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6章. 绿红妆【加更】
安长老难得说这么多话。
他好东西看得多，尤其后来负责把关谢家高端盆景品管，因此也很少在年轻一辈面前露面。
这一次他愿意一盆盆剖析，即便只是不起眼的辣椒，虽然说得显得很玄幻，不过里头的干货还是不少。
只不过......
“谢明珠？”大家听到这个名字，百般滋味顿上心头。
谢家嫡枝当年领养一个女儿，这事在世家之间传得相当广。毕竟谢家不同于其他人家，在资源上头显得更加极端。
很多人都觉得，这个谢明珠要不是原生家庭大有背景，就是谢琅跟邹菀在下一盘大棋。
事实证明大家也没有猜错，谢奉第一次参加金枝环赛，就因为谢明珠的侧辅，一口气凭借着‘花山水’，以16岁的年纪，夺得金奖。
这盆‘花山水’拍出了三百六十万的价格，奠定了谢奉从此在盆景界的基础，也让大家知道，虎父无犬子。
而谢明珠的能耐，也在比赛的现场，走入视野，让众人知道，谢家当初收养这个小姑娘，绝对是慧眼独具，甚至让谢奉如虎添翼。
要不是后来谢明珠忽然状态下滑，修剪出来的盆景一盆比一盆还要令人看不下去，或许早在去年的金枝环赛，谢家又要斩获一面金牌。
“这不可能！”谢明玉不甘愿地推着谢明琉过来，正好听到最后的那个名字，顿时惊讶地出声，“那个哭包，明明说她做不出来的！”
谢明珠中间状态为何下滑，甚至有自杀倾向，这些都是谢家内部半公开的消息。她差点被除族，并且不敢动花剪一类的东西，碰上植物就生理性呕吐，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而今安长老却说，这盆‘百子庆寿’，是谢明珠的作品。在一众匠气、仿做的盆景里面，被单独反复夸赞，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相当难以置信的事情。
“再也做不出？”宾客们倒是不知到中间那段渊源，但是光听谢明玉这么说，脸上纷纷闪过古怪，“能够做出这样的盆景，要说她有不输谢奉的潜力，大家都是信的。”
“肯定有人帮她。”谢明琉的腿伤还没好全，刚刚强撑着自己走一段，现在已经不得不做轮椅缓缓。她给谢明玉的身体压着脖颈，顾不得骂人，紧握着扶手说，“奉哥哥并不是这样的人......该不会是农科院的人吧！”
谢明珠中间曾试图修剪过盆景，但谢明玉跟谢明琉的探子都曾经回报，她绝不可能再做出半点象样的东西出来。
所以，她这次的表现，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明玉、明琉，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谢家人对于这批学徒很看重，即便刚刚安长老特意单独点评其中一盆盆景，他们也没有围过去，而是先行看了所有人的盆景。
这会儿靠过来，正好把两人的对话给听个正着，顿时皱眉，
“明珠有能力做出好的盆景是她的本事，你们几个都是同辈，应该要好好相互磨练交流，而不是因为对方表现好，就诋毁人！”
“朗长老，我们并没有嫉妒她，而是说的实话。”谢明玉见到来人，虽然有些紧张，却还是靠着轮椅的推把，憋气地说，“谢明珠之前的作品您也看过，如果说短短半年多就能够让人的风格还有水准跳脱这么多......您对盆景这么了解，也应该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没准明珠之前都是在尝试各种思路，所以弄出来的盆景不能看，但都是在为这一次的盆景做准备。”其他的谢家人虽然不同意谢明玉的说法，但是之前谢明珠的表现，也的确是绕不过去的事实。
“她之前连拿花剪都会抖，这才是最重要的。”谢明琉头疼谢明玉不会说话，于是低垂着脑袋，一副担忧地说，“这一盆‘百子庆寿’，一看就需要高难度的修剪跟插枝......我虽然相信明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
“可是你明知道这是我做出来的，却还是想要误导大家我做弊，不是吗？”有个如珠玉温润，却沁着凉意的声音，自一旁响起，“之前在学校是我懒得跟你们吵那些，没有想到回自家还得要接着挨你们说？”
所有人回头，就看到谢琅左右站着谢奉与谢明珠，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很显然是把刚刚两女的指谪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谢明珠，做为盆景的创作者，甚至可以说，罕见的拿农作物当高端盆景玩的人，被人给质疑成这样，还只有说出刚刚那样凌厉的话，已经可以说是相当有涵养了。
“明珠的盆景，是我跟奉儿亲自看着她做的，全程手法漂亮，创意大胆......”谢琅在这种时候理应避嫌，不过他却让人讶异地没有避开，反而站出来相当坦白地说，“这辣椒的品种是小米椒混了其他的辣椒，当初明珠光是为了培植这些辣椒，辣得满脸都肿起来，甚至后面修剪的时候也花费不少力气。”
“我跟奉儿都曾经阻止她过，可惜，跟她哥一样固执。”谢琅撇头看一眼表情腼腆，甚至耳垂透着殷红，低垂脑袋不好意思的谢明珠，温和、却坚定地说，“所以如果猜测有人帮她，这是无稽之谈。”
“我谢家人，首重对植物的热爱，其次是对盆景精神的追求。”谢琅伸手搭住楼宁跟谢奉的肩膀，目光锐利地看向谢明玉跟谢明琉，然后又滑过其他或怀疑、或羞愧、或明悟的的脸说，“明珠自己自学考试，去跟农科院等申请研究计划，中间甚至都还没有让我跟奉儿插手。”
“我想，她已经交出自己的成绩单，以辣椒做自己的战袍，让大家看到她精彩的表现......就连农科院的几名院士都对她在农作与盆景的结合上做出赞赏。”
“甚至，明珠还提高的小米椒的产量，还有降低致病率。这样的成果斐然，如果还有人有心把她的表现推往作弊上面，我相信对于我们谢家来说，都是相当恶劣的影响。”
“必须严查！”
第0077章. 产量提高
辣椒正常的产量，少的每年在每年一千四百公斤、高的顶多每亩每年产量两千两百公斤左右。
加上生长周期短暂，短期内抽干生命力开花结果，实际上若要保证品质，每年都需要刨掉重种，成本始终不算太低。
而以谢琅的标准，谢家很多盆景已经兼具了花期、品质恒定、甚至连松树都能够产出质量高而周期的松花等......如果谢明珠的辣椒能够得到对方的赞美，估计实际上得到的效果，必定比平均的还要高出不少。
而这，还只是盆栽！
按照他的脾气，恐怕真把这些新优化过的辣椒种到土里，实际产量还要再翻一番。
“谢家主，这事是真的吗？”华夏人普遍嗜辣，生活百态，柴米油盐，早午晚饭消夜，走到哪里，皆离不开那一味。
辣椒每年产量是在提高，然而还是不够大家吃，甚至还有人老觉得辣度不够，或是香气可以更足......
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同，爱好差距甚远，能够有一款满足自己的辣椒，的确是很大的福音。
“是真的，这也是为什么明珠能够提前获选农科院的计划。”谢琅当然晓得辣椒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发现谢明珠偷偷在阳台跟温室种植辣椒，甚至把自己心爱的玫瑰与松花挪位置时，他都没生气的原因。
有谢琅的保证，这让不少人的眼睛顿时簇亮起来。
连那一开始看着，也没有多起眼的辣椒，又或者觉得看着还不错，但是对寓意并不在意的人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可惜，这盆辣椒虽然是预选的作品，但同时也是我的寿礼呢。”一只修长的手挡在那盆‘百子庆寿’面前，彷佛是想要替他挡去众人垂涎的绿光，悠悠地说，“所以诸位，收敛点啊！”
“谢家主！请问这辣椒，目前已经稳定了吗？”马上就有人回过味来，兴致冲冲地朝谢琅发问，“我们如果想要购买的话，应该要去哪里购买呢？”
这人一问，剩下的人马上恍然，也纷纷举着手，比小学生还积极地追问，
“这是量产了？还是有限定名额......拍卖也没有问题的！”
“有得试吃吗？我家正好有两千亩的地在南边，很适合种植辣椒的！我愿意跟谢小姐合作！”更有人灵机一动，想起之前谢家人说他们在争取试验田的机会，于是大手笔地嚷着。
楼宁本来还有些神游物外，结果一听人家吼出那么一嗓子，顿时给喊醒神，瞪大眼睛看过去。
两千亩地啊！这可都要赶上她上一世种红薯的盛况了！
谢奉本来还在旁边等着谢明珠被削。
结果没想到谢琅居然等在这里，硬是把之前和自己商量好的剧本给推翻重来，还把谢明珠给捧得老高──
现在看到谢明珠脸上那愚蠢的笑容，以及发直的眼神......谢奉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傻姑娘已经被那两千亩给砸晕了！
“谢明珠，你是不是傻！”谢奉要给气笑，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手，狠狠地捏住，毫不客气地小声说，“就凭你那些辣椒，能够有现在这成绩就不错，这毕竟是遗传能力普通的植物，再研究也弄不出其他花样！”
“与其在那里跟人纠结南北边，是实验室还是私人大棚，你还不如好好想想金枝环赛要用家里的哪一棵树或花！”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谢琅，谢奉动静不敢太大。但是他的狰狞倒是已经很好地传达出来，
“奉儿，你在做什么？你妹妹得到的结果很好，我们应该要替她感到高兴才对。”
谢琅老早就注意到两人之间互别苗头，不过他更在意老大与老三家的动静，于是只能够婉转地要两人收敛。
辣椒在这个时间推出，也许并不是最好的机会，但是肯定能够让这些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毕竟安长老本身也有着足够的份量，基于他的保证还有引导，相信等到谢明珠跟农科院那边的研究结果出来，绝对可以让这些人被发展成长期的客人。
“辣椒而已，你想要让她降低我们谢家的格调，去迎合低端市场?!”谢奉不笨，他之前隐隐地感觉到谢琅的操作有些不寻常，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做，“爸，谢明珠的资质不低，为什么您要让她去当农夫！”
“在你的心中，是不是只有花跟树可以当盆景？”谢琅皱眉，他觉得儿子的有些过于偏激，忍不住皱着眉头说，“什么叫低端市场？盆景只要能够卖得出去，不管高单价还是低单价，都绝对有他的价值。”
这话何其耳熟？
谢奉听到谢琅这么说，忍不住起眼睛，眼神有些危险，
“所以，你已经不满足于我给你创造出来的成绩，而是觉得谢家应该要占据更多的份额，尤其是把上下游都给吃下来？”
谢明珠说的对，实际上，真正赚钱的，是一直能够不断被消耗的低端市场。
高端盆景代表的是财力、权力、品鉴的象征。
可惜这一部分的受众永远是最少的，而且大家也绝对不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投入到盆景之中。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支撑谢家与日俱增开销的方法，就是想办法扩大市场份额。
然而谢家人的胃口都已经被养刁，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市场的萎凋不说，甚至他们还沉迷谢家绚烂的成就里面。
要不是谢明珠自己撞上枪口，让谢琅注意到，并且的确运气好得出好的结果，恐怕谢琅都不会帮忙到这种程度。
“您把我当智障吗？”谢奉当然想得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但是这并不是他们自甘堕落的借口，“您觉得牺牲一个人，可以换取谢家数不尽的财富......但是一个家族的成功与否，并不是取决于一个人的努力，而是所有人的态度，不是吗！”
“谢奉，所以父亲才会想要支持我。”楼宁当然明白谢琅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对方是一个真正精明的商人，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的狠，是连自己都能舍弃。
不过这又怎么样？
自己不吃亏就好。
第0078章. XX060
听到楼宁这么说，谢奉表情一僵。
他看向谢琅，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诡辩的目光看着自己。
“奉儿，你最近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才没有办法分辨哪些事情对我们谢家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谢琅收回视线，在安排安长老跟其他聚集过来的谢家人接待后，这才亲自对谢奉与楼宁说。
“明珠这次就做得很好，后山的地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过去查看，只要地方跟大小合适，就拨给你用。”谢琅显然对辣椒的种植已经观察、并准备已久，“如果有需要其他人手，可以再跟我说，资源上不用担心。”
然后趁着楼宁给安长老拉走，去和其他人寒暄的时候，这才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也许不情愿，也许有许多想法。但你可别忘，你先是谢家继任家主，再来才能够谈你私人的感情，知道吗？”
“啊？”谢奉还在想着心事，忽然听到这话，他显得无比茫然，却很快地眨眼说，“我当然知道要先以谢家的发展为主，只不过明珠的能力很特殊，我并不觉得，要把她的才能放去做低等的辣椒......”
谢琅一愣。
他上下打量自己高挑挺拔的儿子，再想到对方提及谢明珠去跟进辣椒培植的态度，先是皱眉，接着又慢慢放松下来，
“知道了，但明珠做的毕竟对华夏也贡献不小，我们不能只看单方面的影响。”
“更何况，她都能够拿着这么简单的辣椒，做出如此惊艳的变化......奉儿，你应该好好想的是，当明珠的能力已经超越你，你该如何因应这样的变化才对。”
“超越？”谢奉对其他的东西都不在乎，但是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是相当敏感的，“她连自己的分寸都把握不好，不过就是一个辣椒盆栽，还想要超越我？”
“如果真的会被她超越，那就表示我自己一直在原地徘徊......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谢奉高傲地看着谢琅。
他虽然服气对方在松木乱石盆景上的贡献。
然而他更清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是无敌的。即便是谢琅，也顶多给他片面的市场参考、或是一些结构上的建议。
所以，他绝对不会被谢明珠超越，他永远都是谢奉，也会想尽办法，让谢明珠只能够追着自己奔跑。
要不然，自己这样要怎么做哥哥？
“行。”谢琅默默地打量了儿子一眼，接着叹口气说，“既然是这样，后山我会对明珠做特殊开放。但要是她需要帮忙，我希望你可以放下对辣椒的成见，过去好好帮帮自己的妹妹。”
“如果辣椒变成谢家的经营项目，所有人都有义务要帮忙。”谢奉耳朵尖，听到谢明珠正在跟人介绍自己培育的几个样本，“xx060这个辣椒，似乎就是这‘百子庆寿’的盆栽品种，取字小米椒跟墨西哥辣椒的混种。我记得产量不小，而且致病率低，估计之后可能会大规模推广这个。”
“每亩产量预计应该是在2500公斤到2800公斤。”楼宁并没有理会谢家父子之间的暗潮汹涌，而是认真地跟几个靠过来的买家解释，“目前正在农科院进行研究，种子我当然是有的，但是如果想要请你们配合研究的话，那就需要得到那边的同意。”
毕竟已经是合作单位，楼宁虽然对自己的神农力量有信心，但是既然可以用科学量化的方式控管跟测试，那也未尝不可以给大家提早导入系统。
控制程序，她都跟黄宇研究好了，就等投放。
大家本来对楼宁的热情还是浮于谢家光环，尤其几个川蜀的老板。他们向来是吃辣的大户，心中对于辣椒的生产能力跟相关的经济浮动了然于胸。
谢明珠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文弱的可以，听说胆子还小，谁也没想到，真说正事，她也可以这么干净俐落，数据给的有条有理，让人光是听着就服气。
这也让他们认真起来，心中不断盘算，到底该怎么争取，才能够让这个小姑娘敲定跟自己合作。
“......这太扯了！”谢明玉跟谢明琉两个人远远地看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挤进人群，面对这样的热情跟盛况，那是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凭什么她那盆小东西，就可以让大家这么激动？”
不过就是辣椒而已，是能够有自己的共生松树稀罕，还是有谢明琉的百年杜鹃美丽？
一串串跟炮仗一样，没有美感，还动不动就会死掉干瘪的辣椒，凭什么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呢？
“我也不知道。”谢明琉同样觉得困惑，只不过她比谢明玉还要能忍一点，微微皱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族长他们都会愿意帮忙她。”
要知道，辣椒这种东西，说重要是重要。
但是不重要，也的确不太重要。
投入这一行种植的人这么多，为何单单谢明珠的辣椒就能够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们之前应该是被误导了。”谢明琉沉着脸，转头看向那边，正企图跟谢明珠推销方家渠道的方欣玮，心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怒，“方欣玮绝对跟谢明珠早早勾搭上，真没想到，这人平常看上去挺认真乖巧的，实际上也就是个表里不一个贱人！”
听到她这么说，谢明玉再笨也明白过来，登时瞪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方欣玮之前是故意来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谢明珠是想藉由盆景来打击我们......但是实际上她是想要趁机往上爬，让长老们看到她更多的价值？”
也是，如果能够对谢家做出更大的贡献，那谢明珠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除族，而且反而会被谢家想尽办法挽留，给她大开绿灯！
当他们这些人还在学徒的位置苦苦挣扎的时候，谢明珠早就踩着他们，一路向上，获得生杀大权，甚至是拥有跟自己父亲平级的身分了！
而嫡枝权力越大，就势必会挤压他们旁支的空间。
“没错。”谢明琉满脸复杂地看着人群中的谢明珠，语气森冷，“真看不出来，小结巴挺有本事。”
第0079章. 油泼辣子
楼宁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人的盘算。
事实上，她虽然这几个月都在种辣椒，甚至根据产量、色泽、挂果率、致病率等等做优化种与比较。实际上因为大病初愈，还有强化体质，是一口辣都没有吃的。
然而身为一个种出辣椒的人，又怎么可以不吃自己亲手种的辣椒呢？
这样又该如何熟悉辣椒的味道，分析得出来，并让不同品种的辣椒、往哪个方向去优化呢？
“父亲，我认为我要把注意放在培植上。”楼宁揣摩谢琅的想法，在沟通上面，她走一个更功利的风格，“剩下的，有父亲您做主即可。”
一来，谢家人为了利益，不可能杀鸡取卵。二来，谢家的客户也不是吃素的，若有异动，他们很可能反过来制衡。
所以不如他自己去，自己正好可以安心种菜，还能平白得到好几千亩的土地种植辣椒。
眼看进度条不断地往前推进，想来等到自己把辣椒做成盆景的技术臻至成熟，谢明珠的愿望也可以完成，让自己顺利地过关。
“那也行。”谢琅对谢明珠的脾气，通过这阵子的接触也多少了解一个大概。更何况在谢琅看来，她可远比谢奉还听话，所以她只要乖乖地研究辣椒就好。
赚钱的部分交给自己，反正该给的钱财，他也从来都不屑贪昧，总归不会让孩子吃亏的。
“至于其他人，如果真的有人冒犯你，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谢琅忽然注意到，谢明玉跟谢明琉两个人，正远远地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看过来。
注意到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两人还显得有些惊慌，连忙左右四顾、装做没有这件事情。
这让本来就听过一些风声的谢琅缓缓起眼睛，
“你是我谢琅的女儿，已经冠上我谢家的姓氏，入我谢家的族谱，是正经的嫡枝大小姐。”
“如果这些人让你感到不舒服，直接反抗处理就可以，把我嫡支的气度拿出来，知道吗？”
听到谢琅这么说，楼宁有些惊讶。
要知道，谢琅这个人，功利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个前提是要对谢家有利。
谢明珠之前明明在金枝环赛让谢奉大出名头，却也只得到纳入族谱的机会，并没有得到谢琅的称赞与优待。
可是今天这情况，谢明玉跟谢明琉的身分，注定在地位上不会输给金枝环赛的名头，谢琅却让自己去反抗跟压制，甚至明示了自己绝对会偏帮......
该不会是吃错药了？
楼宁很确信，辣椒虽然可以给谢家带来泼天好处，却并不足以让对方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不过既然这件事情对自己有利，楼宁当然不会跟对方客气。于是低垂下眼睛，装做一种忐忑的紧张，“那我先回去休息。”
“也好，你身体不好，今天已经让你够累的。”谢琅对于楼宁的退场并没有怀疑，而是点点头，“安长老对你有诸多指点，之后我会安排你们每周都有几次的一对一教学机会，务必把握住。”
这就是要培养她的意思了。
“要是有其他想做的事情，跟管家说一声即可，他会帮你准备好的。”谢琅抽出这几分钟来和楼宁说话，已经算是极限。再说，比起安抚这个便宜女儿，当然不及其他贵客来的更有价值。
于是他匆匆敷衍两具，便很快地离开，更衬得楼宁四周毫无人气般的孤单可怜──
现阶段，她本人也的确不如谢家父子能够引人注意就是。
“唔。”楼宁对这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而心脏传来的绞痛，更让她明白，谢明珠这是彻底心死了，“你就好好看我给你报仇吧…谢家人虽然养你一场，之后想办法多做一些好盆景还给他们就好，日子还是自己的。”
“想吃辣对吧？等身体养好，我也可以做一点油泼辣子给你吃吃看，如果喜欢，咱们就拿她来当作之后给你转型变成富婆的基础吧！”
楼宁原先对华夏菜了解不多。
这还是因为自己有个擅长做饭的父亲，以及因为觉醒神农血脉之后，被科研院的人押去学习，这才学会的。
当然，她本身还是理科生的质朴心理：做饭要花俏是别想，但精准把握这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油泼辣子是一个经典的辣味调料，属于华夏人精神与肉-体的良伴之一。楼宁曾经看过母星留下来的纪录，甚至曾有一个专门做辣椒油的大妈，做成了人民代表，体现了食物与思想的巅峰。
所以，这证明了──种地，搞吃的，做研究，不但有市场，也有未来！
“小、小姐?!”老管家不知道楼宁的想法，只这位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今天居然跑来厨房，作熟练地拿起锅铲，还把院子的红辣椒通通扒下来，热锅炼油，就觉得一阵窒息！
他们谢家的少爷跟姑娘！
从来都没有！
下厨的爱好！
“您的手很重要！下厨太危险了，要不还是让厨师做吧！”老管家觉得谢琅就是个疯子，居然把这位危险的家伙给单独放回主宅里。
他们就算拿了令牌，但也不敢、也管不住这位啊！
更何况她也已经不是之前的受气包，气场这么强大，他们除了排排站给对方递东西，根本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的好吗？
“......好香。”偏偏、要不了一个小时，老管家头重脚轻、觉得灵魂受到拷问。
毕竟，这充满屋子的异香，是大小姐带来的。
瞧着身边厨师如痴如醉的表情，还有自己唾腺不断分泌口水的反应，老管家即便这么多年跟着谢家吃遍珍馐──
但也明白，大小姐肯定弄出了好东西。
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尝过的滋味。
“油泼辣子，我觉得这个东西不错，配合xx060，可以得到更强烈的辣味，还有红艳的颜色。”楼宁一面纪录数据，一面把盛好的辣油，配上厨房里的材料，炒一盘辣子鸡丁，辣炒皮蛋，还有一大桶白米饭，放到大家面前。
“吃吃看？”
就在这一刻，大伙忍不住觉得灵魂升华了。
第0080章. 复选主题
楼宁的油泼辣子，毫无意外地在主宅受到一致好评。
除去跟做实验一样奇葩的手法，再来就是这位之前顶多来厨房倒水的小姐，到底何时学会做饭的疑惑之外。
她的厨艺，已经当之无愧地征服了所有的人。
“这肯定能拿出来卖！”能做谢家的主厨，肯定有过人的实力，以及无可挑剔的味蕾，“我吃过这么多的辣子，从来没有一个可以有您的这么香、辣、麻......最重要的是，这些味道很平衡，圆润饱满，却也比往常的味道更加的浓郁、还隐隐回甘生津！”
然后她眼神敬畏地看向楼宁刚摘下来的整篮小米椒。
因为xx060盛产，加上已经开始趋于成熟的遗传性，楼宁光自己的小阳台，就摘了要20斤出来。
油泼辣子做了一大锅，还炒两个菜，实际上20斤也就用了11到12斤，这会儿还剩下不少。
“你要是想要用，可以拿去研究。”楼宁对这些痴迷特定领域的人还是很有耐性的，大方地说，“不过温室里的辣椒我有用，所以你如果还想要，只能等我阳台的了。”
自从温室使用权开放后，楼宁对辣椒的研究就已经挪到那儿──再等谢家后山的地到手，她还会把自己的研究基地给挪过去。
谢家人对于家里的佣人倒是还行，但做到楼宁这个份上，甚至还会关心他们的，也确实没有。
“没问题！这些够我研究的了！”那厨师毕竟专业出身，加上还有阳台的辣椒树继续供应，挂果速度快，品质好，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没机会找出最好的配方。
“如果做得不错，父亲可能会买配方去量贩生产。”楼宁见厨师意动，于是打铁趁热地说，“谢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人吧，虽然在谢家工作十多年。不过越到这种资历，其实大家看中的东西已经跟一开始不同。与其打感情牌，不如让她知道，帮谢家做事情，是永远值得信赖跟保护的。
好吧，但谢明珠的经历不能算数。
“您放心。”那厨师能够做到这份上，独霸谢家厨房，当然不是笨蛋。
她本来就签了保密，加上丰厚的年薪，即便谢琅不会因此多给报酬，其实也没所谓。
但既然有小姐的这份承诺在，这等同给自己多一个保障。
虽然这也代表大小姐不全然相信自己，可她也公允地把彼此放在对等沟通的水平上，自己当然要给出足够的回报。
更何况，有这种心胸磊落的小姐在，就算没有报酬，单因对方肯亲自下厨，和自己分析这么多，其实也已经够了。
“复选的主题出来了。”谢奉直到傍晚才回来，脸上的表情依沉，显然谢琅的‘教导’，对楼宁说话虽然仍不客气，却多少有好一些，“你好好准备，保持预选的优势，不要掉以轻心。”
楼宁听到这题目，忍不住觉得有些怀疑，
“‘星河’这个主题，是谁出的？”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道送分题，而且很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着。
“哼！这题目是父亲跟长老们一起随机选题，最后有大长老抽签决定的。”谢奉显然也清楚这题目的特殊，不过他还是不看好楼宁的表现，“你也不要因为今天的结果就嚣张起来。”
“谢家有复选资格的人虽然比初选少，但是往年的一些中阶学徒也会加入比赛。”
“只有在复选得到好名次的人，才会由谢家担保参加明年的金枝环赛......如果在这时候放松的话，说不定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优势，也会因此失去。”
不用谢奉说，楼宁对于这类比赛也相当熟悉。这种小范围的冷门比赛，肯定不会有自己当初参加的机甲战士考核还要可怕。
人均素质比正常部队拔高一大截不说，甚至比赛项目五花八门又严苛。折损率很高，更多的是比赛前呼声很大，最后扑街甚至致残的不少。
谢家已经可以说是盆景世家中的高门，金枝环赛但凡有谢家人参加，基本上便能摘得冠军──那是靠着大家平常毫不懈怠、加上家族的支持而来。
当年的谢奉是，楼宁代表的谢明珠也必定是。
“多谢提醒。”谢奉这人并不讨喜，不过既然他已经释出善意，楼宁当然也不会让谢明珠失礼，“如果碰上问题，我会向你跟父亲请教的。”
“......谁说你可以来问我?!”谢奉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发言，俊美的表情一扭，眼睛了起来，“你要是真会听我的话，就不会硬拿辣椒去参加预选，把自己搞得分-身乏术！”
“谢明珠，你对盆景这么不专一，我为什么要理你？”
“那当然是因为，父亲觉得我可以拿辣椒去参加金枝环赛。”楼宁这半天下来，并不光做油泼辣子，还跟厨师讨论不少。
她心中一直在盘算谢家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的角色跟比重，企图分析这些人对谢明珠的影响还有重要性。
主脑更不会无缘无故选择这个世界训练自己。
谢奉虽然并不讨喜，然而对方在意的东西很简单，更何况谢明珠由对方‘带大’，他控制欲强…亦父亦兄，可以的话，楼宁暂时不希望跟谢奉撕破脸。
至于谢琅，楼宁很清楚，他当初收养谢明珠肯定有目的。这么多年给吃给喝，却从未过问谢明珠的状况跟死活......由此可见，要不是她这次展露出来的价值跟水准，恐怕谢琅已经忘记还有她的存在。
至于被对方给记住、并且提供这么多好处，楼宁也不怕。反正大家的利益一致，需求方向差不多，那么事情好谈。
“复选我会全力参加，辣椒的挂果颜色我已经有点想法可以尝试。这次要做出‘星河’的盆景，还是有一点把握的。”
楼宁知道谢奉这个人爱别扭，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她决定提前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
“黄宇学长也帮我跑过程序，接下来按照固定的方向去培养，应该三个月内可以得到一批颜色比较特殊的辣椒。”
而听到这话，谢奉脸上却渐渐失去笑容。
第0081章. 病毒植株
“谢明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谢明玉跟谢明琉被人群冲撞大半天，到傍晚才好不容易领到自己通过初选的消息。
只不过根本没人把目光投到他们的盆栽上，连自己的父亲都一脸高兴地靠着谢琅，彷佛谢明珠才是他的女儿一样。
“她研究辣椒，拿到大项目，这就是重点。”谢明琉想到自己之前还企图跟对方换后山的资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手理拿捏着多么重要的东西，就觉得一阵扼腕，“我看她根本盘算好了，拿农科院当幌子，真正目的其实是打入谢家内部。”
“那我们怎么办？”谢明玉成绩本来就是蒙的，至少之前还有谢明珠给她垫底。
现在倒好，人家直接蹦上高三，跟谢明琉一班不说，还格外优异，这下好了，她谢明玉反而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找方欣玮。”谢明琉当然也恨。
她在星海表现向来优异，含金量高，甚至代表出去参加不少比赛，是老师跟教授们眼中的高徒。
本来连大学的教授都已经谈好，只等毕业后过去实验室──顺便去拿外卡去参加金枝环赛的。
但是从野外宿营开始，她的高三生活一片惨淡不说；风头被抢，资源重新洗牌，现在甚至连谢家内部对学徒资源分配的风声，也因此转变！
“方家那位能做啥？”谢明玉对谢明琉服气，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够接受方欣玮，“之前让她帮忙都推三阻四，还要躲我们背后。我看她今天都恨不得黏在小白花身上，根本不可能跟我们合作的！”
谢明琉听到谢明玉的抱怨，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冷笑，
“她不想帮，也得帮。”
当她谢明琉是吃素的？之前的几次合作自己都有存档备份。虽然万一曝光了，自己难逃惩罚。可是实际上，做为谢家人，还有父亲的人脉在，虽会伤筋，却不至于动骨。
加上只要她拿出‘诚意’，一旦谢琅或谢奉点头，即使谢明珠不高兴，那也绝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
“方家是植物拍卖的大家，手中肯定有针对植物的病毒样本。”谢明琉眼底滑过冷光，对谢明玉说，“我看谢明珠准备这么久…如果东西毁于一旦，她能怎么办！”
做他们这一行，本来最怕的，除了盆景被人破坏，再就是怕盆景得病。
两种情况都会让盆景万劫不复，甚至是整株苗苗枯萎死亡。
尤其像谢明珠这种，坚持盆景的基材要自己培养，更是其中最害怕的一群──
毕竟几乎没有可以备用的选项，整片种植地连在一起，一旦染病，一病一片倒，神仙也救不回来！
加上辣椒这种植物，要染病也不怎么困难，甚至还有专门的蛾啊等等喜欢，这下只差找到谢明珠专门培育辣椒的地点，再说服方欣玮，一切就好办。
“不过，小结巴现在背后靠山多了，我们这样针对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谢明玉虽然没有谢明琉精明，可是她也不笨，知道越是受到重视，也就越会被保护，“后山还有谢家的植物，我们如果真的想下手，恐怕也不方便。”
“农科院那里肯定才是谢明珠的大本营。”谢明琉挑眉，对谢明玉说，“你想想，后山虽然条件比较好，但是分析仪器都在农科院。加上农科院的项目又跟上头挂勾，谢明珠还领着项目在做。”
他们如果要给对方找麻烦，肯定要想办法把事情捅在最关键的位置上。
打蛇打七寸，农科院那边的辣椒理应会比后山的换代更快、更加特殊。这也就说明，谢明珠如果还想要拿辣椒继续参加复选，甚至是金枝环赛，那就势必绕不开农科院的试验田。
“方家应该有办法搞到专门对付辣椒的病毒植株吧？”谢明玉听明白谢明琉的意思，并没有因此觉得对方可怕，而是满怀期待地说，“要不然，万一迁怒到谢家……”
“当然是要一口气打。”谢明琉起眼睛，里面闪烁着精光，“如果只有辣椒田出事情，你还不怕把我们给提前曝光？”
谢家内部的争斗虽然比较少涉及外人，但是她们之间的矛盾也不是秘密。
加上谢明珠之前在星海的状态很好查，要是农科院只有辣椒田出问题，这等于是直接昭告天下，这是她们干的！
傻不傻？
反正其他人的项目跟谢家又没关系，死不了人的！
“唔......”谢明玉没有想到谢明琉这么狠，但想到这次动手的主要是方欣玮这个贱人，即便真出问题也抓不到她们头上，她心情又忍不住飞扬起来，“如果能够让谢明珠被赶出农科院，我想，即使奉哥哥再怎么喜欢她，也绝对会放弃她这个人的！”
“那当然。”谢明琉挑眉，不无得意地说，“她已经让自己的名声臭这么多次，这一回还连带让其他人跟着倒霉…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跟她牵扯在一起。”
“那可太好，我最烦看到她黏着奉哥哥，身边还有个黄宇守着。”谢明玉对这个安排很满意，笑着说，“要不然，我们也可以给点甜头先放送她的警惕…之后，我倒要看看，等她满盘打算皆输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谢明琉怕谢明玉又冲动会坏事，并没有让对方上，而是打算亲自去找方欣玮。
她们剩下的机会可不多了，万一真的让谢明珠发展起来，之后再想打压下去可不容易。
“让我对明珠动手？”方欣玮站在天台上，低头看着星海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我马上就要成为明珠的大嫂，你们怎么敢肯定我愿意对她出手？”
“方欣玮，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大家都不是外人，所以你也不用遮掩。”谢明琉最不耐烦看她装模作样地拿乔，不客气地说，“你也别想着暧昧地脚踩两边！”
“二选一！否则，我就算扳不倒谢明珠，可是让奉哥对你印象不好，还是很容易的！”
第0082章. 拍卖会
方欣玮当然知道，在谢明珠没有更明确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前，其实现阶段自己最该警惕的人，反而是谢明琉。
她的提的人，但背後的，也有方的那。
她必定不会让对方太早知道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时间还够，能多加试探评估。并且，还能适时地把这件事情透露给谢明珠知道，让她们自己先斗起来。
“呵，我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之前你对谢明珠出手都不带犹豫，龙哥更是你介绍的，怎么现在就退缩了？”谢明琉很清楚，在有谢琅保驾护航后，谢明珠在谢家的地位大大提升，逼得她原本的地位岌岌可危。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咬牙对方欣玮说，
“之前你做过的事情，我可都存着证据。要是你这次不合作，或有任何告密的动作，我保证绝对会把这些东西都上交给奉哥看！”
“那些东西你存着也没有意义。”方欣玮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做，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有些东西，还是奉哥哥让我去做的。”
“......什么?!”谢明琉先是脑子一懵，接着倒抽一口凉气，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之前对谢明珠…实际上一直在谢奉的掌握之下吗？
对方到底知道多少？
甚至还能冷眼看着他们那样对谢明珠？
还是，谢明珠也一直配合着演戏给他们看？
嫡枝现在，对他们的堤防已经来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们自己的动作这么明显，除非是雷龙才会没发现。”方欣玮一看谢明琉被唬住，先是悄悄松一口气，然后挑眉说，“所以，你们想要我合作也可以，但是得听我的。”
谢奉？
谢奉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要是真的，自己哪可能还保持着对方未婚妻的名头？也就是谢明琉跟谢明玉两个人看不清楚形势，又不敢让长辈知道她们私底下的行动。
否则，谢明珠跟本成不了气候、甚至威胁到自己！
“听你的？”谢明琉平白无故被对方箝制住，忍不住皱起眉头，“合作可以，听你的不可能。”
她又不是傻，如果方欣玮让她去跟谢明珠正面刚，之后要是被追究了，这该算谁的？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方欣玮既然打算抢主导权，当然已经在心中过一遍盘算，“方家下个月有拍卖会，我可以让人尽快去找一些比较特别的辣椒过来，放出消息让谢明珠过来参加拍卖。”
“你卖给她的辣椒出问题，到时候她顶多就是观察不利，可是实际上并不需要负担责任的。”谢明琉比方欣玮还要清楚农科院的习惯，摇头说，“而且实际上问题最大的，该是你们方家的拍卖行才对。”
“我当然不会这么肤浅，直接让我的辣椒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方欣玮微微一笑，“谢明珠不是一直在优化辣椒吗？只要找几株基因片段有问题的，甚至可能是带着崩溃性遗传的辣椒给她。”
“一旦前面没有问题，偏偏后面培植出问题的话，她就算想要怀疑我，那些拍卖上的辣椒也早就已经死了，被埋到土里变成肥料。”
至于传染病的问题，方欣玮大可提前准备好，只要谢明珠愿意买下，那么她后面光是处理这些问题就已经忙不过来，哪里还会怀疑到她的身上？了不起放病虫害到农科院里，到时候再推个替死鬼出来就行！
“你这样说是没错，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谢明琉觉得方欣玮的想法的确足够完善，可实际上，植物的遗传一直都是个难以界定的问题，“她买下来是买下来，但是回头肯定会想办法检查。”
“这个部分，找人去买通数据不就好了？”方欣玮并不觉得这是问题，“谢明珠之前成绩很差，就算这几个月把自己的知识稳固起来，也不会多全面。”
“按照她在盆景上的努力，绝对不可能对实验数据那么灵敏，甚至连会不会操作仪器都是问题。”方欣玮耐着性子对谢明琉说，“我知道你们很担心，但实际上这件事情的操作性可比你们想的大多了。”
“谢明珠如果真的想要让自己的辣椒得到优化，又能够兼顾金枝环赛的话，她势必要给辣椒增加新的颜色。”方欣玮眼神锐利，彷佛已经隐隐地看到自己的胜利，“加上有你们从旁帮忙，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听到满意的结果了。”
谢明琉当然希望事情可以顺利，甚至她也觉得，如果可以这么一环扣一环。先不说谢明珠知不知道是她们做的──
就算到时候知道了，她手上一没有证据，二也已经覆水难收。
照着道理，她势必要先把盆景给做出来，才有力气去想其他的。
而植物的培植周期里，辣椒即便已经够快，但要达到盆景的标准，也需要好几代的控管。
一旦毁了，那可比之前排挤跟霸凌的后果更严峻！
“那么，就先等你的好消息了。”谢明琉虽然已经在心中同意这件事情，但她还是觉得先回去盘算一下这件事情实际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如果超过八成的把握，再来动作。
否则，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让方欣玮给占据，谢明玉那个傻逼也就算，自己是必须要通过复选，最好还能够在决选里面得到名次的。
谢琅一枝已经霸占资源霸占得够本，她家让贤这么久，也应该要让谢家变个天了。
“嗯。”方欣玮知道，两边现在资讯不对等，加上之前野外宿营的矛盾，还有未来大家的角色变化，都会是让谢明琉不信任自己的因素。
她也不解释，只是笑着点点头，看上去相当云淡风轻。
可是方欣玮也知道，一旦对方没有办法从自己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按照她们的个性，肯定会想办提前通过自己的渠道对谢明珠动手。
届时，不管是帮哪边，她方欣玮都已经有足够的由头下场，而不是尴尬地站在一边，什么事情都不好做。
第0083章. 做一个交易
方家的拍卖会时间很固定，每个月的十五日，在方家的拍卖行举行。
由于华夏还有其他盆景大族，往常除了私人订单，更多会喜欢把不少练手、或是价值特别高的作品委托方家拍卖，所以近几年来，每当方家有拍卖会的时候，都会涌入大批的人潮。
谢琅跟谢奉也会时不时亲临现场。
虽然植物过检疫需要时间，甚至中间的运输过程中都会有些不一样的变化。
但是出于对植物的热爱，还有对美与意境的追求，每次都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地涌入，只为了得到一盆心仪的盆景。
“族长到底是怎么跟安长老说的？”走廊上，几个谢家人正在困惑地交换信息，“这一批通过预选的盆景，居然通通都要送过来拍卖！”
“听说安长老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觉得学徒的作品虽然不差，不过现在还不到他们出道的时候......价格拉不上去、给以后的价格定调是一回事，而且因为水准与几个大家拿出来的盆景落差太大，怕会让人觉得方家的水准不一，影响效果。”
“这不是当然的吗！”听到这个人这么说，其他人也纷纷摇头，“除了明珠小姐的盆景，我看剩下的都比较普通......也不知道族长是怎么想的，要是真的让其他的盆景也上去，估计真的会让谢家血本无归吧。”
谢明玉跟谢明琉等着这一天已久，两人为了要等着谢明珠上当，特意早早过来看现场──
结果没想到，谢琅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而更气的是，明明她们两个人的盆景也不差，可是放到这些人的嘴里，就好像显得她们的作品特别无法入眼！
“哼！我倒要看看，谢明珠的盆景，今天到底能不能够卖出去！”谢明玉立刻拿出手机往外打电话，“让人过来，把今天的出席名额都顶掉，然后放出风声，换一批人过来现场。”
谢明琉看到谢明玉的动作，脸上绽放出笑容，先是在原地等待片刻，接着也跟着转过去拨出几通电话。
“喂？是我，让人准备钱，今晚我跟明玉的盆景都会上......”然后她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接着低呼一声，笑着说，“爸，原来是你们的主意，害我刚刚听到的时候差点吓一跳。”
“明琉啊，家里希望能够帮你们抬一抬起-点，所以配合方家的人弄这一场拍卖会，你们等等记得有爱互助，把大家的价格都拉到三万以上。”谢父温声交待，显得特别大肚和徐，“至于那位的盆景，另有安排，你们可别搞小动作。”
谢明琉听到谢父这么说，有些疑惑，
“谢明珠的盆景，不是被安长老收起来了吗？为什么还能够一起出现在这里？”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盆景，让她们几个人都丢脸丢大了，甚至让谢明琉在跟方欣玮交易的时候还一度落在下风，她当然不可能看着谢明珠得到好处。
“他们交待他们的。”谢父的语气有些微妙，彷佛带着一点儿得意，“不过，实际上的结果，也要看现场的人愿不愿意买账才对。”
谢明琉是谢父教出来的。
她很清楚，如果谢父会这么说，那就表示会有人要倒大霉。
至于这个对象是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谢明珠的那盆‘百子庆寿’。
“需要我去跟方家大小姐交涉吗？”谢明琉当然知道父亲的能耐，可是谢明珠毕竟太鬼了，最近经常能够化险为夷，这让她始终有点儿难以对自己万全的准备感到安心，“有他们盯着，事情也能够更顺利。”
“......也行。”谢父的想法跟谢明琉差不多，他觉得事情已经尽在掌握，不过女儿的好意也要受着，“不过你也不要跟对方走太近......那毕竟，是谢奉的未婚妻。”
谢父其实知道谢明琉跟方欣玮之间合作的事情，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细节，他也相信女儿处理事情的能力。
但方家的人能够稳坐植物拍卖行的龙头，手中的权柄跟一些谋略，肯定不是自家小姑娘可以抵抗的。
方欣玮能够打败这么多候选人，成为谢琅跟邹菀钦点的儿媳人选，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人物。现在怕就怕，谢明琉跟谢明玉两个人觉得自己可以跟方欣玮达成合作......
可实际上，两人却已经自己成为对方手里动作的其中一环，被当成投诚的礼物，交到谢琅等人的手上。
“我知道。”谢明琉当然也清楚父亲的担忧，只不过中间的一些合作细节并不方便让父亲知道，“您别担心，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了，交易明确，她如果要反悔，代价可不小。”
言下之意，早在谢父知道之前，她们就已经达成协议。
“......我知道了。”谢父知道，女儿对谢家下一辈的排序非常在意。在他看来，自己争不过谢琅，谢明琉争不过谢奉，但是一个强势的家主对于家族发展来说是有利的。
那么争取一下，成为谢奉忙碌之余的二把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相当有利的事情。
“如果钱不够，我等等让人送一张卡过去。”谢父如今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支持女儿的动作，“记得，不要让你自己卷进去麻烦里。”
“今天谢琅虽然不会过去，但是谢奉跟安长老都会在现场，万一你们的小动作辈他们给发现了，之后会不好交待。”
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谢明琉脸上的表情一紧，顿时感觉到一阵压抑，
“呵......感情是拿我们给她当垫背的，要把她的盆景当大轴吧？”
“明琉。”谢父没有想到谢明琉居然反应这么大，一下愣住。
“那你干脆去给谢明珠当父亲算了！还说要帮我做什么?!”
说完，也不等谢父回答。谢明琉直接挂了电话，转头过去找方欣玮。
“听说谢家今天有一批盆景要让你们拍卖？”谢明琉看着一身正装的方欣玮，心中闪过一抹恶意，然后对对方说，“我这里有一个不错的点子跟机会......跟你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第0084章. 狠狠打脸
“老大，我们今天过来方家的拍卖会做什么？”孙柳就是个粗人，家里都是从军的，在战地都被花草弄烦了，谁想到回来首都休息，还要被抓过来看植物拍卖会。
“闭嘴！明珠的盆景听说今天会拍卖，我们当然要过来支持！”黄宇对手下的态度很头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遭的人，低声说，“明珠好不容易重振旗鼓，这可以她的出道首拍，我们当然要想办法抬高她的身价！”
那是你的明珠，又不是我的明珠！
孙柳气急，她只想回家抱着小猪抱枕睡觉！
谢明珠那家伙明显就是扮猪吃老虎，芝麻汤圆一个！
也就自家老大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还老是以为小美人儿是个脆弱的洋娃娃！
“你就等着看吧！”孙柳打了一个呵欠，摇头说，“就算有人要整她，以她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会被人给轻易阴到？”
说不定，还能够利用这种突破口，反过来狠狠地给人打脸呢！
“明珠这么厉害，谁要整她都肯定得被打脸。”黄宇说得振振有词，明知道现在的谢明珠不同之前，却忍不住担心。
他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拿出一台小型的便携电脑，飞快地敲打起来。
“不是吧？不过就是一个拍卖而已。”孙柳当然知道黄宇的计算机能力很强，甚至有不少特殊的单位都已经点名要人，“大佬你拿你这苏炸天的能力，就为了去调查这拍卖会有没有线-下-交易，这也太过分了！”
黄宇却没脸红，反而振振有词。
“谢奉不靠普，谢琅又利益至上。”黄宇盘算着兜里的钱，对孙柳说，“万一等等有人要压明珠的盆景，咱们可得努力竞拍上去！”
听到要花钱，而且很可能不用花自己的钱，孙柳终于来一点兴趣了。
“大佬，谢家人都来了，如果想要压价格，那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学徒的盆景是饵，万一卖不动，恐怕谢琅跟谢奉做陪的盆景，也不会放上来拍卖。
“方家肯定有准备桩脚，只要没人买，他们就肯定会拍。”孙柳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对里面会有的流程还是比较清楚的，“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大可以大大方方地直接竞价。”
黄宇没有接话。
他查到谢明琉在拍卖会放出谢家盆景消息之前，曾经私底下跟方欣玮接触过。
对于方欣玮，黄宇少数几次印象都不大好，觉得这个女人功利心很重，而且看人的眼神满是算计，并不很舒服。
至于谢明琉，她表面上跟明珠亲密，实际上明珠几次被人排挤，都有她的影子在里头。
综合这两点，实在很难让黄宇不对两人的行为做出怀疑。
“大家好！欢迎拨冗前来方氏植物鉴赏大会！”舞台灯光打下，主持人在台上炒着气氛，并且用几盆价值不错，也颇具收藏意义的盆景来做暖场。
今天来的人大多很配合，也有少部分的人发现今天与会的面孔有些陌生，显得有些警惕。
但更多的人还是相当热情，彷佛提前排演好似地，一直拉着节奏，让拍卖的速度转的很快。
“......有点儿不对啊。”孙柳本来还想睡的，可没有想到现场居然会是这种情况。她瞌睡虫一下子跑了，有些严肃地看着周遭的人，“他们拉节奏，这是准备把人吓跑吗？”
拉节奏，把前面的价格提前喊高，然后卡住升值空间。这种标准的操作行为，不但让方家今天的植物价格都比往常浮动两到三个百分点，更是让摸不着头绪的人，下意识地落入对方的节奏里。
“每一个拍卖品的拍卖时间比往常缩短五到十分钟。”黄宇计算的能力很快，马上就注意到接下来已经上了第一个谢家的盆景，“如果他们在明珠的盆景上的时候，忽然把速度放缓下来，就会让人下意识觉得这盆景并没有价值。”
人都是有惰性、也有从众心理的。
气氛忽然从高处跌下来，肯定会让人对这东西失去兴趣，甚至恍惚觉得这东西没有价值。
一旦明珠的盆景让大家有这样的印象，那么不管她之后的盆景弄得多美，或者谢奉谢琅提携，这价格也绝对会喊不起来。
“这样不好。”黄宇的脸色难看，伸手就想拨电话提醒谢明珠，“明珠他们都在后台，恐怕看不到前面的情形。”
“老大，来不及了。”孙柳理智地抓住他的手，然后冷静地说，“就算我们现在叫人来，你觉得那些人有可能会让我们喊价成功吗？”
策划这件事情的人肯定是一个老手。
既然是这样的话，即使他们在现场努力控制节奏，对方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他们带跑的。
“可恶！”黄宇并不擅长这种事情，他只能够传讯息让明珠注意，然后咬咬牙，准备一会儿真的被压价的时候，自己多喊一点儿价格。
“今天来的人，好像跟方家平常的老主顾不大一样？”台下，谢奉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卖场经理说，“要不是跟你们很熟，我都要以为走错地方了。”
方家的经理心里也苦，只不过大小姐都已经吩咐了，他即便觉得不妥当，也没有办法反抗，唯有乖乖配合，否则饭碗就要不保，
“之前因为让老顾客优先购买邀请函，受到不少新客户的异议。所以这次我们决定换个方式，给新客户一些机会。”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谢明玉的‘白鹤松翁’以八万的价格售出，而谢明琉的‘喜鹊登枝’也以八万五的价格成交。
“下面这一座盆景，来自谢家谢明珠，作为预选第一名，饱受赞誉的‘百子庆寿’！”主持人其实压力也很大，他额头渗着汗水，坚强地顶着目光说，“不同于前面的共生松树、以及百年杜鹃......谢大小姐用的材料为华夏小米椒！”
听到这别开生面的介绍，谢奉的表情顿时下沉，显得相当可怖。
而听到主持人这么说，让现场的买家顿时一片哗然。
“起拍价......三百！”
第0085章. 三百与三十万
起拍价，三百？
三百?!
“方家拍卖行，今天势必要给我们谢家一个交待！”谢奉顾不得去注意其他人的反应，而是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那经理，“凭什么前两个起拍价都有一万，而明珠的却只有三百?!”
起拍价往往也决定了拍卖者的心理。
一万跟三百，中间岂止是单纯的三十倍差距？
“这，这我们也很为难......”方家的经理一听到谢奉这么问，就知道大小姐安排的说词肯定过不了关。但他作为一个领人薪水的，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小米椒市场行情只有五块钱......谢小姐顶多用二十株......估价师说一万当起跳太过份......”
“呵，但这是预选的第一名。”安长老坐在一边，冷笑出声，“就凭这个，她的起跳价没有两万都是虚的！”
说完，安长老直接拿出自己的计价器，把价格抬到两万。
更何况这经理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谢家都特意派人过来盯这批盆景，当然有把每一盆的底价跟顶价都估给方家。
现在对方睁眼说瞎话，这里面要说没问题谁信？
而且，大家都已经合作这么久，对于名面上的规矩、还有实际上可操作的弹性空间，其实都心知肚明。
“四万！”黄宇刚刚一看到这个起拍价心就凉了。不过幸好谢奉有所警觉，让他身边的人马上翻了一个价格，于是他催着孙柳中间意思意思地拍出三万的价格，然后自己连忙抢着按了下一个数字。
“四万一次！”台上的主持人也是汗湿衣襟，他事前得到命令，一定要想办法把这盆景的价格尽可能地往下压。
可是谁知道，前面预计的各种手段与暗示都用不上，人家下面已经开始竞价起来。
尤其更恐慌的是，方家本来应该要出来维持秩序的桩脚却不见踪影，甚至连应该要出面缓颊的大小姐也看不到人。
“四万五。”谢奉微微一笑，并没有管身边的经理的表情，然后淡淡地说，“转告你家大小姐，这次的事情我记住了，我谢家一定会找方家要一个说法，让她做好准备。”
谢家可以合作的对象很多。
方家虽然是这几年植物拍卖的大家，可是在这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谢家支持，他们也不过就是买**较独特一点的小家族而已。
人可以膨胀，但是不能够忘记自己发达的根本。
方欣玮虽然被谢家列入未婚妻考察的人选，但那是因为谢家不需要受到人的钳制，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可以换一个强而有力的家族──例如邹家一流来联姻。
而不是当带着孩子学走路一样地选择方家。
“这......”拍卖行的经理心里很苦，他很明白自家大小姐对谢家少主的追求与痴狂。最受不得被人拒绝、甚至是威胁。自己要是真的帮忙转达这件事情，估计最后的下场会相当难看，“小、小姐肯定在后台主持......要不您......”
“我过去干什么？”谢奉懒洋洋地又按下一个数字，然后瞥了一眼明显很慌张的经理，“明珠应该也在后台吧？你去把她接出来。”
“我谢家的人，还不需要去台上卖-笑。”谢奉说完，手中的竞价器始终没有停，却已经闭上眼，不再开口。
而他跟黄宇的竞价，加上安长老巧妙地推波助澜，让这盆‘百子庆寿’盆景的价格一路上扬。
这是个相当罕见的信号，也让本来被方家桩脚与主持人的介绍词给带歪的客人，很快地回过神来。
“这，这盆景，难不成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会来拍卖行的，除了大族或是个别喜好这气氛的人，剩下还有不少是企图跃高门的活动，甚至是一窥究竟的大老板，“那还等什么？拍吧！”
他们或许没有那么高的品味，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这盆景有什么不同。
不过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抢拍，这就表示，人家的确有这个本事跟能力，成为独一无二的盆景。
尤其这还是由一个学徒做出来的盆景，上头的颜色也确实是喜庆的。加上辣椒还能够防虫，买一盆回去摆着，颜色跟寓意都喜庆，加上那陶盆看上去也很讨喜。
好像买回来也确实是很不错？
“五万！”
“七万！”
“八万！”
随着第一个人出手，后面的人就跟被打开什么开关似地，一个个都竞价的眼红。
反正，谢家的大少爷都已经竞拍了，甚至连同黄家大少、孙家的姑娘都在竞拍。
买买买！即便真的不怎么样，但是也绝对足够让他们买来当敲门砖的！
“这?!”眼看价格一下子飘过十万，后台的谢明玉跟谢明琉直接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明玉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让这么多人过来做替换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愿意砸钱去买谢明珠的东西！
“安长老也在。”谢明琉关注的点跟她不同，她始终在意的都不是外界，而是谢家内部的权柄问题。
而看到跟谢奉坐在一起，明显正在给谢明珠提高身价，旗帜鲜明地表达立场的安长老，谢明琉就觉得冷汗涔涔。
要知道，谢家人私底下爱怎么闹都可以。
但上了拍卖行，大家不管价格高低，在同一个舞台上、就是一条壕沟里的战友。
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可并不符合平常长老们对自己的期待。
“安长老，他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这样的场合的吗？”谢明玉差点咬到舌头，相当错愕地回头，眼睁睁地看着安长老把价格拉过十五万！
“妈耶！这不就是一个学徒的盆景吗？十五万也太疯了！”有人在台下一脸不同意地摇头，“而且还是辣椒......就算那辣椒能吃，我光看到五花八门的颜色也不敢吃了！”
谁知道里头有没有色素或者是其他可能致癌的重金属？
“竞价的是谢家人跟谢家人的附庸。”也有人很理智，马上就分析出来，“听说这一次预选有相当天才的人出现，甚至领到农科院的计划。”
说不定，就是这个人？
“二十万！”
“二十三万！”
“三十万──！”
第0086章. 跌破眼镜
一个巴掌大的盆栽，如果不是还有上面姿态曼妙的辣椒，层层叠叠，伸展着旺盛的生命力，生与死的对比，以及富有层次的观赏价值。
加上还有谢家的名头。
大家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预估成本不到一百的盆景，最后能够卖到三十万的高价。
简直跌破众人的眼镜。
甚至也对这几年盆景市场的预估，出现了重大的冲击。
“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次！”“三十万三次！”
主持人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手底下不是没有卖出更高价值的东西，只不过从来都没有一个跟这次一样，几乎让人拿命去拍卖，甚至中途的转折无比激烈，几乎要叫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觉得，回头自己还可以把这次的拍卖写成小故事，好拿出去当谈资说给其他人听。
“成交！”
楼宁站在后台，身边是一脸震惊的谢家人。另外一边，远远地站着脸色不好的方欣玮，仿佛一道影子，默默地瞪着自己。
方欣玮倒是没有跟谢家人一样情绪外显。
她的经历跟目标，注定让她更加冷静，并且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明珠，恭喜啊！”方欣玮不着痕迹地深呼一一口气，接着走过来，亲自把一张银白的卡片放到楼宁的手掌心，“第一件拍卖品就超过三十万，这个放到其他地方也算是罕见的结果了。”
“这张卡是方家的高级贵宾卡，之后你要是还有东西要拍卖，可以免除一切的手续费，甚至是指定拍卖顺位。”方欣玮很清楚，自己手里可以拿出来的筹码可不少，甚至于，只要方家的拍卖行转而支持谢明珠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给对方一个长足的筹码。
至少在面对不怀好意的谢明玉跟谢明琉，她还能够多一重保障跟把握。
“谢谢。”楼宁对于送上门的好处，并不觉得有拒绝的必要。
只不过刚刚方欣玮脸上的不自然，还有她跟谢明琉等人的眼谁交流，都让楼宁很清楚，估计他们本来打算挖坑给自己，最终却因为有谢奉等人在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办法成功。
“我们方家的拍卖行今天还意外寻获几株不错的野生辣椒品中，从墨西哥进来的，相信你应该会有兴趣。”方欣玮看着谢明珠表情平和，抓不清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但是，先不管她今天的盆景卖不卖得出去，她首先要确保谢明珠买下这几盆辣椒先。
“哦？”楼宁听到方欣玮这么说，首先想的当然是居然有自己还没有玩过的品种，再来就想到这些混种有机会让自己更加优化辣椒的品种与产量。
可接着，她也很明白，方欣玮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带多少善意。
对方忽然这么热情，是不是这也代表，她给出来的东西，会有问题？
“马上就要上拍了，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先验货。”方欣玮知道，基因有衰败问题的植物，如果前期处理好，那是单凭着肉眼没有办法辨认出来的。
所以她也不怕让人看，只要让她带回去培植，剩下就通通不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楼宁虽然不知道方欣玮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她更晓得，凭着自己神农之力，要不要提前看，或者是对方手里的辣椒到底有没有问题，其实都不是太需要担心。
她买不买，其实也无所谓。
因为小米椒的优化已经找准方向，只要可以继续种下去，早晚能够超越系统规定的产量。
至于颜色跟盆景的问题，她还有黄宇帮忙一起开发的程序可以来研究。
所以到底要不要方欣玮找来的辣椒植株？楼宁觉得还真的不必要。
“......你不看？”方欣玮一看谢明珠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对方对这个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对于一个盆景世家出来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谢明珠还是谢家第一个准备以辣椒为主，单一品种开发盆景的人──
除非她打算改行去单纯培育大量的辣椒做成食品。要不然的话，她肯定会想办法去培植不同颜色的辣椒才对。
“我找到紫色、黑色、嫩黄色的辣椒品种。”方欣玮深呼吸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急，然后尽可能温和地说，“这些都是很少见的，连南美一带的原住民都说很少看到......”
谁知道，谢明珠已经接到侍者的传话，决定先行去到客席上，
“哥哥刚刚让人传消息过来，说既然盆景都卖出去，要让我认识一下买主，顺便去他那里认识人。”
接着她又笑咪咪地看着方欣玮，顺便转过头去，对脸色不好的谢家姐妹说，
“多谢好意，也祝福大家今晚丰收，那我就先走了。”
想搞她？那就看看是谁搞谁了！
那侍者当然知道，目前的情势走向跟之前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只不过他就一个打工的，只能默默地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直接带着谢明珠离去。
“方欣玮找你干什么？”谢奉对于楼宁格这么久才出来显得有些不满，“你的盆景已经卖掉了，我的那一盆也已经订好买主，她还有什么话能够说？”
一旁的人听到谢奉这么说话，忍不住头上冒着冷汗。
谁都知道谢家大少的脾气不好，然而在方家大小姐已经被封未婚妻的名头做前提之下，这位也不见收敛，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厌恶，这就让人很是大跌眼镜了。
“下面，这是方家的植物猎人，在南美一带发现的特殊辣椒品种！”台上的主持人强忍着不快，在方欣玮坚持插队拍卖的情况下，强笑着说，“这两株辣椒都是野生于悬崖上面，受到自然光照与强风吹袭，在当地都算是相当罕见的。”
“下面开始......每株两万起拍！”
又是辣椒？
不少人转头看向谢家兄妹的位置，隐约知道，这是方家人在对谢明珠释放善意。
两万的辣椒虽然扯，但是考虑到千里迢迢运送过来，还有检疫等问题，严格说起来也还成。
这基本上等于是白送给谢家人了。
然而，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三分钟过去──
谢家兄妹两个，都没有人去动竞价器的打算！
第0087章. 谢奉的笑
“那辣椒你没兴趣？”台下，谢奉虽然正跟楼宁介绍这‘百子庆寿’的买主，顺便表达安长老还想要一盆类似的盆景的意思。
但不代表他没注意拍卖的情况。
方欣玮准备了辣椒的事情他的确不知道，可结合刚刚的事情，谢奉觉得这可能是对方服软的动作。更何况，从盆景界的人来看，这除了卖谢明珠也没其他人了。
一株两万，以身价来说，是亏本卖了。
谢奉虽然不满方家的行为，但是对谢明珠有益的事情，他也不至于会为了反抗而反抗。
“如果你没钱，我买。”谢奉即便知道这壳子下已经不是最初的人。但是她的确很有本事，这让他起了爱才之心，“正好你手上还有方家的高级会员，免去手续费，可以说是让方家大出血了。”
听到谢奉这么说，楼宁微微一笑，却摇头说，
“我虽然喜欢辣椒，不过台上的这几株已经快死了，还有病，买来也没有用。”
没错，凭借着出色的神农血脉，她对于植物的情况一目了然。
这几株辣椒目前看上去是很健康没有错，但那其实是因为上台前两天被打了激素，所以看着很精神。
“快死了？有病？”谢奉作为一个浸淫盆景已久的人，他虽然没有亲手培植过植物，但是平常照顾、加上要修剪盆景，对于植物的辨识也有自己的一定水平，顿时皱眉，“基因溃败？”
楼宁点点头，对谢奉的博学也有点意外，
“嗯，看茎就知道了，上头的黑褐斑点，可不是什么意外......也不知道是方家的植物猎人不行，还是检疫不到位。”
她接着喝一口手里的温开水，又解释说，
“幸好刚刚方家人是另外找地方放这几盆辣椒的，要不然跟我们谢家的盆景放在一起的话，我肯定会阻止你们拍卖。”
“你的意思是，这些得病的辣椒，传染性很强？”谢奉对于这一块相当的敏感，当然马上就反应过来，脸色显得相当难看。
方家这是什么意思？
先是把谢明珠的东西低拍，又不守承诺地改变了拍卖的顺序。接着又弄出带着病的辣椒，一看就是想要毁了谢家人多年的努力......
“我估计，有点儿心思是不假，只不过他们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人能力不到位，所以并没有弄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楼宁倒是没有要帮人辩解的意思，但是她很清楚，这事情一旦没有说开，那么接下来引发连锁的问题那就不是小事。
“更何况，该担心的应该是方家人。”楼宁转头严肃地对谢奉说，“今天他们拍卖的植物可不少，从早到晚，几个仓库连载一起，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植物被感染了。”
谢奉本来带着愤怒的脸庞，一下子也冷静下来，眼底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仿佛要出鞘的剑，下颚绷紧，冷声说，
“如果真的有高传染力，恐怕在场的人把植物带回去后，就能够感染自家的植物，不断地接着扩散出去！”
“没错，接下来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就很难预料了。”楼宁其实并没有想要让谢明琉等人难堪的意思。
只不过，她们这么做死，这就真的让人很无奈。
“方欣玮就算有这个能力，但是她这样针对的意思太显眼。”谢奉激动一瞬，却又皱起眉头，很快地说，“她不大有可能是主谋，可绝对是从犯......有人见不得你的情况发挥的不错，所以打算要对你出手！”
楼宁点点头，但她更在乎的，还是那几株辣椒的情况，
“我看，他们当初为了要找这些植物过来，肯定也花费不舍的力气......”
“你打算买回去？”谢奉对于楼宁的脾气也有些了解，他一把抓住她要压竞拍器的手，声音冷硬地说，“我觉得不用，后山上野生种不少，如果你真的对品种研究有兴趣，华夏跟附近的国家也有足够多元的品种给你研究了。”
“这种带病的东西，传染力又强，说不定根本等不到我们找地方隔离，就已经让大部分的辣椒都死亡。”谢奉这个人很实事求是，反过来劝她，“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方家自己自讨苦吃，也省得他们之后碰瓷。”
楼宁对于对方的这种说法简直哭笑不得。
但谢奉的话也不无道理。
只要自己不碰这几株辣椒，之后方家自己内部爆发问题的话，那的确是自讨苦吃──
同时，跟方欣玮沆瀣一气的谢家两姐妹，恐怕也逃不过被方家报复的结果。
“那就不要拍吧。”楼宁虽然有些可惜那些辣椒，但是这种东西，有一好没有俩好。
虽然难得，可是对于必定溃败的植物，她除非引爆全部的力量，否则也不见得就能够种活。
“这、已经超过五分钟。”台上的主持人默默地看着一直在聊天，却完全没有意愿要台头看台上一眼的两人，只能够尴尬地说，“我宣布，本拍卖品流拍。”
“什么?!”方欣玮在后台眼睁睁地看着这几株辣椒，真的没能够引起谢明珠的兴趣，甚至还丢脸地让方家的拍卖品，在这两年引发热潮、一直标榜以角色与特殊植物、零流拍的纪录闻名的结果。
今天却亲手被自己给断开了！
居然，流拍！
“这是怎么回事？”知道情况的谢明琉也觉得相当惊讶。
她是亲眼看过那几株辣椒的，颜色特别，甚至还带着神秘的色泽。论盆景的需求来看，确实是相当不错的品项。
要不是因为基因有溃败的问题，只要谢明珠能够顺利突破这问题，甚至是培养好的话，绝对会是一个大杀器。
然而，这样一个好的东西，本来大家还等着她之后发光发热，让谢明珠大大地丢脸。
却没有想到，人家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谢明珠甚至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令其折戟在第一道关卡。
而谢奉在注意到几个女的脸色不好之后，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个嘲讽的薄冷笑容。
第0088章. 辣子鸡丁
楼宁当然也注意到了。
可是这种买卖的事情，讲求你情我愿、勉强不来。
所以她坚持没买，还倒赚一笔，加上免手续费，还顺道打响知名度，可以说是今晚最大赢家。
“今天过后，你的身分就不再是学徒。”谢奉在车上对楼说，“你的盆景除了那几个要搞大棚的，也会开始慢慢有自己的客人。”
听到谢奉这么说，楼宁清楚，对方这是打算借着机会，慢慢把自己宝贵的经验分享。
“你现在是高三生，加上复选跟金枝环赛，所以前面低调一点也没有什么…作品能够压低数量就尽可能压低。”谢奉对于谢明珠的规划一直都很完善。
虽然他的小东西半途跑偏了方向，不过幸好还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还算没有让人太为难。
“前面走饥饿营销，对你来说可能会比较辛苦。”谢奉知道，像谢明玉等人，因为本来家里就有培养一批客群，加上本来盆景的花费就大，所以不少练手作品，都会用低价卖出，好来给自己累积资本跟名气。
反过来，谢明珠要走饥饿营销，那就表示她将没有作品问世。
而大家都是健忘的，要是她超过一年都没有作品出来，难保不会有人觉得她已经没有天分，或是已经被厌弃过时，然后令应她失去价值。
最糟的结果，就是她连参加比赛的结果都不理想，从而彻底被市场给放逐。
“这样风险虽然比较高，但是谢家有自己的会所，我可以把一部分的布置交给你来处理。”谢奉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于是不等楼甯发表困惑，就直接地说，“所以，你也可以有作品，但因为不售出，所以只会远远地吊着这些人。”
谢家坐拥首都一处静悠的疗养会所，里面的设备齐全，甚至还有不少人心情烦躁，需要找心理谘商师的时候，都会特意选择这里。
主要是环境设计隐密放松，而且想要打球、或是打牌、甚至是健身美容等等，谢家的会所都有布置。
当然，这里的年费也同样可观，更是具有相当高档奢华的布置──由谢琅跟谢奉，还有邹菀与几位长老出手，亲自插花、做盆景，甚至是设计大瀑布等等，场景美轮美奂，将盆景的技艺发挥到极致。
所以很多的东西是只能看，不能换跟卖的。
而谢明珠现在既然能够让第一个盆景卖到三十万，虽然距离谢奉等人还差得远，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也已经足够高。
来这个地方创作，某种程度上，也是嫡枝要抬高她的作品价值与格调。
“......谢谢。”楼宁没有想到，谢奉居然会出让这么多罕见的资源给自己，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不过，该说的、该争取的东西还是要说的，
“那个，我的辣椒除了有观赏价值之外，其实做出来的辣椒油等等也很好吃。”
“嗯？”谢奉本来觉得气氛不错，两人也说得挺愉快。怎么忽然话题就转过一个弯，朝着一个自己完全不明白的方向窜过去，“你说什么辣椒油？”
楼宁想到最近大厨还跟自己说，谢家人的胃口明显变好──就是因为自己跟大厨一起琢磨出来的辣椒油跟花椒油，还有油泼辣子。三餐给与大家不同的感官刺激，做出来的饭都能够得到光盘政策，这令人非常的欣慰。
要知道，如果连谢奉这么精细的人，都能够接受xx060的辣椒油，这就表示卖出去是妥的。
“你不是觉得家里最近的辣菜不错吗？”楼宁在推销起自己的东西时，态度那是相当不遗余力，甚至还有些热切，“正好今天时间还早，我回家可以给你做一道辣子鸡丁，回头吃着可以的话，就能够把配方交给父亲了。”
谢奉当然知道，这一个多月，谢明珠除了继续培植辣椒，还有准备复选的题目之外，剩下就是跟谢琅以及当初的客人一起研究辣椒的市场。
可他没想到，谢明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研究出这些东西，并且已经拿着他们当白老鼠，都吃过好几轮了。
“是还可以。”谢奉有点想不起来，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但这不妨碍他享受便利，于是点头说，“你可以做，万一不好吃的话，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楼宁对自己做饭的能力，通过上一个世界、还有过去一个多月的磨练，已经有着长足的信心。
鸡肉切细，按摩划刀，加上料酒、糖、各种楼自己这阵子栽种的香料一起腌制。
接着把xx060的小伙伴xx419：这是一种品种比较大的辣椒，单独炒香，不但色泽浓郁鲜红，甚至还能够跟花椒一起散发出一种充满魔力的香气。
大蒜做成蒜酥，一起同花椒、八角、桂皮、茴香、辣椒炒出香气，接着把鸡肉微微炸过，让表皮收干，做出酥脆的口感，接着一起入锅炒，用一点汤汁收到干。
这样做出来的辣子鸡丁不但是香酥好吃，也不会因为过潮而失去鲜嫩多汁的口感，甚至让辣椒的香气在嘴中被掩过。
实际上干炒的辣子鸡丁香气浓郁，口感爽脆，辣椒的辣、花椒的香麻、还有香料与酱汁收干后的层次，配合鸡丁内的肉汁，让人食指大动。
即使是没有食欲的人，光闻到味道，就能够分泌口水，甚至是能够靠着两杓辣子鸡丁，就扒干净两大碗白米饭。
“唔......不错。”谢家人都爱吃辣，谢奉平常吃遍山珍海味，各家独门秘方都吃过不少，却偏偏没有一家的味道能够跟谢明珠炒得这一道比拟。
“好吃吧。”楼宁这阵子跟谢奉关系趋于缓和，当然也许是因为双方都各退一步的关系。
知道除去辣椒之外，他们在生活与盆景上的要求还是同步的，所以这会儿即便桌上只剩两人，气氛也不错。
“以后我的饭都交给你了。”谢奉忙活一天也累，他忍不住扯开领带跟领扣，又添一碗饭，埋头吃起来，“有家的味道。”
第0089章. 那火热的眼神
楼宁在那天之后，就全心地投入辣椒的优化，还有颜色与植株特性的培育里面。
复选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够自家辣椒长出好几荏。她手里有着程序在跑，还能随时监控，总算又多培育出两个颜色。
自一般辣椒常见的：玫红、大红、绿、青绿、鹅黄、橘、黄、青白之后，楼甯又得到几个比较特殊的颜色。
复选题目是星河，这一题虽然不好处理，但是对楼宁的小米椒来说，倒是一个好发挥的题目。
“不过这次有规范盆景的尺寸，所以你如果想要用数量去充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混过关。”谢奉现在已经能够比较心平气和地看待楼甯的盆景。
实际上，辣椒可以做出的变化还是不少的。虽然谢奉仍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偏要挑这种廉价的东西来做，却并不妨碍他也慢慢接触这样的素材。
“辣椒只要好好引导，长法还是很有有趣的变化。唔、长一公尺，宽三十公分......这样大的盆景，还是第一次碰。”楼宁对谢奉指导很重视，蹙着眉说，“有什么建议不？”
谢奉过来就是要准备给她开小灶的，早有准备地说，
“这种大型盆景，主要在于气势。你的‘百子庆寿’虽然特别，但也是打的讨巧而已。等到这种需要气势的要求时，就会显得过于娇小跟单薄。”
“很多人碰上大盆景的时候，会转换使用的植物跟树种。当然在金枝环赛上面，对选材的要求会更严苛......现在还只是家族复选，就没有太严格的限制。”
“谢明玉跟谢明琉应该都会选择垂柳类的植物，或是爬藤类，好来营造出星河的效果，然后使用花类来充当装饰。”谢奉说的都是很常见的做法，然后结合这位坚持要用辣椒的小东西，给予建议，“你的辣椒有个优势，因为高度可以调控，加上那些辣椒本身就有星星的效果，算是难度门槛比较低。”
“不过从颜色上来说，你的辣椒都是红的黄的明亮色系，虽然也是符合的，但是配合绿色的辣椒植株，就未免不够贴合主题。”
“这个我明白。”楼宁很清楚，有些植物的枝干跟叶子都会有不同的颜色。只要其他人配色上面用得好，基本上就不需要担心会偏移主题。
但很可惜，既然她决意只用辣椒，那其他部分就必须要做出相应的处理。
“我打算做点不同的东西。”楼宁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材料，交给谢奉看，“如果只是单纯走这个题目，大家做出来的效果应该大同小异。”
“你......”谢奉看到那一叠资料，他虽然很明白她的固执与认真，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把题目延伸到这样的一个方向。
不过转头一想，盆景的制作本来就需要很多想像力，把一些可能状似不起眼的植株、做出永垂千古的盆景。
谢明珠这些思路虽然比起其他人更加天马行空，难度也很高。
只是，如果能够做出来的话，实际上的效果将会相当出彩。
“这么一来，你目前的确就没有配色的问题。”谢奉基于自己参加这么多比赛的了解，知道谢明珠虽然自行延伸题目，却并没有取巧作弊，在题目的范围内，完全是可以说得通的，“但是这个主题不好做，你一个人的话，我担心会来不及。”
“所以你要帮我吗？”楼宁当然知道，光是这尺寸的盆景，不管谁来都没有办法在半年内搞定，“不过这样会有问题吧？”
反正谢明玉跟谢明琉等人肯定都有找人帮忙，她不过就是助手的级别比较高一点。
而谢奉自己本来就会斟酌帮忙的程度，尽可能做到公平、搞不好到最后还会苛扣自己的付出，所以楼宁一点儿都没有办点负疚感。
“当然可以。”谢奉对于小东西居然懂得跟自己求救这件事情，感到满意极了。他干脆地点头，然后伸手朝袁申示意，“作为奖励预选第一，我给你找了一个陶盆当作礼物。”
楼宁知道，一个盆景的成功要件有很多，她本来还想着，万一真的找不到自己满意的花盆，就得想办法多吃几顿，再烧一个花盆出来。
谁想到谢奉居然会这么贴心，还给自己准备了这样的一个东西。
“这是......蛋壳彩！”楼宁作为神农血脉，当然在能量累积足够之后，还能够开启制作陶器的分支。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在现阶段的审美，相当惊喜地看着袁申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足足有九十公分长，宽十公分的花器。
蛋壳彩胎体相当薄，如同蛋壳一样。几乎都是以黑色为底，然后以雕刻手法，或是上彩的方式，把这黑得透亮的蛋壳胎染上缤纷的色彩，或是做出更加复杂的变化。
不要小看蛋壳彩很薄透，实际上它的透气性好，而且相当坚韧。传说华夏的文明起源于陶艺，更重要的，就是这个蛋壳彩，已经直接成为工艺品，在市场上有市无价。
“正好这蛋壳彩我看着不错，而糗很符合复选的题目，就直接拍下来送你。”谢奉当然不会说这是他跑了不少拍卖行才找到的东西，而是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好好做，如果表现得好，后面我自然还能给你更好的。”
就这样，等到半年过后，谢氏一族族比的复选开启。
这一次，谢琅似乎是尝到了之前人气带来的买气的好处，加上辣椒的种植频传捷报，让他决定开启直播这平常从来都是按地进行的族比。
而等楼宁等人到场的时候，才发现现场的气氛相当火热。就是平常比较高冷，不大喜欢跟人互动的谢明琉，这会儿都拿着手机，脸上洋溢着相当亲切又温柔的笑容，对着手机荧幕嘀嘀咕咕。
不过等到他们现身的时候，不管大家前面在做什么，剩下的人都还是很快地放下手边的动作，眼神火热地看向两人的位置──
仿佛他们即将给大家带来相当精彩的表演似地。
第0090章. 玫瑰星云
“明珠！”方欣玮虽然这半年并没有被谢家厌弃，只不过她资源明确地被收缩这点，还是明显有感的。
她又不傻，拍卖会过后、方家一口气死了好几个仓库的植物，她很快就领悟到当初谢明珠不肯接受那几株辣椒，恐怕正是已经察觉到问题。
对方不但没有告诉自己，甚至谢家还撤回对方家的扶植──
他们家花了大把的力气，好不容易把自己经营到今天这个地步，当然绝不允许自己从神坛上跌下来。
所以看到谢家两兄妹一同现身，即便她再厌恶谢明珠，却也不得不挂起柔美的笑容，一副雍容大气地走过去，企图挽住对方的手。
“你好。”楼宁早就对此有准备，于是在方欣玮过来前，她已经很快地闪身去到谢奉的另一侧。
然而谢奉对方欣玮没有太大的兴趣，而是表情嫌恶地皱起眉头，道，
“明珠还需要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赛，请方小姐自重。”
接着就拉着楼宁，示意帮忙捧着照着布幔的盆景的袁申、以及管家去包厢准备。
“我去！”谢明玉看到谢奉这么保护谢明珠，顿时气得眼睛通红，“那个小结巴有什么好的！奉哥哥对她这么好做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就是辣椒，现在居然还为她推出一个品牌！”谢明琉平常轻易不让情绪上脸，现在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有些顾不得了，“而且，她那个辣椒，又不能赚多少钱！”
她们回头也是有做功课的，当初被谢明珠给打个措手不及，回头一查这也不是多新鲜的东西，在外面卖，一盆不过五十块钱。
南边虽然有辣椒大棚靠这个赚钱，一年卖个几百万。
但是这种东西，跟他们做的盆景的格调还有水准，差的可太远了！就算有谢奉帮忙把关，但是这也并不能够否认，谢明珠用的材料，甚至是整体的风格，就是让人没有办法觉得值钱！
“等着看吧！我这一次已经让我爸联络不少长老。”谢明玉觉得谢明珠就是个祸害，让她丢脸不说，还让自己的父亲差点儿都要丢了家族里的工作。
“我这里也是。”谢明琉的表情也谈不上好，她干脆地说，“这次，我可不相信谢明珠能够拿出什么好作品。”
星河这个题目，虽然说是用抽的。不过抽题目的人可是她家这头的长老，自然是专门抽了谢明琉已经提前准备的题目。
“呵呵，只在地上的辣椒，一年多就不得不被砍死，我就不相信她有办法表现出多深刻的寓意！”谢明玉当然听说谢家老三丢了后山工作的事情。
方欣玮更是在谢奉身上栽大跟头，即便刚刚特意拉下身段来打招呼，都没办法阻止谢奉表达对方家的不喜......单凭这一点，也已经够让大家警惕。
“这次，复选将由五位长老评分决定。”安长老似乎从初选之后，就显欢上这自己平常排斥的要命的工作。
今天甚至破天荒地承担起做主持人的工作，笑咪咪地对大家说，
“所有参赛者的作品，已经被人给随机放到展场里面，并且蒙住名字，让大家可以尽情地观赏。”
“虽然前面已经做过直播，不过，我们已经把刚刚的影片全部下架，这一次会重新来过，让大家都能够一起在同样的起跑点上评选。”
“网路上也会开辟一个小的渠道做投票。这一部分并不属于正式积分，但是当长老们觉得有两盆分数很接近，无法决断的时候，将会推出网路投票，作为一个辅助的参考。”
“现在，有请我们十个复选的盆景登场。”
随着安长老的话落下，专门的十架摄影机，随着被人给推入厂的推车，一字排开来到众人面前。
“这。”有人觉得这样的阵仗太大，显得有些过份铺张。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样蒙着，恐怕对盆景来说并不妥当，甚至觉得这样装神弄鬼，实际上也就雷声大雨点小，东西品质好不到哪里去。
更河况期待的越大，那么失望也会越大。
“揭开布幕。”显然，安长老是很了解大家可能会有的心理状态。他也没有胡乱拖延大家的时间，而是相当干脆地让人打开前面的遮蔽物。
十支灯光打下，就像个舞台灯似地，一对一地、配合著摄影机，在旋转的推车上，把十盆尺寸统一，却姿态各异的盆景，放大无数倍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我天！那是什么！”
其实十盆盆景，在面对星河这样的题目，能够做出来的，不外乎就是银河，或是夜晚的星空，甚至是拿着盆景来营造出一种夜空灿烂的美。
然而，在一片深绿、或是开满白花的结构中，一丛恍若火山喷发似的玫瑰红，却硬生生地撕开了那片静谧的夜幕，来到大家的面前。
“玫瑰星云！”已经有人恨快地认出来这盆盆景所要表达的主题，然后相当惊喜地说，“真是天才！我之前看到这题目，本来还觉得估计得无聊到睡着......但是现在看起来，是我狭隘了！”
“星河本身代表天上的星子，而实际上，在太空中的各种星云，本身也被囊括在这样的命题里面。”另外一个人显然还是摄影爱好者，于是相当惊喜地说，“不得不说，我本来一直觉得用星河当作盆景的主题，恐怕能够发挥的不多......”
“不过既然利用星云当作盆景，那么其实就能够回归素材本身的特色，来到一个更加简洁的层次。”
其实不用其他人说，在场参加复选的谢家人，心情都很复杂。
毕竟他们通过这半年，上山下海找材料，就是希望能够在这个题目里面出奇至胜。
实际上他们也的确做到了，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
可奈何，他们的对手，却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光是那一丛如同焰火般的辣椒，就已经可以证明，对方既大胆又心细。
既有前瞻，也有使用的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