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灯油烧不尽
“这里也是,外头也是,从清明到现在,所有事情......其实我们在这里面的境遇,跟咱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差不多啊,浓缩版罢了。”凌央解开辫子重新梳了一下,瞬时间头皮就炸开了。
陆霄见她脸刚疼完,头又疼了,笑得直接往后一仰,索性躺在了地上。
萧姓老人的客厅不怎么大,但铺着地板,挺舒服的,“所以呢?就算一样,我也没习惯啊,我想念我的假期。”
清明出事那天,八六一其实是轮休来着,结果从那日起,大家就没好好休整过。
“是噢,话说假期退给我们了没有?”凌央顺势把话一转,看向了祁成。
祁成啧一声嫌弃,“让你矫情,你就好好诉诉苦,别想着转移话题。”
他身上的伤相对少一点,因为除了动手干掉了老虎男以外,祁成前有黄亚尔镇场子,中又碰上了袁旭成这样的草包,再后来,队友们就全到位了,确实没机会吃苦。
但谁叫他基础薄弱还又中了毒呢,现在也是个没什么精神的状态,“你啊,为什么非要把事揽在一个人身上呢?因为你这样,又因为你那样的,咱,八六一,是一个团队。”
辻栢杄居然在这个时候清了清嗓子。
祁成掐断了自己的话,就等着队长大人的发言,但这家伙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只是很勉强地点了个头。
祁成只能把刚才的语境又找了回来,“如果你觉得所有事都因你而起的话,那就所有事都因你而起好了,无所谓啊。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们会被你牵连了呢?”
“我们怎么就愿意围着你转,愿意在你出事的时候撑你的腰呢?”
“想想,往回退个十年好了,谁又认识谁啊。咱这层关系是怎么来的,摸爬滚打,相互扶持,生死与共出来的。”
“你不想牵扯我们,你大可以在某一年某一次任务里别去救某一个人,那他就不会在另外一年另外一次任务里去救你,这样一来,咱也不可能发展出这种互相拽着彼此好几条命的关系了,不是吗?”
“所以怪谁呢?咱关系这么好怪谁呢?这是罪的话,每个人都犯了,没有一个人无辜,你现在又何必去究出事了怪谁,谁又是被牵连的?”
凌央和陆霄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居然是陆霄先一步反应了过来,“阿七好厉害啊,他每次说一大段的时候,就算我回想一下会觉得不知所云,但听的这会儿总觉得好有道理。”
“少捧。”祁成不屑地抬了抬下巴,看向凌央,“咱什么交情,都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了,你说呢,听懂了吗?”
“听懂了,给你比心。”凌央举起双手弯到头顶,又站起来转了一圈,“给你们比心,爱你们呀。”
“太恶心了。”陆霄摁住心口,还不忘加强教育了一番,“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但大家就愿意一起当,你客气什么,问责的话,谁没闯过祸啊。”
“我没。”辻栢杄举起手来,依然是闭着眼睛,十分慵懒。
“爹!”凌央一把扑在了辻栢杄的跟前,和陆霄一块儿演起了父慈子孝,“谢谢爹,爹辛苦了。”
“够了够了,你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祁成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查看了一下午大庆和蒋迫的呼吸之后,挪到了其他人前面,“一个个,检查伤口,老头先来。”
辻栢杄这会儿才睁开了眼睛,勉强蹭了蹭身子,懒洋洋地解开上衣。
“噢,你要么回避一下。”凌央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辻栢杄的上半身。
排除尚未痊愈的旧伤,这家伙居然又添了至少十来处新伤,真是灯油烧不尽,伤口吹又生。
“我总得知道你们伤得多严重,隔壁屋有些制药方子或许用得上。”祁成脚已经有些发软了,好多血,明明刚才已经处理过了的地方,包扎着的绷带又重新被染红了。
“没有内伤反正。”陆霄耸了耸肩,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个把钟头了,有内伤的话早就撒手人寰了。
大家都是战斗员老手了,知道怎么避免伤及内脏,很多时候宁可在别的地方多挨几下,都不会让要紧的部位被波及半分。
“止血的,消炎的,绷带。”辻栢杄简单地总结需求,“酒精有吗?针线?”
“没有,但萧家制药走的是你想不到的路子。”祁成没打算解释大家注射的解药里加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东西,就让他成为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此刻血液里流淌着什么的人好了。
“针线我们自己有,等他俩醒了咱就走。”消炎镇痛的膏药也还剩了些,原本是想给林适用的,现在看来没办法省了。
“嗯,回去一趟,这里反正还能来。”祁成晃了晃手里的几页纸,“我拿了一点药房,待会我先看看能不能搞懂。”
他又抬起眼瞥了一下不远处的任健,“这个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让他把来之后的心路历程写出来,我要研究。”陆霄一本正经地表示。
“......很好。”祁成犹豫了一秒后给予了肯定,人类总是容易从别人的行为里发现错误和荒谬,这比在自己身上找不足方便多了。
“把那个女人带回去吧?”凌央指了一下,“反正咱那块地方也有姑娘,就让三个姑娘一块留在花海,那里没有异兽,黄亚尔也不爱去,挺安全的。”
“......”祁成又犹豫了一下,“倒不是不行,只是我们这个状态不方便去挑新驻地——不过肯定比她们方便——行行行,听你的。”
“任健就留在这里吧,他爱去哪去哪。”凌央对这头猪没兴趣。
“这种人,放着不管可不安全,至少对普通人来说,是个隐患。”祁成很是矛盾,一方面他知道任健品行很差,手上肯定有不少的人命,但就像他教育过陆霄的那样,他们并没有裁判别人该死的权力。
这猪头领队如今是个光杆司令,起不了浪,要对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家伙下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啊,不如......”
第842章 电灯开又关
不如,就把任健带到大家一开始进入思域的那个地方,那个拥有两种s级异兽的乐园。
让他也尝试一下突然之间被宣布受到围剿的滋味。
至于任健该不该死会不会死,让他自己努力吧。
此提议全票通过,蒋迫和午大庆苏醒过后,祁成便一通操作,把每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接着便是惨叫声连连的伤口清理时间。
由于祁成晕血,所以他自己弄完了身上的伤后,便乖乖地退了出来,坐在门口的地板上,把蒋迫在隔壁子域里采集的消炎草药捣碎,分成数份供队友们使用。
留守花海的三个人不免十分懵圈,这些家伙不是说去别的子域找些装备而已嘛,为什么啥也没带回来,反而负了一身的伤。
“最近就不要乱跑了,待在这里,我们会在附近找块地方住下,尽量每天都过来瞧一眼,不用担心。”凌央也被优先处理好了伤口,现在正在安抚三个姑娘。
新来的这一位叫任梓欣,二十四岁,是个逃命却不知不觉逃进了绝境的普通市民。
和她一块儿进来的人还有几个,但都失散了,她并不愿意多提自己的经历,更不想要再跟任健扯上关系。
“不是抛弃你们,只不过屋子太小,太多人也住不下,而且这里最安全,所以让你们住。”凌央解释了一下,免得姑娘们多想。
三个女孩子都长得挺好看的,凌央很有耐心地又安抚了几句。她们自然是没有异议,但都显得很迷茫,还有些害怕。
所幸花海这个地方,对人心有特殊的安定作用,除了凌央和祁成不受影响之外,其余的人回到这里之后,都温和了许多。
林适正在跟祁成一块儿捣药,所以任健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好像有这个人......”林适不是很确定,“但我不算是继承人,我爸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祁成听得出来对方话没说完,故意不接,等着林适补充。
凌央刚好这时候凑了过来,“是啊,那个谁......抹茶啊不莫察,他也没提到你家这么有钱啊,早知道我们就去管林氏企业要点赞助了。”
八六一现在可穷了,当初买房子为了便宜点,是全款下手的,如今从头开始存钱,都差点没法养活午大庆一家子了。
林适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啊,可我实在是没什么钱,我爸也大概没多少,钱都在我爷爷那里,公司管事的则是我几个姑姑......”
凌央和祁成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所以你家,就你爸一个男丁,是吧?”
“没错,我爷爷比较传统,不想把产业交给姑姑们,但是我爸他又不要......”林适苦着脸,索性一口气全解释明白了。“其实我爸因为年纪小很多,也没掌握到公司里太多的财务,久而久之便懒得要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接手了也是处处受限,还不如图个清净。
“明白,那你呢,这种背景还来基地?”凌央佩服所有自愿入队的孩子,特别是这样家庭美满人生顺遂的。
“我啊......反正家里也不需要我赚钱。”林适颇不好意思,“我也不会赚钱。”
“啊......”凌央拍了拍祁成,“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清新脱俗啊。”
她站起来深呼吸了几次,用花香冲淡鼻息间的血腥味,“算了,我去洗澡了。”
还不知道待会能不能洗上呢,没办法泡澡,起码也要洗一洗。
“不行,擦擦就可以了,伤口不能碰水。”祁成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请快些好起来,为辻栢杄省灯油。”
“我不烧灯油,我是电灯,我自带电池呢。”凌央拍拍自己,“最后一轮还转着呢,充沛!”
“呸,让你擦擦你就擦擦,不要叛逆。”祁成招了招手,示意凌央凑过去些。
“干嘛?”凌央不明所以地把脑袋伸了过去,祁成抠了一点草药,抹在了凌央的面颊。
“呀呀呀,这会不会留疤?”凌央还是有些担心的,她有时候也要靠脸吃饭。
“挺有特色的,配合你这眼睛,越来越不像个人了。”祁成正色着评价。
“滚,老娘是仙女。”凌央撇了撇嘴,转向林适,“你有行李吗?收拾收拾,待会我们走的时候,你就直接跟着吧。”
她指了指屋内的三个姑娘,“这里就留给女孩子住,我们另外找地方。”
林适点头,“好的。”
“你是男孩子嘛,身上又有伤,跟着我们比较方便。这样一来,姑娘们也方便。不过到时候我们估计会经常出去,因为还要找一下离开思域的方式,你一个人待着可能有危险。”
林适是伤员,又是同僚,八六一自然要罩着他,但又因为他是伤员,到处带着也不方便,只能让他留守。
“噢......”林适抿了抿嘴。
“这里应该还有些其他人类,好坏未知,反正你记好了,我还有他......”凌央指了一下祁成,“我们两个基本上来去自如,所以不会让任何人来给你传话或者带你离开。看到陌生人,你就直接端枪警戒。”
“我清楚了。”林适坐正了些,朝凌央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家伙......”凌央拍了拍祁成,“现在可厉害了,非常可靠。”
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怎么这种设定就是轮不到我呢?我还以为我这样的,这样初始水平很菜的人,如此倒霉如此事多,是天将降大任啊喂。结果呢?苦我的心志,劳我的筋骨然后把大任给你了。”
祁成啧一声,他的筋骨也劳了啊!他才不要什么大任呢!
但凌央提及的问题是他正好想要探讨的,所以祁成倒没有回怼过去,只是回想着之前黄亚尔跟自己的对话。
她说过祁成的能量大概是凌央的两倍,这个描述他并不质疑,因为黄亚尔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所以如此一来,凌央的初始水平,虽不至于逆天,但好歹也能够上高阶的水准。
究竟是什么缘故导致了她的能量被打了折扣,而这种影响,又能不能消除呢。
第843章 凡事要两手准备
“我也是我也是,我感觉我是拿了那种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家继承企业的剧本呢!”林适举起手来附和凌央。
凌队长就喜欢这种会捧场的家伙,“你真好玩,世间应该多些你这样的小可爱。”
“世间该多些你们这样的,勇敢的......大可爱。”林适挠了挠头发,大概觉得自己不够勇敢吧。
“对对对,我是大可爱。”凌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朝林适吩咐,“我想到一个事儿,你也不能白在屋里蹲着,我这有个任务交给你。”
她指了一下身后的花海,“待会带走些喜林草,你坚守后方的时候,给我们编花环啊。”
上午编的都散得七七八八了。
“领命。”林适抬手,作了个揖。
这动作一瞬间让凌央想到了萧墨,她只能叹了口气,“......我,我去洗澡啊不,擦身子。”
“等等,聊聊,走。”祁成站了起来,招呼凌央到花海里去。
黄亚尔的话,他还是很在意的。
这位器灵奇奇怪怪的话说了不少,虽然大部分都前言不搭后语,神神叨叨的,但祁成从中还是提炼出了不少关键信息。
首先嘛,最让他在意的就是凌央的能量了。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就算如今封印破掉了大半,凌央的结界力也依然维持在中等水平,其他高等能量的同僚或许会是她的两倍,但祁成比较特殊,他又比这些同僚还要再高出不少。
可黄亚尔确实这么说了,她并没有必要说假话。
而且,因为喜欢不撒谎,黄亚尔碰上不想回答的事时,都会顾左右而言他。就比如这个关于凌央的问题,她就答非所问,未曾正面给过回复。
祁成十分不理解这个态度,这可是永昼的器灵啊,她在自己的地盘上,又一向是个恣意行事的主,何必忌讳。
除非,这个问题他们这群普通人可以自行解决,而且是以一种她无法阻止的方式。
器灵的局限,莫不是跟凌央这容器有关系?
“你觉得呢?”祁成把这件事向凌央详细描述了一遍。
凌央长长地噢了一声,眨了眨眼。
她这个表情很可疑,像是被猜中了心思一样,但祁成只是在讲能量的问题,她对能量是没有执念的,这件事凌央很早就放弃了。
“我捋一捋。”凌央见祁成眯着眼看自己,便先应付了一句,没打算表露心思。
这就更不对头了,她除非是想做蠢事,否则没什么是不能跟队友们说的。
“咳咳,不管你在盘算着什么,先听我说吧。”祁成清了清嗓子,“以你、以咱这个被碰瓷的体质,很难说以后还会碰上什么更逆天的困难,所以如果你的能量确实还能再往上提升的话,我肯定要帮你实现的。”
凌央的编织速度极快,只要能量跟得上,应对困难就会从容不少。
“两倍啊......”凌央稍微想象了一下,然后习惯性地打趣,“也有可能是黄亚尔特别看得起我呢。”
“啧,认真点,黄亚尔没有撒谎的必要,但她......”祁成把声音压低,“她活了这么久,也没有变得老奸巨猾、密不透风。”
向来随心所欲的人,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审慎,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凌央点点头,“那你什么看法?”
“我觉得是思域的问题。”结界手的能量大小本就可以简单描述为思域的大小,“黄亚尔占据了你脑内的一部分思域,或者说为了更方便地住下,她封住了你部分的思域。”
“方便?我的思域也太好惹了吧,一下子就被控制了?”凌央皱着眉头嫌弃自己。
“与其说控制,不如说是一种契合,你是最刚好的那一个。”祁成也同样皱起了眉毛,“其实我有一个猜想,萧家旁支接触你的那段时间,应该也接触过我。”
凌央的眼睛瞪大了些,等着祁成继续说下去。
“我们就差一岁,你、辻栢杄还有我,包括陆霄以及所有那个时候被带去补给站训练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这个岁数的。我想旁支的这盘棋下得还是蛮大,毕竟他们可是渗透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啊。”
祁成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黄亚尔对我的想法特别的清楚,而其实你才是该被她看透的那一个,不是吗?”
“呃......”凌央有些懵圈,“那为什么呢?”
“十一年前或者更早一些,基地就已经有原身组织了,你记得季丁辰的【特】吧,她入队的时间是零九年,而洛安邦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做好了接触永昼的准备。”
“但后来他没有成功把器灵......有效化出来,所以就走了些弯路,改造什么的就不提了,但他肯定不是偶然发现器灵需要的容器就是你。”
“旁支必定是找遍了夏国的潜在结界手孩童,然后试了又试,换了又换,才选中了你。”
祁成拍了拍自己,“而我,在这个接触的过程中,被发现了很适合当永昼的宿主,于是乎便被惦记上了,旁支走的是器灵和宿主两手准备的稳妥道路。”
祁成斟酌了一下,打了个比喻,“咱俩,是萧家的plan a和plan b啊。”
“噢,原来我居然可以跟你相提并论呢。”凌央莫名觉得自己的身价都涨了不少,居然跟永昼宿主肩并肩了,“可这个......跟黄亚尔特别懂你有什么关系?”
祁成耸肩,“我本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头的,是她自己回了我一句,说这是因为一个我到现在还没发觉的缘故。”
“你到现在还没发觉的缘故。”凌央跟着喃喃一便,“到现在还没发觉。”
“说明有些久了啊。”祁成简直难以置信,他居然被监视了那么长的时间。
“啊对了。”凌央刚才提了一句自己联通了萧络,但得了什么消息则还没有来得及跟祁成说。
她赶紧把萧家学楼里古阵的发现告知了对方。
“是了是了,双方一直是有联系的,旁支跟永昼,跟黄亚尔。”祁成啧了一声,“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第844章 知情偏不报
“干什么不知道,但计划了这么久,肯定是大事。”凌央倒不怎么担心,他们几个的力量就这么多,大事小事都一样,扛不过就撒丫子跑得了。
“这个古阵......”祁成当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一着,“我本来是以为,洛安邦带着那半属于黄亚尔的永昼接触过小时候的我,像洛晓引导萧络一样,引导我去成为它的宿主......”
当时的萧络还太小,就是个儿童,连少年都算不上,或许并不够资格。
天赋的成长跟人类的身高差不多,是有年龄段限制的,在少年时期可以达到鼎盛,然后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老年再日渐衰退。
“噢,因为你小时候联通过永昼,所以黄亚尔就把你读得透透的?”凌央知道这种感觉,萧络也挺清楚她脑子里的活动。
“嗯,不过既然还有古阵这一说,讲不定是因为......”祁成抿了抿嘴。
“因为纪一雪。”凌央晃了晃手上的碎片,这一块是纪一雪的,它属于萧络手里的永昼,若封印没有被他直接破开,这就是钥匙了。
“对,因为她,因为她的这块......路由器,让我联了网。”祁成笑了笑,表情却颇不爽快,“啊,女人啊,你没有心。”
“我有,我给你比。”凌央抬起两只手给祁成表演了一个连环示爱。
“停停停,跟你聊正经的,聊你的事。”祁成退了一步拒绝对方的比心,要是凌央的能量可以匹配得上她的技术,这家伙也就不会多去想什么用结界术实现治疗术这样另辟蹊径的事情了。
“聊我啊......”凌央捏了捏脖颈,“我的事都聊烂了啊,无解就是无解,没所谓了。”
“那不行,我觉得可解,还有可能就在这里头解决。”祁成把手抱起来,“我问过在树林里碰上的一个人,他说这样奇怪的游戏是最近才有的,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黄亚尔。”
袁旭成来了两年,活了两年,还说从前这里的生活挺安宁的。
“从来没有见过?”凌央抓错了重点。
“这个也正常,他很老实,黄亚尔大概不喜欢那样的。”祁成摇摇头,“重点是从前这里是安宁的,最近才开始了如此荒谬的游戏。”
“就是说我们赶上了?”凌央缩了缩脖子。
“他说不准时间,但大概没多久前才有此改变,我个人认为应该是一个月前。”祁成挑了挑眉。
凌央跟着他动了动眉毛,“一个月前,咋了......噢。”
差不多就是这群家伙全体死机的那会儿。
“一个月前,你的眼珠子变了颜色。”祁成竖起两根手指头对着凌央的金色眸子晃了晃,“萧寂的解释是......”
“大概是我每死一次,黄亚尔就能多控制我一点的意思。”凌央抓了抓头发,“说不定下次就变白了。”
“......死不了,变彩虹色的都行。”祁成耸耸肩,“主要是,萧寂说他暂时把黄亚尔给封住了,对吧?”
“对,她倒是真的没再出来过,也没影响到我的想法。”凌央这一个月以来过得很是自在。
但从前这器灵对自己的影响也不是非常大,毕竟有封印压着,真正别扭的时候其实只有清明过后的那段日子罢了。
“所以她被封在了哪呢?这里,她被困在这里了啊。”祁成看了看天,“也许她本来也在这,但并不是被困。此处虽大,却很单一,你没发现黄亚尔很喜欢说有趣,也很喜欢说无聊吗?”
“所以呢?”凌央眨眨眼,“其实这里很无聊,她在努力找趣味?”
“没错,否则这里头人这么少,哪够她玩的,肯定是她最近才无聊了啊。那她以前怎么不无聊,只能是因为你,因为萧家的阵法,她有去处,能接触外界。”
祁成的表情很严肃,“那么萧家就是多年以来都在通过古阵与黄亚尔保持联通,从而利用永昼思域。”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这么好啊,黄亚尔是个人,被炼成了灵,不怨嘛......”凌央没想明白。
“你先别管这个,你想想为什么萧寂能把黄亚尔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这个古阵吗?”祁成摊了摊手。
“啊,那我还有另一个事,也跟萧寂有关系。他说洛安邦离开之后,萧氏换了一个人在注意我,你觉得是谁?”凌央叹了口气。
“八年前?萧净吗?”祁成理所当然地推测,萧净和凌央同样在基地工作,又都是结界手,还是先遣队的战友兼上下级,从哪方面看都很适合,“但萧净不太可能啊。”
“萧寂也不太可能,而且这两个人都是主家的。洛安邦连萧姓都没有,应该属于旁支里面很偏远的关系,或许是连血缘都不相关的挂名族人。”
凌央想起了洛晓和纪一雪,这两个人都是洛安邦收养的。还有之前先遣队里的零五零,那也是萧德隆捡来的孩子。
而且,不久之前萧墨也曾说过,萧家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各方面发展的基础,说不定他们一家的初始版本就跟八六一一样,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萧氏又确实有一股秘术血脉流传了下来,“啊,我疯了......”
“先稳重一点,想想萧寂这个主家人,为什么如此了解旁支的事情。他若真的能利用旁支的古阵,那是不是他一直知情?”祁成本就不喜欢萧所长,自然总对他的事情持怀疑态度。
“因为他......充分贯彻萧氏宗旨,喜欢当旁观者暗中窥视所有的一切?”凌央缩着脖子有些郁闷,“说来他确实对这些事,甚至是我的事,了解颇深。”
“但他不一定会说给你听,也不一定会对你说实话啊。”祁成警告一句。
“我知道。”凌央打了个呵欠。
以萧寂凉薄的个性,他愿意提醒一下凌央就算很不错的了,绝对不要奢望他会拉自己一把。
祁成也被带着打了个呵欠,“唉,总之我们讨论这些,还得以出得去为前提来考虑啊。”
否则知其所以然又奈若何。
“这个我想过了。”凌央拍拍自己,“我想到一个身为容器的办法。”
第845章 吃一碗粥想一锅问题
凌央心里有什么打算,其实她也不是非常清楚,这计划只萌生了一朵小火苗,还没来得及燃起来呢。
但就算炸了花有了详细的方案,她也应该不会跟队友们明说,所以当看到陆霄跑过来时,凌央便顺势把话一掐,转向了八六一的老幺。
“啊,你们知道迫迫问我什么吗?”陆霄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啥?”祁成懒懒地反问,他果然没有猜错,凌央有什么蠢念头藏在心里。
“他问我们最后救了几个人......”陆霄十分无奈,“他刚才肯定整个人是在神游。”
明明蒋迫是有意识地跟着大家换了位置去了萧姓老人的屋子后,才慢慢昏睡过去的,可他现在醒了,居然问出了这样断片式的问题。
“那你咋回答?”凌央顺势就带着陆霄往回走。
“我跟他说一切以救自己的命为优先啊,所以游戏一结束,肯定就先奔解药去了,谁还管那些想杀我们的人活了没有啊。”陆霄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
“嗯,而且也不会有剩下的吧。”凌央估摸着树林里大概没有活口。
那些护卫队和召唤物拖了那么久才来攻打八六一,只能说明在之前的时间里,那些鬼都在别处收割残余的人命。
“就算没有被杀,也应该会被黄亚尔清理掉吧。”祁成还是有点纳闷游戏结束的时候,这器灵怎么没有亮相。
别跟自己成为宿主有关系吧。
“总之你们打算回去捞幸存者吗?”三个人走回了小木屋。
“算了吧。”祁成摇摇头,“那还不如去泡温泉呢。”
“不去不去,累得很,吃完了我要洗澡,洗完了睡觉,谁也别想拉我多走一步。”凌央凑上饭桌,看到了那熟悉的白粥,“呃......那去吧,去吧去吧,年轻人要多运动。”
年轻人需要找点别的吃食,丰富营养强健体魄。
“先对付着吃一些,等天黑了我们就走。”蒋迫指了一下外头,又敲了敲手表,“半个钟。”
“为什么不天亮再走?”陆霄本能地杠了一句。
“明天再走?”凌央满脸抗拒,“我腰疼,我要睡棉铺盖,我要睡宫廷豪华寝。”
“今晚就将就一下,我带大家去隔壁找间客栈。”蒋迫说话间已经倒了半碗粥落腹,说完又把剩下的半碗也一块儿喝干净了,“......走快点,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个移动问题倒没关系,阿七不是光靠想象就能去没到过的地方嘛。”陆霄拍了拍祁成的肩膀,十分自豪。
刚才去山里也是仅凭任健的描述就实现了转移。
“毕竟是宿主嘛,基本操作。”凌央捧场表扬。
“是粥太稀了堵不住你们的嘴吗?吃吃吃,都赶紧吃。”祁成顺口就吐槽了一句伙食。
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照顾人家姑娘的感受,那一旁因为时间太早所以没有跟着一块儿吃饭的齐媛倒吸了一口气,“抱抱抱歉。”
“嗯。”祁成坦然接受,然后顺便吩咐了一下,“你们三个一起住,平时都待得紧密一点,结伴活动,别分开太远,睡觉也待一间屋吧。”
三个女孩子愣愣地点头。
祁成好像是真的怕了女人这种生物,安排完了之后,连个转折都不加,直接看向凌央又道,“辻栢杄的治疗阵如何,你问了?”
“问了,萧络可了不起了,他说这种情况他料到了,说我们进来怎么可能不受伤。”凌央也扒下了一碗清粥,又重新添了一碗,“但他的意思是,料是料到了,可也没想我们这么能折腾。”
才一天,就全员负伤,其中最关键的治疗能量接受者辻栢杄还又是重伤。
他的治疗本来就比较波折,如今恐怕只会更加辗转。
“过奖,毕竟是八六一嘛,基本操作。”陆霄学着凌央刚才的句式回复。
“不过他也提到了一个可疑之处,他问我这里头是不是死人了,还死了好多。”凌央接过蒋迫递给自己的鸡腿,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他居然说受伤虽是消耗了治疗阵的能量,但死亡却是相反的作用。”
“相反?”祁成有些吃惊。
“相反?有益的吗?增加了能量?”陆霄也很意外,但也不忘抢了另一个鸡腿。
“不能说是增加,但增强了。”凌央把嘴里的肉吞下去,“换句话说,是死亡增强了永昼,所以永昼更好地维护了治疗阵的运作。”
萧络在春飙山上设置的大型治疗阵很特殊,它并不像别的阵法一样,是设置完毕后无需维护的即抛一次性型,而是以永昼为能源、以萧络本人为纽带的可续航无限型。
这个就跟凌央在万俟皇陵里见过的一样,包括最后一个无需折腾的密室,整个底下墓里面都充斥着这种到现在还在运作的思想力阵法。
“死了人,反而越有活力啊?”陆霄又是一脸目瞪口呆。
“活力不至于,就是治疗阵反而更稳了。”凌央抬手比划了一下,“本来萧络因为救完这个救那个,整个月没有一天能量是恢复到充盈状态的,这个样子其实就相当于没有一天睡好觉,却要他跳一支刚刚学会的舞。”
“那现在呢?”祁成并不喜欢这个比喻。
“现在说是比较顺手了,很明显死了很多人让永昼很喜欢,永昼一开心,操纵起来就更省力气。”凌央敲了敲桌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还记得我刚续上命的那会儿,萧络他大伯让咱搞得七七四十九吗?”
“本来不记得了,现在记得了。”陆霄诚实地坦白。
“将死之人的执念......”祁成记得萧清的用词是五阴炽盛。
“嗯,所以这里头死了人的事情,其中让永昼开心的点,是不是在于这份贪嗔痴之类的东西?”凌央稍微估摸了一下,“四十九,应该够数了吧?”
“黄亚尔召唤出来的东西其实不是鬼,而是意识体,这些会不会就是这玩意?”祁成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知道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蒙昧。
第846章 八六一居然还有职责
大家对付了两碗粥,稍微整理了一下东西,便随祁成先换到了蒋迫口中的客栈里。
这一处地方其实就是前天去吃火锅的街市,客栈就在火锅店旁边,众人都没有兴致再一次选择围炉,于是逛了半圈,钻进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菜馆。
林适是个很自动的家伙,一看这伙人刚才突然结束了谈话换了地方,就知道他们聊的事情介意外人旁听,便主动拒绝了参与,说是身上有伤,不太好吃油腻的东西。
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嘴巴也淡得很了,刚刚路过火锅店的时候两眼发光。
“这家不油腻。”午大庆尝试了一道菜后,有些自责他们没有带着林适一块儿来。
“没事,这里什么都有,待会儿给他端一锅回去。”凌央拍拍午大庆让他不必挂心,“咱继续说。”
“是是是,意识体。”陆霄从隔壁桌搬来了两盘酱牛肉。
“黄亚尔召唤出来的是意识体?”蒋迫抬起眼来,“倒确实不是鬼魂,而是真的血肉。”
“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这些东西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保留着致死的创伤。”凌央觉得很匪夷所思,“而它们又依然是可以被杀死的,但这个致命的创口却不影响它们的任何活动。”
黄亚尔杀人的手法十分随意,受害者怎么死的都有,可见她并没有太专注于形式,也不在乎个人特色。
“咳咳咳,别跑偏。”祁成敲了敲桌子,“总之黄亚尔有这个能力,但这些死者的意识不可能是储存在她的大脑之中,人类的思域广度有限。”
“我也觉得这事永昼有份,结合那个七七四十九来看,这些个逝者意识死人执念什么的,应该就是永昼主动录入的。”
凌央顺便提了提萧墨这个人,“他清楚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是什么。”
“那你厉害了,你居然能跟鬼说话。”陆霄拍手鼓掌。
“他是结界手嘛,也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觉得这件事跟永昼有关系。如果只是黄亚尔一个人的记忆,不可能那么具体,也不可能赋予别人语言能力。”
再说黄亚尔手里的人命,大概有一半是她根本不认识的,又怎么能够清楚地记下此人的性格和经历呢。
萧墨知道自己是萧家人,也知道自己是萧家家主的弟弟,更知道自己临死之前是去了什么地方,打算办什么事情。
这些信息,黄亚尔可能知道,但更可能一无所知。
“没错,永昼本就喜欢人类的思想,喜欢各种被情绪、被事件激发出来的念头,这或许是它的能量来源,是一种靠它自己无法滋生的东西。”
祁成一边给大家添汤,一边继续说,“结界手脑容量大,心思也普遍细腻,所以脑内活动繁多复杂。永昼偏爱这样的家伙,会在有结界手接近的时候,主动去接触去探索。”
“而相反,普通人并没有出现过被永昼影响的现象。”祁成喝了口汤。
凌央同意地点了点头,“说明没有天赋的人类,执念并不如结界手多,脑子里的烟花也不如有天赋的人漂亮,所以永昼看不上——但是——没错还有但是,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人与人的差距,其实也没有那么大,谁都有念想,有执着,就算平时不积极,死前也会无意识地冒出来。
“这大概已经跳脱出喜好的范畴了,这些将死之人的念头被永昼录入之后,还能被器灵召唤出来,重新获得生机。虽然现在仅仅是限定在思域之内活动,但异兽既然出得去,这些意识体也就一样。”
祁成抬起手不让陆霄插话,“但这些意识体目前没什么大用处,远不如异兽破坏力大,常人的执念和宿主的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所以呢?”陆霄已经忘了他们讨论这个问题的初衷。
“所以啊,不管是喜好也好,有利也罢,永昼要这些东西,为什么萧络的大伯会配合?”凌央把胳膊支在桌子上撑起脑袋。
大家多少都有些愣住了,其中要数蒋迫最懵圈,萧络是谁他都不记得了,何况是萧络的大伯。
“他大伯坐着轮椅呢,腿脚应该是不能用的吧。”陆霄的思维比较直球,本想说身体有缺陷的情况下,一个人很难去操控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事情,“啊,就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想用永昼治好!”
“萧家人不治自己的,否则早乱套了。”凌央摆摆手,夏国奇人异事有不少,萧家之所以能流传至今,很重要的一点是低调,但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律自制。
他们不滥用治疗术和秘药,甚至规定了族人不能用这些东西救治自家人。
“那又是为什么呢,总不能萧清才是幕后黑手吧?”陆霄打心里觉得不可能。
“别乱怀疑,也别乱排除。”祁成不置可否,他不喜欢猜,所以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他拒绝这个话题的延伸。
蒋迫听得云里雾里的,侧过脸向凌央打听了萧氏的主家和旁支大概是怎么分的,有什么人。
然后他点了点头,开口把握了一下谈话的方向,“不管萧家的主家和旁支其中又有多少的暗线交织,我们身为八六一的职责所在,应该是萧氏在异兽或者说结界力方面做的动作。”
他倒是都忘了,所幸八六一里面有三个大话痨,两天的空闲片段就给他补了个七八成。
不过眼见为实,让蒋迫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昨天对付的那头类人兽,“黄亚尔手里的那个怪物,是旁支成员弄出来的?”
“嗯,这点可以确定,因为一个月前我们全队被狙,就是旁支做的......旁支的一支。”虽然他们都知道萧氏旁支不全是坏蛋,也说好过用别的称呼来代替旁支二字,但实际上全都习惯了这么讲,没有人改过。
“那是私下利用结界手少年加工出来的,黄亚尔称之为现代人给她交的作业,是吧?作业这种东西,应该是老师布置的啊。”祁成被蒋迫这么一牵引,倒是看到了另一个问题的解释。
第847章 今天作业写了吗
作业,顾名思义,是一项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产生的任务。
“作业是需要布置的,这说明黄亚尔有要求,她想要一个什么东西,然后萧氏旁支便去尝试了一番,尔后再给了她反馈。”
祁成解释了一下其中的不同,“如果只是旁支的族人想要讨好这位器灵,所以自个儿琢磨了之后给她安排了这个怪物,那叫献礼,是礼物,并不是作业。”
“你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些人类改造是黄亚尔授意的?”凌央往回捋了捋时间,“但整个项目的起因,其实是为了寻找黄亚尔的容器吧。”
然后才在失败中发现了另外一种应用。
“对,本来如此,没错。如果一开始就针对结界手少年进行改造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还有剩下的。”祁成耸了耸肩,全夏国结界手最多的地方不就是基地嘛,如果黄亚尔很早就这么要求了,洛安邦打死也不会离开那的。
“也对。”凌央点点头,“所以黄亚尔这个作业是最近才布置的咯,为啥子想要这么丑的东西?”
这种类人兽虽说难缠,倒也不是逆天,站远了开几枪就能放倒。就算是近身,只要不是身体负伤或者装备不行,出动基地的两三个高阶近战队员,就能靠配合拿下它。
“是啊,除了特别丑以外,也没有太别致的地方了......”陆霄挺讨厌那东西的,因为它在自己面前干掉了辻栢杄。
“别致的地方?人模鬼样的还不够特别吗?哪有一种生物是这么像人又这么非人的嘛。”凌央自然也不喜欢这东西,那可是用人类直接改出来的啊。
“就因为人模鬼样,黄亚尔才不满意嘛。她想要的是人样,是一个人,一个合适的容器。”祁成懒得再等这群家伙猜出答案,“永昼想要化形,这一点我们很早就推测出来了,但因为永昼的行为一会儿有序一会儿杂乱,我们没法确定它是不是真的有这心思。”
“化形啊。”陆霄感叹一声,这个知识点他早就忘了。
“这就是编号二十七的出现意义,它不像任何一种异兽,它每次出来都进阶。”凌央恍然大悟,“可她也是最近才被封在这里的,之前不是一直在我这儿嘛,是我不好把控吗?”
“应该不是把控的问题,而是你本身就不是她最想要的容器,只不过刚好契合,便暂时住下了而已。黄亚尔是什么人?打手,她要的躯壳,至少也不该是你这样体能一般的家伙啊。”祁成摇了摇头。
凌央翻了个白眼,“她都住了快十年了,要不是因为我特别坚强,早就被控制住了,你怎么就不能夸夸我意志力坚定。”
“......也许吧。”祁成勉强肯定了一句。
“你跟黄亚尔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陆霄抬起手晃了晃食指,“你俩都有点抢拍。”
“啊?”凌央不明白对方的形容。
“抢拍,嗯。”祁成倒是同意,“总之就是不按正常节奏思考,也不按正常节奏办事。”
“所以我们很契合?”凌央缩着脖子郁闷,“全夏国就我一个走调的?”
祁成摆摆手,“你干嘛纠结这个,碰上了认倒霉就是,都十年了。话说讲到器灵和容器的问题,我倒是有个猜想,那个姓萧的奶奶,会不会也是进来为成为器灵做准备的?”
“因为她很崇拜黄亚尔!”陆霄拍拍桌子强调,他们可是听了这奶奶不少关于黄亚尔的赞词。
“以身试探?为了器灵现世奉献自己?”这并不是萧家人的作风吧,凌央往后靠在柱子上思考了一番,“跟洛安邦乃至其他族人里应外合吗?这事在内部办更方便?”
器灵归自家所有,确实更加方便,要不然就得找年纪小的容器,至少方便控制,还能洗脑。
就像洛安邦对凌央做的那般,把一个人十年后的遭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这个表情很可疑啊。”祁成不满地眯起眼睛,朝凌央啧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在想,既然全夏国这么多年就你一个能让黄亚尔契合到,而你又进来了,不如就再一次把她重新喊回你的脑子里?”
凌央脸色一僵,也啧了一声,“呵呵,大概是吧。”
“很愚蠢。”祁成直接指出,“萧寂自己都说过,他只是暂时把黄亚尔困住了而已,说明这操作很不简单。”
“他大概是利用你这个有天赋的人类,结合他们自己家的术法,在你身上放了个什么屏障,隔断了异己意识。”
“所谓困住,其实是把门锁了,而黄亚尔除了进你这间房,又去不了别处,所以只能待在思域里。”
凌央眨眨眼睛,“就是说措施在我身上,并没有针对黄亚尔。”
“没错,但这只是我合理的推断罢了。”因为祁成不认为萧寂有那么大能耐,困得住黄亚尔这样的家伙。
他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或许萧寂早就知道了学楼里的那个古阵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一直都在针对这件事情做研究。亦或者,你跟黄亚尔之间的联系就是靠阵法维持的,萧寂只是封了阵,你俩他都没动。”
祁成之所以说这么多的大概也许,只是为了让凌央打消那个愚蠢的念头。
但凌央却越发觉得此计可行,“既然如此,结合化形的事情来说,黄亚尔是真的特别特别想出去,想再次成为人类。”
那凌央作为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容器,对她来说自然是很有吸引力的了。
“你别管黄亚尔想什么!”祁成见劝说无能,直接就掐了这段讨论,“咱来这就一个中心任务,救人。现在救到了,就寻思着怎么出去,别一个想着消灭异兽,另一个还想着消灭黄亚尔,你们都好了不起啊。”
凌央撇了撇嘴,侧过脸同蒋迫交换了一下无辜的眼神,然后同时看向祁成摇了摇头,“我们没有。”
“真的,都是我这颗忧国忧民的心在作祟。”凌央把手摁在心口,“异兽起因,异变源头,我好担忧啊。”
第848章 闪亮的三角
“你省省吧。”祁成没什么胃口,一直在喝汤,“我们都省省,省脑力省精力,想想看怎么出去,然后努力出去就行。”
祁成进来的时候比其他人多做了不少的准备,甚至还想到了自己去成为宿主这一步,但他依然没有料到进来永昼思域之后是这么个境况。
异兽的起因是宿主把自己的恶念压制了起来,而不是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去对抗甚至消除;普通人类进入思域之后会有记忆消退,而结界手则会越来越不清醒;辻栢杄的治疗阵并不针对他一个,反而是谁都能享......
这么多情况,就算祁成进来之前有什么别的打算,现在也不想多待一秒了。
“没错噢,不管谁还有什么别的想法,皆可抛,皆可抛啊。”凌央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那你也把你愚蠢的念头抛一抛,就想着该怎么出去便好。”祁成又强调了一次。
“我就是在想怎么出去啊,方法蠢也无所谓,主要是行得通就可。”凌央想拍拍脸醒醒神,又想到之前被酸了个半死的体验,堪堪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行不通的。”祁成直接浇冷水。
“那你是宿主,你安排我们出去啊。”凌央敲敲桌子,“没办法,不是吗?”
“我才当了三个小时的宿主,你让我适应适应。”祁成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掌控结界力,现在自然还没有习惯。
“不用,如果宿主可以的话,萧络就可以了。”凌央晃了晃手上的永昼碎片,“我的思路是,既然永昼宿主都没有办法所想即所得,那是不是该从器灵这方面下手呢。刚才那个老人家说黄亚尔是永昼之主,这称呼你品,你细品。”
“永昼之主?”陆霄品不出来。
“稍等一下,我们认为的永昼、宿主和器灵三者的关系应该是器灵从属于永昼,永昼从属于宿主,对吧?”蒋迫不太明白,只能先确认一下。
“对,器灵住在永昼思域里,而永昼住......挂或者联通在宿主的思域里。”凌央以自己的理解说明。
祁成点头同意,“基本上能这么解释吧,但黄亚尔并没有很听话,好像也没什么途径让她听话,或许这三者的关系并不是这么递进的层次。”
“难不成是个闭环,宿主反过来受限于器灵?”蒋迫转向凌央,“她可以控制人类吗?有没有至少短暂地取代过你的感官,代替你思考、行事?”
“嗯,有。”凌央抿了抿嘴,那个体验可不太好,而且蒋迫也在场,说不定还是个诱因。
“那旁支的人会打萧络的主意吗?”陆霄居然有些关心他,“小萧络跟零蛋差不多啊,神神叨叨的,如果跟黄亚尔也契合的话,是不是他更加适合成为容器?”
“不晓得。”凌央撑着脑袋思考。
“不会,萧络也挺早就认识洛安邦了,这人看萧络应该就跟看我一样,是当做宿主备选,而不是容器。”祁成摇了摇头,他之前就相信,凭萧氏一贯的谨慎作风,应该是打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
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宿主和器灵他们都需要。
“旁支打的什么主意,应该从千年前的准备来推断比较靠谱,一个是黄亚尔这个器灵,另一个是藏在学楼里的阵法。”凌央拾了两颗花生放在桌子上,“萧家为什么搞事,我们一直没想明白,其实可以反推。”
“他们做改造是为了让黄亚尔得到理想的容器,是为了器灵得以接触到现世,那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为了掌控永昼吧。”
“永远地掌控永昼。”祁成强调一遍。
“世间万事,所有不能理解的举动,其实都可以归咎到一件事上。”陆霄严肃的发表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对永生的追求。”
“那是电影里才有的执着,是懒得动脑子的编剧为了省事才设计的通用梗。”祁成十分嫌弃,“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类有什么局限人类该自己清楚,长寿倒可以努努力,永生就算了吧。”
“那也不一定,现在科普工作都做到生物课本里了,不依然有很多人认为生男生女包括生不出来,都怪女人嘛。”凌央扯了扯嘴角不屑道。
“没错啊,愚昧的人还有不少,但萧家绝不是之一啊。”祁成捏起一颗花生米放到凌央跟前的桌面上,又转向了陆霄,“不过你的方向没错,永生,人类不可能永生,但家族可以。”
他指了一下第三颗花生,“如何实现永远留存呢?首先自然是要掌握一个至高无上的器物,比如永昼,而宿主虽长寿,却依然不得永存,可器灵可以。”
“永昼、器灵还有限制器灵的阵法,这是萧家手里的闭环三角形。”祁成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宿主呢?”陆霄歪着脖子不解。
“宿主因为会更替,所以被排除在外了啊。也是这一代的宿主刚好是萧家人罢了,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且不论主家和旁支还不算一起的,就算是,宿主怎么说也是人类,人类会死,不仅会自然死亡,而且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狙死,不稳定。”
“话说,旁支很喜欢三角形这个图案,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凌央挑了挑眉,放别的人身上大概无关,但萧家还挺喜欢仪式感的。
“反正跟你没有关系。”陆霄也学着祁成,时刻预防着凌央犯蠢。
“......我都还没说我怎么打算呢,你们一个个至于嘛,放心好了,我很自私的,要命的事坚决不办。”凌央摇摇头表示态度坚决,“不过嘛,我确实有个大概方向,等我去跟萧络商量一下,再告诉你们。”
“我也是宿主,你干嘛不跟我聊?”祁成站了起来,他吃饱了。
“你?你现在是地域限定款。”凌央把萧络的分析复述了一遍,“所以,你现在还没对外头产生影响。”
至于万俟寰朔有什么变化,萧络说过后会去确认。
“那岂不是我出去了,还会被能量更高的萧络取代?”祁成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遗憾。
第849章 朝如青丝暮成秃
“取代?”凌央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噢。”
她原本说的只是祁成的宿主权限目前仅仅是思域内限定使用的,出去了会如何还不一定,能不能在内部管外头的事就更不一定了。
她倒还没想过取代的可能。
“听不懂。”陆霄直接表示,“如果可以取代的话,万俟寰朔为什么好好的?”
“因为万俟寰朔的能量高啊,他身上的结界力是先圣给的,满级号。”凌央比划了一个大圆。
“那万俟寰朔为什么不取代萧络?”陆霄依然不解。
“唉,傻儿,万俟寰朔的体质特殊,是受诅咒的。他自己没法使用能力,纵使身怀宝藏级别的能量,也不能驱使零星半点,又怎么去夺另一个人的宿主权?”
说不定萧家人就是看中了他这个体质呢,一个无力反抗的能量大户。
“那你说阿七是区域限定款,又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到底算什么?”陆霄又继续问。
“阿七是宿主没错啦,但他现在的状态,是借用了永昼的思域在做编织,他自己的个人思域还和之前一样,是不能使用的,对吧?”凌央向祁成求证。
“对。”祁成给了肯定答复。
“也就是相当于入场要脱鞋,我们的鞋还在外头呢,没丢,但不能穿进来。”凌央又开始打比喻。
“别瞎扯。”祁成走动了一下,有些吃撑了,“永昼被分成两半之后,依然相关,而且思域应该还是在一块的。”
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先圣,看到了先圣的七师父,还碰到了季丁辰,碰到了萧家的老人,如果真的还有另一块思域,那八六一的中奖几率也太高了些,不科学。
“是啊,所以你觉得会被取代,倒也不是没道理,一山不容二虎。”凌央说完才倒吸了一口气,“啊啊啊啊不行,那你不就失忆了嘛!”
陆霄这会子也知道着急了,“那怎么办?”
“不怕,无论是变成疯子和失去记忆,还是受限的掌控者和自由的小傻子,二选一的话,我都会挑后者。”祁成故作轻松地表示。
“能出去就万事大吉,其他的咱再想辙呗。”凌央也知道多说无益,便习惯性地开始了挪移大技,“唉唉唉,这种大佬的烦恼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我也想要个天赋异禀的人设。”
“你也挺有戏的,你拿了命运多舛的剧本啊。”陆霄鼓励道。
“......若异变能有结束的那一天,我要当一个岁月静好四平八稳的肥宅。”凌央也站了起来,她吃了个十一成饱。
“别乱用成语。”祁成无力地嫌弃一句,拍拍手招呼还不大舍得宣布饭饱的其他队友,“都差不多了啊,夜里饿了再出来,别撑了,你们可都是伤员。”
“我现在怕了,我们总是饿着肚子打架,但凡能吃上一顿,我不得吃个两倍的量。”陆霄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卷饼。
大家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每人都给林适挑了两道菜带回了客栈。
祁成和午大庆稍微歇了歇便又出去了,他们身上的伤不重,准备去看看有没有医馆药店之类的设施。
最好多搜刮点相应的资源,无论是药物还是之前他们打算找的装备,都得尽量寻一寻,提前做好下一次被坑的准备。
几个人原本都还有些亢奋,毕竟经历了一场战斗,但吃饱了以后便很快昏昏欲睡,辻栢杄和陆霄洗完澡倒头就躺。
凌央洗完澡则还舍不得睡,因为腰伤的缘故,她没办法弯下腰洗头,可伤口也不能沾水,她更没办法站直了洗。
于是乎就只剩下坐着让别人洗的选项,这个任务自然是落到了还没睡觉的蒋迫手上。
这家伙没鼓捣过别人的头发,手法十分生疏。
“话说,你问陆霄咱救了几个人?”凌央就跟大爷一样,翘着脚瘫坐在软椅上。
“呃,对。”蒋迫的回答很简单。
“所以你打算救几个人?你之前还让我们交手了就别犹豫呢,现在倒慈悲为怀了啊?”凌央不是很理解这个逻辑。
“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些人很无辜。普通人在这里面并没有多少选择,被如何安排也都只能接受而已,毕竟在自己和他人的生命面前,决断是很容易下的。”
就算是有反抗精神,在异兽和黄亚尔面前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就普通人的能力而言,何须异兽和黄亚尔,一个林氏企业就能压制得了。
“噢,理解,能理解......”只不过凌央不会去主动考虑这个层面,“但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们就算是被迫加入到围剿我们的行列里,也......”
凌央叹了口气,她承认事后再来评判该如何定性自己的对手,有些不公平。
“嗯,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或许他们该找更好的方式保全自己。”蒋迫来得比较久,所以很容易跟这些同样倒霉的家伙产生共鸣。
他小心翼翼地帮凌央揉着头发,“我碰上了一个被姓萧的老人一刀捅死的,还碰上了两个慌慌张张只知道跑的,看起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准备,连傍身的武器都没带。”
凌央皱着眉头郁闷,怎么她碰上的市民朋友就带着枪呢,而且还有前基地队员捧场,好不热闹。
“啊,阿七说过,他碰上一个人,那人说自己根本没有见过黄亚尔。”凌央突然也觉得有些可惜了,“所以其实他们连游戏发起者也没见过,就被拉来凑人数了。”
说到底这些误入思域的人全是倒霉透顶的普通人而已,在这个地方只能是凑数的存在,他们很有可能就跟八六一一样,是被突然宣布游戏开始的。
蒋迫倒没有再回应什么,反而唉了一声,还往前探了探头,看了一眼凌央的表情,“不痛吗?我把你的头发扯出来了。”
“啊?”凌央紧张地扭头瞥了一眼,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是裘千尺的样子。
“你看,好多啊。”蒋迫一边描述,一边伸手把抓出来的头发递给她看。
第850章 又一朵小火苗灭了
其实最多就三根头发。
只不过因为很长,抓在手里团起来看着还挺恐怖的。
凌央还以为她操碎了心所以头开始秃了呢,哼,男人,没见识的男人。
人类实在是很有趣,明明都身处险境四面楚歌了,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下,居然还会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秃头。
“说到头发啊,我们还给你带了一撮蛋黄的毛。”凌央却忘了收在哪个包裹里了,“它连着好几天都在你铺盖上窝着,大概是想你了。”
然而凌央个人对蒋迫思念其实还算普通,因为她太忙了。前半个月疲于奔命,后半个月教书育人,两项还都是在为别人操心,实在是又累又没空多想。
“嗯。”他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很不认真地扮演着发廊小哥的角色。
毕竟洗发工作者都该是话痨嘛,一言不发是很不敬业的。
但蒋少侠很闷,凌队长已经习惯了,“啊,既然没办法把它带过来,我们就把它的一小部分捎上,也算是念想。”
蒋迫把凌央的头发堆在了一起,站起来准备去打水冲冲,“念想?你们也做好了出不去的打算啊。”
他留了这么一句话就出去了。
凌央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缓慢地翻了个身,趴在软椅上等着人家提水来冲。
蒋迫在思域里待了一个月,他身上的认命感要比其他人都重,而且他一直都住在花海里,心性被抚得很安宁,原本就没什么棱角的秉性如今也更加平和了。
但现在他们搬了出来,过一两日蒋迫应该就能跳出这个舒适圈了。花海那种地方还是比较适合给姑娘们住下,毕竟大多数女孩子都比较容易惊慌多想。
“我们确实是想过万一出不去怎么办,但都只是短暂地假设了一下。”凌央听见蒋迫回来了,便接了他刚才的话。
“鲁莽。”蒋迫评价一句,让凌央试了试水温,又搭了条干毛巾在她脖子的伤口上,免得被溅了水。
“嗯,冲吧,掉头发了也不要大惊小怪噢。”凌央预先吩咐,又继续道,“有些事是可以不顾一切去办的,有些人是可以不计后果去保全的,这才不是鲁莽。”
他们做过了考虑,知道了厉害,只是选择将它置之度外罢了。
“知道,我知道。”蒋迫自然同意,换了谁在这里头,别的家伙包括自己,也同样会做如此决定,“我在想......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也是走了投放结界?”
“不是,我们是直接滑进来的。”凌央往前蹭了蹭,免得水回流到脖子上。
“滑?”蒋迫自然听不懂。
“就是利用萧络是个宿主的身份嘛,他的思域和永昼的思域是相通的,有路。他只是模拟了一个开口,仿照他联通永昼时的样子,利用他在春飙山上摆的阵,实体化了这个开口并且维持住了这条相通的途径......更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懂。”
萧络自然也不会解释得很明白。
但凌央就是信任自己的小徒弟,而其他人要么不在乎,要么没法在乎,全夏国也就萧家人知道怎么进来,他们可没打算去等一个投放结界。
那太不稳定了,若是进了一半关上了,除了蒋迫不就还得找另一拨人了。
“所以这个滑......是单向的,只能进,不能出是吧。”蒋迫叹了口气,“我想过既然可以通过投放结界进到这里,会不会出口也该在投放这个步骤去考虑,但是没什么收获。”
这思域范畴的东西,蒋迫连结界力都没有,自然是很难想象的。就像是要建构一个数学模型,他却连数理逻辑和数学语言都不会,该如何下手怎么可能有头绪。
“唉,你不用想,包在我身上,与其担心这个问题,还不如多想想阿庆和陆霄呢,他俩在这估计待不稳啊。”这两个人的性格都相对单纯,最容易被影响了。
“嗯,我还想问阿庆手里怎么也有人命。”蒋迫还是挺意外的,但若没有,黄亚尔不可能把他放走。
这个疯子的规矩总是定得很随便,但执行起来却很苛刻。
“多亏了这个。”凌央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勒痕,这个印记从正面看并不明显,因为前面被凌央用手挡了一下,但是后面的创口还是很大的,已经皮开肉绽。
蒋迫应一声,果然是为了救人啊。
“阿七大概已经跟陆霄聊过了,现在也应该在跟阿庆聊,咱还是别瞎操心了。”凌央并没有安抚人心的天赋,连最好敷衍的午大庆都直言她不行,那还是少掺和的好。
蒋迫笑了一声,“你自己提出问题,然后自己再说不用操心......也让我说句话啊。”
如果凌央有分身术的话,估计都能靠自己排一整出戏了。
“你说你说,你说一整晚都可以。”这家伙话这么少,居然也好意思讨话。
凌央看了一眼这一次冲头发的水,已经很清澈了,“行啦行啦,给我那条毛巾,对对对大大的那条。”
她拧了两把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毛巾包了起来,“你快说啊,你不说话我就想说话了。”
蒋迫实在是无言以对,他只是随口侃了一句而已,“快去歇着吧,我等他们回来。”
“我刚洗完头你让我去睡觉吗?嗯?”凌央翻了个白眼,走出去到阳台上擦干头发,“这个地方几天恢复一次?”
“三天吧。”蒋迫没有精确地记录过,他没办法每天都把每个子域转上一遍。
“我在想,咱是不是找头异兽观察一下,看它是不是有被投放的行为。”凌央尽量表达得简单易懂,“母本异兽是怎么被复制出副本,然后投放到现实的,这个过程或许有参考意义呢。”
“......我观察过,从未见它们被投放。”蒋迫几乎看过了这里三分之一的异兽,他当然也想过等着人家被投放时顺道出去,但这么久了却完全没有等到过空间的展开。
“啊......”凌央有些遗憾,她还想着祁成现在是借用着永昼的思域,永昼的编织活动他应该能感受到,但若连行为都没发生过,又如何感受。
第851章 小可怜在线求关注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他们自十九号上午进入永昼思域到现在,已经翻过了五天,步入了第六天。
就像是个存了侥幸心里盼望开卷考试的差生一样,八六一怀揣着迷之自信把自己打包进了思域,却没有等到他们的运气发挥作用。
其实基地的高阶战斗员们,多少都会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毕竟早期的基地作战水平并不成熟,能在那会儿存活下来的同僚们,除了自身实力之外,有时也得仰仗运气帮扶。
所以就算八六一很倒霉,处处被碰瓷,出去吃个饭也能惹上事,大家一直以来也都有种谜一样的认知,觉得他们不管干什么,都可以逢凶化......不求吉,但肯定能逢凶化平。
可现在这个境况,这个遁寻无果的过程,实在是让人很是泄气。
凌央、辻栢杄和陆霄都在上次树林的战斗中受了挺严重的伤,所以第二天无一例外,全发烧了。蒋迫次之,也有些低烧,只有午大庆和祁成还算坚挺,除了很累以外,倒还能维持正常活动。
好在凌央身上有治疗结界在,而其他人也沾光了辻栢杄的治疗阵,大家恢复的速度都挺乐观,今天已经全数可以下地走动了。
林适每天都待在客栈里乖乖地编花环,对于什么时候出去,怎么出去,他都没细问,只说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吩咐。
黄亚尔一直没来,自那日林中游戏见过之后,她没有再现过身。
祁成趁此好好研究了一下之前住在皇宫里的萧佐给他们的那个小册子。
这位萧家人的笔迹比萧姓老人的好辨识不少,虽然记的东西很零碎,有的只是一两句话,有的却是一大段的文字;有的是随笔一样的记录,有的却是很正式的文章。
但有价值的部分居然不少,祁成认真看了许久,发现萧佐误入这里之后,为了出去也做过不少的尝试。
他跟祁成想的差不多,既然是永昼思域,出去的方式自然得走结界的途径。
季丁辰早些年应该是配合他做过了许多试验,但后来萧佐的记忆消退开始出现,而季丁辰的精神也逐渐不受控制,两个人的默契不再,也对这件事失去了耐性,便慢慢放弃了。
萧佐有阿尔茨海默症的遗传,所以在此处的记忆退步反而比较缓慢,他这本册子记到最后,仍然很有条理,而且近几年写的东西更像是回忆录,他大概怕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忘掉了,所以想到什么都会写。
祁成因此也得知了萧氏的旁支为什么行为那么不统一,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分成了三个基础派别:正统药师、秘术药师和普通族人。
这些派别麾下的人并不一定拥有派别代表的能力,比如正统药师那一派的萧家人,不一定每个人都会正统的萧氏制药,他们更多的只是因为生在了萧家这一支,便靠在了这一支的庇护之下。
他们的上一辈是哪一派的,基本上便会依旧待在哪一派,有机会的话,便能去学萧氏最核心的技术,没机会倒也无需担心,还可以去萧家其他产业出力。
但属于这前两个派别的无技术族人,还算不上普通族人,真正成为一大派别的普通族人们,是背景普通、能力普通的萧氏边缘人士。
他们倒是愿意去前两派做帮工,打杂或者做跟制药不相关的事情都好,但基本上不可能被吸收,因为萧氏家族庞大,每个派别的人都有不少,根本没有必要去找外人帮忙。
萧佐,就是这样一名萧家边缘人士,类似于萧德隆一样,是个没有地位却还挂着萧姓的小可怜。
他在萧氏的日子,还不如洛安邦这个靠到了秘术药师派系的外姓人好过。
“噢,确实,洛安邦。”陆霄瞥了一眼蓝皮小册子上的字,萧佐认识洛安邦。
这个祁成倒不怎么意外,这两个叔叔级别的人,年纪相当又同为萧家人,还都早早供职于基地补给站,很难不认识。
但交情应该不深,亦或者萧佐记不起来他俩有什么交情了,总之只是提到了一句自己想去念的大学没去成,但秘术派的洛安邦去了。
小可怜。
“所以正统制药和秘术制药有什么区别?”午大庆经过了几日的消沉后,今天也因为队友们的好转,心情乐呵了许多。
“是啊,萧家制药不就靠秘术嘛。”凌央亦是不解。
“这又不是萧家人百科全书,我哪里知道。”祁成摇摇头,这里面只是写了一句秘术派不折手段,萧佐并不喜欢,别的啥也没提。
大概是小可怜也接触不到什么核心事件吧。
不过他倒记下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是萧氏的普通族人之所以能成一派之多而没有离散,是因为他们很努力地在生养姓萧的后代。
但凡有那么一个小孩身上流淌了萧氏的秘法血脉,他或她的整个家庭都会实现飞升,这就跟买彩票一样刺激,很难让这些边缘族人放弃尝试。
尽管生得多就很难养得好,但这种恶性循环数百年来一直都没断掉。
“我来大致分一分,你看看对不对。”凌央也没别的事做,干脆做起了归纳,“正统药师,那应该就是萧念槐还有萧合一那些人了,乖巧懂事,被萧灭认证过的好蛋。”
“洛安邦。”凌央现在提到他的名字已经轻松了不少,果然逃避是既可耻又没用的,人还是要勇于直面拽你跌入黑暗的深渊。
“还有洛安邦的女儿一对,我在皇陵里碰到的一个叫萧以的,咱在树林里碰到的那个老奶奶,包括坑了咱一整个队伍还给黄亚尔交作业的那一伙,都是秘术派的。”
这倒没什么理由,就凭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基本上可以盖章无误了。
“最后嘛,德隆大叔啊,咱见过的不眠不休四姐弟啊,还有混蛋单言谢等等,就是边缘族人咯,可他们好像跟秘术派系的走得颇近,并不像是这里面写的那样,挤不进去呢。”
第852章 插话技术哪家强
“秘术派不择手段。”陆霄指了指蓝绣面的小册子,“那他们肯定是最近要搞事情,人手不足,就诓了不少普通族人帮忙。”
萧家人多,且核心成员大多有很体面的工作,非边缘人士也都在各行各业有所发展,有些脏活累活并没有必要让这些人去干。
那与其花钱雇人,还不如顺手利用利用族内现成的闲散人等,既不必跟他们解释太多,使唤起来也方便,而且还挺安全的。
“大概如此,这些普通族人之所以没有脱离萧家,为的本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一个被驱使的机会,借此攀上核心家庭的枝丫,得到一片更大的荫蔽。”祁成同意陆霄的说法。
“唉,好可怜啊,他们大概一开始还觉得受宠若惊呢。”凌央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这些人也不是傻瓜,过后肯定能察觉出自己只是炮灰担当,便也计划着反抗,寻思着从中分到点利益。
“这些姓萧的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之前其实也猜了个六七成吧,没什么意外的。”祁成摆摆手,显然对萧家的兴趣不大,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多聊难以求证的东西。
除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大家族真实地留存下来、却丁点也不为人所知以外,八六一基本上不觉得萧氏有何稀奇。毕竟夏国是个有异能背景的国家,就算封印落了一千年,民众们接受起这些来也不难。
“现在我们主要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分两步走。”蒋迫就势掐了大伙儿还想继续八卦别人家族的话头,“找出去的途径,同时尝试一下如何遏止异兽投放。”
“别管异兽了吧。”凌央完全不抱希望,“你遏止了人家的异兽,人家说不定就给你弄别的更新鲜更难缠的玩意。”
“不会。”蒋迫摇摇头,“异兽属于宿主压抑的恶念,而那天出来的鬼魂,则是永昼搜集的死者执念,这两种东西,都不是黄亚尔创造出来的。”
她只是个折现的,虽然这一步也很有难度,无论是历代宿主还是永昼,都没有谁办成过。
“噢,迫迫这个看法很有道理。”祁成倒是没去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蒋迫的头脑清楚,并且很负责任,而祁成虽然同样冷静,却天生是个懒管闲事的性子,他能考虑周全,但不会主动去照顾大局。
所以祁成只是在进入思域时短暂地考虑过遏止异兽投放这件事,之后情况有变,他也就毫无负担地放下了。他这个人特别拎得清,就自己这点良心来论,夏国有没有异兽,他都可以睡得着。
“所以呢呢呢呢?”凌央拖长了尾音,兴致寥寥。
“我的意思就是,出去当然是第一要务,但我们若是没办法很快找到方式的话,这期间也可以稍微想想异兽的事情。”
蒋迫的打算很简单,他们都进来这里了,也发现了异兽的投放源头就在思域,既然如此接近真相,就该把握机会做点尝试。
他这个人面有多冷心就有多热,大家也都习惯了,陆霄向来很听蒋迫的话,便点着头附和道,“好啊,那你说咋整?”
“出去的方式我没有头绪,这不是我能够努力的范畴。不过遏止异兽投放的话,我有些假设。”蒋迫随便拾起了一个茶杯,“这里的物件,被我们动过了之后,只要我们依然在周围生活,它就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一点虽然很神奇,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结合永昼这件神器的背景,众人都认为影响了物体复始的缘故,是附近活动着的人类思想。
“既然我们都觉得是思想的缘故,也就是说周围有这个东西,被移动或者消失了的物件便不会恢复原样,那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用结界模拟?”蒋迫自己并没有天赋,只能向凌央和祁成求证。
“或许可以,但结界是即时的,我就算成了宿主,也只能同时维持......两三个吧。”祁成不太确定,“但我也不可能——”
“——零蛋可以啊,她有分身结界不是吗?”陆霄抬手挥了挥,“只要弄一个,然后分成二十几份雨露均沾不就得了。”
“怎么沾,我现在哪有雨露。”凌央缩着脖子难过。太惨了,她实在太惨了,这段日子以来,基本上遇上险境自己就肯定用不上能力,要么是屏障地要么就是思域内部,憋屈得很。
再过些日子,恐怕手都要生了。
“阿七是宿主,你们不是说他用的永昼的思域嘛,那你手里不是也有一块碎片?小是小了点,总归也是永昼的一部分,能用的吧?”陆霄理所当然地推断。
“非也,你的理解有误啊,海哥。”凌央语重心长地否认,“只有宿主才能在永昼思域里使用能力,这条是铁律。我是宿主吗?我不是。永昼思域对结界手来说其实是......充电宝那样的东西,插着电你能无限地玩手机。”
凌央自己说完,觉得不太对,便又订正道,“啊错了,是内存卡。总之在外头的时候,我有手机,所以插上内存卡就能用上更多的储存空间——也就是更大的思域,临时的思域。但现在的问题是,我的手机在这里不能用。”
“那为什么阿七可以?”陆霄脑瓜子要裂开了。
“阿七是宿主,你就当他有读卡器好了,安哪都能用。”凌央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很无厘头,“总之永昼是充电宝也行内存卡也罢,这东西单独用是没办法的,要设备,设备,我没有,阿七有。”
“噢。”陆霄皱了皱眉头,“那你教他啊,分身结界。”
“......他刚才说话,你干嘛不让他说全乎?结界是即时性的,编织丢出去了,就算不解除,也维持不了很久,那我丢再多又有什么用?”凌央翻了个白眼。
“有用,有用有用。”蒋迫拍了一下手,好不容易抢到了插话的机会,“结界是即时性的,但你们提过的那个阵,不是啊。”
第853章 电煮锅料理
“没错啊。”
这种发现,居然要蒋迫这个普通人提出来,实在是很丢脸。凌央和祁成对视一眼,都有些郁闷和惭愧。
“那是不是有可能,用这个阵,来代替结界,放在此处会产生异兽的地方,这样就可以让它们不再还原,也就不复存在了。”蒋迫又继续问。
凌央因为正在复健,所以明明走到桌边了,却还是迫使自己离开了凳子继续散步,“这个阵啊,说来复杂,在古时候其实是一个打了折扣的永昼古术,专供那些天赋不高的能力者使用。”
阵可以合力完成,所以好几个能力一般的人,也能靠配合创造强力的编织。
“你可以教我,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让你教我。”祁成说是这么说,却满脸不情愿,“比如咱可以在这个地方围一个防御阵。”
“哟,别这么抬举我啊,您现在可是永昼宿主喂,多的是高端玩法,怎么能屈尊来鼓捣阵术呢,不合适不合适。”凌央一副受宠若惊的太监样,扭扭捏捏地演起了欲拒还迎。
“......小心你的腰。”祁成啧一声,“阵术在古代的运用很有限,是因为仅仅被萧氏掌握的缘故,而不是它不好用,更不是它低端。”
就像是打电话和发短信一样,它们都能够传达信息,但作用方式不同,应用也不同。打电话更直接,交流更有效率,发短信则更直观清晰,在对方不在时也能做留言用。
“但它确实更适合天赋低的人,你这样的完全没必要。”凌央摊了摊手。
“怎么说呢,应该是大多玩法适合天赋较低的结界手合作完成,但也有需要大量结界力支持才能创建的啊,比如萧络在春飙山上安的治疗阵。”
祁成还是挺佩服那孩子的,他画出来的阵不仅仅是治疗作用的,还顺便把大家进入永昼思域的途径打通了。
虽然是个一次性的通路,也不得不说确实帮了很大的忙。
“其实我十年前摸索出来的天赋用法,跟阵也差不多,就是给天赋低的人应用结界力的方式嘛。”凌央觉得那也一样算是打了折扣的永昼古术。
但对于之前封印仅仅只是裂缝而已的现实来说,大家的能量水平都高不到哪去,低端玩法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意思是,阵术的初衷或许是为了能量较低的人创造的,但发展到现在,它的稳定和持久才是更值得注意的特点。如果这两处和能量挂钩的话,阵说不定就更适合我这样的。”祁成把手抱了起来。
“非也,我本身摸索结界力应用就借鉴过洛安邦留下来的笔记,所以本来就有别于传统永昼古术,却反而更偏向于萧家的阵术,只不过因为我自己的局限,产生出来的东西又是一样新的应用。”
凌央拍拍自己,“我能量低,所以下意识地把一项靠思想造物的能力,变成了一种脑内编织,编出来的东西是结界,仿造的其实就是阵。只不过因为是仿造,时效这个东西还真没办法同步。”
她说了这么多也不打算让祁成插句嘴,又继续说,“但是,但是啊。”
这家伙故意一顿,才接着讲下去,“因为抄过作业的缘故,这题我会。”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你快说阿七能不能学咯。”陆霄自身没有能力,自然很难有共鸣,也不知道凌央在得意什么。
“可以,但没必要。”凌央给出答案,“因为把阵理解为打了折扣的永昼古术的话,结界力就是打了折扣的思想力,那么我会的结界阵,就是折上又折的超级卑微版本,他是个宿主,真的没必要学。”
凌央就不一样了,她已经偷偷在学了。
“噢。”祁成翻了个白眼,“你但凡说句人话,大家也不必听你扯这么一大堆。”
他叹了口气,替凌央做了翻译,“这家伙的意思,是她现在会的,是抄来的版本,是供她卑微的能量使用的打折商品,她并没有把握教会我这样高奢能量的人如何操作。”
凌央举起手来,“我想到了一个比喻,嗯嗯嗯,就大概是我只会用电煮锅下泡面,但祁成的锅是珐琅的,食材是顶级的,我这个手法能做是能做,但绝对做不好,烧糊了还浪费。”
“你可闭嘴吧,本来我听懂了,你一比喻我又懵了。”陆霄皱着眉头嫌弃,“反正就是你教不了,哼。”
“哼啥,我能教,但他有好材料,学我这个技术,大材小用。”凌央发现一切好像都可以用这句话解释。
那她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唉。
“能量级别不一样,注入的方式大概不会相同,谨慎一点没有错。”祁成嫌弃的只是凌央三纸无驴,废话连篇,但她的考虑倒是没有错。
再说祁成在结界术这方面的资质并不如凌央,与其忙着学新的东西,还不如先熟练掌控用新量级的能力去操纵原来的本事。
“而且影响这些物件复始的思想......肯定不是结界力吧?”凌央变换了一个角度,普通人在附近活动也同样有效,永昼思域里还吸收普通人的记忆呢。
“普通人没有用做编织的脑流,结界力于他们体内的存在方式是点,而只有线才能够编织,也才算是天赋者。”祁成自言自语,在桌子上空画了几道,“让我在寻思寻思吧。”
“那你可以往封印上寻思一下,比如先圣落下来的封印,会不会正是遏制夏国人体内的天赋连成线的东西?”凌央受了祁成的启发,顺口一推。
“......或许,或许。”祁成觉得不无道理,“而先圣落下的封印,是萧家人帮忙做的祭祀仪式,这里头是不是有阵术的加持,很难说呢。你想想,持久和稳定。”
“那不就得了,那就是答案了啊。”陆霄十分兴奋,虽然他仍然不懂其中奥妙。
“可还有一个问题啊,就算我们搞懂了这个......封印阵,然后让新晋的宿主大人给每头异兽都安上一份,那能源问题怎么办,用什么来续航?”凌央不愧是抢拍式思维,又先一步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第854章 作业不是这么抄的
“续航啊......辻栢杄的治疗阵是靠什么充电的?永昼吗?”既然是抄作业,陆霄理所当然地搬出了优等生答卷,打算直接效仿。
“不全是,春飙山上的治疗阵之所以规模能那么大,除了萧络是操作者之外,还有客观因素,春飙山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能量源,非常契合探陵的能量源。”
这一点也是大家挪到芜城去给辻栢杄做治疗的主要原因。
萧络虽然是个宿主,还是个萧家人,但他却没什么经验。因为这个缘故。之前他们萧氏叔侄商量了许久,才确定了使用治疗阵这样的外置结界,加之神兵的绑定,以求更加稳妥,且更省力。
“治疗阵之所以安在春飙山,就因为那里有稳固的能量供给啊,要治疗阵稳定又持久,续航问题是重中之重。”凌央比了个四,“全夏国有四个这样的地方,也就是四块屏障地。”
虽然是屏障地,但这四个点却被安排在了庞大的能量阵之内,它们本身就是巨大的能源产地。
“春飙山的封印被破掉了,探陵不知道什么缘故,并没有放在那里,所以刚好芜城就没有成为屏障地,画起阵来刚刚好。”
又因为这个地方与探陵的联系未断,所以绑定神兵后的辻栢杄能更好更快地接收治疗阵的修复。
凌央终于忍不住坐了下来,“不过我在焚舟岛的时候,在屏障的影响下也能借到归墓的能量,因为我之前就猜过,屏障并不会对阵起效。”
因为基地的结界储存装置也算是一种微型的阵法,毕竟是由萧净和一众萧家人参与研发的。这东西在清明凌晨的时候,在萧络破开了封印致使所有结界手的能力都被暂时屏蔽了的那会,照样被打开使用了。
此事对凌央来说印象深刻,要命的事怎么可能不深刻嘛。
此外,基地的固定通道,也是另一种阵法的表现。海洋村山上连通着万俟皇陵补给站的那一份固定通道,就长久维持在了那里,并没有受屏障地影响。
祁成摇了摇头,“起不起效都没用,春飙山在外面,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探陵在里面啊,归墓也是......算是吗?”陆霄不太确定,这两样神兵目前虽然召之即来,但它们其实并不算在大家身边。
“不算,神兵要在自己的能量阵里面才算是个源,我在焚舟岛之所以能管归墓借能量,也只是因为它跟我一样都在封印它的阵法里头。”
凌央在桌上画了几个圈圈,“探陵的问题就更......更勉强了,它已经不在阵法里面有一段时间了。”
“噢,还是没有很明白。”陆霄往前凑近了些,趴在桌面上又问,“总之神兵不能用做充电宝。”
“当然,只有永昼才是充电宝,其他的任何物件,都不会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待用。”凌央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人类,人类的能量是可恢复的,但人的寿命有限;第二,能量阵,这东西好好维护的话,寿命接近无限,但它需要每一代人的前赴后继。”
目前做这些工作的,自然是萧家人,这也是先圣跟他们谈好的。萧家千年来一直保有结界力傍身,条件就是族人世世代代都得维护封印的稳固。
“先稍等一下。”蒋迫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但凡是阵,都需要附加一个能量阵做续航手段吗?”
“不一定,如果只是短期使用的话,在阵眼注入自己的能量就好了。”凌央知道大家并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事,“它的好处是,同等能量下,更大效用。但前期准备耗费时间,相反,结界的话,既编既用。”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思域在永昼里,所以能不能直接在永昼上面放一个阵,这样就有别于先圣在夏国放下的封印,是更方便维护的。”蒋迫拾起一个茶杯扣在桌面上比喻。
“呃......”凌央觉得这个假设有些抽象,就像是他们几个都在思域里,而思域则在永昼里,那么能不能说,他们几个人正在萧络口袋里揣着呢。
“迫迫说的这些都有道理,是可以参考的方式。”祁成先肯定一句,再解释道,“但我现在能力有限,如果是这家伙当了宿主的话,应该能更游刃有余。”
祁成指向了凌央,后者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谦虚的意思,“嗯,要么你就先寻思着该用什么代替人类活动的思想,这东西要怎么编出来,续航问题我钻研钻研。”
“我还是先寻思怎么出去吧。”祁成的头脑清楚得很,才不会跑偏去想怎么解决异兽呢。
要能讨论出个方式,他愿意去做,但若又是无解,他便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
“唉,说到底,封印也是我们的任务啊。”凌央站起来,又乖乖做起了复健运动,“刘总给我们的命令是,积极找寻一切封印相关要素,调查修复封印所需要的全部用物和操作,并加以落实。”
“对啊,我们的任务一直都是封印。”陆霄仿佛是才刚想起来八六一肩上还负着任务呢,“那封印补好了,异兽还在这里也没关系啊,治标便可,干嘛想着治本。”
“封印的事咱在里头也聊不出个所以然来。”祁成摇摇头,“总之咱就且当它是个由萧氏加持过的超高级阵法吧。”
“阵眼就是夏国的那四处屏障地。”凌央私自又加了个结论。
祁成不置可否,“三个吧,第四个在北郊不是从未寻到过嘛,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又是三角?”这事萧家倒是干得出来,可怕的仪式感。
“不管是几个,萧氏总要维护它们的,可萧家又确实不知道具体地点。”这也是祁成不敢确定还有第四个屏障地的缘故。
萧净是先遣队的成员之一,纵使他再冷酷无情,也没有必要以身涉险,去一个那么危险的地方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位置。
“啊,这个是情有可原的。萧氏的学楼里有个总源阵,联通着萧氏所有需要定期维护的阵眼。”凌央也是前几天刚知道的。
第855章 愚蠢计划鉴定指南
萧氏的阵,全国各地几乎都有,运作着各式各样的效用。
每一个需要维护的阵眼,都联通着学楼里的总源阵,族人们需要做的,就只是定期去学楼维护即可,并不用去到阵眼所在地。
萧氏也不会区分阵法的归属,全部都统一维护,共同支持。如此出错的概率才最低,设阵者的生死并不会影响阵的维持。
“这样啊......”这估计也是不想要萧氏的各式阵眼为人所知吧,否则只要盯紧了萧家人的行踪,总能找到一两处他们时常会涉及的地方。
“行吧,别聊封印了,我都说了在这里头讨论外面的事没意义。咱就想想怎么出去,异兽的事我会抽空试试的。”反正这里几乎哪个子域都有异兽,祁成想要就能找到一两头试试。
“出去这事还是交给我吧。既然内外两名宿主都没办法管思域里的进出,那咱就只能从器灵身上考虑了。”凌央举起手来建议。
“你的法子不靠谱。”祁成摇摇头,这家伙几天来已经提议过数次了。
“不靠谱也没事,可行就得了。咱八六一也莽习惯了,基本操作嘛。”凌央不觉得他们适合什么精密的调查和周全的计划。
“你不要这么自信,多想想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倒霉吗?惨吗?为什么?”祁成拍拍桌子让凌央谨慎行事。
“为什么?难不成还因为我吗?老娘做得够好了,兵来将挡的,哼。”凌央翻了个白眼,很不服气,“那你靠谱,你行你上,赶紧的,我追的电视剧都该完结了,我还急着看呢。”
蒋迫能清楚地感受到凌央的微表情是快要生气的节奏,便直接站了起来进行预先拉架操作,“你做得好,做得很好,大家都辛苦了。”
他转向祁成,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别的方式的话,阿梨的想法,只要可行,就得备着。”
祁成撇了撇嘴,算是应下了。
这两个人在思域里不会失忆,但会失控,蒋迫必须充当好随时灭火的角色,“现在大家都恢复到能走动的程度了,我们就商量一下这个方式的细节吧,作为一个备选项,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更优选,我们就实施。”
“好。”辻栢杄身为队长,首肯了这个很果断的决定。
其实凌央提出来的方式,队友们都听过了,但都觉得不靠谱,其中祁成反对得最明显。
她想要做的,就跟祁成一开始猜到的一样,她打算把黄亚尔再次招进自己的脑子里。
但人类的思域广度是很有限的,不可能像永昼思域一样无限延伸,可以承载各式场景、各种异兽和外来的其他人事物,人类的思域只能存放人类的意识。
可黄亚尔身为器灵,恰巧就不是个人,她本就是一份类似于意识的精魂,是一种维度有别于人类的存在。她的整体能分成意、识、形、态四个部分,这四个部分可以完全分开来自由行动。
近十年来她的【意】就在凌央的脑子里待着,其余部分则留在思域,但偶尔【识】也会跳出来抢个戏,代替代替凌央,掌控她身体的主权。
不过在这种关系里,凌央还是占主动的那一方,因为黄亚尔需要容器,她却不需要一个来分自己思域广度的灵体。
而其实,黄亚尔本来也没有多急着想要个容器,十年来凌央感受得到她的时刻非常少,也非常单一,直到自己续了命有了个治疗结界后,情况才开始变化。
首先变化的自然是自己的眼睛了,那估计是个预警现象,只可惜那时候没人意识到这是个什么情况,只有萧寂偷偷地在第二次更换治疗结界时,让萧络动了动手脚,加了些东西。
这点改动,使得黄亚尔急了,她本是不怎么满意凌央这个容器的,所以一直以来也没花多少心思去融合两者的思域。可萧寂这么一动,摆明了是在尝试着排除凌央脑内的异己意识,那她可不得着急了嘛。
虽然房子不满意,好歹是个去处,若是被赶出来了,不就得露宿街头。
萧氏旁支一直通过学楼里的古阵维持着与黄亚尔的联系,知道他们家造出来的器灵就快被拾出洛安邦好不容易找到的容器了,自然更加不择手段地尝试着要弄出个最佳模板来,容纳他们千年前的绝世创作。
这些事情,包括萧寂做的手脚,都是前天凌央和萧络再一次联通时才得知的,小徒弟本来也不是很理解自家三叔对凌央做了些什么,但现在许是得了萧所长的授意吧,连同动机和时间线都全部交代清楚了。
凌央知道了这一堆事情后,也没空感叹自己的戏份太多,只是更加坚定了要把黄亚尔骗回自己身上的决心。因为永昼碎片在自己手上,而器灵的归属,比起人来说,其实更应该在器里面。
由于萧络手里的永昼和凌央手腕上的碎片是同源,所以虽然上面的封印已经不需要钥匙了,两者却还是保持着联系,包括萧络和凌央两个人在内,这四个点是相连的。
当然,除开凌央不计,余下三者的联系都很紧密,但凌央也是有优势的,她虽然跟永昼的关联度不高,却跟黄亚尔高度契合,是器灵与容器的关系。
她想要利用联通萧络的这个通路,短暂地借用四者并不紧密的关联,引诱黄亚尔回到自己的脑子里,以全身心交付给对方为饵,让这位器灵大人占据自己。
再由联通着自己的萧络和永昼,利用四个点的连线,把器灵封到凌央手腕上的碎片里。
这个方式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基本上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错或者根本行不通,任何的失败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凌央可能真的会被黄亚尔取代,而就算不会,只要黄亚尔没有被锁住,她脱身以后就百分之百会暴怒,因为她早就说过了,讨厌别人耍小聪明。
那么她重新出现的那一刻,就能把在场所有的人灭个干净,再挥挥手投放异兽,把外面的人也扫个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