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博爱与自私
八六一全都哑口无言，特别是祁成，他本来这么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无非就是当年姜穆没有参与到研究这一切的行列当中，甚是后悔，所以让自己的外甥女凭借他的所知，将屏蔽物也好，逆结界术也罢，统统掌握。毕竟封印打破，这些技能必将成为傍身之术。
结果竟然不是这样的，朱辞镜她考虑的是第六区里的那些因为用多了结界力所以疯魔了的结界手，她想要救他们，想要他们恢复正常。
揣测了那么多人的用心之险恶，他们几个居然从未想过，有那么一条蛛丝竟然是善意的。
“成功了吗？”祁成轻轻地问，看着萧灭灭的脸色越来越差。
“如果成功要用死亡来换，算不算成功？”萧灭灭不答反问，这句居然问出了他平日里说话的调调。
“算，带血的成绩单也能记上分。”凌央说完抿了抿嘴，她这完全是习惯使然，非要怼萧灭灭一句，一时忘了这家伙现在是真惨。
“不算，带血的答题卡，就算全是对的，考试办也不认，属于沾污残损。”萧络突然开口，居然在维护自己的叔叔，还真是萧家难见的亲情高光时刻。
萧络这孩子，应该是第一个还没被萧氏祖训教诲到就先受了八六一熏陶的萧家人，果然是个好苗子。凌央一点也不觉得被呛了，反而心生欢喜。
“抱歉，对不起，我错了。”凌央完全不觉得丢脸地一口气说出了道歉三连，还朝萧灭灭弯了弯腰点了个头，态度破天荒地好。
萧灭灭根本不想理她，哼了一声。
“只要有这个可能，确实是可以朝这个方向研究下去。”蒋迫见队友们都不说话，便开口以便萧灭灭能继续聊。
基地发展得太仓促，根本没有多少人还知道要考虑结界手们频繁使用结界力后的副作用。
萧灭灭摇摇头，“不可能，这套方式结界手不能学。”
“噢，怪不得碰上的那些小孩都不会用结界术。”陆霄一边往嘴里塞着一大块肥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吐字。
虽然知道结界手的数量很少，但是如果想要培养杀人武器，用有天赋的孩子显然更加适合也更加省力。
凌央颇为遗憾地撇撇嘴，她还想着有空试一试呢，这好歹是一项不需要能量支持的技能。
“我跟你说过，咱学不了。”祁成看了凌央一眼，确定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学不了，是不能学，会有不可恢复的损耗。”萧灭灭脸色阴沉得可怕，就算他们几个都习惯了，也觉得吃着麻辣火锅都能冒出冷汗。
“不可恢复的损耗......啊该不会是”陆霄抬起脸来看着萧灭灭。
“是什么？”午大庆因为陆霄抬高了语调，跟着紧张了一下。
“朱辞镜啊……她不就损耗了嘛。”陆霄歪了歪头小声跟午大庆耳语。
“嗯......噢！”午大庆转过弯来，连连点头，又还是不相信，“真的吗？”
“咳咳咳。”祁成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别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讨论人家的亡妻。
“这件事我们知道的部分都已经说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能补充的，也一并讲出来吧。”蒋迫干脆直接向萧灭灭提了要求，这个人既然什么也不吃，又还是跟着出来了，肯定是想讲的吧。
只不过萧灭灭跟凌央和祁成的关系都不好，而刚好他们队里负责说话的就是这两个人，所以气氛才会这么又尴尬又僵持。
凌央和祁成忍住了不附和，假装一副一点也不像知道的样子往火锅里丢食材，竖着耳朵等萧灭灭的坦白，想看看他们瞎猜的部分有没有一丁点是对的。
萧灭灭十分机械地接过他哥给他递过来的冰啤，怼了好几口才愿意开口继续，“你们知道的，其实已经很多了。”
他也是从朱辞镜的转述中才得知了二十二年前的事情。
当时进入石室的三个人里，只有姜穆没有背景支持，所以后来组织提出培养一支少年队伍时，这位元老级人物就因为发表了反对意见而被清出了团队。
那以后关于这件事的所有后续发展，姜穆都无力干预，甚至在组织真的开始将小孩当成培训对象的时候，还顺便把姜穆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朱辞镜也送进了基地，放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是什么意思，姜穆自然懂得。
说实在的姜穆不想当英雄，所以这么假装不知情，他过得也还算凑合。可朱辞镜另有想法，她在发觉了结界手不能够练习逆结界术后，也依然在想其他方式利用这个技术。
朱辞镜本就体弱，姜穆劝过了她不要操心过劳，但她一意孤行，所以姜穆又把事情告诉了萧灭灭，而萧灭灭也说服了朱辞镜停下探索。
本以为她停下了，可其实并没有。到最后那几天朱辞镜才坦白，说总归是没几年可以活的人了，就算多残喘些日子，还不如搏一把，看看她放弃的生命能不能换别人重活一次。
萧灭灭到最后才知道事实，其实朱辞镜一直都瞒着他练着那套逆结界术，而自己却跟瞎子一样，看出来了她病情恶化得过分快速，却从未想到过是这个原因。
自私之人没有能力发现别人的伟大。
大家安安静静地听着萧灭灭讲述他们的过往，他的语言很破碎，像是这段故事本身。
“有一天她暗示我用萧家的治疗术去试试。”萧灭灭痛苦地回忆起那段时间的经历，他本来是个毫无社会责任感的家伙，别人疯不疯傻不傻的都无所谓，但是朱辞镜想做到的事，自己能够从其他方面下手，当然要试试。
自那以后，朱辞镜就一直把练习拆解结界所得到的反馈，旁敲侧击地告诉萧灭灭，假装是在提意见，其实就是在消耗自己加快他的进展。
而果然苦心人所求终得，萧灭灭取得了小小的成功，虽然不是找到了治疗结界手魔怔的方式，却发现了安定结界手情绪的方法。tu
第332章 低调与荒唐
“我以为那是我的成就，原来是她的牺牲。基地还让我再接再厉......利用结界手做事，疯了就关起来不管，真是一个以市民为先的好组织啊。”萧灭灭说完，笑了。
“你才不是怪基地呢，你怪你自己。”凌央发现自己头一回用平静的语调跟萧灭灭说话。
萧家人有一条传统很是优秀，那就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出了事他们是不会怪别人的。
“过分清醒，也是痛苦。”当哥哥的萧灭终于停下了不断吃喝的嘴，捏了捏弟弟的肩膀。
萧灭灭不再说话，另外几个人听完，脑子里蹦出来好多疑问，碍于对方还在情绪之中，到底还算能体谅人，没有马上问出口。
“所以你知不知道当初进入石室的三个人里，到底有没有姓萧的家伙？”陆霄憋了三秒，忍不住开口问道。
据萧德隆的说法，培养那些孩子的是萧家旁支，在陆霄的眼里就基本上等于确认了进入石室的最后一人是什么身份了。
“啊不是，为什么萧家旁支那么大动作，你们主家完全不知道？萧氏一族，不是低调又团结吗？”见陆霄开口，凌央也没屏住，折中换了个人选，朝又开始继续吃的萧灭提问。
“曾经低调又团结过，那时候还是个主家大，旁支小的体系。现在不一样啦，传了上千年的萧家族长，如何保证还是当年那位宗祖真正的血脉呢？”萧灭无奈地解释。
“你们敢说不是？”凌央就郁闷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一家子全部成员都拥有萧氏最宝贵的那份带治疗异能的血液，这种东西要是放电视剧里就跟主角光环一样，来一滴就能打开神秘古墓，喝一口就能返老还童。
萧灭笑了笑摆摆手，“就比如我们家五个人，全是男的，老二成了家主，所以萧络就是我们未来的家主，那说不定我不服呢？或者百年之后，我孙子不服呢？”
现代人的思想不同古人，阶级观念不强，少有人能接受这种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家庭地位。
旁支要受主家掌管，生意要定期向主家汇报，如果收到召唤，要充满荣誉地去执行任务......
“噢，这样啊。”凌央承认自己对这些事情的认知不够，她其实一直挺羡慕某些出生在大家族里的人，比如董孝莲。像他们这样的，即使父母不在了，也有人管不是吗？
“不过据我所知，大多数的旁支其实很喜欢待在萧氏的庇护之下。”萧灭补充了一下，“背靠大树不仅好乘凉，还挡风。”
而且在时代的潮流之下，女性的地位也逐渐提高，那么她们所组的新家庭，也该算入萧家的一股才是。
就这样一边不服气一边捞着好处的萧家旁支越来越多，主家已经很久不管旁支在干什么了，因为萧氏血脉里带的治疗异能，很少会在旁支成员中出现。
这件事很没道理，却很真实，就算旁支想造反，成功了又如何，只会使新的萧氏丢掉那项傍身千年的得天独厚。
“也容易被雷劈。”陆霄默默加了一句，然后瞄了祁成一眼。
祁成虽是被揍的时候疼得很，现在倒也缓过来了，状态还算清醒，正在往回捋整件事的时间线呢。他挥了挥手让陆霄别烦自己，这家伙无非就是想知道第三个人是不是萧家的罢了。
明摆着就算是，主家也不知情，这群流淌着萧氏最高级血液的家伙，一个个都心猿意马的，从上一代家主萧犷开始就是些随心所欲的主，哪有谁在真正操心家族大事？
“抱歉，孩子小不会说话，介意的话让你打一顿。”凌央把手挥向陆霄，比了个您请的手势，又借机重复了陆霄的问题，“他就是好奇当初去探森林村的事，是不是萧家有份。”
“那你知不知道那三个人都是谁，姓萧吗？”萧灭转过头看着自家弟弟。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去问姜穆，但是旁支的人又不一定姓萧。”萧灭灭扫了一眼在场不姓萧的家伙，仿佛在看一群智障。
“问姜穆问姜穆。”祁成把这话题强行掐断，他本就不喜欢萧灭灭，这家伙反正知道的不多，还不如去问当事人。
“不姓萧也可以学你们的制药方式吗？”凌央是不可能就此打住的，她又不是很有空，现在见上面了就现在问清楚。
“不姓萧的萧家人当然可以，总不能歧视女性族人的后代吧。就像姓萧的不一定有治疗秘法，有治疗秘法的也不一定姓萧，这都算萧家人。”萧灭这话说得弯弯绕绕，听得所有人一愣。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情。”凌央只犹豫了半秒就把萧德隆卖了，将他的身份和他口中模仿埃克林斯幻术的药剂说了出来。
萧灭和萧灭灭听完都安静了一会儿，倒是萧络很好奇地打听了点细节。
“幻术......埃克林斯的。”萧灭点了点头，“如果这个能力跟萧家的治疗术是一样的话，理论上讲，利用拥有秘法的萧家人，取其骨血肉之一，当然，三样齐全更好，确实是可以制造出与治疗法术同等效果的治疗药剂。”
萧灭灭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们提到的这个，其实很普通。他只是把幻术释放出来而已，他自己并不能操控。而高级秘法制药，最厉害的程度能够做到模拟异能拥有者自由施法。”萧灭倒是知无不言，跟之前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凌央没有条件再揣测这里头有什么猫腻，继续问，“你是说这个药，最牛的不是可以对外制敌，而是可以改造自己，对吧？”
“聪明，萧家自毒师转变成药师，再到现在行医不济世，其实都没出名，不是吗？历史上记载了萧家人的名字那时，用的是什么身份？”萧灭朝凌央笑了笑让她猜。
低调的萧家也就一个族人流传千古，那就是萧常，他的名头无关毒或者药，而是大祭司。
嗯，皇家大祭司，不是御医，萧家自古就喜欢......跳大神。
第333章 无法拒绝的团子
“主持了覆盖全夏国的封印仪式，确实是很了不起的祭司。”祁成不得不承认，萧常帮蓝夏塔亚善后的这个封印，千年来都维持得很好。
现在破损了，多半也是因为他们自家人办的好事。
“这位大祭司，就是旁支。”萧灭又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
“噢，所以旁支的人觉得成就是他们的，不服气啦？”凌央顺势打听了一下，但并不是很感兴趣。
“不知道，总之人要想干点什么，找几个理由总是不难的。”萧灭耸耸肩，“倒是你们提到的这个......萧德隆，我想见见。”
“你认识？”凌央也不知道萧德隆现在在哪里，不过他的伤基地应该处理得了，不需要去医院。
“不是说他手里有埃克林斯族人的遗骨吗？他造出来的只是普通秘药罢了，不需要用上很多，剩下的是还在他手里，或者给了别人，我得问问啊。”萧灭一脸认真负责的样子，以一个主家成员的身份关心起了旁支的动向。
“他弄这个违背祖训家法什么的吗？”凌央反问一句，谁知道萧家是否有家规，这萧灭一副千年狐狸的样子，活像是什么刑堂大佬要出来捉拿不肖族人。
“制药无事，瞎用就不对了。”萧灭抬手撑住自己的脸。
“那他把旁支的秘密捅了出来，功过相抵不成吗？”凌央眨了眨眼，有些后悔她把萧德隆给卖了。但是就算她不说，开会的时候也已经讲过了，萧灭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家事，不烦惦记。”萧灭坐直了些，放下的手敲了敲桌面，“噢，说来你也算半个家人，等你过了门，我哥自然会把该知道的告诉你，别急。”
凌央露出职业假笑，萧家人的变脸术怕是祖传的，前一秒还一副知无不言的慷慨模样，现在就即刻划清了界限，还不忘安抚一句，当真了得。
这让凌央突然很是好奇萧灭他们的母亲是何方神圣，能生出萧寂和萧灭这样既阴又阳的活修罗。
“有一件事儿挺急的。”凌央接过午大庆给她烫好的面条，这哥们正在给每个人做捞面。她手伸直了往蒋迫的方向一指，“萧络出师了吗？”
“噢，试试？”萧灭伸了伸脖子，朝离他两个座位的小侄子问了话。
“可以。”萧络点点头，看一眼蒋迫，“吃完这个就可以。”
“那敢情好，这顿就算预先谢过了，完了再请。”凌央拍拍手掌。
“嫂嫂算盘打得好啊，这顿本来就不要钱。”萧灭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歪了歪脑袋。
“刚才进来的时候老板让四叔发了个微博宣传，然后就免单了。”萧络一边吸溜着午大庆捞的面，一边好像还不怎么高兴地解释。
对噢，忘了这小少年对于自家叔叔是偶像歌手这件事，是持反对态度的。他好像觉得有点丢脸，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关注点都意外地奇怪。
“不过要答谢我们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萧灭又重新把手竖起来撑住脑袋。
“您请说啊。”凌央下意识地用对待萧寂的态度应付起萧灭来。
“你们家橘猫多借我养几日，我过两天吃完我爸的喜宴就走。”萧灭挑了挑眉毛。
“蛋黄？”凌央先是一楞，其他人也都一头雾水，“噢！真的？萧寂把蛋黄拿过来了？”
凌央要萧寂拿猫其实只是半个玩笑，因为这个男人不喜欢猫。而凌央也不担心蛋黄的处境，基地里养猫的人很少，蛋黄算是人见人爱的存在，自然多的是人照顾。
“那就这么定了？”萧灭说完斜了斜身子往萧灭灭的身侧倚，“我这弟弟近日神伤，有个可爱的小朋友陪他最是合适啦。”
萧灭灭居然没有反驳，难不成真的很喜欢八六一的猫。
没想到这只三脚猫有朝一日还能贿赂冷面萧家人，也算发光发热了一回，没白吃那么多进口猫粮，凌央点点头没有意见。
“可我想它。”午大庆在一旁有些委屈地提出来。
“就借两日，最多三日，保证不超过五日！”萧灭抬手翻飞着指头更换数字，那手速之快语调之切切，不止让午大庆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其他队友也都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一顿和谐又愉快的中饭午饭加宵夜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刻结束了，要不是因为蒋迫的眼睛需要回去治疗，他们几个还能继续吃至少半个钟头。
众人结伴在酒店外散步，消化消化。
“明天十六号唉，你们说新组合还来不来。”陆霄看着天空提问。
不下雨的时候，午城的天气刚刚好，不像希凉城一样成天凉飕飕的。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觉得没有。”祁成举手示意，虽然最近碰上的事情证明他们的猜想多半不怎么靠谱，但祁成本着不断尝试的科学精神，有理有据地又产生了新的推测。
“为何？噢，因为上次的有一头还没落网。”凌央扭过头说，之前十四号在陵城跑了的编号二十七，到现在都没有它的消息。如果这头异兽能够维持廖沧海的外形，确实还可以隐藏一段时间。
“我觉得上一次它已经算成功了，所以不会再浪费力气多做尝试。”祁成有些担心地说。
“这不是好事吗？”凌央觉得他语气有些沉重。
祁成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不是一直觉得，萧络的状态很好，好得不像个永昼宿主吗？或许就是因为永昼想做新的尝试，所以没有精力去侵蚀它的新宿主。”
“你的意思是，现在有空了？”凌央眨眨眼。
祁成点头，“如果明天真的没有新组合的投放，那基地就应该更小心才是，因为新组合不足为虑，我们忌惮的一直都该是异兽，大量的异兽，会出现在市区的大量异兽。”
午大庆连忙开口，“等等，等一下，我重复一遍。就是说永昼分成两块，一直都只有一块在投放异兽，另一块其实是在尝试造出人来。不过现在造好了，所以它们可以联手投放异兽了？”
凌央和祁成齐齐拍手，还嫌弃地看了一眼陆霄，“阿庆进步了！”
第334章 轻伤不下发烧线
次日早晨。
蒋迫昨晚回没回来没人知道，因为大家一到酒店就冲了个澡，倒头大睡。
陆霄手下留情，没有很早就叫醒他们，自己到楼下收了他的快递，也就是昨天他买的异能赋予丸。
六个一盒，包装得很正规，因为是同城快递，一早就到了。
他还到基地里逛了一圈，一切如常，有几个认识的同僚招呼他一起去训练场锻练手脚，陆霄拒绝了。
昨天他除了光着脚跑之余，还不得不跟好几个小孩交了手，想想还是异兽更可爱些，至少能用枪打。
祁成在所有人都起来了以后也没能醒，他发烧了。
“弱爆了啊，小七七。”凌央吸溜着珍珠奶茶，一脸对方很不争气的模样看着躺平的祁成。
“他这两回受伤都是人为，会不会有阴影啊。”陆霄假装担心地皱了皱眉头。
“呵呵，上次划一刀也算吗？上次他是被自己的血吓晕的，又不严重。”凌央摇摇头。祁成脑袋上的口子早就好了，她严重怀疑当时医生把祁成的头发剃了是故意的。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当时他是在钨城受的伤，钨城基本上有一半是萧家的势力，授意剃个光头什么的旁人又无可指摘，顺便就把祁成整年轻了几岁，装了一回萧络。
阴谋啊，凌央真想拿自己的脑门磕墙去，怎么老是把问题搞复杂呢。
“这次是真挨揍了。”午大庆咬一口汉堡，肉汁一下掉出来，他只能伸着脖子免得滴在地毯上。
“梁医生说轻伤。”蒋迫早上去了一趟医务室，把他的后续治疗取消了，现在的蒋少侠两只眼睛都是好的，连疤都没有一个。
过程倒是不怎么复杂，毕竟就算是凌央续了条命也没耗费多长的时间。但是让蒋迫略微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比起关注自家侄子的操作是否正确，萧灭好像更加在意蒋迫拆解包扎的步骤，还非要亲自帮他解开绷带。
“就让他休息呗。”这样陆霄就可以跟着休息了，因为联络员只联系祁成，有任务的话也只有他知道。
“今天有新组合哦。”凌央拆了一个肉卷，掰了一半递给蒋迫。她胃口比起他们来说小一点，为了多吃几种东西，每样就不能全部吃完。
“你们昨天不是说得有模有样，什么合体啦共谋啦升级之类的。”陆霄伸手抢过蒋迫手里的肉卷，因为桌上已经没有鸡肉味的了。
“嗯？”蒋迫昨天没参与讨论，自然不晓得陆霄是什么意思，于是乎陆霄慷慨地解释了一遍，随便就把午大庆最后总结的功劳抢了过来。
蒋迫听完想了想，“确实永昼投放出的新组合，存在的意义不大，规模不行而且威胁性也小，或许你们说的对，新组合的出现另有目的。”
“目的达到了就功成身退？”陆霄还颇有些遗憾，看永昼傻傻地换着法儿模仿人类还挺有意思的。
“重点不在退不退，是永昼融合了磁场，这个我们都知道了，我最知道了。”凌央拍拍自己的肚子。
永昼对她格外照顾，别人都是后来才知道封印破了，只有她一个人被即刻通知了一下，在封印破了的那一秒把肚子也一起捅破了。
“之前我们就觉得磁场融合了范围扩大了，投放量却维持在本来的水准，不太正常。”蒋迫陈述之前有过的讨论，当时他们的结论很简单，认为两块石头是分工，萧络手上的这一块永昼并不参与投放。
“我们之前猜的现在仍然有可能啊。这一次的新组合，还有下一次的正常投放，都还没有出现。如果今天相安无事，永昼真的把新组合的这块...业务，放弃了的话，很难说它是想退休养老，还是人家升职加薪了呢。”凌央又开始了她被祁成嫌弃了无数遍的蹩脚比喻。
“什么升职加薪，明明是跳槽，薪资翻倍。”祁成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地订正。
“也不对，是干回老本行嘛，新组合充其量算个暑假兼职。”凌央不服气地反驳。
“我看你是昨天摸陆霄头的时候接了点他脑子里进的水吧？永昼的老本行是被宿主使用，宿主就是它的老板，老板不在，它才开始作妖搞副业，好嘛？”祁成现在这副样子，活像是已经被他们气死了一样，两眼一闭，天花板都不想看了。
“我现在压上去他会不会挂？”陆霄站起来，指着挺尸的祁成愤愤。原来昨晚凌央摸他脑门的时候，说想听大海的声音，意思是他脑子里有水还是波澜壮阔的大海的意思？
陆霄当时没听明白，但是碍于面子没有细问，现在知道了怎么可以忍呢？
凌央是娇花一朵打不得，祁成总是可以欺负一下的，他也不等别人回复自己，一个泰山压顶就倒在祁成的病榻上。
祁成连粗口都爆出来了，这群没个轻重的家伙，虽说昨天自己就是靠陆霄才捡了条命回来，那他也不用这么着急收回去啊。
“啊，阿七哭了，快住手。”凌央一边啃着薯饼一边毫无感情地假装紧张。
“生理泪水！”祁成升了音调反驳，他才不会哭呢，昨天被打得那么惨也没哭，更别说现在了。从小到大祁成就不哭不闹，他老妈还说个子长不高就是因为哭得少了。
还真别说，午大庆个子那么高，这家伙就很爱哭，看个悲剧电影能用掉大半卷纸。
“阿嚏！”午大庆打了个喷嚏，他连打个喷嚏都能把眼眶打湿，怪不得长得高呢。
不知何时也加入了压倒祁成的行列，坐在他的小腿上手里还不忘抱着一包薯片，递了一片给占领腹部高地的陆霄。
陆霄一边嚼着薯片，一边招呼午大庆，拍了拍祁成扑通扑通的心脏，“庆庆，这还有位置！”
“不行喂！午大庆不可以啦！”祁成瞬间就跟痊愈了一样，挺身坐了起来，把身上两个人甩翻下去。
啪，他的手机也不小心一起被掀在了地上，刚好响起了铃声。陆霄捡起来好事地看一眼，“哟，纪一雪。”
第335章 科学自律远离六区
凌央瞄了蒋迫一眼，蒋迫这回不摇头了，趁着祁成专注着接电话，歪着脑袋凑过来轻轻说了一句，“再看看。”
呃，凌央不太认同蒋迫这种谨慎的做法，既然怀疑纪一雪，那就找找证据问问祁成好了。电视剧里不是一直都演这种憋太久了就永远也问不出口的桥段吗？
“看看，看什么，看你吗？嗯，可真好看。”凌央本来是想挤兑他的，可惜看了一眼发觉真的赏心悦目，忍不住上手揉了一下蒋迫的脸。
“好看吗？我看看！”陆霄跑过来凑热闹，接过蒋迫发红的脸蛋瞧了瞧，“哎呀呀终于又是两个眼的迫迫了。”
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打断众人的嬉闹。
“嘘，安静。”午大庆把枕头捡起来放回去，转过身示意大家不要妨碍祁成打电话。
“那个，你们有没有发现，就算咱出来基地这么久，纪一雪打电话的频率也没有增加耶。”凌央一脸找事的表情，故意压着声音说。
“你也不是时刻盯着他，人家回了房间煲通宵的电话你又知道？”陆霄习惯性抬杠，对事实本身却丝毫不感兴趣。
纪一雪就算在基地的时候，也很少来找祁成，祁成就更少去找人家了，两个人谈的是神仙式恋爱，见不见面都无所谓的样子。
凌央又是瞄了蒋迫一眼，看他那个表情就是现在还不适合提出来的样子。但是八六一之间真的没什么秘密存在，凌央憋得慌，不说难受得紧，恨不得陆霄的脑子灵光一点，也能感受到......
说实在的还真感受不到，这通事跟纪一雪确实没什么关联，谁都没办法联想到这个人有相关的可能，除了凌央这个喜欢把事情搞复杂的家伙。
“唉，无聊，没劲儿。”凌央干脆抱怨起来了，冲蒋迫龇龇牙。
“没劲你还跟他好。”陆霄新开了一罐可乐，想起他们的养生大计，便倒了一半给。
“因为我太有趣了，需要找个没劲儿的中和一下，免得太过完美，天妒红颜。”凌央又开始瞎用成语，不过祁成还在打电话，并没有空指正她。
蒋迫很是无奈地没有反驳，站起来把桌上的包装先收掉一袋，拿到门口去。
凌央于是得寸进尺地指着蒋迫的背影继续抱怨，“我看的电视剧都没有用，那里头的戏码我们之间一个也没有，可不就是没劲嘛。”
“我觉得大部分是你的原因，你又不是小姑娘，你见到他会紧张吗？小鹿撞吗？”陆霄憋着笑清清嗓子，故作正经说。
他说完换上一副少女姿态，看着蒋迫走回来就掐着嗓子道，“哎呀，来啦他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心跳得好快呢！”
然后又故意在蒋迫走到桌子前的一瞬把头一别，朝着凌央悄悄问，“他看我了吗？看我了吗？”
凌央白眼还没翻，蒋迫就先十分关怀地问了一句，“吃错药了？”
“讨厌！怎么这么幽默呢！”陆霄身子一扭，捧着脸歪倒在隔壁的身上。
“我看的电视剧没有这种女主角。”凌央摇头拒绝。
“噢，那你想怎样。”陆霄恢复自己的声音，一脸嫌对方事多但自己就非要多管的矛盾表情。
“情敌啊小三啊家人阻碍啊门第纷争啊生离死噢这个就算了反正，总得有些剧情发展嘛。”凌央掰着指头数起来。
“情敌蒋迫肯定不会有的，就你这样的，夏国能有一个人喜欢就很难得了。”陆霄真诚地告诉凌央。
凌央本来就不是真的想聊这个话题，只是不能大家一起讨论纪一雪的嫌疑所以莫名委屈而已，她白了陆霄一眼，没有回话。
倒是陆霄来了些兴致，继续思索着凌央的情敌好像也不会很多，因为蒋迫虽然长得好看，但很有距离感。寻常小姑娘可不敢随便搭讪，胆子大一些的，根本碰不上蒋迫。
因为这个家伙不是在训练别人，就是在训练自己，没什么空闲时间让别人偶遇，这么一来他能喜欢凌央倒也情有可原了，反正一直跟他接触的异性只有这一个嘛。
陆霄盯着凌央点了点头，然后又本着七年交情的深厚友谊，想在她身上找出点讨人喜欢的特质来。
“你这什么眼神？”凌央本能地觉得这家伙在憋什么坏水。
“我在想你有什么优点。”陆霄拨了拨头发，电视剧女主角该有的她都没有，真善美样样不占。
“我有什么优点？”凌央朝蒋迫发问。
“没有。”蒋迫干脆利落地回答。
“有的！”午大庆替蒋迫捏了把汗，挺身救了个场，“零蛋她......她能把小姑娘骂哭。”
这算优点？“谢谢！我会加油的！”管它是不是，反正凌央没有打算改，于是就应下了。
陆霄突然想到什么，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还是有一个的，你情绪虽然不太稳，但是回弹很快，这叫......超强自我管理能力，我是说情绪方面，其他就算了。”
每次崩完都不溃，能够迅速地稳住自己，弄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这一点让陆霄很佩服。他们平常打一把手气差的游戏，发的火可能都没那么快熄。
“那算是我的缺点，我确实想好好发一通脾气的。”凌央喝了一口老鸭粥，抬起头来。
“你发啊，你现在有对象了，你可以无理取闹了。”陆霄双手比向蒋迫。
“你知道为什么我情绪一失控，就要打晕我吗？对，他暴力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主要是因为，我这个脑子只要混乱超过一定时间，我就要去六区住院啦。”
凌央用自认为很是轻松的语调，陈述了其实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没错，这几个人包括最天真的午大庆都知道这个事实，这位九阶结界手，基地使用结界术最频繁的人，现在是在疯魔的边缘跳舞呢。
“不会让你去的。”蒋迫也不看她，一边吃着叉烧一边淡淡地说。
“为什么气氛要变成这样？我不要，换个话题好不好？要么来看看我买的异能赋予丸吧！”陆霄将桌面收拾出一小块，然后把早上刚刚收到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第336章 好奇害死钱包
陆霄拿出来的盒子是牛皮纸质的，小小的空间里头还衬了层裱花的小软垫，之上躺着六个透明塑料方盒，里面装着的就是据说只有午城制造才是正版的......
“异能赋予丸？”祁成从陆霄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巧克力吗？”
“吃一口就知道了。”凌央指了指，教唆陆霄尝尝。
“那是因为我买的是巧克力口味的，这是儿童版。”陆霄拿出其中一个，拆开透明盒子，里面的丸子是软的，像是春国的和果子。
“你前年就是个大人了，怕不是给你过的生日不够印象深刻。”凌央摇摇头，果然是下手太轻了吗？成人礼可劲儿造可是八六一的传统，他们每一个人的十八岁都过得风风火火，不可能忘了那一天的经历。
当然，除了午大庆，午大庆入队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加入八六一那会儿都十九了。
不过就他们那么闹，还闹成了基地的不成文传统，好多后来的队员，也都要求成年的那一天要轰轰烈烈。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断货了啊，只剩下儿童版的巧克力味和棒棒糖味。”陆霄闻了闻手里的团子，一股巧克力香精的芬芳。
“这三无产品啊。”祁成已经把包装检查了一遍。
“没关系，三无少年就该吃三无产品。”凌央朝陆霄握了握拳头，给他加油。
“三无少年是哪三无？”午大庆很是好奇又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称呼，于是很识相地偷偷问了一句。
“无脑无”凌央又开始要掰着手指头数，被陆霄一巴掌打掉。
“不要教坏阿庆，阿庆你不要学他们这群毒舌。来，是兄弟，一起吃！”陆霄一副为了午大庆好的殷切模样，又拆了一颗塞给他。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凌央接过陆霄手里的，找了个汉堡包装盒放下去，用叉子撮破了看。
那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巧克力流沙馅料，整个异能赋予丸和外头卖的水晶包子差不多。
“这一盒三百块？你个败家玩意儿！”祁成依然站在陆霄身后，拿着手上的包装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就是好奇嘛。”陆霄挨了一下打，手里新拆的丸子差点脱手掉出去。
“那你买一个不就得了你干嘛买六个啊？”凌央继续在汉堡盒子里玩那颗异能赋予丸。这一个五十块钱呢，多捅几下说不定会掉出什么惊喜大礼包。
“我想着不能吃独食啊，刚好有六个装的，写着【送礼佳品，孩子收到都哭了】，我想你们感动一下。”陆霄把网页找出来，摆在桌面上给大家看。
确实上面的宣传告写得很是正规，还有几个买家视频展示成功案例。
“没用包退吗？”祁成心疼那三百块钱。
“不是，上面写着随机觉醒，就是不一定赋予什么异能，有可能吃完发生的变异是不太明显的，需要时间观察。”
陆霄滑动手机的屏幕，上面罗列了一些常见变异方向，比如体能方面的力量啊速度等等，或者元素系的风火雷电之类的，总之就是电视上常有的类型。
“上面都写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你还买？”祁成坐了下来，十分不解地看着陆霄。
普通市民相信也就算了，陆霄身为基地队员，明确知道结界术就只有一种，每个人得到的都一样，就是三加一的配方。不存在只拥有一项制术的能力者，只会在擅长的方面有点差别罢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凌央白眼一翻，把手里的叉子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太甜。
人类存在这么多年都没进化出什么实质性的技能来，哪有吃一个丸子就突然进化的可能，就算是辐射变异，那也需要时间，而且往往变出来的只有癌症。
这道理陆霄当然懂，他就是无脑又好奇而已，说实在的，这位毫无追求的三无少年，还真不缺这三百块智商税。
“我懂啦，我没那么傻。”陆霄辩解一句，“我说了我只是好奇，因为刚好听说了萧家那个秘法制药，我觉得很带感耶，像是中世纪那种巫婆这样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握着一个小小的调羹，摆出一副巫婆搅药缸的动作。
“难不成萧家这么掉价，还弄了这个？”祁成摇了摇手上的三无包装盒。
“这个东西还有那些什么辐射啊实验啊之类的谣言，说不定是一套运作，为了销量嘛。”凌央不是很感兴趣，这些舆论对基地算不上有什么大的影响。
“唐阴派人去查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祁成顺带一提，这件事好像是由董孝莲负责的，因为这位基地女神一直以来跟她的姑妈一样，都是在管对外事宜。
“说起这个制药，昨天萧灭还打听埃克林斯遗骨的事情，我觉得他不只是针对萧德隆的行为越界，其实关注点是在那些骨头还有谁有。”蒋迫想起萧灭口中的骨血肉三取其一，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凌央咽了一口奶茶，点了一下头，“这个我想过了，咱先不管萧德隆这个人，咱想想之前碰上的编号二十七，它们确实能够幻化外形，对吧。”
“还能根据阿庆脑海里的东西来造人呢，道行很深！”陆霄强调一句。
“对对对，所以除了永昼还记得幻术如何使用的可能之外，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利用萧家这个秘药术法，改造自己拥有了幻术能力后，操控了永昼，造出了编号二十七？”凌央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新组合投放出来的东西很奇怪，人形的编号二十七也就算了，上次编号六也很诡异，像是一对一迎合了他们六个人一样。
她见众人没有回应，就继续补充，“你们不觉得针对性有些高吗？如果是永昼自己在玩，它又何必跟我们过不去？”
就算是永昼联通着萧络的大脑，所以认识了八六一几个人，但萧络又不是只认识他们几个，为什么异兽老是冲着他们来，连新组合的投放也几乎都是追着他们丢。
蒋迫觉得这个说法倒也挺有依据的，“只有人会跟人过不去。”
第337章 大浪不死必有后浮
“啊，跟我过不去的来了。”凌央捧着手机，缩了缩脖子。
那上面是一条消息，居然是副总找她。
“就找你啊，很好，去吧。”祁成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他的事，继续喝粥。
凌央也不着急，慢吞吞地完成了自己的早餐，然后又跟队友们唠了一会儿嗑，才决定去见一见那位他们至今不知道跟朱威什么关系的正昂。
“等等，一起。”蒋迫也站了起来。
“怎么，怕我打他吗？不会的，我不打男人。”最多就是怼两句而已。
凌央觉得正昂这家伙人应该不坏，就是情商低又钻牛角尖，另外还有些端着而已，不会背后使刀子的坏人不算坏人。
当然，凌队长活了二十二年，看人的经验依然不怎么靠谱，基本就是她觉得好就好，觉得不好就肯定不好，全无原则可言。
蒋迫摇摇头，“万俟皇陵外的那个培训组织，说不定跟朱指挥是有关联的。”
“噢，他找我是为了这件事？那为什么只找我，我好欺负不成？”凌央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吸了吸鼻子。
“也不一定，或许那个组织跟朱指挥无关，因为苏笃，苏笃年纪......”蒋迫说完皱了皱眉头，现在眼睛治好了，皱起眉头来完全没有障碍，可舒服了。
“年纪过了界限。”祁成点点头，“没错，所以朱威并没有在孩子上动手，他想改造的是本就拥有一定作战能力的基地战斗员。”
“两个方向？”凌央眨眨眼，嫌问题太复杂，没后话。
祁成于是分析了一下，“朱威掌握着比董家更先进的屏蔽技术，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或者说是他的女儿，朱箬博士后来也开发出了逆结界术也未可知。至于有没有跟萧家旁支的那个组织联手，这就难说了。”
“这个事情萧净说由他负责，老头们也没有意见。”凌央想起来昨晚的会议。
祁成点点头，“嗯，我们也没空管，到时记得跟进一下就行。迫迫一起去挺好的，看着她点，少说些话。”
蒋迫应下来，然后跟着凌央出了房间。
一出门凌央就再也憋不住了，“为什么不能直接问阿七？雪姑姑雪姑姑，这提示不够明显吗？”
蒋迫很是无奈地摇头，“就算说了，你也没证据，倒像是你不喜欢纪一雪所以在排挤她。”
“我是啊，我不喜欢。”凌央坦白，然后差点没注意到电梯那头还站着个老奶奶。
滴答，电梯门刚好开了，凌央本着时有时无的绅士风度让了一下，“您先请。”
“谢谢。”老奶奶也很客气，先是点了点头，才慢慢走进电梯。
大家一样是要去一楼，凌央和蒋迫走进去后靠边站好，碍于有外人在，也没办法再讨论纪一雪的事。
滴答，电梯没一会就到了，两人依旧是等着老奶奶慢吞吞地踱出去后才跟着出来，没想到那老人家还回头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俊，般配。”
“嗯？”凌央死鱼眼一瞪，谢过人家之后，拉着蒋迫悄悄说，“我觉得不太妙，上一次我被夸了一句，我们就掉贼窝里去了。”
“你少想些事。”蒋迫不以为然，拉着她往酒店外去。
“噢，那是什么？是喷泉吗？”凌央指着基地对面的时代广场，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洒水表演。
“想看就去看。”蒋迫十五岁才进基地，又是在陵城那样的大都市，什么样子的繁华都见识过了，这种规模的喷泉在他眼里确实不怎么精彩。
他这话都没说完，凌央已经窜出去了，蒋迫只能连忙追上去，把凌央往她站着地方扯开一些。
“干什么？”凌央问了一声，眼睛找着刚才还往外冒水的地方。
“别站在出水口上，你看。”蒋迫指着她刚才站的地方，噗呲一声，口子冒出了冲天的水柱，边上的彩灯一照，五光十色的十分新奇。
不远处有个四五岁的孩子就站在出水口上，被洒了一身的水。凌央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惹得孩子的家长白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幸灾乐祸的，没品。”
凌央笑得更得意了，“被骂了被骂了，还好，中和掉了奶奶夸我那句，无事发生无事发生。”
她就这么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拉着蒋迫进了基地。
经过后勤区时凌央想起来，“对了，咱们上山之前我拜托了后勤的一个妹子，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咋咋唬唬的粉红揪揪，让她帮我谈谈苏家兄弟的口风。”
蒋迫点头，他记得这个人，说凌队长成了植物人的丁小芒。
“她昨天晚上跟我说，无论是苏煌还是苏独口风都很严，丝毫没有沟通的可能。”凌央继续说。
蒋迫嗯了一声，“这件事牵扯到了朱指挥，可能没那么好查。现在朱箬还没找到，如果苏笃伤人了，到时候说不定会被找个理由处理掉。”
“怕怕。”凌央缩了缩脖子，又转念一想，“唉，是噢。那两兄弟为了保护苏笃才闭口不言的嘛，那现在告诉他们苏笃可能有危险，或许就愿意说了。”
“可以试试，但你还是少操心些......别人的事吧。”蒋迫摁了电梯，想起当时凌央所说的我们的事和别人的事。
“那我挺担心你跟阿七的。”凌央随蒋迫进了电梯，又继续说。
“你看，我们已经知道了，陆霄还有阿庆都不简单，多多少少都牵连到了二十二年前或者更久远的历史，而他们又刚巧都在我们的队伍，说不准有些内情呢。”
凌央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八六一是董朝组建起来的人，所以继续猜，“姑且把八六一成立的初衷当作是要我们互相保护彼此吧，那么其他人都知道了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背景或者特点，那你们呢？你们为什么也需要被保护？你们有什么还不为我们知的危险？”
蒋迫笑了笑，觉得这家伙又在多想，于是反问，“那你呢？”
“我不怕啊，我死过了，我有后福哒。”凌央自信满满地扬起下巴。
第338章 无缝在线变脸
两人没再多聊，往正昂的办公室里去，副总已经在等着了。
他倒一点也不像朱威，反而秉承了刘文颐的宝贵作风，毫不废话，请两人坐下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是这样的，关于上次我提出来的结界手选拔，基地总部已经通过了，让我尽快实行一下。”
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语调，跟他第一次露脸在凌央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完全没有差别，不过他对谁都这个样子，倒不是故意针对哪个。
总的来说就是谜一样的优越感，凌央憋着笑，点了点头，“那你加油啊。”
“这自然需要凌长官的帮助。”正昂虽然身板小小的，但腰杆挺直，一看就知道家教严谨，而且很是自律。
“不自然不自然。”怎么就自然了呢，凌央一脸我跟你不熟的表情拉开距离。
这家伙还喊自己长官呢，这不就是在拿着喇叭提醒凌央，她现在还是个被撤职的处境吗？
坏透了呀！
正昂嫌恶地一皱眉头，他一直都看不惯凌央这副不务正业的模样，所以转向了她身边的蒋迫，“蒋队长，现在夏国面临的绝不仅仅是每一到两周的异兽投放，你知道的。”
结界力在所有人身上随机复苏，这种能力虽然不是一挥手就能施展出来的，但难保夏国近亿的人口，没有几个像凌央这样的天才。
其实不必像凌央这样，只需稍微思维敏感一些的孩子，像是上次幼儿园里碰到的小姑娘，自通些许规模不大的结界术运作，不是很难。
“所以你觉得，弄上一个花枝招展的选拔赛，那些发现自己身上多了点开挂技能的人，就会自觉自动地涌入基地，自投罗网为夏国贡献了？”凌央往沙发靠背一倒，悠哉游哉地发问。
“凌长官说话还是客气点好，我是你的上司。”正昂本来就是个端坐的姿态，说完还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唉，那你先喊我一声前辈呗。”凌央扯了扯嘴角，她总共也就见了这家伙两回，还在纳闷为什么他头一回那么惹人烦，第二次开会的时候却变成了正直到过分的小可爱了。
原来是这样，这小伙子居然还是两副面孔，在领导面前和在下属面前姿态是不一样的。
“凌长官是否记得自己入队时鸣的誓。”正昂正色道。
“太久了，不记得了，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毕竟刚来嘛。”凌央扬起眉毛，很是挑事地继续摆着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欺负正经人，特别是欺负装模作样的正经人，一直是凌队长的乐趣。
正昂咽了咽口水，刚要开口，却被蒋迫打断了，“她就这样，长官还是不要费时间介意比较方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凌央轻轻笑一声，蒋迫居然喊他长官，连指挥都不叫。
正昂顺着台阶下了，结果又在开口之前被凌央截了胡，“等一下，既然见上面了，我有话问你，你是不是认识苏笃？”
当初那句苏笃就是你杀的凌央可还记得，杨伊蓓那个小傻妞八成就是受了此人教唆才来对付凌央的，害得她还吐了口血呢。
“苏笃不是被你杀了吗？”正昂反问一句。
“朱威告诉你的？”凌央也不答再问。
“敢杀就要敢认。”正昂表情严肃，倒真的像是信了那么回事。
“老娘蚊子都舍不得打，你还构陷我杀人，心肠怎么这么毒？”凌央从靠背上坐正少许，拿起桌上助理准备的茶水喝了一口，“凉了，换换。”
正昂没理会她的要求，“既然你没杀他，他怎么不见了。”
“搞笑了，所以他在我手里跑了就是我杀的？那我现在玩失踪，你是不是就有罪了？”凌央指了指窗户，还比了个跳楼的姿势，又推了一下茶杯，“换个热茶。”
正昂依然不理，抿了抿嘴，“这件事我没有证据，无需跟你多争辩，这次叫你来也不是因为苏笃。”
“是为了全夏国嘛，我知道，先给我换热茶。”凌央干脆又往后一倚，跷起了二郎腿。
正昂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喊了助理，拿来了一壶刚泡开的浓茶。
他等自己的助理离开了房间后，才看着凌央颇为不屑地开口，“凌长官要是喜欢端架子，就不该加入基地，这是个以市民为先的组织。我提出要举办的这个选拔赛，也是为了给基地输送新鲜血液，是为了夏国未来更好地应对异变，不会威胁凌长官的地位。”
凌央愣了一下，这家伙把自己摆在高位，然后嫌起她端着了？
“你这个死缺心眼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她给自己和蒋迫倒好茶，不打算惯着这位副总，以后还要打交道的，现在就该让他认清楚凌队长是个多么不好相处的家伙。
“凌队长说话不也不好听吗？”正昂居然反驳了。
“我能一样吗？我是孤儿啊，没有受到爱的灌溉长大的，是把毒苗不很正常嘛。你有悲惨童年吗？你没有啊，那你就该发光发热发放爱与和平啊。”凌央双手抱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怼天怼地看什么都不顺眼这些可是我们这样缺陷型人格的特权。”
这回换正昂愣了，一直以来凌央呛他其实都算有所保留的，他还没见过对方这么讲话。
“有家回有人疼的家伙凑什么热闹也学人浑身长刺了？作业太少了还是爸妈打得轻了？”凌央喝了口茶，看了一眼蒋迫，这家伙一副看戏的模样，没有开口阻止她。
“凌长官你”正昂又吞了吞口水。
“忍着，我惨我有理，这个世界哪有处处公平的地方。不服吞回去，咽不下我给你灌口热茶。”凌央针对这家伙一直追求的公平公正公开发表了点毒鸡汤，说完清了清嗓子还想继续。
“够了够了，再说下去就有点过分了。”蒋迫在一旁提醒。
“什么？我说了这么多才有点过分了而已？唉，年纪大了，嘴都不毒了，惭愧，惭愧！”凌央抱拳作了个揖。
正昂还是没憋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脸都红了。
“你是不是特优越觉得整个基地里只有你是真的在为夏国考虑啊？年轻人嘛，想办大事，正事，这都没错，但你以为你上面的那些高层没年轻过吗？”凌央扬起嘴角，怼完了人总是要给颗糖的，这家伙还有用。
她给正昂换了杯热茶，“别泄气，我没说你这主意不好，只是太急了。但是谁叫我喜欢凑热闹呢。就帮你把把关好了，记得备好冰可乐。”
第339章 勺多羹少一杯倒
凌央并不算讨厌正昂，基地里多的是碍眼的家伙，这个副总还排在很后面。
她一路很是得意地扬着下巴走着，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蒋迫。
正昂被凌央怼完又变脸的操作糊得愣呼呼的，直到凌央跟蒋迫把他的茶喝光后还拿了两块饼干走人，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叮！一条短信塞进凌央的手机，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是正昂的留言。
【具体事项我会让助理发给你，日期会在明天或者后天，要尽快。】
叮！又是一条同个来源的消息，【谢谢。】
“这孩子没被怼过吗？怎么还骂出了谢谢呢？”凌央缩缩脖子等了一步蒋迫，她一直都在蹦，走得很快。
“正昂二十六岁了。”蒋迫提醒了她一句，这家伙因为入队早，总把晚来的当孩子。
“很年轻啊，基地副总噢。”凌央觉得新建的南方总部很了不起，不仅是成立的速度超级快，而且一个总指挥唐阴估计是上面有人，另一个副总正昂，倒是不知道什么来头，但就凭这空降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那你知道你答应了基地副总什么事情吗？”蒋迫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凌央下楼梯的动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好的电梯不坐，非要跑到后头走楼梯。
腿不疼吗？昨天的伤口可是流了好一摊子血。
“结界手选拔赛嘛，你放心，那家伙总不会瞎弄个什么勇者闯关的游戏糊弄高层。那些老头儿既然通过了他的方案，肯定是觉得那靠谱又正规还对基地有益。基地现在可是风口浪尖的处境，经不起舆论再洗练了。”
凌央说完，不等蒋迫再问她的动机，主动解释，“我嘛，总不是真的乐于助人，正昂...或者说是朱威，办这个选拔赛为了什么？”
“......使更多被异能选中的人能到基地里来。”蒋迫把官方回答搬了出来。
“吼吼，你信吗？我不管正昂是不是真的一腔热血，反正朱威只有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在憋什么好屁，他想干什么？他是想要招揽自己的结界手力量啊！”凌央跳下最后一节台阶，两人从基地大楼的后方往里面走。
“朱指挥手里还有苏笃这样的反结界力......手。”蒋迫觉得这个词有些别扭，顿了一下。
“叫拆解手好了。”凌央自己取完名字哈哈大笑，“是啊，所以朱威既想要有结界手，又自己培训了拆解手，贪心啊。”
“朱指挥的女儿还没有找到，若是培训事宜跟她有关，会不会夏国还存在另一个隐秘的据点，在培养这些人？”蒋迫又开始担心。
“没有，因为苏笃是基地队员，又是从基地跑路的，但凡还有另一个据点，又何必在基地这样众目睽睽的环境之下，对成年人动手。大家有手有脚还是战斗员，不跑难道还留下来打麻将吗？”
“苏笃把朱箬带走如果真的是他带走的话那为什么没有下文，朱威也没有很努力地找，苏笃也没有索要任何东西。”蒋迫不是很理解这种局面。
“这么尴尬的事情肯定要偷偷地处理啦，被基地或者其他部门找到，朱威的勾当不就败露了吗？苏笃为什么逃？朱威为什么下那条追杀指令？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死无对证呢？”
凌央摇摇头，“迫迫，你就是电视剧看太少了。”
“......那我们好像有些必要先一步找到苏笃，如果朱指挥的计划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部分，恐怕也是针对结界手的。”也就是针对凌央和祁成的，特别是凌央这种没有结界力就跟断了手一样的家伙。
“放心啦，苏家兄弟那边，还是有突破的可能的。”凌央听到前方的小空地那头有些声响，便很好事地拉着蒋迫往那边凑。
“你撒网撒太多了。”蒋迫皱皱眉头，据他知道的，苏笃，萧络，洛晓，朱辞镜，朱威九区的事，萧灭灭六区的事，姜穆四区的事......凌央每个线头都往手上拽，然后拽着拽着就忘了。
她不是一个有统筹能力的人，她办不了那么多事。凌央的本性明明是凡事不愿深究，那她牵着那么多的线缠在身上又不扯，是想某一天被反拽着五马分尸不成？
“对啊，我想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凌央老实坦白，她确实是想要万事留个心眼，但又真的能力不足，像是好多应该继续跟进的事情她都给忘了。
比如洛晓到底有没有被李锡拐走，她早就想不起来问一声了。
蒋迫叹了口气，“你电视剧看太多了。”
“你放心好了，布局不行就搅局嘛，比如正昂的选拔赛，我为什么要答应去看看？我又不是陆霄我才不好奇他想怎么办呢！但是，朱威想要利用这个契机招揽人手，那我也要下手分杯羹啊。”凌央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蒋迫抬手一指，前面的小空地有几个队员正在吵闹，“呐，你的羹。”
凌央往前看去，三个穿着黑色战斗员制服的队员正在朝一个摔倒在地的人说着什么，其中一名战斗员手里抓着一副图画。
地上的人想要起来，又被重新推在地上。
“就是这里，都城，都城你都没去过吗？乡巴佬！”手里拿着图画的队员一头飘逸的橙红色短发，看起来年纪不大，估摸着要比凌央小一些。
基地是不管队员们的仪容仪表的，爱怎么折腾涂什么颜色都随便，这也是萧络顶着小半张脸的图腾在基地里也并不怎么扎眼的缘故。
“我做不到！”地上的人明显还要小一些，而且气势也很弱，就算这句话是吼出来的，音调也不高。
“你不是新手班的top吗？不是准备上榜的好苗子吗？”刚才推倒他的那个队员再一次弯下腰，把坚持要起身的向灼重新推了回去。
没错，那是上次在苏钿钿的新生结界手里头认识过的向灼，门牙少了一个的那位小天使。
向灼啪一发风御碰开对方的手，“你别推我！”
“噢！基地活动区不可以擅自使用结界术！”拿着图画的橙红头兴奋地指出来，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同伴，“拍下来了？走，曝光他！”
第340章 彩虹羊羔绒
“那什么时候基地活动区可以擅自使用暴力啦？”凌央抓住时机，背着手一副老领导的模样慢慢走了出来。
那三个站着的战斗员迟疑了一下，很谨慎地扫了一眼凌央和蒋迫。
他们两个都没有穿制服，因为午城太热了，而基地九年来一直在希凉以北的地界，常年凉飕飕的，没有短袖制服。
没穿制服就没有肩章，看不出是几阶的长官。基地里不同区的队员就跟不同学校一样，互相之间不大可能认识。就算八六一名头再响，也是活在照片里的人，初阶队员并不关注基地榜单，不知道也正常。
“推一下不算暴力。”拿着图画的橙红头反驳了一句。
“那推几下算？”凌央歪着头询问，然后把手伸给向灼，“来，起来说话。”
向灼认出了凌央，眼前一亮，又摇摇头，“我手上脏。”
凌央皱了皱眉头，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在对方略微失望的注视下，掌心朝向自己，做了个十分敷衍的吐口水动作，“啊啊啊呸，好了，我的手也脏了，来。”
她又将手伸向了向灼。
把人拉起来后，凌央转向欺负他的三个人，“帮你们开结界回家就不算擅自使用能力，人家反抗一下倒算了。双标这件事，最好在自己能力对等的时候才能有，你们知道吧？”
对方没搞清楚这两人什么来路，倒是知道不可以随便回口，反正不穿制服在基地里转悠的都是高层，就是这两个人若是高层年纪又小了点，拿不准是什么身份。
“你确定要继续录？”凌央凑上前去看了看其中一个人一直拿在手上的机子，然后干脆掏了掏证件怼在镜头上。
“这是多少阶？”橙红头盯着证件上的九边形朝伙伴求证，“七边的对吧？”
同伴不太确定地回答，“我怎么觉得是九边呢？”
这证件的封面是新做的，底部象征阶数的多边形闪闪亮亮的，金粉都还没开始被蹭掉，十分显眼。不过这群孩子也是有些傻，证件上有字，他们为什么非要数图形有几条边。
录像的那个孩子好像比较聪明一点，指着证件上的字，拉了拉他的两个同伙，“九阶，凌央耶。”
凌央抬头看了看蒋迫，“无论多少次我都还是爱惨了亮证件时对方的反应。”
蒋迫对此等幼稚行为只能叹气，喊下准备开溜的三个人，“站住。”
他也掏了一下证件，然后摊开手掌。
三个人十分识相地纷纷后退一步，“蒋队长我们知道错了。”
基地后来因为队员增多，初阶战斗员是不需要接受蒋迫训练的，故而这三个人也只是听过蒋队长的大名罢了，没碰上过人。
蒋迫本来管的就是战斗员，而战斗员内部是最不太平的，他见过太多欺负来欺负去的事件，所以训起人来简直不能再熟练。
凌央没有兴趣参与教育队员的部分，招呼向灼往边上走走。
“你是叫向灼没错吧？”凌央先确认了一下。
“对......”向灼点着头，又不确定要怎么称呼凌央，傻傻地张着嘴巴。
“你是新手班的top？”凌央不太相信地问了一句，向灼总共加入基地也就几天吧，就算进步神速，能爬上榜单也是夸张。
“不是的，是班里人故意说我的，然后一起做早训的前辈就误会了。”向灼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他的门牙依然不在，讲话依然漏风。
“哎哟，这么坏，那你就只能真的当个top啦。”凌央拍拍他的肩膀。
“哈？”向灼有些愣神，木讷地摇着头，“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进基地，不就是因为身上的能力吗？我上次跟你们讲过了，那是一份信之力啊。”凌央突然明白为什么蒋迫说向灼是凌央的羹，没错啊，他是啊，凌央要收买他。
向灼想了两秒才点了点头，“也因为我叔叔。”
凌央跟着点了点头，“噢，你叔叔叫啥？”
向灼说了一个凌央不认识的名字，但是她假装认识，还反问一句，“那你叔叔没告诉你，基地生活可不容易，不能随便让人欺负吗？”
“我叔叔去年牺牲了。”向灼眨眨眼睛回答。
“呃，抱歉。”凌央吞了吞口水，瞄到蒋迫已经训完了人，领着那三个初阶小年轻一起过来。三人一起给向灼道了歉，然后逃一样地跑了。
“像这样的，跟你其实没差别，算不上是前辈。”凌央指着溜掉的三个背影，基地每年都会招揽新人，新人经过培训后过关就会正式入队，成为初阶。
但在老队员的眼里，实习生和初阶没什么不一样，在异变面前熬过三年才算本事。
向灼似懂非懂，但是他很腼腆，连追问都不敢，只是点头。
“唉，总之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反抗，打不过就跑，被逮住了就咬人。”凌央伸手摸了摸向灼满头的自然卷，上次见他的时候就想摸一摸了，果然手感很舒服，跟小绵羊一样。
“你别瞎教。”蒋迫看得出来向灼的性格很怕生，交不到朋友被欺负也很正常。
“这是我的羹，我要保住他！”凌央招呼向灼跟上来，三个人一起往基地内部走。
“对了，你们班陈家岑认识的吧？”凌央打听了一下。
向灼还是个初中生，离开学校也没有几天，听到“你们班”就本能地回想起自己的班级来。
凌央见他一脸迷茫只能提示到，“你们班不就三个女生吗？短头发白得很的那个。”
蒋迫皱了皱眉头，她管陈家岑又是想干什么？
“噢，我知道。”向灼点点头。
“她厉害吗？说实话噢。”凌央继续打听。
向灼本来想说还好的，听到凌央需要实话，于是乎很老实地回答了一句，“一般般。”
一般般我就放心了，凌央笑了笑，不管陈家岑有没有坑害同学，都算是个危险分子。
她又好奇地多问了句，“谁最厉害？”
“萧络最厉害。”向灼很是佩服的样子念出萧络这两个字。
第341章 炮灰没有知情权
“萧络还有去上课？”凌央倒是没关心过这件事，不过想来不跟着他们，萧络在基地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有，而且他真的好厉害。”向灼重复了一遍，看来是真的佩服。
那可不，永昼宿主，跟谁比也别跟开挂的比。
凌央摸摸向灼的头，“那你也加油，有什么不懂你问他，他人可好了。”
向灼眨眨眼睛，明显不认同萧络是个平易近人的哥哥。
凌央没什么所谓，继续说，“我拜托你一件事，你看着点陈家岑，觉得她哪里怪怪的，或者行为举止包括言论异常，告诉我。”
她给向灼留了号码，又吩咐道，“被人欺负了也可以告诉我，当然你最好自己应对，交几个朋友什么的。”
向灼很认真地点头答应，“好的，”
“你这个门牙为什么不补一补？有什么纪念意义吗？”凌央最后忍不住问。
“......”向灼有点窘迫，抿了抿嘴，“我没有钱......”
“基地治伤不要钱。”凌央第三次摸了人家的头发，多可爱，可听话的孩子！
“真的吗？”向灼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是实习生。”蒋迫提醒了一句，实习生是没有基地福利的，不然不就乱套了。
“噢，那我借你啊。”凌央掏出手机来，被蒋迫拦了一下。
“实习生也没有基地账户。”他低下头先是笑了笑安抚莫名紧张起来的向灼，看来自己确实是面相有些凶了，也就讲了两句话，这孩子都要哭了。
蒋迫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下向灼的临时证件，转发给了梁医生，然后指了一下后勤区的方向，“你去医务室找梁知梁医生，让她先给你治，以后正式入队了，就去谢谢医生，要是没能入队，我再管你要钱。”
“......好。”向灼木讷地点头，然后才回过神来道了谢，接着就被凌央揉着脑袋送走了。
蒋迫等他走进后勤区才开口问，“陈家岑？”
“噢，是啊，那小姑娘很可疑！”凌央竖起一根手指往楼上的方向指了指。
“如何可疑？我们已经证实了，所有对她的猜测都是错的。”蒋迫也不想承认，但确实他们认定被陈家岑所杀的三个同学，都在另一个地方被发现了。
“谁说的？正因为如此，她才可疑。”凌央开始拽着蒋迫走，整个人拖在他身上。
蒋迫一开始以为她只是懒，结果发觉这家伙走路拖着腿，行，终于知道疼了。
他瞥了姿势很不朝气的凌央一眼问，“要不要背你？”
“不要，不想看你后脑勺，我要看你的脸，嗯嗯嗯。”凌央抬头盯着蒋迫一脸的傻笑。
“......你继续说。”忍住了不脸红，蒋迫拖着差不多有一百斤的凌央往前走。
“陈家岑吗？噢，我们之前分析过了啊，现在除了人没死以外，其实别的推论并没有冲突。陆阙买了肉喂编号一，事实，陆阙说见鬼了，事实，陈家岑接触过编号一，还偷了它的幼崽，事实。”
凌央每说一次事实就比一个胜利的手势，好像自己是个断案高手一般自信，“除了编号一没有杀死那三人以外，我们关于陈家岑想假借编号一之手结束同学们的性命这推论，依然立得住。”
他们之前关于这件事想不通的就只有一点，尸体哪里去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三个人都没有死在学校，那这个无解也就说得通了，但是......
“这三个人都被带走去了同一个地方，这件事......”蒋迫皱着眉头，不知从何究起。
不管陈家岑是否无辜，带走三名同学的人，肯定知道钨城的市一中里头有异兽，其中一个异兽还被藏在了废弃的地下室。
而且，还要知道地下室的某某时刻会有年轻人被带到那里，这三个人是分两次失踪的，不可能只是凑巧碰上。
那这个带走了三名高中生的家伙，又为什么对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那两头编号一可是漏网漏了足足两天才被发现的，难不成陈家岑确实是暗中提供帮助的一份子？
“是吧？多的是疑点对不对？所以我不想了，反正陈家岑依然可疑。不过倒是确定了一点，有人帮她的话，她就不会空间结界。”
凌央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时候猜测陈家岑可能掌握了空间结界，所以能够转移同学的尸体，凌央还不怎么愿意接受呢。
“但是，当时审问逃兵的时候，熊星承认了她教给了陈家岑空间结界。”蒋迫依然皱着眉头，这问题牵扯得很深啊。
“是啊，所以陈家岑需要被留意嘛。不管她会不会用空间，不管她是不是联通过永昼，反正她跟那三个同学的失踪脱不了关系，也跟她的姐姐，还有逃兵那条线的人，也脱不了关系。最可疑的还是，她就在基地。”凌央又往头顶的方向指了指。
蒋迫点了一下头，承认这家伙分析的都有道理，陈家岑被塞到基地里来，本身就不太正常。
她姐姐前脚才当了逃兵要脱离基地，妹妹后脚却自己进来了，她们的父亲一点意见都没有？
“苏家三兄弟跑出来是因为苏笃，李锡只是为了带走李天美，剩下的......”蒋迫也看过后续的报告，被捕回来的几个人，都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基地只当这是一次很普通的逃兵事件处理。
“剩下的只是炮灰而已，为了搅局。”凌央稍微严肃了一点，举证道，“自那天我们在游乐场耍到钨城大学闹了一通后，是不是一点时间也没有再能回头审视一下陈家岑和编号一这件事呢？”
他们连钨城都没有停留，直接到午城来了。
之前凌央其实并没有多想过这件事，但是她确实很喜欢现场自由发挥，于是忍不住往下扯，“除了姓苏的和姓李的，剩下的逃兵......四个人，你不觉得他们，像是为了逃而逃？”
她这语言表达能力一如既往地凑合，蒋迫却居然理解了，“只是给其他几个真想跑出来的凑了人数？”
第342章 开门送客关门打狗
“嗯，没错。所以综上所诉，让我们把这堆事儿都记在朱威头上吧！”凌央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就想拍板。
“太武断了。”蒋迫果然不同意。
“怎么会？你想想，封印才破了几天啊，为什么这种从北跨到南的逃脱大计成型得这么快。”凌央问完也不等答复，又继续说。
“而且姑且算是两拨人出逃好了，苏家三兄弟和其他的人，那他们也并非一个区的，怎么就一拍即合了呢？”
她一边说还一边朝路过的同僚打招呼，维持自己和蔼可亲的九阶形象。
“以前也有人跑，这不算特殊。”蒋迫知道这里头不对劲，但还是尽量往合理的方向推测。
他们之前早就分析过了，现如今异变不止威胁北郊，结界力也是全国适用，逃兵只会越来越多。
“但是连我这样混不吝的都还坚守岗位呢，他们那些半吊子腿脚也太利索了些。”凌央缩缩脖子。
蒋迫不回话了，低下头思考。
“唉唉唉，别想了，我其实没什么兴趣。”凌央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她是真的不太好奇这个中缘由的，她只不过是对陈家岑印象不好，所以又打算留一个心眼。
反正留完她也不一定记得住。
“那...我们昨天看的那本册子，上面写的妨碍计划，你觉得会不会是指这一系列的计划，比如新组合的定点投放？”蒋迫站住了脚步，扶了一下凌央，她就跟没有骨头一样，走得七歪八扭的。
凌央耸耸肩，“所以嘛，真的有另一个人，在通过联通永昼操控投放。”
反正她是这么认定了的，而且还十分怀疑那个人就是雪姑姑，雪姑姑嘛当然就是纪一雪。
“有另一个人在联通永昼，萧络能不能知道。”毕竟萧络才是宿主，他可以决定永昼给不给外人用。
“你跟我想的一样，我确实打算试一试。”凌央昨天晚上见到萧络的时候，还忘了提结界小球的事情呢，猫都给她带来了，萧寂总不会把正事忘了的。
“怎么试？”蒋迫不太放心，凌央的话模棱两可，也没讲清楚是她自己试，还是让萧络试。
“开门送客，或者关门打狗。”凌央笑笑。
“萧络连空间都打不开，你确定永昼的掌控权还在他手上？那石头不是很喜欢换人吗？”蒋迫依旧不放心。
凌央憋着笑又一次压低声音，“他学不会空间结界，是因为我没有好好教。”
蒋迫一愣，“为什么？”
一般结界手不管水平如何，最先要学的几样里肯定有空间结界在内，这是必要技能。
“你看他正常吧？那你看过他见洛晓的样子吗？不-正-常。”凌央一字一顿地描述，“我要是教了他空间传送，他分分钟跑去见洛晓。”
蒋迫是个粗线条，他都几乎要忘了洛晓长什么样子了，毕竟这个人好像就在他们面前出现过一回。那一回因为凌央还命悬一线，所以蒋迫真的没有注意过萧络见到洛晓是什么样子的。
凌央见他不得其解，翻翻白眼，“就是目中再无他人的样子，我们一群生人在他房间里唧唧歪歪，他基本都不看我们一眼。”
“这个......”蒋迫想说这应该不算什么问题才是，小年轻嘛，喜欢她所以眼里只有她，这哪里不正常了。
“这个就是问题，因为萧络他是永昼宿主，永昼宿主不能有执-念，或者说，不能有求-不-得。”凌央认认真真地解释。
她摇摇头压低音调，“因为永昼喜欢这些东西，他会诱导你放大这样的情绪，直到你失控。十八岁的救世希望啥的，已经很不靠谱啦，你还敢让他失控一下吗？”
蒋迫其实对萧络的状态很放心，因为这孩子除了有些装酷以外，没别的毛病，还挺有教养的。
凌央拉着蒋迫让他继续带自己走，“你以为萧家干嘛把独苗放在我手上？因为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嘛。”
结界术方面和情绪回稳方面，凌央都有充足的经验，那是九年来不断在边缘试探所攒下来经验。萧家显然不想让萧络走弯路，所以直接捡了个便宜。
凌央毕竟欠着人家一条命，而且还有个七七四十九天的修复期现在才过去一周罢了，所以当然要尽人事。但这不代表她没自己的想法，就比如空间结界这件事她就决定缓一缓再教。
在取得萧络的信任之前，她可不放心永昼宿主有来去自如的能力。凌央看着蒋迫皱起眉头，于是乎安抚一句，“我有分寸的，该教的会让他懂的，待会有空我还得关心一下洛晓的情况。”
“那现在呢？”蒋迫也不知道凌央究竟想带着自己去哪里，基地很大，他们从后方往前走，现在刚好走到前厅的位置。
“噢，我想看看老廖啊。”凌央往前一指，那是分部牺牲队员的怀念墙，上面的照片还不多。
他们俩朝那副幕布走过去，周围并没有人，那上面也不过是寥寥几张照片。
基地队员牺牲后，遗体都会送回老家，如果没有家的话，就会收在基地里。凌央并不知道廖沧海有没有家，这个话题在基地队员之间几乎是约定了一般，并不会互相提起，因为大部分年纪轻轻就入队的孩子都是无家可归的。
“啊，陈家。”凌央看着廖沧海旁边的照片愣了一下，那不就是陈家岑的姐姐吗？
蒋迫也觉得意外，但是这块墙上并不会写什么致死原因啊日期之类的，只有照片和名字。
“这就麻烦了......”凌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踮起脚摸了摸廖沧海得照片，“我来看你啦，你不用来看我噢，我现在有事先走了，你真的不用来看我噢！”
她念叨完，拉起蒋迫往反方向走。
“去哪里？”蒋迫还在愣神，才刚提到陈家岑可疑，她姐姐就死了，而且肯定是这两天死的。这照片在他们上次去山上时，应该还没有被摆上去。
但是陈家确实就在这里，所以她是在基地分部去世的。
“去找萧大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也会被杀掉。”凌央把蒋迫往医务室的方向引。
第343章 无用就不留
他们在医务室门口碰到了向灼。
虽说刚才分开的地方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两人走走停停一路胡诌，总不能跟向灼一个步速同时到达吧？
“你找到梁医生了？”凌央朝向灼走过去，想着或许是梁知太有原则，并不同意如此操作也有可能。
向灼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往医务室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噢，你该不会还没有进去吧？”凌央靠近了打量他一眼，这孩子怕生到这种地步？那还怎么在基地呆下去？
“你的腿也一起看看。”蒋迫转了个话题，免了向灼的回答，他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连自己进去都不敢。
蒋迫拉着凌央进了医务室，又招招手让向灼跟着他们。
“我这个不碍事啊噢，碍事的！”凌央换了个柔弱的腔调再一次拖住蒋迫的胳膊，“唉呀可疼了，嘤。”
“凌队长，你好。蒋队长，你好。”梁知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起来跟两人打了招呼，她今天值班。
“你好。”凌央一秒恢复了自己健康的形象，因为她不想看医生。
梁知好像胖了一点。
“是这个孩子吗？需要我做什么？”梁知看了一眼向灼，没瞧出来他有什么需要医治的部位。
凌央把事简单一说，然后将怯生生的向灼朝前推了推，这孩子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害羞，果然凌队长是一位和善的人。
“噢，如此，但这样是违反条规的操作。”梁知一边说一边也没等对方回复，扭过头向身后的小护士招了招手，“你带他去找魏医生。”
魏医生凌央还是记得的，上次帮蒋迫处理外伤的实习医生，估计算是梁知的手下。小护士把向灼带走以后，凌央赶紧道了声谢。
本想着这样就行了，结果蒋迫倒是老实，还多说了一句，“如果实在不好操作的话，费用我来付。”
梁知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坦白，“蒋队长和凌队长都是高阶，医务室这边扣不了你们的账。”
这倒也是，虽然凌央刚才说过了基地治伤不要钱，但其实严格来说，只有高阶队员才能享受最全面的免费，其他阶数的队员只有工伤才能够报销。
总之在基地熬上五六年，还能活着的话以后的生老病死基地都会负责到底。
这也不是什么区别待遇，毕竟基地还要报账的嘛，而且有福利就肯定要有标准，人人能享基地也不会总招不到足够的人了。
“扣祁成的。”凌央毫不客气地把八六一里头唯一的非高阶人士推了出去。
梁知点了点头，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然后递了一块平板给凌央。凌央伸着大拇指摁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的指纹都能开祁成的账户，因为大家的工资都在他那里。
“可以了，请问两位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梁知语调平淡地问。
“有的，萧德隆在你们这里？噢不对还有，陈家你知道吗，这几天去世的一个战斗员，她怎么死的？”凌央赶紧趁机打听一下。
分部现在没有碰上什么大型异变，死的人很少，作为医务室的老大，梁知肯定知情。
梁医生眨了眨眼，“是的，凌队长，我知道，陈家死于食物中毒。”
梁知说完又是扭头往后招手，把另一个小护士叫了过来，“带凌队长和蒋队长去见萧德隆。”
这个人凌央认识，那是白杉杉，于是她顺便问了一句，“高鹤呢？”
“高鹤不是医务室的，凌队长，她是物资组的。”白杉杉依然有些害怕凌央，走在前边带路，说话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物资的，凌央朝蒋迫挑了挑眉头，物资的羹她也有，厉不厉害？
“萧德隆患者在这一间，两位请便，我还有些事情......”白杉杉停在一间病房前，没有走进去。
“好的，谢谢，你去忙吧。”凌央发现这姑娘可能还有些被她吓到的后遗症，连正眼都不敢瞧她。
以前高鹤在的时候，白杉杉并没有这么胆小，但是今天只有一个人，所以就止不住想起了那一天初见凌队长，被她用长发飘飘的造型俯视是多么的可怕。
可怕到白杉杉放弃了多看蒋迫一眼，逃似的一溜烟没了。
凌央憋着笑打开房门，萧德隆住的是一个单间，或者说现在医务室患者很少，所以也没别人，总之这里头只有一个铺位。
但却有两个人，站着的这个居然是萧灭灭......还是萧灭来着？
这个穿着基地制服的家伙转过身来，因为戴着帽子，所以也没办法从发型判断他的身份，但是就这个脸色来看，应该是萧灭。
“你们也来啦？”那人开口朝他们打招呼，语调清爽，笑容也很自然，只能是萧灭。
“四叔在这里做什么？”凌央学萧络喊了一声，看了看萧灭身后躺着的萧德隆，这大叔醒着，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代表萧家探望一下。”萧灭往旁边让了让，把唯一的凳子推给凌央。
凌央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先坐下，然后才抬头继续，“那你先慰问，我们等你。”
“无妨，我并无要事，相反，其实我就是闲的。”萧灭又像狐狸一样笑，而且这家伙不仅跟异性这么笑，朝蒋迫也这么笑。
行吧，既无要事又不离开只能是闲的。萧灭这一句话说得很聪明，就是个我虽然没有事但是我不走的意思。凌央和蒋迫对视一眼，摸不清萧灭又是什么角色，只能由他在这里。
“你好些没啊？”凌央搬着凳子凑近了些，问候了一句萧德隆。
“小伤罢了，孩子们都救出来了？”萧德隆依然有点面瘫，就算心里还很担心，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就是很严肃很正经。
“这个就需要你的协助了，你让我们拿的册子，上面有些描述还需要解读一下。”凌央决定忽略萧灭的存在，把该搞清楚的好好问明白。
那些孩子里有陆阙和高池，却没有陈明涛，这让凌央觉得很不妙，“比如这个【无用】，后果是什么？”
萧德隆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杀掉。”
第344章 惹事也要讲环保
明知这个组织毫无底线，随机拿孩子来培训，可当他们听到杀掉两个字，却还是忍不住心上咯噔一下。
“所以人家娘生爹养的疼了十八年的孩子，你们说无用，就杀了？怎么？替夏国减碳排吗？”
凌央其实料得到是这个结果，但也止不住设想，如果当时他们多看一眼市一中的这件事，多想想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是不是可以挽回这条生命。
自陈明涛失踪到现在也才十天而已。凌央不是个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揽的家伙，相反她很擅长把锅往别人身上扣，可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该难过就难过，该生气就生气。
她现在生气，于是瞪着萧灭问，“那四叔你也别闲着了，管管吧，萧家。”
“嗯，你继续，我听着呢，我会向我二哥反馈的。”萧灭依然带笑，情绪没有波动。
凌央也不觉得萧灭毫无触动有什么不对，萧家人自古如此，她把下一个问题丢出来，“那【消除】又是什么意思？”
“消除？”萧德隆重复了一遍，“谁？”
“怎么，消除这种处理方式很特殊吗？那【转至练习用】呢？”凌央意识到这个【消除】意见并不简单，事关陆霄，她不想在萧灭面前深究，所以马上问了下一个问题。
萧德隆又再一次闭上了眼睛，“练习用......还不如被杀掉。”
他这么说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处理方式跟祁成理解的没有出入，转至练习用就真的是把这些人变成了其他孩子的沙包来利用。
“很环保的产业链嘛。”凌央评价了一句，把得到的解释发给不在场的队友。
“那些孩子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的？”蒋迫见凌央停下了问话，就接着提出他的疑问。
“很多，买来的，随机抓的，碰巧带走的，孤儿，流浪儿，放学不回家的，夏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萧德隆依旧闭着眼睛说话，不想面对萧家旁支的这一切行径。
蒋迫皱皱眉头，没有特定的手段，根本无从下手防护。
他只能趁着萧德隆愿意说，继续问到，“成功案例有多少个？”
救出来的孩子加上沙姜也就四十八个，而本子上有记录的将近百名，如果缺了的就算合格，这数量就不容小觑了。
虽然那本记录册里面并没有的名字，但也不能断定这个组织再也培养不出这种级别的高手。
萧德隆摇摇头，他也不清楚，“我根本就没有参与到这件事的运作里，我做不到。”
“那为什么，那些人留了本册子，让你去取？”凌央换了个姿势倚在旁边的小柜子上，这凳子没有靠背，坐得她很不舒服。
“留？”萧德隆听得出来凌央用这个词的意思，那不是忘了拿，而是故意留下了？
“对啊，这做的挺没水准的，也就能骗骗你了。”整个建筑该收拾的基本上都没遗漏，怎么偏偏留了一本名册要萧德隆去拿。
估计那些人是觉得萧德隆会把册子交出来，却没料到萧德隆直接把人引到了里面。于是结果发生了变化，本来是想只留下册子，现在却连孩子都被救走了。
“你觉得那本东西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蒋迫低声问。
凌央抬起头看他，“嗯，故意曝光名册和旧址，公开他们这个组织的存在，为什么？给萧家惹事玩？”
萧灭耸了耸肩，“确实有些叛逆。”
他本来一直都靠着墙斜倚在边上，说完话便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扶住萧德隆脚边的横杠，两手一撑低头朝对方瞥了一眼，“萧德隆，嗯......”
萧灭的声音其实属于很有少年感的清亮音色，此时压了语调讲话，却又是另一番感觉。他把左手揣进兜里，拿了什么出来，攥着拳头推向了萧德隆，接着嚯地张开，掌中掉出了一块牌子。
“家，家主！”萧德隆的脸色就他的习惯来论，已经称得上是大变了。
凌央好奇地伸着脑袋看，那块牌子颜色很深，体积不大，上面有个花枝图腾，跟萧络脸上的一模一样。
“非也，代理的代理的。”萧灭摆摆手，他其实也不愿当这个代理，谁叫正牌家主萧净前几天到钨城办完了事就回基地去了，留了这块牌子，让大哥萧清有事不必请示，直接决断就行。
大哥的决断自是很直接的，他把牌子丢给了萧灭，让他来午城的时候顺便办好三件事，给他三嫂续命，给他侄子指导，给他二哥当代理。
明明是个老四，却操着当爸的心，萧灭容易吗？
“我就直截了当问了啊，你手里还有埃克林斯族人的遗骨？”萧灭把牌子收起来，同样不在意凌央和蒋迫在场。
“都知道了......”萧德隆答非所问。
“你反正做好准备了不是吗？”萧德隆既然守在海洋村数年都不为人知，现在站了出来，肯定料到了后果，就算他没有参与运作，也有知情不报的罪名。
“萧家欠我的。”萧德隆依然自说自话。
“唉，哪有这样的，你说别人欠你的就算数了？我不认，萧家也不认噢。”萧灭摆出一副小孩字耍赖的表情拒绝萧德隆，接着脸色一变，沉声问，“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比起外人，萧德隆显然更忌惮这位同姓的族人，居然看了凌央一眼才回答，“我手上的是成药。”
“有多少？”萧灭继续问，这种稀缺材料按照族规，旁支获得以后是需要在主家报备的，他们可以留作己用，但不可以秘而不宣。
“两罐。”萧德隆老实回答。
“是什么样子的，是香吗？”凌央可以确定他们没有吃过萧德隆的食物，萧德隆也没有碰过他们的东西。
萧德隆看萧灭点头以后，才回答了凌央，“是药膏。你说香也没错，是靠香气传播的。”
蜡烛！凌央回忆了起来，当时山上很快就天黑了，他们还没休息的时候用的是应急灯，但萧德隆自己点了蜡烛。
萧灭的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横杆，“好，那剩下的遗骨呢？”
第345章 一帮就很忙
萧德隆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可能误会了，那份遗骨并不在我这里。”
萧灭眯了眯眼睛，“说清楚。”
明明只有自己一半的岁数，萧灭看起来却像是萧德隆的长辈，让他不知不觉地就想服从这个人，“我得到的只是配好的成药而已，其余的还在他们手里。”
“说清楚。”萧灭又重复了一遍，但口气变得颇不耐烦。
“是旁支的主要成员，他们就是组建这一系列培训计划的人，也是安排我在山下守着的人。给我这个东西，是为了让我在必要的时候，对想要上山探寻异象的人使用。”萧德隆表情僵硬地解释着，这个幻术使用后，受用人是什么体验他其实并不知道。
但是他们告诉自己，这样操作了之后，上山查看的人就会相信村民们也是迷迷糊糊看到了不存在幻象才说山里异常的，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对头。
萧德隆叹了口气，“我只是旁支族人里无关紧要的一个，本就跟他们干系不大，他们也不会重用我的。”
萧灭点了点头，他虽然并不清楚萧家的旁支成员究竟有多少，主要是哪几个人在管理，但世代更替下来，总会有主干和细枝末节之分。
就像萧氏本是一家，尔后才有主旁两支，现在旁家伸展得久了，自然也会开枝散叶。成了枝的壮大了树干本身，长成叶的则成了装饰，这些装饰时限很短，到期了自是要分离的。
萧德隆就是一片枯黄该落的叶了，只不过掉了也无法归根。萧灭笑了笑，“我需要的是名字，难不成我想听你的故事吗？”
萧德隆摇摇头，脸色铁青，“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守林人，就算你今天问过了我的名字，明天也会把我忘了。”
萧灭呵一声，他倒是不意外萧德隆知道的很少，只不过这大叔有一点说错了，“我记得你。”
萧德隆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愣了一下。
“你当年到家里来，把永昼交给我爸，我爸让你留下来，你非要走，那时候我就记住萧德隆这三个字啦。”萧灭抬手摁了摁眉心，“说来不怎么愉快，那时候我刚考完试，要选学校呢，你一来，都没人管我了。”
当年萧灭和萧灭灭十四五岁，正是要上高中的年纪，萧灭的成绩能上钨城最好的高中，但那个学校位于郊外，需要住宿，而他老弟少了两分，只能上城里的市一中。
因为这两个原因，当时萧灭也正犹豫不决呢，结果在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萧德隆就来了，瞬间就吸引了萧家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当时半大小孩的他有些失落。
“我觉得我弟应该更记得你才是，不过他好像没什么反应。”萧灭耸耸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市郊上更好的学校，所以留了萧灭灭一个人去上市一中。
由于他一周才回家一次，萧灭灭跟家里的关系越发不好，加上那个年纪谁都叛逆，于是老弟居然在高中毕业后就跑去基地混了。
混得也不怎么样，而且大有余生就准备这么不怎么样下去了，萧灭很是感慨。
萧德隆其实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明白了第一句话，所以回复到，“我讨厌主家。”
“好好好，全世界都知道你讨厌主家。”凌央轻轻笑一声，这大叔也是耿直，主家人在这里也要当面表达自己不喜欢他们。
叮！一条回复塞进手机，凌央低头查看，是祁成的消息。
【问一下输送人：l】
她抬起头看着萧灭，对方嗯了一声，“我暂时没什么话了，你继续吧。”
凌央不打算耽搁，把祁成的问题丢了出来，结果萧德隆还是不知道。这位旁支中的末节还真的是没有地位啊，怪不等活成了这幅矛盾的样子。
“陆阙和高池都还活着，或许可以问问他们。”蒋迫在一旁提醒，因为陆阙和高池毕竟是成年人了，失踪的事存在着被熟人带走的可能。
“嗯，那还有一个问题，你当年去雾城是单独一人还是有同伴呢？”凌央还记得宋瑞刚针对陆霄的那份敌意，十分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点刺到了他。
“还有一人，说起来我还对他不住。”萧德隆脸上看不出有愧色，但音调确实降低了不少，喃喃道，“我带着永昼跑了，就让他一个人回去旁支交差。”
据说那人回去以后为了自保，把自家儿子都交出来给组织做实验了。
“那这个人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姓甚名谁呀？”凌央毫不期待地问。
她也不好细问，总不能直接拿着陆霄的照片让萧德隆认认哪里相似，萧灭这个人什么成分她完全拿不准啊。
萧家对凌央表现得再好，她也打消不了认为他们定制了自己整套死亡服务的猜想。
“不姓萧，这我记得。我们旁支的对不姓萧的成员保护得比较好。”萧德隆缓缓回答，因为没有顶着特定的姓氏，那些外姓族人其实更方便隐藏。
凌央一边输着信息反馈给队友，一边想着还需要问些什么，说实在的想在这位大叔身上问到些现在还有价值的消息并不容易。
蒋迫见凌央没有继续开口，就自己问了一句，“那你们用的这种药膏，或者说幻术，能不能有防备手段？”
他说完还看了看萧灭，蒋迫的戒心并没有凌央和祁成重，还在想着或许对方能有什么方式提供。
凌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天真，萧家会免费提供的只有教训。
“我办不到，很难有人办得到。”萧德隆回答。
“很难就是还有，这个【难】请交给我们，麻烦你解决一下【有】这个问题。”凌央赶紧挤了挤萧德隆这管牙膏。
萧德隆又是先看了一眼萧灭，得到他耸肩的反馈后才不太情愿地说，“萧氏制药最厉害的，应该是萧念槐。”
萧家人倒是很酷，主家名字都是俩字的，旁支三个字。噢不对，凌央想起来祁成之前在风之名大学碰上的那个学生，叫萧行，俩字。
“唉，这个人我可以带你们见见，萧念槐是我不太远的远房堂姐。”萧灭身子一倾，向他们提供了帮助。