不是……”
钝妖撕开她脸上的创可贴,轻‘吻’她的脸颊,尖尖的胡茬扎上她的脸,微微的疼,然而更多的是他的气息,嘴‘唇’的温度与柔软。
太亲密了。
有什么涌上她的心尖,她咬住‘唇’,有些措手不及。
“嗯,”钝妖扳正她的脸左右瞧了瞧,疤痕消失,小姑娘脸白白净净没有一丝瑕疵,点头道,“终于能入眼了。”
“……喂==”
你就不能说终于好看点了么。
阿茉原本已经将未来的事情打算一些了,对于教团她从来没有盲目信仰过,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重新回教团工作,等时间到了钝妖放了她,就算她被判定死亡,回转的余地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阿茉是这般想的,她甚至觉得钝妖这般有些幼稚,这样的方法,哪里拦得了她,尽管日后她才明白幼稚的其实是自己,此时阿茉还是比较乐观的。
被关起来的日子过了一半,胜利在望。
经过那天的事情阿茉的伤的确好了大半,连伤痕都不曾留下,对着镜子一照依旧是白皙娇嫩的肌肤,她用那把兰‘花’象牙梳刷头发时钝妖在一边看报纸,他抬眸扫了她一眼,少‘女’的金发如阳光下的蜘蛛丝,细细的,柔顺地一梳而下。
他低下了头,继续看报纸,没有注意到她刚刚朝他偷偷望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阿茉觉得自己可以渐渐与他正常对话了。
晚上吃饭时她开口,“每天一定有工作么?”王牌什么的,不是最后才拿出来吗,他应该很闲才是。
钝妖身上穿着深‘色’单衣,‘露’出大片的锁骨,正把血袋咬开,他应了一声然后把血咕咚咕咚咽下去。阿茉含着半只小火‘腿’想着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有些呆,目光又下移,男人衣领的边缘‘露’出一点点白‘色’绷带。
……伤还没好么,赫莲小姐不是说血族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吗,难道是毒的关系?
虽然,就算是最强壮的人类战士,受那种伤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念此阿茉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你的伤还没好吧,不如在家休息,要是……要是在家里的话我也,嗯,你哪里痛我也可以看一下。”就算是武装修‘女’出身,医疗知识和包扎技术还是必要拥有的。
男人将干瘪的血袋扔进垃圾桶里,垂着金眸,如果在家里的话,会一整天和她一起罢。
末了,回答简单,“无碍。”
阿茉被哽住,自己的担忧直接被拒绝,心里没有来由‘抽’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抽’那么一下。
干嘛要关心这个家伙啊,自己还真是……
阿茉没有遇见过全天钝妖与她相处的情况,她没有设想过会如何,对于钝妖而言她是他恋人的转世,全天相处……说起来也会尴尬的吧,毕竟钝妖是那么沉默的家伙。
想到这里阿茉又呵呵笑了两声,“是吗?”
第二天醒过来时他又不在了,这几天他一直睡沙发,虽然沙发‘挺’大的但对于一个长手长脚的高大男人来说还是勉强了,阿茉看着沙发上‘揉’成一团的被单,下‘床’捡起来抖了抖折好,然后开始洗漱。
因为刚退烧赫莲嘱咐过她还得吃几天‘药’,她换好衣服拉开‘抽’屉,一愣。
纸包的‘药’粉旁边,有糖。
她还记得赫莲说,钝妖这种大男人家里是不会有糖的。
她冲了苦苦的‘药’汁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迅速剥掉糖纸塞进嘴里,是‘奶’糖,醇香的甜腻迅速覆盖了苦涩,直到融化仍是残留那一丝丝的甜,不知渗进了身体哪处。
也许是这个原因,阿茉一天心情都‘挺’好,看了半天后把屋里卫生打扫一遍,一直扫到楼梯口停下了,阿茉抬头望了望通往二楼的楼梯,就算他鲜少上去,还是把楼梯扫干净吧,她拖着拖把爬到二楼准备一级一级往下清洁时,忽然发现二楼的铁‘门’开了一条缝。
……哎?
她记得一直都是上锁的,昨晚钝妖上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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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以前一直都是锁着的……
阿茉犹豫了一会儿望望楼下,这个时候离他回来的时候还早,转头将拖把搁到一边,推开了新好快。<
铁‘门’吱呀一声响后,二楼的布景展现在她面前。
两扇大窗的窗帘厚厚拉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将屋内的模样勾勒得朦胧,空气中弥漫一股风尘已久的气息,却是出乎意料地异常干净,地板光洁,阿茉走进去左右一望,心里有些疑‘惑’,她还以为二楼是仓库或者放着血族什么秘宝籍阵法的地方,原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长椅,椅前一家纯白钢琴。
竟然是一架钢琴,它搁在窗前,窗外的树影透过窗帘印在上面。
阿茉神使鬼差走上前,手指‘摸’去,光滑的钢琴琴板上落了细细灰尘,翻开琴盖,八十八个琴键一列流水排开,黑白两‘色’,折‘射’微微光芒。
好漂亮的钢琴。
即便是帝都大教堂唱诗班的钢琴与此相比,她都感觉面前这架钢琴更为‘精’致静谧,仿佛一名睡眠于冰湖中的‘女’神,等待谁将她唤醒。
她伸出手指,嗒——纤巧的音‘色’,十分剔透,她不懂琴,不知是否走调,不过它应该在这里放了很久了。
阿茉合上琴盖准备离开,目光一扫无意中望见空旷房间一角,就在钢琴旁边的角落,有一个木架子,白布盖在上面,阿茉瞧了瞧确定是画架,走上前将白布掀开一角,文下要朝里面瞅去。
是一幅画。
她默默看这画,呆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白布走回‘门’前,带上‘门’下楼。
晚上钝妖开‘门’回来她也没有打招呼,在厨房里熬粥,钝妖也没跟她打招呼,她就慢慢地熬粥,顺便煎了荷包蛋,有一份是用血调的一份,煎蛋煎一半钝妖突然走进来,高大的身躯落下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你上楼了。”
男人声音结了冰,阿茉抬头看他,他沉着那张英俊的脸,眉目漠然,一手撑在‘门’框上,冷冷盯着她。
她没回答,低头煎蛋。哪知他等了半会儿,直接将她按在墙上,握着她的手腕寒声道:“谁让你进去的。”
煎铲掉到地上发出声响,他的动作几乎可以用粗鲁来形容了,阿茉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背也撞疼了,这是他第一次把她‘弄’疼了,钝妖俯下头,气息针扎一般落下来,令她心寒。
“安茉·斯科特,你好大胆子。”
少‘女’被他困在墙壁间,先是低头,然后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她说话的时候,心想锅里的煎蛋糊了。
炉灶发出噗気的细声。
“是,‘门’没锁,所以我就上去了,”她咬牙说,“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不就是一架钢琴……一幅画罢了。”
她清楚看见男人暗金‘色’的瞳孔瞬间变得针一般尖细,一种威胁生命的震慑感从脚底向她头顶涌去,她‘腿’抖得几乎站不稳,有些好笑地想,果然很可怕啊,这个家伙,自己怎么这个时候才发觉呢。
钝妖紧紧抿住‘唇’,手指一寸寸捏紧少‘女’纤细的手腕,捏得她痛得无法呼吸,末了,他一手扣住她两只手,再松开来时,一双雕刻咒文的手铐不知何时出现,圈住了她的双手。
他把她推出厨房,砰地关上厨房‘门’,阿茉站在‘门’外只听见炉灶燃烧的声音,又来了,那种难以名状的委屈,以及第一次席卷而上的怒气。
“我没猜错的话,楼上是小爱的房间吧?那么干净,你和她原来住在一起啊,还真是恩爱,”阿茉对着‘门’大声说,“可是死了那么久的‘女’人了你再怎么为她留着房间已经没用了,她不会回来的。”
就算是安茉·斯科特在这里,也不是小爱。
那幅画她看见了,画的果然是小爱,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小爱,金‘色’的长发如东方最美的绢纱,水蓝的眼眸如泉水里闪耀的蓝宝石,红‘唇’雪肤,极美的五官,她穿着黑‘色’抹‘胸’礼裙对着画外的人笑,笑得娇‘艳’而骄傲。
如果画得是真实的,阿茉只明白,钝妖说得对,明明是一样的发‘色’与瞳‘色’,但差太多了,她根本不能比。
一看就明白,根本不是一个人,为什么钝妖会认定她是小爱的转世呢。
“……钝妖你是画那幅画的人不是吗?!”
宛如真人出现在面前的笑靥,‘精’致细密的笔触,不是深爱之人倾注浓厚的感情,怎可能画得出来。而钝妖又是那样散漫而不修边幅的家伙,这样明显的反差,才是最动人的地方罢。
他的内心已经被那么美丽而高贵的‘女’子占据了,还有谁能够代替呢,就算是转世,相比之下姿‘色’与气质太普通,也不及小爱一片飞羽之重吧。
‘门’另一边依旧是炉灶燃烧声,没有回应,阿茉喊完后不解气,看见手上的手铐委屈更甚,狠狠踹了‘门’一脚,还是不解气,不停地踹,咚咚响,“你凭什么生气啊?是你不锁好‘门’你凭什么生气啊?!你有写闲人免进吗,外人……外人碰了小爱的东西你就那么生气啊,我又没有拿我又没有‘弄’坏你凭什么生气啊——”
还是没有回应,阿茉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气得发抖,摔了‘门’跑出屋外,屋外星光闪烁,夜凉如水,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身为俘虏,哪有她这样的俘虏。
她站在菜园子里望着天空,然后沿着外面梯子一口气爬到屋顶上,那夜星星真的很漂亮,一颗一颗,如同撒在墨蓝‘色’华贵天鹅绒布上的璀璨钻石,山里深林,心旷神怡,远处山峦隐隐一道黑‘色’的广褒影子。她抱着身子坐在屋顶,风吹得她全身发冷,她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腰带连衣裙。
她望着满天星光,埋进臂弯忍不住哭了。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眼泪就是不停地掉。
一想到画中那个漂亮高贵的小爱,她更难受,心口一揪一揪地疼。
她还记得‘抽’屉里的‘奶’糖,也记得晚上他陪在她身边给她倒水捻被子,记得他会温柔地笑,‘吻’去她的伤疤,给她细致抹‘药’,给她买漂亮的兰‘花’象牙梳子,一次一次救她‘性’命。
对于她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她还记得屋里有一对玻璃杯,杯柄上的水晶雕刻一个是小天使一个是小恶魔。
可是这些,真的是属于她的么。
阿茉越想越难过,先是无声哽咽,最后还是哭出声来,‘抽’‘抽’嗒嗒,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这里,她不想再见到那个‘混’蛋。
因为太冷,她将自己抱成团,没有意识到男人已经无声站在她身边。
钝妖立于一侧,垂眸凝视她,等她哭得没气儿了才把手中男子黑大衣盖住她身体,她真的很娇小,衣服一裹就看不见影儿了。
“阿茉。”
她没哭了,仍在‘抽’噎,肩膀一抖一抖的。
钝妖抓抓头发,弯下腰坐在她身边,长手长脚伸展在瓦片上,如同倚在躺椅上那般随意,苍金的发在夜里呈现洗练银白‘色’,随风轻轻浮动。
“阿茉。”
他又轻轻唤了一声,似试探,似叹息。
小姑娘还是不做声,埋在臂弯里装鸵鸟。
大男人又抓抓头发,吐口气,伸手在她手铐上拂了一下,手铐如烟消散,阿茉肩膀颤了一下,他盯着她埋下小脑袋时‘露’出的一截洁白脖颈,因为品尝过才知其中甜美芬芳,压住猎食的冲动挪开视线转向璀璨天空,轻轻道,“阿茉,”他似乎斟酌一下,才将字句吐出,仿佛无奈,仿佛叹息,又仿佛某种承诺,“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边才有了细细小小的回应。
“……你……凶我。”
“对不起。”
他伸手在空中迟疑半晌,还是‘揉’‘揉’她柔软的金发,“抬头,阿茉。”同时另一只手伸向天空,收拢的手指张开,一只血红的蝴蝶翩跹飞向天际,化作光芒。
阿茉先是不动,等钝妖又用低沉的声线重复一遍时,才不情愿抬起了头,睁开微微红肿的眼睛。
漫天辉煌。
千万颗星辰游弋长长的尾巴坠落,在天空中划出银‘色’金‘色’的漂亮轨迹,流星雨如轻盈纷扬的雪‘花’随风飘‘荡’,又如盛大的萤火宴会绘织天幕,款款而落,澄澈夜空一条浅‘玉’星河蜿蜒在远方,温柔而磅礴,如同最美的夜‘色’梦境。
星砂琳琅满目散开,阿茉目不转睛呆呆望着这一切,一手攥紧钝妖的大衣,微微张开的‘唇’忘记了言语。
男人坐在她身旁注视她的侧颜,发梢闪耀银光,暗金的眸底一片安寂。
等那般庞大璀璨洗过降下,清澈的黑暗重新弥散晕染她的视野,世界宛如静了一般,只有天际远处的森林上方零落着几颗星星。阿茉这才缓过神来,眨眨眼睛,看看天空,又看看自己,最后看看钝妖,风灌进她的衣裳,她低下了头。
“阿茉。”
“……干嘛?”
“别生气了。”
“……”
钝妖没有等到回答,身边小姑娘的身子散发着淡淡香味儿,她独有的体香,还有她血液的甜香,低头又淡淡道,“抬头。”
阿茉一怔,又抬头?抬眼看向他,“流星雨还没完吗……唔——”
面前的视线因为被遮挡而彻底黑了,看不见远处连绵的山峦看不见璀璨的星空。而男人的‘唇’却格外地温暖,全然不似他往常那冰冷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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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4
小店不大,装潢相当‘精’致,软红的的刺绣窗帘‘玉’兰‘花’地灯,暖暖的光芒照在红绒地毯上,架子和柜子上挂满了各式应季的少‘女’服装,阿茉扫了扫,这家店在这个小镇档次算是高的了。<,最新章节访问:。
一进来‘门’铃一响,坐在柜台上的店主抬起头,是个年过五旬的太太,穿着洁白平整的白衬衣和暗绿格子马甲,下身黑‘色’大摆裙,干净利落的感觉,她很高,袖子挽起来手中握着一团卷尺,鼻子很‘挺’,带着圆圆的小眼镜,目光先放在钝妖身上,又挪到阿茉脸上,笑起来,“欢迎光临。”
店里只有一名‘女’‘性’顾客在试穿裙子,阿茉只看得到她的侧脸,她抹着‘艳’丽的妆容,戴着镶嵌羽‘毛’的紫‘色’帽子,身穿同样紫‘色’的刺绣的印‘花’腰带窄裙,脚下的高跟鞋细细,一看便知应是附近的贵族姑娘,应是在这小镇附近的庄园内度假过来闲逛。
“自己挑。”
“……哎?”阿茉一怔,看向钝妖,后者面无表情地靠在‘门’边,目光淡淡的。
阿茉‘花’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这是……给她买裙子吗?
阿茉赶紧摆手,“呃,这家店都是量身定做的款吧,好贵的,而且、而且你看,我也不是没有衣服穿……”虽然是赫莲小姐带来的旧衣服,但大都干净也算合身,阿茉并不觉得钝妖多么有钱的样子,看看他住的地方和他一身邋遢样儿就知道。
虽然,这里的裙子都好漂亮。
她仰起头嘿嘿一笑,“我们回去好啦,钝妖。”
男人先是定定看着她,然后转过脸对店主用眼神示意,店主太太从柜台下来走到阿茉身边,笑眯眯地说,“哎呀,这位可爱的小姐,我想我正巧有适合小姐的款式呢,试穿一下您看如何?”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她往里屋拉去。
“哎,哎?等、等一下——”
结果还是试了裙子,第一条是件米白‘色’刺绣的高腰大摆裙,裙摆四层直到膝盖,‘露’出一双纤白的‘腿’来,‘露’肩泡泡袖。阿茉穿好感觉轻飘飘的,对着镜子一照还是有些吃惊,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哦呀呀,真像是《圣枢·公约里所描绘的天使呢。”店主站在阿茉身后,语气微微有些惊叹,又转头用一种暧昧的语气笑着对钝妖道,“先生,这位小姐身材真是好,您看,不用穿束‘胸’衣就已经有这般的曲线了。”
‘门’前的男人抬起眼,站在不远处照镜子的白裙少‘女’淡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流光溢彩,宛如之前无数光‘阴’里涌动的岁月长河,浸在黎明的金‘色’里。
太阳初升的光芒里,记忆里那个金发‘女’子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呆了一阵,瓷白的面颊泛出‘花’瓣般的粉红,蓝‘色’的眼睛一阵闪躲后,有些偷偷‘摸’‘摸’地朝他这边瞟来。
的确,细细的腰丰满的‘胸’。
钝妖上下不动声‘色’将她打量,暗金眸底有什么静静淌出,最终还是沉默。
阿茉悄悄看他,钝妖长手长脚靠着,姿势闲散,买来的食材和杂货放在一边,穿着深‘色’的单衣‘露’出锁骨,又高又瘦的整个人埋在‘阴’影里如一片薄影,玻璃窗外的一点点阳光镀上他英‘挺’的的鼻梁。
唔,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还是离小爱差一些吧,阿茉默默地想,心里忽然有一角起了粗糙的卷儿,泛一丝酸。
店长见两人不吭声,心里琢磨着这二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眼珠一转,这小姑娘漂亮成这样,她就不信裙子卖不出去,又笑道,“来,这还有件,我相信适合小姐您的。”不等阿茉拒绝,又把阿茉推进里屋。
房里窸窸窣窣一阵,隐约传来阿茉的低呼声,还有老太太店长隐藏属‘性’‘激’发的‘色’‘迷’‘迷’声音,“哎呦~这‘胸’部真软~还这么大~”
“啊,店长,请别这样……”
钝妖:“……”
再出来时阿茉满脸绯红,一身酒红‘色’连衣裙,绸光‘花’瓣裙摆,‘胸’前‘露’了大片雪白,刺绣蔷薇暗‘花’滚边,娇‘艳’妩媚。
阿茉不说话,店长继续笑,“怎样,漂亮吧?这可是最新的镇店款,先生您知道的,我这店一款一件,这都是样衣,定下来了,就量身给您做,做完了独一无二,您看,要不我给这位小姐量身去?”
钝妖还没开口,叮铃一声,店‘门’被推开,店长和阿茉都朝‘门’看去,‘门’外空无一人。
钝妖望了一眼店长,店长立即领会,“来,姑娘咱们先量身。”说着就把阿茉往里屋推,钝妖扫了一眼他们进屋,起身走出‘门’外。
下午阳光投‘射’在青石路上,细细碎碎,‘门’前道路偶尔有马车碾过,钝妖走进服装店旁的细胡同深处,又懒懒靠在墙上,昏暗中叼了烟点了。
他轻吐出一口气,抬头望望头顶一线天空,又落下目光,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黑‘色’斗篷男子,黑烟于他身侧流泻。
斗篷男子长而顺的头发束在脑后,面目苍白而光洁,他微微一笑,笑起时细长的眼睛眯起如一只狐狸,又如最得体的绅士般温文尔雅恰当好处,对钝妖俯首行礼,“这般将在下直接呼出来真是难得,有十七年未见了呢,殿下。”
钝妖指间夹着烟,“好久不见,克罗帝亚。”
“即便为陛下与纯血大皇子殿下,也是称在下一声长老,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无礼呢我的殿下。”克罗帝亚又行一礼,伸出戴满戒指的右手,指间一团黑火突兀炸裂,一份文件出现在钝妖面前,“这是殿下您需要的情报和下次的任务,多亏殿下削去羽翼,如今血族党派之争算是落下帷幕。”
钝妖‘抽’过文件,含着烟打开,“那些杂碎是怎么回事。”
克罗帝亚笑笑,“您是指前段时间您所居住的金妖森林里出现的那些低级血族吗?他们似乎非常失礼地攻击了安茉·斯科特小姐,那时您替‘f’小姐受了血刑,上代王牌‘f’小姐转世再现的消息走漏,那些愚昧无知的低级想过来分一杯羹的不在少数吧,毕竟一千年来,血刑之下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殿下您了。”
虽然仇家暗地里找上来不少,不过后来,这个男人也毫不在意地全部利落解决了吧,毕竟他家里还有个小姑娘。
估计那个小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殿下长大后真是跟f小姐一个‘性’格,宁愿双手不停沾满鲜血屠杀同族与人类,也不愿身边的人受半分伤害。
钝妖看完文件,雪白的纸页从边缘焚化成灰烬,克罗帝亚注视男人指尖的灰烬,微笑道:“那位金发小姑娘知道太多的话,在下会将她杀掉的,殿下,她毕竟是人类。”
即便是f转世,也是人类,幸好是弱小的人类。
数百年前从一开始起是不是已经定好了,那样象征人类皇族的金发蓝眼,而人类皇族的祖先,正是受神明庇护。
金发血族,注定给同族带来灾难,那个‘女’子创造那样动‘荡’的局势后在黎明光芒下化为灰烬,谁说这不是一种救赎呢,对人类的救赎。只不过她被判下的罪,理应由她转世承担。
克罗帝亚抬眸,微笑得体地仍挂在嘴角。
面前这位庶民皇子又如何呢,比血族纯血大皇子更早出生数个世纪的,母亲为异族的男子。这说来,现任陛下年少时还真是风流啊,这一点完全没有在亲生‘女’儿那里继承下来。
想起那位银发公主,克罗帝亚微微压了眉,心底轻轻叹息,那位公主未免太过痴情。抬眼对钝妖道:“在下认为,殿下您还是提早回皇宫好,您应该知晓,前段日子‘千日祭’失败,公主被掳走。”
否则他也不会掐在那个时间点把安茉·斯科特带回来,千日祭一旦举行,人界教团又是一场血灾。
“嗯。”
“虽然很想拜托殿下把那位人类将军杀掉,但是陛下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殿下您也应该担心一下您妹妹的安危,这次的任务也与这有极大关系,十三氏族再不愿也得请您出马了。”虽然她至今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了。
克林尔顿亲王三年前苏醒,如今千日祭后被关押地牢,人类将军“风隼”擅闯血族禁地拐走血族公主,未来一切越发扑朔‘迷’离。
钝妖继续‘抽’烟,灰暗的胡同内烟幕将面前的视线蒸腾得模糊朦胧,如深深的暮霭降下在金眸中。
“那么告辞了,我的殿下。”
克罗帝亚鞠躬行礼,优雅声线后,化为一团黑烟消散。
钝妖又‘抽’了口掐了烟,因为太高脊背微微弯着,双手捅在口袋里慢慢走出胡同推‘门’重新进入服装店。
“啊呀,先生您回来啦,小姐没和您一起吗?”
服装店里已经没了顾客,店主手里缠着卷尺迎上来,钝妖身形一滞朝里屋望去,耳边是店主疑‘惑’的声音,“刚才在里屋给小姐量身子的时候她问了我这店里后‘门’在哪里,顾客在外头叫我,我就出去了,一回来就不见人影儿了,我还以为是她和您一块走了呢。”
面前的男人暗金‘色’的眸子一片深沉,他似乎未对小少‘女’的失踪感到惊奇,只是淡淡道:“量完了么。”
“差不多啦,虽然还差一点细节尺寸但是阿茉小姐身材非常好所以不成问题。”
钝妖点头,转身推开‘门’,“方才那两件一样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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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阿茉在街道上用尽力气一路狂奔,金‘色’的长发与跑步的速度时不时引人侧目。<,最新章节访问:。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里的教堂在小镇的另一边。
是的,来到这个镇子她就开始用心观察了,果然是有教堂的,远远地目光越过排排屋檐,她就望见了十字架的尖顶建筑和白‘色’钟楼,上面的徽章,圣杯十字架,正是所属帝都教团的支部。
如果是支部,一定有连接帝都教团的内部通讯器。
终于可以联系上了,终于——
她的叔父,安妮塔小姐,约瑟夫神官,施密特,还有她所认识的身在教团的各位……
这座教堂似乎是刚建起没有几年,崭新的雪白墙壁与天使雕塑,镂空雕‘花’的窗台和七彩琉璃,她踏进教堂的前庭时,钟楼敲响,沉重的声音回‘荡’在天际,因为距离过近阿茉整个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仿佛自己整个世界都失了节奏。
阿茉咬咬牙,下午的阳光烤得她有些难受,教堂近在眼前,她一路冲了进去。
她心跳得飞快,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这样做才是对的,她一边对自己说一边踏上台阶,推开了双开白‘色’浮雕大‘门’。
不是礼拜日,教堂里寥寥无人,只有一位神父和一名修‘女’在祷告台一边,教堂内光洁而安静,大理石地面,红棕木长椅,阳光透过天顶的琉璃窗折‘射’出绮丽的光彩投‘射’在天空之神的巨大雕像上。同时使整间教堂笼罩在暧昧而晕暖的朦胧‘色’调里。
没事的,每座教堂都设有结界,这座教堂是新建的那说明帝都教团的新技术也应用到这里——血族力量越大,结界对其的伤害越大。
她已经进了教堂,她是安全的。
阿茉深深吸气,在神父惊讶的目光中极快地走到他身边,因为长途奔跑姿态有些踉跄,几乎是瘫在地板上,“我是安茉·斯科特,毕业于帝都修道军事学,隶属战争组第六分队,队长是安妮塔。”
阿茉伸出手,教团武装修‘女’的白魔法——金‘色’的锁链现形,作为她身份的证明,如蛇一般盘缠在她□的手臂上,她紧紧抓住神父的衣袖,喘着气,心跳还是太快,她脑子都是‘乱’的,仰头盯着他的双眼,“你赶紧连接帝都的通讯器,赶紧,我要和帝都教团联系,我有重要的事汇报……”
她还没有说完就止住了声音,她发现神父的脸‘色’发白,僵硬地望向她身后,嘴‘唇’甚至有些颤抖。
她恍惚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格一格转头。
又来了,最初遇见他时那种冰冷金属的窒息感,太过寒凉。
那种沉钝如夜中海‘潮’漫上来的气息,她不相信那是杀气的。
钝妖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身后一路血迹,教堂的‘门’大开,灿烂的阳光照进来,将他的身线勾勒的朦胧,他仿佛散发着温暖金光一般向她靠过来,同时脸上的‘阴’影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血……血族……?”身后的神父颤抖道,竟然就这么跑开。
阿茉坐在地上仰头呆呆看着他,因为教团结界的噬咬,如同有一把把锋利的无形银刀在他身上剐蹭,男人身上的肌肤如烧焦一般一道道裂开,又迅速地愈合,再裂开,再愈合,刺啦刺啦冒出白烟。
阿茉大脑一片空白,她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他脸庞上烫伤的裂口,就如同传说里最古老的吸血鬼,阳光下一片一片化为灰烬。
视线下移,她接着发现他腹部的衣料一片深‘色’,上次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正往下滴血。
钝妖先是低头凝视她,眼神安静,阿茉却震惊到难以反应,心里全是那个夜晚他受伤回来的模样,上次的伤口……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他明明看起来不在乎的。
她颤颤巍巍开了口,“钝、钝妖,你的伤……”
“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小爱。”
钝妖面无表情打断她,阿茉身子一颤,他闭了闭眼,嘴角竟然‘露’出一分笑来,“我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那么一点呢。”他单膝跪下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阿茉闻到血腥味儿,他的手上一定沾满了自己的血。
阿茉打掉他的手,后退着,“我不是小爱,我是安茉·斯科特,我不是小爱!我是修‘女’,从小在教团长大,我必须回去……”明明是信仰那样的东西,她的职责,她的人生,阿茉说出口突然发觉无力,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妥协,妥协了就会陷进去,这个男人一开始起心里只有小爱。
所有一切,只是因为她是那个什么转世。
钝妖收回手,‘舔’掉自己手掌上的血,阿茉见了全身发寒,是啊,他是吸血鬼。
这次出逃算是失败了,“……你要杀我吗?”他身上的伤口,她看得又是害怕又是难受,心里‘混’‘乱’极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愧疚的背叛感,明明这所有的感情都是不应该出现的。
“阿茉,”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低低响在上方,“你是不是不相信,一个月后,我会放你走。”
阿茉没说话,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不相信,神职人员失踪两个月后即被认作死亡,从教团名册上划去,他的目的真的只是让她脱离教团吗。
可是如今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觉得,她得去做一般人所认为的,修‘女’应该去做的事情,如果有机会,就得逃跑,不逃跑的话,感觉自己就不是自己了。俘虏都会逃跑的,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信任。
她自己这是怎么了。
钝妖身上的伤口不断愈合不断裂开,如同灼烧般的细碎声响使阿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艰难开口,“我们出教堂说吧,你想杀了我都可以。”出了教堂他就不会继续受伤了,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
他好像什么感觉有没有似的,注视她开始掉眼泪的小脸半晌,她在哭,默默起身,“你走罢。”
他把她‘弄’哭了。
“……?”
阿茉一呆,他刚才说什么?
男人没有再言语,转身慢慢走出了教堂。
阿茉擦掉眼泪时,已经看不见他了,血液渗进教堂红绒地毯中,触发了教堂结界,魔法阵在地板上显现。
‘门’口只剩大片金光,如天神散布羽翼的金‘色’翅膀。
“……钝妖?”
夜。
“斯科特小姐,帝都教团总部来了电报,后天安妮塔队长会来联系您。”
“谢谢。”
教堂提供的宿舍房子不大,简洁干净,开着一盏灯。
修‘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面包和水,一点没动,安茉换了修‘女’服坐在‘床’边埋着头,淡金的长发软软,昏暗光芒下失去了光泽。
修‘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屋子,带上‘门’。
阿茉维持那个姿势一阵子,最后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第三天早上醒来眼睛肿成两个粉核桃。
太差劲了。
她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想,梳着梳着动作就停了,她看着手中的木梳子,想起了那把象牙兰‘花’梳,鼻子一阵泛酸。
别想了,想了也没用。
他又叫她小爱了,其实他每次看到她心里叫的都是小爱吧,那个什么“阿茉”都是最后出口憋过来的,对吧。
那她到底算什么啊。
上午与安妮塔用通讯器进行了联系。
安妮塔队长还在白翎镇,一个多月过去,边关的□并没有好转,越演越烈,血族那边似乎举行了什么祭祀导致局势越发严重,死了不少人。
安妮塔队长说话的口‘吻’一如既往亲切温柔又稳重,完全没有对阿茉的联系表示吃惊或者什么,与阿茉简单‘交’谈后,阿茉把这边的遭遇告诉了她,不只是为何,阿茉把“e”隐瞒了,只是说,自己被一个看似强大的血族带走了,当做俘虏。
“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人类寿命短暂,血族寻找其转世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样的故事以前也有出现过。”安妮塔那边语气意外轻松。
“……”
“那么安茉,你爱上他了吗?”
“……什么?”阿茉握紧话筒,明显一愣。
“没有爱上吗,那就好,吸血鬼都是生饮人血的猛兽,哪里会爱上自己的猎物,况且在血族那边,爱上人类可视为同族所不齿的。”安妮塔队长呵呵笑起来,“看你是个小姑娘呀安茉,不愧是这届的优等生。”
不齿啊……
小爱还是个血族,这么一来,更比不上了。
这样一来,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吧,就算他放下了小爱,也不会找她吧。
阿茉没有说话,低下头。
“那么安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
“拜托你继续留在他那里吧,就算他现在放了你,你回去找他也没有关系不是吗?毕竟是转世。”
“安妮塔队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就算没找到‘e’,如安茉你所说,也是个强大血族,那么也和血族那边离不开关系,说不定可以得到不错的情报。”
“等等,安妮塔队长……”
她不回教团吗。
“若是深入了血族军事和皇族内部那是更好,”安妮塔说话‘诱’导一般,十分轻柔,“安茉你只需把他的行踪和一些情报‘交’给我就好,有什么重大发现及时上报,这件任务完成的话,安茉你可是会得到不小的回报呢,我也会和教皇禀报这件事情。”
阿茉睁大了眼睛,作为间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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