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日后好坑人
“你录音了？”霍施仁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有备无患嘛，用不用得上就另说了。”凌央摇了摇头，“也不一定得干什么，毕竟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也没有...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的事情。”
霍施仁眯了眯眼睛，“你威胁我？”
“你有把柄吗？”凌央扇了扇风，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活的啊，怎么房间里这么热，他居然一点也没觉得难受。
“哼，好。”霍施仁点点头，“了不起。”
“这我知道，既然你也发现了，为什么还拖着我呢？我这么了不起的人，请让我出去工作行么？夏国需要我。”凌央伸了伸懒腰，都快中午了，究竟想审到什么时候啊。
“夏国需要你，前提是你通过了这次审查。”霍施仁的情绪调节能力也很不错，刚才的愠怒仅仅持续了一分钟不到，这会子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凌央知道这个人的态度比魏章旗要强硬，而且还有点偏执，“那你还不赶紧继续审查？”
“哼，我不正在核实你的行为是否合情合理吗？”霍施仁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淡定，但他的语气词用得越来越频繁，只能表明这个人的内心并不平静。
凌央不想他太平静，可他如果不够理智，就只会在一个问题上绕圈，这现况很矛盾，“我建议噢，既然提到了录音，要么就核实一下苏钿钿和我的对话嘛，这样你就能明白我有多懵圈了。”
“或许吧。”霍施仁手里什么也没有，自然不会接凌央这一茬，直接另起一项，“苏钿钿的行径，不符合逻辑。”
“是啊，她为什么叛逃，我方也在调查中。”凌央耸了耸肩，这是事实。
冰晶小队的其他人也就算了，他们都是听苏钿钿的安排，但苏钿钿本人为什么跑路，基地还在整合证据调查。
“八阶，就是服役八年了，对吧？混到这份上了，还是个精英小队的队长......”霍施仁念了念苏钿钿的基本资料，又问，“你逼她的？”
“你这问题就有逻辑了吗？”凌央反问，见对方脸色一僵，便继续解释，“你自己也说了，她混了八年，我要是想让她走，为什么要等八年？等到她站稳脚跟攒够经验职位都升上来了，我才动手？”
凌央笑了出来，“是我脾气本就很好——那我又干嘛让人家走——还是我嫌难度太小，非要等个八年再行挑战？有逻辑吗你说？”
“但事实就是，你与苏钿钿的关系一直不好......”霍施仁顿了顿，既然关系一直不好，又为什么忍八年？
凌央适时把话又一截，“噢，按你说的，我与苏钿钿关系不好，我想要她不好过。那她最近刚好成为了我的副手，直系手下，我傻吗我这会子反而让她走？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膈应她的机会吗？”
霍施仁抿了抿嘴。
“反之，她有足够的理由杀我。”凌央敲了敲桌面，开始列举，“第一，她八阶了，翅膀硬了。第二，她升职了，地位高了。第三，基地分南北了，她机会多了。第四，夏国危机到了，她价值可以体现了。”
霍施仁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在分析你，不要把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
“喵，我只是怕你不懂什么叫不合逻辑，我给你举举例子，你好好体会一下。”凌央诚恳地建议，又把脑袋一撑，“既然不讨论苏钿钿，那请问我，我哪错了？”
“身为生命只有一次的人，我正当防卫要我命的行为，哪错了？身为基地队员，我制裁背叛组织的前同僚，哪错了？”
霍施仁又拍了一下桌面，这次力道很小，“哼，我们给基地制裁叛徒的权力，确实没错，但这并不是你们随便杀人的借口！”
“噢，说到底你们就是想拿我开刀，警示基地小心行使权力咯？还是说你们干脆就是后悔了，想收回来？”凌央保持着歪脑袋的姿势，一脸看透了的无奈。
“不要转移话题！”
“那你也别停在这个话题上舍不得走啊，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明明也没什么好核实的了，干什么揪着不放？”凌央瞥一眼对方手里的资料，还有别的几项没提呢，“这会子要是有投放，我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出去救几个人呢。”
霍施仁冷冷哼了一声，“对，救人，你有救人的义务，可没有杀人的权力啊。”
“你也没有，而且你连救人都办不到。”凌央也冷哼一声，对这个人的反感一路飙升。
“你急了。”霍施仁急需一个对方占下风的的暗示，所以自顾自确认了这一点，“行啊，反正我不着急，我得仔仔细细完成工作。”
太可怜了，凌央皱起眉头，今天也算多见识了一种人，一种自我膨胀却很脆弱，需要在别人身上找存在感的气球人。
巧了，凌央是个刺猬，专扎人家气球。
她故意不答，霍施仁得意地笑了两声，更确信了对方情绪紧张，“行，我们来看看下一项......”
他终于翻过了苏钿钿的那一页，“温桂枝你还记得吗？”
“谁？”
“温桂枝，女，四十八岁，钨城本地人。于六月二日凌晨，死于钨城欢乐水上乐园主题酒店五楼。”霍施仁按照资料念了一遍，“记得吗？”
“不认识。”要不是董孝莲事先提醒，凌央大概也联想不到这指的是哪一名市民。
“她死之前，曾经与你有过冲突，而且你们也曾把她带到异兽面前，将之置于危险之中，没错吧？”霍施仁拿出了一张照片。
“带是带了，但她可不危险，而且后来她跟我们分开的时候，是绝对安全的。”凌央瞥了一眼温桂枝的照片。
“温桂枝的死并不是异兽造成的，而是人为，那么在她死去之前与她发生过口角的你，就很可疑了。”霍施仁慢条斯理地说明。
凌央被逗笑了，“呵呵呵，这也行？那咱俩现在也不愉快，你最好寿命长点，别出了门就......你说是吧？”
第1097章 初随林霭动
除了温桂枝以外，差不多是这个风格的“指控”还有好几项，毕竟凌央对市民朋友的忍耐度一贯不高。
但她又向来是动口不动手的人，从不跟市民们一般计较，因为傻子实在是太多了，过过嘴瘾即可，何必费力教育。
所以就算有举报，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说辞，本不该拿出来核查的，但霍施仁见凌央的态度从容，便故意找出来惹她厌烦。
时钟已经又转了一圈，凌央饿了，又热又累又烦躁。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一些便不能成立了。”霍施仁翻过了一页资料，“我们来看看最后一项是说什么......噢？”
“噢啥？”凌央已经被搅得不如之前那般从容了，她只想快点结束，然后找队友们好好吐槽。
“一个很有力度的指控。”霍施仁笑着抬起了那张惨白的面孔，“据分析，你非常有可能是一名隐藏在基地里的，萧家人。”
要是喝着水的话，凌央能直接喷出来。
“我不是。”她换了个姿势歪脑袋，“最后一个问题了，对吧？”
“对，但我得仔细核实。”霍施仁保持着微笑开始说明，“萧家的人员投放手法很统一，都是年少时把人派遣进去的，这一点，与你的资历是相符的。”
“这一点，与基地大半的高阶都相符。”凌央实在是服了，怎么这种问题也能拿出来审查，问过萧净了嘛。
“好。”霍施仁点了点头，“还有，萧家投入其他组织里的全是孤儿，你，就是孤儿。”
“你才孤儿呢，会不会查字典，嗯？老娘满十八岁了，是一个失去父母的成年人。”凌央的手指不自觉地抠了一下桌面，她确实有些躁了。
“这也只能说明你现在不是而已，你进入基地的时候，可是完全符合萧家的用人标准啊。”霍施仁悠哉悠哉地抽出了一张小纸条，按照上面写的念了出来，“年少，有一技之长，无家可归。”
“不好意思，年少且无家可归的人，没有一技之长的话，活不了。”凌央咬着牙强调。
“嗯嗯嗯，可以这么说，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萧家发现呢。”霍施仁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那么详细的资料，“你就不一样了，在进入基地之前，你认识了一名萧家人，洛安邦。”
凌央差点骂人，但还是强压下了火气，“所以呢？”
以前的她有多不想听见董朝，现在的她就有多不想听见洛安邦。
虽然一直装作毫不在意，但凌央其实很不喜欢自己的这段经历，她像是个被洗了脑的傻子一样，在人家离开后数年还在念着他的好，甚至这人都死了，凌央还把他当父亲一样悼念。
“萧家培养苗子的手法，跟洛安邦接触你的经过很相似啊。我们了解到他对你做过一些......精神改造？”霍施仁挑了一下眉毛。
“证据呢？”凌央不答。
“有人给我们递交了一些当年洛安邦针对你写下的手记，其中就提到了......”霍施仁故意不把话说完，很享受凌央这副不爽的模样。
凌央懒得追问，也盯着对方不语。
“萧家庞大，体系复杂，你又是个孤儿，也许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我理解。”霍施仁稍微缓了缓态度，打算假装友善，让凌央放下戒心。
“孤你喵的儿。”凌央加大音量，“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是不是要点柱香把我爸妈请过来跟你说道说道？”
“稍安勿躁，何必动怒啊。”霍施仁满意地笑了笑，“萧家有不少的外姓家族，这一点我们也都调查过了，除了记录在册的一部分，还有不少是旁系自己掌握着的关系，藏得颇深。”
“你这么一说，夏国人无论姓不姓萧，都是可疑的。”凌央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了。
“那倒也不必这么死心眼，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你确实也有值得讨论的地方。”霍施仁又找出一张纸条来，这些资料估计都是新鲜到手的，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到一块，“据你小时候的邻居说，你这个人......”
【凌家丫头从小就很聪明，可不是一般的伶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童了】
【那学校都是跳着上的，我家老大跟她差着五岁，同班，你说气人不】
【性格傲着呢，不爱搭理人，可谁叫她有能耐呢，大家都乐意跟她来往】
......
霍施仁念了好久才把邻居、学校师生和凌家亲戚的话都一一当做举证列了出来，“如何，这些说法，都属实对吧？”
“属实。”凌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对方拼命证明她自小就很聪明有什么用，再说了，自小聪明的人，并不是她，“那说的是我姐。”
霍施仁双目一瞪，像是怒了，但掩饰得很快，“噢？”
肯定是他来不及事事亲自调查，便委托了手下代为处理，而属下办事不利，问的是凌家的孩子，却不知道凌家有两个孩子，亦或者，他们默认了优秀的那一个就是凌央。
这不怪人家，无论是邻居、学校还是亲戚朋友，只要提到凌家孩子，第一反应肯定是凌央的姐姐。凌央身为小八岁的妹妹，并没有得到幼女该有的关注度。
再说凌家都已经没了十几年了，还能有个姐姐被人记着，已是难得。
“我姐，凌初。”凌央嘁了一声，“天资聪颖的那个是我姐。”
也正因为姐姐优秀，凌央小时候过得很自由，因为爸妈虽是也没有不疼自己，但显然对自己期望不高，只要凌央健康快乐就行。
霍施仁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又冷笑一声，“好，好。”
“好什么，我能去吃饭了吗？”凌央的肚子快要开始叫唤了。
“萧家除了外姓人，也很喜欢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来培养，就算你家世清白，也不能就此排除嫌疑。”霍施仁无视了对方的述求，自顾自继续，“毕竟你后来......”
这个人的戏很足，居然抬起手摆了摆，“不提过去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聊聊现在。”
第1098章 稍共夜凉分
凌央白眼翻得都能数清楚天花板上有几条裂痕了，霍施仁现在是在装好心吗？刚刚还一口一个孤儿，现在摆两下手就开始装作理解了？
“嗯，是这样的。”霍施仁确实自以为很谦和，他笑着看向凌央，“据我们调查，你和萧家现在的关系很好，与家主的弟弟还是订婚的关系。”
唉？这咋还升级了？
凌央叹了口气，“你们都对我做过了那么多的调查，怎么会不知道我对象是哪个嘛？”
霍施仁显然是料到了凌央会给出这个回答，他也确实做足了调查，“我知道，不过......现在的人都比较开放，你若是同时与两个人交往，我也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而且不是现在的人开放了，只是古时候不允许人开放，所以为人知的例子比较少罢了。”凌央习惯性地杠上一句，又不满道，“再说了，脚踏两条船在你那里只算是开放而已的话，我很难苟同。”
她皱起眉头啧了一声，“刚才那位只是社交圈子有问题，还是你厉害，你道德底线有问题。”
霍施仁又是怒目圆睁，“好好回话！不要人身攻击！”
“噗，人身攻击？”凌央又被逗笑了，“私认为你指认我是萧家人的做法，也属于人身攻击呢。”
除了苏钿钿的事件确实有些值得研究以外，无论是魏章旗还是霍施仁，这俩跟凌央聊的全是废话。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次审查的目的性，究竟是核实凌央的行为是否合理，还是核实基地的人是否还......足够听话。
“不要怀着这种心理反抗我们，这些针对你的指认还有怀疑，都是有理有据、值得讨论的。”霍施仁迅速压下了不满，又挤出了假笑来。
“反抗，是因为你们说的不对，我不接受。”凌央竖起食指晃了晃，“无缘无故被安上奇奇怪怪的指控，我不该反抗，该如何？”
“配合审查。”霍施仁感受到凌央的心绪并没有之前稳当了，他很满意，“若是无罪，自会还你公道。”
“本就无罪，我自有公道，不必你给。”凌央又看了一眼时间。
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如之前了，频繁地看手表确认时间，说明她很想离开这里，她坐不住了。
霍施仁当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安，“我发现你们基地的人都比较浮躁，觉得我们是在有意为难你们，没错吧？”
“错了吗？”凌央反问。
“当然不是这样的，你我是同行，都在为了这场异变而努力。”霍施仁把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的资料一合，双手盖在了上面，“何必互相拉扯，拖累进度。”
“那你现在难不成还是在承托我，抬高我，并不是在扯我的腿绊我的脚？”凌央缩起脖子来，一脸出乎意料。
“你深陷泥沼，我来为你清除污秽，不好吗？”霍施仁的双眼眯了起来，这假笑也是很高级了，居然还能笑出眯眯眼来，很是注重客户体验嘛。
“......我觉得你是在帮我填土，而且很有可能这个坑里面的泥，就是你灌的。”凌央反而不想笑了，跟这种人迂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他并不在乎你是什么态度，他只想要一个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结果，若是得不到，就不收手。
“典型的逆反心态，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长辈们稍微说说，就是想控制你压迫你限制你，没错吧？”霍施仁自认为十分了解青少年的心理，保持着微笑继续叨叨，“我身为大你几岁的长辈，又身为比你早入行的前辈，规劝你一句。”
一句什么，他没有直接说，凌央翻着白眼等着。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霍施仁表情一沉，连声音都严肃不少。
“呵。”凌央不得不承认这位同行这张脸，不做任何表情的时候实在是瘆得慌，“示好以后就施压吗？流程是没错，但转折得有些生硬了，还得再练练。就这个水平，出门说是前辈，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啪一下，霍施仁再一次忍不住拍中了桌子，整个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吼了一声，“狂妄！”
凌央往后一仰，又伸了伸拦腰，“是啊，你也说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霍施仁转向窗口，深呼吸了一次后，重新坐了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我有必要正式确认一次，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心理状态，适合再继续做应援工作吗？”
“我的心理状态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凌央认真地回应，“从我十三岁到现在，都是一样的。你们既然能信得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上前线，如今这个二十二岁的，怎么就不行了？”
霍施仁尚未有回答，凌央便继续补充，“还是说，你们也清楚，这份工作对于青少年的心理有着不可逆的摧残啊？”
“自你们任命十三岁的我肩负起抗击异兽的任务开始，你们就不觉得我会健康地成长咯？你们就已经准备好在我变得不可控之前，帮我找个罪名放弃掉咯？”
“话不能这么说——”
“——但你们事是这么办的！”凌央也拍了一下桌子，“既无聊又虚伪。”
霍施仁清了清嗓子，他发觉自己居然有些动摇了，赶紧站稳立场，“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冲动易怒，嚣张跋扈，这种状态，真的适合再用刀用枪吗？”
“那请问什么样的状态才适合呢？像你这样的？”凌央扯起一边嘴角，“嘁，如果基地里全是你这种心态的，夏国人口能直接缩一半，异兽立马实现新创收。”
“不要冷嘲热讽！小丫头片子而已，还真以为杀两头异兽就了不起了，贡献卓著了。”霍施仁也很不屑。
“卓著算不上，混口饭吃而已，只不过我实在是没料到，我前脚刚跟异兽拼完命，后脚就得让自己的同胞审查。”凌央把手按在心口上，“唉，拔凉拔凉的，我这一腔热血，你们非要浇灭的话，是打算自己上前线吗，前辈？”
第1099章 石距年年锅
霍施仁不愧是老前辈了，就算事先没有料到凌央如此能扛，倒也调整得挺迅速，情绪失控了几回都能稳稳控回正轨，总体来说很镇定很沉着。
如果没有过分偏执这个缺点，霍施仁应该算得上很专业了，可惜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执于审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所以反而一无所获。
毕竟凌央从小到大没什么特点，就是倔，非常倔，自断后路也要倔到底的那种。
而霍施仁其实非常符合凌央给他安上的气球人设，他确实很有耐心，也很能伸缩，弹性十足。在情绪稳定的时候，他韧性很大，百折不摧，只不过生气的时候会迅速膨胀，极容易炸破。
刚巧碰上凌央这根钢针，霍施仁实在是不怎么占优势，凌央这种性格，硬碰硬谁也讨不到好处，她必须要软磨才能拿下。
可霍施仁自诩是前辈，又是正规编制的，示好已是施恩一般了，怎么可能服软，于是两人拉拉扯扯，又迂回了两个小时。
太折磨了，亏得凌央早就饿出了一副钢筋铁骨，硬是撑了下来，反而是霍施仁自己受不住长时间的拉锯，终于主动喊了停。
凌央走出了坐了大半天的房间，没有在走廊里看到董孝莲的身影，要不是有人家的预告在手，凌央或许还没办法应对得这么从容。
除了被指认为萧家人这一条确实出乎意料以外，其余的每一点审查内容都被董女士说中了，她还真的不只是个花瓶。
这种对事情的敏锐感大概是董孝莲做记者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她虽说来基地不算很久，却很受董畅重用，所以对接外务的经验颇多。大概也对有关部门了解挺深的，知道对方会有怎样的套路。
“这位女士，请跟我来。”一个圆脸的姑娘出现在凌央的身后。
“噢。”凌央最后扫了一圈，确认没有董女士的身影后，便跟着前来的文员姑娘一块儿下楼，又签了一份确认书，然后由对方引导着走出了这幢楼的大门。
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
“零蛋！”
大嗓门在马路对面喊了一声，凌央抬眼望过去，找到了正等在那头的蒋迫和陆霄。
“噢，同事来接你了？”圆脸的文员姑娘挺自来熟的，一路上跟凌央讲了不少的话。
“老婆孩子。”凌央憋着笑介绍，然后跟小姐姐挥了挥手，“我走啦，回去热炕头了，你们这怪冷的，我不喜欢。”
不巧，红灯。
“冷吗？我每天都热死了，空调永远二十五度。这里是午城耶，四十度的户外，室内起码得二十度才凉快。”圆脸小姐姐瘪着嘴抱怨。
凌央应付着点了点头，顺口打听，“我们基地每天都有人来接受审查吗？”
“是的，我好开心啊。”圆脸小姐姐说完，发现这样的表述有点不对，又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没有说那个你们接受审查是个好事...我的意思是...哎呀呀，我只是觉得你们好酷啊。”
“哈？”
“好酷，这身衣服，还有你们在做的事情，好酷啊。”圆脸小姐姐抬起双手快速地拍了几下。
“呵，噢噢噢。”凌央开始尬笑，她其实是想问，每个过来接受审查的基地队员是不是都得花上这么长的时间，她回去得让队友们事先准备准备，最起码把肚子填饱再过来。
眼见着已经转了绿灯，蒋迫和陆霄三两步往这头就要过来，凌央还没抓紧继续打听些什么呢，文员姑娘倒是先一步告了别，“那我走了，我恐男，最怕帅哥了。”
她朝凌央猛挥了几下手，蹦着逃回了自己的单位大楼。
“恐男？”凌央缩着脖子不解，“还最怕帅哥？”
帅哥做错了什么？
“哪？哪的帅哥，我吗？”陆霄凑了过来，十分好奇。
“去去去，等很久了吧，饿死了带我去吃东西。”凌央满腔的吐槽，急需一个有饭有水的场地才能好好发挥出来。
“想吃什么？”蒋迫上前抓起了凌央的手看了一眼，“啧。”
“噢，没事。”凌央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瞥了一下，刚才抠桌面的时候抠得狠了，这会子有点出血而已，小问题。
她跟祁成都有生气的时候抠桌子的习惯，所以看一眼凌央的手就能知道这场对话有多不愉快。
“吃那个，石距年年锅！”陆霄早就选好了心仪的用餐地点，等了凌央老一会儿，害他甚是心痒。
这地方靠近午城的市中心，他们几个挺少过来的，便依了陆霄，移步斜对面的商场。
午大庆在医院做复健呢，得四点才能出来，祁成则忙得很，直接拒绝了邀约，只有辻栢杄闲人一个，听到有吃的，便打了车往这头赶来。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打电话？”凌央早上九点左右就到了这里，下午三点才被放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俩家伙等了多久。
“中午的时候。”陆霄一边回答一边在单子上疯狂打钩，“你几成饿？”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祁成不在，陆霄拿捏不准该点多少东西。
“十八成！我从早上饿到现在！”凌央灌了几口柠檬水，“喵喵的，换了两个人跟我聊，来回拉扯，我现在也要恐男了！恐中年职场男，皮肤白的那种！”
“......”蒋迫并不知道凌央在叨叨什么，但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有理解陆霄口中的中午的时候，指的是什么，“我们中午的时候过来是因为，我们也要接受审查。”
凌央吃小菜的动作一滞，抬起脸眨了眨眼睛，“你们，你俩都？”
蒋迫点点头，“我们队就我们三个。”
“陆霄我理解，你为什么啊？”凌央咽下嘴里的酱菜，“你这种进步青年，审查你过分了点吧。”
“其实我有点预感，倒也不是很意外。”蒋迫看了一眼陆霄递过来的菜单，他点了很多，几乎等同于正餐的食量，“够了。”
“有预感？”凌央更不理解了，“让我想一想啊......噢，难道是你身份有什么问题？”
第1100章 一锅一世界
石距年年锅是一个很大的海鲜杂烩锅。
这应该是店里的招牌菜式了，陆霄的单子才刚给出去，这口大锅就被端了上来。蟹腿、肥牛、各种贝类满满堆了一圈，中间摞了个碗大的八爪鱼，底下铺的全是年糕、豆腐和粉条。
香气经由锅底下的持续加热散发出来，凌央也顾不上对面两个家伙被审查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先来它一碗，告慰肚皮。
蒋迫知道她饿得很，自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两个狼吞虎咽的家伙小心点烫。
“唉，舒服。”凌央扒拉下一整碗的杂烩，灌了几口饮料后，终于得空拾起了话题，“问了你啥？”
“你怎么不问问我？”陆霄已经快吃完第二碗了。
“你有什么好问的......噢，你还真有。”陆霄身上的问题不比蒋迫少，就连凌央这种真·家世清白的人，都能被指控是萧家隐藏在基地里的棋子，那陆霄这样跟萧氏藕断丝连，且还有亲戚在为旁支卖命的家伙，可不是最最可疑了嘛。
“我们没事，大概没事。”蒋迫直接把结论一撂。
“嗯，你们中午才来的，还比我早结束，肯定没什么好讨论的啊。”凌央提起这个就郁闷，霍施仁明显是故意拖延，否则她也不必待那么久。
“唉？那你的意思是，你有事？”陆霄捧着碗一愣。
“我不知道，他只说暂时到这。”凌央耸了耸肩，霍施仁的年纪应该比魏章旗大一些，耐心虽足，可惜耐力有限，坚持不到凌央崩溃的时候。
凌央又哪能那么快就崩溃，尽管霍施仁已经摸到了门路，明白提及洛安邦这个人对她是颇有触动的，所以后来那两个小时里，这位皮肤苍白的混球审查员一直在按凌央这个痛点。
他甚至还把洛安邦的手记拿出来念了好几次，力证凌央的精神确实是被催眠改造过的，而且影响至今未能消除，如若放任，后续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常表现。
凌央承认他的攻势颇有效果，自己的状态本就越来越差，而对方又故意言明这是最后一项，却迟迟不止，让她的精神绷紧的同时，又摇摇欲坠。
只是凌央好歹有着十几年的结界力控制经验，对于掌握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是颇有建树的，她知道自己不必耽于过去，毕竟她的现在很值得，未来更是可期可待，在一个死人身上纠结什么。
蒋迫当然注意到了凌央很是憔悴，所以才没问她审查的细节，“我们也是这样的，因为审查员就只需要整合审查中得到的信息，向更高层递交材料，再由他们决定是否追诉。”
“噢，也是，不然干嘛磨这么久，直接敲我有罪不就行了。”霍施仁肯定是没有拍板的权限，所以拼了命也想要凌央说出不利的证词，使得她能被判定有罪。
什么仇什么怨啊，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吗？
蒋迫皱着眉头，试探一句，“态度很不好吗？你的审查员？”
“嗯，挺执着的，你们的呢？”凌央觉得魏章旗那样的态度，自己是能理解的。审查工作本就要仔细，且默认被审之人有罪，所以一定程度上的引导，她都觉得合乎规矩，也有必要。
只不过霍施仁并不是想要真相而已，他的态度明显过于偏执。
“审查我的是个中年女士，态度......很冷淡。”蒋迫转向陆霄，“你呢？”
“跟我说话的也是个女人，三十几岁吧，笑眯眯的，话很多。”陆霄已经把手里的那碗也吃光了，仿佛饿了肚子的人不是凌央，而是他自己。
“都是女的？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不该是给安排同性才正确吗？异性的话，得有第三人在场吧？”凌央就纳了闷了，偏偏她面对的就不是女的了。
蒋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规矩，“有录像，应该也算第三人在场吧......”
“算了，无所谓。不过你们有没有什么奇葩指控说来听听？”凌央添上些吃的继续扒。
“有挺多稀碎的东西，应该都不是重点。”蒋迫摇了摇头，“他们针对基地队员的审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估计真正想要核实的只有一两个方面罢了。”
蒋迫看得很明白，知道其余的小问题都只是审核者提出来惹人厌烦而已，有关部门没有这个闲工夫锱铢必较，被挑中了的队员，肯定都是些确实有争议的人。
而各种奇怪的指控无非是为了搅乱受审人的心绪，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来不及做好准备给出万无一失的回答，慌乱之中，或许就会露出马脚。
“再稀碎也肯定没我稀碎，喵喵的，搞得我都想原地退役了。”凌央也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只能连声哀嚎，“啊啊啊，简直折寿。”
其实蒋迫分析得没错，无论是谁的审查都应该是同一个套路，就像凌央这头，苏钿钿和萧家身份估计便是审查的重点了，但无论是魏章旗还是霍施仁，他们都偏不只问这两点，什么向灼啊盛运啊温桂枝啊，都拖出来关联了一遍。
“阿七说了，回去给我们安排火盆跨一跨。”陆霄把章鱼锅往里一扒拉，让出了位置来，给服务员上新的菜。
他倒算是有点良心，点的菜式都是凌央喜欢吃的。
凌央心满意足地又塞了几口，含含糊糊地问，“所以到底问了你们啥？”
她现在没空说自己的，只想吃东西，所以想让队友们充当背景音乐，聊一聊他们的审查过程。
“迫迫先说。”凌央补充一句，没为什么，就想让陆霄憋着。
“问了我思域的事情，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进到里面去，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办法可以出来。”蒋迫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让我提供方式。”
“呃......”这也可以？凌央翻了个白眼，思域里的记忆估计是蒋迫活这么久最不想要有的经历了吧。
陆霄眨了眨眼，一脸快问我快问我的急切，但凌央偏不，反而转过脸看了一眼大门口。
那里一阵嘈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101章 掐断下午茶
“阿七说，咱能在午城接受审查，还是唐阴帮着争取过的结果，不然的话，在哪里应援，就得去哪里配合当地的工作。像我们这样换了好几个城市的，说不定还得走好几趟呢。”陆霄背向着门口，倒是没注意到那里的热闹。
“本来就是隶属哪个基地，就在哪里受审查，哪有一处指控跑一处地方的。要我说直接线上审审得了，搞这些形式，浪费时间。”凌央一边啃着芝士排骨，一边依旧保持着歪脖子的姿势，注意着餐厅门口的动静。
好像是什么人想进来，餐厅不让。
“唐阴能做的也只是迂回一下，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部门，能行个方便就挺不容易的了，很多地方没办法一一打点，所以我们还是得认真应付一下。”蒋迫发现了凌央的目光，也回头瞥了一眼。
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想进来的那些口中嚷嚷着的好像是【抓人】，而拦着不让进的服务生们则坚持要看【证件】。
“怎么了？”陆霄终于舍得从章鱼锅里抬起头来，扭过去看上一看，“客满啦？噢不对，吃霸王餐？”
“......”凌央十分佩服对方的侦察能力，这种人也叫战斗员？还是个七阶，实在是丢脸。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六个对彼此的依赖度其实很高，特别是警戒这方面的素养，因为有人形侦查机辻栢杄的存在，这群家伙在一块儿的时候，基本上不会主动去防范什么。
典型的分则各自为王，合则队长全扛。
可这会子队长又不在，蒋迫站了起来，打算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吃，我去看一看。”
他本不是好事的性格，只不过他们最近颇能惹事，还是长点心眼为妙。
原来是几个自称便衣的人想进来抓谁，但却提供不了任何证件可以证明身份，餐厅的人见这几位凶神恶煞的，怕是要闹事，自然不愿让他们进来扰了生意。
两拨人堵在门口僵持，气氛越来越不妙。餐厅的人已经从礼貌规劝换做了强硬阻拦，而想进来的人也从寻找借口变成了无理取闹，双方开始从口头争吵变作了互相推搡。
来者不善，自然不会被几名普通服务生阻拦，几番拉扯之后，已经有两个人闯进了餐厅里头。
蒋迫凭直觉判定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便直接架住了其中一个，“什么人？”
“在那！”被架住的男人猛地一挣，却没能脱开，只能指着前方向另一名同伴示意，“扣回去，直接扣上！”
冲进餐厅内部的另一人朝同伴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正是凌央和陆霄所在的位置。
“我去，别啊。”凌央倍感郁闷，根据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判断出她还可以吃三口，于是赶紧夹了一块脱骨鸡腿塞进口中，又捞了一条巨长的章鱼腿嗦进嘴里。
还差一口呢，对方居然抢先出手了，他是个远程输出，一抬手就朝凌央甩出了一发金灿灿的火束。
“唉，这个还挺新潮的。”凌央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编织，这肯定不是她的那一套结界术，萧家人？
只可惜这位戴眼镜的结界手编织做得不错，准头却偏得离谱，明明是冲着凌央打过来的结界，居然越过她往窗边去了。
凌央迅速丢了一个风防追上去挡在窗前，免得这份编织破窗而出后还有威力，伤及无辜。
她本是连头都没回，直接感知着结界力波动去应对的，没想到这一拦还颇费力，对方的量级居然跟自己几乎相当。凌央不得不放弃多吃几口的打算，放下筷子转过头去。
她的风防就顶着对方的那一发火纵贴在了窗户玻璃上，因为后坐力极大的缘故，窗户已经开始裂开了。
“走走走，快啊。”凌央冲窗下的那桌人喊。
窗口位置坐的是一家四口，人虽是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动作却依依不舍，甚至还掏出了手机近距离拍了好几张照片。
陆霄矮身躲过不知道从哪里扔过来的一把凳子，朝窗口处三两步靠过去，“让我来。”
他直接拎起了最外头的一个大叔，将他拖到一旁靠墙站好，又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拽了出来，当妈妈的倒是不用陆霄动手，尖叫着自己跟了过来。
“松手。”蒋迫这头已经把手里的那个人撂倒，回到他们这一桌示意凌央放开风防，“把窗户破开。”
虽然不知道此举何意，但凌央没有多问，直接照办，还把收尾工作完成得很仔细，只让火束冲开了窗户玻璃，却没让它往外扩散。
末了还不忘把始作俑者拽了过来，“什么人，要干什么？”
“不是让你直接扣上吗？”被蒋迫撂倒的那个家伙还在地上躺着，见同伴也被抓住，禁不住抱怨一声，又撑起身子朝门口的人喊，“废物，进来直接拿人啊！”
“我们走。”蒋迫干脆捏住了凌央手里的那个结界手，把他拽开了两步，对准墙面就是一磕，咣一下就把人给撞晕了。
“跳，下去。”他推着凌央往前，又朝本就在窗边的陆霄扬起下巴，让他直接从破开的窗户跳出去。
这里是二楼，楼幅虽然不算夸张，但也有三米。陆霄跟凌央一样，对蒋迫的话很不解，但完全没有质疑，直接照办。
“我倒是想接一下他的，那么猛干嘛？”凌央缩了缩脖子，转过脸朝蒋迫抱怨，结果他也一个纵身，踩上餐桌就跳下了楼。
怎么，当她这结界手不存在的吗，一个个裸跳？
凌央有当天赋者的尊严，自然不能跟他们一样，所以便慢悠悠地开了结界，还朝涌入餐厅的好几个大汉挥了挥手，这才转身换到了地面。
“怎么回事啊啊啊？”陆霄受不了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突发事件。
“说是午城当地的，来抓人。”蒋迫也一头雾水，转向凌央，“来抓你。”
“不不，不是午城当地的。”凌央摇摇头否定，“有关部门的话用的应该是基地结界术，刚才那个人的编织明显不是我的套路。”
第1102章 魔幻现实开场
“萧家人！”陆霄直接拍板，反正这段时间里，搞事的要不是明面上的萧家人，那就是暗地里的萧家人，反正全是萧家人。
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做萧氏一员，臭着脸开始痛骂，“饭都不让人吃，有完没完跟口香糖一样黏，嚼了这么多次早就没味道了，还不消化！”
“还破坏环境。”凌央补上一句。
“……我们先回去。”蒋迫估摸着几秒后餐厅里的人就会追过来，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又是居民区，他们身上都没有带装备，动起手来不但不占优势，指不定还得再多背几个指控。
“噢。”凌央应一声，却还是好奇，便四处打量了一眼，往对面也就是自己刚刚受审查的那幢某某单位大楼看了看。
“救护车？”陆霄也朝那边看去，发现了对面同这里一致，也很混乱，还来了辆救护车停在门口，有不少工作人员从楼里跑了出来，神情紧张。
“在那，抓住她，直接扣她！”餐厅里的人没有跳窗的打算，纷纷绕下楼来，从旁侧堵了上来，目测得有十来个人，都是穿着便服的壮汉。
但若都如他们自称，是便衣身份的话，为什么他们的结界手用的不是基地教的套路呢？
是身份有假，还是他们内部出现叛徒，蒋迫没时间多想，“快，先回去，别在这里。”
“好好好。”凌央自然也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带走，去接受新一轮莫名其妙的审查。
她往前跑了几步与追上来的人拉开点距离，然后抬手张开通往基地的结界。
这里距离旧市中心并不算远，以凌央目前的能量，开一个直通的空间没有什么问题，可她居然失手了。一根尺子一样的东西突然拍中了她的手腕，然后顺势一卷一收，稳稳扣住了她的上臂。
“啥玩意？”凌央一惊，发觉自己开挂的能力被直接屏蔽了。
他们几个所处的位置很显眼，就在大马路边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颇多，十几个人的追逐戏码引起了不少关注，瞬时间就出现了交通拥堵。
这一堵让本就不熟悉路的几个人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跑，蒋迫停下来跟追及的几个人交上了手，吩咐陆霄先带凌央离开，去把手上的限制弄掉。
“不走不走，揍翻他们。”陆霄并不想丢下蒋迫走掉，这才十来个人罢了，又没有枪，正面刚才是他的风格嘛。
凌央顾不上那头打斗着的人，只想赶紧把手腕上这表带一样的玩意给抠出来，可它实在是系得特别牢固，连个缝隙都不得见，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咻，寒光一闪，一把匕首递到了她的面前，凌央的手也被同时拽了过去，紧接着刀刃划过了她腕上的那块限制，发出了一声涩涩的闷响。
辻栢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来的，一秒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这一刀并没有划开凌央手上的带子，他亦没再尝试第二回，只是直接把刀子反手一握，朝奔袭而来的一名大汉甩了过去。
匕首正中对方抬起来的手掌，辻栢杄越过凌央补了一脚，然后才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不知道，揍翻了跑。”凌央指了指围堵他们的家伙，示意辻栢杄解决一下，“去对面吧，我想看看发生了啥。”
辻栢杄点点头，加入了十几个人的混战，队友们都知道没必要在这时候分什么输赢判什么高下，连陆霄都很有分寸，只是把人撂倒，并没有跟对方缠斗。
大家甩下尾随者便往对面的某条小巷子里转移。
“啊啊啊啊啊——”
他们拐上了小巷后方的一扇铁门，经由门后的梯子跑上了一栋居民楼的二层楼道，并在这里碰上了刚才把凌央送出去的圆脸小姐姐。
她一见到人就开始尖叫着逃开，却一脚踩空，崴扑在地上。
“没事没事，是我啊，没事了。”凌央赶紧上前扶起人家。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边大楼里肯定有人受伤了，要不然也不会有救护车出现，搞不好还出了人命呢。
“啊啊啊啊！”圆脸小姐姐继续尖叫，见凌央过来，还打了个滚又踉跄出去半米，“你别过来，你你你杀人犯！”
凌央脖子一缩，“我？”
“杀人了！死人了！”圆脸小姐姐大概是脚软，几次想站起来都失败了，只能在地上又蹭了几寸。
蒋迫皱着眉头示意陆霄和辻栢杄同自己围过去，省得这姑娘跑出去惹人注意。他蹲下去想问一问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人家却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脸，“啊啊啊好帅啊，走开！”
小圆脸扭过头去不看他，却又看到了陆霄在一旁堵着自己的退路，“呀怎么还有一个帅哥！”
她本能地往后仰倒，却一下撞在了辻栢杄的腿上，抬头一瞧，又惊出了哭腔，“妈妈啊还是男的，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陆霄被这一出整得完全懵了，“她有什么毛病？”
“有，恐男症。”凌央这会子没空调侃，她正纳闷呢，“杀人犯什么意思？”
“你别碰我！”明明凌央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靠近，圆脸小姐姐却缩紧了身子，“求你了，我什么也不说，你快走吧。”
“让我捋一捋啊......”凌央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了一声，她摸了摸算是安抚，自己回想了一下这几分钟内的经历。
怎么突然就有人来抓自己，而部门大楼里还出了事，这小姐姐又一口一个杀人犯指认自己呢？
是谁死了，然后他们认为是凌央杀的，火急火燎就过来抓人了？
她饭都没吃几口，什么时候又抽空去大楼里杀了人？
“杀了谁？”她不解地问。
圆脸小姐姐吓得直发抖，头都不敢抬起来，“求你了放过我。”
“放放放，你只要回答我，我杀了谁？”她实在是太懵了。
“霍主任，霍主任死了。”小圆脸抽抽搭搭地回答，又把身子缩得更紧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走吧，走吧求求你。”
第1103章 嘘，门后有人
“霍主任，霍施仁吗？霍施仁挂了，我杀的？”凌央看了看自己的队友，又看了一眼手表，头疼得很。
“啊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你，你让我回家吧，我要回家。”圆脸小姐姐摸了摸口袋，颤颤悠悠地掏出了家门钥匙，又忽然发觉不妙，连忙重新塞回了兜里。
凌央一挑眉，“你住在这里？”
队友们马上会意，都把一头雾水的懵圈神情一收，换做一副严肃冷酷的面孔以示威胁。
圆脸小姐姐名叫薛柳柳，她的工牌就挂在钥匙圈上，而且她就住在这栋楼的第二层，往里再走两步就是她的住所了。
薛柳柳苦着脸打开防盗门，咿呀一声涩响，里头空无一人。
八六一直接躲了进去，但都还算客气，只是挤在玄关没有往屋里面去。
“我们待一会儿，你别出声，也别害怕，这事咱来捋一捋。”凌央依然很纳闷，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说，具体说说，霍施仁怎么了？”
薛柳柳拼命摇着头否认，“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我没看到，真的！”
“这肯定是看到了。”陆霄靠着鞋柜发表评论。
薛柳柳的屋子不像是电视剧里演的独居女主角那般精致，这是个一居室，虽然还挺干净的，但家具都有一定的磨损和老化。屋内各式大小物件摆得很拥挤，光线也不怎么样，大白天的不开灯居然有些幽暗。
“看到什么你说，反正......”凌央皱了皱眉头，也不清楚如何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撇清自己，干脆直接坦言，“反正你现在落我们手里，也没有选择。”
薛柳柳嘤一声又差点哭出来，“你你你......你让他们转过去。”
凌央实在是服了，这种情况下，这位姑娘居然还能讲条件，说明也没有很害怕啊。
凌央也不想要对方过于紧张，便顺势一问，“你是介意他们是男的，还是介意他们长得帅？”
“都介意，但长得好看更可怕。”薛柳柳低着头，根本不敢看。
“那......女的你总不怕的是吧，咱聊一聊。”凌央往前一步，其实是怕对方趁机溜进房间里锁门。
“女的长得好看我也有点害怕，不过你......还好吧。”薛柳柳看着自己的脚尖回答。
这话她怎么这么不爱听呢！凌央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揍了陆霄一拳，“笑什么笑，打电话给祁老师。”
蒋迫正在研究她手里的这个带子该如何解开，辻栢杄自然是负责警戒四周了，光陆霄一个没点正经，就知道看戏。
“好吧。”他不大情愿地掏出手机拨号，又伸着脖子舍不得错过这边的实时剧情。
薛柳柳经过凌央的软磨硬泡，终于支支吾吾地把自己不久之前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死的人确实是霍施仁，时间就在薛柳柳跟凌央分开后不久。
薛柳柳回单位后，便拿着凌央走之前签过的那份文件，想上楼找霍施仁也签上名确认。因为他是钨城来的，在本地并没有办公室，所以薛柳柳还一顿好找。
结果发现他的时候，居然目睹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股蓝色的焰火直接贯穿心脏而死。
那蓝色的火不熄不止，直到霍施仁倒地后还在燃烧，甚至还烧干了他流了一地的血。
而出手的人也毫不掩饰身份，虽然拉着兜帽俯低了脑袋，可她并没有把脸挡起来，所以一下就被很多人认了出来，那就是一大早就被行了几轮注目礼的凌央。
本来这里的人是不认识她的，可谁叫她来的时候穿着制服，扎眼得很，谁见了都会看上几秒，自然就记下了这个同行的长相。
“太巧了吧。”凌央喃喃一句，“偏偏死的是审查我的人？啊，魏章旗呢，他如何？”
薛柳柳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被死人吓得腿软，足足两分钟才爬起身来仓皇而逃，谁知道还没回家就碰上了凶手，哪有人能这么倒霉啊。
“如何？”蒋迫没有把凌央手上的圈圈弄开来，有些着急。
凌央摇摇头，向薛柳柳分析道，“我跟霍施仁分开之后，也就单独在你们楼里待了两分钟吧，之后你就出现了，你把我带出去的，全程我没有离开你的视线范围，是不是？”
薛柳柳轻轻点了点头。
“包括后来我的队友来接我，你走了，我跟他们去对面吃饭，这一路到现在，我身边都是有人的，甚至监控也能拍到我的移动轨迹。”凌央继续指出。
她活动的范围不大，马路上、包括沿街的商铺都有监控可以查，而餐厅里更是监控和证人俱全，她才不必怕什么杀人指控呢。
对吧？
薛柳柳依旧是缩起来的姿势，但好歹敢抬头看上一眼了，“你是说，你没有杀了霍主任吗？”
“我没！”凌央摆了个臭脸。
“可我看到了，好多人都看到了，而且霍主任真的死了。”薛柳柳又低下头开始发抖，“推出去的时候，盖着白布呢，救不活了才会盖上不是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监控，看监控不就好了。”陆霄挤得慌，不想再待在玄关里闻鞋柜的味道了。
“别贸然出去，也不能被他们带走，这件事不简单。”蒋迫示意大家冷静一些，“让阿七过来接一下，我们回基地。”
“他没接，在做试验吧。”陆霄瘪起嘴来，又看向薛柳柳，“这个人没问题吗？你们就信她说的？”
“她不像是再撒谎，也不像是疯掉了......难不成是幻术？”凌央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毕竟有人要抓她，就说明不止是薛柳柳看到了自己杀了霍施仁。
也就是说，可以排除薛柳柳看走眼的可能，部门大楼里确实发生了凌央杀死霍施仁这件事。
“幻术......唉。”蒋迫叹了口气，他们八六一什么能耐，怎么尽惹这些复杂又难缠的事项。
“幻术？那简单啊，让阿庆过来放血。”陆霄再次掏出了手机。
辻栢杄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
第1104章 不哭的孩子抢糖吃
不是人，是薛柳柳经常喂的流浪猫来讨食了。
她的房东不让养小动物，所以薛柳柳并没有把人家猫咪接进来住，只是一日三餐也从未少过，把小猫照顾得很好，养得白白胖胖。
肥嘟嘟的小白猫并不怕生人，辻栢杄接过猫粮，拎出去给它添上，它也不跑，埋头就吃。
“没人。”辻栢杄顺便瞥了一眼楼道下方的情况，“但应该会找过来。”
他注意到了巷子外的嘈杂，其中有慌乱的叫喊声，也有带着目的性的呵斥声。
“嗯。”蒋迫点点头，示意辻栢杄把门先关回来，又冲陆霄摇了摇头，“别，先别喊阿庆过来。”
午大庆不够稳重，单独行动蒋迫并不放心，目前这个状况虽然尚不明朗，但很明显是有人要找八六一的麻烦，至少是找凌央的麻烦。
那么现在单独行动就不明智了，特别是午大庆这么好骗的家伙，留在基地反而最安全。
“为什么，看看她是不是中幻术了啊。”陆霄谨慎地往鞋柜方向又贴近了些，“难道，是我们中了？你你你——”
陆霄指着凌央皱眉，被她又抡了一拳，“——滚，居然质疑老娘的真实性。”
“不行，对暗号。”陆霄很严肃地要求。
“凌队长貌美如花！陆长官蠢笨如猪！”凌央翻了个白眼。
“阿七说猪其实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陆霄不忘扮演起学霸的角色订正。
“好好好，你跟猪一样聪明。”凌央抬手给对方比了个赞，“那你说阿庆来了有什么用，幻象已经发生了，大家都看到了是我，是我杀了霍施仁。就算现在解除了幻术也无济于事，记忆又不能随之覆盖。”
“噢，是啊。”陆霄苦恼地皱起了眉，“那怎么办，啊我知道了，我们去把那个冒牌货抓起来！”
凌央白了他一眼，晃晃食指让陆霄消停一会儿，别打扰她向薛柳柳继续问话。
“你别怕，这其中有误会，你应该是看到了假象，有人冒充了我作出了坏事，懂吗？”凌央尝试着解释了一遍，也知道这很难接受。
果然，薛柳柳只是摇摇头，“不懂也没关系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求你们走吧。”
她原地蹲下，已经快要崩溃了。
“别......别让她哭，我们得安静点。”蒋迫窘得很，他也不知道如何让一个女孩子别哭。
他家女孩子根本就不哭。
“我有办法。”陆霄果不其然，只安静了一分钟就忍不住开口了。
他揽过辻栢杄小声建议，“已知，电视剧里的人要对方安静，从来是不知道捂嘴巴的，人家只会直接亲上去。”
碍于空间有限，凌央没办法抬脚踹他，只能由着陆霄继续撺掇，“我不喜欢跟任何人有接触，迫迫又有家室，所以你上吧。”
辻栢杄抬眼瞥他一下，又看了看陆霄揽着自己的手，这叫不喜欢跟任何人有接触嘛，这不是贴得蛮近乎的，“滚。”
“这里没有条件滚。”陆霄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出去滚。”辻栢杄说完，一只手搭上了陆霄的腰，另一只手直接拧开了薛柳柳家的防盗门，噗一下把门和陆霄一块儿推了出去。
咚一声，陆长官径直撞上的却不是门口吃饭的那只肥猫，反而是一个瘦巴巴的男人。
辻栢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跳出去给那摔翻在地的男人补了一脚，随后看了一眼楼道，便又拽起陆霄重新回了屋内，咣一下把门扣上。
“追上来了？”蒋迫扭过头扫了一眼薛柳柳屋内的构造，这么小的房子，肯定没有后门。
“来了，三五秒吧。”辻栢杄之所以发现门外有人，是因为那只白白胖胖的小猫咪吃饭的动静挺有意思的，突然没了声响，自然是有外人过来，而且肯定是来者不善，否则不怕生的小猫为什么连饭都不吃了。
“跳窗。”蒋迫指向了薛柳柳侧卧的小阳台，又转向她吩咐，“把门锁好，报警，我们走了，抱歉。”
他招呼队友直接进了人家的侧卧，然后又表演了一次二楼裸跳。
这回凌央开不了挂，只能跟着这群糙汉子伤筋动骨，“哼，这算什么事啊。”
明明被审了老半天又饿又累的，现在又无缝衔接了这一出，实在是令人郁结。
“我们先找个地方等阿七过来。”蒋迫还是主张不要跟那些人正面冲突，免得伤及无辜，毕竟人家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来抓人的，他们确实“看到了”凌央对霍施仁出手。
虽说事后还可以查一查监控洗清嫌疑，但蒋迫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肯定是早有谋划，既然是准备好了要坑人，自然存在对监控动手的可能。
就算监控无损，凌央也不能先被抓走，萧家人无处不在，指不定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了。
“唉唉唉，我想回去看看。”凌央翻过一个小花丛，跟随大伙转进一个人流量颇大的小广场。
“回哪？回那个部门大楼吗？”陆霄一点儿也没有控制音量的意思，“拜托，你是嫌疑人好嘛，你回犯罪现场算怎么一回事？”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凌央理直气壮。
陆霄坚决反对，“大姐，里头可都是目击证人，一大堆刚才那女的那样的，见了你都啊啊啊啊地叫唤，你怎么查清真相，你别给直接坐实了就万幸好嘛。”
“可我懵得很啊，就这么回去，咱还怎么查？”人家肯定不会配合基地调查的，到时候又来一个审查啊指控什么的，证据都在他们手里，凌央又一次处于被动，太憋屈。
“那我去看看。”蒋迫选择了折中的方式。
“......”凌央不大情愿，但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目标太大，行动不便，“唉，等等，董孝莲，董孝莲啊！”
“嗯，我问问她。”蒋迫应下来，继续往前快步移动。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董孝莲可能还在那楼里，你打给她，现在。”凌央不确定是什么人要找自己麻烦，会不会也对董孝莲有威胁。
第1105章 粥香不怕时间长
“我早上在那里面见过她，她跟我说了几句话，但是出来的时候我没看到她，你们呢？”凌央跟着大伙儿拐进了一个玩具店里。
“没有，中午的时候打给你你没接，我们去找过她，她不在办公室啊。”陆霄摇了摇头，“然后打了电话也没通，听助理说好像是来这边了。”
陆霄当时没怎么仔细听，因为他根本就不关心别人的位置。
蒋迫这边也摇摇头收起手机，“没接，刚才打给你，你有收到吗？”
“中午对吧，我看看......”凌央多少有点自觉，审查的时候自然是把手机给调成了静音模式，“没有喂，根本没有记录。”
“被拦截了？”蒋迫皱起眉头，“或许那栋大楼里有信号屏蔽系统，只能用特殊的线路通讯。”
“特工大楼嘛搞这样。”凌央嫌弃地翻起白眼。
“唉，那你别回去了，这明显黑心企业啊。屏蔽信号，又搞这玩意限制你的天赋，你要是被抓进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叫天天不应叫辻爸爸辻爸爸......辻爸爸本来就不晓得应人。”
辻栢杄平白无故被损了一句，本是专注着看玩偶的他侧过脸来就是一瞪。
“我这是在夸你，沉默是金。”陆霄夜路走多了，根本不怕。
“都什么时候了还拌嘴。”凌央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拍拍辻栢杄的肩膀，“在外面不能打孩子，回去打。”
陆霄略感不妙，赶紧转移话题，“董孝莲平时也要过来这边上班的吗？还是说因为我们要来受审，她是负责交接的？”
“没有交接啊，我感觉她应该是本来就在这边有工作，因为她的存在并没有引起注意。”凌央又开始抠她手上的那一圈限制，“她说不定知道这东西该怎么解？”
“这样吧，你们联系阿七，先回去，我去那边看一看什么情况。”蒋迫指了指凌央手腕上的带子，“你现在也用不了能力，就别跟着我了。”
“不不不，就算没有这圈东西，那大楼里也是有结界力屏障的。”凌央只把话说了一半，没有提那楼里的屏障并不够厚，起不了完全屏蔽的作用。
“先通知一下基地吧，这件事。”蒋迫示意大家跟着自己再挪一挪，去往旁侧的一间服装店，“我去报备一下，待会若是冲突闹大了，我们可以要点支援。”
“闹大？好啊好啊，闹一闹。”陆霄鼓起了掌，十分期待。
“可他们干什么要害我，我又不是萧家离心分子，灭口也该灭你吧。”凌央看着陆霄吐槽，又看了看辻栢杄，“或者是你，好不容易有个成功案例却不为我所用，该杀。”
“什么叫离心分子......”陆霄摆起了臭脸，“我根本就没跟姓萧的同心过好嘛。我的情况跟那些人不一样，要不是半路冒出个叔叔来，我还不知道自己能跟这档子事扯上关系呢。”
他刚才接受审查的时候就已经解释过了，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祖上几辈还能翻出个姓萧的奶奶来。
活了这么久，他也是头一回听说自己有个当医生救人的爹和当实验员害人的叔叔。
但人家有关部门显然比当事人更加了解他的背景，不仅告诉了陆霄他尚在人世的老妈和姐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还把人家的照片洗了几张，非要送给陆霄。
接着又自作主张，说可以帮忙现场连线，让他们一家团聚。
陆霄想到这里，气得骂了一句，“关她喵喵的屁事。”
“噢，跟你谈这个了？”凌央也差不多能料到，“这件事他们既然这么看重，动静为何反而很小？”
萧家清查的进程很低调，阶级低一些的队员指不定根本就没发觉基地里少了哪些人，但从当地部门今天审查的这种态度来看，他们又好像过于重视萧家人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去直接干涉萧氏自查的进程，不去把动静闹得更大些，反而自己秘密审查起基地高阶来了。
“这群人就巴不得你跟萧家有关系，没有关系也要创造关系。”陆霄继续愤愤。
“冲kpi吗？这不是才年中而已。”凌央皱着眉头喃喃，“那也就算了，我主要是怕这里头又有萧家人的阴谋，防不胜防。”
有关部门虽然跟基地也不怎么对付，好歹大家同仇敌忾，还拥有着共同的目标，互相妨碍妨碍总是难免，可应该没必要到害人的地步吧。
他们几个的社会阅历很低，也不知道这种复杂问题该怎么揣摩，只能靠直觉来判定。
“萧家人想干什么，不能直接说嘛，弄改造啊弄投放什么的，放这么长的线，到底是想钓什么样的大鱼？”陆霄撇嘴郁闷，又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从源头上来论，这线从把黄亚尔变成器灵开始，就已经放下了。”
“没错，也许更早，万俟寰朔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献祭封印，萧家的这个计划确实熬了很久呢......我也很纳闷他们粥都熟了，怎么还只是小打小闹地折腾。”凌央自然不明白萧家搞这一切是要干嘛，但总归不是要毁灭夏国吧。
那便是要挟夏国咯，可他们迄今也没有代表出来谈判啊。洛安邦去世以后，旁支里谁是话事人都是个谜，连八六一这种打一开始就被卷进来的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其实倒也不必神秘至此，若是真的想低调，何必跳出来搞事情。
“你们居然叨叨上了？”蒋迫结束了他的通讯，转回来嫌弃地瞥了队友们一眼，“现在什么情况，就不能回去再聊？”
“什么情况？”凌央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你有情况的情况。”蒋迫拎起她的手腕又捏了几下，自然还是没能把那圈限制弄开，“我跟唐阴说好了。”
“说了啥，我们准备怎么样？”凌央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回去，或者去部门大楼，随我们，他会派人过来支援。”蒋迫招了招手，“我们再换个地方先。”
第1106章 没错就是这么准
“随我们？唐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凌央脖子一缩，管太严不行，完全放手也不行，八六一很苛刻的。
“因为我们什么时候都没有那么听话。”蒋迫一语道破。
唐阴是个聪明人，八六一不好管，又能力突出，所以最好的领导方式就是少过问。只要跟他们维持好关系，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这群人多少能卖卖面子，撑他的腰。
而对于八六一来说，唐阴其实是个好领导，他虽然背景不简单，个人目的却很明了，就跟基地的大部分人一样，一心只为了应对异变而打算，没有太多别的复杂心思。
“那倒是。”凌央点点头，走出了原来待着的店铺，绕进了一个商场内部。这里面全是买衣服的，“噢，那件衬衫好好看，好适合你喂。”
“也适合我。”陆霄同样看上了那件男装。
“你小小年纪穿什么黑色。”凌央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瞥了一眼那件衣服，“给咱迫迫正好，对吧？”
蒋迫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你以为我们是在逛街吗？”
“噢，不知道噢，你又没陪我逛过街呢。”凌央信口胡诌。
“......你也没陪我逛过街。”蒋迫原话返了回去。
“哎哟喂，那还是我疏忽了呢。”凌央一把拦住了他的胳膊，“我错了，回去一定给你补偿，不过现在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这家伙简简单单就把两个人的立场给换了，蒋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治她，只能点点头应下来，“嗯，大局为重，你是想回楼里对吧？”
“我想回！”陆霄凑上来答题。
“四个人都进去的话会不会目标太大啊。”凌央这会子倒知道谨慎了，“要么我跟......辻栢杄去。”
“你非要去的话，带我，带我。”陆霄好奇，当不了留守的家伙。
“别争，想进去的话就一起，你一个等着被抓的，去人家地盘怕什么目标太大。”蒋迫叹了口气，“我的想法是，我们去找一找他们的通讯部，看一看录像。”
“录像？”凌央想回去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去看看霍施仁的死亡现场，另外她也有那么一丢丢担心董孝莲女士的安危。
“录像。因为我们尚不清楚来抓你的人是这个部门里的还是警方派来的，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这件事只有目击者的证言。”
蒋迫带着大家又拐了一个方向，“只有人证还不够，我们必须把物证掌握住。”
虽说事发突然，仅凭目击者的说辞锁定嫌疑人无可厚非，但若是想要从中作梗，却也不失为一个良机。
“噢，你怕有人会对当时的录像动手脚吗？”凌央拧起一边的眉头，“哇，我还没有演过这种剧情噢，我的戏路又扩宽了呢。”
“认真点，小心为上，现在趁他们都还在外面找人，我们反而回去，说不定能有机会接触到监控录像。”但蒋迫对此抱有的希望不大，他比较现实。
这商场的人流量普普通通，但稍稍有点混乱，大概是因为那些人已经追进了这里头。蒋迫带着大家从地铁出入口转移，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你居然不是在瞎走。”凌央一直以为蒋迫要他们挪地方只是为了躲开追着他们的家伙，结果他七弯八拐地绕了一圈，居然精准地把大伙儿又带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件事不简单，你给我上点心。”蒋迫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往等公交车的人群里躲一下，他们出了薛柳柳住所的小巷，侧前方就是部门大楼了。
“噢，不是有支援嘛，我不怕。”凌央抬起脑袋东张西望了一番，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但此处是市中心，来往的人流和车辆都不少。
明明再往前一些，就是上次投放时的午城限制圈了，萧家在每个城市圈出来的防御层都是中心位置，以求投放造成的影响能最大化。可尽管如此，如今附近的市民们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表现得很自然，完全不像半个月前才结束苦难的样子。
毕竟是在市中心混饭吃的人，大家过的日子本就紧张，哪有时间惆怅，都必须步履不停，努力生活。
而没有经历过投放的那些城市就轻松多了，居然还有不少人自发涌入了受灾城市里，打卡限制圈位置和被破坏得最严重的几处建筑。
像现在他们碰上的这群等公交的人，好像就有两拨是过来旅游的。
“这事发生得很突然，抓捕却反应迅速，很难说是否早有准备。我们搞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但总之不能落到这群人手里。”蒋迫指出了可疑的地方，“这是管审查的部门，不是行动队，按道理不会有这么多......打手。”
“噢。”凌央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是啊，而且......”
“在那里！”马路对面有个人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大群人直接横穿了马路往公交站逼了过来。
而这头却刚好来了辆到站的公交车，八六一眼疾脚快，大长腿一迈就穿回了小巷拐入了后方的居民小区。
“往这个方向，或许那楼有后门可以走。”蒋迫招呼队友们跟紧，“保安室没准就在那里。”
不是在前就是在后嘛，这种比较神秘的部门，通讯部或者保安室应该不会放在楼上，因为楼上不便被外人打扰。
而霍施仁是死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里的监控肯定不是私人监控，应该是大厅位置，为的是普通人也能看得到，这才有说服力。
蒋迫一边快步往前，一边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分析，“大概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因为你是乌鸦嘴啊。”凌央对他的料事神准率还是挺有自信的。
“时间来得及的话我本想再去找一下刚才那位......”蒋迫对自己的笃信度还不如队友们呢，他正想说如果去找薛柳柳的话或许更直接。
结果薛柳柳就出现在了他们的正前方。
第1107章 最安全的地方
薛柳柳个子不高，圆脸，扎着黑色的低马尾，长得略可爱，但她现在看起来有些丧气，很明显不久前还哭过一会儿，现在的眼睛还很红。
她看到八六一几个的时候差点再一次哭出来，“你们怎么还来？”
“噢噢噢，正好。”凌央直接搭上了这条船，“我们想回去看看。”
“哈？你们还要回我单位吗？”薛柳柳完全不解，“你们走吧，求求了。”
“不走不走，从哪里进去？请带路，带路哈。”凌央知道对方是想回去上班，因为她都已经把工牌挂好了。
薛柳柳又气又怕，为什么这群人总能碰上自己啊，她只不过是在家里害怕，又想起来现在还不是下班时间，便跑回来想熬到下班打卡的时候再走，怎么就能如此之巧，又撞上这几个家伙了呢。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这件事很蹊跷，你看我这么慈眉善目的，怎么可能杀人，说出来你也不信啊。”凌央又开始发动自来熟技能，企图把薛柳柳劝到自己的阵营里。
“我不信。”薛柳柳看都不敢看她，“我不信你，不管你干了什么都好，跟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在工作了三年的单位和认识了三十分钟的你之间，选择你呢？”
她怂是怂，这话倒是说得不卑不亢，凌央颇为欣赏，“行行行，你不信我没关系，反正你也阻止不了我回你们单位，甚至阻止不了我跟着你回去，对吧。”
“对，还阻止不了你们穿着鞋踩进我的房间。”薛柳柳低声抱怨，拐进停车场后又往里走了几步，停在了他们单位大楼的某个科室门口。
看里面坐着的两个兄弟那打扮，这应该就是保安室了，薛柳柳抿了抿嘴，衡量了一下两方的人数差距后，决定不惊动她的同事。
可八六一本就是来看监控的，还就非惊动不可了，“你这胸牌的门禁等级怎么样，能不能去大多数地方？”
凌央打算先让薛柳柳离开，反正带着她也不方便，不过她的证件或许能有用处。
可薛柳柳明显是不想交出来的，“你想去哪，我这等级不高的，而且我待会还要打卡下班。”
薛柳柳一心想着的只有她的全勤，别的不管是死人还是杀人犯，她都能忍。
“嗯，你还想去哪？”蒋迫也不太理解，保安室就在这里了，看着一切也正常，尚未有人接管此处，现在动手正是时候。
“拜托，哥哥，你有没有点良心，董孝莲啊。”凌央缩起脖子嫌弃他，“这不是担心她有危险嘛，她那么柔弱。”
“......是啊。”蒋迫这会子倒也想起人家来了，便转向薛柳柳问，“这楼里是不是普通电话打不进来？该怎么联系里面的人？”
“我们都是打专线的，外来的设备没有用，打不通。”薛柳柳实在是服了，这群人居然大喇喇地杵在了保安室门口，当真是嚣张啊。
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薛柳柳也不敢大喊一声救命，因为霍施仁的死状还历历在目，那夺命的蓝色焰火又快又狠，就她这样的身手，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可能避过。
薛柳柳并没有这么年轻就找死的打算，她只想继续上班，所以能苟一时就苟一时吧。
蒋迫不接受她的说法，又继续问，“你们单位里的固话应该能联系到外头的信号，对吧？”
不然很多工作根本没法施展啊。
“对。”薛柳柳瘪着嘴回答，想着他们或许在这里头还有同伙，自己还是早些脱身为妙，“你们还想干什么，我能不能先走啊？”
该死的是她连撒丫子直接跑的勇气都没有。
“可以，不过你先跟我说一下，霍施仁是在哪里死的？”凌央除了想找董孝莲以外，当然还想去看看案发现场。
按照之前薛柳柳的描述，霍施仁的尸体应该已经被拉走了，但是死亡地点肯定还保留着事发时的原样，凌央想去那里感受感受。
或许能剩点结界术残留可以挖掘，指不定还能品出是哪个熟人的手笔。
薛柳柳生怕这群人要自己带路，连地图都给画好了，“就在大厅，这么拐两个弯就到了。”
“那我再问你一下，董孝莲你认识吗？”凌央顺口一问。
“认识。”薛柳柳苦着脸回答，她管的就是交接，基地那边来的人，有一半的概率会交给她经手接待。
“你现在打给她，问问她在哪里，然后就可以走了。”凌央很不客气地把活儿一推，交给了薛柳柳处理。
“还不行。”蒋迫摇了摇头，指向了凌央手腕上的束带，“这东西怎么解？”
噢对，还有这东西啊，凌央都给忘了。
“这是什么？”薛柳柳皱起眉头，“手表吗？”
“......”大家伙交换了一下眼神，以他们粗浅的辨人功力来判断，这位圆脸小姐姐没有撒谎，她确实不晓得这跟带子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们也没再要求别的，只要薛柳柳给董孝莲打电话，但换了内线的方式却还是没打通。
“通了的，就是没接而已，人在楼里。”薛柳柳不情不愿地解释，“内线在外面是没信号的。”
这楼里的人有两种通讯方式，外线可以跟外界通讯，但要用特殊的设备拨号，内线则只能联系楼内的人，且要双方都在信号范围内才可以接通。
“行，你走吧，好好上班啊。”凌央把薛柳柳送上了楼，还不忘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假笑。
既然对方不可能给她信任，那她就只能顺势把关系维系在胁迫上了，不过其实凌央现在并不紧张，虽然蒋迫把事情说得挺严重的，但她自己倒不算担心。
反正她一早就留了后路。
“走吧。”蒋迫指了指前方的保安室，“一人一个，打晕。”
“哈？我以为我们是要靠口才跟人家沟通噢。”凌央挑了挑眉，看着他和辻栢杄一前一后进了屋里，然后......
本来预想的画面是他俩干脆利落地往人家后颈一剁，将保安叔叔放倒，可现实却非如此。
那两个一直背向着门口的人忽然双双举枪，转了过来。
第1108章 小小的混乱
想想也是，人家好歹是保安叔叔，大伙儿都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就算没有直接被发现，也该从监控里给瞅出来，哪有瞎成这样的看守者。
不过看这两位举枪的姿势和表情，应该也不是正经的保安叔叔。
而蒋迫和辻栢杄却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员，自然明白被枪指的时候该如何反应。
一般人用枪指着对方，是旨在要挟，所以扣扳机的意识不高，动作也不会精确瞄准。那么最正确的反应就不是乖乖听话别动了，而是赶紧动起来让自己回避枪口。
蒋迫和辻栢杄同时一矮身，果然没有听到枪响，便顺势一个突进，从两侧绕近对方。
“别进去！”门外的凌央直接把陆霄一拦，“他俩能搞定。”
保安室又不大，还全是监控设备，人多了不好施展，特别是陆霄这种下手没轻重的。
“那确定是保安吗？保安不能有枪的吧？”陆霄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后腰，可惜他这趟出来什么装备也没有带。
“没关系，应该不会开枪。”凌央示意陆霄往后退几步，眼看着蒋迫就要把其中一个对手扯到外头来。
“为什么，噢让我分析一下。”陆霄难得有了主动求解的打算，“他们有规矩？这这这居民区，不让开枪？”
凌央白了他一眼，“刚才他们追咱的时候连刀子都没用。”
“噢，是啊，都没引起什么骚乱。”陆霄之前还想着电影里闹市追逐的戏码呢，结果那群追着要抓他们的人就跟混混似的，那水平还敢说自己是便衣，实在搞笑。
不过保安室里的这两位看着还算堪用，一个续着山羊胡子，正跟辻栢杄在里头隔着一把转椅周旋。而另一个则是名个子很高的壮汉，被蒋迫拽着领口扯了出来，还踉跄了一步，差点径直摔倒。
“这两个应该是正经打手，外头追我们的那些，估计就是临时找的......也不对啊，有结界手，还有这种装备呢。”凌央举起手腕晃了晃，“专业的啊。”
“......那为什么半天没追过来，噢，给的钱不够。”陆霄鄙视一句，他就想演街头狂奔的戏剧场面，巴不得人家追着自己跑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电影里演得确实很精彩，但现实中这种事可是有后续的，你想想，市民财物，嗯？”凌央拍拍对方的肩膀，把他的理想画面给抹走了。
“噢，那算了，还是钱要紧。”陆霄点点头同意，刚才他们砸了人家石距年年锅的窗户，账单不知道已经递上去了没有，回头祁成又要开骂了。
“嗯，乖，就这个动作戏对付着看看过瘾就够了。”凌央指了指在他俩面前打斗的蒋迫和壮汉。
这两个人的身形差别颇大，那汉子估计有一米九的个头，虎背熊腰的，光站在那里凌央都觉得挺有压迫感，仿佛他一抡胳膊就能把自己给直接折了。
“那我要是现在进去看监控，会不会有点不给面子。”陆霄认真地发问。
蒋迫虽然比对方小了一圈，但他向来机动性高，面对这么个有体格优势的家伙，自然不会去硬碰硬地较量，陆霄并不担心他能伤了自己。
至于辻栢杄的对手嘛，体格普通，攻势也没什么特点，不过因为场地太小、活动不开的缘故，辻栢杄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把人家给一击必杀了，到现在对方还有劲儿跳起来踩上桌面，想着来一记飞踢呢。
“你去，反正我不敢，辻栢杄在里面耶，他动起手来，方圆五米内不建议有人。”凌央非常有自知之明，她才不要在辻栢杄揍人的现场活动呢。
相反蒋迫这头就安全不少，这家伙一向克制，对手是人类的情况下，他知道轻重。
那体格硕大的壮汉看起来颇为暴躁，出手虽然不快，但每一下都是冲着要命去的，亏得蒋迫眼神很好，躲起来倒也不算费力，好几次侧身闪避过后，还能立即回击，揍他一拳。
不过这壮汉肌肉密度极大，蒋迫虽是攻势更快的一方，却没讨到什么好处，打他好几拳也就听过他闷哼了一嗓子，还叫嚣道，“挠痒痒呢？再来。”
“嚣张。”凌央不满地摇了摇头，心想着蒋迫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对手，总共也就俩人，他居然要了一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趁机练手吗？
“啊，楼上来人了。”陆霄耳朵灵，听觉优于凌央，先一步察觉到了前方的动静。
凌央点点头往旁侧挪了几步，注意着楼上下来的脚步。
应该只有两个人，她抬起下巴示意陆霄警戒，反正除了董孝莲，这楼里所有人都不是我方。
结果下来的还真是董孝莲，而且另外一个同行者凌央也认得，正是之前审查自己的魏章旗。
“陆霄？”董孝莲还没走下来就注意到了底下等着的人，她估计是很紧张，差点都要踩空一阶，“你怎么还在这？”
“回来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这边到底要搞什么鬼。”陆霄默认董孝莲毫无威胁，便把她隔壁那个大肚子男人给一并忽略了。
“你们......”魏章旗皱了皱眉，看向凌央，“你们是一起的？”
“对啊，来配合你们做审查啊，结果呢，耗了老半天不说，吃口饭还吃不安生，到底发生什么了？”凌央问完又转向董孝莲，“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回基地吧，这里不能久留，魏主任会送我们离开。”董孝莲走下了楼梯，也看到了前方正在打斗中的蒋迫和壮汉，吓得尖叫一声，“蒋迫？”
“......人家打架呢你喊他干啥，给他加油啊。”凌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一叫没引起蒋迫的注意，倒反而让那壮汉分了心，蒋迫趁机一矮身不退反进，凑上去直接擒住了对方的......裤腰带？
凌央缩起脖子又开始吐槽，“这是要干啥，难不成你还能把他举起来。”
蒋迫没这个打算，他只不过是近身摸了对方的枪而已，“住手。”
第1109章 大大的疑惑
壮汉的反应跟他们之前一样，不仅没有住手，还动了脚，三两步就朝蒋迫侧后窜了过去。
他也知道在对方手里有枪的情况下不能有正面冲突，于是那壮汉假意想朝左侧的陆霄跟前扑去，实际上却只是迂回而已，才迈出一步就转了方向，又朝蒋迫这边拐来。
这走位实在是花俏，不过蒋迫没空欣赏，果断给了对方一枪。
嘭，正中膝盖，壮汉脚步一滞，面朝下趴倒在地，哀嚎连连。
蒋迫把枪丢给陆霄，自己踩上壮汉的后背制住对方，“怎么样，还痒痒吗？”
这家伙，倒学起凌央记仇来了，果然大伙儿待久了，脾性都会归于统一。
“什么身份，想干什么？”蒋迫死死摁住了地上的壮汉，“枪不是正规编制会用的型号，老实交代。”
“噢，这样？”凌央转向陆霄，对方虽是认得手里这枪的型号，但他并不知道正规编制该用哪一种，所以也不晓得蒋迫是说实话还是在诈对方。
应该是实话吧，这家伙的老爹就是警察啊。
“交给我吧，让我看看。”魏章旗一开始还没敢靠过来，现在确认没有危险了才往这头挪了几步，弯腰看了看壮汉的脸，“......虽然穿着我们单位的保安制服，可这面孔是生的。”
他直起身子来看向了前面的保安室，摇了摇头，“那个也不是我们的人。”
里头和辻栢杄缠斗的山羊胡这会子也刚好露了破绽，被辻栢杄一脚绊倒，原地就给单膝扣住了。陆霄屁颠屁颠地跑进去帮忙，“绑起来不？我最近看电影学了一个绑人的手法，正好试试。”
“你看什么电影，能教你如何绑人？”凌央颇为嫌弃对方的阅片品味，“都绑起来吧，现在也没法移交给谁，孰敌孰友都搞不清楚。”
她说到这里就莫名暴躁，抬起脸转向了魏章旗，“你们到底想的哪出好戏？”
魏章旗却答非所问，“啊这两个人先扣在这里吧，我会叫人过来带走的，你们快随我来。”
凌央便也没回应他，反而又朝董孝莲发问，“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外面的人？”
没有也无所谓，走两步就出去了，只不过现在凌央还没搞清楚这件事的全貌，她并不急着走。
董孝莲的所有注意力全在蒋迫身上，一晃神才发觉凌央问话的对象是自己，连忙摇头回答，“没办法，我们的手机在这里面是用不了的，在这栋楼里得用固话才能拨通外界的通讯。”
这跟薛柳柳的说法一致，凌央点点头，待队友们把两个打手收拾好，便招呼他们商量，“咱怎么说，先拿监控，再上去看看？”
董孝莲反正是见到了，再把物证掌握一下，就只剩下去观摩现场了。
“把监控拷出来就走吧，不去看现场了，小心为上。”蒋迫还是持谨慎态度，“刚才那个......谁，她上去之后肯定会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的，不宜久留。”
他没注意薛柳柳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姑娘又不傻，当着面害怕，成功跑路了肯定是要去示警的。她并不需要忠于八六一，她相信的始终是自己的单位，这也合情合理，不怪人家。
“没关系，我们这里全是文员，根本没谁敢下来抓捕任何人。”魏章旗摇了摇头，“霍主任一出事，整栋楼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锁在办公室里不敢出来。”
“那你很勇敢噢。”凌央打量了一眼魏章旗，他没什么变化，还是挺着大大的肚子，西装革履，头发丝都没有乱。
“魏主任是想把我送出去。”董孝莲帮着解释了一句，明显是感受到了凌央的目光里有不信任的意味。
“对，赶紧走吧，别待在这了。”魏章旗转过身指了一个方向，“跟我去车库。”
“车库在这边。”凌央指了指自己身后，他们不就是从那里拐进来的嘛。
魏章旗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那边是公共停车场，我的车在这边，我们自己的车都放在小车库里，方便管理。”
这倒也能理解，不过凌央根本没打算离开，“我们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冷不丁按了个杀人罪名过来，我得查一查谁这么皮痒，敢冒充我去犯事。”
“冒充？”魏章旗抿了抿嘴，“你是说......你没有对霍主任......”
“那你确实很勇敢喂，你都觉得我杀人了，你还杵这跟我好好聊天呢？”凌央缩起脖子来不解，“甚至还想把我送出去？你跟霍施仁什么仇什么怨。”
“无冤无仇，我跟他交情不深，亦不来往。”魏章旗面无表情地否认，“你走不走没关系，我只是想......”
“魏主任跟我姑妈是同学，他也是为了帮我。”董孝莲又替对方解释了一番，然后反过来帮凌央说明，“这件事肯定是嫁祸，凌队长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
凌央挑了挑眉，“这事没头没尾不清不楚的，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自己都没搞明白，你们跟我说说。”
“我也不在现场，但据说目击者有很多，都笃定是你出手杀了霍主任。”董孝莲抿了抿嘴，神情很是担忧，“用的是火纵结界。”
“......动手之前有交流吗？说了什么没有？”凌央只能继续打听。
“说话了，就说了两句便猝不及防地发起攻击，霍主任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魏章旗接过话来回答，“我听到了，那声音就是你的。”
明明是懒洋洋的语调，音色却十分清亮，是非常矛盾又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你确定？不是说拉着帽子低着头嘛，你瞅瞅我这装束，我有帽子吗？”他们几个这一趟出来穿得都差不多，没有套基地的制服外套，只是穿了制服裤子而已。
大家的上衣全是普通短袖，凌央身上这个还印着大大的史迪仔，正咧着嘴龇牙呢。
“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死的是钨城代表，我管不上。”魏章旗依然冷静且冷淡，“想走的话我也不会拦。”
第1110章 请证明你不是你
“我不走，我还云里雾里呢，走了还不知道会被如何编排。”凌央瞥了一眼被绑在一旁的两个打手，“他们动过监控没有，咱去看看吧。”
“监控你们拷不出来的，系统有防盗设计，用普通方式拷贝没用，也无法修改。”魏章旗简单解释了一句，“不过倒是不必在意监控，想动手脚是很难的。”
“外人难动而已吧，那要是内部的人呢？”凌央才不信他们搞事情会放过修改录像呢，抓人定罪总得人证物证俱全才行。
“我方与你并无过节，如果你没有对霍主任出手的话，定会还你清白。而且就你的意思来说，查明监控录像便能知晓真相的话，如果是我方想要害你，又何必在摄像头下动手，多此一举，徒添证据。”
魏章旗还挺条理清楚的，说话依然语调平稳，表情依然没有起伏。
“啊，是不是......”董孝莲突然开口插了一句，“幻术？”
噢，她倒是懂得很多啊，果然冰雪聪明。
凌央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觉得，不过还得看过监控才能下结论。”
“幻术这方面我最近恰有研究。”董孝莲略微紧张地陈述，“最原始的埃克林斯幻术其实只能用在自己身上，改变的是自己的外在，而不是其他人的感官。”
“但结合了永昼古术去使用的话，则反之，效果只能作用在别人身上，起到催眠对方、使之看到假象的影响，自己的实际形象是毫无变动的。”
“另外，还有一种，那就是经由萧氏制药秘法改造过的幻术产品......它能使人昏睡，沉浸在幻想里。”
董孝莲的功课做得倒是很全面，说完以后便接着分析，“如果今天这个事件是由幻术辅助完成的话，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吧。”
“一口气催眠在场所有目击者？”凌央偏要持反对意见，“若是这样，不该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过我记得我长什么样子吗？就算如此，他们全听过我开口说话吗？”
董孝莲抿了抿嘴，“这......”
“但要是第一种，确实操作起来更方便，可对我们来说岂不是更棘手。”蒋迫皱起眉头来，知道凌央想说什么。
若是原始幻术的话，倒是可以直接改变自己的外形和音色，使得目击者无论见没见过凌央，都能看到一个属于凌央的形象。
但要是这样的话，在监控里呈现的，会不会也是对方改造过的模样呢？
魏章旗听得一知半解，看着凌央疑惑道，“那你......”
“我哪种都不会。”她知道对方想问什么，直接否认，“幻术是幻术，结界术是结界术，不通的。”
“好，现在也没时间证明什么了。”魏章旗转身，看了一下董孝莲，打算带她去车库里取车，“无论你是否无辜，她反正无罪，我先把人送回去，也算给老同学一个交代，你们来不来都随便。”
“不来，我们要去看监控，拷贝不行就直接用手机拍一份。”凌央十分坚定，又转向董孝莲问，“你不能直接开空间走吗？”
董孝莲被这么一问，羞红了脸，低着头支吾，“我......这个屏障下，我编织不出来。”
“呵，没事，反正长得好看还有背景，到哪都有人护着。”凌央禁不住酸上一句。
魏章旗清了清嗓子，“我会送她回基地的，你们确定不一起吗？监控的事真的无需担心。”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监控我一定要看，人嘛，你送走便是。”凌央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蒋迫也冲董孝莲点了点头算是暂别，还不忘交代一句，“回去见到祁成，让他过来一趟，没碰上的话，别找阿庆。”
董孝莲应下，跟着魏章旗往车库方向去。
“哎呀，忘了问这个了。”凌央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带子，真是碍眼又碍事的存在。
“这个我们回去肯定能弄开的，看完监控就走吧。”蒋迫安抚一句，又不忘叮嘱，“阿七应该没那么快出实验室，我们还是谨慎点，速战速决。”
他知道以祁成的性格，在大家都正接受审查的时候，是肯定不会去做试验的。所以这家伙应该是等到凌央完事后出来了，才放心去工作的。
那么现在他估计就只是刚刚进入实验室不久，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才能结束。
“有我在呢，要阿七干啥子，我又不是莲莲，我能编织。”凌央得意地摊开手，“至少回去没有问题，我有办法。”
“固定通道吗？这里没有。”蒋迫摇了摇头，很多机构现在都有了固定通道没错，但这栋确实没有，他们刚才都是坐车过来的。
凌央挑了挑眉不解释，只是往停车场的方向看了看，“你说......那些人是没料到咱能跑回这里吗？怎么好一会儿了都不来抓咱。”
“那些人应该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蒋迫在监控设备前坐下，试着操作了一番，“刚才那个女孩上去之后，也没有谁下来看一眼，情况应该跟......”
“魏章旗。”凌央提示一下。
“对，跟他说的一样，在这里工作的全是文员，闹事的另有其人。他们不属于这个单位，或许也不想在这个单位的地盘里抓人。”蒋迫调出了一份录像，正是薛柳柳所提供的位置，“无论是什么缘故都先不管，我们看看录像再说。”
反正有人追过来就揍，重要的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才能妥善应对。
“死的人叫什么来着？”陆霄比凌央更懵，他连霍施仁是谁都不知道。
“霍施仁，我的审查员。”凌央叹了口气，这绝对不是巧合，怎么就她一个人换了审查员，怎么就她一个的审查员前脚刚结束工作，后脚就被杀掉了？
“活死人？”陆霄噫了一声。
“......他确实形象有点，算了，死都死了。”凌央忍住吐槽，“让我来看看是怎么死的。”
蒋迫拉了几次进度条，终于找到了霍施仁死亡现场的画面。
“喵的。”凌央心里咚地一声，录像里的作案者，可不就是她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